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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孫慧菱 -【二嫁金龜婿(願嫁金龜婿三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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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8 00:04:53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孫慧菱 - 二嫁金龜婿(願嫁金龜婿三之二)

拜託,你們台灣的女生都這麼拜金嗎?
丁家老麼初次來台就大開眼界,全拜這對怪胎所賜--
母親傾全力培養女兒嫁入豪門,開口閉口都是錢錢錢!
女兒一心想嫁金龜婿,卻堅持對方得有善良高尚的一面!
吸金母女攜手勇闖掏金窟,把他這隻金龜嚇得兩眼發直
只好躲在公司扮豬吃老虎,靠著真材實料力拚「績優股」
沒事就在她眼前賣弄可憐,硬把「金龜殺手」拖在身邊
扮演「窮酸鬼」勒索她的感情,把「鍍金少爺」擠壓得差點變形
兩人合作的默契太high,害她陷在理想與愛之間搖擺
談戀愛可不是什麼你情我願,而是要不要犧牲的天人交戰
不用花大錢就能「住進城堡當女王」的樂趣,絕對新鮮
就怕「酸女配窮漢」的下場就跟下地獄一樣,叫苦連天
拜金女一心想幫「鹹魚」翻身,卻老被「閒人」炒料兼坑錢
嗚........要殺要剮隨便你們啦,反正她就是要嫁個有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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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8 00:05:3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輪到他了。

  在參加完大哥和二哥的婚禮後,現在輪到丁浩倫了。

  來這裡,在一年之內完成「從無到有」的艱巨任務,並且挑一個完全不知道他是只金龜婿的老婆回家,這是他此行的目的。

  憑他的金頭腦,對金錢駕御的能力,有什麼能難得倒他的?

  不過想要挑一個從頭到腳都令他很滿意的女人回家,恐怕是十分十分的困難了。

  真的,來這裡三天了,他沒看到一個令他滿意的妞兒。

  真是奇怪,大哥和二哥為什麼能這麼幸運地碰到和他們相屬的另一半?

  不但能順理成章地結婚,還很光宗耀祖地證明白己非凡的能力,而他呢?

  來此三天了,他什麼美女都沒遇見過。

  難道她們都跑去藏起來了?

  他傷腦筋地喝著酒,一臉的無聊。

  他丁浩倫不愁挽救不了一個只是虛有其表,實則已是空殼子的大公司——這是他此行的目的之一,他愁的是——

  他恐怕找不到一個令他十分滿意的女人回家。

  看來他得加油了。

  也因此他不急著到他父親的至交好友公司報到,倒是急著想先「獵艷」。

  是的「獵艷」,他是來度假,也是來「獵艷」的。

  丁浩倫無聊地睇了眼四周,正考慮要不要買單,突然酒吧門口的銅鈴被撞響了起來,門應聲而開,走進一個十分漂亮的女孩。

  有了!他眼睛一亮。

  他想「獵艷」的對象,不就是她了?

  漂亮美女笑盈盈地走了進來,大方地直接就往吧檯前一坐。

  「媽,我要馬丁尼。」

  媽?!他眼睛睜得圓圓的。

  原來這個看起來和藹可親、十分單純善良的歐巴桑,是她媽呀!

  看來他以後得常來光顧才行。

  「你又來了。」老闆娘嗔笑地看了女兒一眼,「跟你說了,酒吧這種地方你這種單純的女孩還是少來的好。」不過說歸說,她還是替女兒調了一杯馬丁尼,遞給她。

  「人家是想來幫忙。」漂亮女生嘟高了小嘴,「怕你忙不過來嘛!」

  假日人一定比較多,今天雖是禮拜天,可是隔天不怕遲到仍舊逗留到很晚的也不少,她不來幫忙怎麼行呢?

  從小母女倆相依為命,媽媽能做的她也能做,因此儘管母親再三叮嚀,向葵麗依舊不把它放在心上,反正念一念又不會少一塊肉。

  丁浩倫有趣地看著他的對手。

  她的臉化了淡淡的妝,可是如果洗掉的話一定更美,憑他多年周旋在模特兒身上的經驗,他的眼光是銳利而且精準的。

  那雙修長的腿,看起來十分的迷人,引人遐思。輕鬆地交迭在一起形成的弧度,讓男人跟女人都同樣地無法移開視線。

  更別說那苗條的身影——這女孩子具有模特兒的水準,就算想當明星她也很有這個本錢。

  清純、漂亮、迷人,如果再加塑造,她一定更是性感,而這種女孩子,最對他的胃口。

  他得請她喝杯酒,看她值不值得交往?

  才正要拎起酒杯,母女倆又開口說話了,為了不打擾到她們,他只好先按兵不動,聽聽她們在聊什麼。

  「今天生意沒那麼好,不用你幫忙,你還是趕快回去吧。」

  老闆娘似乎很不喜歡女兒來這種地方,他研究著。

  這是一間很單純的小酒吧,格調高雅、輕鬆舒適,畔著東湖而立,既可以品嚐醇酒,又有美麗的湖光景色可以欣賞,客人都知道這個有著鋼琴伴奏的小酒吧——「琴」,只是純粹供人放鬆精神的地方。

  為什麼自己的女兒不能來呢?

  「你來了,我就別想打烊了。」母親壓低了聲音說。

  向葵麗噗嗤一笑,嘴裡的酒差點噴了出來。

  「這樣不是更好嗎?多賣兩瓶酒,水電費就有了。」

  「你——」

  還好他今天挑對了位子,坐得很近,近到能夠清楚聽到母女倆的低聲交談。再加上清脆的鋼琴聲響完全不會帶來任何的騷擾,她們在說什麼,全都飄進了他的耳裡。

  「別只顧為了這點小錢,小錢留給媽媽賺,你該努力地想法子賺大錢,別忘了你想釣一個金龜婿。」老闆娘點了下女兒的鼻尖。

  一口酒嗆進了他的氣管,害得他不斷地咳了起來。

  金龜婿?老天!

  他差點被這句話噎死。

  如果不是金龜呢?

  如果對方佯裝是只金龜呢?

  唉,真是笨!

  幸好沒人注意到他這邊的狀況。

  「我剛剛跑去看電影,好羨慕人家都是成雙成對的,什麼時候我也能跟人家一樣,也成為人家四周坐的——一對對的情侶之一?」

  怎麼可能?金龜哪有那麼好釣的?

  就算有,也被你剛剛那一句話給踩死了。

  丁浩倫咕嚕嚕地喝光了杯裡的酒,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與其沉溺在眼前的小幸福,倒不如追求遠大的Big幸福,別忘了要時時把自己調整到最佳狀況,熬夜是美容的大敵。」老闆娘說教了起來。

  真是稀奇,這世上竟然有這種媽媽,叫女兒去找個金龜婿?

  丁浩倫眨眨眼,內心的震驚真不小。

  是他太小題大做了?還是這裡早就變成這樣了?頭一次來,讓他開了眼界。

  「還說我呢!」葵麗有點不滿地說,「你自己還不是在熬夜?」她提醒媽媽。

  一口酒差點嗆了出來。

  這是什麼世界?他差點大喊!

  有一個這樣的媽媽就已經夠糟了,竟然又多出了這樣一個女兒!

  老天,他頭昏了。

  媽媽笑了出來。

  「說不過你,可是你明天得上班——」

  「我的工作枯燥、乏味,就算是打瞌睡也沒人理。」她無聊地歎了口氣,一副好可憐的表情,「就算是睡得飽飽的去上班,依然還是會讓你想打瞌睡。」

  這麼枯燥乏味?

  錢有這麼好賺嗎?

  他匪夷所思了起來。

  「公司只是達成理想的跳板,別忘了你遠大的目標,工作事小,想辦法當個董事長的兒子的秘書啊什麼的,比什麼都重要,這才是你的目標。」

  「我知道。」向葵麗點頭。

  丁浩倫的口水差點嚥不下去。

  真是厲害!

  真是怪胎!

  他有幸開了眼界,全拜這一對母女所賜。

  「知道了,那就趕緊下手啊,別讓這麼好的男人被迫走了。」母親催促。

  向葵麗無藥可救地直點著頭。

  「哪一個女孩子沒有理想呢?我的白馬王子不但要有錢,要英俊,而且還要文雅、體貼又成熟,看起來永遠高尚——而且有著善良的心。」

  「咕咕咕咕咕——」丁浩倫差點噴出了笑聲。

  幸好他的嘴正對著酒杯,滿腔的笑意全化成了咕嚕嚕的泡沫,剛好噴進了杯子裡。

  我的天哪,他真想大笑。

  這世上竟然有這麼愛做夢的女孩?這叫什麼——待嫁女兒心?

  丁浩倫趕緊又喝了口酒,掩住差點又噴出喉頭的笑聲。

  他偷瞄了眼那個漂亮的女孩,發覺她越看越有趣。

  與其說她想嫁一個金龜婿,倒不如說她想嫁一個白馬王子,一個只會在夢中出現的白馬王子。

  他突然能理解為什麼母女兩個會這麼大言不慚的原因了?

  原來母女兩個都一樣愛做夢!

  不過當媽媽的,看起來比較實際點。

  老闆娘生氣地哇哇叫了起來。

  「你這哪是在找金龜婿?你根本就是在找個一百分的白馬王子!」這世界上有嗎?

  沒錯沒錯,丁浩倫贊成地點頭。

  不過找白馬王子在夢裡較容易遇到,可是想找金龜婿——眼前的這一隻——他,早被她們母女倆嚇呆了。

  除非她好運地能再遇到第二隻,否則恐怕難了。

  很恰巧的,他剛好是她的理想。

  他看起來永遠高尚,而且有顆善良的心。

  更別提他多有錢又多英俊,而且文雅、體貼又成熟,他甚至可以說是一百分呢!

  可是她的「胃口」嚇壞了他,不,該說是她們母女倆的「胃口」把他嚇壞了。

  「找金龜婿不就等於在找白馬王子?」向葵麗一臉的不滿意,「每一個女孩子都有做夢的權利。」她頂了回去。

  「咕咕咕——」他差點又噴笑了出來,杯子裡又冒出了許多泡泡。

  這傢伙大概分不清什麼是現實?什麼是夢?縱使有,也得看自己有沒有這個福分。

  丁浩倫好不容易才忍住笑聲。

  向媽媽果然生起氣來了。

  「你這樣還能釣得到金龜嗎?」她重重地放下酒瓶,幸好客人已走得差不多了,「向、葵、麗,如果這世界上真有這麼好的人,說不定還會嚇你一大跳呢!」

  「不,一定會有的。」向葵麗也叫了起來。

  原來她叫向葵麗。

  「如果有的話——」做媽媽的瞇起了眼睛,「你娘我,早就遇到了。」

  「噗!」丁浩倫噴笑了出來。

  他完美的白襯衫完了。

  幸好母女倆忙著對戰,沒空注意到他。

  「不,一定會有。」女兒堅持,「只是他不是出生在你們那個年代,我相信我一定能找到。」

  哈哈!他差點大笑。

  好有趣的女兒,一心想嫁給金龜婿,卻良心未泯,堅持對方得有一顆善良的心——至少。

  不錯嘛,有理想又仍能堅持,不錯不錯。

  這意外的發現,竟扭轉了他原先的印象。

  幸好他是背對著她而坐,耳朵剛好豎在她們的後頭,才沒讓人看見他滑稽的表情。

  忍得十分痛苦。

  「怎麼了?」一個顯然是老顧客的人,插進了話題,「順便買單。」他拿出了五千元,豪氣地說不用找了。

  「我們在談『如何找到一個理想的白馬王子?」』說著她沒好氣地嗔了女兒一眼。

  在聽完了老闆娘的一番話後,老顧客也忍不住地一臉發噱。

  「要找理想的白馬王子是一件好事,但是——那可能在幼兒園裡才找得到。」

  老顧客的話一說完,隨即引起了一陣哄堂大笑。

  葵麗驚愕地轉臉看了看他們,隨即臉紅了起來。

  啊,她沒有想到她的話都被人聽見了。

  不過管他的,這就是她的理想,她一定要付諸實現,她才不怕別人笑呢!

  她要對得起自己。

  客人陸陸續續買單,不過還有三個客人沒走,讓他有機會再繼續聽下去。

  「葵麗,打起精神。」母親拍了拍她的手背。

  她抬起了俏臉,臉上有著懊惱。

  「誰都有做夢的權利,只要不礙著別人,你的夢誰也奪不走。」母親抬起她的下巴,仔細看著她。

  事實上母女倆一直以「過更好的生活」來激勵自己,而嫁個金龜婿,就是她們鼓舞自己,讓自己更青春更有活力的原動力。

  是這樣的理念在支撐她們兩個。

  不過不明白道理的人,會被她們兩個的對話嚇一大跳。

  「算了,你一點都不瞭解。」葵麗無力地交迭著雙手,墊著下巴。

  「是哦,我不瞭解,我只瞭解這世上如果有這種一百分的男人,你怎麼還沒有遇上?」

  「媽!」她抗議。

  「不過有錢的男人通常長相也不差。」做母親的悄悄地豎了豎拇指,比著丁浩倫,「看到了沒有?」她壓低了聲音,「這個男人如何?」

  憑她閱人無數的這雙眼睛,這男人是不是個人物,都難逃她的眼。

  這男人一踏進門,俊朗年輕而又自信的神態,還有他本身所散發出來的那種感覺——錯不了,她敢打包票。

  即使現在不是個人物,以後也一定是。

  至少至少——也能是個好女婿。

  唉,她將一顆心全放在寶貝女兒的身上,只要女兒能幸福,管她是不是嫁個金龜?

  不過,她確實是以培養女兒能嫁人豪門的心情,來教養她的。

  向葵麗皺著眉看著丁浩倫的背影。

  「長相六十分。」她說,「加上高個子,好吧,給他七十分。」她很勉強地說。

  丁浩倫差點吃笑了出來。

  水晶酒杯剛好反應出她打量他的神色,瞧她皺眉的表情——如果她知道他給她打的分數,不知道會不會當場摔了下來。

  好嘛,七十分就七十分,起碼比他給她的分數高出很多很多。

  「說說看你們公司的趣事,比如說那位董事長的兒子?」母親眨了下眼睛。

  「巨鯨沒什麼好談的,不過董事長的兒子即將接掌兵符,倒是很轟動的話題。」說著,葵麗也露出了甜蜜的笑容。

  她做這個夢做了很久了。

  穿著婚紗,被媽媽牽著手引領進教堂,當聖樂奏起,完成儀式時——低首親吻她的,正是她英俊而又多金的丈夫——

  惟一符合這個條件的,正是她公司董事長的兒子,她得加油了。

  「巨鯨為什麼沒什麼好談的?董事長的兒子不行,總經理的兒子也可以。」母親提醒她,「好男人多的是。」她白了女兒一眼。

  丁浩倫一愣。

  巨鯨?

  該不會是他正要去接掌的「巨鯨」吧?

  這下子他愕然了。

  這世上有這麼湊巧的事?

  的確是很湊巧,因為本地只有一個「巨鯨」。

  「媽。」葵麗不滿意地道,「好男人不一定等於有錢的男人,但有錢的男人卻一定是個好男人——起碼這樣的機率會很高。」

  「又來了。」老闆娘笑著,又打了下女兒的手背。

  女兒有這份決心是很好的,她非常清楚,自己不能永遠保護著女兒,倒不如培養出她堅強的性格,別人也就不敢糟蹋她。

  「快上樓睡了。」她擰著女兒水嫩嫩地俏臉,「明天起來有個黑眼圈,神仙也幫不了你。」

  上樓?原來她們住在樓上?

  東湖傍水而建的大多都是高樓,住家就剛好在店面的樓上,真是太方便了。

  「好嘛,」向葵麗很不甘願地從高腳椅上站了起來,「可是你也別弄得太晚了喔。」她叮嚀道。

  「OK。」女兒說什麼都好,向媽媽趕緊答應。

  就在她準備要走的時候,突然坐在角落的一個年輕男孩站了起來,快步迎上前,攔住向葵麗。

  「向小姐,我有榮幸請你吃消夜嗎?」

  唉,向媽媽在心裡頭歎氣。

  就是這樣,她才不喜歡讓女兒「拋頭露面」。

  「謝謝,我剛剛用過了。」向葵麗實在很不喜歡在酒吧裡被陌生的男人搭訕。

  她來這兒只是純粹地想幫母親的忙的,儘管這兒很有機會釣得到金龜,不過她非常清楚在自家場所被人搭訕卻不理的後遺症。

  她寧可不要。

  「我——我喜歡你很久了。」男人似乎藉著幾分酒意,壯著膽子說。

  「哦?」她一臉的同情,看著對方。

  原來對方這麼的蠢,邀請女孩子去吃消夜時,竟然是滿口的酒臭,迎面襲來,真是噁心。 

  不,消夜不是一個正常女孩會跟陌生男人去吃的地方,可見這男人的智商。

  「可是——我不認識你耶。」她一臉的為難。

  「可是——」那人打了聲酒嗝,「我認識你。」

  傷腦筋,還不知難而退。

  「你認識我有什麼用?搞不好你已經有女朋友了,搞不好你已經結婚了。」她假裝嬌嗔地說。

  母親在她背後朝她豎起大拇指,意思是她處理得非常的好。

  「我的心意你不會瞭解的。」那人又打了聲酒嗝。

  可是色迷迷的眼神,一看就知道是故意借酒裝瘋賣傻。

  「自從見過你之後,我就不會想看別的女孩子了。」

  「真的嗎?」她一臉的感動,「啊!」葵麗突然一臉驚愕地看著那男人的身後,「那個女孩子長得好像『小燕子』。」

  「在哪裡?在哪裡?」男子果然左右顧盼了起來。

  哼,這傢伙!「還說什麼不想看別的女孩,你還真狡猾。」葵麗不高興地冷哼了聲,推開門走了出去。

  狼尾巴露出來了,回去照照鏡子吧。

  那個年輕男人一臉的狼狽,滿臉豆花地趕緊丟下了錢,夾著尾巴逃命。

  「哈哈哈!」他笑了出來。

  有趣,真有趣。沒想到這個叫向葵麗的這麼機靈,他還以為她會應付不來呢,結果漂亮地讓對方尷尬地知難而退,令人欣賞。

  「老闆娘,你有一個聰明而又可愛的女兒。」換他坐在吧檯前領教一下老闆娘的魅力。

  「我女兒優秀得很呢——」

  趁著女兒不在,老闆娘趕緊推銷自己的女兒給他,因為怎麼看,這兩人在一起一定很登對。

  年輕人只是笑,而且是笑個不停,讓老闆娘突然正經了起來。

  「我跟你說的可是真的,我女兒真的這麼優秀。」老闆娘一本正經地說。

  「我沒有懷疑。」丁浩倫趕緊投降,「我只是——」他笑得咳了聲。

  他只是聯想到了剛剛她們母女間的對話,而又噴笑出來。

  「我只是替她惋惜。」

  「惋惜?」

  「惋惜那些有錢的男人,他們也想娶一個百分百的女人回家,可是他們卻不知道這邊有一個。」他吃笑了出來。

  「嘿,小伙子,」老闆娘高興地拍了下他的手背,「你的話很能討人歡心喔。」她聽了非常非常地高興。

  他哈哈笑了出來。

  「以後你來,第一杯酒免費,我請你。」

  「不必,這樣的話,我會不好意思來。」他又笑了出來。

  「有什麼關係?」她嗔了丁浩倫一眼,還真是風情萬種。

  老闆娘不愧是做生意的,應對進退拿捏的手腕,真是一流。

  「如果是你這樣有禮貌的年輕男人想追我女兒的話,我倒願意考慮。」她很有手腕地把女兒介紹給他。

  「哈哈哈哈哈——」他笑了出來,覺得老闆娘可愛極了,趕緊佯裝很窮地拿出了幾張伍拾鈔票,準備埋單。

  「我就這麼點錢,恐怕只能養活我自己。」他故意說。

  「那我真應該給你打折了,喝剩下的酒就寄著,下一次來再喝。」老闆娘可沒有被他唬倒。

  她相信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可能真的很窮,不過她相信這只是暫時的。

  因為由他朗朗自信的俊容可以使人看出,這個男人不是一個平庸之輩,尤其他的眼神是如此的明亮,看起來又是如此的絕頂聰明。

  「謝了。」他笑了聲,「改天再來。」他搖了下手說再見。

  「我女兒真的很不錯喲!」老闆娘見他沒有進一步的打算,趕緊再加了一句。

  其實真正有為的年輕男人,隨時都可以當金龜,只要他肯拼的話。

  而老闆娘沒有忽略這個年輕人散發出來的潛力特質。

  「我知道。」他回首眨了下眼睛,「我們很快就能再見面。」他關上了門,留下了一串叮噹的音符在半空中響個不停。

  老闆娘聽了一愣。

  隨即漾開了驚喜的笑容——

  嘻!她的女兒就快有個好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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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8 00:05:54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這就是「巨鯨」!

  如果不是自家的陣仗,遠比「巨鯨」的規模還要大得太多,他可能也會跟一般人一樣,被它的氣派豪華震懾住。

  只是有什麼用呢?裝飾佈置得再怎麼豪華壯觀,依舊只是個空殼子。

  巨鯨航運雖然賺錢,可是所投資的其他的產業卻慘敗連連,甚至快把自己的本業給拖垮,可是為了家族的信譽,巨鯨只好努力苦撐。

  這麼龐大的企業一旦垮了台,牽連到的不知道會是多少人!更何況一旦被擊倒了之後,在對手的打壓之下,想東山再起的機會等於零。

  楊伯伯是父親的至交好友,他不能見死不救呀!

