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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胡娟娟 -【綁架公主(蠻荒姻緣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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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15 00:07:49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胡娟娟 - 綁架公主(蠻荒姻緣之二)

原想既上了花橋,她就認命為人大了, 
想不到半途競蹦出個「酷哥」劫走她, 
且還當她是隻猴子般的拎來拎去!好不容易進出牢房,又被他給這個正著!
更慘的是,他倆言語不通!害她氣得用中、台、英語的粗話寫死他! 
看他一臉的莫名,她就覺得很痛快,怎樣,整到你了吧!活該……
哇!這個公主野蠻得還真可愛!
難怪他弟弟會想娶她!娶她……
不!他現在已習慣每天看到她! 
但弟弟都親自到寨裡來要媳婦了,他不放人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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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15 00:11:2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今天,是她和弟弟的大喜之日,這……不行!他不能再重蹈四年前的錯誤,嗯!就趁拜堂之際先持走她,然後,再讓她這個公主史上他這個王子……

  連綿的春雨,已經連下三天了。

  「唉!」海碧兒坐在房裡,雙手支著下巴,已連連歎了好幾口氣了。

  日子突然變得無聊許多,以前還可以去找古弄竹到處玩耍,就算像這幾天的雨天,也可以坐在屋子裡聊天好鬧,可是現在卻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自從兩個月前,在京城參加完了古弄竹和李君懷的婚禮之後,方維維因想待在京城多玩一陣子,順便再尋找她那位同伴——心愛的書寒,所以,就沒和自己回來村裡。

  就這般,一個人孤零零地度過了兩個月的無聊生活!雖然,有時也想找哈努、哲特雷他們一起玩,但是他們玩耍的東西,畢竟和自己不合;和別的女孩們呢?又不如古弄竹和方維維般處得知心。

  「不知道他們現在如何了?」海碧兒自語問著,一副無精打采的神情,忍不住又歎了一口氣。

  「爹爹。」海碧兒回過神,抬頭看著父親,輕喚一聲。

  「怎麼啦?看你一臉無精打采的模樣!」木克斯露出一個和藹的笑容,詢問著心愛的女兒,「我在你房外敲了半天門,你應也不應一聲,所以,我就直接進來

了。看你坐在這兒,一直發呆想事情,還連連歎氣,怎啦?在想什麼事情,想得這麼人神、想得這麼眉頭深鎖啊?」

  「我在想弄竹和君懷他們,不知道他們現在怎樣了?」海碧兒很老實地回答。

  「原來你在想這些事兒啊!」

  「從小我就和弄竹一起長大,成天在一起嬉鬧,現在她走了,我連想說個知心話的伴兒也沒有了。」海碧兒說的傷感得很。

  「你,……很無聊嗎?」木克斯邊問邊在女兒身邊坐了下來。

  「那是當然的了。」海碧兒噘起小嘴,似是在埋怨著什麼,卻又似是在撒嬌著。

  「那……你有沒有想改變一下……你的生活?」木克斯有些顧慮地吞吐詢問著女兒。

  「什麼意思?」海碧兒不明白地反問。

  「爹爹的意思是……」木克斯說的可是吞吐得很,似乎有口難言。

  海碧兒看父親面有難色,猜問著,「爹爹有事想對我說?」

  「嗯。」木克斯點點頭說,「適才,你舅舅來過。」

  「舅舅?」海碧兒眉頭微微一皺,心裡隱約有個底了。

  「他來同我說你的婚事。」木克斯索性直截了當地告訴女兒。

  「對方是誰?」海碧兒秀後仍盛。

  「是回紇族的王子。」

  「回紇族的王子?」這個答案著實使海碧兒吃了一大驚。的事,那時,他隨著他的兄長一起南下追拿一個叛族的族人,卻在村子附近迷了路,正好她和弄竹在樹林裡的大樹上睡午覺,就這樣,她認識了凱拉。

  凱拉是個長得眉清目秀的男孩子,說話也是輕聲細語、客客氣氣的,尤其對她說話的態度,可溫柔得很!那時,海碧兒對他也是頗有好感的,不過,古弄竹卻私下對她批評他:太沒男人的氣魄,陰陰柔柔的,反倒較像個女孩兒家!而事已隔三年,沒想到……他竟會找人來村裡提親?!

  「海碧兒?」木克斯輕喚著兀自發起呆來的女人。

  海碧兒回過神,有些傻愣愣地看著父親。

  「你的意思如何?」見她沒有答腔,木克斯只好小心翼翼的詢問。

  「我有選擇的餘地嗎?」海碧兒不答反問。

  「我們烏蠻族的傳統有規定——有女先問舅,女孩子在幼時便要許配給舅舅家做媳婦,如果舅舅家裡沒有男孩或者不要,才能另外許配給別人。如今,你舅舅家並沒有男孩兒,但你的婚事。仍然需要經你舅舅同意才行。」木克斯緩緩道來,雖然他也希望女兒嫁的是她自己所愛的人,可是傳統終究是牢不可破的,所以他也沒轍!

  「既是如此,又何必問我呢?」海碧兒口氣平淡,從小到大,她對這個舅舅就沒啥好感,因為她知道她這個舅舅是個勢利的人。

  「海碧兒……爹爹知道你不喜歡你舅舅,可是,這畢竟是有關你的終身幸福。」

  「可是,如果我不同意的話,你想舅舅就會同意我不嫁給凱拉嗎?」海碧兒再次反問父親。

  「海碧兒……」木克斯能瞭解女兒此刻的心情,他忍不住地歎口長氣。

  海碧兒沉默了好久,才又開口說話,「爹爹,我不會使你為難的,麻煩你去告訴舅舅,隨便他如何決定,我沒意見。」

  「海碧兒,你真的……」木克斯不確定地看著女兒。

  「其實,嫁給凱拉也沒啥不好,他是個不錯的男孩,而且又是一族族長之子,至少,我以後的日子,吃、穿、喝、住就不愁缺乏了,而且他又喜歡我,我想我應該會很幸福才是。」海碧兒安慰擔心的父親。

  「你真這麼認為,這麼決定?」

  「嗯。」海碧兒確定地點點頭,在她心裡,與其被舅舅許配給自己素未謀面,或是自己不喜歡的人,不如嫁給一個對自己一見鍾情,而自己也對他頗有好感的
人。

  凱拉興奮的在他自己的房裡開心地笑著。他的心在雀躍,大概沒有任何事可以讓他如此開心了吧!他想放聲大笑,可是,卻又怕嚇到房外的爹娘。

  沒想到——他的婚事成功了!那個可愛的海碧兒,竟沒有任何反對之意,就答應了他的提親!

  記得,三年前的那個傍晚,他和大哥滿斯德,為追拿族裡的叛族罪犯,在雲南山區迷了路,幸而遇上了海碧兒,好心的她,將他和大哥帶回她所住的村裡,收留他和大哥一晚。

  海碧兒是個可愛的女孩,尤其是她那張甜柔的笑靨,是他至今最難以忘懷的!這三年來,他常想起她的嬌小身影、甜柔的輕聲細語,以及——迷人的笑容。

  最近,事逢他已至二十年歲,在爹娘操心、催促自己的婚事之下,他便將遇見海碧兒的事,和喜歡她一事告知了他們,而沒想到,疼愛他且思想開明的爹娘,竟答應派人至海碧兒村裡,向她爹提親。

  起初,他還成天提心吊膽,擔心海碧兒在這三年中已嫁與他人,亦或是沒嫁人,但卻拒絕他的親事……然而,這一切,都是多餘的了,因為派去提親的使者剛
才已回族裡,並且帶來了好消息,現在,就只等準備好婚娶之事,迎娶那可愛的海碧兒過門了。

  想著想著,凱拉的笑意更深了。

  「凱拉。」此時,大哥滿斯德敲門走了進來。

  「大哥!」凱拉笑意滿臉的喊。

  「看你一臉興奮的模樣,快當新郎的人了,還這麼像個小孩子。」滿斯德忍不住取笑著弟弟。

  「大哥,你別笑話我了。」凱拉有些赧色的抗議著他大哥的取笑。

  見弟弟那副像極了待嫁的新嫁娘的模樣,滿斯德不禁噗咦一聲笑了出來。

  「大哥,你還笑。」凱拉不悅地叫嚷。

  「好好好,我不笑,這總可以了吧!」滿斯德收斂起笑容,但嘴邊仍流露出些許的笑意。

  凱拉則忿忿地看著哥哥,沒有吭聲。「說真的,凱拉,還是恭喜你了。」滿斯德由衷的說,突然覺得這個成天在他身邊打轉的弟弟,好像長大了許多。

  「謝謝大哥。」凱拉也以笑容回應著。

  「大喜之日定在何時?」滿斯德關心地詢問。


  「不知道,還要再商談。」凱拉說。

  「嗯。」滿斯德點點頭說:「海碧兒是個可愛溫柔的女孩,她以後一定會是個好妻子。」

  「我會好好疼愛她的。」凱拉說話的模樣像是在發著警。

  「她不教人疼也難。」滿斯德一想起海碧兒,也頗有同感的點頭。


  「是啊!」凱拉點點頭,想到海碧兒,他臉上欣喜之色,可更濃厚了。

  「現在連你這小兒子也要有家室了,我想,爹和娘一定很欣慰了,只是……」話未說完,滿斯德卻深歎了一口氣。

  「大哥?」凱拉對於他大哥這突如其來的歎氣,感到迷惑。

  滿斯德看看弟弟,勉強擠出笑容,搖搖頭說:「沒事。」

  「大哥……」凱拉看著大哥問,「是不是想到了二哥?」

  滿斯德又忍不住地歎口氣,沉重的說:「不知道……他現在過得如何了?」

  「是啊!」提到他二哥,凱拉瞼上的笑意也褪了去。

  「常聽人說,他成了我們沙漠中的那群搶匪的頭頭。」滿斯德話可是愈說愈沉重了。

  「二哥如今變得這樣,也不能全怪他。」凱擔也歎口氣,表情凝重的說。

  「也許……真的不能怪他,可是,他變成現在這樣,怎不讓人難過呢?」滿斯德皺著眉頭,一臉傷心。

  凱拉沉默不語,想起了他二哥,這個他最崇拜的人,從小是以他為學習的榜樣,如今,卻在四年前負氣離家出走,再也沒有回來族裡過,想到這,他也不禁難過地歎口氣。

  「提到當年的事,最大的罪首,應該是我……」滿斯德難過的說。

  「大哥,這也不能怪你啊!」凱拉不贊同大哥的說法

  「能不怪我嗎?當年要不是我的介人,勒在他會和爹大吵,憤而離開族裡不再回來嗎?」滿斯德說得激動,一臉的自責與懊悔。

  「可是,這也是嫂嫂的抉擇。」凱拉安慰著哥哥。

  滿斯德搖搖頭,歎息的說:「你不懂的,凱拉。」

  「也許我真的不懂,可是,事實已經在四年前造成了,現在任憑我們再怎麼悔不當初,也挽回不了!」

  「大哥,不管你再如何難過、如何懊侮,二哥都不會再回來了。」凱拉要他大哥面對現實。

  滿斯德不再言語,兩條粗眉,仍是緊緊地連接成一條線。

  「大哥……」

  滿斯德揮揮手,慢慢地放鬆臉上緊繃的肌肉,說:「不談這些事了。」擠出了個笑容,他詢問:「現在該開始準備你的喜事才是。」

  「嗯。」凱拉很高興他大哥總算暫時拋開這傷心事。

  「不過……」滿斯德欲言又止。

  「什麼?」

  「貝箏怎麼辦?我想……她現在應該已經聽到這消息了吧?」滿斯德皺眉的看著弟弟。

  「貝箏……」提起了貝箏,凱拉的眉頭也皺了起來。

  這個活潑外向的小女孩,從小和他一起長大,坦率的她,也曾向他表明她對他的感情,可是,他卻對她只有朋友間的情誼!前些日子,貝箏知道他要向別族的女孩提親,曾難過地對他怒罵,如今,她若知道親事已談成,不知她會有何舉動出現?

  「貝箏是個好女孩兒,她對你一直是有情有意,如今,你卻要娶別人,對她來說,是一個很大的打擊!」滿斯德伸手拍拍弟弟的肩,又說:「好好跟她說說,別傷害她。」

  「我知道,我會找機會好好和她談談的。」凱拉點點頭說。

  「凱拉!」凱拉話聲甫落,房外就傳來一個女聲。

  滿斯德忍不住笑說:一說著說著她就來了,你不必找機會了,現在就可以說了。」

  「該來的,總是要來的。」凱拉對哥哥一笑。

  「好好保重,我有事去找爹了。」滿斯德富含深意的說。

  「嗯。」凱拉重重地應了聲。

  待滿斯德走後,便有一個氣急敗壞的女孩兒,衝進凱拉的房裡來。

  「貝箏。」凱拉輕輕喚著那女孩的名字,心平氣和地詢問:「找我有事嗎?」

  「我聽到消息了。」貝箏生氣地瞪著凱拉。

  一什麼消息?」凱拉故作聽不懂。

  「你心裡明白得很!」貝箏氣嘟嘟的說:「你真要娶那個烏蠻公主?」

  凱拉眼睛定定地看著貝箏,簡潔的回答:「是的。」

  「你不多作考慮?」她仍不死心。

  「我沒有啥好考慮的。」凱拉堅定的說道,他想現在是讓貝箏死心、認清事實的最佳時機。

  「那我怎麼辦?」貝箏口氣未停緩地繼續質問著。

  「我們依然是好朋友、好兄妹。」凱拉口氣平緩道。

  「就只有這樣?」貝箏不敢相信她耳朵聽到的。

  「就只有這樣,」凱拉順著貝箏的問話,緩緩的道。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對我的傷害有多大?」雖心痛,但貝箏仍生氣的說道。

  「我不知道。」凱拉冷淡的道,他只想快結束這席談話。

  「那你知不知道我對你的感情,不只是朋友、兄妹的關係?」聽到他如此回答,貝箏可是愈說愈火。

  「我知道。」他仍以冷淡的態度說道。

  「你知道?!那你還要去娶別人!」貝箏可更火了,她怒不可遏的吼道。

  「貝箏,問題不在這裡。」凱拉糾正貝箏的想法。

  「那在哪?」貝箏的逼問口氣,像是想把人給逼得透不過氣來。

  凱拉歎口氣,緩緩解釋著,「不能因為你喜歡我,我就必須娶你,你也得想想我的心、我的感情。我的感受,懂嗎?成婚是雙方面的而不是只有單方面的。」

  「你的意思是指……你不喜歡我了?」貝箏的聲音裡有些許的顫抖。

  「我沒有說我不喜歡你,你率直的個性、活潑外向,我很喜歡……」

  「這不就成了!」貝箏急急打斷凱拉的話,「你也說了,你喜歡我呀!」

  「貝箏……」凱拉有些哭笑不得,他不知應如何解釋。

  「你自己說了,你喜歡我了,而我也喜歡你,那你為什麼不娶我,反而去娶了那個烏蠻公主?」貝箏說得非常激動。

  「貝箏,你怎還不明瞭呢?我喜歡你,是因為你是我的好朋友,而我對海碧兒的感情則是男女之間的喜歡啊2」凱拉很清楚的說。

  「我不明瞭,我什麼都不明瞭!我只瞭解,我喜歡你,非常非常喜歡你,而你卻狠心地傷害我,丟下我去娶別的女人!」貝箏任性的喊道。

  「貝箏!你別這樣好不好?」凱拉輕喊回去,他實在拿她沒轍。

  貝箏噘起小嘴,沒有再說話,她那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有些哀怨地看著凱拉,欲衝出的淚水,強忍著不使它流下來。「貝箏,你聽我說……」

  「我不聽,我什麼都不要聽!你這個最壞的大騙子!」貝箏幾乎是用吼的,不等凱拉有任何反應,她便立即轉身衝出房間。

  看著貝箏含著盈盈淚水,轉身憤怒離去,凱拉沒有追去,只是呆立在原地歎息、搖頭。

  「婆婆。」海碧兒來到了露瑪的家。

  「海碧幾公主。」見海碧兒來到,露瑪露出了一臉慈藹的笑容,詢問:「又有什麼事要問我?」

  海碧兒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我該問些什AJ

  「想問你的姻緣?」露瑪滿臉笑容的問。

  海碧兒沒有回答,愁容滿臉的她,坐了下來,歎口氣說:「我不知道我該不該嫁給凱拉。」

  「你在為這件事傷腦筋?」露瑪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我覺得……我一點快樂的感受也沒有,好像很不願意嫁給凱拉似的。」海碧兒說出自己內心的感受。