  誰讓自己小的時候曾經拿過他的壓歲錢,還叫對方一聲乾爹呢,如今該是他「報恩」的時候了。

  「把第四台結束掉,從來沒有聽過有人離譜地經營第四台,結果卻反而虧錢的。」

  站在落地窗前的俊偉身影,頭也不回地說。

  「董事長,這——」

  一些董事及總經理,遲疑地看著楊董事長。

  這名年輕人從頭到尾都沒有回頭,在他們這一群人踏進董事長室之前,他就已經來了。

  可是他俊偉的身影以及清俊的聲音,字字句句錚錚有力,使人相信——

  如果他們不照他的話做,下一個他修理的,可能就是他們。

  而楊董事長臉上的表情,卻是——十分的欣慰。

  「照他的話做,照他的話做。」楊董事長一臉的欣慰,高興地直點頭。

  大家面面相覷。

  「又是第四台,又是電信業,你們還想投資加油站、蓋電廠,還有食品業?」丁浩倫不爽地轉過身來。

  背光的俊臉籠罩在一片黑暗中,使人看不清他的長相。

  「請問你們,你們有哪幾個是真正瞭解第四台的市場?真正地瞭解電信的佔有率?有哪一個是石化業或者是電廠的專家?還有你們對食品業到底瞭解多少?」

  一句話問得大家啞口無言。

  「從最熟悉的航運轉到不熟悉的第四台、電信業、加油站等等等等,你們要花多少錢,聘多少所謂的專業人才,然後再撒下大把大把的鈔票,再『看看』它能不能獲利?」他一語就道出問題的重點。

  這個神秘年輕人的氣勢驚人,儘管他只是個楊董從國外聘請回來的理財專家,但是他單刀直人、直指問題核心的能耐,卻讓人不得不佩服。

  其實內部作了許多的檢討,但是從沒有一個像他這麼簡短、扼要、又有力的,能把問題提出來,教人無法反駁,而且還令人渾身冒汗。

  「電信業也得賣掉。」他斬釘截鐵地說。

  「什麼?」董事們大驚失色。

  「這怎麼可以。」大家竊竊私語起來。

  「這是個本輕利厚的行業。」這年輕人腦袋壞掉了?

  「它現在還很賺錢。」總經理也說。

  「以後呢?」他冷冷地問。

  「以後也一樣賺錢呀!」總經理叫了起來,似乎這是理所當然的。

  「我們全省只有兩千玖百萬人口。」他冷冷地說,「日本卻有兩億五千萬,同樣是電信業,我們的市場只是人家的十分之一。日本課本可以輕易地賣掉壹千萬本,我省能嗎?」他知道本地的電信業,正照著日本的模式在走。

  大家面面相覷。

  他的話有理得讓人無法反駁。

  同時也點醒了大家的美夢,應該說是盲點。

  因為從來沒有人注意到這個問題,他們只是一頭栽人——想著賺錢。

  「就是因為『本輕利厚』,所以越來越多的人投入這個市場,短短的三年,已經蓬勃了八家,未來還在增加中。很快地你們就會發現在這塊大餅裡頭,你爭食不到一丁點兒甜頭,到時候你們所賺的,通通都得再貼進去。」他瞪著他們。

  他可不是危言聳聽。

  他精闢的分析,又讓這些董事驚愕得說不出話來。

  可是——卻發現他說得非常的有道理。

  有人開始信服了。

  「趁現在還有人願意栽人這個市場的時候,趕緊把它賣了。反正你不賣,他們也會去向別人收購。」

  董事們開始認真打算起來,不時地低聲商量。

  楊董事長則是一臉的欣慰,得意又驕傲地看著自己的乾兒子。

  他就知道,浩倫不會讓他失望,如果自己的兒子能有他的一半就好了。

  在連續參加了丁老兩個兒子的婚禮之後,他才知道原來丁伯父和自己的三個孫子有這麼有趣的約定,當下就拜託好友一定要答應浩倫來幫他的忙。  

  浩倫果然來了,直到今天見到他的那一剎那,他才總算鬆了口氣。

  「如何?」丁浩倫看著大家。

  「那加油站——」

  「還有投資電廠的計劃通通取消。」他毫不客氣地說。

  「這——」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

  「相信我,目前的三家已經在用贈品招徠顧客,更何況還有一些私人的加油站,我們成為第四家,並沒有任何的甜頭可以嘗了。」

  他能說這番話,就表示他研究得很透徹,而且他同時點醒了他們:同樣的錢為什麼不花在更能賺錢的標的上頭?

  「那食品業呢?」有人問。

  他突然揚起了笑聲。

  「這就對了,中國人最愛吃,還有什麼比吃能更吸引人的?」他們總算開竅了。

  突然大家拍手叫好了起來,總算有一個過關了。

  將一些雜七雜八的都刪除掉了之後,突然大家的錢都多了起來,信心也增加了不少。

  老實說,不少人暗暗鬆了口氣,本來他們很擔心這一次恐怕又「有去無回」呢,一聽到只有一個投資項目過關,他們都慶幸自己守住了荷包,笑容也擴大了開來。

  「謝謝你。」

  有人想跟他握手,卻被楊董制止住。

  「我答應過他,他只當幕後幫手決不暴露身份,如果讓人認出他,他就不好在這裡做事了。」

  「哦?」這麼神秘?

  其實當初和浩倫的約定只有一個:絕不能說出他的真實身份,否則他立刻打道回府。

  浩倫可是個說到做到的孩子。

  「你的意思是——」

  「你們的對手公司也聘請我。」浩倫撒了個謊,「如此你們就能明白,為什麼我不方便跟你們碰面。」

  「噢——」大家立刻恍然大悟。

  都被他拐了。

  楊聾忍住笑聲。

  「所以我不方便自我介紹。」他似是真有其事地說道。

  「哦、哦、哦。」大家直點頭。

  雖然公司賠得很慘,可是大家的向心力卻很足夠,能聘請到這麼一個心腹,豈會刁難他,當然從善如流了。

  「那——我們回去研究研究——」

  只是研究好的執行計劃,又該如何跟他檢討呢?

  「把方案交給楊俊生。」他輕鬆地一頷首,「未來的接班人應該要提早進入狀況,學會如何決斷重大決策。」只是他會是在後面盯著他的那個人。

  楊董突然一臉欣喜若狂的表情。

  他只是拜託浩倫幫他的公司渡過危機,沒想到他會自願扛下督導俊生的責任,令他怎能不感動、不高興呢?

  他可以安心退休了,有了浩倫的督導,他對這惟一的兒子俊生,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大家看著楊董。

  「照他的話做。」他欣慰地說,「他的決策就是我的決策,以後如此。」

  實際上擁有百分之七十以上股權的楊董,說的話比誰都還要有份量。

  「——是。」

  沒有人敢再遲疑。

  等大家全都走光了後,丁浩倫才彎高了唇角走了過來。

  「俊生大概把我忘了。」

  「不,他沒忘,他只是不知道你的長相。」楊董笑了出來。

  浩倫剛好大俊生九個月,兩人三歲的時候一起在溪裡捉過蝦,撈過鱒魚,只是在廿一年後的今天,想要憑三歲的記憶搜索出二十一年後的容貌,恐怕很難很難。

  浩倫也笑了出來。

  「如果他知道我跟他共事,而且在同一個單位跟他拼業績,不知道他會是什麼表情。」

  他和乾爹說好了,想要瞭解公司的狀況,先從業務做起,而且還要有分析財務報表、看懂賬本的能力。

  楊董十分贊成他的提議,不但立刻把俊生調入業務部,讓他從基層做起,晚上則由他教導兒子學會如何掌管公司的財務。

  至於浩倫呢?

  他也混進業務部裡,除了幫忙拓展業績之外,暗地裡他操縱著公司重大的決定。

  俊生同意的案子,甚至楊董同意的案子,他全部可以否決掉,未來的這一年裡,他才是公司真正握權的執行者,叫他一聲「董事長」也不為過。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俊生應該不知道我的中文名字。」他實在有點不放心。

  如果被俊生認出是他,那遊戲就玩完了。

  「你放心。」楊董十分篤定地笑道,「俊生到現在提起你的時候,都還迪米爾、迪米爾地直叫個不停。」

  丹尼爾、米契爾、迪米爾,三兄弟的名聲如雷貫耳,不過若提起中文名字,恐怕沒幾個人知道。

  「真羨慕你爸爸,他能有你們這三個兒子,猶如多了三雙手,唉——」無力感擊潰了他偽裝的面具,一下子,楊董看起來蒼老了不少。

  「誰說的?」丁浩倫安慰他地蹲了下來,「你還有我這個兒子,忘了?」

  「浩倫——」楊董一臉的感動。

  「別說了。」他站了起來,安慰地揉了揉老人家的後頸,那是乾爹小的時候疼愛他的動作。

  「我該去報到了。記得哦,在公司見到我的時候,得裝作不認識。」

  「當然當然。」

  他放心一笑。「Bye!隨即關上了門。

  楊董愣愣地看著緊閉的門扉好久,突然欣慰地笑了起來。

  他該退休了,這一剎那讓他下定了決心。

  他老羨慕老丁有三個能幹的兒子,其實他才是真正地老是忘了把浩倫也一起加算進去的人。

  如今他擁有了兩個兒子——這樣的醒悟,剎那間彌補了他一直以來的遺憾,他要過得比老丁快活,他要提早退休。

  他何必老是羨慕老丁呢?

  老丁能帶著嬌妻遊山玩水,他也可以。

  想到這裡,他突然又笑了起來。

  想想認識老丁還挺划算的,他優秀的兒子「分」了一個給他,他以前怎麼都沒發現呢?

  不知道老丁明年看到他,也帶著老婆跑去住在他家隔壁,會是什麼表情——

  想著想著——楊董的背脊突然挺直了不少,一下子活力全都回來了。

  ※  ※  ※  ※  ※  ※  ※  ※  ※

  真是意外,她竟然是業務助理!

  丁浩倫眼睛瞪得大大的。

  要不是掛在胸前的識別證,有著她如假包換的相片,斗大的向葵麗三個字就清楚地印在上頭,他還真看不出來她就是昨晚那個驚艷四座的女孩。

  要不是剛剛和她擦身而過,無意間瞥到她識別證上的名字,他也不會震驚地停下腳步,就這樣呆立在業務處的門口,看著她。

  昨晚烏黑而又亮麗的秀髮,被整齊地一絲不苟地束在腦後,銀亮的髮夾精緻地別在她右側的髮絲上,帶來了些許生氣,俏麗而不俗,十分好看。

  只是她為什麼要戴這麼粗邊的黑框眼鏡?完全遮住了她漂亮而又青春的臉龐?

  還有,不怎麼合身的制服,完全沒有辦法顯露出她姣好的身材,她這樣能釣得到金龜嗎?

  他笑了起來,視線一直盯在她身上。

  引薦他給大家認識的經理,一直奇怪地看著他。

  「我就坐在那裡好了,」他笑著走了過去,看著她錯愕的臉龐,「可以嗎?經理。」他回頭問。

  「可以。」經理立刻答應。

  聽說他是個業務高手——董事長說的,而且是董事長好不容易才挖掘過來的,既然是董事長欽選的人馬,他這個經理當然不敢得罪。

  「我立刻把你需要的東西送過來,還有葵麗,以後他就是你負責的業務專員。」

  「哦。」她一愣一愣的。

  昨天她還抱怨她的工作無聊到能令她打瞌睡的地步,今天老天爺就派一個業務專員來整死她了。

  本來她還打算待會兒找個地方去補一下眠,看來沒希望了。

  「嗨!」他打了聲招呼,坐了下來。

  「嗨!」她顯然還十分的錯愕。

  之前的那一個業務員走了,讓她輕鬆快活了好一陣子,沒想到這麼快就結束了。

  只是誰也沒想到新來的業務員,會這麼年輕英俊。

  經理一走,業務室裡的其他女同事立刻圍了過來,有的遞上餅乾,有的跑去倒茶。

  不用說,他年輕俊帥的外表,霎時折煞了這些年輕女孩的芳心。

  丁浩倫一一接過、一一謝過,還把餅乾分給葵麗,朝她瞇起了眼睛。

  葵麗驚愕了半晌,終於回過神來。

  也終於意識到她的座位隔壁,往後都會有這麼一號人物存在,立刻打起了精神。

  「你好,我叫葵麗,以後負責你業務上的任何資料,有什麼需要請告訴我一聲。」

  不錯,應對得體。

  「我叫丁浩倫,有什麼不懂的,還麻煩你不吝賜教。」他大方地伸出手。

  她顯得有點吃驚,不過還是伸出手來和他一握。

  「你做多久了?」他立刻和她閒話家常。

  「一年多了。」她一笑,笑容很是漂亮。

  很奇怪,他的眼睛好清澈、好明亮,她頭一次有種心跳漏拍的感覺。

  可惜他的衣著不講究,他似乎不太會穿衣服,樸素得有點過分——看起來都是舊的。

  他忍住笑聲。

  她不露痕跡地打量他的表情,隨即眼底立即湧現的一股失望,都沒能逃過他的法眼。

  他就是故意要穿成這樣,而且以後都會這樣,就像她現在這副模樣,誰也不會注意到她是顆蒙塵的珍珠。

  「你近視好深。」他糗著她,意有所指。

  「哦,四百。」她笑一笑,牙齒潔白晶瑩。

  搭配她完美的唇形,煞是好看。

  「怎麼不考慮配隱形眼鏡呢?」東西搬來了,他開始一邊整理,一邊問道。

  「幹嗎要多花錢呢?」她理所當然地說,「反正只有看字的時候才用得著。」她是能省則省,「不用的時候就拿下來了。」

  他吃驚地停下了手邊的動作,轉臉看她。

  這就是她所謂的——隨時把自己調整到最佳狀況?

  她也奇怪地看著他。

  「怎麼了?」她皺眉。

  「難道你沒有注意到你拿下了眼鏡會更漂亮?」他立刻摘下了她的眼鏡。

  她驚詫地——漾開了笑容,趕緊又拿回來。

  「配隱形眼鏡要三千塊,軟式的至少要五千,我可以拿這些錢買很多漂亮的衣服了。」雖然嘴上這樣說著,可是她的心卻快樂了起來。

  在酒吧裡她經常被人恭維,那只會令她感到厭煩,可是現在被他這麼誠心一說,嘻,她好快樂。

  「那你怎麼走路?」他懷疑她會戴那麼土的眼鏡上街。

  她趕緊從皮包裡拿出一副超炫的外形眼鏡給他看。

  「喔。」他明白了,原來她是屬於精打細算型的。

  容易丟的隱形眼鏡多不保險,不如買更實用的眼鏡來戴,既省錢又方便。

  「可是如果你必須要參加宴會,穿晚禮服呢?」他忍不住地問她。

  不得已,她只好再度從皮包裡拿出一個小盒子,給他看。

  「這是不得已的時候才戴的。」軟式隱形眼鏡。

  「呵呵呵——」他吃笑了出來。

  原來她是有備無患啊!

  真小看她了。

  「你真不會打算。」他發揮他的理財觀念,「五千塊錢其實是兩副的價格,半年內不小心遺失,可以左右各賠一隻,對不對?」

  「是啊。」她點頭。

  「嗯哼。」他也點頭,看著她。

  突然靈光一閃,她叫了出來。

  「唉呀,我可以假裝遺失,再補一副嘛!」

  他大笑,立即否認。

  「我可沒說喔。」真是好玩。

  不過商家在收取這樣的價錢前,早就把這樣的成本算進去了。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放心地戴個快半年,即使遺失了,你還有另半年可以戴,以五千除以三百六十五天,甚至更久,你會發現你一天只需花費幾塊錢而已。」如果是「兩副」,會更少。

  他當然不能「告訴」她這麼奸詐的方式,很多事情得自己意領神會,他可什麼都沒說喔。

  愉快的交談令她對他的好感驟然上升,今天突然變得有趣了起來。

  叮叮噹噹的音樂突然敲響了起來,原來是吃飯的時間到了。

  「董事長的兒子來了。」

  業務室的女同事一看見楊俊生,正好從門口經過,立刻一窩蜂地蜂擁而上,圍著他嘰嘰喳喳了起來。

  沒多久,其他辦公室的女職員也加入了陣容,將這個年輕又多金的新總裁團團圍住。

  可憐!他歎為觀止。

  長得相當體面的俊生,此刻不知道心裡頭是什麼滋味?如果換成是他,他一定吃不消。

  他丁浩倫可不是來者不拒型的,他挑剔得很。

  向葵麗也急忙地站了起來,趕緊拉整好衣衫,她的目標來了。

  新總裁難得從門口經過,這可是她表現自己的機會,平常還苦於沒有機會接近他呢!

  「等一等,我也要去吃飯。」他立刻也跟著站了起來。

  「啊!」她一副他壞了她好事的模樣,俏臉當場變了樣。

  他好不容易才忍住了笑聲。

  「我也餓了啊。」他不能餓嗎?

  她看著他,又轉頭看著那圍成的一堵人牆,心頭開始在滴血——

  她的機會——她的大好機會——

  他哈哈笑了出來。

  「你想追他?」

  她一副被他說中了心事的尷尬。

  「不可以嗎?」她立刻武裝了起來。

  唷,好凶。

  「放心,跑不掉的。」他眨了下眼睛。

  「什麼?」

  他的態度彷彿站在她這邊似的,一時間令她愣住了。

  「就憑你,沒有你要不到手的男人。」

  她的表情——突然不知道該說是高興?還是驚訝?

  他的話像帶有魔力,能點亮女人的臉。

  「你如果也過去,也只是那群眾多女人之中的一個,你想他會注意到你嗎?」

  也對。

  她驚訝地看著他——他好像挺瞭解如何跟女人相處的嘛。

  「咈咈咈——」他憋住笑聲。

  他會放任她去找俊生才怪。

  俊生根本就不缺女朋友,而他才剛覺得她很好玩而已,還想再多捉弄她一會兒,怎麼會這麼快就讓她溜走。

  「其實除了他——」他比了下俊生的方向,「我還認識比他更有錢的男人,你信不信?」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我還可以介紹你們認識。」

  「嗄?」她輕喘了聲,表情卻是驚喜萬分。

  「對方年輕又英俊,而且比俊——老闆值錢。」

  還好他沒有直呼出「俊生」這兩個字,否則人家豈不覺得奇怪。

  「真的?」她驚喜地漾開笑聲。

  圓得發亮的眼,彷彿獵物就快要到手的表情——讓他笑出了聲。

  「誰?叫什麼名字?」她忙不迭地問。

  「哦。」他說的是他自己,指著自己的胸膛。

  「你?」她愣住。

  這傢伙在胡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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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8 00:06:13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你?」她又再問了聲。

  「是啊。」他突然大笑。

  讓她赫然明白——她被他耍了!

  「你!」她狠狠地踩了他一腳,氣死了。

  他又笑又痛地跳著,表情十分滑稽。

  「你這個可惡的傢伙!」她真的很想掐死他!

  不但攔住了她的去路不說,還讓她喪失了大好的機會,更可惡的是——人——已經走掉了!

  她氣壞了,惟一的機會就這麼溜掉了。

  一想到此刻新總裁可能在眾美女的伺候之下吃快餐,而她眼睜睜地竟讓機會從她眼前溜掉,她就快發狂。

  「我看起來不像有錢人嗎?」他一臉無辜地攤開手,要她看仔細點。

  「你看起來,就算是把你倒過來搖,也搖不出一毛錢。」她火大地一手叉腰,吼了起來。

  他大笑,捧著肚子,笑到痛得快不行。

  這傢伙真是太可惡了,虧她剛剛還對他印象那麼好。

  她罵人的時候眼睛熠熠生輝,怒火燃燒著她整張漂亮的小臉,看起來美艷而又個性十足。

  「好好好。」他投降,他的肚子已經痛到不能再笑了,「不過你不要再想他了,他不適合你的。」「他」,當然指的是楊俊生。

  她的火氣又要發作。

  他趕緊跳開一大步,舉手投降。

  「我說的是真的,我沒騙你,我真的可以幫你介紹一個有錢又多金的男人。」他哇哇叫,像是怕死了她怒火沖天的模樣。

  幸好業務室裡只剩下她跟他,而她剛剛那一發標,已經折損了不少火力,否則——剛剛的事如果傳出去——原來她會吼人,楊俊生豈不被嚇倒了?

  「哼!」她氣得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瓜葛,轉身就走。

  「等一等。」他叫住她。

  她根本不理。

  「我還知道一件事。」

  他成功地令她停下腳步。

  突然一轉臉瞪著他,看他要說什麼。

  他好不容易才又憋住了笑聲。

  「我知道你想嫁個金龜婿。」

  那又如何?她挑釁地揚高了下巴。

  「而且還想嫁個有情郎。」他突然不小心噴笑了聲。

  是啊,不可以嗎?她一手叉起了腰。

  「而且對愛情有著夢幻的憧憬。」

  「你到底想說什麼?」她突然火大了起來。

  「唉,」他學著她的聲音,「哪一個女孩子沒有理想呢?我的白馬王子不但要有錢,要英俊,而且還要文雅、體貼、又成熟,看起來永遠高尚——而且有著善良的心。哈哈哈哈哈——」他仰頭大笑。

  她吃驚的小嘴越張越大,眼睛也越來越直——這——這傢伙怎麼知道?

  他是從哪裡聽來的?

  她驚愕連連的表情真是精彩!

  而她——對他僅存的一絲好印象也瞬間破滅了。

  「你是哪裡聽來的?」她跳腳地吼。

  他好無辜地聳了下肩,繼續笑。

  「說!」她吼!

  「『琴』嘛!」他好無辜地只好出聲,「誰讓我是那個七十分的男人?剛好坐在你的後面,很無辜地只好聽到你們的談話。」他無力地攤開手,聳了下肩,這種事不能怪他。

  「你!」她吼得俏臉都漲紅了。

  突然她生氣地一跺腳,轉身離去。

  「哎哎哎。」他趕緊跟在她的後面,「我還不知道餐廳在哪兒,你不帶我去?」

  ※  ※  ※  ※  ※  ※  ※  ※  ※

  去死好了!

  她生氣地一腳一蹬地走向餐廳,而旁邊那個始作俑者卻嬉皮笑臉的,硬是要跟在她身邊。

  她已經快發狂了!

  突然她洩了氣。

  新總裁早就走了,餐廳裡只剩下兩三個其他室的職員,根本沒有總裁的影子。

  「唉!」他湊近她耳邊歎了聲,歎出了她的心聲。

  「你找死!」她吼!

  他立即跳開來,嬉皮笑臉地趕緊要她別發火。

  「怎麼了?」業務經理犀利地看著他們兩個,今天的葵麗怎麼有點反常?

  「沒什麼。」他趕緊擁住她的肩,「我們很早以前就認識了。我就是喜歡聽她罵!」

  別動!你要業務經理去向新總裁報告你會吼人嗎?他壓低了聲音在她耳邊說。

  看起來卻是曖昧十足,像是兩情相悅的情愫,早已在彼此間醞釀了許久。

  葵麗果然乖乖地一動也不敢動。

  這傢伙總能挑起她的脾氣,讓她不顧後果。

  「原來你們早就認識?」業務經理只是笑笑,低頭又繼續吃飯。

  其他的兩人,顯然也很驚奇地直看著「依偎而立」的兩人,有點驚訝漂亮的葵麗原來早就有男朋友了。

  而葵麗一點都沒有注意到自己勉強地撐開的笑容,像是在應和著丁浩倫所說的「兩人早就認識」的話——很不幸地,她被人把她和丁浩倫視成一對。

  而她心裡頭還阿彌陀佛地直念個不停:希望她剛剛的吼聲,不要被新總裁聽到。

  丁浩倫押著她坐下,趕緊去拿吃的。

  不得已,她只好繼續跟他坐在一起,表現出一副兩人真的很早就認識的樣子。

  其實她心裡咬牙切齒了起來。

  「來了。」他眼彎得瞇瞇的,和她並肩而坐。

  他慇勤地夾菜給她,看起來就像一個慇勤招呼女友的男人,引得餐廳裡的人一陣注視。

  「吃吧!」他低聲說,「大家正在看。」他提醒她。

  大家看才糟。

  上當的葵麗真的拿起了碗筷,吃了起來。

  「咈咈咈咈咈——」扒了一口飯,他實在忍不住地笑了出來,邊吃邊笑,忍得好辛苦。

  「向小姐,你男朋友對你真好。」另兩個職員吃飽了飯正準備上樓,行經他們的身邊時,忍不住說了句。

  「嗯。」她好不容易才撐開笑容。

  心想他們大概不會把她剛才的吼聲傳出去。

  「咈咈咈咈咈——」丁浩倫又笑了出來。

  葵麗很生氣地直瞪著他看,眼裡四射的火花,不時地直射了出來,恨不得將他穿個千瘡百孔。

  「咈咈咈咈咈——」他實在忍不住笑聲,又噴笑了出來。

  她火力四射的眼神,只會令他更加發噱。

  「向小姐,」業務經理也走了過來,「你的男友真體貼。」

  「呵呵——」她勉強笑了聲,故意點了下腦袋。

  突然她倒抽了口氣!

  什麼?她被人誤會她跟他是一對了?

  「啊——」她叫了出來,趕緊拋下碗筷。

  可是業務經理早就已經上樓了,根本來不及聽她解釋。

  「你!」她一手叉腰,重重拍了下桌子。

  碗盤都跳了起來。

  「我怎麼了?」他從飯堆裡抬起臉,嘴邊還留著一顆「飯粒」,一臉無辜地問。

  「你!」她氣得發抖,說不出話來。

  赫然明白她又被他設計了。

  「你!」她吼。

  「我怎麼了?」他還是很無辜地問。

  「啊——」她發瘋了,她再也不要跟這個傢伙坐在一起了。

  「哈哈哈哈哈——」丁浩倫大笑了出來。

  不過他的笑聲,可是直忍到她衝上了樓之後,他才敢笑出來的。

  有趣,有趣,真有趣,看到她的表情了沒有?真是好玩。

  上班突然就變得好有趣。

  他還擔心他繁忙的身兼兩職,一人分飾兩角,不知道還能不能挪出時間來找女朋友?

  看來他不必找了,最好的就坐在他旁邊。

  「哈哈哈哈哈——」他等不及要上樓看她的表情。

  餐廚人員也好笑地看著他。

  從沒有看過有男人跟女友吵架,竟然還能笑得這麼開心的。

  他愉快地上樓,笑聲偶爾會不小心地由他上彎的唇角里飄了出來。

  ※  ※  ※  ※  ※  ※  ※  ※  ※

  怎麼辦?她困坐愁城。

  這下糟了,大家誤以為她跟他一對,這樣新總裁還肯看她一眼嗎?

  「唉!」真是糟糕。

  「唉!」他也歎了聲,故意糗她。

  「你!」她吼。

  這傢伙什麼時候又回來的?

  他忍住笑,示意要她看一眼後面。

  不少人抬頭,正驚異地看著她。

  「你——吃飽了?」她咬牙切齒地說。

  她反應還真快!

  他笑得額頭抵在桌上,抬不起來。

  「我恨你!」她低斥。

  「午餐錢還是我付的耶。」他一臉吃驚,「你怎麼可以恨請你吃飯的人呢?」

  「噓——」她趕緊噓了噓他,要他別說了。

  「那你還恨不恨我?」他趕緊壓低聲音。

  她搖頭,她不敢了,她要調位子。

  可是她不能這麼快就調工作,經理一定會問她原因,而原因是絕對不能說的。

  不行,她一定要忍耐,為了遠大的Big幸福,她一定要忍耐。

  「幫我把『植業』的資料調出來好嗎?」他替自己倒了杯咖啡,開始認真起來。

  笑鬧夠了,為了她,他要開始努力。

  而她也無心再跟他戀戰,公事她可以幫忙,只要他不再把精力用來整她,她就謝天謝地了。

  就這樣一直忙到了下午三點,突然女職員輕叫了起來,引得他們兩個一起抬頭。

  是新總裁!

  驚喜立刻浮現在她漂亮的臉蛋上,她立刻摘下了眼鏡。

  幸運之神果然沒有遺棄她,瞧他不是來了?

  業務室的女職員個個迎上前,立即將他團團圍住。

  她也很想上前,突然卻想起了丁浩倫的話。

  不,她還是坐著好了,這樣反而還比較有勝算。

  他憋笑在心底。

  她突然站起又坐下的舉動,全看進他眼裡,可見她相信了他的話。

  其實他是唬她的。

  男人看上一個女人的時候,不管她站在哪一個角落,他的眼睛總能找到對方。

  丁浩倫迎上前,他知道俊生是來關心一下業務部的情況,順道來認識他這個新人。

  「你好。」俊生先伸出手,「環境還適應嗎?」

  「相當不錯。」他彎高了唇角,和他一握。

  她到底該不該走上前?怎麼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個人坐在這兒?

  這傢伙,偏偏在重要關頭離她而去,害得她一臉尷尬地坐在正中央,任由大家一起看個夠。

  丁浩倫笑了出來。

  患得患失,會使人失去判斷力,這傻瓜。

  他趕緊向她招手,要她過來。

  她如臨大赦,趕緊起身。

  才走沒兩步,突然「砰」一聲,她整個人往前趴了下去,摔在地上。

  「啊——」在場的女職員都驚叫了起來,不少人掩住口。

  楊俊生也一臉愕然,呆呆地看著趴在他腳前的女孩。

  想不到他大駕光臨,竟然如此「大禮」迎接,可真把他嚇壞了。

  丁浩倫笑著,好無辜——好可惜——好可憐——好同情地蹲了下來,看著她狼狽抬起的俏臉,突然大笑。

  他可惡的笑聲飄進她的耳朵,令她想死。

  想咬碎他!

  誰也沒料到她會突然摔跤,這可不是他的錯。

  他可惡地直笑個不停,幾度打跌。

  不過可惡歸可惡,他卻是惟一把她扶起來的人。

  其他的人都呆呆地看著,沒有人肯伸手幫忙。

  真是可惡,她的臉丟大了!

  想不到惟一能跟新總裁認識的機會,竟然是這種方式?嗚——她想死。

  「你還好吧?」楊俊生關心地問。

  「嗯。」她幾乎沒臉抬起來,真是丟死人了。

  丁浩倫可惡的笑聲又飄出。

  她立刻飄來一記殺人眼光——狠瞪了他一眼之後,趕緊又撐開笑容,差點跳腳。

  她一直努力地在新總裁面前維持形象。

  而他一直有辦法破壞,努力地讓她現出原形。

  跟這傢伙在一起真的會原形畢露、元氣大傷。

  她狠狠地吸了一口氣——突然全身都沒勁了。

  楊俊生這隻金龜她大概釣不成了,唉!

  她傷心地走回座位,不顧眾人吃驚的眼光。

  「她怎麼了?」楊俊生覺得奇怪。

  頭一次有女人不肯正眼瞧他一眼的。

  「八成是生理期來了。」丁浩倫噗嗤地又噴出笑聲。

  其他的女職員也都笑了出來。

  「哦。」楊俊生也知道丁浩倫是在開玩笑,只能點頭。

  不可否認,向葵麗這一摔,真的是讓人印象深刻,想忘也忘不了。

  楊俊生又奇怪地看了向葵麗一眼。

  「如果你有什麼需要協助的,儘管說,不用客氣。」他看著丁浩倫說。

  「我會的。」他笑著點頭。

  幸好俊生沒認出他來。

  「那我回去忙了,有空一塊吃個飯。」臨去之前,楊俊生不忘回頭說道。

  「好。」

  其他的女職員一臉悵然地看著新總裁離開,紛紛無奈地蹭回座位。

  看來想嫁金龜的,不止向葵麗,畢竟追求幸福與愛,人人都有權利。

  「哎!」丁浩倫用手肘頂了頂她,「還在生氣?」

  「要你管!」她用力吸了下鼻子,俏臉上滿是說不出的傷心。

  說什麼如果她也過去,也只是那群眾多女人之中的一個,你想他會注意到你嗎?  

  結果竟然是用這種方式注意到她的!啊——

  早知道她就不聽他的話,一開始就圍了上去,也不會摔跤。

  嗚嗚嗚——她憋著一肚子的火,真想發作。

  他好想笑。

  她一臉很想發火,卻又無處可發作的表情,逗得他發噱連連。

  「說真的,我幫你介紹一個更有錢的,如何?」他不怕死地又湊近她,偷偷吸聞了下她的髮香。

  她的響應是,狠狠地踢了他一腳,隨即起身到化妝室補妝去。

  「好痛!」他痛得齜牙裂嘴,趕緊撫著腳踝。

  向葵麗,等你知道我的身價,包準你會嚇一跳,唉喲——

  就這樣兩人冷戰了三天。

  向葵麗好像打定主意一輩子不跟他說話似的,對他相敬如冰。可是她越這樣,他的臉皮越厚,時而喜歡纏上來,時而飄出可惡的笑聲把她氣個半天。

  ※  ※  ※  ※  ※  ※  ※  ※  ※

  「今天要開會,你的估價報告表擬定好子沒有?」

  「擬定好了。」

  經常可以聽到這樣冷冰冰的應答,似乎除了公事,向葵麗就不肯跟他有任何話語。

  他笑了笑。「待會兒拿估價表跟我一起到會議廳,這是讓新總裁認識你的好機會。」他故意糗她。

  這份估價表,是她辛辛苦苦地經過比價後擬出來的,為了壓低成本,巨鯨只好更換一些合作廠商,而最後的取決——由他這個幕後執行長來決定。

  她果然怨憤地瞪了他一眼,果然很火地忍不住說:「有什麼用?我都已經當眾摔了一跤了,他還會看得起我嗎?」當然她不忘壓低聲音咆哮。

  他立刻笑了出聲。

  「才摔一跤就被人看不起了?」她的自尊心還真是脆弱,「人都會有摔跤的時候——是我的話,我會無所謂地站起來拍拍灰塵,這麼告訴那些笑我的人。」

  他的話令她突然愣住。

  對呀,這話很有道理——

  她臉上的表情,像是心結被解開了似的,突然鬆了口氣。

  「還有,俊——總裁會因為這樣就瞧不起你嗎?」

  為了要有所區別,大家對楊董事長依然保留原來的職稱,而對將接任的楊董事長——楊俊生,則改稱「新總裁」作為區別。

  對呀,他的話不但解開了她的心結,還輕易地掃除了她的煩惱。

  她好像庸人自擾了。

  她突然笑了出來,才只不過摔一跤,她就好像世界末日到了,真是!

  她應該更堅強才對呀!

  「謝謝你。」她打心底高興,由衷讚賞起來。

  這傢伙可惡雖可惡,還是有可愛的一面,至少他是這裡頭惟一會安慰她的人。

  一如一開始對他的好印象一般,他的話不但振作了她的精神,鼓舞了她的士氣,還讓她對他刮目相看。

  「我馬上就去把那份估價表找出來,這一次我一定要好好表現,讓新總裁朝我走過來——對我說——『我想請你吃飯,你肯賞光嗎?」』她夢幻地直眨眼,彷彿人就站在她的面前一樣。

  「喂!」他跳起來,立刻抗議,「我可沒叫你去勾引他。」

  他藉機讓她表現,是想幫她洗刷前恥,畢竟她那一摔,成了全公司的笑柄,他實在很不忍心,才無論如何要幫她扳回一局的。

  她笑瞇瞇地拍了拍他的肩。

  「要是他真的朝我走過來跟我說話的話,明天換我請你吃中飯。」她好高興。

  她做夢!

  他才不會給她這樣的機會。

  她高興地開始尋找那張估價單,由桌子上翻找到桌子底下去,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她的臉色越來越凝重。

  「那張估價單呢?」她急了起來。

  「什麼估價單?」同事走了過來。

  「就是——就是那張——上面有很多金額的——」

  「你是說上面有很多數字,而且塗得亂七八糟的那一張?」同事說出了那張紙的一些項目。

  「對!」她大o‥。

  那名同事拍了下額頭。

  「我以為是不要的垃圾,昨天看到它掉在地上都沒人理它,我隨手撿起來就扔了。」

  「啊——」她叫了起來。

  丁浩倫頭疼地捧住腦袋。

  突然他笑了出來。

  「別笑!」她吼,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你也真是的,這麼重要的東西,怎麼可以就隨隨便便用一張紙寫呢?」那名同事數落她。

  你懂什麼?「那是我好不容易才算出來的價錢,本來打算今天重打一張的。」所以上面才會塗塗改改那麼多。

  「那我沒有辦法。」那名同事肩一聳,一副錯不在她的模樣,轉身離開。

  「你!」

  她能怎麼樣?

  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把她辛苦製作出來的報表給弄丟的人,毫不愧疚地轉身離開。

  「呵呵呵——」真是可憐,他直笑個不停,「還說要請我吃飯呢,我看得等下輩子嘍!」

  「你——」她跳腳。

  「誰讓你跟他無緣。」他忍不住加了句。

  「你!」她已經快氣瘋了。

  「死心吧,每次只要你想接近他,就會出現惡兆,你不覺得奇怪?」連他都覺得上帝是站在他這一邊的。

  「你——」她終於大吼了起來,用力往桌子一拍!

  全業務室的人都吃驚地抬起了腦袋。

  她努力維持好的形象,又被他徹底擊潰。

  「咈咈咈——」他低首直笑,一臉的無辜。

  誰讓她講沒兩句就要噴火,這可不關他的事。

  她惱火地坐了下來,腦袋開始亂成一團。

  天哪,怎麼會這樣?她腦子裡只有這句話。

  「我來幫你吧。」他不怕死地又湊了過來。

  再度地,對她伸出援手的,還是只有他。

  「你!」她又吼。

  這一回她不管什麼形不形象的問題了,只想吼他個痛快。

  「快點!」他把紙跟筆放在她桌上,「不過事成之後,別忘了謝我喔。」

  她氣壞地看著他。「你要我寫什麼?悔過書嗎?」

  看著他彎彎的笑眼,她就有氣。

  「當然不是。」他依舊笑瞇瞇的,「可是你如果繼續坐在這邊發傻,你讓我怎麼幫你呢?」

  他意有所指地點醒她,讓她一愣。

  對啊,她有空懊惱,為何不趕緊補救呢?

  於是她認真地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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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8 00:06:34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可是有什麼用?

  她努力地一一回想起那些記憶猶新的廠商名稱,卻依舊回想不出該有的數字。

  而眼看開會的時間已至!

  突然她丟下筆,呻吟地捧住腦袋。

  他吃笑個不停,卻不敢飄出笑聲,怕又被她K。

  「寫好了?」好不容易他才又忍住笑聲地湊了過去看一看。

  「嗯。」她一臉無力,「只想到廠商名稱。」她好頭疼地說。

  她等著挨轟吧!

  他拿起筆塞進她的手裡,要她振作。

  「我念你寫,快點,時間到了。」

  寫什麼?她想哭,都這個節骨眼了,她還寫得出來嗎?

  「78259,35435,28756,44828,99371,41257——」他一一念出了數字,不忘敲敲桌子要她趕快寫下來。

  她一愣,吃驚地看著他。

  「寫呀!」他怪叫,「這節骨眼了,還愣著?」

  這些廠商跟數字,早在她擬定好估價的時候,他曾過目一遍,幸好沒忘。

  「你——」她的小嘴張得圓圓的。

  「快寫!」他敲了下桌子,要她回魂。

  「你——你怎麼知道這些數字?」該不會是隨便念一念吧?

  他的金頭腦豈是蓋的?

  數字會自動地停留在他的腦袋裡頭,揮之不去,不要說是三天前,就連一個禮拜前的會計報表上的數字以及合計,他隨時都能精準地從腦袋裡抓出來,不會有任何差錯。

  她吃驚地看著他。

  業務室裡的所有同事,也都同時愣住。

  「快寫。」他恨不得敲她的腦袋。

  「再說一次。」她眼睛瞪得大大的,開始寫。

  「78259,35435,28756——」他看著廠商的名稱,一一念了下來。

  「不,倒過來念。」她要他由後往前再念一次。

  這也難不倒他。

  他看著廠商的名稱,再由下往上,將數字精準無誤地反念了出來。

  她大大地抽了口氣,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

  絲毫無差!

  天哪,絲毫無差!

  他是天才耶!

  正著念,倒著念,她盯著數字,隨口說出了廠商的名稱想考倒他,他卻依然能精準無誤地說出數字——

  業務室裡的其他同事,全都看呆了。

  「看看合計是不是這樣?」他隨手寫下了數字,丟了一個計算器給她,要她自己算一算。

  她呆呆地按了又按——目瞪口呆起來!

  奇妙的數字喚醒了她腦中呼之欲出的熟悉感,令她目瞪口呆。

  沒錯,是這個數字沒錯,這個合計的數字她算了好幾遍,首尾的數字她還記得,如果不是他真的記憶驚人,會有這麼湊巧的他念的數字,加起來會剛好是這個合計的數字?

  她驚得呆住了!

  「如果不信的話,」他指了指她桌上的第二個紅色卷宗,「我記得你把合計的數字寫在裡面的一張紙上,你可以拿出來核對。」

  這話提醒了她,趕緊拿出來一瞧——她輕叫了起來。

  「在這兒!」她驚喜地拿起來揚一揚,「我忘了我還寫一張備份在這兒。」原來估價單一直躺在卷宗裡頭。

  所有的同事全都圍了過來。

  一看到她手上的那一張,和他剛剛所念的數字完全相符合,每個人都驚呆了。

  不少人發出了驚歎聲。

  「你好厲害!」真——真讓人不敢相信。

  沒有人眼不圓的。

  他只是輕鬆一笑。

  「你是天才廠向葵麗也忍不住地喊了出來。

  他哈哈笑了出來。

  他喜歡這句話,他是「財經界的神童」——在國外大家都這麼尊稱他的。

  每一個人目瞪口呆的表情,讓他忍不住地又輕笑了出來。

  才露一手就把他們嚇成這樣了?

  如果讓他們知道,只要錢一進他的手裡,他就有本事能把它們越變越多的話,大家豈不暈倒了?

  「我天生對數字就十分敏感。」他笑著輕合上向葵麗的小嘴,欣賞著她的蠢樣。

  所以兩個哥哥的錢到了他的手裡,他就像個神奇的魔術師一樣,讓他們的錢不停地往上攀升,成倍數地增長。

  當然,他的能力和他的錢一樣地用不完,而向葵麗這個呆子卻只注意到楊俊生這隻金龜。

  他笑著擁她走向會議廳。

  「下班後別溜,別忘了請我吃飯。」

  她眨了眨眼,完全被他的能力給震得——說不出話來。

  ※  ※  ※  ※  ※  ※  ※  ※  ※

  她到底怎麼走進會議室的?她腦袋一片茫然。

  最後估價單是怎麼通過的?會議是怎麼結束的?她完全不知道。

  只知道這個男人長得好俊,甚至比楊俊生還俊,她以前怎麼都沒發現?

  要不是他那麼可惡,取笑她一心想嫁個白馬王子,她也不會遲到現在才發現他的好。

  這個意外的重大發現,讓她陶醉地盯著他的側臉看了好久好久。

  要是他不那麼窮的話,就真是太完美了。

  結果想著想著——她竟然臉紅了。

  她不自在地趕緊別開臉,假裝忙碌。

  沒想到他發揮驚人的數字天分,引得她一陣驚奇和震驚,不但自此時對他刮目相看,更化解了她的敵意。

  本來她早上來上班時,還一肚子火的,看來以後不會再有這種情形了。

  「走了。」他收拾妥當,「說好今天要請我吃飯的。」

  她哪有說?

  不過好吧,看在他今天幫了她大忙的分上,她就請他吃一頓吧!

  結果他們來到了法國餐廳。

  他給她點最貴的!

  啊——她差點叫了起來。

  昂貴的價目表,讓她差點暈了過去。

  這——這傢伙——竟然給她點最貴的!

  而且還是兩套一式,連她也跟著吃最貴的。

  付賬的時候她心疼自己的荷包,漂亮的眉差點沒揪在一起,可愛的唇角簡直要往下彎了,更別提她的心擰得有多疼,簡直快要擰出血來了。

  付完了賬,她的錢包剛好只剩一塊錢。

  他看著她的表情——差點笑了出來。

  「我送你回去。」他拉著她一起搭公車。

  她不可思議地看著他,總覺得很奇怪,為什麼他這麼有能力,卻那麼窮呢?

  他身上幾乎沒什麼錢,只有叮噹作響的零錢,可是他卻能甘之如飴,不知道她該替他感到高興,還是失望?

  可是她的心很明顯地湧起了變化,卻是不爭的事

  實。

  而他也不讓她再有機會接近俊生,乾脆拉著她一起到德國出差。

  ※  ※  ※  ※  ※  ※  ※  ※  ※

  「去法蘭克福?」她嚇了一跳。

  天知道她多怕坐飛機。

  有一次飛機從高高的三萬尺,陡地降落到一萬尺地成直線下垂,頓時整座機艙鴉雀無聲的恐怖經驗,到現在依然難忘。

  「陪我去出差。」

  她瞪大了眼睛。

  這傢伙有沒有搞錯?竟然要她請假陪他去出差?她可是個不賺錢就會坐吃山空、喝西北風的人耶!