  一這只是你暫時的感覺而已。」在瑪安撫著海碧兒微顯焦慮的情緒。

  「是嗎?」海碧兒用一雙詢問的眼眸看著露瑪。

  露瑪笑而不答。

  「婆婆……」海碧兒停頓了一下,又問:「你覺得……我嫁給凱拉真的好嗎?」

  「孩子。」露瑪走至海碧兒身邊,一手輕搭在她的肩上,像是長者疼愛孩子的口氣說:「好與不好,都是在於每個人自己的感受,我相信凱拉王子是個好男孩,命中注定你的另一半是誰,任憑你是當今皇帝也是無法改變的,而且勉強結合是不會有任何幸福可言的。」

  「你的意思是……」

  「我沒有任何意思,」露瑪立即接口說著,「我只是想告訴你,強求得來的東西、事物,只是會使你自己痛苦而已!你的另一半是不是凱拉王子,上天早已注定好了,毋需你擔憂。」

  「你能告訴我,我真正的另一半是不是凱拉嗎?」海碧兒好奇的問。

  露瑪搖搖頭,仍是一副慈藹的笑容,說:一這件事,我不能告訴你。」

  「為什麼?」露瑪這個答案,倒出乎海碧兒意料之外。
  「你的姻緣有些複雜,我不告訴你,是不想影響你的心情和決定。」露瑪簡單的回答。

  「複雜?」海碧兒微微一愣。

  「嗯!你的姻緣不像當時弄竹的那般簡單,所以,我不能像當初告訴弄竹那樣告訴你,你的另一半究竟是誰。」露瑪解釋著。

  「那……」海碧兒的愁緒更濃厚了。

  「別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樣,你就快成新娘了,應是快樂、開心才是。」露瑪安慰著說。

  「但是,我就是忍不住擔心,畢竟,我不是嫁給村裡的人,而是外族的人啊!他們的生活起居、日常習慣,我是一點也不知曉,你教我如何能安心地準備嫁人呢?」海碧兒煩惱的說。

  「你的憂慮婆婆我能瞭解,但是,這是公主你有盡的抉擇啊!」露瑪輕聲說。

  「我知道。」海碧幾點點頭。

  「知道就好了,既然能明白,就該放下心,好好去準備你自己的婚事才是。」露瑪露出一個笑容說道。

  「可是,婆婆,我總覺得心很不安……很不能…平靜下來。」海碧兒有些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此刻內心的不安。

  「很多待嫁新娘,都像你這般不安的,「放心,也許,你是因為要嫁至外族才會如此心神不寧,會有這般焦慮不安!但是,這畢竟是你的抉擇,嗯?瑪輕拍著海碧兒的肩,慈祥地安撫著她的情緒。

  海碧兒看著露瑪,突然間,她發覺自己不安的心緒,竟已漸漸平靜下來。「別想得太多了,這只會使你心煩的。」露瑪輕拍海碧兒的肩,柔聲的說。

  「嗯。」海碧幾點點頭。

  「你和弄竹都是好孩子,如今弄竹已有了很好的歸宿,不久的將來,你也會同她一樣,過著屬於你自己的幸福生活的。」

  「真的嗎?婆婆。」海碧幾雙眼突地一亮。

  「嗯。」露瑪保證地點點頭說,「不過……」

  「不過什麼?」海碧兒追問著。

  露瑪露出一個頗有含意的笑容說:「也許將來你會經歷一段風波、曲折,可是,你要堅守自己的意願,去選擇你的所愛,不要覺得自己會對不起誰,而來放棄你自己所喜歡的人,這就是放棄了你未來的幸福,懂嗎?孩子。」

  「我不懂,婆婆。」海碧兒一臉不明白地看著露瑪道。

  「很多事情是不能說太多的,是要自己去慢慢體驗的。」露瑪一臉天機不可洩漏的模樣,只淡笑。

  「婆婆……」

  露瑪只是露著她的笑容,不再多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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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一切的事情,就如此成了定局,海碧兒就這麼披上嫁衣,含淚告別了父親、告別了村裡所有的人,乘坐上了花轎,由回紇族的迎娶使者,一路護送至回絕,準備與回紇族的三王子——凱拉成親。

  一長列的隊伍,就這麼浩浩蕩蕩地往北走,數天之後,已近回給邊界的沙漠地帶。

  海碧兒坐在花轎內,數天來,她腦中的思緒,不停地盤旋在露瑪那天告訴她的話,她知道在瑪有事隱瞞未說,而這似乎和自己的姻緣有很大的關係,難道……這段姻緣會有變卦嗎?她不解!

  就在海碧兒思考的當兒,遠遠的前方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快速向這裡奔來;而海碧兒所坐的花轎,此時也停了下來,她被輕輕地放下。

  「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正當海碧兒拋下適才的思緒,心裡自語問著時,那陣馬蹄聲也嘎然停止,她好奇地伸手輕掀起面前的布簾子,卻見迎娶隊伍四周,被一群騎著馬匹的高大漢子給圍住,而在隊伍正前方,有一個面目威嚴的騎士,看起來似是這群人的頭頭。

  「請問……各位攔住我們的去路,是有何貴事嗎?」迎娶隊伍的領頭——史高本客氣的詢問著。

  馬群為首的男人不禁冷冷一笑,口氣不屑的說:「竟連我也不認識!」「你……」

  「我們是馬賊,專搶經過此地的人的所有財物。」那人大言不慚的說。

  「我們並不是商人,沒有什麼值錢的財物可搶。」史高木很明白的說。

  「是嗎?」為首的男人不相信的說。

  「請各位高抬貴手,放我們走吧!我們正在趕路。」史高木仍是客氣的說。

  一趕路?」為首男子冷哼一聲,口氣仍是不屑的說:「你以為你一句『趕路』,我們就會如此輕易放你們走嗎?哼!你們如果不留下錢財,就休怪我們無禮了!」

  「各位別太過分。」史高木的口氣已經開始不悅了。

  「只要你們合作,我們就不會過分。」為首男子冷冷的說。「你……」

  為首男子看看自己的同伴,臉色一板大聲喝令著,「兄弟們,咱們上!」

  他話語一畢,所有馬賊全蜂擁而上,登時場面一片混亂。「保護海碧兒公主。」史高木大聲喊著。

  而海碧兒看到面前這番景象,早就嚇住了,怎會遇上這種事情呢?她縮回了手,身子整個瑟縮在轎內,連大氣也不敢喘,聽著轎外傳來的陣陣打鬥聲,她早已不知所措了。

  就在此時,轎子的布簾子突然被人用力地扯開,海碧兒嚇得驚呼一聲,出現在她眼前的人,正是那名為首的男子。

  「呵!竟有如此漂亮的女人。」他邪邪的笑著,上下打量著眼前已受到驚嚇的嬌小女人。

  一你想做什麼?」海碧兒看著他,顫聲的問。

  「搶不到財物,把你抓回去也不錯。」為首男子一說完,就伸手一把拉住眼前這位嬌小女人要出花轎。

  「你做什麼?!放開我!」海碧兒嚇得急急大叫,想用力甩開他的手,但這薄弱的掙扎,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她被抓出花轎,讓那為首男子一把扛起,橫放在一匹馬背上。

  「海碧幾公主!」史高木見狀,急急大喊,想衝上前解救她,但苦於被其餘馬賊纏住,他著實一點辦法也沒有。

  「救命啊!」海碧兒慌張得大聲呼叫。

  為首男子一躍上海碧兒那匹馬,韁繩一拉,大聲喝令:「兄弟們,走了!」隨即急騁而去。

  「什麼?!海碧兒被搶走了?!」凱拉坐在大廳中,一聽到消息,嚇得跳起身。

  「臣護人不周,請王子恕罪。」史高木滿身是傷地求饒著。

  「怎會這樣呢?他們怎會搶走海碧兒呢?」聽著一群受傷的迎娶隊伍,遇上馬賊的經過,凱拉實在不敢相信。

  他巴望這天——和海碧兒成婚,已經巴望好些日子沒好好睡覺了,結果……

  海碧兒竟被一群馬賊給搶走了?!

  「凱拉,你冷靜一下。」這時,坐在大廳中央——回絕族的族長窩浩提開口了,他看著史高木,口氣平靜的詢問:「史高木,你知不知道那群馬賊是誰?」「臣不知!可是,他們的服裝和說的話,跟我們是一樣的。」史高木很小心的回答著。

  「和我們一樣?」窩浩提眉頭一皺,心裡似乎已有個底了。

  「難道……會是勒宣他們?」在一旁的滿斯德也開口,提出自己的猜測。

  「二哥?!」凱拉眼睛張得老大的看著哥哥。

  窩浩提沉默不語,眉頭皺得更緊了。

  「父王,會是二哥嗎?」凱拉急急的詢問著他爹。

  窩浩提仍是不語,眉宇間隱約透出的憂慮,卻明顯回答了凱拉的話。

  「不!不可能是二哥的!」凱拉不相信地搖頭否認這猜測。

  「凱拉,你冷靜些,別這般衝動。」坐在窩浩提身旁,凱拉的母親嘉絲出聲安撫著他。

  「依史高木的說法,那人很有可能是勒宣。」滿斯德仍是這麼猜測著。

  「不管是誰,我們都應該派人去烏蠻,告訴木克斯族長這件事情。」窩浩提說著。

  「可是……派誰去呢?史高木已經受傷了。」嘉絲詢問著。

  「別輕舉妄動,凱拉。」窩浩提開口阻止小兒於的提議。

  「為什麼?」凱拉不明白,天知道他已快崩潰了。

  「你這般衝動,沒法救得了海碧兒的。」窩法提早已熟穩凱拉的個性。「可是,海碧兒她……」

  「海碧兒她不會有危險的一。」窩浩提分析著,「勒宣他是從不欺負女人的。」

  「那我們總不能不去救海碧兒啊!」凱拉急急的喊,此刻他的心可是驚得翻了,想到嬌弱的海碧兒,現在一定是嚇壞了吧!

  「海碧兒是一定要救,可是,我們必須先想些對策才行。」窩浩提轉頭看看史高木,吩咐著,「史高木,你先退下,你受了傷,回去好好養傷吧!」「是!謝謝族長不怪罪之恩。」史高木謝恩後,便退了下去。

  「滿斯德,那你就準備準備,明幾個一早就動身去烏蠻。」窩浩提又對大兒子吩咐著。

  「是的,爹。」滿斯德點頭應道。

  「一路上要小心點。」窩浩提叮嚀。

  「我知道。」滿斯德點頭應允。

  「噢!」海碧兒被人狠狠地摔倒在一間大廳中。在當海碧兒有些生氣想起身回頭罵那個摔她的為首男於時,卻有一個低沉的聲音在她頭上響起

  「闊奇,這是什麼?」

  「一個女人啊!」闊奇笑著回答。

  「我知道,但是,你抓這女人回來做什麼?」那聲音似乎有些不悅。「聽說這女人是要嫁給回紇三王子的烏蠻公主。」闊奇仍是一臉嘻皮笑臉。

  「凱拉?」那聲音由不悅轉為訝異。

  「沒錯!所以,我刻意抓她回來,讓凱拉他們急得跳腳。」闊奇的臉上,充滿了捉弄人的報復意味。

  「凱拉……」

  「怎啦?看你一臉猶豫,別告訴我,你想放了這女人,不想報復。」闊奇口氣帶著些許譏諷,「當年,他們可是毫不留情地搶走你的……」

  「闊奇,別說了!」那聲音充滿威嚴。

  「不想提起你的傷心往事?」闊奇不理會他,仍是繼續譏諷。

  「夠了!」那聲音帶著極度不悅的口氣說:「我並沒有說什麼,你也別乘機扯我後腿。」頓了頓,又說:「這女人,就照你的意思,把她留在這,讓他們去急得跳腳。」「這才像你嘛!勒宜。」

  一直低頭趴倒在地上的海碧兒,可是一點也聽不懂他們在說些什麼,但她隱約能聽出,他們是說著回紇族的語言……回紇族的語音?!難道……難道他們是回紇族的人,那……

  「她就由你負責吧!」勒宣又開口說話了。

  「沒問題。」闊奇保證的說。

  「但是……別動她任何一根寒毛,我不想牽連更多事情出來,畢竟,她是烏蠻族的公主。」勒宣提醒著。「我知道。」闊奇收斂起笑意,點頭道。

  他一語畢,四周突然沒有了說話的聲音。

  「起來吧!」闊奇這時彎下身子,一把拉起眼前趴在地上的漂亮嬌小女人。

  「你們到底想要怎樣啊?」海碧兒被他抓的痛得輕喊。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闊奇靠近看著眼前這位漂亮的女人,一臉邪邪的笑意說:「烏蠻的公主。」

  「放開我!你放開我啦!」海碧兒用力掙扎著,卻一點效果也沒有,她向四周梭巡了一遍,卻沒見到第二個人影,剛才那個人呢?

  海碧兒正在想著,整個人卻被闊奇半拎了起來,拖至另一個屋內的大房間裡。

  「喂!放我出去啊!」見著房門被為首男子用鎖鎖住,海碧兒急得哇哇大叫。

  」」你安安靜靜地給我待在這兒吧!」闊奇不理會她的大叫,只是保持他的笑容說:「這裡是我們專門關人的牢房,任憑你如何大吼大叫,也沒人會理你的。」

  「你……你這個死人骨頭!Shit?!!豬八戒!」海碧兒氣急敗壞地將方維維曾經教過她罵人的台、英、普通語,全一古腦兒罵了出來。

  闊奇雖聽不懂她的意思,但卻哈哈大笑了出來,想必這小女人一定是在破口大罵他!

  「你笑什麼?」海碧兒仍是生氣的說。

  闊奇沒回答她,只是轉身,大聲笑著離開。

  海碧兒知道無論她再如何大叫也不會有人理會,於是,她急急地在這空無一物的房間裡來回踱步著。

  「不知道爹爹和凱拉他們知不知道我被綁了?」她急得自言自語。

  海碧兒雙眸梭巡著這房間,發現這房間只有一扇小小的木窗,她走至窗前,從一根根木條空隙往外看,窗子兩邊站著兩個守衛的人。

  「我就知道,怎會有這麼好心的賊,提供這小窗讓人輕易逃走!」海碧兒前哺罵著,「不行!我不能這麼容易放棄,我一定要想辦法逃出去。」一個個逃走的念頭,在她的腦海,陸續地閃過。

  一輪皎潔的明月高掛於空中,勒宣靜靜地平躺在湖岸上,凝望著皓月,腦海中浮現著往事,他歎了口氣,內心卻在掙扎著,囚禁那個烏蠻公主,是錯是對?她可是那個他最疼愛的弟弟未來的妻子啊!

  也許,正如闊奇所說的,抓來了這個公主可以威脅、報復,但是,和他有恩怨糾葛、對不起他的是他爹和哥哥滿斯德,和凱拉一點關聯也沒有啊!

  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想想,自己真有些厭倦現在的生活,打劫經過附近的人的財帛,尤其是回給族的人最多,自己真想如此嗎?勒宣們心自問著,這所有的一切,只是想發洩自己內心的仇恨罷了!但是,這四年來,他所做的種種報復,真的能消除自己內心的仇恨嗎?

  一陣涼風吹拂而來,勒宣又忍不住重重地歎了口氣,算了,別去想了!就算他再如何後侮,他也不能允許自己回頭,這是他當初斬斷所有親情,憤而離族時就深刻明白的事!