  「我需要一個助手,而你是我的助理,除了你,還有誰適合?」

  其實他是很怕在他出國幫巨鯨談合約不在的這一段時間,給了俊生趁虛而人的機會。

  「你也需要負責對外部的嗎?」她吃了一驚。

  對外部有對外部的人負責,不是嗎?

  就是因為國外部的人不夠負責,所以才讓他從檔案中發現,原本可以談成的生意、達成的合約,甚至能因跨國的合作關係,而為雙方帶來豐厚利潤的機會,就這麼眼睜睜讓它溜走了。

  他得想辦法把這個賺錢的機會,再抓回來。

  「去不去?」他彎腰看著她。

  俊帥的臉就近在咫尺,奇怪,她怎麼越看他越英俊?她眨了眨眼睛,趕緊調開視線。

  這個傢伙渾身都散發著魅力,和他相處越久,她越發現這個致命的危險吸引力,很能吸引女人。

  就像現在——她竟然不想拒絕。

  「可是——」她有點為難。

  這幾天她仔細檢討自己,發現她還是無法把她的「理想」拋開,畢竟從小到大她最大的心願,就是嫁個有錢人——好讓媽媽能從此過富裕安心的生活。

  而他實在是太窮了,唉——她內心又開始掙扎起來。

  好不容易她才下定決心,決定把他當成一個很要好的朋友,一個只是朋友的朋友,可是他卻提出了邀請——

  而她卻不想拒絕。

  「可是什麼?」他看著她,知道她在掙扎。

  「我還有工作。」

  「陪我出差,就是你的工作。」他拿出了董事長的命令給她看。

  這下子她沒有話說了,可是——

  可是這樣下去,她怕會不由自主地和他一起陷入情網,她怕會不由自主地——愛上他。

  真是糟糕,她的心漸漸被他吸攏了過去。

  而她每晚都得告訴自己,千萬別忘了自己的「理想」。

  「難道你——」他壞壞一笑,「不想嫁給一個有錢、英俊、溫柔又有能力的男人?」當然後面這一句話,他是壓低聲音說的。

  自從他上一回不小心露了那麼一手後,如今的他,竟然成為業務室女職員的頭號目標,每天被她們熱切的眼光盯著,讓他經常不由自主地冒出冷汗。

  被他這麼一說,像是有一把推力,推向她的決心——

  「當然是——」可是很奇怪的,「願意」這兩個字,竟然哽在她的喉嚨裡說不出口。

  她是很願意又很想嫁給一個有錢、英俊、溫柔又有能力的男人,可是在對上他的俊臉後,那股決心就會化為零。

  她突然懊惱了起來。

  為什麼他什麼「條件」都有,就是獨獨沒錢?

  「你怎麼了?」他嚇了一跳,趕緊抽了張面紙給她。

  她怎麼眼睛突然紅起來了?說哭就哭?

  浩倫被她突然來的眼淚嚇了一跳,不知所措了起來。

  「你不想去德國?」他擔心地問。

  她當然想去了,尤其是跟他一起去。

  「誰說我不想去?」她吸了下鼻子說,「德國的風景很漂亮耶!」

  「哦。」這種反應他不知道該怎麼應付?

  既然很想去,那為什麼哭呢?

  「還是你在生氣?」可是他越想越不可能。

  葵麗生氣的時候只會噴火,怎麼可能會掉淚?

  「我只是在氣你,又在耍我了!」她隨口胡說了起來。

  反正她的心情,他不會懂的。

  「哦。」他馬上意會地笑了起來。

  原來她在氣這個。

  她以為他願意幫她介紹一個有錢、英俊、溫柔又有能力的男人,又像上一次那樣在唬她呀?

  不,他從來沒有唬過她。

  他介紹的一直都是他自己。

  從一開始,他就在向她介紹他自己,推銷他自己。

  他丁浩倫不但是一個有錢、英俊、溫柔又有能力的男人,而且還是一個心胸寬大、足以讓女人為他著迷的男人。

  他的心一直在向她靠近,而在靠近中,他一直在散發他的魅力,想讓她明白,她真正想要的男人就在她身邊。

  不過她得努力去發掘這個事實。

  「我沒騙你呀,」那可惡的笑聲又回來了,「不信你可以跟我去一趟,你想要什麼樣的男人,我都可以介紹給你。」他哈哈笑了起來。

  她俏臉鐵青。

  他看不出她的表情是在拒絕他的提議嗎?

  還有,他有機會認識那麼好的男人,他怎麼不想辦法把自己變得那麼好?

  口口聲聲說要幫她介紹一個很好的男人,鬼才相信他能遇得到這樣的同類。

  「哼!」她生氣地哼了聲。

  他卻誤以為她真的是在氣這個。

  「等出了國你就會相信,」他笑著拍拍她的俏臉,「有不少好男人其實你都沒發現。」

  好比他,她眼拙的一直都沒看出他的好。

  「到時候我再看看,你幫我介紹的男人有多好?」她火火地說。

  他大笑。

  到時候只怕她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和身價時,會嚇得暈過去。

  「等你發現我介紹給你的男人有那麼好時,可千萬別暈過去。」他意味深長地說。

  「不會。」她斬釘截鐵地揚了下俏臉,「等你變成這麼好的男人時,我才會暈過去。」她火大地拿他開刀。

  他大笑不已。

  他等著看,他等著看,他等著看她到時候是怎麼暈過去的?

  ※  ※  ※  ※  ※  ※  ※  ※  ※

  兩人帶著簡單的行李,總算及時趕上了飛機,經由香港直飛法蘭克福。

  「為什麼不直飛呢?」她一坐上飛機就俏臉發白,一顆心懸得老高,「直飛北半球不是比較快?」

  而飛南半球卻要繞了一大圈。

  「回程是北半球呀!有什麼問題?」

  「回程——才是北半球?」她翻了下白眼。

  飛機開始在跑道上轉彎,突然她緊張地握緊了扶手,額頭上開始冒著冷汗。

  他笑了出來。

  「同樣是在天空飛行,南半球和北半球還不都是只能看到雲而已,難道飛北半球就會有什麼好事嗎?」他故意糗她,知道她在擔心什麼。

  「你不會懂的,這是氣氛的問題。」天知道她坐飛機像在賭命一樣。

  一想到她的命就這樣懸在三萬尺的高空,懸十幾個小時,她能氣虛地不冒汗嗎?

  他努力地不逸出笑聲,否則她又要噴火了。

  「飛機上的食物可是最高級的——」他打開空姐送來的餐盤,「——真好吃!」他差點噴笑出來。

  天知道她的俏臉正發青呢!

  他不敢看她,怕自己又會噴出笑聲,努力地吃著飛機上的食物,一直「好吃」「好吃」地說個不停。

  「嘩!」

  「嘩!」

  機艙裡一陣陣的驚歎。

  「快看!」他湊近臉,和她一起看向窗外引來驚歎的來源。

  「嘩!」她叫了出來。

  美得像是打開了的寶石箱,正閃閃發著亮光,在向眾人招手。

  「很美吧?這就是香港有名的百萬夜景,有的人為了看這夜景,特別搭這班飛機。」這就是他不直飛北半球的理由。

  這麼美的夜景,應該和她分享。

  她興奮了起來,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直盯著這個美麗的夜景,出神地看著。

  「真的很美。」她驚歎地說,完全忘了原先的恐懼。

  於是她終於能吃能喝,在他的笑語中,她完全忘了時間,等到她驚覺時間的流逝時,法蘭克福已經到了。

  ※  ※  ※  ※  ※  ※  ※  ※  ※

  「我們先到路市,參加我德國一個朋友的婚禮,休息三天後,再去談生意。」

  「啊?」她嚇了一跳,吃驚地看著他。

  他有德國的朋友?

  直到此刻,她才發現她對他的瞭解少之又少。

  他用德語向他們寄宿的小旅館的老闆,租來了一輛車,頓時又令她目瞪口呆。

  他會說德語?

  「上車吧!」他側了下俊臉,要她坐下來。

  她眼圓圓地坐在他旁邊,心裡無法形容那股湧上來的感覺。

  他真的是一個很有能力的人。

  追根究底,那股感覺這麼告訴她,她瞅著他的俊臉無法移開視線。

  他裝作沒看到她吃驚的眼神,指著前方。

  「這裡很美,從這裡一直去的話,可以看到中世紀留下來的城鎮哦。」生意要緊,可是和她一起度假更要緊。

  她又吃了一驚。「你來過?」

  「我有朋友在這裡嘛!」他避重就輕地說。

  他什麼朋友都有,待會兒要去參加的婚禮,就是他大學時代參加自由車旅行所認識的一個好友。

  「你看!」他突然停在一條小路的前端。

  「嘩!」引來她一聲驚歎。

  蜿蜒的小路不停地往下延伸,綿延無盡,左右兩側都是中世紀的房屋,造型優雅,各有特色,令她又再度發出驚歎。

  「果然是中世紀的街道,石頭路——還有馬車——」

  「就像是來到夢裡的世界。」他笑著說出她的心情。

  她震撼地看著他。

  他只是神秘地笑笑。

  初來這兒時,他的表情也是這樣,這美麗的景致只能用一個心情來形容——就像來到了夢裡。

  「你快看!」她叫了起來,「跟童話裡的世界完全一樣!」

  打扮成中世紀騎士模樣的人,引來群眾的圍觀,紛紛拍手叫好起來,連她也不例外。

  「那是巡夜的警察,那是特別為觀光客打扮的。」他笑著說。

  她驚歎連連,眼睛瞪得好亮好亮。

  「你知道你應該常笑,你笑起來很迷人。」

  她一愣。

  突然發現自己已經很久沒有這麼開心地笑了。

  「謝謝你。」她感動地說。

  為他的每一次幫忙,為他替她帶來的歡樂,而她——還沒有跟他說過一句謝謝。

  「客氣什麼。」她的笑容也是他剛剛驚奇的發現。

  如果他告訴她,她發火的模樣也一樣十分迷人,而他很喜歡看她惱怒的俏臉,她恐怕又要氣得噴火了。

  「你準備好三天後要穿的衣服了嗎?」他像是隨便問問。

  「啊?什麼衣服?」

  「宴會要穿的衣服。」

  「宴會?」她叫了起來,「我們不是要來談生意的嗎?」

  「是啊,在宴會上也能談生意呀!」

  「嗄!」她抽了口氣,「你怎麼現在才說?」她氣得跳腳。

  她什麼都準備,什麼都帶了,就是沒帶晚宴服。

  「那怎麼辦呢?」他偷偷笑在心底,「只好去買了。」

  她一想到荷包又要失血,俏臉當場發白。

  「用租的可不可以?」她心痛地說。

  天哪,她這個月已經超支了。

  「呵呵呵——」他笑了起來,「買的比租的划算,更何況在這裡買,比國內便宜。」

  「真的?」

  「當然,更何況這是公司付的錢。」他何樂而不為呢?

  「你怎麼不早說呢?」她嚷嚷了起來。

  他大笑。

  「我怎麼知道你一聽到要花錢,就一臉痛苦呢?」

  「討厭!」她瞪了他一眼。

  於是兩人立刻又跳上了車,直奔而去。

  他買他的,他堅持。

  她買她的,她也不要他囉嗦。

  沿途她不斷地警告。「穿得太『樸素』了,外國人可能不敢跟我們做生意哦,待會兒我要檢查你買的衣服。」

  他真是令她不放心。搞不好什麼顏色搭什麼顏色才好看,他都不知道呢!

  他差點噴出笑聲。「好。」哈哈哈——他忍得好辛苦。

  ※  ※  ※  ※  ※  ※  ※  ※  ※

  可是他們玩得太晚了,她累得一回旅館倒頭就睡,根本忘了她說過的話。

  隔天兩人一起參加他朋友的婚禮。

  「好美!」她驚歎地看著大家注視的焦點。

  漂亮的新娘手捧著花束,在眾人的驚歎聲中,踩著幸福的音樂,緩緩地走向新郎——

  「好美廠他也驚歎地說。

  象徵著純潔的白紗,曳地了十尺長,當新娘一人眼簾的剎那,就好像一個從天而降的莊嚴女神,正娉婷地由每一個人的眼前滑過,那瞬間的感動和喜悅,很難令人不驚呼出來。

  「嗚——」她感動地掉出了眼淚。

  不少人紛紛回頭,皺眉地看著她。

  他也回頭,一看大驚失色。

  「喂,你怎麼可以哭呢?」他低叫了起來。

  竟然在這種場合給人家哭出來,待會兒他怎麼跟好友解釋?

  「我只是想到,不知道多久才會輪到我?」她嗚嗚地又哭了出來。

  打從10歲開始,她就一直夢幻著這樣的婚禮,可是如今近在眼前,她卻發現它依然離她好遠好遠——

  他頭痛了起來,正要說—一大家卻在這時候急忙地奔向門口,準備迎接新娘的捧花。

  他興奮地立刻拉著她,也一塊兒加人行列。

  而她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愣愣地站在那兒。

  突然一陣驚呼——一道耀眼的光束筆直地落人她的手中,她一愣!

  呆呆地看著手裡的捧花,眼張得圓圓的。

  四周瞬間爆起了一陣歡呼的掌聲。

  「很快就輪到你了,笨!」他笑著說,快樂地朝好友揮了下手。

  很快就輪到她了?

  突然她驚喜地漾開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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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8 00:06:54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如果說這一趟之行,有什麼最令她難忘的?她笑了起來,大概就是那束突然落進她手裡的捧花了。

  「葵麗,你準備好了?」他敲了敲門。

  兩人睡在相鄰的房間,中間只隔了一扇門,在這三天的快樂時光中,他早就將兩人的「友誼」昇華至更親膩的層次——直呼她的名字。

  「進來吧。」她轉身說。

  門立即被打開。

  「——啊!」

  「啊——!」

  兩人同時吃了一驚!

  她好美!

  而他好帥!

  原本烏溜的長髮被隨性的一根髮髻別在後側,露出了些許發尾,兩側又輕垂了幾綹髮絲下來,讓她的俏臉看起來野性十足,而又十分迷人。

  還有那身得體的裝束,將她誘人的曲線毫不保留地層現出來,他以為她會挑個細肩小禮服什麼的,卻沒想到她挑的是合宜的長袖連身禮服?

  可是手腕上的荷葉邊薄紗,不但讓這身長袖不會變得單調,而且更添嫵媚,潔白柔細的頸項延著曲線——收束在完美的胸線裡,是除了那張俏臉之外,最令人無法移開視線的地方。

  滿分!他心裡頭驚歎道。

  而她也移不開視線。

  她從來不知道男人可以同時糅和了野性與感性的色彩於一身,他的髮絲有些紛亂,看起來浪蕩、落拓卻又野性十足,可是他一身合宜的青色西裝,完美的領結,再加上他完美的體格——

  她深吸了口氣,走上前,眼裡的驚歎給了他一百分,甚至更多。

  「領結歪了。」她伸出手,替他拉了拉。

  其實沒歪,她只是想要就近看看他,因為她覺得他今天好俊、好有魅力。

  「你替我打幾分?」他自信十足地問。

  「九十分。」她毫不猶豫地說。

  「什麼?」他叫了起來,「怎麼會是九十分呢?」他以為至少該是百分之百才對。

  誰讓你沒錢,她白了他一眼,轉身去拿他的皮包。

  完美的王子必須要有錢做後盾,他什麼都具備了,就是沒錢,這怎麼能怪她呢?

  「為什麼我只有九十分?」為了這十分他據理力爭。

  她怎麼能告訴他是因為他沒錢,才被她扣10分的,那樣他的自尊心會碎裂的。

  「不行嗎?還是你嫌太多了?」她莫明奇妙地看了他一眼,打死都不肯說出理由。

  「你!」他氣壞了。

  「走吧!」她迷人一笑地瞅著他。

  突然一下子他的火氣全飛走了,也露出了笑容。

  「走吧。」他挽起了她的手。

  九十分就九十分,起碼他從七十分進步到了九十分了。

  來到了會場,衣香鬢影,觥籌交錯,閃花了她的眼。

  原來這是一個商業展覽會,裡面資詢、服務,甚至金融什麼都有。體貼的會場主人在做完了簡介之後,接著立刻舉辦宴會,給了大家彼此交流認識的機會。

  一個法國中年男人來到她的面前,遞了杯酒給她。

  「謝謝。」她用法語說。

  把他嚇了一跳。

  「葵麗!」她會說法語?

  豈止是法語?她連德文也會。

  她露了一手,艱澀難懂的德文像串輕快的音符,自在地由她的嘴裡流瀉了出來。

  「葵麗!」他的眼瞪得老大。

  她笑了出來。

  那個法國人也笑了出來。

  許多人也圍了過來。

  這對一入場就吸引住所有人目光的金童玉女,的確勾起了大家的好奇,紛紛上前想認識他們。

  當她用法文向大家自我介紹的時候,他也適時地插進話題,巧妙地將話題引導入他的商業訴求中。

  換她吃了一驚!

  「你也會法文?」她的表情既驚喜又不敢相信。

  「當然了。」他得意地一笑。

  加拿大什麼人種都有,法文在那裡十分普遍。

  他會德文、法文,那她還會什麼?

  英、法、德、西、日,五種語言的驚人天分展現出來,把他驚呆了。

  而她也是。

  她努力扮演好助理的角色,想替他爭取更多的業績。在與外商交談的過程中,他適時地也用相同的語言介入,引得她驚奇連連。

  她的語言能力沒話說。

  可是卻搞不清楚自家公司除了海運之外,還有什麼?惹得他失笑連連。

  兩人一搭一唱,不論是流利輕快的英語,或是韻律優美的法文——讓兩人迅速地打人這片天地,還贏得了不少訂單。

  在和外商的交談過程中,兩人不時地由互凝的笑眼中,流瀉出對彼此的驚奇與讚歎。

  他令她驚奇連連。

  ※  ※  ※  ※  ※  ※  ※  ※  ※

  「你怎麼會五種語言的?」

  宴會完畢,他迫不及待地拉著她到一個小餐廳去享受美味。

  「想嫁一個金龜婿呀!」她靦腆地說。

  他噴笑了出來。

  「別笑。」她一臉苦惱,雙手優雅地交迭在下巴下方,瞅著他,「我在想,我這一輩子大概嫁不到金龜婿了。」她意有所指地說。

  她突然覺得能這樣跟他在一起,一起努力也沒什麼不好,而且她好喜歡這種感受。

  在他的身邊,他有力的臂膀擁住她,讓她覺得他可以為她營造出許多許多,他令她處處驚奇的能力,讓她覺得他還有更無窮的寶藏,等著她去發掘。

  可是她的理想呢?

  媽媽為了她犧牲了自己的青春歲月,可是她能為媽媽奉獻出什麼?

  她又苦惱了起來。

  她一直掙扎在愛與理想間,認識他越深,這份折磨就越教她痛苦。

  他笑了起來,朝她眨了眨眼。

  「我給了你那麼多名片,你都沒有收集起來?」

  她一愣,突然笑了起來。

  「那些沒用,我全都丟了。」她的眼裡只有他,她怎麼會去注意那些名片呢?

  「真可惜!」他假裝惋惜地說,「那些可是有錢、有權、又有地位的男人,你就這麼把他們丟了?」其實他心裡頭竊喜不已。

  他的話又令她立刻惱火了起來,正要噴火——

  「不過我『,將來的身價,可不止這五十張名片的價值哦。」他提醒她。

  她笑了起來,火氣一下子飛光。

  「我才不相信呢!」才怪。

  她相信他有力的雙手能為她砌築出城堡,為她遮風擋雨,讓她能安心地在裡頭當個小公主。

  可是他還是一樣很可惡,傻傻地一直要幫她介紹好男人,誰能像他這麼有魅力又具魔力?讓她處處驚奇、驚愕、崇拜和感謝?

  這個傻瓜!  

  「回去了,明天還得趕早班的飛機呢!」她意興闌珊地站了起來,把他拋在後頭。

  他付了賬,立刻追了出來。

  「別喪氣,還有機會。不過你也未免太挑了,哎喲——」

  她火大地踩了他一腳。

  原有的興奮和雀躍,像被人用盆冷水兜頭淋下,瞬間澆熄了她所有的快樂。

  她生氣了,這個傻瓜!

  「有空幫我介紹男人,你怎麼不想法子幫自己介紹女人呢?」她譏諷地說。

  他掏出了兩側的口袋——空空如也,一臉的愛莫能助。

  「你以為我不想嗎?」他裝得還真像。

  「你!」

  「我是沒得挑,你是很會挑。」他找死地說。

  「你——」她吼了起來。

  嘻嘻嘻,他竊笑在心底,他就是喜歡看她噴火的表情。

  「真看不出你年紀輕輕的,就吃過這麼多苦。」想要精通五種語言,可不是一般人能有此能耐。

  「要你管!」她賭氣地轉過身,不看他。

  可是他就是欣賞她的自立自強,喜歡她的自信堅持。  

  「你值得這麼好的男人,所以我才一直要幫你介紹,天知道當你在說『你想嫁有錢人』時臉上進出的光彩,彷彿整個世界都是你的。」讓人欣賞。

  唉——她頹喪地垂下了螓首。

  她怎會愛上這樣的傻瓜?她捫心自問。

  竟然不努力想法子追求她,還要把她送給別人?

  「我倒要看看你能幫我介紹多好的男人?」她俏臉發火地說。

  「沒問題!」他樂得雙手一拍。

  到時候她會吃驚地白眼一翻——和他兩個嫂子一樣當場暈倒。

  「好,我等著。」她怒火中燒地叉腰嚷嚷。

  惹得他噴笑連連。

  他不是看不出她的情意,兩人的視線經常不由自主地膠著在一起,早已說明了一切。

  可是他不能暴露他的真實身份,更不能明著追求她,如果她問起他的家人呢?如果她吵著要見他的家人呢?

  以她火爆的個性,他如果答不出來,恐怕是一拍兩散,搞不好她還會賞他一巴掌當作謝禮。

  還是目前這種方式比較好。

  既安全可靠,反正她的心已經是他的了。

  「你放心,我介紹給你的好男人,會讓你感謝我一輩子。」他迷人地揚起笑容。

  她做夢也沒想到他介紹的人正是他自己,不過誰讓她不相信呢?