  站起了身,望著清澈的湖面好一會兒,勒宜這才轉身離去;在走回寨中的路上,他立即眼尖地看到牢房的窗口,擠出一個小小的身影,他眉頭微微一皺,緩緩走向那個身影。

  然而,那身影似乎沒看到他,轉頭邊四處小心翼翼地張望著,邊小快步地往前走。

  「哎喲!」海碧兒結結實實地撞到一個結實的「牆」,不禁痛得輕呼了一聲,她抬起頭一看,才知道這面牆——是一個人的身體。

  「你上哪兒去?」勒宣冷冷的聲音,由海碧兒的頭上傳來。

  「該死!」海碧兒哺哺自語的哀嚎著,好不容易她等到深夜,守窗的侍衛偷懶睡著了,她才從腰際拿出自己的隨身小刀,奮力將窗上的木條鋸斷逃出牢房,想不到才跑沒幾步,就被人給活生生地逮個正著。

  「沒想到你逃得可真快!早上才把你給擄來,現在深夜你就要逃跑了。」勒宣冷笑的說。

  海碧兒伸手揉揉自己被撞疼的小鼻頭,生氣卻小聲的罵:「肉硬得像石頭一樣,撞得我疼。

  勒直沒理會她說了些什麼,而是冷眼掃了一眼被破壞的牢房窗子。」

  海碧兒抬頭看著他的眼光落處,警告著,「你休想再讓我回那個髒不隆咚的牢房,否則,我……哎喲!你在做什麼啊?!」

  警告的話未說完,海碧兒小小的身軀就被拎起,好似拎起一小袋輕便的東西,就這般地被勒宣拎至一棟大屋子內。

  如早上般,海碧兒又被狠狠地摔在地上,只是,這次比早上摔得更重,她痛得連淚水都溢出來了。

  「痛死了!」海碧兒伸手抹抹溢出眼角的淚水。

  勒宣知道自己一個大力將眼前這小女人給摔疼了,但他卻絲毫沒有憐香借玉的意思,只是伸手拉了一張椅子過來坐下,板著一張冷峻的臉,盯視著面前這個小女人。

  「你們下次可不可以輕一點啊?我的骨頭快被你們給摔碎了啦!」海碧兒也顧不得什麼,生氣地大罵。「你給我閉嘴!」勒直低聲吼著。

  海碧兒嚇了一大跳,她抬起頭看著勒宣,又是一楞。天!面前這個男人真夠英俊的!以方維維的說法,簡直是帥斃了!有稜有型的臉,配上了兩道粗溜的劍眉、挺直的鼻樑、厚而有型的嘴,再加上他的嚴肅表情、全身散發出一股屬於男人的剛強氣息??唉!簡直是酷翻、酷斃、酷爆了!海碧兒在心中驚歎著。

  然而,勒宣也是愣住了,面前的這個小女人,圓圓的白嫩透紅的臉蛋,配上兩道細長而秀氣的柳月眉、小而微挺的鼻子、還有漲紅且弧形優美的櫻唇,再加上她此刻充滿著淚水的大眼,卻又氣嘟嘟的嬌俏模樣,就像一個下凡來的調皮小仙子,可愛極了!

  時間就像靜止了般,兩人就這麼傻愣愣地凝視著對方,好似就想這般一直看下去一樣,誰也不想將自己的眼光先離開對方。

  海碧兒忍不住地伸手去撫摸面前這英俊男人的臉龐,由衷的歎息說:「老天,你真的帥呆、酷斃了!」

  勒宣這才由她伸手撫摸的舉動中驚醒過來,他粗魯地揮開她的小手,怒聲斥喊著,a#做什麼?!」

  海碧兒被他這麼一吼給嚇了一跳,昏迷的神志,立即驚醒過來。

  「你這麼凶做什麼?」海碧兒生氣地罵著,心想這男人雖然很帥O很酷、很迷人,但也未免太不懂得對女孩子溫柔了吧,而且,她自認長得還頗得男人喜愛的。

  勒宣沒有再開口說話,他知道自己和面較這小女人語言不通,多說話也是浪費口舌,索性。他不再開口說話,站起身,低頭俯視著她。

  海碧兒看著他壯碩頎長的身高,天!他真的好高!她的頭頂多只到他的肩!看他這般俯視著她,海碧兒感覺全身不自在的,於是她也站起了身。

  這一站起身,海碧兒才知自己的預估錯誤,她的身高,只及他寬闊結實的胸膛而已!難怪他能這麼輕易地一手拎起她,好像在抓小雞一般輕易!

  勒宣凝視著面前矮自己一截的小女人,又是伸手一拎,將這個小女人拎往房間,大步走去。

  「你做什麼啊?快放我下來!」海碧兒用力揮舞著她的手腳,大聲叫喊著。

  勒直沒理會她的叫喊,只一路拎著她,走進房間,到一張床前,將她摔至床上。

  海碧兒又是一聲哀叫,但她能感覺這次摔得沒有先前兩次的痛,雖如此,但海碧兒仍是想開口罵人,「你這個人……」

  不等她說完,勒宣便彎下身,張開雙手撐在床沿,斜傾自己的上半身,將臉貼近在眼前這小女人的面前。「你……你做什麼?!」海碧兒嚇得連忙後退,雙手更不由自主的將胸前衣服拉緊。

  勒宣看著她的舉動、反應,從內心忍不住發出會抑笑容。

  而這個笑容,卻又使得海碧兒更加害怕了,她慌張地挪動著身子,縮至床的角落。

  勒宜的笑容更深了,他覺得眼前這個小女人實在很可愛,她以為他會侵犯她?她竟把他當成那種好色之徒,他給她竟是這般壞印象?

  海碧兒趁她面前這男人微發呆之際,念頭一動,雙腿一抬,用力跟了他的的下巴一腳,他一個疼痛,叫了一聲,海碧兒跳起身,又趁他衷叫伸手長著他疼痛的下巴時,用力推他一把,爬下床,快速地衝出了房間。

  一路沒命地跑著,但才一跑出了村寨,面對眼前這一大片荒無的寬闊大地,海碧兒頓時傻眼了,她該往哪裡走啊?

  就在她躊躇之間,她感到自己的身子騰空了,嗷!她又被人從身後提拎起來!??著一看,是那個剛被她狠狠地踹一腳的????·

  她怎麼這麼倒霉啊?才好不容易逃出牢房,就被這個男人給逮個正著,而在費盡」心」從他手中逃出,想不到沒一會兒又再次被他抓住。

  「早知道就該跑遠些再考慮往哪兒跑,那樣也許她現在就不會被抓住了。」海碧兒前南自語,心裡卻罵自己的愚蠢,這下可好了,剛才她狠狠地踹了他一腳,這下被他抓回去,他不狠狠地毒打她一頓才怪!

  勒宣沒有吭聲,只是板著個臉,原本他是將眼前這漂亮小女人拎著,但現在卻改成將她嬌小的身軀扛在自己的肩上,大步大步地往村寨的方向走去。

  海碧兒一路也沒再做任何無謂的掙扎,她待會就要準備遭殃了,現在再拳打腳踢、大吼大叫,只是更讓自己死得更難看罷了,還不如趁現在多多祈禱上天,待會兒讓自己死得舒服、簡單些得好!

  再次回到原來那間房,勒宣再次將海碧兒放在那張床上,不過,這次他沒有用摔的,而是將她「用力」地放下。

  「要殺要剮,隨你的便!只要你不要太折磨我就好了。」海碧兒一待自己被放下,立即事先聲明著。

  勒立目光如炬地瞪視著海碧兒,他的臉色是冷硬得海碧兒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

  「你……海碧兒困難地嚥了。口水,才說出一個字,就再也說不下去了,因為面前這個男人,讓她突然害怕的感覺。

  「好好給我待在這兒,別想有逃跑的念頭,在我的地盤上,你是逃不了的!」勒宣也不管這小女人聽不聽得懂,逕自冷冷地警告完後,便微怒地拂袖離去。海碧兒呆呆地坐在床上,看著他離去的憤怒背影,驚訝著他竟沒對她有所「懲罰」?她愣著,呆呆地愣著。這一夜,海碧兒竟沒法成眠,直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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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15 00:12:23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勒宣,你的臉怎麼啦?」一早見到勒宜的下巴紫黑了一大塊,闊奇忍不住驚訝、好奇的詢問。

  勒宣看了闊奇一眼,平靜的回答:「那個烏蠻公主昨夜逃走。」

  「什麼?!」闊奇又是一驚。

  「你竟然到現在還不知道她人已不在牢裡?」勒宣瞪著闊奇,口氣不悅的說。

  「我……」闊奇啞口無言。

  「虧你還想利用她來威脅凱拉他們!人若是逃走了,我們拿什麼威脅別人?」勒宣責怪的說。

  「那她現在人在哪?」闊奇詢問著。

  「我房裡。」勒宣淡淡地答道。

  「你房裡?!」闊奇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看著勒在。

  「別想歪了!」勒宣白了闊奇一眼說:「我昨夜睡別的房間。」

  闊奇仔細地看著勒宣那雙有黑眼圈的眼睛,

  「翻譯?」闊奇不明白的重複。

  「剛川雷懂得烏蠻話。」勒宣冷淡的說。

  「你是說……你要去找那個女人?」闊奇滿臉訝異地看著勒宣。

  「我得好好跟她溝通一下。」勒宣仍是一貫的冷漠。「你做什麼和她好好勾通?就因為她沒吃早膳?」闊奇實在不敢相信,面前這個換帖好兄弟,他還真從來不曉得勒宣竟會如此關心人?而且,還是一個女人?

  「我可不希望她餓死。」勒宣簡潔的回答。

  「一餐不吃不會餓死的,你曾經三天沒吃任何東西,不也沒有事。」闊奇不明白他這位好友的心裡是如何想的。

  勒宣看了闊奇一眼,說:「可是,她只是一個女人……」

  閥奇正想說些什麼,剛才那名手下便帶領了另一個人急急進來。

  「大頭頭,你找我?」那人急忙的問。

  「剛川雷,你跟我來。」勒宣只短短丟下一句話,便不理會闊奇地起身離去。

  海碧兒靜靜坐在床上,從昨夜勒宣憤怒離去後,她就一且坐在那,沒有下床過。

  其實,她現在是累個半死,眼皮幾乎快下垂到地上了,可是,她就是不肯「擺平」自己人睡,因為,在這個陌生的『「賊窩」,她哪能安心的睡啊?任憑誰也都是如此,實在太沒安全感了!

  肚子也早在向她發出飢餓的抗議聲了,看著桌上那豐盛的早膳,海碧兒早已垂涎三尺了,可是,她死也不去吃一口,誰知道這早膳是不是動過手腳,會不會是她這輩子的最後一餐?再加上心中的不安,她真的是難以下嚥!

  就在她眼皮下墜,肚子極度抗議下,房門開了,海碧兒立即非常警覺性地將眼皮往上撐,向房門口看去,只見進來的人正是那個酷哥,身後還跟隨著一個人。

  勒在一進門,眼光就一直落在那個坐在床上的女人的那張因疲累過度、已失去紅潤的臉蛋,他的心卻不知為何的一陣心疼。

  斜脫了一眼桌上未動過的早膳,勒宣才開口對身後的剛川雷說:「剛川雷,你幫我用烏蠻話問的說:「我不想吃。」

  剛川將海碧兒的話翻譯給勒宣聽,他是勒宣和海碧兒兩人的翻譯。

  「為何不想吃?」勒宣冷著一張俊臉問。

  剛川雷將勒宣的話翻譯成烏蠻話,說給床上的女人聽。

  「吃不下。」海碧兒簡潔的回答。

  聽了剛川雷的翻譯,勒宣眉頭皺起,不相信的說:「我看不是吃不下,而是不敢吃吧!」

  他這麼一說,可一語道中了海碧兒的心思,在聽完翻譯,海碧兒不禁一愣。

  「我說對了?」勒直看著她的反應,便知自己猜對了。

  海碧兒一向最不善撒謊,此刻,為了爭一口莫名脾氣,她漲紅了臉,強辯著,「我說吃不下就是吃不下。」

  「是嗎,」勒宣聽完翻譯後問,看著她因說謊而漲紅的臉,嘴角不禁牽起由內心發出的會心之笑,並不想放過她說:「如果你真吃不下,擱在這兒也是浪費。」隨即,他喚了一聲待在門外的手下。

  海碧兒傻愣楞地看著他的舉動,待房外的人走了進來,她似乎已經知道這位酷哥想做什麼了。

  「將這些吃的拿出去。」勒宣吩咐著。

  「是。」那手下應了一聲,上前端走桌上的早膳離開房間。

  果然不出所料!海碧兒眼睜睜地看著早膳被拿出去,心裡竟暗自焦急,且後悔自己做啥說那些氣話;這會兒,可是想「豁出去」吃那一盤自認有「下藥」的早膳,也吃不到了!真的是餓死也沒人理了!

  勒宣眼尖地捕捉到床上那漂亮女人眼裡閃過的後悔,他嘴角更往上揚了,這小女人,嘴硬得真——可愛!

  勒宣轉頭看了剛川雷一眼,示意要他再繼續翻譯的說:「既然你不餓,吃不下,我就把你這份早餐丟了。」

  「什麼?!丟了?!」海碧兒在聽完翻譯後,內心一驚的大叫,那盤豐富的早膳,就這麼丟了?哎!她這下可更後悔了。。

  「怎麼,後悔想吃了?」看著她的表情,勒宣實在忍不住想逗弄面前這個小女人。

  「我……」海碧兒一邊聽翻譯,一邊看著他,她看到他嘴角那滿含嘲弄的笑意,她明白他是故意捉弄她。

  這會兒,海碧兒心中所有的後悔之意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怒意,這酷哥分明是來整她的,太可惡了!把她硬生生搶來關起來,就已經是十惡不赦了,現在還捉弄她尋開心,更是罪不可恕!

  勒宣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小女人的臉色又迅速變換了,他更想笑了,她的表情可真豐富,變化得又好快!勒宣根本沒在乎她那張已變成生氣的神色。

  「笑什麼笑?Shit!」海碧兒氣得又搬出粗魯的話語。

  原本她的脾氣可不是如此火烈、暴躁的,這種脾氣,可是古弄竹的專利品,怎現在遇上了這個足以迷死女人的酷哥,可以使她突然大改自己的脾氣呢?海碧兒氣嘟嘟的想。

  「什麼?」聽完翻譯,勒宣眉頭微皺,聽不懂面前這小女人後面那句罵人的英文粗話。海碧兒丟給他一記衛生白眼,咕噥罵著,「活該,聽不懂最好,可以罵死你,用粗話淹死你。」

  「你說什麼?」勒宣邊聽剛川雷翻譯邊問。

  「沒有,我自己跟自己說話。」海碧兒的口氣在聽完翻譯後,由氣憤轉為得意。

  勒宣微瞇起眼,一副興味十足地盯著他眼前這嬌小可愛的小女人,他知道這小女人已經開始反擊,不再落於敗北的一方,不過,這樣可更激起他想逗弄她的興致了!既然她會用他聽不懂的語言,那他也可以這麼做了。

  「剛川雷,我等一下說的話,你不必幫我翻譯了。」勒宣事先交代著,隨即,他緩緩走至床前,彎下了身看著她。

  「你又想做什麼了?」見他走近,海碧兒又開始戒備起來。

  「你實在很可愛!明明肚子餓還硬撐說不餓,我看你能逞強到幾時。」勒宣故意裝作一副氣憤的模樣,大聲地「罵著」。

  「你說什麼,」海碧兒聽不懂他的「大罵」,隨即,她轉頭看看剛川雷問:「他罵我什麼?」

  「我們大頭頭要我不用再幫忙翻譯了。」剛川雷說明著。

  「為什麼?」海碧兒的臉色又轉為憤怒了,她知道這個男人,開始也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

  「你開始又發火咯!」勒宣繼續佯裝生氣的罵。的。」不知道你在你族裡,是不是對你的族人這麼壞脾氣?」勒宣表情仍是生氣的,但內心卻已經笑開了,這小女人真好騙!

  「你……你這個大混帳!FU……」海碧兒氣得想罵出最難聽的英文字眼,但終究還是忍住了,這太損她尊貴的形象了,雖然這些話他們都聽不懂。

  勒宣看她罵他的話,只說到一半就停止了,想必……是最令人難以人耳的話吧!

  要不是為了在手下面前保持一貫的威嚴,他早已經放聲大笑了,凝現著面前那張氣壞了的小臉,他真的覺得這小女人好有意思,難怪凱拉會喜歡她,想要娶她。

  娶她?!腦子問過這個念頭,勒宜的臉色立即擲了下來,內心的笑意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醋意和不甘願。

  海碧兒見他突然轉變的臉色,覺得奇怪,也愣了一下,他是否想到了什麼?為何突然臉色黯沉了下來?她很想知道他此刻的心思!

  但隨即,海碧兒就被自己的想法給嚇住。

  他可是強搶她的馬賊頭頭也!雖然,他長得很帥、很酷,有一張迷死人的臉孔,但是也不能就因此而對他有所……好感啊!也不知他是不是對她有所不利的企圖,她怎可以對這可惡、該死的仇人好呀!

  然而,站在一旁的剛川雷,可是一頭露水,不知該如何是好,尤其是剛才,他的大頭頭故意佯裝生氣的說著稱許這女人的話,而使她誤會,氣得破口大罵,他實在不明瞭這位大頭頭的心裡在想些什麼!這麼捉弄一個女人,一向不是這位大頭頭的作風啊!