  她好火好火地瞪了他一眼,算是答腔。

  ※  ※  ※  ※  ※  ※  ※  ※  ※

  「回來了!」

  業務室的人一擁而上,驚喜地看著向葵麗手上的精緻泡芙。

  「這個很好吃。」葵麗高興地發給每人一份。

  所有的人都驚喜地接了過來。

  「這一趟一定很辛苦喔?」

  正吃著泡芙的葵麗差點噎住。

  「當然辛苦了,你們都不知道那些老外有多難纏。」他朝葵麗眨了下,要她別說。

  不知道的人以為他們多辛苦,誰知道這一趟他們兩個玩得多高興。

  「葵麗,你的薪水。」一個同事將薪水單交給她。

  她愁眉苦臉地接了下來,心想已經借支了三分之一的薪水,還能剩多少?

  結果打開了金額,她嚇了一大跳!

  「哇!」她直著眼眸看著上頭的數字。

  她——從來——沒有領過六位數的薪水。

  「嚇一跳吧?」他湊了過來。

  「你知道?」她更驚訝了。

  她請他的,她用掉的,全因這驚人的數字補了回來。

  做夢也沒想到,那一餐法國大餐不是花她的錢,實際上是他在請客。

  「我的業績高嘛,你又是我的助理,當然可以分紅了。」他小聲地說。

  她抽了口氣——他又再度令她驚奇。

  「什麼時候公司有這樣規定的?」以前怎麼沒有?

  他聳聳肩:「業績破百萬就有啦,以前的業務員有拿到百萬以上的業績嗎?」他問她。

  「沒有。」所以她才會這麼吃驚。

  而他短短的兩個禮拜之內,就成了全公司最搶手、業績最好的業務員。

  不但如此,還為公司帶來了大筆國外訂單,以後的每個月,巨鯨都會有一筆巨額的收入,而這筆源源不絕的收入,全拜他之賜。

  「你好厲害。」她驚喜地看著她的薪水單,像個手捧著大把糖果的孩子,笑得好高興。

  「你要怎麼謝我?」

  她驚愕地抬頭。「我要怎麼謝你?」

  「是啊,」他彈了下薪水單,「我那麼辛苦賺錢,你才能領那麼多,所以今天晚上你得請客。」

  「你——」

  這傢伙,好像是來敲她竹槓似的。

  他得意地一笑,完全不把她的怒容放在心上,逕自開會去了。

  結果到了晚上,打死她都不願意再進法國餐廳——如果他又要去吃法國菜的話,可是他卻改吃意大利萊。而且挑的是五星級的大飯店。

  「啊——」一看出租車停靠的地方,她立刻尖叫了起來。

  這裡很貴耶!

  「只有這裡才有意大利菜嘛!」

  天哪!她寧願跟著他一起去吃法國菜,一想到待會兒荷包又要犬失血,她立刻腳軟。

  「怕什麼?」他一笑,到頭來還不是他請客。

  「我——我——」她俏臉發白。

  「門房在看了,你丟不丟臉哪?」他小聲地說。

  「你——」

  他偷笑,在她大罵之前硬把她拖進去。

  於是一個月過去了,兩個月過去了,三個月過去了,他們吃盡了天下美食——因為他總有辦法找到勒索的項目。

  當然最後還是由他付賬——只是由她先墊。

  不過那麼大的公司光靠他一個人努力是不夠的,眼看他這邊一直努力地提升,其他人卻依然無關痛癢地繼續過活,於是他想到了一個辦法。

  ※  ※  ※  ※  ※  ※  ※  ※  ※

  隔天走廊上出現了一陣騷動,引起了全公司一陣熱烈的討論,證明他的辦法十分有效。

  公告欄前面架設了一塊大大的白板,上面只有一個驚人的數字——那是他的業績,上個星期的。

  這引起了全公司的騷動!

  也給了俊生相當的難堪。

  同樣是「業務員」,他這個即將接任的新總裁竟然輸給一個新進的人員?他的能力立刻受到全體董監事的質疑。

  不但如此,丁浩倫傲人的業績,狠狠地將他這個新總裁甩到後頭去跟其他人爭老二,令他難堪得簡直恨不得找個洞跳進去算了。 

  其他的業務員還坐得住嗎?一開完會沒多久紛紛走了精光,誰還有臉再待下去?不找點成績回來,恐怕就得走路了。 

  一星期過去了,全體的競爭力及營業額明顯地提升。

  兩星期過去了,很多跟貨運有關的工作都被相繼地開發出來,那是大夥兒拚命想得到業績的結果。

  三星期過去了,卻開始出現了惡鬥!

  公司很明顯地變成了兩大派,一大派是簇擁丁浩倫,另一大派是簇擁楊俊生,而白板上的數字,變成了兩大派競爭的數字。

  當然也有人開始遭殃。

  壓力過大,使得楊俊生的手腕越來越強硬。

  「陳主任要被辭退了?」

  業務室裡的人被這個震驚的消息,給震得全慌了。

  下一個會輪到誰?沒有人知道,而楊俊生在宣佈這項消息時,是當著全體業務職員的面宣佈的。

  「我反對。」

  清晰有力的聲音傳來,讓大家驚愕地一起回頭。

  「你反對?」楊俊生的眉峰霎時揪緊,看著這一個令他越來越喘不過氣來的對手,「你憑什麼反對?」

  葵麗就坐在浩倫的旁邊,一聽到開口反對的人竟然是他,差點暈了過去。

  拜託,這麼高的薪水,他可千萬別出錯,要是萬一新總裁一怒之下也把他給一起裁了,那他——不,那她——唉呀——

  她趕緊踢了踢他,要他別出聲了。

  「這樣太殘忍了。」

  全體職員都明顯地倒抽了一口氣。

  「你說什麼?」楊俊生立刻一臉的怒容,「他一直沒有達到業績——」

  「以前你也一直沒有達到業績,怎麼沒有看到有人把你辭退?」他只是讓問題浮上來,可是在問題浮上來之前,卻沒有人去正視這個問題。

  「你——」楊俊生的臉當場一陣青白交錯。

  「三個月前的每一天、每一個星期、每一個月的業績,你沒有一次是贏過這位陳主任的。」他提醒他。

  「你——」

  「你忘了他曾經對公司多麼的重要?你忘了他曾經幫公司拓展了多少業績?你忘了?」

  「你——」

  楊俊生無法反駁,被丁浩倫字字句句的實話給堵得滿臉通紅,說不出話來。

  陳主任倒是一臉的尷尬。

  他沒想到有人會幫他出頭,身為主任的他,責任心特別重的他,為著連續三個禮拜無法達到理想的業績而感到愧疚。

  所以當楊俊生說要把他辭退時,他也只能默默地接受。

  「別說了。」陳主任站了起來,「我老了,的確有點力不從心——」

  「你聽聽,他自己也這麼說。」楊俊生咬牙地說。

  越來越大的壓力,讓他醒悟出企業家需要的只是冷靜的判斷力和實際,不需要血和淚。

  「難道老狗就不會看家了嗎?」他慵懶一笑。

  他的話引來在場所有人的一片震驚!

  這句話觸動了大家心靈裡的某一根弦,突然讓他們一臉的感動。

  尤其是陳主任——臉上的表情簡直無法形容。

  而楊俊生只能睜著眼睛,一直愣愣地看著他的對手。

  丁浩倫的每一句話都令他無力招架,無法反駁。

  「把他交給我如何?我相信陳主任會很快地再找回他的自尊。」

  所有的人都當場倒抽了口氣。

  丁浩倫說話的語氣和表情,反倒像是個老大似的,一點都不怕楊俊生拿他開刀。

  葵麗傻眼地看著這個又再度令她吃驚的男人。

  他好大的膽子,竟然敢這麼對總裁說話,他不想混了?

  「如何?」他又一笑。

  他為什麼要聽他的?楊俊生一臉的不滿。

  可是在一片不景氣當中,他很清楚地知道丁浩倫是惟一能使公司逆勢成長的人,再加上自己的能力又不如他,他實在無法拒絕。

  「好!」他不服氣地點頭。

  「謝謝。」

  楊俊生火大地又看了丁浩倫一眼。

  為什麼這傢伙總是能把他壓制得死死的?

  為什麼這傢伙講出來的話總是那麼有道理,好像比他還瞭解公司似的?

  楊俊生一臉的灰頭土臉,匆匆地結束會議,返回自己的業務室冷靜地好好想想。

  大家都鬆了一口氣。

  「丁浩倫,謝謝你。」陳主任感動得無以復加。

  今天的經歷讓他終身難忘,而遇得伯樂的驚喜,又讓他不知如何表達。

  「不客氣。」他拍了下老傢伙的肩說,「以後我們這一組人,就由你來帶如何?」 

  「不不不,我——」陳主任立刻一臉的誠惶誠恐。

  「我很快就必須去接新產品的拓展路線,而原來的業務,除了經理外就只有你最熟悉了,好不好?」

  他的目的原本就是想要把整體的競爭力拉上來,不但要提升營業額,而且要刺激整體的團結力,如今做到了,他就應該放手再去做他該做的事。

  「可是我——」老實說,他實在沒什麼信心。

  「有什麼問題我就在隔壁。」他指了指身後的經理室,「從明天開始我升任為業務經理。」

  「哇——」大家叫了起來。

  「三級跳耶!」紛紛拍手叫好。

  「那我呢?」葵麗緊張了起來,他該不會把她塞給這個老頭子吧?

  「你——」他奇怪地看著她。

  「我呀!」葵麗緊張地叫了起來,「你不要我這個助手了?」

  「當然不要了。」

  「啊——」大家叫了起來。

  「要!」他立刻笑了起來,「我是開玩笑的。」

  「你!」葵麗氣得跳腳,可是自己也笑了出來。

  「原來的業務經理被調到對外部去了,從明天開始我接掌兵符,全力拓展分公司的食品路線。」

  「啊。」大家發出喝彩聲。

  葵麗笑得好高興。

  她現在是業務經理的秘書了哦,這個夢寐以求的位子,竟然這麼快就給她蒙上了。

  「你要怎麼謝我?」趁大家都不注意的時候,他湊近她耳邊。

  他又要敲竹槓了,可是這一回她卻是笑容滿面。

  「想吃什麼?」

  「最貴的日本料理。」

  又來了,不過她有辦法,呵呵笑地拉著他就走。

  「我知道有一家可以吃到飽的,才三百九十九元而已,新鮮又好吃。」這一回他總算敲對了。

  他大笑,任由她拉著走,乾脆連出租車錢都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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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8 00:07:10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他真的是很好的人!

  抱著趴趴熊,她坐在床上,不時地將臉埋人了柔軟的毛裡,沉思了起來。

  心胸寬大,而又心地善良,聰明卻又不當個濫好人,有主見、有原則——她開始一一細數出他的優點。

  只可惜就是太窮了。

  她該怎麼辦?她實在好愛他,可是他實在是太窮了,賺的錢都繳進了股市裡當學費,再這樣下去他的老婆本都沒了。

  對了,她好像從來沒有聽他提起過他的家人,她每次都忘了問。

  可是問有什麼用?她突然洩了氣,那傢伙到現在還一直嚷著要幫她找個好男人,真讓人生氣。

  他都不知道她一直不由自主地深受他的吸引,而且一直不停地在天人交戰,掙扎在愛與理想之間。

  她該怎麼辦?

  她好苦惱。

  對理想中的男人的憧憬,讓她一時間無法割捨掉,愛跟理想——如果丁浩倫向她招手,她一定毫不猶豫地立刻奔向他的懷抱。

  偏偏那個混蛋,到現在還想把她介紹給有錢、英俊、溫柔又有能力的男人,那個混蛋!

  他難道看不出來她愛上他了嗎?

  儘管她經常若有似無地提醒,可是那個呆瓜還是聽不懂她的暗示,還是要把她送給別的男人。

  真讓她洩氣。

  不過說真的,她暗地裡一直很感謝浩倫。

  要不是他的「破壞」,她也不會認清某些男人的惡名。

  像楊董事長的兒子楊俊生,在還沒有認識浩倫之前,她就一直把楊俊生設定在她的憧憬之中——一個有錢、有權、心胸也很寬大、足以使她著迷的男人。

  可是事實卻不是那麼一回事。

  其實真正使她著迷的男人,才是一直待在她身邊的浩倫。

  「唉,你如果很有錢就好了。」她點著趴趴熊的鼻子說。

  「沒有錢沒關係,可是你可不可以不要那麼笨?」她生氣地拉扯著趴趴熊的耳朵。

  無辜的趴趴熊代替浩倫受虐。

  「你不知道我愛上你了嗎?」她突然一臉傷心地說。

  「你滿腦子只有賺錢、賺錢,你如果不要投資股票,告訴你,你連飛機都已經買了。」更不要說是結婚鑽戒了。

  「唉——」她好傷心地摟緊了趴趴熊,「可是我還是要謝謝你,要不是你的關係,我對某些男人的錯誤印象,可能會誤了我一輩子。」

  浩倫如果知道他就是那只趴趴熊,他一定感到很幸福。

  ※  ※  ※  ※  ※  ※  ※  ※  ※

  「哈啾!」

  董事長室裡傳來了聲噴嚏,強力的冷氣把他凍醒了過來。

  「好冷!」他打著哆嗦,找出了毛毯圍著。

  對外部的營業時間和一般的上班時間不同,由於時差的關係,這棟大樓幾乎是天天燈火通明的,也因此「提神」的冷氣一直開到最強的。

  自從來到本市,他一直住在這兒。

  董事長休息室裡應有盡有,他何必浪費乾爹的錢另外擇屋而居呢?何況他只待個一年,甚至不到一年,只要一達成任務,他就可以帶葵麗回家了。

  由最頂樓搭乘專屬的樓梯下樓,保全室主任跟他點頭打了聲招呼。

  丁浩倫是惟一能和楊董的兒子不經通報,就可以自由出入董事長室的人,雖然大家都覺得奇怪,不過聽楊董說丁浩倫是他好不容易才挖過來的人,他們自然不敢得罪。

  看了眼時鐘,才四點。他回到經理室,可能是最近特別累,可能是新產品的開掘耗掉了他特別多的精力,平常這個時候已經爬起來開始辦公的他,竟然毛毯一蓋,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他的模樣,把一大早起來上班,快樂地迎接自己業務經理秘書職位的向葵麗嚇了一大跳。

  「啊——」她叫了起來。

  燈一開,業務經理室裡的沙發竟然橫陳著一個男人。

  仔細一看,竟燃是浩倫!

  「浩倫?」他怎麼睡在這裡?

  她趕緊關上了門,拉上了百葉窗,阻絕了一大早不太可能有人來的視線,因為他的睡姿十分令人噴飯。

  一隻腳跨到沙發的靠背上,另一隻腳斜到地上去,兩隻手投降似的放在扶把手上,整個人歪一邊。

  「真厲害,這樣竟然能睡得著?」她輕拍了拍他,要他起來。

  他好不容易睜開眼睛——「葵麗!」立刻醒了起來。

  「你怎麼睡這兒呢?」

  「我一直睡這兒。」他沙啞地說。

  他的頭好重,他的眼睛倦得睜不開,他又閉上了眼睛。

  「你一直睡這兒?」她嚇了一跳。

  「本市的房租好貴。」他又裝出一副可憐相,硬把她拖到他的身邊一起坐下,頭枕著她的腿又繼續睡。

  「你——」她氣得不知如何是好,正要罵,突然她叫了起來:「你的臉好燙。」

  「啊——完蛋了,」他呻吟了起來,「我感冒——」怪不得他覺得頭重腳輕,天花板好像踩在他的腳底下。

  「我背你去看醫生。」她趕緊要扶他起來。

  「你背得動我嗎?」

  「你——」她氣得踩腳,「我背得動你才怪?」這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

  「可是我沒有力氣起來了。」他耍賴地說,其實不想去看醫生。

  「我請醫生來好了——」

  他拉住她。「陪我。」他瘖啞地說。

  只要給他喝杯熱水,再讓他包上毛毯好好地睡一覺,他醒來後保證會壯得像頭牛一樣。

  「你是不是沒錢租房子?」她趕緊倒了杯熱水給他,挨著他又坐了下來。

  幸好經理室就在原來的業務室的樓上,不會遇到以前的同事,否則他這樣狼狽被人看見了能不笑掉人家大牙嗎?

  「這裡好清靜。」喝完了熱茶,他滿足地包緊毛毯,枕在她的腿上看著她。

  她好傷心地一直瞅著他。

  昨天她還在想,願意拋開一切跟著他,只願自首偕老,可是他今天狼狽的模樣——硬是把她的希望給敲碎了。

  「嘿,我生病了,你也用不著哭呀!」他好笑地說。

  她眼裡心疼的模樣令他竊喜地笑了出來。

  「我可以分一個房間租給你,含水電,只要你八百就好。」

  「太貴了。」他住在這裡又不用花半毛錢,幹嗎浪費?

  不是他這八百不肯給她賺,而是這樣來回奔波,他反而沒時間辦公,本市的塞車是出了名的。

  她火火地叉起了腰,脾氣一下子又上來了。

  一套房八百還嫌貴?這傢伙真不識好歹。

  也不想想他這個臭男人,想要住進她們女人國的家,是談何容易的一件事?更何況還這麼便宜。

  「不,」他想笑,趕緊用毛毯蒙住,「我付不起八百呢。」

  他得意洋洋的笑眼,在訴說著他多麼高興用這種方法勒索出她的感情。

  「你——」她咬牙切齒,「好,六百。」她慷慨地道。

  他笑了出聲。

  還是搖頭。

  她突然洩了氣,「四百好了。」誰讓他賺的錢都被股市坑去了——他說的。

  他大笑。

  「還要花交通費實在很不划算。」可是他眼裡好感動。

  「你!」她跳了起來,正要吼——

  「不睡在這裡,我就抽不出時間來辦公。」他說出理由給她聽,「跑完了業務還得回家,躺下去沒兩個鐘頭又得趕來上班,多累。」

  她呼了口氣瞪了他一眼——承認他說得有理。

  「那盥洗室呢?」

  「這個好解決。」他迷人一笑地看著她。

  「好吧,睡吧。幸好這一層樓只有三間經理室,還好我們位在最後面,一般不會有人走過來。」她祈禱他的模樣別被人看見。

  「葵麗,」他滿眼柔情地看著她,「謝謝你。」

  「客氣什麼。」她學著他當時的口氣,「從明天開始我會帶早餐來,我們一起吃好了。」

  他笑了起來。「好。」

  她無奈地搖了下腦袋,這傢伙除了吃跟賺錢之外,好像沒有別的興趣。

  誰說的?

  丁浩倫總會藉機幫她打打字啊什麼的,不論葵麗忙得多晚,他總會藉機留下來幫她的忙。

  新手上路需要時間適應。

  他這個經理早就上了軌道了,而她卻忙得手忙腳亂,他只好也假裝一副無所事事的模樣,「無聊」地邊打呵欠,邊幫她的忙。

  讓她誤以為他是真的沒地方去,只好拿起文件幫她打一打,不過這樣她還是很高興。

  「明天一大早,我要去看全省鋪貨的情況,順便研究一下市場,會有好幾天不回來,有事就call我。」

  「嗯,好。」

  ※  ※  ※  ※  ※  ※  ※  ※  ※

  巨鯨介入的微波熱食及引進的快餐產品,竟然能在短短的一個禮拜之內,拿下了四億的市場,不但震驚了全國的食品業者,更是讓楊董和其他董事笑得合不攏嘴。

  微波熱食及快餐產品就是丁浩倫提出來的。他走的不是現在的產品路線,而是在歐美頗受歡迎的熱食路線,給了人們一股全新的感受。

  挑起了人們想嘗新、嘗鮮、從來沒有吃過——很想吃吃看的心理,一舉拿下了市場。

  「什麼魯肉飯?什麼鐵路快餐?什麼咖喱雞飯?除了這些你們想不出別的嗎?」

  那些董事們想破了腦袋,才好不容易想出來的企劃案,又通通再度被他毫不留情地退回。

  「如果要吃炒麵,我何必非要去超市買不可呢?路邊攤不就有在賣了?既新鮮又好吃。這樣怎麼鋪貨?怎麼打進市場呢?」專門跟在別人的屁股後面走。

  「可是——是你說要投資食品的——」

  「所以就要想出別人沒有的。」他簡單的一句,令大家通通都住口。

  於是他想出了意大利面,採用晚上九點過後就半價出清的方式,竟意外地得到了好評。

  由試賣、試銷到正式批量生產的一個禮拜內,陸續推出的從來沒有人吃過的歐美風味,才是真正打贏市場的主要原因。

  而意大利面,也隨著這些不同的新鮮賣點陸續上市,早被狼狽地踹到一邊去當老了。

  「真希望錢能這麼一直賺下去。」董事們樂呵呵地說。

  一口氣拿下四億的市場簡直是奇跡,不過這些董事們好像都沒有注意到一點,丁浩倫就是運用了人們想嘗新鮮的心理,才一口氣攻下市場的。

  想賺錢,就得不斷地推陳出新。

  而且還要能開拓市場。

  如何的推陳出新、開拓市場,又再度成了楊俊生的壓力,把他擠壓得差點變形。

  「丁浩倫呢?」楊俊生走了進來。

  丁浩倫一升任為業務經理,他也在不斷地鞭策自我下,終於迎頭趕上,如今丁浩倫又飛跑在他的前頭,他只覺得天昏地暗。

  他就是想趁這個機會,找出丁浩倫能出奇制勝的原因。他對這個對手是既欣賞又佩服,可是這也重挫了他的自尊。

  「經理他去看鋪貨點了。」葵麗禮貌地朝他一笑。

  真奇怪,以前怎麼會喜歡他呢?葵麗又看了楊俊生一眼,很勉強地又撐開笑容。

  「最近有什麼新的企劃案沒有?」楊俊生假裝隨口問問。

  「有。」葵麗不疑有他地拿給他看,而且還傻傻地一一說明。

  「哦。」他點首,努力地記住葵麗所說的每一句話。

  如果他把這個企劃案再稍微修飾一下的話,這個點子就變成他的了。

  他舒了口氣,壓力頓時消了不少。

  「向小姐,我請你吃個飯好嗎?」他很早以前就想這麼做了。

  只是她是丁浩倫的人,而且他沒有自信能夠贏過丁浩倫。

  她一愣,回頭看他,突然笑了起來。

  一想到當初曾和浩倫有過的約定,她就笑得好開心。

  他以為她答應了。「今天晚上七點,在——」

  「謝謝你,」她客氣地搖頭,「我已經有白馬王子了。」

  天哪,向葵麗你在幹什麼?他可是只金龜!她彷彿聽到她的心底尖叫了起來。

  可是她不後悔。

  以前如果他邀請她,她會高興得暈過去,可是現在——她只想永遠和浩倫在一起。

  不管他有錢沒錢。

  楊俊生似乎沒想到她會拒絕,當場愣在那兒。

  他這輩子還沒被女人拒絕過呢!