  現在,氣氛急轉直下,四周瀰漫著沉寂的空氣,使得剛川雷呆站在原地,感覺自己……好像是多餘的。

  勒直一個重重的歎息聲,打斷了這令人不舒服的氣氛,也打斷了海碧兒和剛川雷的沉思。

  海碧幾張著她那雙意靈大眼,靜靜地盯著『眼前這酷男人那佈滿似有若無的哀傷臉龐,他的眉也快皺成一線了,她不由自主地想伸手去撫摸他的愁眉,想抹去他的優、他的愁、他的煩惱。

  可是,海碧兒這念頭才起,勒宣便站直身於轉身,頭也不回,也沒再說任何話地離去;剛川雷隨去的原因。

  「搞什麼嘛!要來就來,要走就走,太看不起我這個被綁來的公主了吧!」

  面對他莫名其妙的舉動,海碧兒又忍不住地咕政、生氣起來。

  伴隨著咕噥,肚子的抗議聲又響起了。

  「唉,我要餓死了。」

  海碧兒歎了口氣,臉全皺成一團,心裡開始後悔自己剛才的嘴硬,低頭看看自己的肚子,又說:「肚子啊肚子,你就原諒我吧!我不是故思的,你就忍耐點吧!」

  一走出房間,勒宣便迎面遇上了朝他走來的闊奇。「我還以為你被那女人給解決掉了咧!進去房裡這麼久。」闊奇故意取笑著勒宣。勒宜沒理會他,只是沉著一張臉,逕自往屋外走去。

  「他又怎啦?」闊奇看到勒宣的臉色表情,轉頭詢問著剛川雷,「一臉要殺人的模樣。」

  「不知道,大頭頭從剛才一進房間,就很奇怪了。」剛川雷說時有些不安,深怕這麼一說,會被這二頭頭責難。

  「奇怪?」闊奇微微一愣,他看了已關上的房門一眼,一個念頭閃過他的腦海,他的嘴上立即揚起一抹狡黠的笑容。

  「沒你的事了,去做你的事吧!」他輕拍剛川雷的肩後,立即追勒宣去了。

  而一追出屋子,便見勒宣要騎著他自己的愛馬走。

  「喂!老哥。」闊奇走至勒宣身後,伸手搭住他的肩。

  勒宜沒有理會他,只是背著他,靜靜地躍身上馬。

  「你是怎啦?」闊奇抬起頭,詢問著勒宜。

  勒宣低頭看著好友,只是簡短地丟下一句話,「是朋友,就別煩我。」

  闊奇不禁笑問:「我陪你吧!」

  「我不想有人吵我。」勒宜拒絕。

  「我不吭聲,可以了吧?」闊奇看著勒宣說。

  勒宣只沉默而不語。

  闊奇見他不搭腔,知他此刻心裡一定煩透了,於是便建議著,「好久沒讓風掣和雷電好好活動筋骨了,想不想讓它們跑一跑啊?」

  勒宣遲疑了一下,緩緩地點點頭。闊奇又笑笑,說:「那等我一下,我去牽雷電出來。」說完,轉身快速離去。

  廣闊的草原上,兩匹黑馬健步如飛地在草原上放肆地奔跑著。闊奇和勒宣兩個人,各自騎著自己的愛駒,並騎馳騁在這一片綠茵的草原上,直到半個多時辰過後,兩人才下了馬,躺在軟軟的草地上,輕輕喘著氣。

  經過一陣的急騁發洩,藉由迎面吹來的勁風,勒宣那股莫名的煩躁,倒也消滅了不少。

  「心情好多了吧?」闊奇此時開口問著他。

  勒宣輕應了一聲。

  闊奇笑了笑,說:「我剛才看到你那張臉……唉!足可以殺死人的臭!」

  「是嗎?」勒宣不以為意的問。

  「什麼事讓你板著張臭死人的臉啊?」闊奇好奇的問著。

  「沒事,你不是常說我老闆著張臉,今天照例也是這副模樣,你覺得很奇怪嗎?」勒宣反問。

  「當然奇怪了,今天你這張臉比平常還臭,臭得讓人覺得害怕。」闊奇強調著說。

  「那你怎不害怕?」勒宣脫了他一眼說。

  「我是你的拜把好兄弟,我瞭解你得很,才不怕你咧!」闊奇一臉嚇不倒我的表情。

  勒宣又再次陷入沉默。

  闊奇轉頭看看躺在身邊,兀自發起呆來的勒宜,從他的側臉看去,他能感覺從他身上散發出的淡淡煩愁。

  「我相信你絕對有心事。」

  闊奇肯定的說。

  「別亂下斷語。」勒宣淡淡的說,同時想否決掉闊奇的猜測。

  」我才剛說過,我是你的好兄弟,怎會不知道你到底有沒有事擱在心裡?」闊奇一副你瞞不過我的樣子。

  「你剛才也答應過我,不會吵我的。」勒直提醒好友,要他自動閉嘴。

  「但是,你不說出來,悶在心裡,你不覺難過嗎?」闊奇說。

  「你並不是不知道,我一向不將我的心事與人共享。」勒宣淡語。

  闊奇不語,他知道勒宣這個好兄弟,的確是這樣的個性,不輕易將心事吐露出來,就因為如此,四年前的事,使得原本就沉默的勒宣,對任何人事物更是冷漠,沒有一絲毫的情感,所以,在整個馬賊窩中,每個人都對勒宣畢恭畢敬,除了他之外,而大家對他這種不拘小節的豪爽個性,倒可以輕鬆對談。」

  闊奇仔細地看著勒宣那雙有黑眼圈的眼睛,賊窩中,每個人都對勒宣必恭必敬,除了他之外;而大家對他這種不拘小節的豪爽個性,倒可以輕鬆對談。

  對於這個好兄弟,闊奇實在不知該如何打開他四年前那個沉重傷痛的心結,但是,自從昨日搶回那烏蠻公主後,他突然有個莫名的預感,這個心結,似乎要逐漸化解了。然而,此時在勒宣心中,卻不知為何的,會為了那個小女人,而輕輕扯動了他內心深處的一根心弦,這個感覺,在多年以前也曾有過,難道他對那小女人……

  嗅!不!他實在不敢再往下想,他不願去相信自認有可能會發生的事,但是,他雖然不想去想,可腦子的思緒卻不容許他如此做,他現在滿腦海中全是那小女人的身影。

  不!不會的!他才剛認識她還不到一天的時間啊!這是不可能的事,更何況,他連她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

  天!」一個警訊告訴勒宣,不能和她太接近,否則後果……

  「一定要和她保持距離!」勒宣心裡不停地這般提醒自己,他絕不能讓心裡那份莫名的心弦,擴大延續下去,否則受傷的人,絕對是他,他不能再讓四年前的事重演,他已經沒有任何的心力,可以再次承受這種可以置人於死地的打擊了。

  想到這兒,勒宜忍不住地重歎一口氣。

  闊奇聽著這頗有壓力的歎息聲,他凝視著勒宣的側臉,冒著可能會翻臉的危險,大膽卻小心翼翼的問:「四年前的事,真給你這麼大的打擊嗎?」

  聽著這個非常刺耳的問題,勒宜的兩道眉頭,幾乎要連接在一起,他口氣不悅的說:「我不想提那件事。」

  「你不想提,可是卻常想起。」闊奇不管勒宣不悅的口氣,逕自接口下去。

  「我不曉得你竟是如此多嘴多話之人,」勒宣的口氣,已傳達出他極度不悅的訊息。

  「好吧!就算我真的非常多嘴。」闊奇站起身,低頭看著勒宜,由衷的勸說:「雖然我們絕口不提當年這事,但是,你卻無法欺騙自己的心,不再去想它。」

  勒宣沒有說話,只是神色閃過一絲由內心傳出的痛楚,闊奇說得對,自己不提,但卻無法阻止自己的內心想起。

  「有個心理準備吧!你可能馬上就要和你父王他們對峙了。」只簡短地丟下話後,闊奇逕自躍上自己的馬,揚長而去。

  勒宣看著闊奇離去的背影,不禁心情沉重地歎口氣,原本較好些的心情,此刻又陰鬱密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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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15 00:12:49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凱拉一早便出門,他帶著一批人馬要離開族裡。

  「凱拉?」此時貝箏急急叫住他,遠遠地朝他跑了過來。

  「貝箏?」凱拉微微一愣,沒想到她還會理他。

  「你要去哪?」貝箏詢問他。

  「我要去救海碧兒。」凱拉說。

  「你要去救她?就你們這群小隊人馬?太危險了!」貝箏擔心的說。

  「我不管危不危險,我不再空等了,我實在很擔心海碧兒的安危。」凱拉擔心的說。

  「她不會有事的。」貝箏一臉的篤定。

  「貝箏,你不明白,我二哥對我們一直有怨恨存在,我怕他會對海碧兒不利。」雖然勒宣曾是最疼愛他的二哥,但經過了四年前那件事,凱拉也不曉得他二哥已變成什麼樣了。

  一勒宣不會對一個弱女子下手的,他只是想拿海碧兒來威脅你們而已。」貝箏分析著。

  「就算是如此,我還是不放心啊2」凱拉的臉上難掩憂慮之色。

  『凱拉!」貝箏急得大喚他的名字。

  「貝箏,你別阻止我,我一定要去救海碧兒。」凱拉堅決的說。

  「就算要救,也要等族長下令,和大夥一起去啊!」貝箏試圖想改變凱拉的決定。

  「不行!我一刻也等不下去了!」凱拉反駁,此刻他的心猶如熱鍋上的螞蟻。

  「你為什麼要這般堅持呢?」貝箏可急了。

  「你不明白的,貝箏。」凱拉搖頭說。

  「什麼我不明白!我明白得很,我什麼都明白,我明白我是不想讓你冒生命危險去那兒啊!你知不知道我會擔心?」貝箏急得快哭了。

  凱拉歎口氣說:「貝箏,我知道你會擔心,但我也擔心海碧兒啊!」

  「你真的堅持要去?」貝箏再次詢問。

  「是的。」凱拉肯定的答。

  「海碧兒真這麼重要?」貝箏有絲痛心的問。

  「她在我心中是非常重要的。」說完,凱拉沒有再理會貝箏,躍上馬,吆喝一聲,一群人便揚長而去。

  海碧兒靜靜地坐在桌前發著呆,算算日子,她被關在這個賊窩也有好些天了,成天被人禁足在這間房裡監視著,又沒有人在一旁說話解悶,她都快被問得發瘋了。

  「他們關我到底有何目的嘛!不知道爹爹他們知不知道我被綁架了?」經過這些被關得發慌的日子,海碧兒已經習慣用自言自語來解悶了。

  哎!想想,總不能坐以待斃,等著別人來解救她!她也該想想辦法逃出去!不過,要逃出這個賊窩,似乎很難,她又不是沒逃過,一下子就被人給抓了回來,想逃根本就是非常困難。

  再想想,她逃走的兩次,都是被那位酷哥給「拎」回來的,真是丟瞼死了!幸好那兩次是在深夜逃走,沒別的人看到,否則真是沒臉去見人了。

  「那個酷哥長得可真是帥!」海碧兒忍不住地讚歎著,滿腦子此時全是那位酷哥的身影,「不過,就可惜他是個強盜頭頭,而且,太愛擺張酷得過分的臭臉了。」她又補上這一句。

  就在她話一落下,門「砰」的一聲,似是被人用力拉開了,海碧兒從沉思中被門聲給嚇得驚跳一下。

  勒宣大步跨進房內,一進房,他的目光便直直地落在滿臉驚恐的海碧兒身上。

  海碧兒傻愣愣地看著走至自己面前的這酷哥,今天的他,可是比以前更加「酷」了,他的臉寒冽如冰,全身散發出來的怒氣,就連反應遲鈍的人,也知道他此刻是非常的憤怒。

  「你……」海碧兒被他的氣勢,給嚇得說不出話來。

  勒宣則是持續著自己的怒氣,瞪視著面前滿臉驚嚇的小女人,他知道自己這番舉動已經讓她嚇到了。

  勒宣的心立即因此而感到心疼及歉意,「該死!」他低聲咒罵著自己對面前的小女人的念頭。

  海碧兒聽不懂他咒罵的話語是何意思,但從他的口氣和表現出來的神情,她知道他氣得想殺人,而且,以他的身材和力道,他是絕對可以把她給一把捏死的。

  「你……不……不會想把我給……殺了吧?」海碧兒不自主地將身子微微向後傾,顫抖著聲音問著。

  看著眼前這小女人,知道她真是嚇壞了,勒宜可恨死自己的行為了。歎了口氣,勒宣盡量調和自己臉上表情的柔和度,強壓下心中怒火,輕聲安撫著她,「你別怕,我不會對你怎樣的。」說完,他忍不住伸出手想輕撫她驚懼的臉龐,安撫她的情緒。

  「你……你別過來!」海碧兒邊拍聲警告著他,邊不自主地將身子再往後傾。

  但這一來,她嬌小的身子可重心不穩了,再加上心中的害怕,海碧兒立即整個身子往後跌下。

  「小心!」勒在眼尖地立即往前跨步,一把扶住正往後跌下的她。

  海碧兒此時可嚇得一個字也進不出來了,她神智仍沉浸在適才的驚慌中。

  「你還好吧?」勒宣扶住她的身子,看著她嚇得毫無血色的臉蛋,緊張的詢問著。

  海碧兒微喘著氣,不停地想平緩自己的情緒。

  「你……我……」勒宣看著她仍慘白著臉,一語不吭的模樣,他竟有些慌張得不知所措,不知道該如何說了。

  他開始惱火自己,因為是他害得她驚怕成如此,同時,他也為她這般小可憐的模樣而感到些許心疼,他蹲下身,使自己能夠平視她的臉。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這樣嚇你的。」雖明知她聽不懂,但勒宣仍是對她說出自己內心的歉意。

  海碧兒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他,從他的雙眼中似乎看到他對她有著……心疼和憐借?!她有點愣住,怎麼可能?她揮去這可笑的想法,而適才過度的驚嚇,此時也較平緩下來。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只是……」勒宣再次誠心地向她道著歉。

  海碧兒看著他的表情神色,以及他說話的口氣,她雖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但多少也猜得出他是生和她道歉著,於是她輕搖搖頭,輕說:「沒關係。」

  「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很氣憤,氣憤他們這麼對我,氣憤他們就這麼不念親情……」說到這,勒宣再也說不下去了,他的眉頭深鎖,原本的憤怒、慌張、關切的神色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令人酸楚的痛苦。

  「你……怎麼了?」海碧兒見他突然改變的神色,忍不住好心的詢問。

  勒宣看著傻傻得不明所以然的她,勉強擠出一個微笑,而這個微笑卻帶著他內心的苦。

  「沒想到,他們真的……會為了一個還沒有任何關係的你,向我……」勒宣實在說不下去了,他站起身,頭也不回地拂袖而去。

  「喂!」一頭霧水的海碧兒,實在不明白他這突然憤怒地闖來,而又突然痛苦地離去,到底是為哪般,於是,她立即起身追了出去,她相信有事情發生了。

  一切果然不出海碧兒所料,當她追勒直至大廳時,只見大廳內站了一群人。

  「海碧兒!」人群中傳來一個叫喚聲。海碧兒循聲望去,叫喚她的人,竟是凱拉!她隨即一愣。而勒宣對於這小女人的追來,也是一愣。

  「海碧兒,你沒事吧?」凱拉用著他這一年來向族裡的翻譯官學來的烏蠻族語言,詢問著海碧兒。

  海碧兒搖搖頭說:「我很好。」確定她真是無恙之後,凱拉轉頭看著勒宣說:「二哥,你放了海碧兒吧!」勒宣沒搭話,只心想:海碧兒?原來這小女人叫海碧兒!勒宣眼裡閃過一絲笑意,隨即隱去。

  「我們怎可能就這般輕易放了她?」站在勒宣身邊的闊奇此時插口進來。

  「如果你們不放,我們就只好動手了。」凱拉轉頭看看勒宣說:「二哥,希望你能放了海碧兒,否則……」

  「我不是你二哥。」勒宣打斷凱拉的話,口氣是不帶任何一絲情感的冷漠。

  聞言,凱拉微微一愣。

  勒宣的眼光,冷冷地落在凱拉的身上,低沉著嗓音說:「我不會放人的。」

  「二哥……」

  「不准你這麼叫我。」勒宣的低吼再次打斷凱拉的話。

  「可是……」

  「沒有可是!」勒宣提高吼聲,瞪著凱拉,面無表情的說:「早在四年前,我就已經失去我所有的親人了。」

  凱拉沒有再吭聲,他只是傻傻地看著勒宜,他能從他這敬愛的二哥的眼中,體會出他二哥內心的仇恨。

  海碧兒站在一旁,她並不知道凱拉和那酷哥是在說些什麼,但是,從他們的神情和對話的口氣,她覺得他倆似乎原本就認識。

  不過,不管這些不干自己的事,既然有救兵來了,此時不逃,更待何時?於是當下趁那位酷哥和凱拉說話之時,偷偷地往凱拉的方向移動腳步。

  「哎喲!」海碧兒腳步才一跨出,身子馬上又騰空,被人拎了起來,不用說,她知道又是那位酷哥。

  「海碧兒!」凱拉見狀,立即緊張的叫喚。

  「放開我啦!」海碧兒掙扎著身子叫喊,心裡卻想著這酷哥的眼睛真利,動作也這般快地阻止了她的企圖。

  勒宣將海碧兒拎至自己身邊,放下她的身子,心裡卻起了一股莫名的醋意,他不要面前這個小女人到凱拉的懷抱裡,他不要!