  「謝謝你。」她禮貌地用眼神示意——如果沒事的話,他可以離開了。

  楊俊生灰頭土臉地轉身就走。

  門一關上,向葵麗立刻逸出了笑聲。

  ※  ※  ※  ※  ※  ※  ※  ※  ※

  「——這是新的食品方案,各位意見如何?」

  瞬間爆發的熱烈掌聲,肯定了提案人的一席話,毫無疑問,提案通過。

  只是——這一回被鼓掌的不是丁浩倫,而是楊俊生。

  丁浩倫錯愕地看著楊俊生,這不是他的食品方案嗎?怎麼變成俊生的了?

  如果兩個人湊巧提出同一個方案,也不會連食材、行銷,甚至宣傳手法都一模一樣。

  毫無疑問,他的企劃案被盜用了。

  而坐在一旁負責記錄的葵麗目瞪口呆。

  這——這不是浩倫的企劃案嗎?

  她赫然明白自己被利用了。

  她憤怒地站起來要揭發楊俊生的罪行,丁浩倫卻比她更快一步地將她拉出了門外。

  「幹什麼?他——」

  「我知道。」他一臉沉重地說,「可是你得給他留點顏面,不要當眾揭發他好嗎?」

  他的心好沉痛,沒想到俊生會幹這種事。

  兩人一回到經理室,一關上門,葵麗氣壞地立刻嚷嚷了出來。

  「難道事情這樣就算了?他怎麼可以這樣?真是太過分了!」

  「無所謂。」他笑一笑,反正俊生也算是幫他的忙。

  這個企劃案由俊生負責,如果能成功的話,巨鯨轉投資的方向完全確立,等於他又完成了一項任務,這有什麼不好呢?

  俊生在幫他丁浩倫忙的同時,也等於幫了他自己的忙,畢竟他是這一家公司的未來繼承人。

  「你一點都不生氣?」她生氣地吼道。

  而她則是非常非常地後悔,竟然把這麼重要的企劃隨便給人過目。

  「生氣有什麼用呢?」他會原諒俊生,是因為他是乾爹的兒子。

  如果換成了是別人,他早就一拳打斷對方的鼻樑了,既然他的任務是來幫助乾爹、協助巨鯨,這點不愉快就算是——小插曲吧。

  「為什麼沒有用?她生氣地兩手往桌上一拍。絕不能白白地就這樣讓他佔盡了便宜。」她立刻殺了出去。

  「喂,葵麗!」他喊,也追了出去。

  「楊總裁,你有空嗎?我有話跟你說。」葵麗揚起了笑容,完全看不出她現在正怒火中燒。

  「好。」楊俊生不疑有他,立刻請她到會客室去。

  「這是什麼?」一關上門,她立刻發火地揚著手上原來的企劃案,「你竟然利用我,還不要臉地盜用浩倫辛苦想出來的點子。」

  「誰說這是丁浩倫的點——」

  她突然火大地「啪啪」賞兩巴掌給他。

  把俊生打得一愣。

  也打掉了他的洋洋得意。

  「哎喲,天呀!」浩倫巧巧地又趕緊將門拉上,卻是一臉的竊笑。

  幸好他一開始就沒有明著追求葵麗,否則讓她知道他欺騙她,她送給他的就不是一巴掌,而是兩巴掌的謝禮。

  裡頭傳來繼繼續續的吼聲——都是葵麗的聲音。

  他不放心地拉開門一瞧,又當場笑了出來,趕緊又將門拉上。

  裡面的情景,就像是一隻發狂的小母狼,正發怒地吠著可憐的吉娃娃。

  楊俊生被罵得灰頭土臉,一句話也答不出來。

  他做夢也沒想到丁浩倫很難纏,他的愛人更難纏,而且還會「啪啪」地打人。

  如果讓俊生知道,他的嫂子就是當初「啪啪」打他兩巴掌的向葵麗,臉上不知會做何表情?

  丁浩倫想到這兒一個勁兒地噴笑,站在門口把關,嚴防被人撞見。

  快出來了?他不放心地偷眼一瞧,隨即趕緊溜了。

  不一會兒葵麗怒火沖天地從會客室走了出來。

  可是她並沒有直接回辦公室,反而轉去洗手間,調整好了情緒才回來。

  ※  ※  ※  ※  ※  ※  ※  ※  ※

  「有沒有怎麼樣?」他想笑。

  「有。」她低頭說,「我不幹了!」

  「什麼?」他跳了起來,「你不幹了?」這怎麼可以?

  為什麼不可以?她何必委屈地在這種人手下做事?

  「他罵你?」

  「我罵他!」她白丁他一眼。

  他好不容易才忍住笑聲。

  「他有對你怎麼樣嗎?」

  「他敢對我怎麼樣嗎?」她火大地瞪了他一眼。

  好辣,葵麗!他彎高了嘴角。

  可以想像此刻俊生的表情,他忍不住地笑了出來。

  「到底怎麼回事?」他的笑聲又飄了出來。

  她垮下了雙肩。

  「說呀,葵麗,你不當我是朋友了?」

  「我——」她怎麼能告訴他,她差點把俊生打得滿地找牙,「反正不做了。」

  「你打了他兩巴掌是不是?」他湊近了圓眼看著她。

  「你怎麼知道?」她的眼比他還圓。

  「我看到了,」他忍住笑容,嘴角卻無法遏止地彎得老高,「老實說你打得好極了。」他眨了下眼睛。

  「哈哈——」她突然笑了出來,一臉的高興,「我還以為說出來會把你嚇到。」

  的確把他嚇到了,可是他卻揚起了笑容。

  「這樣你還要辭職嗎?」

  「可是我已經說出來了。」這樣多丟臉咧!

  「誰聽見了?」

  「楊俊生啊。」

  「哈哈哈!」他笑了出來,「這還不好辦,我們就當作那個企劃案是他的;而他呢,會很聰明地當作你從來沒說過這句話。」

  「可是——」好像不划算。

  「你都已經甩了人家兩巴掌了,還想怎麼樣?」他不滿地瞪著她。

  「早知道就應該多打他幾巴掌的。」她不滿地也瞪著他,很勉強地達成了協議。

  他哈哈大笑。

  「走走走,今天我請你吃印度菜,又香又辣又過癮,很適合你。」香辣的印度菜,還真像葵麗的性情寫照。

  她吃驚地看著他。「你也會請客?」

  哪一次不是他請客的?

  「當然了。」他拐她走進了印度餐廳,大快朵頤起來。

  「好吃!」她辣得眼淚都快掉出來了,還直乎過癮。

  他直笑,替她猛倒冰水。

  「你還記得我要幫你介紹一個好男人的事嗎?」他笑著說。

  她突然斂住笑容,看著他。

  突然間全沒了胃口。

  「就快了,」他假裝沒看見她錯愕的眼神,繼續說,「他遠在加拿大,到時候你願意陪我去一趟嗎?」他準備給她一個驚喜。

  到時候就是他和這裡、巨鯨說再見的時候了。

  她想搖頭,卻突然挫折地垮下了雙肩,一臉受挫地摀住了俏臉。

  這個混蛋——

  他偷偷地直笑,幸好她沒看見。

  來這裡四個多月了,他很滿意巨鯨的成長,也很滿意轉投資的成功,更是滿意那些老頭子們被他教乖了,不再盲目地投資,總算讓巨鯨步人了穩健經營的軌道。

  不過令人頭疼的俊生是一個難題,看來以後他得多多關心他了。

  「加拿大太遠了。」她惱火地放下手,看著他。

  「這樣啊——」他假裝傷起了腦筋,「明天晚上跟我出席一場宴會如何?可是這一次參加的大部分都是中年人。」

  「你!」

  「別生氣,去看看,說不定年輕又有錢的金龜婿也在裡面。在W市,晚上七點,自己來可以吧?」

  「在W市?」他竟然讓她自己去?

  「是啊,就在W市碼頭的巨鯨一號,自己公司的船總認得吧?」

  他趕緊將她塞進出租車裡——趁她正要發火之前趕緊跟她說拜拜。

  「你——」

  所有的抗議聲,就這麼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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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8 00:07:30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她會去才怪!

  向葵麗生氣地在房裡跺著步,怒火中燒地瞪著躺在床上的一件件小禮服。

  竟然派人送衣服過來給她!

  她越想越火。她穿了這些衣服去,不就代表她又要釣金龜了嗎?

  他這隻驢子到底要蠢到什麼時候才能懂她的情意?

  眼看時間將至,她卻氣呼呼地站在那兒瞪著,一點都沒有參加晚宴的打算,可把向媽媽急死了。

  」葵麗,你怎麼還沒有打扮?」向媽媽驚叫了起來。

  「我不去。」她火火地說,依然在氣浩倫那只笨驢子。

  「不過,說真的,他倒是挺體貼的。你看,連衣服都請人幫你挑好了,送過來了。」向媽媽拿起衣服,一件件地欣賞了起來。

  每一件都是那麼的精緻高雅,穿在葵麗的身上一定像公主那樣的漂亮。

  「媽,拜託,那不是他的錢,都是公司的錢——」

  「喲喲喲,」向媽媽立刻抗議了起來,「是誰成天在我耳邊叨念著丁浩倫有多好又多好?如今為了人家硬要把你推給別人,就生氣起來了,開始挑人的毛病?」

  「他是個木頭!」葵麗氣呼呼地跺了下腳。

  「這也不能怪人家,誰教你們第一天見面,你的『理想』就把人家嚇壞了?」向媽媽笑了起來。

  葵麗懊惱地坐了下來,不得不承認媽媽說得有理。

  「還說呢,如果他對你沒有意思,他會對你那麼照顧?」她拿起衣服在女兒身上比著,越比越滿意。

  她垮下了俏臉。

  「即使這樣,也犯不著把我推給別人。」

  「你拒絕了嗎?」

  「我——」

  向媽媽白了她一眼。

  「所以嘍,如果他是在試探你,豈不是被你傷了好幾次心了?」

  「他看起來根本就不像會傷心的樣子,媽,你該看看他當時的臉,是多麼多麼的惹人生氣。」葵麗叫了起來。

  事實上她才是那個經常被他傷了好幾次心的人。

  「那他怎麼會對你那麼照顧呢?你感受不出他對你特別慇勤?」媽媽故意問,一臉的不以為然。

  女兒和丁浩倫的「交往」,她早就從葵麗興高采烈的談論中,分享到他們每一個快樂的細節。

  如果丁浩倫不愛女兒,為什麼會對她特別關照呢?

  「我當然感受得出——他的好。」她不得不這樣地承認。

  就是因為這樣,才會害得她越陷越深。

  「如果我能多想出一些他的缺點的話——」

  「就會死心?」

  「就能把他甩了。」她口是心非地說。

  「而人家都還沒有追求你呢!」媽媽很不給她面子。

  「媽!」

  「少來,你以為我不懂你?你故意挑他的毛病,找出他的缺點,還不是為了想說服自己——你、不、要、去?」

  「媽!」她垮下了肩膀,知道了就別說出來嘛!

  「其實你心裡頭很掙扎,你很想去幫他,你怕他一個人應付不過來,對不對?」還是她瞭解女兒。

  「可是他這個混蛋,想的是想利用這個場合把我推給別人,也不想想為了他,我連楊俊生都甩了。」她氣壞地說。

  「那就老實告訴他呀,說你不要金龜了。」

  「我——」

  「告訴他,你只要白馬王子就夠了。」

  向葵麗笑了出來。

  「金龜換媽來釣,白馬王子你儘管騎去。」

  向葵麗大笑地擁緊了母親,好窩心地抱著她直笑個不停。

  「告訴媽,你到底愛不愛他?」

  「當然愛了,他高尚聰明人又帥,成熟體貼頭腦好,是什麼都會的優秀分子——」她突然一臉愧疚地看著母親,「就是沒錢。」

  想起小時候經常信誓旦旦地發著誓,她要讓媽媽過著最幸福快樂的日子——

  「錢可以再賺,葵麗。」媽媽慈愛地看著她,「可是好男人卻很難找,你要是再不去的話,你的好男人可能要被釣走了。」

  「嗄?」她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可能性,當場俏臉發白。

  「你別忘了,他現在參加的是宴會,搞不好現在正有個高尚聰明、人又漂亮,溫柔體貼、身材好好的美女,正準備要下手——」

  「哎呀——」她尖叫了起來,拿起鑰匙就衝了出去。

  「葵麗,你的衣服——」

  她邊跑邊回頭嚷:「我不要什麼衣服,我要告訴他,我愛他,我再也不要什麼金龜了,我只要永遠和他在一起就心滿意足了!」她笑了起來,笑得好快樂。

  俏臉上洋溢的青春笑容,也讓母親高興地笑了起來。

  「去吧,葵麗,不論穿什麼你都是最美的。」她由衷地說。

  「當然了。」她快樂地應了聲。

  等不及電梯,她乾脆直接衝下樓比較快,隨手招來了輛出租車,直奔w市,一路不停地祈禱著丁浩倫千萬別被別的女人追走了。

  ※  ※  ※  ※  ※  ※  ※  ※  ※

  「奇怪,怎麼還不來?」丁浩倫食不下嚥地看著腕表。

  宴會已經開始了,可是卻還沒見到她的人影,他不由得擔心了起來。

  「早知道就去接她。」

  他坐立難安的模樣,讓於堯和周英傑笑了出來。

  於堯一聽到他們親愛的小弟丁浩倫來到這裡,說什麼都要幫他接風,結果接風不成,他反而被邀來參加宴會,成了陪客。

  而周英傑呢?長青的落成儀式,就由他代替自己的叔叔及好友浩倫參加,由於他們兩位不克前來,所以剪綵儀式就由他代勞。

  當然他也不忘來看看好友的弟弟,順便拉著浩倫一塊兒去參加剪綵。

  一個服務員朝他們走了過來,低聲向浩倫說了幾句。

  「她來了。」他立刻站了起來。跟著走了出去。

  「來了為什麼不進來呢?」於堯覺得奇怪。

  「害羞吧。」英傑俊魅一笑。

  兩人同樣俊美的臉,吸引了不少女士的眼光,紛紛地談論起這兩個英俊的男士是誰?

  「葵麗!」他叫了起來,一看她的衣服差點暈倒,「你怎麼沒換衣服?」竟然一身輕便的牛仔裝就跑來了。

  「我——」她正要解釋。

  「來不及了。」他立刻二話不說地扯下領帶,隨手耙了耙整齊黑亮的頭髮,故意讓它看起來有點凌亂。

  「我——」她想解釋。

  「塞車嗎?」他又解開了西裝的扣子,故意打開了領口,讓自己看起來和她一樣的輕鬆自在。

  真傷腦筋,大家都衣香鬢影、盛裝出場,獨獨她——他不配合怎麼行呢?他怎麼可以讓別人看她笑話?

  「我——」

  「進來了。」他根本就不給她說話的機會,拉著她就走。

  「可是——」她敵不過他的力氣。

  就這樣被他輕輕鬆鬆地拖人會場。

  原本安排好的計劃,全因她的變卦而變了調。

  本來在船上享用的歐式自助餐,是該在燈光及音樂的助興下,船緩緩地啟程,快樂地揚向外海,來一場道地的海上晚宴。

  結果因為她遲到了,只好作罷。

  「你聽我說——」

  「別懊惱,遲到了就遲到了,還有人沒有到。」他安慰她。

  其實大家早到了,就只等她一個。

  「我——」她正要說。

  他立刻轉身端來了一大盤的餐點,塞給她。

  「趕快吃,節目快開始了。」

  「你聽我說嘛!」她跳腳。

  他忙去了,因為大家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各位,我們的海上晚宴就要開始了。」他彈了個指個響指,樂隊立刻奏起了音樂。

  船在大家的歡呼之下,終於駛離了港口。

  大家蜂擁地上了甲板,看著海天連成一線的美麗星空,紛紛鼓起掌來。

  「好美。」

  讚歎的聲音此起彼落,令人忘記了塵世的憂煩。

  「如何?還喜歡嗎?」他頷首向客人一一問好。

  「好極了。」不少人笑得紅光滿面。

  葵麗簡直食不下嚥。

  大家都一身的高貴隆重,只有她——她懊惱地低首看著自己的牛仔褲和小可愛,幸好她還記得加了一件牛仔外套,好歹也是一套。

  「吃飽了?」他隨手接過她的餐盤,擱好,「幫我招呼客人。」

  「招呼客人?」她傻眼了,被他拖著走。

  他沒看到大家驚愕的眼神嗎?這裡面就只有她穿得最隨便,看起來和眾人格格不入。

  「各位,這是我事業的夥伴,也是這場晚宴的另一個主人,今晚就由她和我一起來招呼各位。」說完他揚起了笑容。

  假裝沒看到每一個賓客一臉吃驚的模樣——紛紛低首看向自己的一身盛裝打扮,懷疑自己是不是穿錯了衣服?怎麼看起來和主人格格不入呢?

  「咱們也扯下領帶吧?」於堯看了英傑一眼,突然笑了起來。

  「嗯。」英傑也笑了好一陣。

  兩人邊笑邊好玩地扯下領帶,也故意弄亂了頭髮。

  「看來為了她,浩倫什麼都願意犧牲。」

  「嗯,我還是頭一次看到他魂不守舍的模樣。」直到服務員通報人來了,浩倫才展露出笑容。

  葵麗吃驚地望著他——為了那一句「事業的夥伴」而震驚不已。

  她只是他事業的夥伴?

  所以他才會對她處處照顧?

  所以他才一直不肯追求她?

  她震驚當場!

  呆了。

  「葵麗,你也是這場晚宴的主人,你怎麼都不說話?」他笑著迎向她,牽起她的手。

  這場晚宴關係著巨鯨未來能不能在東南亞奠定基礎,這些富商想借巨鯨將觸角延伸到這裡,當然巨鯨也希望能借由他們打人這片市場。

  如果成功的話,巨鯨在他的手中變得更加的茁壯,這一條賺錢的路線,會為巨鯨帶來了大筆的營收,這樣他也可以放心地專心輔佐俊生了。

  她輕喘了聲,沒想到自己只是他的事業夥伴,她痛苦地閉上眼睛。

  「葵麗,大家都在看你了。」他湊近她低語了起來。

  她傷心地張開眼睛,突然揚起了笑容。

  「你希望我怎樣招呼你的客人?夥伴。」她暗咬著牙。

  要發作、要發火,可以待會兒再說,她知道他這個呆瓜滿腦子裡頭只有錢。

  他不疑有它,不知道自己的那一句「夥伴」,已經把她憋得一肚子的火。

  「用你的方式。」他教導她,「挑出最重要的客人給他們驚喜,給他們賓至如歸的感受,這樣契約就到手了一半。」他肯定地說。

  果然這傢伙此刻滿腦子裡只有錢,所以才會不經大腦地說出這麼傷人心的話。

  「我不是你的事業夥伴,丁浩倫,我只是你的助手。」終於,她無法忍耐地說了出來。

  「你已經從我的助手,升格到了永遠的事業夥伴。」他暗示地說,朝她眨了下眼睛。

  當他的老婆不啻是永遠的事業夥伴?

  未來的每一場宴會,他都需要她這個女主人陪伴出席。

  「我——」這句話有著鼓舞。

  一下子驚喜全湧了上來。

  不,不對,她要當他的老婆,她才不要當他什麼事業的夥伴,她正要據理力爭,卻被他推了出去。

  一下子大家鼓起掌來,以為她要開始主持了。

  她吃了一驚地僵在那兒。

  大家一起看著她。

  丁浩倫也看著她——用眼神鼓舞她。

  於堯挑高了眉。

  英傑則好笑地低下臉去,偷笑個不停。

  她鼓起勇氣轉著眼珠,看了看四周比她的臉還要僵硬的來賓,突然笑了起來。

  她發現站在浩倫身旁的兩位英俊男士,早已迫不及待地扯下領帶——卻不知道那是為了她,才只好做如此犧牲,還以為他們嫌氣氛太沉悶呢!

  「我們來撞球如伺?」她轉了下眼珠說。

  「撞球?」女士們大驚失色。

  穿這樣怎麼撞球?

  穿這樣才能撞球。

  撞球的優美儀態,能把她們這一身高貴襯托得更加迷人,也不會讓她們尷尬。

  「好啊,」福榮的老闆高聲叫好,「我在大學時可是撞球冠軍呢!」剛好可以讓他好好地露一手給大家瞧瞧。

  所有的客戶中就屬福榮最重要,經營的規模最大,他這一應和,也令其他的小客戶跟著拍手叫好。

  「有誰要跟我挑戰的?」

  「我。」於堯立刻捲起了袖子,撞球是他的最愛,「我還曾經是國手呢!」

  「噢——」

  他的話一說完,立刻爆起了一片驚呼,大學冠軍對上國手,這場比賽會多麼的激烈?