  「海碧兒,你放心,今天我一定會帶你走的!」凱拉看著海碧兒,給她保證。

  「凱拉,你快救我啊!我快被他們給逼瘋了!」海碧兒無助的對凱拉說。

  凱拉的目光落回到勒宣身上,今天,就算是要得罪面前這位敬愛的二哥,他也要搶回他心愛的海碧兒。

  「二哥,今天我非帶走海碧兒不可。」凱拉語氣中帶著些許的威脅。

  「我也說過,我是不會讓你帶走她的。」勒宣的語氣是十分的堅決。

  「你們綁走海碧兒的目的、用意究竟何在?」凱拉看著勒宣詢問著。

  「沒有任何目的和用意,只因我們是馬賊而已。」勒宣冷聲說。

  「如果你們是馬賊,就應該只是搶人的財帛,為什麼還要搶走海碧兒這種弱女子呢?」凱拉反駁S。

  「搶來做我們馬賊頭頭的女人啊!」闊奇此時忍不住插進一腳,想激怒凱拉。

  「你……」

  「我?我怎樣了?」見意圖得逞,闊奇忍不住得意地笑著。

  勒宣沒有開口說話,但他的冷漠臉色卻因闊奇的一句話,而閃過一絲令人不解的奇異表情。

  他有些呆愣,只因為闊奇的那一句話,竟然有些心動?!天!他發瘋了嗎?難道他對面前的這個小女人……

  不!不會的!勒宣想甩去這個念頭,但愈甩念頭,感覺卻愈強烈而且清晰。

  「二哥,如果你不放了海碧兒,我真的不客氣了。」凱拉再次出聲警告著勒宣。

  然而勒在卻在掙扎著他內心的矛盾情感,對於凱拉的話,他是一個字也沒聽進去。「我們也沒想對你客氣。」闊奇見勒宣似乎沉靜在自己的思緒中,索性替他撐著這場面。

  「那……恕怪我無禮了。」凱拉話一說完,手一揮,便從他身後出現了十幾名待從,他們立即衝上前救海碧兒。

  頓時,大廳內一片混亂。

  勒宣在此時恢復過神志,看著眼前亂成一團,一群人打鬥的情形,他不禁皺起眉頭,將海碧兒拉至自己身後保護著,深怕她會遭受波及而受傷。

  但,畢竟是寡不敵眾,沒一會兒,凱拉一群十數人,就被勒宣的手下給團團包圍在大廳的中央。

  「凱拉。」海碧兒繞過面前這酷哥的身子,想衝至凱拉面前,但卻被這酷哥一把拉住、她轉過頭,狠狠地瞪著他,也不管自己現在是什麼處境,只生氣的命令著他,「放開我啦!」說完,便想用力地甩開他的手。

  但勒宣的手則牢牢籠住海碧兒的手腕,手上的力道,也因她的掙扎而更加地使力了。

  「海碧兒!」凱拉著急的喊著。

  「放開我!你這個搶匪、惡魔!」海碧兒仍是奮力掙扎著,但是,手腕上傳來的疼痛是愈來愈強烈,痛得她眼淚都快流下來了。

  勒宣轉過頭,不想看到她的淚水,他知道她的淚水會使他的心軟化,會使他放開她,讓她投入凱拉的懷抱……

  不不不!他不想讓她離開他!勒宣雖還沒搞清楚海碧兒為何會讓他這般思緒反常,但這些日子她給他的感覺是,他想天天都能見到她!看見她那張令他心湖激起漣調的臉。

  「凱拉,你們走吧!」勒宣對凱拉輕說:「不過,你的未婚妻,我還是要留下。」

  「勒宣,你瘋啦?」闊奇在一旁哇哇大叫:「你放過他!有沒有搞鍺?這是你報仇的大好機會,你竟然就這麼輕易地放他走?」

  勒宣雙眼直盯著凱拉,似乎想看穿什麼,口中輕聲但卻不容置疑的說:「他不是我要報復的人,放他走。」

  「勒宣!」

  「放他們走!」勒宣不等闊奇再說下去,立即吼了回去。

  闊奇微微一愣,他明白勒宣的脾氣,只要是決定好之事,就算埋在土裡的死人復活起來哀求他,都不可能動搖他的意志的。

  闊奇歎口氣,哺哺說著,「真不知你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說完,便依著勒宜之意,下令屬下放了凱拉一干人。

  海碧兒在一旁不知道他們在爭執著什麼,但依情形來看,她猜想那個酷哥要把凱拉抓起來…

  不!她不能讓他殺了凱拉!海碧兒低頭眼尖地看到繫在那酷哥腰間的刀,她用另一隻手,迅速一伸,將那把刀抽出。

  「你要做什麼?」勒在一驚,低頭看著這小女人的舉動。

  「放了凱拉!你不能殺了他。」海碧兒拿刀指著面前這酷哥威脅著。

  勒宣同樣也聽不懂海碧兒在說些什麼,心裡直以為她在威脅他要他放了她,好讓她能回到凱拉身邊。

  「海碧兒,住手,不可以……」凱拉急急叫著,他知道她誤會勒宣的意思了。

  「小妞,你瘋了嗎?」闊奇也是大驚,隨即衝過來要奪走她手中的刀,並且同時抽出自己腰間的刀,要威脅她。

  「闊奇,不要!」勒宣趕緊大喊。

  海碧兒見那天擄走她的男人拿刀要衝向自己,她情急之下,也不管什麼了,為求自保,她雙眼一閉,拿著刀往那男人衝來的方向,往前用力一刺。

  就在同時,四周驚呼聲此起彼落地響起。

  海碧兒感覺自己被那酷哥握住的手一鬆,她張開眼,面前的情景,使她嚇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原來,勒宣怕闊奇會傷害到海碧兒,於是側身為她一擋,而闊奇來不及收手,便一刀刺入他的後背,而海碧兒的那一刀,也同時深深地刺進他的腹中。

  「我……」海碧兒見眼前這酷哥痛苦著一張臉,緩緩地倒在地上。腹上插的那把刀緣,正迅速汩汩地流出血來,她嚇得臉色登時刷白。

  「勒宣?!」闊奇在勒宣快要倒在地上之前,及時一把扶住他。

  「二哥?!」凱拉看到這驚心動魄的一幕,也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對不起……我……」見著面前這酷哥正大量流著血,漸漸蒼白的臉色,海碧兒不知所措的道歉著。

  「放……放他們走……」勒宣有些虛軟無力地對闊奇說著。

  「勒宣,你沒事吧?!」闊奇也慌了,轉頭大喊:「快去叫南塔娜來!」

  勒宣覺得眼前愈來愈模糊,他抬頭看著海碧兒模糊的身影,哺哺的說:「也……放她走吧……」

  「勒宣!」闊奇大吼,他真不敢相信自己所聽見的,勒宣竟要放他們走?!

  「放他們走……走……」勒宣有氣無力的說著。

  闊奇抬頭看看那小女人,又看看凱拉一夥人,吼著:「走!你們全給我走!」

  海碧兒仍是傻傻地站在原地看著被她刺傷的那位酷哥。

  凱拉此時穿過包圍,上前拉住海碧兒,輕說:「海碧兒,我們走吧!」。

  「可是,他受傷了……」海碧兒的神智仍是在受驚嚇中還未恢復過來。

  「走吧!」凱拉拉著海碧兒,低頭對勒宜說:「二哥,謝謝。」說完,他拉著海碧兒,以及跟來的隨從,快速地離開。

  模糊地看著海碧兒離開自己的視線,勒宣的一顆心,漸漸地往下沉,他的眼皮,也漸漸地往下垂,直至他失去所有的意識,所有的思緒……

  待凱拉帶著海碧兒回到族內,他便直直地帶著她去找他的爹娘。

  一進大廳,如坐針氈的窩浩提和嘉絲,見到兒子歸來,馬上放下心中那塊大石,鬆了一大口氣。

  「凱拉,你可回來了!你快急死我們了。」站在滿斯德,輕喚:「大哥。」

  「你這孩子,一清早就悶不吭聲地帶了一群的侍衛出去,一句話也沒留,你去哪兒了啊?」窩浩提雖是鬆了口氣,但此時他的語氣卻是關切且責問的。

  「是啊!你這孩子,可嚇壞我和你爹了,我們還準備派人出去找你呢!」嘉絲立即補充著。

  「我……」凱拉看看站在自己身邊的海碧兒,回答父母的話,「去救海碧兒了。」

  「什麼?!」窩浩提和嘉絲兩人同時一驚,目光也落在凱拉身旁的小女人身上。

  滿斯德淡淡一笑,說:「我就知道你去找勒宣了。」

  「二哥抓走海碧兒這麼多天,我實在是擔心她的安危,所以我只好私自去救海碧兒了。」凱拉解釋著。

  「你這個孩子,」窩浩提輕斥一聲,隨即歎了口氣,說:「我不是告訴你等木克斯族長來後,我們再想法子去救海碧兒回來嗎?你這麼衝動行事,很容易壞了大事,幸好,你還安全地將海碧兒帶回來了,要不然,我又要多擔心了,」

  「對不起,爹,孩兒知道自己太過魯莽了。」凱拉誠心地向他爹賠罪者。

  「你和海碧兒都還好,沒有受傷吧?」嘉絲關心的詢問著。

  「沒有,請娘放心。」

  「你就這麼輕易地從勒宣手中,救回了海碧兒?」滿斯德有些懷疑,以勒在的個性來說,他怎可能輕易放過凱拉和海碧兒呢?

  凱拉沉默不語,想到勒宣受了重傷,他就不禁擔心起來,不知……他是否有生命之危?

  「凱拉?」見兒子不語,兩道濃眉深鎖,窩浩提知道事情有溪蹺,便忍不住輕聲喚著兀自沉思的兒子。

  凱拉深吸了口氣,口氣略顯沉重的輕說:「二哥他……受了重傷……」

  「勒直受了重傷?!」窩浩提眉頭皺起,這消息倒大出他的意料之外。。

  「他……被海碧兒刺了一刀。」當下,凱拉將當時之情形,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二哥……他還是念著舊情的,不然,他不會就這麼放了我和海碧兒的。」

  「哼!」窩浩提冷哼一聲,想起當年這個他疼愛至極的二兒子對他無情翻臉,他就一肚子氣。

  「那勒宣他……不是很危險嗎?」知道兒子受了重傷,嘉絲臉上的著急、關切之色一覽無他們身邊的滿斯德立即走至凱拉面前。

  「爹、娘。」凱拉先向他爹娘打招呼,隨即看看遺。

  「他危不危險,有沒有性命之危,都不關我們的事。」窩浩提說得可是不帶任何一絲感情,雖然他的內心深處仍是擔心他兒子的安危。

  嘉絲看著她夫君說:「可是勒宣畢竟是我們的兒子,他……」

  「他早在四年前離開族裡的那天起,就不是我們的兒子了。」窩浩提打斷娘子的話,「而且,在他心裡也早沒了我們了,否則他不會組織一個馬賊窩,老和我們作對。」

  嘉絲不語,她並不否認他的話,然而,勒宣畢竟是她懷胎十月辛苦生下的孩子,教她怎能不擔心呢?

  滿斯德此時看看站在凱拉身邊,一直呆呆未語的海碧兒,他對凱拉說:「凱拉,你先帶海碧兒去休息吧!我想,她可能嚇壞了。」

  凱拉轉頭看看海碧兒,她的臉仍是蒼白,他知道她是真的嚇壞了,於是點點頭,轉頭再看看他爹娘說:「爹、娘,我先帶海碧兒去休息了。」

  「也好。」窩浩提看看神智有些恍惚的海碧兒說,「這些日子可折磨了這孩子了,讓她好好休息,有什麼事,改明兒個再說吧!」

  「嗯。」凱拉點點頭,隨即轉頭看著海碧兒,輕說,「海碧兒,我先帶你去休息。」

  海碧兒沒有吭聲,只是傻傻地任由凱拉帶她至房裡休息。

  當他們來到房裡,凱拉輕輕扶著她躺下床,替.她蓋好被子,柔聲說:「你好好休息一下,有事就喚一下門外的侍衛。」說完,轉身就要走。

  「凱拉。」海碧兒終於開口了。

  「什麼事?」凱拉轉回身,擠出一臉的笑容。

  海碧兒緩緩地坐起了身,一雙大眼仍是無神地看著凱拉,有氣無力的輕問:「他……會死嗎?」

  凱拉微微一愣,他當然知道海碧兒所指的是誰,他沉吟之下,沒有回話,因為他也不知道勒宣會不會有事。

  「告訴我,凱拉。」海碧兒聲音雖微弱,可是口氣卻是堅決地想知道答案。

  「我不知道。」凱拉老實的回答,「不過,看情形他傷得很重,也許………會有性命之危。」

  「真的?他真的……可能會死?」說到這,海碧兒的聲音已經開始顫抖了。

  「海碧兒。」凱拉走至床前,他怕海碧兒會自責,於是開口安慰著她,「這不是你的錯,你只是要保護你自己。」

  海碧兒搖搖頭,似是哺哺自語:「不……我不該那麼做的……」想到自己竟一刀刺了那位酷哥,她就不禁全身打了個寒顫,從小到大,她可是連一隻小昆蟲都不敢殺,如今,她卻拿刀傷了一個人,而且,她現在想想,其實當時的情況,似乎不是她所猜想的那樣。

  「海碧兒……」見海碧兒自責頗深,凱拉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她。

  海碧兒抬起頭,看著凱拉問:「告訴我,當時他沒有抓你的意思,是我誤會了,對不對?」

  「有什麼事,以後再說好嗎?你現在需要好好休息。」凱拉一向不善說謊,只好逃避話題。

  「我要知道答案,凱拉。」海碧兒態度堅決。

  看著一臉祈求的海碧兒,凱拉無奈地點了點頭。

  海碧兒的心幾乎跌至了谷底,「我果真誤會了……我果真誤會了……」海碧兒喃喃自語著,想到因她的誤解而導致那位酷哥受了傷,再想著他身上染滿了鮮血,心中的自責愈來愈深。

  「海碧兒,這真不能怪你的……」凱拉輕喊,想趕走她內心的自責。

  「怎能不怪我呢?」海碧兒輕喊了出來,「是我親手殺了他,他不該挨我那一刀的,而且……而且他那個手下……要衝過來殺我,是他替我擋下那一刀的!

  「海碧兒,你別亂猜。」凱拉想阻止她再想下去。

  「我沒亂猜,真實的情況就是如此。」海碧兒堅持的說。

  「就算真是如此,那又如何呢?」凱拉此時的心也亂了,因為他心裡可也著實擔心他二哥的安危。

  「是我的錯,是我的錯,我不該這麼衝動,否則,他不會挨那兩刀,那他現在也不該會有性命之危的……」海碧兒此刻已經失去她的理智,搖頭大喊著,而且,她的心突地有一股莫名的心痛升起。

  「你這麼自責也沒有用的,事實已然發生了,而且,你以為我不擔心他的安危嗎?他畢竟……畢竟是我二哥啊!」凱拉也忍不住失去冷靜地喊了出來。

  「什麼?!」一聽到凱拉這麼一說,海碧兒大大的吃了一驚。

  凱拉作了幾個深呼吸,想平順、冷靜他此時激動的情緒。

  「你……剛說什麼?」海碧兒不確定自己剛剛所聽到的話。

  凱拉沉默好一會兒,既已不小心說出事實,索性就直截了當地承認,反正,海碧兒遲早也會知道的。

  「他——勒宣,是我的親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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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15 00:13:12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南塔娜,怎樣?」闊奇站在床邊,關切的詢問著在床邊診視勒宣傷勢的南塔娜。

  南塔娜替勒宣蓋好被子,轉身看看闊奇,忍不住地歎氣搖搖頭,面色凝重的說:「勒宣的情況………不太樂觀。」

  「那怎辦?」闊奇可急了,他焦急的問著,「他已經昏迷整整一天一夜了!」

  「他失血太多了。」南塔娜簡短解釋著勒宣昏迷的原因。閣奇低頭看著毫無血色的勒宣,他長歎一口氣,滿懷愧疚的說:「都是我不好,我不該那麼衝動,否則,勒宣也不會受傷。」

  「算了!你又不是故意的。」南塔娜安慰著闊奇。

  「雖然不是故意的,但是勒宣這傷,可真是我造成的啊!你教我怎不……」話未說完,闊奇又歎了口長氣。南塔娜伸手拍拍闊奇的肩,說:「別想太多,二頭頭。」房外傳來一個急促的叫喚聲。

  「進來。」闊奇吩咐著。隨即,一名手下開門送來。「什麼事?」闊奇詢問著。

  「有一批商人經過。」那名手下趕緊說。

  「今天不去打劫了。」闊奇淡語,眼神注視著窗上的勒宣。「是。」手下應了聲,退出了房間。

  「為什麼不出去打劫?」南塔娜不明白的詢問著。

  「勒宣這個樣子,我沒心思。」闊奇神色黯淡的說。

  「我能瞭解你的心情,但是,你也必須為兄弟忙著想,他們全都是以打劫為生的,而且,我們一向和新尚他們那群不和。」南塔娜的話提醒著闊奇。

  闊奇不語好一會兒,才開口說:「我自有分寸。」

  南塔娜淡淡一笑,說:「我相信你。」

  闊奇低頭凝視勒宣,歎口氣說:「勒宣實在大傻了!」南塔娜也低頭凝視著勒直沉睡的模樣,心裡明白的問:「你是說他不該放走凱拉?」

  「這是他報仇的好機會。」闊奇算是回答南塔娜的話,並進一步的解釋。

  「凱拉一直是他最疼愛的弟弟。」南塔娜分析。

  「既然有心要報仇,就不該存有心軟的念頭。」闊奇冷聲說,目光仍未離開過勒宣。

  南塔娜輕歎口氣,反問:「跟勒宣當了二十幾年的兄弟了,你還不瞭解他的為人嗎?」

  「我當然明白!」闊奇臉色緩和下來,忍不住地也歎口氣,繼續說:「他是個面冷心熱的人。」

  「既然你明白,就該能體會他當時的心情,他恨的是他爹娘和滿斯德,而不是凱拉!當年,害死高娃是他們,不是凱拉。」

  「我知道,但是,當年高娃是被逼死的,可我們卻沒有逼凱拉死啊!」闊奇反駁南塔娜的話。

  「你能保證真的不會害死凱拉嗎?」南塔娜看著闊奇問。

  「我……」闊奇頓時啞口,他自忖當年之事與他無干,但高娃和他的交情,可也如同親生兄妹般,妹子冤死,他怎可能視若無睹置之不理呢?他當初可也是為此,才和勒宣一同離開族裡的。

  「高娃從小就是和我們一同長大的,她的死對我們來說,都在無法釋懷的,對害死她的人,我們都是一樣的憤恨,但我們不能傷及無辜。」南塔娜勸說著。闊奇沉默未再有任何言語。

  見闊奇不語,南塔娜又說:「也許,我們是放走一個好機會,那就讓它走,目前,我們最重要的事,就是要讓勒宣醒來,治好他的傷。」

  海碧兒已經不知幾天沒有好好睡過、吃過了,多了,雖然勒宣現在身子弱得很,但我一定會盡力醫救他的,一切靜觀其變吧!」「嗯!」闊奇點點頭。她此時的腦子、心裡,都在惦記著勒宜的傷勢,不知他現在如何了?

  這些天,海碧兒無時無刻不在後悔自己當時的衝動,如果、他真有個三長兩短的話,她就算財上一條性命,也不足以謝罪!

  待在賊窩裡的那些天,她無時不想逃出來,還三不五時地詛咒那個酷哥,現在,詛咒靈驗了,她是進了出來,但卻又矛盾地想回那賊窩去,並埋怨自己不該咀咒那帥哥。

  尤其是當從凱拉口中得知那酷哥真實的身份——回絕族的二王子!雖然,凱拉不肯說明這二王於為何會變成了馬賊的頭頭,但從凱拉說話的口吻和眼神,她知道

  這其中隱藏著很大的秘密!想著那時他重傷倒地,那張傷痛的表情,她的心情能感受得到他內心深藏不願為人知的痛苦。

  想到這,海碧兒的心竟有些微微的刺痛——一種莫名的刺痛,而且,她突然有種想見他的衝動,非常非常想見他的衝動。

  「去看看他吧!」一個小小的聲音在海碧兒的心裡一陣一陣的催促著。

  而她竟也被這陣陣的催促聲動搖了,於是,她立即走至梳妝台前,從桌上拿了一張紙和一支筆,迅速地寫下了幾個字,乘此時黑夜來襲,悄悄溜出了房間,溜出了屋子。

  「海碧兒。」才正準備要溜出了族村,一個叫喚聲遠遠地從她身後傳來。

  海碧兒微微一怔,停住了腳步,緩緩轉過身,只見凱拉向她走來。「你要去哪兒?」凱拉詢問著她。

  「我……只是出來走走……看看月色而已。」海碧兒隨口撒著謊,還抬頭看著夜空上懸卦的一眉新月。「是嗎?」看到海碧兒眼中閃過一絲不安的神色,凱拉感覺她並未說出實話。

  「是啊!」海碧兒很勉強地擠出一絲微笑,點點頭地回答凱拉的話。

  凱拉看著海碧兒,他知道她不願說實話,而他也不想逼迫她說實話,於是他也抬頭看看夜色,說:「今晚的月色很美。」父。

  「嗯!」海碧兒輕輕應一聲,心裡卻盤算著如何擺脫掉凱拉,離開族裡。

  「來這裡住得還習慣嗎?」凱拉轉移了話題,開心詢問著海碧兒。「還好。」海碧幾點了個頭,淡答。

  「可是……我看你這幾天都沒怎麼吃,臉色也好差。」凱拉神色透露著關切地看著海碧兒。

  「是嗎?」海碧兒轉過臉,想逃避凱拉的注視,心虛的說,「可能是因為沒睡好,所以沒啥胃口,臉色也才這麼差吧廠』「睡不好?」凱拉試問。

  「換了張床睡,多多少少會不太適應的。』海碧兒勉強找個藉口解釋著,她可不想讓凱拉知道,她吃不好、睡不著的原因,多半是因為惦念著勒宣的傷勢!

  「現在還是不習慣嗎?」凱拉又問。

  「是還有點。」海碧兒心虛的說。

  「可是,你吃這麼少,又睡不好,身體很容易弄壞的。」凱拉的語氣和眼神全充滿了他的關切和擔心之意。「我知道。」海碧兒又是擠出一個微笑,說,「放心,我會好好注意自己身體的。」

  「需不需要我交代下人煮些營養的東西給你?」凱拉關心地問。

  海碧兒立即搖搖頭說:「不用了,這太麻煩了。」

  「沒關係的,麻煩是小,你的身體健康是大。」凱拉的語氣雖溫和,但卻帶著一絲堅決。

  「我的身體沒啥要緊的,我……」海碧兒話未說完,,便見遠遠跑來一個人。

  「凱拉!」滿斯德急急地跑向凱拉,當他一看到站在弟弟身邊的海碧兒,不禁一愣,原本想說的話,這下也全卡在喉嚨裡了。

  「大哥,這麼晚了有事嗎?」凱拉詢問著氣喘吁吁的滿斯德。

  滿斯德喘了幾口大氣後,目光看著海碧兒,話卻是對著凱拉說的,「海碧兒……沒走嗎?」

  「沒走?」凱拉眉頭微微一皺,不明白的詢問著滿斯德,「什麼意思?」

  「娘剛才因為睡不著,所以起身到房外走走,看到海碧兒房裡的燈還亮著,就想找她聊聊,結果,門敲了半天,沒人應聲,娘以為海碧兒出了什麼事兒,便撞門而人,結果在桌上發現她留的一張紙條。」滿斯德快速地敘述著。

  「紙條?」凱拉轉頭看了海碧兒一眼,仍是不太明白大哥的話中之意。

  滿斯德沒有解釋,只是將拿在手中的一張紙交給凱拉。海碧兒看到那張紙條,臉色可變了,心裡直暗叫不妙。

  凱拉接過紙條,仔細看著,那張信箋寫得很短:

  凱拉:

  勒宣的重傷是因我而造成的,我無法裡之不理,所以,我只好不告而別去找他了,放·C,只要他沒事,我便立即回來。

  海碧兒留你人也不在房裡,所以,我就趕快跑出來找你。」滿斯德又說,「不過,幸好海碧兒被你給攔下來了。」

  「為什麼?海碧兒。」凱拉緩緩轉過頭,不敢相信海碧兒會有這般舉動。

  「我……」海碧兒深吸了一口氣,該來的總是會來的,於是,她很老實的回答:「我真的很擔心他的傷勢。」

  「就為如此?」凱拉不太相信海碧兒的動機就如此簡單。

  「你不相信我?」海碧兒反問回去。

  「我沒有。」凱拉否認著,但眼神中卻閃過心虛的神色。

  「凱拉,既然海碧兒沒有離開,那我就先回去稟告爹和娘他們。」滿斯德此時插口進來。凡卅「嗯!」凱拉輕應了一聲。

  待滿斯德走遠後,周旋在凱拉和海碧兒之間的,只是沉寂的空氣。

  「你可不可以……不要去?!」好一會兒,凱拉才又開口說話,他轉頭凝視著海碧兒的反應。

  海碧兒搖搖頭,輕聲卻堅定的說:「我一定要去。」

  「為什麼?」凱拉追問著。

  「他的傷全因我而起。」海碧兒簡潔的回答。

  「那你知不知道你這一去,就很難回來的?」凱拉瞅著她問。

  「我知道。」海碧兒平靜的回答著。

  「你既然知道,那還要去?」凱拉張大眼睛看著海碧兒,口氣有些訝異、有些激憤。

  「我不能對他不聞不問記之不理問!」海碧兒反駁回去,低頭看看自己的手,似是喃喃自語:「是我用我這隻手刺了他一刀的,而且,他為了救我,又承受了另一刀……看著他全身是血,我……我……怎能不管他的死活呢?」

  「海碧兒……」凱拉不知該說g什麼才好,因為,他也很想知道自己二哥的傷勢如何。

  海碧兒猛地抬起頭,眼中露出她的堅持,說:「我真的想去看他,一眼就好了。」

  凱拉不語,他的內心在掙扎著,因為他禁不起海碧兒的要求,但卻也不想讓她去賊窩。

  「凱拉,我真的……」

  「你別說了。」凱拉打斷海碧兒的話,他看著海碧兒,內心的掙扎已有了個決定,他說:「我跟你去。」

  南塔娜在勒宣的床邊,細心地照料著他的傷口,替他換新的敷料。

  待她換完敷料時,已經香汗淋漓,氣喘吁吁了。

  「累嗎?」一個聲音溫柔地從她身後傳來。

  南塔娜轉過身,只見闊奇滿臉關懷地看著自己,「還好。」她微微一笑。

  闊奇看了勒宣一眼,歎口氣說:「勒宣已經昏迷好些天了!」

  「放心,勒宣一定會熬過來的。」南塔娜給著保證。

  「真的嗎?」闊奇趕緊問。

  「嗯!」南塔娜點點頭說,「勒宣不會這般輕易被打敗的。」

  「那他現在……傷勢有起色嗎?」闊奇關心的詢問。

  「傷口是已經不再滲血了,不過,他還發著燒。」南塔娜說明著勒宣此時的傷勢情況。

  「要緊嗎?」闊奇緊張的問。

  「我想,他只要完全退了燒,就不會有事了。」南塔娜依自己的判斷說。

  「如果他退不了熱呢?」闊奇猜測著問。

  南塔娜遲疑了一下,才說:「這就很難說了。」「那……」

  「放心。」南塔娜給闊奇一個肯定的笑容,又說:「相信我的醫術,我會讓勒宣好起來的。」

  看著南塔娜的自信笑容,闊奇當然相信她的保證,畢竟,她的父親以前是回絕族的神醫,而她也得自她父親的真傳;另外,他也相信他所熟悉的勒宣,是不可能這般容易倒下的。

  他微微露著笑容說:「我相信你,也相信勒宣。」

  南塔娜沒有再說話,只是回給他一個微笑。

  「不過……你在照顧勒宣之餘,可也要注意自己的身體,別累壞了。」闊奇滿心關懷的說,他知道為了勒宣,她可累壞了,這使得他對她感到心疼,畢竟,她可是他心愛的女人呵!

  「我知道。」面對闊奇的關懷,南塔娜心裡可是甜蜜蜜的。

  南塔娜在勒宣的床邊,細心地照料著他的傷。

  「二頭頭。」此時門外傳來手下的聲音。

  「什麼事?」闊奇提高音量的問著。

  「凱拉和海碧兒來找大頭頭。」那名手下回答著。

  「凱拉?!」闊奇吃了一驚。

  「他怎麼跑來了?」南塔娜可也一驚,與闊奇面面相覷著。

  闊奇回過神,吩咐著侍從:「請他們在大廳等,我馬上就到。」

  「是。」那名手下應了聲,隨即離去。

  「凱拉跑來這裡做什麼?」南塔娜心存許多的疑慮。

  「不知道,不過,應該不會是來鬧事的。」闊奇猜測著。

  「嗯!」南塔娜同意地點點頭。

  「我去看看,你留在這照顧勒宣。」闊奇說完便要離去。

  「我陪你去吧!」南塔娜怕闊奇太衝動了。

  「可是,勒宣不能沒有人照顧啊!」闊奇回轉過身說。南塔娜低頭看了勒宣一眼說:「以目前的情況看來,他暫時還不會清醒過來。」

  闊奇也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勒宣,遲疑了一下,才點點頭說:「好吧。」

  海碧兒坐在大廳內,整顆心懸在半空中提心吊膽著,同時,也因緊張過度,心臟快速跳動著。

  她也不明白自己何以如此緊張,也許是害怕得知勒宣的傷勢吧!如果,他情況好些的話,她還可心安些;反之,她可是要愧疚一生了!

  一陣腳步聲傳來,海碧兒全身緊繃地循聲望去,就見那天在大廳中,拿刀刺向自己的男人和一位年輕女人出現在她的面前。

  海碧兒起身要開口說話,但凱拉卻立即伸出手阻止她。

  「凱拉……」海碧兒輕喚了凱拉一聲,有些不懂他為何如此做。

  」我來說就好了,他們不懂你們的烏蠻話。」凱拉解釋自己阻止的原因,隨即他上前跨了一步,目光直直地落在闊奇和南塔娜身上。

  「凱拉,你又來這做什麼?」闊奇口氣戒備的詢問凱拉。

  凱拉微微側過頭,瞄了一下身後的海碧兒說:「我是帶她來的。」

  闊奇看著海碧兒向凱拉詢問著:「你帶她來這做什麼?」

  「是她堅持要來的,她不放心我二哥。」凱拉回答著闊奇的疑問。

  「是嗎?闊奇的口氣仍存著質疑,畢竟他和面前這兩人是敵對的兩方,一切總是小心為妙。

  「海碧兒知道她是誤會了我二哥之意,才會誤傷了我二哥,所以回到旅裡的這些天,她一直都很擔心我二哥的傷勢……」

  「所以,你就帶她來看勒宣?」闊奇打斷凱拉的話,替他接話下去。

  「嗯!我二哥他……還好嗎?」凱拉說話的口氣中,不免充滿他對勒宣的關切之意。

  闊奇冷笑一聲,諷刺著,「毋需你們的假好心來慰問,我怎知你們是真心來探望勒宣的傷勢,還是不懷好意,只是想來看勒直是否已性命不保了?」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應該明白我的個性,所以你很清楚我是不是存有這種惡意。」凱拉反擊回去。

  闊奇微微一愣,他瞭解凱拉,當然知道凱拉是真心來探望勒宣的傷勢。

  「闊奇,讓凱拉他們去看看吧!」南塔娜在闊奇耳邊輕聲說著。

  闊奇沒有出聲,他心裡還在猶豫著。

  「求求你們,讓我看看他,看到他安然無恙,我才會心安。」雖明知他們聽不懂自己在說什麼,海碧兒仍是捺不住內心的焦慮,也走上前開口說話。

  南塔娜看著勒宣這位出聲說話的女人,由一個女人的敏感直覺,她知道眼前這位女人是真的擔心勒宣,打從心底關切勒宣傷勢的。

  「闊奇,讓他們去看看勒宣吧!他們只有兩個人來,不可能會再傷害勒宣的。」南塔娜再次替凱拉和那位和目匕年紀相仿的女人求情看。

  闊奇終於在考慮再三的情況下,點頭答允著凱拉和海碧兒的請求,說:「好吧!我讓你們去看看勒宜,不過,我警告你們,如果你們敢有噁心想再傷害勒宜的話,我是絕對不會讓你們活著離開這裡的。」