  大家不由分說地立刻蔟擁著兩人到撞球室去,一場轟動的比賽於是展開。

  丁浩倫笑了起來,看著英傑被幾個女人包圍著,難以脫身,他愛莫能助地兩手一攤,要他自求多福。

  「還有呢?」他走近她,看著那一些對撞球沒有興趣的客戶,正意興闌珊地不知該看哪裡。

  葵麗也傷著腦筋。

  「怎麼辦?來亨也很重要,可是那個老闆除了酒之外,對其他都沒有興趣。」她無力地說。

  「這好辦。」他立刻彈了個響指。

  服務員立刻會意地走了過來,他低首交代了幾句,不一會兒一盤盤盛滿了美酒的酒杯,端了上來,輕輕地放在吧檯上。

  「咱們來品酒如何?」他笑著走了過去。

  「酒?」

  一聽到酒,所有的男人都睜大了眼睛。

  「來猜年份,看看你手裡拿的酒,是哪個年份產的?哪一個品牌的葡萄酒?如何?」

  這是一個很高級的遊戲,象徵著身份、地位及具有品味的人才能玩得起的遊戲,當然這是專為來亨的老闆而設計的。

  果然,來亨的老闆立刻紅光滿面地大笑地說:「我接受挑戰。」

  什麼樣的酒他沒嘗過?他保證這群小子不是他的對手。

  丁浩倫立刻揚起了笑容,朝船艙一伸手,要他老人家先請。

  「我可不是蓋的,沒有20年份以上的威土忌,我是不喝的。」

  「喔!」來亨的老闆怪笑了起來,「沒有50年份以上的葡萄酒,我也是不喝的。」

  「是嗎?」

  於是在大家的拍手叫好助興之下,玩起來了品酒大賽。

  不少人猜錯——贏來了一片笑聲。

  不少人猜對——惹來了一片驚天動地的鼓掌叫好聲浪。

  每一個人高興地笑開了臉,不時地大笑。

  氣氛愉悅而又溫馨,這一場美麗的海上之行,就這樣深深地刻畫人每一個人的心底,成了最美麗的回憶。

  船緩緩地駛進了港口,靠了岸。

  可是船裡面的人卻還意猶未盡。

  不時地從船板上傳來的歡呼,讓經過的人都奇異地仰首,看著這個巨無霸。

  丁浩倫不知道什麼時候脫身的,悄悄地走到了葵麗的身邊,見她一臉的心事。

  「在想什麼?」他脫下了西裝替她披上。

  她看著他,正要說——

  大概是少了主人了,一些人也開始上了甲板,紛紛想藉著海風吹掉一些酒氣。

  「小子,真有你的,明天早上我等你的契約。」

  來亨的老闆笑容滿面地朝他走了過來,伸手和他一握。

  「謝謝。」他高興地謝道。

  「你們兩個還真是登對。」來亨的老闆作弄地朝他擠擠眼,惹來了丁浩倫一片笑聲。

  而另一場捉對廝殺的人,也紛紛上來了。

  「我輸了!」福榮的老闆舉手投降,「就差那麼一桿,你說氣不氣人。」他臉上可真是懊惱。

  眾人笑了起來。

  「我這一桿可是贏得非常的辛苦,玩得我的手都起泡了。」於堯展示著他兩手的戰果。

  大家一陣大笑。

  ※  ※  ※  ※  ※  ※  ※  ※  ※

  曲終人散,賓客們高興地揮手跟他們說再見。

  毫無疑問的,這是一個非常成功的宴會,它成功地擄獲了每一個人的心,也成功地抓住了每一項合約。

  其中最大的一家是福榮,還指名簽約的主辦律師非於堯不可呢!

  於堯這一回可真是幫了大忙。

  而無辜的周英傑,則成功地纏住了那些大喊無聊的女伴,徹底地犧牲了色相,給了浩倫不小的幫助。

  「對了,我介紹給你們認識,這位是於堯大律師,這位是周英傑周大醫生。」他頑皮地朝葵麗眨了下眼睛,「不錯吧?」

  「什麼不錯?」她瞪著眼。

  「人啊,身份啊,」他煞有介事地說,「道地的金龜就是他們兩個。」

  於堯和周英傑奇怪地對看了一眼,突然明白浩倫在玩什麼把戲。

  葵麗驚喘了聲。

  做夢也沒有想到,這個混蛋竟然真的替她找來了兩隻金龜,而且想將他們塞給她。

  「你等一下。」她迷人地一笑說。轉身立刻走下了船艙,肚子裡的一團火旺得無處可發洩。

  有了,她就用這一瓶酒,讓他好好地清醒清醒。

  她拿了酒上來,朝他又是迷人地一笑。

  毫無驚疑的,那拿起了酒,筆直地往他頭上澆了下去——

  惹來了一陣驚呼。

  於堯傻眼了。

  周英傑也傻眼了。

  兩人的眼口一同張得老大。

  同時也驚懼得立刻退後三大步,怕一同遭殃。

  這就是——他們兩個面面相覷——浩倫說的——她會五種語言,脾氣卻比辣椒還嗆的——向葵麗?

  浩倫驚叫了起來。

  「你在幹什麼?」他吐出了一大口酒,咳咳地連咳了好幾聲。

  「你大概喝得還不夠,我幫你灌得更清醒一點。」她火大地摔下酒瓶,轉身就走。

  「葵麗!」他叫了起來,趕緊追了上去。

  「我恨你!」她回頭吼。

  「是你自己說要嫁給金龜的。」他也吼。

  他只不過是開個玩笑,瞧她氣成這樣。

  「我不要嫁給金龜了,我要嫁給白馬王子。」她氣得跳腳。

  「噗!」

  於堯和周英傑兩人同時笑了出來,趕緊摀住口。

  幸好沒給那個火爆的葵麗聽見。

  兩個人越追越遠,終於聽不到叫聲了。

  於堯心驚地拍了拍胸口。

  「你看見了沒有?」

  周英傑一臉的笑,直點著腦袋。

  「幸好我們沒有答腔。」他眨著眼說。

  周英傑大笑了出來。

  隨即於堯也大笑了出來。

  其實浩倫是想要把他們介紹給葵麗認識,順便開點小玩笑逗弄她,哪知道她信以為真地當場發標,可真把他們兩個嚇壞了。

  「幸好浩倫現在說得正是時候。」

  「怎麼說?」於堯好不容易才直起腰來。

  「如果浩倫再早一步提出來,船還沒有靠岸,你想以她火爆的個性,她會不會當場跳下海,游回來?」

  「會。」

  突然於堯大笑了起來,直拍著好友的肩膀。

  兩個人笑成了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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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葵麗,你聽我說——」

  「我不要聽。」她喊。

  葵麗生氣地將丁浩倫的聲音阻絕於房門外。

  向媽媽投給了他一記加油的眼神,隨即將臉埋進雜誌裡,假裝這不關她的事。

  「你不聽我說,那我要回去了。」丁浩倫像是耐心用盡了似的,回首朝向媽媽擠了下眼。

  「好,回去就回去。」他真的走到了門口。

  向媽媽立即驚呼。

  你要回去了?她也回擠了一下眼眸,跟浩倫配合。

  「再見,不,以後不來了,好心沒好報。」他故意說,看著房間的反應。

  果然房間裡頭傳來騷動聲,不一會兒立刻傳來房門被打開的聲音。

  「什麼好心沒好報?」門一打開,她立即吼道。

  這句話把她氣壞了。

  向媽媽合作地立刻將臉埋進雜誌裡,遮掩住憋不住的笑容。

  而浩倫則是忍笑地別開臉去。

  兩人都似乎十分瞭解葵麗的個性——只有激她,才能將她請出她的城堡。

  「你說話呀,」她氣呼呼地說,「你就這麼急著把我推給別人?啊?」她聲音裡有著忍不住的哽咽。

  其實她是怕他這麼一走,兩人就真的這麼吹了,而他這個混蛋不知道她的心意呢——她誤以為的。

  其實她在想什麼,她想說什麼,他都知道,只是他的任務讓他不得不繼續遵循這個遊戲規則,和她繞下去。

  「是你自己說要嫁金龜的。」他一臉無辜。

  「你!」

  「而且你也從來沒有拒絕過。」他一臉理直氣壯。

  「你——」

  「你不說出你想要的,誰會知道你想要什麼?」他暗示她。

  她委屈地看著他,眼淚亂掉一通。

  「葵麗——」他提醒地說,「你不說出你想要的,你會一輩子都得不到喔。」

  她氣壞地跺了下腳,突然怒喊了出來。

  「你難道看不出我只想要你嗎?你這個笨蛋!」她火火地罵了句。

  他吃了一驚。

  「你想要我?」他的表情像是天方夜譚,「我很窮!」他將兩邊的褲袋拉出來給她瞧,一臉的無辜。

  當場把她氣壞了。

  「我知道你沒有錢,」她說,「你什麼都好,就是沒有錢。」她似是萬丈的怒火,怎麼都發洩不完似的,氣得直跺腳。

  「然後呢?」他黑亮的眸子注入了喜悅的光彩。

  「然後——」她掙扎著。

  為什麼是她先向他表白而不是他呢?

  照理來講是他該追求她,而她熱烈地響應他才是——童話裡的王子和公主不都是這樣談戀愛的?

  可是如果她今天不把話跟他說清楚,這個混蛋永遠不會明白她的感情。

  「然後我發現——你除了沒錢之外,卻是個最完美的男人。」她咬牙切齒地說了出來。

  一點都不羅曼蒂克。

  他愣住。

  突然失笑了出來。

  他以為她會跟他說她愛上他之類的話,想不到說出來的話卻令他如此驚喜,表情卻令人噴笑。

  她突然不安了起來,擰著眉一直看著他。

  為什麼他沒有反應?

  「我以為你永遠都不會說出來呢,葵麗。」他張開了懷抱。

  她驚喜地撲進他的懷裡,嚇得直叫。

  「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是我自作多情呢!」她高興地擁緊他。

  「你才嚇死我了,哪有人咬牙切齒地說人家很完美的,像是要啃斷人家的骨頭。」他也緊緊地,像要將她揉進懷裡。

  「你一直都沒有表示出來——」

  「我沒有表示出來?」他怪叫,「我欺負你,就是為了要引起你的注意——啊,啊——」慘了!

  「你說什麼?」她立刻掙開他的懷抱,「你剛剛說什麼?」她直著眼吼。

  啊——他慘了!

  「說!」

  「我——我——我忘了。」他投降地舉起了手,小聲道。

  「你——」

  向媽媽噴笑了出來。

  「原來你一開始就打定了主意欺負我,啊?」她咬起了牙。

  「冤枉啊,葵麗,我不是這個意思。」

  「還說不是?」她咬牙地勒緊了他的脖子,「你欺負我,是為了引起我的注意?你害我鬧了多少笑話?」她大叫了起來。

  「誰會料到你會突然摔跤呢?」

  「你——」

  向媽媽大笑。

  「誰讓你眼裡只有別人,一直沒有我呢?」他投降地要她放手。

  這話還差不多。

  她的臉上立刻揚起了紅暈。

  「你一開始就表明想要嫁金龜,老實說,真正的金龜聽到了也不敢要呀,不是金龜的聽到了,也會怯步不前,難怪你一直都沒有男朋友。」他不怕死地一口氣通通說了出來。

  「你——」她又再度勒緊了他的脖子,用力地想將他搖碎。

  「媽!媽!」他求饒地喊道。

  「他叫我媽了?葵麗。」向媽媽驚喜地喊道。

  「我的脖子快被她擰斷了。」他哇哇地嚷。

  「葵麗!」向媽媽瞪了她一眼。

  葵麗立即放手。

  不過她很不甘願地轉了轉眼珠。

  「現在,還想當我的白馬王子嗎?」她威脅地瞅著他。

  說「是」的話就原諒他。

  他搖搖頭。

  「啊——」隨即又立即點頭。

  母女兩笑了出來。

  這個活寶,老是喜歡整人,她白了他一眼。

  「現在還想要把我送給別人嗎?」她叉起了腰。

  「嗯。」他臉紅了。

  隨即驚叫地從沙發上跳起來,開始逃避她的追殺。

  「你還是要把我送給別人?」她氣呼呼地,恨不得手上多把刀子。

  兩個人圍繞著沙發轉圈圈。

  「你聽我解釋。」他逗著她團團轉。

  「我在聽,你最好說出一個能讓我不把你大卸八塊的理由。」

  「好,我說,我說。」他防備著她,小心翼翼地怕她追殺過來,「一開始我就說要給你介紹一個很好的男人了,對不對?」

  「對,沒錯。」她很火大,看他怎麼辦?

  「我一個加拿大的朋友,他對你非常的有興趣,還記得嗎?」他驚懼地吞了聲口水,看著她。

  那個加拿大的朋友——就是他自己。

  她愣住。

  不敢相信地瞪著他——越來越火。

  「這不能怪我。」他哇哇叫了起來,「誰讓你一開始就答應讓我幫你介紹男朋友?」

  「你!」

  「所以他想見你。」他幾乎是抱頭鼠竄,趕緊躲到向媽媽的背後。

  不這麼說,不這麼做,不用這種方法,就無法把不知道他真實身份的她,拐到加拿大去。

  「我那個朋友很年輕、很有活力、有開朗的性格和——逼人的英俊,就像我。」他拍著胸膛,向她保證到。

  她又要發標了。

  向媽媽卻笑了出來。

  她怎麼覺得浩倫頑皮的眼神裡,有著捉弄的成分呢?她又是一笑。

  「媽,你聽聽!」她火大地嚷嚷了起來。

  「所以你還是要把葵麗介紹給他?」

  「不,我的意思是,她必須陪我去一趟加拿大,去向我那個朋友說聲抱歉,我的朋友就是她的朋友不是嗎?」

  「你的財產也是我的不是嗎?」她很火大地回敬了一句。

  「沒錯。」他慷慨地說,「如果你不嫌我窮的話。」他適時地加了句。

  如果她知道他在上海及舊金山,分別有一整排的公寓來出租用,她恐怕會暈倒。

  「好,我去!」她恨聲地說,「不過你保證這是最後一個。」

  「我保證,我保證。」

  突然她危險地瞇起了眼眸,懷疑道:「你真的不是存心要把我推給對方的?」

  他立刻哇哇叫了起來。

  「天地良心,你看我像是要把你推給別人的樣子嗎?」他無力地攤開手。

  「還說!」

  「你不覺得我和你說話的時候,就會特別高興?」她見他搭理過其他的女同事了嗎?

  「哼!」

  「你不覺得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就會很高興?」

  這倒是真的,她滿意地交抱起了雙臂。

  「我故意讓大家把你和我當成一對,害得你很緊張,你想我為什麼這麼用心良苦呢?」

  「嗯。」她滿意地點頭——「什麼?原來你當時——」

  這個可惡的傢伙!

  他笑了出來。

  「你應該多展現一點給別人看,展現出真正的你,我查過你的資料,全公司竟然沒有人知道你會五種語言,為什麼?」他知道一定有原因,否則她早就當秘書了。

  「葵麗!」向媽媽也吃了一驚,「你老是埋怨薪水太少了,可是你不展現出真正的實力,公司怎麼會重用你,給你調薪呢?」  

  葵麗囁嚅了起來,頭低低地看著自己的鞋尖。

  「因為——」

  「因為什麼?」

  她抬起了俏臉。

  「因為我知道金龜不是幸福的保證,與其嫁給金龜,我倒希望能嫁給有能力追求財富,掌握財富的人,就像——你!」她眼睛亮閃閃地盯著浩倫。

  「原來你——」向媽媽叫了起來。

  「我懂了!」他雙手插入了口袋,一臉感動。

  原來她衷心地希望能遇上一個她真正愛上的人,無關乎財富,只關乎愛情,所以——她就這樣眼睜睜地放棄可能到手的好運。

  「原來你——」向媽媽又叫了起來。

  「其實嫁給金龜也不錯,」她趕緊哄著媽咪,「可是要能真心相愛才行。」她的真心話一直沒有說出來,直到現在。

  「所以你才會加那麼多的定語,又要英俊、又要文雅體貼、還要成熟高尚,而且還要有顆善良的心——我說奇怪,這種人去哪裡找?」向媽媽傻了起來。

  「媽——」她抗議出聲。

  丁浩倫哈哈大笑。

  「原來你根本就——」

  「媽——」葵麗求她別說了。

  母女倆突然笑了出來。

  「不過說真的,開酒吧不是長期的行業,這個地段很不錯,如果把它租人呢?」他為丈母娘以後的生活鋪路。

  「可是——」

  「這樣媽會無聊。」葵麗趕緊說。

  「想打發時間還不簡單。」他不以為然。

  「而且這樣會釣不到金龜。」

  「哈哈哈——」他突然笑了出來,「那倒是。」他和葵麗就是在這間酒吧認識的。

  「除非我也能找到一個像你這麼好的男人,浩倫。」向媽媽開玩笑地道。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還要很有錢,」向葵麗堅持,「我可以不嫁給金龜,媽媽一定要!」

  「嘿,你這是什麼道理?乾脆我來娶你媽算了。」

  向媽媽開心地笑了起來。

  「我說錯了嗎?我媽不值得一個有錢又百分百的男人嗎?」

  「你這不是在為難我嗎?我怎麼可以娶你媽又娶你呢?」他就是那個有錢又百分百的男人嘛!

  而且,他兩個哥哥也都結婚了,來不及了。

  「你少臉上貼金了,就算是把你倒過來搖,你也搖不出一毛錢。」

  「哎——你!」

  「我說錯了?」

  「呵呵,沒錯,沒錯,你可以後別暈倒就好了。」

  「你——」

  兩個人「吵」了起來,頓時滿室一片笑聲。

  ※  ※  ※  ※  ※  ※  ※  ※  ※

  意外地,董事長的兒子竟開始追求她了,可是向葵麗卻拒絕了。

  這成了最轟動的新聞。

  「真是頭疼,你知道他每天藉故來我們的辦公室幾趟嗎?」

  「幾趟?」

  「三趟——至少。」

  「我也覺得奇怪,」丁浩倫好笑地放下筆,瞅著她。「你是不是那兩巴掌把他打得竟然腦筋失常地想要追求你?他忘了你有多剽悍嗎?」

  「你——」她氣呼呼地繞過桌子走了過去,不客氣地伸出手給他瞧,「看到了沒有,上頭少了什麼?」

  「少了什麼?」

  「戒指!」她吼,真想一巴掌往他的腦袋劈下去,「就是因為我還沒有戴上戒指,所以他才會誤以為我還是沒人要。」她氣呼呼地把手指伸到他面前,讓他想一想。

  她不要什麼天然鑽戒,即使只是地攤的便宜貨,只要替她戴上的是他,她就甘之如飴。

  可是這個混蛋到現在都還沒有這方面的表示,讓她越想越火。

  他哈哈笑了出來。

  要戒指還不簡單,大哥已經在幫他設計婚戒了,很快地就能幫她戴上。

  「好吧,你也知道我沒錢——」他拔下了鑰匙圈,抓起她的手就替她套上,「這樣你就被娉下了。」

  她不敢相信地——眼睛瞪得老大。

  看著手上緊密的鐵絲圈,她真有一鼓想掐死他的衝動,這個混蛋!

  「到了加拿大,我再買只真的給你。」他眨了下眼睛說。

  她突然笑了出來,火氣一下子飛光。

  浩倫就是有這個本事,經常能讓怒火高漲的她立刻笑了出來。

  「可是他是董事長的兒子,如果他派工作給我,要我幫他什麼忙,我也不能拒絕。」她發愁地拔下了鑰匙圈,丟還給他。

  所以說,俊生分明就是衝著他來的。

  「看來他一點都沒有反省的意思。」

  「就是說嘛,應該多打他幾巴掌的。」她不高興地瞪了他一眼。

  他高興地笑了起來。

  「那怎麼行?兩巴掌就把他的腦袋打得不正常,再多甩他幾巴掌,他不就反過來追求我了?」他好玩地說。

  兩人笑成了一團。

  「說真的,你有辦法應付這種事嗎?」他一臉正色地問。

  「當然,就是手段會辣一點。」

  他立刻驚懼地吞了聲口水:「怎麼個辣法?」

  「我會告訴他,和他在一起,我想的卻是你。」

  「嗯——不錯。」他贊成,咧開了笑容。

  「他老要請我吃飯、吃飯,我才不會傻到和他獨處呢!」

  「對,女孩子要懂得保護自己。」

  「而且我會告訴他,和你在一起我好快樂,而我好久好久都沒有這麼敞開心懷過。」

  他大笑地將她擁進懷中。

  在她仰首笑瞅著他的同時,突然地他俯下了的唇,在一碰觸到她柔軟的唇瓣,立即纏綿地貼住。

  這是一個很深很深的吻。

  訴說著兩人彼此間的深情。

  好不容易他才離開她的唇,對她傾吐了起來。

  「我也是。」他握著她的手,貼住他的心,「自從認識你之後,我的眼裡就只有你。」

  她驚喜地看著他。

  「你一定不敢相信,我出差不在的那段時間,我無時無刻不想飛奔到你的身邊。」

  她一臉感動。

  「真的?」她好喜歡剛剛那個吻,又仰起了俏臉。

  「真的。」他深情款款地說,又想湊近她的唇。

  「在認識我之前,你從來沒有追求過別的女人嘍?」

  「從來沒有。」他很肯定地說。

  都是女人來追他的。

  「那也沒有女人來追你嘍?」她閉上了眼睛。

  「有,多得很。」

  「什麼?」她立刻睜開了眼睛,吼了聲。

  「啊?啊?啊——聽我解釋,你聽我解釋。」突然吼的那一聲,把他驚醒了過來。

  「原來我不是你的第一個。」她立刻打翻了醋桶。

  「葵麗——」他無奈地看著她,「我長得那麼帥,你想女人不會注意到我嗎?」

  「所以你到現在還那麼窮?嗯?」

  「胡說!」他頭疼了起來,「我的錢可沒有隨便亂花的。」

  「你的錢都被股市坑走了!原來都是騙我的。」她叫了起來。

  懷疑是某個女人把他的錢拐走了,才會害得他連只便宜的戒指都買不起。

  「胡說!」他怒斥道。

  「你敢對我吼?」

  「這——這——我——」不、能、說。

  他立刻矮了半截。

  「我真的無法接受你曾經愛過別的女人。」

  「我從來沒有愛過別的女人。」他哇哇大叫。

  「那你什麼時候要帶我去見你的父母?」她問他。

  「啊——」他突然愣住。

  臉色開始變得有點難看。

  「說呀!」

  「下——下——下下下下個月。」他臉色變青。

  「到底是幾個月?」她皺起了眉頭。

  「啊?啊——」她還真不好騙,這叫他怎麼答呢?

  如果告訴她,可能要再等個四五個月,她會不會立刻發狂?

  「到底是幾個月?」她聲音厲了起來。

  「三——三個月。」看來他不快馬加鞭不行了。

  從今天起,他要狠狠地勒緊俊生的脖子,逼他趕快學會如何當個領導人,要不就用皮帶抽他,要不就用力地踹他,不這樣,倒霉的會變成他!