  聽著闊奇的答允,凱拉開心地露出笑容說:「謝謝你,闊奇。」

  「跟我來。」說完,闊奇便轉身離去。

  在他的帶領下,凱拉與海碧兒來到了勒宣的床邊。「二哥。」凱拉輕喚著緊閉雙眼、躺在床上的勒宜。

  「勒宣到現在還沒有醒來過。」南塔娜在一旁告知著凱拉。

  「真的?」凱拉轉頭詢問著南塔娜,「那他會不會有危險?」

  「現在還不知道會不會有事,不過,只要退了燒,一切都好辦,否則就很難說了。」南塔娜解釋著勒宜目前的情況。

  「你二哥現在怎樣?」海碧兒知道凱拉在詢問勒宜的情況,便急急問著凱拉。

  凱拉將南塔娜造才所說的,重複告訴海碧兒,聽得她秀眉緊皺,整顆心慢慢地往下沉。

  靜靜地凝視著勒宣的臉,那張蒼白的臉色,找不到任何一絲血色,海碧兒的心在下沉之餘,竟還不住地陣陣刺痛。

  「如果……受傷的人是我就好了。」她下意識的喃喃輕說。

  「好了,你們現在已經看到勒宣了,應該滿意了吧!」闊奇開口說著,「你們可以走了。」

  「讓我們多留一會兒吧!」凱拉請求著。

  「沒必要多留一會兒,勒宣的傷勢毋需你們的關心。」闊奇拒絕凱拉的請求。

  「他是我二哥,怎毋需我多關心呢?」凱拉反對闊奇的說法。

  「在他的心裡,他早已沒了任何親人了。」闊奇回駁凱拉的話。

  「可是,在我心裡,他永遠是我最崇敬的二哥。」凱拉語氣堅定的說。

  闊奇看了凱拉一眼,卻不為他的言語所動,「不管你心裡怎麼認為,我還是要你們走。」他也堅持已見。

  「闊奇你就這麼不顧念舊情,一定要趕我們走?」凱拉想動之以情。

  「那是以前的事了,別以為你這麼說,我就會改變心意。」闊奇仍不為所動。

  「闊奇……」

  「你們趕快走。」闊奇轉過身,背對著凱拉,下著逐客令說:「否別怪我叫人押你們走。」

  凱拉不再說話,看著闊奇的背影,他知道自己再多說什麼,也不能改變闊奇的心意,所以他只好用哀求的眼光看著南塔娜,希望她能為他向闊奇說情。

  但南塔娜只是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一副無能為力的表情。

  凱拉歎口氣,他拉拉一直瞧著勒宣沒有說話的海碧兒,輕說:「海碧兒,我們走吧!」

  海碧兒轉頭看著凱拉問:「現在?」

  「嗯!」凱拉點點頭。

  「為什麼?難道不能多留一會兒嗎?」海碧兒語氣透露著她的不願意。

  凱拉勉強擠出一絲的微笑說:「他們說我們已經見過我二哥,就應該走人了。」

  「哪有這種事的,為何不能讓我們多留一會兒?我們並不會害你二哥啊!」海碧兒不甘願地反抗著。

  「我已經跟他們說過了,可是,他們還是不肯答應。」凱拉無奈的說。「我不要。」海碧兒激動地反對,在她的心中,此時升起一股不捨離開勒宣的強烈意願。

  「海碧兒,別這樣。」凱拉勸說著,「我也是很想留下來,但是他們不肯,我也沒法子啊!」

  海碧兒猛力搖搖頭,下意識將身體緊靠著床邊,任性且堅決的說:「我不要現在走。」

  「海碧兒,我知道你很想留下來,可是他們已經警告我,如果再不走,他們就要叫人強押我們走。」凱拉為難地對海碧兒說。

  「你可以求他們啊!」海碧兒仍是不肯。

  「我試過了,沒有用啊!」凱拉麵有難色。

  見她說話的口氣和表現出來的態度,南塔娜知道她不肯走,於是心軟地對背向自己的闊奇說:「闊奇,你就通融他們一下吧!」

  而闊奇仍是動也不動,一句話也不說。

  南塔娜無奈地歎口氣,她知道闊奇和勒宜是一個模樣,既已決定的事,是很難要他改變的。

  「海碧兒,我們真的必須走了,否則……」凱拉勸著海碧兒,但他卻從海碧兒的眼中看到她的堅決神色,他就說不下去了。

  「我不管!我一定要留下來。」海碧兒不知何來的堅定念頭說著,「我要等到他醒來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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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15 00:13:35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在海碧兒死命堅持,和南塔娜的軟硬兼施下,闊奇竟也在無可奈何的情況下,勉強同意留下海碧兒;而凱拉則是在百般不放心、不情願下,被海碧兒半「趕」回族裡。

  就這樣地,海碧兒衣不解帶地守著床邊,照顧勒宣的一切,甚至連每天南塔娜來換藥,海碧兒都要堅持幫忙倒最後,根本就是她一個人來換了。

  起初的幾天,在夜闌人靜裡,海碧兒會思忖著自己為何對勒在這般關心與照顧,原本,她是以;因她誤傷他,對他產生愧疚才會這麼做,但幾天下來後,她的想法竟開始動搖,開始說服不了自己了,因為,她開始覺得自己再也離不開勒宣了,就連至桌前吃飯,她的目光都不捨移開他身上一會兒。

  海碧兒不懂自己為何會有這種感覺,想想,前陣於她被他抓來這,他對她那般「酷斃」的態度,還有不尊重她,「拎」著她走來走去,她可是對他氣得想宰了他!而今,她真的「宰」到他了,但心裡卻又升起百般心疼。

  哎!如果今天換成凱拉重傷倒在床上昏迷不醒,自己不知道是否也會有這般心情?海碧兒思忖著。

  「早啊!海碧兒。」在她沉思之際,南塔娜不知何時已走進房來。

  「南塔娜。」海碧兒回過頭對她一笑。

  待在這半個月來,海碧兒多少也學會了一些回絕族的粗淺語言,不過,溝通上仍是有些困難,所以,她常比手畫腳地表達自己的意見,再不行就會找剛川雷來當翻譯。

  在這一小段時間裡,海碧兒倒也和南塔娜——這年長她兩歲的女孩,相處成了好朋友。

  「勒宣這當天的臉色好多了。」南塔娜走近床邊檢視著勒宣。

  「是啊!」對於勒宣的好轉,海碧兒欣慰地笑著說,「而且,他自昨兒個夜裡,就不再有發燒的情形了。」

  南塔娜伸手摸著勒宣的額頭,果真如海碧兒所說的,勒宣已經完全退燒了。

  「他現在應該不會有大礙了吧?」雖然勒宣已經完全退了燒,但海碧兒仍是有些不放心地詢問著南塔娜。

  「應該沒啥大礙了。」南塔娜笑著說明著,「而且我前兩天也檢視過他的傷口了,那兩道傷口也開始在癒合了。」

  「那表示……」

  「他應該隨時會清醒過來。」南塔娜下著斷語。

  「太好了!」海碧兒一直以來懸掛的心,此時已放下了大半。

  「這全是你的功勞。」南塔娜微笑著說。

  「如果不是你的醫術好,就算我再怎麼細心照料,他也不會好。」海碧兒不敢居功的說。

  「別這麼說。」南塔娜笑笑,問:「對了,你還沒吃早膳吧?」

  「沒有。」海碧兒搖搖頭,臉上仍保持她的笑容。

  「一起出去吃吧!」南塔娜邀請著海碧兒。

  「可是……」海碧兒有所猶豫地看著勒宣。

  南塔娜知道使海碧兒遲疑的原因是什麼,便說:「放心吧!勒宣現在不會有事的,而且他應該不會這麼快清醒過來,我們去吃完飯,快些回來就好了。」

  海碧兒不忍拒絕南塔娜的好意,況且這些天照顧勒宣,她也從沒好好吃過一餐,現在一見他好轉,整個人放鬆不少,她竟覺得肚子餓得前胸貼後背了,於是她點點頭,和南塔娜一起出了房間。

  勒宣在一陣眼皮沉重的掙扎下,緩緩地睜開了雙眼,他慢慢地支撐起自己的身子坐起,前腹和腰背傳來陣陣疼痛,再加上他昏沉沉的頭,讓他的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吐了幾口大氣,藉以減輕傷口的疼痛,勒宣轉動腦中的思想,慢慢地憶起昏迷前發生的事情,再低頭瞧瞧赤裸、卻緊緊被白色布條包紮的上半身,這使他不禁心想:難道……他並未死去?

  再抬起頭環顧四周,勒宣能完全確定他是身處在自己的房內,而房內除了他,再也沒有其他任何半點人影。.他昏睡了多久了?不知闊奇他們現在在哪?那可愛的烏蠻小公主是否和凱拉安全回去了?

  一個個疑問讓勒宣緩緩地移動他那感覺似乎很笨重的身子下了床,他想去找闊奇,但才一下床沒走兩步,就因傷口牽扯的劇痛和還半昏沉的腦子,而重心不穩地要跌倒。

  「小心!」就在此時,一個緊張的叫喊聲從房門口傳來。

  伴隨著叫喊聲,在勒宣要跌倒在地之際,一個嬌小的身影奔來,撐扶住他欲跌倒的高大身軀。

  「小心點。」另一個聲音從他身前響起。

  勒宣抬頭一看,正是南塔娜!而再仔細低頭一瞧,那個及時扶住自己身子的嬌小人影……

  他大大吃了一驚,那不是那個烏蠻公主嗎?!這真的是大出勒宣的意料之外。

  海碧兒抬頭對他一笑,吃力地將他的身子扶起。

  「勒宣,你可醒了。」南塔娜開心的說。

  「南塔娜,這……」勒直看看南塔娜,再看看海碧兒,一時之間,他仍無法消化面前的事實,這可人的小公主,怎還在這?難道是自己看錯,亦或他仍在夢中?!

  「你先回床上躺下吧!別讓海碧兒這般吃力地扶著你,她快撐不住了。」南塔娜仍是一臉笑容地提醒著勒宣。

  勒宣被南塔娜這麼一提醒,才回過神看到海碧兒因吃力地扶著他以防再跌倒,而累得額上已冒出了汗珠,於是,他點點頭,然後在南塔娜和海碧兒協助下,緩緩地回到床邊坐下。

  「你現在覺得如何?」海碧兒微笑的詢問著勒宣。。

  「你?!」聽到海碧兒用他們回紇族的語言詢問著自己,勒宣又是大大一驚,這小女人何時會說回紇族的語言了?

  「看你驚訝成這樣,好似看到妖怪一樣。」南塔娜在一旁好笑的說。勒宣轉頭看看南塔娜,問:「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怎麼?你想知道?」南塔娜故意吊他胃口。勒宣知道南塔娜一向調皮慣了,於是順著她的個性反問:「那你想告訴我嗎?」

  「那得看你有沒有誠意想問我咯!」南塔娜挑高眉說。

  勒宣淡淡一笑,故作無所謂的表情說:「你不想說的話,那我就去找闊奇問好了。」

  「不可以問他。」南塔娜被勒宣逗得自己按捺不住,於是,當下就將他昏迷後至現在發生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在南塔娜敘述的同時,勒宣的眼光始終不曾從海碧兒身上移開過,對於她跑回來探看他的傷勢,並且堅持要留下來照顧他的舉動,而深深感動著,甚至,他四年來不曾再動過感情的心,此時卻因此而撼動著。

  「事情大致就是如此了。」南塔娜將事情做了個結論,「總之,海碧兒可是累壞了,勒宣,你可要好好謝謝人家才是哦!」

  勒宣沒有搭理南塔娜,只是靜靜地凝現著海碧兒那張因辛苦照顧他,而累得削瘦的臉,他不禁心疼的說:「你瘦了。」

  對於勒宣略帶感情的口吻,海碧兒雖有些聽得甜蜜,但不自在的感覺卻佔了大部分,她擠出一個不自然的笑容說:「是嗎?大概是這幾天胃口不好,少吃了點的關係吧!」

  「謝謝你這麼照顧我。」

  「不必這麼客氣。」海碧兒也回給他笑容的說:「我只是做我該做的事,更何況……你的傷是我造成的,我還應當對你說聲對不起。」說到這,臉上的笑容已消逝,取而代之的是抱歉及愧疚的表情。

  「過去的事,何必再提?反正,我也沒事了,對吧!」勒宣給她一個不必介意及他不計較的笑容。

  「嗯!」見到勒宣完全清醒過來,海碧兒的心這下總算是完全放鬆下來,此時的她,這才團全身放鬆下來,而感到這陣子帶給她的疲累。

  「海碧兒,勒宣現在已經清醒過來了,你也該放心,可以好好去休息了。」南塔娜此時插口進來。

  「是啊!這些天你這麼辛苦照顧我,沒有好好休息過,一定很累了吧?」勒宣附和著,「去好好地休息一下吧廣

  「我沒關係的。」海碧兒搖搖頭,硬撐著突然襲來的倦意。

  「別硬撐了。」南塔娜雙手搭在海碧兒的肩上勸說:「勒宣已經清醒了,這兒就換手交給我來照顧就好了。」

  海碧兒遲疑了一下,她實在也是困極了,於是,她在不想勉強自己的情況下,點點頭。

  「我房間隔壁是間空房,你就去那兒好好地休息吧,」勒宣對海碧兒說。

  「嗯!」海碧兒輕應了一聲。

  「南塔娜,你先帶海碧兒去休息吧!」勒宣交代著。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可以了。」海碧兒婉拒著。

  「沒關係啦!我陪你去,順便還要去看看闊奇,他一早就不見人影,都還不知道勒它已經醒來了呢!」

  海碧兒看看南塔娜,點了點頭。

  待海碧兒和南塔娜走出房間後,勒宣緩緩地挪動自己的身子,使自己再次躺回床上,他的耳邊不停地迴響著南塔娜適才告訴他的事情,此時他的腦海全是海碧兒的身影。

  她竟會為了他的傷勢,不計會有任何後果而跑回馬賊窩,衣不解帶地守在他的床邊細心照料他?

  對於海碧兒所做的這一切,勒宣的心陣陣撼動著、感動著,他甚至對她開始動了情了,也許……他已是喜歡上她了……

  待木克斯與一群跟隨他而來的侍從來到回紇族,便聽到他愛女的事了。

  「這孩子,可也真是的!」木克斯忍不住責怪起女兒的不對。

  「木克斯,你也別怪海碧兒這孩子了,至少這表示她心地善良啊!」嘉絲開口替海碧兒這未來的可愛小媳婦說話。

  「但那馬賊的頭頭受了傷,也是他自找的,海碧兒這麼一去,根本就是羊人虎口。」木克斯責怪的語氣中還帶著擔心之意。

  「這一切全怪我不好,如果我不答應帶海碧兒去就好了。」此時,在一旁的凱拉說著,他的口氣和神情中,表露了對海碧兒的擔心和對木克斯的歉意。

  「這不能怪你的,凱拉,海碧兒這孩兒的個性我清楚得很,一定是她百般要求甚至威脅你,你才會無奈地帶她去的。」木克斯瞭解的說。

  「可是,海碧兒這麼做也沒有錯呀!」凱拉也替海碧兒說話。

  「唉!我真不知這孩子心裡在想些什麼?」說到這,木克斯忍不住長歎口氣。

  「木克斯,你就別太操心了吧!我相信海碧兒不會有事的。」窩浩提此時終於開口說話了。

  「希望是如此。」木克斯歎口長氣,此時也只能這樣了。

  「木克斯,你長途跋涉而來,想必也累了,我先派人帶你至房間休息,至於海碧兒之事,待晚點兒我們再好好商討一下。」

  「嗯!「

  待海碧兒一回到房裡,她便迫不及待地往床上奔去,將自己「擺平」在床上,沒一會兒,她就已沉沉睡去。

  已經有好一陣子,海碧兒都沒有睡過這麼香。這麼甜、這麼舒服的好覺,既沒有人來吵她,更沒有夢境來打擾她,她就這麼香甜地睡著、睡著……

  直到她翻了個身,才緩緩地清醒過來,當海碧兒睜開雙眼時,赫然發現勒宣竟坐在她的床邊,正靜靜地凝視著她。

  「你怎跑過來了?」海碧兒立即坐起身,兩眼睜得老大地看著勒宣,忍不住叨念起來,「你的傷口才剛開始癒合,四處走動,可是很容易扯動傷口的。」

  勒宣對於海碧兒的責念不但沒有生氣,反而是開心地展開他的笑顏,因為,他知道海碧兒是真心關心他,否則,她何以這麼管他呢?