  「還要三個月?」她狐疑了起來。

  「沒有賺夠錢,」達成任務,「我怎麼把你娶進門呢?」他無辜地說。

  「對呀,可是——」

  「你放心,我選的都是好股,有一天一定能翻身的。」他知道她要說什麼。

  其實他才沒有把錢都投進股市裡頭去呢,以目前的經濟情勢來看,抱外匯會比抱股票有利得多了。

  不過他還不能讓葵麗知道他這麼行,否則就有違約定了。

  她有點洩氣地看著他。

  「別做發財的大夢了,還是腳踏實地來得重要。」

  他立刻哈哈大笑,很高興她能有這種想法。

  「對了,你還欠我一餐。」他正色地說。

  「我還欠你一餐?」

  「沒錯,」還想抵賴?「這一回可不准吃什麼三九九的充數。」

  「我什麼時候欠你一餐的?」這傢伙總有借口。

  「你不是說了,要是楊俊生朝你走過來跟你說話的話,你就要請我吃飯?」這麼說她欠的就不止這一餐了。

  「哇——你敲詐!」她叫了起來。

  「我沒有,是你自己說的。」他大笑。

  她被他拖著吃墨西哥菜,只見他神色專注地咀嚼著它的滋味,像在研究什麼似的。

  「好不好吃?」她奇怪地看著他。

  「恐怕不適合本地人的口味。」他遺憾地說。

  「哦?怎麼說?」

  「如果要批量生產的話,恐怕不適合。」

  「嗯——」她點點頭,夾起了麵條正要放人嘴中——

  突然她像想起了什麼似的,驚愕地抬起了腦袋。

  「你是說——」

  他吃笑了出來。

  「我以為你永遠都不會發現呢,葵麗!你不覺得很奇怪?每次我們一去吃完了美食回來,很快地公司就會有新的口味推出?」

  「嗄!」她張圓了眼口,「我還以為你是很愛吃的關係——」她真的沒有想到。

  他哈哈大笑。

  「下一次我們推出上海的名點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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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8 00:08:08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來本月已經四個多月了,公司在他的輔佐之下呈現出驚人的成長,巨鯨不但不再是個空殼子了,還成功地擠進了十大最具潛力的企業之一,成了熱門股。

  這讓所有的股東都驚喜得合不攏嘴,楊董更是笑得紅光滿面。

  不過最令人頭疼的是俊生依舊令楊董不放心,在浩倫優異的表現之下,他的能力受到了嚴重的質疑,甚至有被刷下來的危險。

  「浩倫,請你多多指導他。」楊董在電話裡頭求情。

  「我現在正要指導他,之前我一直沒空,不過以後他的日子恐怕不好過了——嗯,嗯,我會的——」

  收了線,他立刻撥了一通電話給俊生。

  「喂?」俊生拿起了電話。

  「你還想不想當總裁了?俊生?」他故意壓低了聲音,免得被對方聽出是他。

  楊俊生一愣。

  「你是誰?」

  「我是那個有能力把你從董事長位子刷下來的人。」他惱火地說。

  「你——你是執行長?」楊俊生立刻俊臉發白。

  這個神秘的執行長的事他聽說了,聽說他很嚴酷、不苟言笑,而且到現在還沒有人看過他的長相——可是他卻是能在四個月之內讓公司絕處逢生的人。

  「我坦白地說,你的能力不夠。」

  楊俊生抽了口氣,緩緩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你捫心自問,你表現得很好嗎?」

  所有的血液從楊俊生的臉上褪去。

  執行長威冷的聲音像是在告訴他——他已經準備把他從董事長的寶座刷下來,而且他會讓他一輩子都沒有辦法再坐回寶座。

  楊俊生抽了口氣,竟然說不出話來。

  「我對你徹底地失望,這是你的公司,你的一切,你的表現卻不像是想要好好地守住你的城堡的人,你倒反而像是一個只想要表現出你自豪的能力,好勇逞能,儘是在乎別人對你的看法。」

  這一番話像是一盆冷水,突然間把他驚醒了過來,讓他震愕地又跌坐了回去。

  「你到底在為誰努力?」

  「我——」

  「為自己?還是為別人?」

  「我——」

  「如果是為自己,你會很高興這麼多人在為你爭取業績,在努力地幫你打下江山,你該感到高興,感到慚愧,而不是一心想,要踩住別人,失去了你應有的風度。」

  相信俊生知道他說的是誰,為了重挫丁浩倫,他竟然動起了葵麗的腦筋來了,真是不能原諒。

  「我——」楊俊生呆愣著。

  做夢也沒有想到這個神秘的執行長,會對他的一切瞭如指掌。

  其實他可以不可一世地反駁的,可是——他竟沒有這個勇氣。

  父親經常在他面前誇這個執行長的好,其他董事也經常在他面前讚揚這個執行長的能耐,隨著對方施展出來的傲人能力,說真的,他想不佩服都不行。

  也因此,反駁的話他一句也吭不出來。

  「你打算如何?」神秘人冷冷地問。

  楊俊生立刻瞪大了眼睛。

  「什麼打算如何?」

  「你打算如何讓公司更加賺錢?更加茁壯成長?難道你從來沒有這樣的念頭?」他吃了一驚,隨即怒斥了起來。

  「我——」他被對方逼得啞口無言,面紅耳赤,「對不起。」他實在很尷尬。

  他的確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念頭。

  公司是他的——可是卻得經由別人向他提醒。

  他怎麼會這麼糊塗?

  「我滿腦子只想要超越丁浩倫——」他深吸了口氣,發覺自己失言卻已經來不及了。

  「然後呢?」他冷冷地問。

  他像是隱忍了許久,又像是真的發覺了自己的愚蠢,終於贖罪地一吐為快。

  「我一心只想超越他,我怕被人看笑話,卻忘了他是在幫助我賺錢的人,沒有了他,沒有了他的激勵,公司的業績不會一下子躥得那麼高,當然我也不會成長那麼快。」他突然發覺自己實在幼稚。

  電話的另一端立刻彎高了唇角。「很好!」

  看來葵麗的煩惱已經解決了,楊俊生以後不會再纏她了。

  「我想從頭來過——」他說出了不為人知的秘密。

  其實上一次的企劃案,是他剽竊丁浩倫辛苦想出來的點子,才能贏得這麼多掌聲的。

  他現在只覺得難過。

  「很好,知錯能改是大丈夫。」他揚起了笑容。

  沒想到俊生竟然會對他這個執行長坦誠,如果不是真心悔改,俊生知道這件事一旦被公佈出來,他會落得什麼樣的命運?

  「我會在明天的董事會——報告這件事,」他沉重地說,「並且我會在報告之前先取得我父親的諒解。」

  換句話說,他決定不再背著這個罪惡過日子,他會坦誠地告訴父親,並且自請處分,把應有的功勞還給丁浩倫。

  「不必了,我原諒你。」他輕快地說。

  他真想大笑三聲,對俊生的失望,因為他的悔悟而令他又對他重燃起了信心。

  「你原諒我?」他一愕。

  「是啊,你是我的屬下,我這個執行長已經原諒你了,不是嗎?」他說得臉不紅,氣不喘。  

  原來是這個意思——「我還以為——」楊俊生笑了笑。

  那一剎那他竟產生了錯覺,彷彿丁浩倫就在他耳邊,彷彿他正在告訴他:他原諒他了。

  「以為什麼?」

  「不,沒什麼。」他搖頭大笑。 

  這件事給了他一個很大的教訓,剽竊得來的掌聲不但無法持久,反而是一種負擔,一種痛苦,他真的是嘗到了。

  · 不過丁浩倫並不贊成他把這件事公諸於世——誰讓他是他的兄弟,他要的是更實際的道歉方式。

  「別以為你把話說出來,自請處分就沒事了,與其這樣,我倒寧願你好好將功贖罪,替公司想出更好的點子,更有用的創意,如何?」

  「這——」

  執行長的寬懷肚量令他驚訝,他突然湧起了一股決心。

  「我願意,可是我還是要自請處分,否則太對不起丫浩倫了。」

  「你分攤他的一點工作如何?」他打著如意算盤,「這樣既對得起浩倫,也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嗯?」

  其實他要俊生分攤的何止是「一點」工作,他已經開始要把屬於他的擔子,慢慢轉還給俊生。

  「好。」他慷慨允諾。

  一聽到能贖罪,又能幫助浩倫,他立刻毫不猶豫地一口答應。

  簡直把浩倫樂歪了。

  「巨鯨已經步上了軌道,子公司的食品企業也已經在本地紮穩了根基。」這兩樣最頭疼的問題他已經幫他解決了,「你現在獨獨要煩惱的是如何開拓國外市場。」

  「沒錯,單單國內的食品市場,就能為我們帶來一年四十億的淨收入,如果我們能把它拓展到世界各地,你想我們一年能有多少收入?」

  「這——」俊生的眼睛瞪得夠大。

  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怎麼?你認為你做不到嗎?」他的聲音嚴厲了起來。

  「可是這談何容易?」俊生脫口而出。

  「談何容易就不做了嗎?」

  一句話堵得俊生啞口無言。

  「這是你的公司——將來是你的。」他很冷靜地提醒,「不要讓我們為你付出的心血,到頭來全是白費。」他火大地說。

  「是,我會全力以赴。」楊俊生一臉慚愧。

  他的決心不夠,他堅定的意志力不夠,直到此刻他才發現自己欠缺成功的要素。

  而這些要素,還得經由神秘的執行長一再地向他提醒,他真是慚愧。

  「我會請教丁浩倫。」

  「什麼?」浩倫一愣。

  「呼——」楊俊生呼出了一口長氣,「他樣樣比我優秀,顯示出他的過人之處,我真傻,這樣的人才我竟然不知道把他網羅為益友,反而處處跟他作對。」他笑了出來。

  那是一種海闊天空、甘拜下風的笑聲。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失望。」

  「錯,」他毫不客氣地糾正道,「要為自己而活。」他語重心長地說,「別人對你失不失望,並不重要,Michael,成為鞭策自己的原動力,不能仰賴別人給,要能自己鞭策自己,要能自己判斷。」

  一句Michael,似乎喚醒了楊俊生某種記憶,讓他心裡頭起了一陣波浪。

  「我等你的好消息。」說完他掛上電話。

  「他怎麼知道我叫Michael?」楊俊生愣愣地掛上電話,可是心裡頭卻有股奇怪的感覺!

  「大概是老爸告訴他的吧!」他搖了下頭,也只有這個解釋合理了。

  ※  ※  ※  ※  ※  ※  ※  ※  ※

  「啊,他又來了。」

  葵麗一看見遠遠朝辦公室走來的人,立刻俏臉發白地說。

  「我告訴你,我可是不欠你了喔,他如果再過來跟我說話,換你欠我一餐。」葵麗趕緊先聲奪人。

  她以為楊俊生又要找她囉哩囉嗦,乾脆這一回先下手為強,要浩倫請客。

  她以為——浩倫請定了,結果——卻令她瞪大了眼。

  「浩倫,你有空嗎?」楊俊生在門口敲了敲。

  這一回他沒有長驅直人,更沒有那副武裝起來的自傲表情,反而笑容可掬,一臉客氣。

  他們兩個什麼時候和好的?

  其實才是自己跟人家過不去的葵麗,一直以為浩倫跟她是一國的,也應該很討厭楊俊生才對。

  「有。」浩倫笑笑地站了起來。

  那表情好像在告訴葵麗,你死心吧,想花他的錢,閃到一邊涼快。

  葵麗吃驚地眨了眨眼睛。

  不只因為楊俊生的轉變,更因為浩倫的態度,這兩人到底是什麼時候和好的?她怎麼不知道。

  「我想請你吃頓飯。」俊生一臉的誠懇。

  昨天和執行長通過電話後,他立刻找了個機會和丁浩倫懇談一番,當著他的面向他鄭重道歉,並且懇請他指導。

  「去吃魯肉飯如何?」他隨手拿起了外套,笑著和楊俊生走了出去。

  魯肉飯?她差點尖叫。

  這傢伙,敲她竹槓的時候都挑最貴、最高的,怎麼輪到別人請客,他竟然客氣起來了——她咬緊了牙。

  突然門又被打開,她立刻一臉正色地看向來人。

  「我下午不回來了,」丁浩倫一笑,「中午自己解決啊。」說著又關上門。

  你們到底是什麼時候和好的?她正要問。

  可惜丁浩倫根本不給她問的機會。

  ※  ※  ※  ※  ※  ※  ※  ※  ※

  「真沒有想到你會挑魯肉飯?」楊俊生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要不是丁浩倫堅持,而且他確實從他堅持的眼神裡,看出他真的很想吃魯肉飯,否則他還以為他是客套的緣故。

  丁浩倫吃得津津有味。

  在迅速扒完了一碗飯後,向老闆又要了一碗,這才開口:「毫不起眼的豆芽菜,竟也是某些人的最愛,你說是不是?」

  「沒錯。」俊生低首一笑,「其實這一頓飯我早該請了。」

  「現在也不遲啊。」浩倫的兩頰塞得鼓鼓的,非常盡責地吃起來。

  滷味、燙青菜,還有香噴噴的魚丸湯,這些他從來沒有吃過的東西,令他讚不絕口。

  「再來一碗!」他豪氣地說,「還有再來一碗魚丸湯。」

  老闆笑了起來。

  「哎,你怎麼都沒動?」他奇怪地看著俊生面前的那碗魯肉飯。

  「我——」俊生不知所措地只好拿起碗,應付地扒人兩口,「我從來沒吃過——」路邊攤。

  「我是想吃沒得吃。」他歎氣地從老闆手中接過魯肉飯。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窮得沒得吃。

  誰知道他的意思是,他在加拿大根本就沒有魯肉飯可以吃。

  有錢也吃不到。

  就算是自己做,素材也沒有本地的道地。

  「這裡真是吃的天堂。」他歎了口氣,滿足地喝著魚丸湯,不忘要老闆再切盤滷味。

  他的胃口逗得楊俊生直髮噱。

  老闆更是笑開懷。

  「和葵麗在一起,她根本就不碰這些。」他解釋道。

  不是晚餐被她拖著到她家吃飯,就是他敲她竹槓拉她到外頭發現新美味。

  要不是為了開拓國外的市場,他大概也不會碰這些東西,結果一吃驚為人間美味。

  「這一攤生意很好,而且很乾淨。」他示意俊生看了眼那堆免洗碗筷,要他放心吃。

  俊生實在吃不來這樣的東西,他實在搞不懂這種不起眼的東西,有什麼好吃的?

  丁浩倫顯然看透了他的心思。

  「你不吃完它,你就不知道當它入了你的口中——也就是消費者的口中,是什麼感受?」

  俊生一愕。

  「你的意思是——」好像有什麼在「提醒」他。

  「很簡單,因為我瞭解歐美的餐飲風格,所以我才能順利地把它導人這兒的市場。你想要進軍世界舞台,同樣地你也必須要推銷出你最熟悉的,比如這個。」他敲了敲碗,看著他。

  霎時靈光由楊俊生的腦中一閃而過!

  「我懂了!」他喊了出來,「我怎麼沒有想到呢?」他高興得簡直快要從椅子上跳起來了。

  大家肚子餓的時候,會想要吃方便麵、微波麵包,來頓香噴噴的熱食。可是同樣的歐美人士肚子餓了呢?

  他們作何選擇?

  「我怎麼沒想到呢,我們也可以推出外國人可以微波的中式餐點作選擇,讓他們可以吃的不再是薯條和漢堡,他們也可以有多重選擇。」俊生興奮地嚷嚷了起來。

  「不錯。」浩倫一笑,表現得像是這點子其實是俊生想出來的似的。

  「我們現在就回去。」俊生興奮得簡直快坐不住了。

  「等一等,」他拉住了俊生,「咱們去釣魚。」

  「釣魚?」

  「在等待魚兒上鉤的時候好好想想,你可以推銷出什麼?你該怎麼做?還是你不喜歡釣魚?」他故意問。

  他知道俊生喜歡釣魚,而他呢,喜歡滑雪。

  其實他是想藉著和俊生釣魚時,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當兒,「若有似無」地提供他一些寶貴的意見,給他一點助力。

  「好啊!」俊生二話不說地答應了。

  兩人從下午直到深夜,雖然沒有釣到半條魚,不過俊生倒是「豐收」了不少。

  自此,兩人成了哥兒們,每到了週末,便是這對哥倆好相約一塊兒去釣魚的「上課」時間。

  俊生志不在釣魚,而是他非常地喜歡在釣魚的等待過程中,和浩倫「閒話家常」。

  因為他往往能在閒聊過程中,得到某些商機的啟示,注意到某些他從未注意到的問題,進而一起研討出解決之道,讓他學習到更多。

  就這樣,在浩倫的提攜之下,俊生越來越有接班人的架勢,也做得越來越好了。他完全沒注意到浩倫犧牲了很多自己的寶貴時間,狀似無意地跟他閒聊過程中,其實是在啟發他,幫助他。

  俊生越來越能獨當一面,這也表示浩倫快完成——任務了。

  不過葵麗依然還是老樣子,處處得靠他幫忙。

  ※  ※  ※  ※  ※  ※  ※  ※  ※

  「我的財務報表呢?」葵麗捧住了快爆炸的腦袋,痛苦地嚷嚷了起來。

  她會五種語言,可是對數字卻完全沒有概念,她惟一會做的,就是把她辛苦所賺的錢通通存起來,然後眼睜睜地看著利息一直掉。  「在你右邊事務櫃的第三格的抽屜裡。」浩倫頭也不抬地說。

  他像是長了許多只眼睛,葵麗做什麼他都知道。

  實際上是因為葵麗她太迷糊了,使得他不得不分神多多幫她一點忙。

  葵麗果然在她右手邊事務櫃的第三格的抽屜裡,找到她要的東西,笑了起來。

  「報表呢?」不一會兒,她又開始慌張失措。

  「在你左手邊壓在卷宗下面。」他依然頭也不抬地說。

  果然。

  沒多久,葵麗又要找她昨天打的文件了。

  「左邊的大抽屜。」

  「右邊最下的一格櫃子。」

  「計算器在這兒!」

  諸如此類的情況,天天都會上演。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秘書,而她才是經理呢!

  「葵麗,乾脆我叫你經理算了。」他被整得鬆垮垮的,整個人癱進了皮椅裡,像團泥似的看著她。

  他一人做兩人的工作,業務經理還得兼幫秘書的忙,你說他累不累?

  葵麗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

  「對不起嘛,中午我請你吃飯。」說著,她一臉的笑。

  他仰首疲憊地歎了聲。

  葵麗趕緊走過來,替他拿捏了起來。

  「好嘛好嘛,你可以點最貴的,這一次我不哇哇叫了,好不好?」

  「不好,我想我乾脆把你娶進門算了,另外再找個稱職一點的,你說好不好?」

  「不行,我喜歡工作。」她抗議。

  實際上她是喜歡Money,她以為他不瞭解她啊!

  「由不得你。」他抱起她坐在腿上,「再被你這麼整下去,我會累垮。」

  葵麗不好意思地笑了出來。

  「可是你的秘書得是五十歲以上的女性。」否則她很不放心,「要不然我不同意。」

  「好!」他允諾。  、

  反正就要離開這裡了,請個一百歲的也行。

  「行李都準備好了嗎?」他拍了下她的俏臀。

  「嗯。可是媽呢?」

  「交給我辦,咱們董事長的弟弟已經寡居了好幾年,我想介紹他們兩個認識,你覺得呢?」

  「真的?她高興了起來,可是你怎麼認識對方的?」

  「嗯——」他支吾了起來。

  「挖角的時候認識的?」她又試探了一句。

  他轉了轉眼珠,沒有回答。

  「到底是怎麼認識的?」她揪著他的領子逼問。

  他突然笑了起來。

  「我說了你可千萬別摔下去。」

  「好,你說。」

  「我是董事長的乾兒子,董事長是我乾爹。」

  「啊——」她叫,竟然從他的腿上摔了下去。

  「你還說你不要摔下去。」他疼惜地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一臉好笑。

  「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她抬高了分貝。

  「你說呢?」突然他哈哈笑了起來,「你看我像嗎?」他掏出了兩側空空如也的口袋給她瞧『。

  「你——」可惡!

  她跺了下腳,發覺自己又被他耍了。

  其實他才沒有耍她呢,他說的句句屬實,只可惜她一點都不相信。

  ※  ※  ※  ※  ※  ※  ※  ※  ※

  丁浩倫撮合了葵麗的媽媽和乾爹的弟弟成了一對,讓葵麗高興得直掉淚,這樣她就可以放心地嫁給浩倫,不用擔心媽媽會跟著一起吃苦了。

  終於到了該揮手告別的日子。

  楊董,俊生,還有一臉幸福的向媽媽,都一起到機場為他們送行。

  除了楊董,沒有人知道浩倫的真實身份,大家都以為他們是要去加拿大度假。

  「連楊董也來了?」葵麗有點驚訝,還以為是因為楊俊生的關係。

  楊俊生也覺得奇怪,為什麼浩倫只是去度假,父親卻堅持要他陪同一起來送行?浩倫又不是不回來!

  「謝謝你,浩倫。」楊董含著淚光,欣慰地直握著他的手,不知該怎麼形容他的感激。

  「記得參加我的婚禮,您可是『介紹人』。」浩倫壓低了聲音。

  「我會的。」楊董高興地笑了,懂他的意思。

  「再見。」他帥氣地揮手和大家說再見,不忘朝俊生露了個頑皮的笑容,「Michael,你到現在還喜歡穿有大象圖案的褲子嗎?」他笑著,拉著葵麗走進了登機室。

  俊生先是一愣——突然他的眼睛越張越大——

  「迪米爾!」他叫了出來。

  天哪,他怎麼會忘了這個小時候惟一知道他的秘密——非大象圖案的內褲不穿的迪米爾呢?

  隨著父親的笑容越來越擴大,證實了他的猜測,可是班機已經在跑道上準備滑行了。

  「迪米爾!」他大叫,揮舞著手。

  難以訴說的感動,一下子湧向了他的喉頭。

  「他就是那個神秘的執行長。」楊董按著兒子的肩膀說。

  「原來他就是——」

  楊俊生震驚地看著衝向雲霄的飛機,說不出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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