  「虧你還笑得出來。」對於自己的叨念竟一笑置之,海碧兒可生氣地嘟起她的小嘴。

  「你生起氣來的樣子,真的好可愛!」勒宣笑容不減地對海碧兒由衷的說。

  「你這麼喜歡我生氣啊?真是神經有毛病。」勒宣這麼一說,海碧兒可是更氣了。

  「神經有毛病?」勒宜可不明白海碧兒這最後一句改口的漢語。

  海碧兒白了勒宣一眼,沒好氣的說:「沒事啦!無聊鬼。」

  「什麼?」勒宣仍是不明白一無聊鬼」這句漢語之意。

  海碧兒索性不理會他,別過臉不看他。

  勒宣維持他臉上的笑容,「好了,別生氣了!我會來這裡找你,是因為我擔心你。」他解釋自己四處亂走的原因。

  「擔心我一聲不吭地逃走?」海碧兒仍不看他。

  「我知道你這次不會再不告而別的。」勒宜的口氣,像是十足相信著海碧兒。

  「你這麼相信我?」海碧兒忍不住回頭看著勒宣。

  「知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嗎?」勒在突然冒出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

  海碧兒很老實地搖搖頭說:「不知道。」

  「我剛吃過早膳。」勒宣說。

  「早膳?」海碧兒一愣,不相信的問著,「怎麼可能?我才睡一下下而已!雖然我覺得,我睡了一場很舒服的覺?」

  對於海碧兒的話,勒宣仍是笑著;而海碧兒仍是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勒宣。

  「你已經整整睡了一天一夜了。」勒宜解開海碧兒的疑惑。

  「什麼?!」海碧兒吃了一大驚,兩眼張到極限地看著勒宣,不敢相信的重複著,「我睡了一天一夜?!」

  「我可是沒有騙你。」勒宣事先聲明著。

  「MyGOd!不會吧?」海碧兒喃喃自語著,她實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睡功」這般厲害,這是她曾未有過的紀錄,若是換成古弄竹,那可就不足為奇了。

  「我擔心你會出事,所以才來找你,直到見你安穩地躺在床上睡覺,我才放下心來。」勒宣口氣溫柔地對著海碧兒說。

  「我這麼能睡?」海碧兒仍是不敢相信地看著勒宣。

  「是的。」勒宣肯定的回答,並說,「好啦!肚子餓了吧?快起身梳洗一下,出去吃早膳了!還是……要我叫人送進來給你?」

  「不用了,我出去吃好了。」海碧兒微微露著笑容,對勒宜說,「謝謝你。」

  「謝我什麼?」勒宣不明白海碧兒為何謝他。

  「謝你……這麼好心來找我,看我是否出了事。」海碧兒說到最後,竟然不好意思地微低下頭

  勒直看她這般嬌羞的模樣,下意識地露出會心的微笑,他打從心底……確定自己是喜歡上這個小女人了。

  好久,他已經沒有動過自己塵封多年的感情了,在高娃死了之後……

  「你怎麼了?」海碧兒抬起頭正好看到勒宣臉上那抹痛苦的神色,連忙詢問著,「是不是傷口疼了?」

  勒宣連忙收斂起那抹痛楚,擠出了微笑說:「沒事。

  「你……還好吧?」海碧兒不確定的問著。

  「還好,不礙事的。」勒宣搖搖頭,要海碧兒放心。

  「你可別勉強你自己,要不要我先扶你回房休息?」說著,海碧兒下床伸手要扶勒宣起身回房。

  「不用了,我還可以自己走回去。」勒宣婉拒著。「你確定你可以?」海碧兒用懷疑的神色詢問著勒宣。「別小看我。」說完,勒宣緩緩地站起身。

  看著勒宣似乎無啥大礙地站起身,海碧兒仍是不放心地搖搖頭,「不行,我還是得跟你回房裡去。」她不放心的說。

  「你真是的!」勒宣一臉沒轍,輕笑道。

  「別覺得我像個長者一般囉唆個不停,我只是不放心。」海碧兒堅持的說。

  「好吧!隨你高興。」勒宣順著海碧兒的意,他的心此時是一片暖意,四年了,他已經有四年沒有感受到別人給他這樣的溫暖了。

  南塔娜和海碧兒在附近的草原上散著步。

  「見到勒宣醒來,我心裡總算鬆口氣了。」南塔娜笑著說。

  海碧兒淡淡一笑,問:「你和勒宣很好?」

  「嗯!」南塔娜笑著點點頭,說,「他就像是我的兄長一樣,對我真的很好。」

  「是嗎?我真看不出來,像他那樣的人會對人很好。」海碧兒想起勒宣的一臉酷樣,就不敢相信他真的是那種人。

  「別看他那個冷漠的樣子,其實他是個很善良的人,只是……」說到這,南塔娜忍不住歎了口氣。

  「只是什麼?」海碧兒不禁好奇的詢問。

  「沒事。」南塔娜搖搖頭,笑著說:「你不瞭解他,久了之後,他的好你一定會發現的。」

  「是嗎?!」海碧兒沒啥信心的問。

  「嗯廣南塔娜給了海碧兒一個肯定的微笑。

  「你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嗎?」海碧兒見南塔娜這麼瞭解勒宣,不由得有此一問。

  「是啊!我和勒宣還有闊奇是從小玩到大的,感情就像親兄弟、親兄妹一樣,所以這次他受傷,闊奇可自責得很。」南塔娜敘述著。

  「勒宣這次受傷,都是我造成的。」說到這,海碧兒忍不住也深深自責起來。

  「不干你的事,你也是為求自保,不是嗎?」南塔娜安慰著。

  「可是,這罪過終究是我……」

  「若真有什麼罪過,你也全償還了,你不是一直守在勒宣的身旁照料他,直到他醒過來嗎?」南塔娜看著海碧兒說,「你看你,這陣子為了他可真瘦了不少,回頭真應該給你補一補。」

  「不用了,何必麻煩呢?」海碧兒婉拒著。

  「不會麻煩的!何況你應該算是我們山寨裡的客人耶!怎能不好好招待你呢?

  海碧兒笑笑,沒有再拒絕南塔娜的好意。

  「總之,真的要好好謝謝你才是。」南塔娜誠心的說著。

  「不用客氣,真的。」海碧兒微笑道。

  「唉!這四年待在山寨裡,只有我一個女人家,根本沒有一個可以說說知心話的朋友!」南塔娜看看海碧兒,再次誠心的說,「做個好朋友吧?」

  「嗯」海碧兒笑著點頭答應。

  就在海碧兒的細心照料下,勒宣的傷正快速地癒合,而他和海碧兒之間的距離似乎也愈來愈短、愈來愈近了。

  這天一早,勒宣與闊奇在大廳商討著事情,而南塔娜和海碧兒則在此時一同走至大廳。

  「闊奇、勒宜,你們都在啊!「碧兒滿臉笑容地向兩人打著招呼。

  「南塔娜、海碧兒。」闊奇擠出笑意也打著招呼回去,但看得出來,他笑得很勉強。

  「怎啦?看你們倆全一副苦瓜臉。」南塔娜詢問S。

  「新尚他們。」闊奇沒頭沒尾的回答南塔娜的話。

  「這些日子,他們趁勒宣受傷,沒有親自帶兄弟他們出去打劫,就開始無所忌憚地囂張了起來。」闊奇皺著眉頭說。

  「他們和我們出去打劫的兄弟起衝突,傷了我們的兄弟,還搶走了我們不少打劫得來的財帛。」勒在開口補充著說。

  「怎麼這樣呢?他們太過分了。」南塔娜聽得可生氣起來了。

  「他們實在太可惡了,做這種小人的行為,所以,我和勒宣正在商討要如何來對付他們,因為他們這麼做,分明就是擺明了要對我們公開挑戰。」闊奇解釋著。

  「這口怨氣,我們可不能忍。」南塔娜說著自己的意見。

  勒宣歎口氣,此時的他可是厭煩透了。

  站在一旁聽得一頭霧水的海碧兒,只是傻促地看著其他三人的對話。

  勒宣在沉默了一會兒之後,便緩緩地站起身,要往屋外走去。

  「勒宣,你去哪?」闊奇叫住他。

  「出去走走。」勒宣邊走出屋子,邊回答闊奇的話。

  「勒宣這時不喜歡有人打擾他。」闊奇提醒著海碧兒。

  海碧兒明白地笑笑,說:「放心,我知道我該怎麼做。」說完,她便跟了出去。

  隨著勒宣的步伐,海碧兒跟著他走至一大片草原前,見他就只是這麼靜靜地站著,目光望向遠方,不說一句話,像是在想些什麼。

  隔了好久,勒宣才沉重地歎了口氣。

  「真的這麼讓你心煩?」海碧兒輕聲的詢問他。

  勒宣微微一愣,轉頭才發覺到站在他身旁的海碧兒,「你何時來的?」他有些好奇的問。

  海碧兒淡淡一笑,說:「我是跟著你一起出來的,只是你沒發覺到罷了。」

  「是嗎?」勒宣淡問。

  「新尚他們是誰?」海碧兒忍不住好奇的問,「可以告訴我嗎?」

  勒宣沉吟了一下,才緩緩的說:「新尚他是這附近的另一個馬賊頭頭。」

  「另一個馬賊頭頭?」海碧兒皺起眉頭說。

  「嗯!他在這個地方已經當了六年多的頭頭了,只是自從我和闊奇來了之後,搶走了他們不少打劫的機會,所以他對我一直懷恨在心。」勒宣解釋著。

  「原來如此。」海碧兒明白地點點頭。

  「我一直盡量不斷他的財路,抱持著公平競爭的心態,可是他卻不是如此想,而是想盡方法要和我作對,現在他竟趁我受傷之際,帶兄弟去傷我手下的兄弟!」說到最後,勒宜的口氣已透露出他的憤怒。

  「這一切全怪我,如果不是我誤傷了你,今天就不會有這事發生了。」海碧兒自責的說。

  「這不能怪你,其實,這四年來新尚他們所打劫的財帛,也足夠讓他那批兄弟溫飽了,可是,他還是不滿足。」勒宣安慰著海碧兒。

  「可是……」

  勒宣微笑地看著海碧兒,心裡油然升起一股對她的疼愛,輕說:「你總是這麼的善良。」

  「勒宣……」

  「你和高娃好像。」勒宣似是在對海碧兒說,又似是在喃喃自語著。

  低頭凝視著海碧兒,勒宣似乎看到了高娃的影子,那個令他愛到心痛的女孩。

  海碧兒也是呆呆地仰著小臉看著勒宣,從他的神情,她看到了憐愛、疼借、寵溺,可是她也能感受到,這些感覺,絕不是對自己,而是另一個女孩,一個叫高娃的女孩,海碧兒突然感到一陣心痛,和一股醋意。

  「高娃,我真的好想你、好想你……為什麼你要這麼傻,這麼傻……」勒宣輕聲的訴說聲音到最後,甚至已經是哽咽了。

  「勒宣……」

  勒宣伸手輕捧著海碧兒的小臉,他忍不住俯身往海碧兒的櫻唇吻下。

  「不!」海碧兒急急側過臉,拒絕這將要落在自己唇上的吻。

  勒宣一愣,頓時從夢境中回過神來,清楚地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可人兒,是海碧兒而不是高娃!

  「對不起……」他滿懷歉意,對自己適才的舉動道歉著。

  海碧兒轉過身,試圖想平順自己剛被挑起的翻湧情緒,但淚水卻不知不覺地湧了上來。

  「海碧兒,我……」勒宣用舌尖潤潤唇,一時之間,他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海碧兒吸了吸鼻,有些顫聲的說:「你什麼都別說了,我能瞭解,……你把我錯看成了你所說的那個高娃。」

  「我不是有意冒犯你的,我只是……」

  「什麼都別說了。」海碧兒搖搖頭,阻斷了勒宣的話。

  勒宣愣愣的,他不知道該如何做才能消減他對海碧兒的傷害。

  沉靜了好一會兒,海碧兒才平靜了心湖.「我想……我該回去了。」她有些困難的擠出這些話。

  「什麼?」勒宣還沒有反應過來。

  「我該回到凱拉那兒去了,來你這兒也近一個月了,我想凱拉他們一定很擔心我。」海碧兒悄悄地找去淚水,佯裝一臉的平靜。

  「你要回去了?!」勒宣有絲訝異的說,想不到她那麼快就要離開這了。

  「我畢竟不是屬於你這兒的人,我說過等你傷好了,我就要回去的,而現在你的傷也快好了,我是不該多留了。」海碧兒轉過身,口氣平靜的說。

  「你……什麼時候要走?」勒宣輕聲問著,他心裡有著千百個不願她走的念頭。

  「如果可以,我想下午就走。」海碧兒像是在下著重大的決定。

  「這麼快?!」勒宜又是一驚,神情也漸黯淡。

  「我再留下來也沒有什麼用,而且……我和凱拉的婚事也為了我來這兒而往後延期,我不希望再拖延太久。」說完這些話,海碧兒竟感覺到自己的心,此時正揪得痛極了。

  「海碧兒……」

  「我先回去了。」海碧兒話一說完,便往寨中走去,她的腳步是愈走愈快,最後幾乎是用跑的,因為她怕勒宣追上來會看到她的臉,那張因莫名心痛而流下淚水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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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15 00:13:56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海碧兒終於走了,而這對勒宣來說,是一件不太能接受的事實,他已經習慣了海碧兒每天在他耳邊對他傷口的叨念、他習慣看到她那張笑盈盈的臉、他習慣了她在身旁、他習慣她常因他逗弄而生氣的可愛模樣、他習慣……

  嗷!他習慣了海碧兒的一切,她在這裡的所有,如今她卻離開了,走出了他所住的環境中,也走出了他的內心世界。

  靜靜地坐在大廳的那張屬於他的大躺椅上,勒宣不停地讓海碧兒的身影、海碧兒的笑容、海碧兒的聲音,無所忌憚地佔滿他的腦海。

  「勒宣。」突然一個小小的叫喚聲傳來,他微略回過神,抬頭一看,南塔娜此時正站在他的身旁。

  勒宣看了她一眼,沒有任何表情、任何表示,想再度沉浸在只有海碧兒的回憶中。

  「你看起來一臉心事重重的,怎麼了?還在為新尚的事煩心?」南塔娜關心的詢問。

  「沒有。」勒宣淡淡的應了一聲後,又說,「這事我已經交給闊奇全權處理了。」

  「那你在心煩些什麼?」南塔娜好奇的詢問,其實在她的心裡,她早已知道答案了。

  勒宣沉默不語,他沒有回答南塔娜的話,因為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的問題。

  「是為了海碧兒嗎?」南塔娜將心中答案直接道出。

  對於南塔娜一語道破他的心事,勒宣不禁全身一震。

  「我猜對了?」南塔娜追問著。

  勒宣仍是沒有說話,卻默認南塔娜的猜測。

  「當時既捨不得她走,為什麼不留她下來呢?」她實在不明白勒宣腦子裡在想些什麼。

  「我沒有捨不得她走。」勒宣口是心非的回答著。

  「是嗎?那為何她一走的這兩天,你老是一個人傻傻地坐著發呆,還不時搖頭歎氣呢?這可不是你勒宣一向的作風。」南塔娜可不同意勒宣的謊話。

  「讓我反常一下不行嗎?」勒宣強辯著。

  「我沒有說不行啊!」南塔娜聳聳肩,又繼續說,「但是讓你反常,總得有個原因吧?而那個原因就是海碧兒。」

  「別亂說,南塔娜。」勒宣口氣有些帶著警告。

  「我可沒亂說話。」南塔娜雙手叉腰,她決定要追根究底,於是又說,「不然,你敢看著我,對我說你一點也不在乎海碧兒嗎?」

  「我……」勒宣抬頭看著南塔娜,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心虛了吧廣?」南塔娜瞧著他說。

  勒宣低下頭,眉頭緊鎖,同時也無奈地歎口氣。

  看著他那副無奈苦楚的模樣,南塔娜也忍不住地為他歎口氣,「勒宣,你既然喜歡海碧兒,為何不敢承認呢?」她不明白的問。

  「海碧兒是凱拉未過門的妻於。」勒宣避重就輕的說。

  「她是凱拉未過門的妻子又如何?他們又還沒拜過堂!」南塔娜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

  勒宣搖搖頭,哺哺的說:「你不明白的。」

  「我不明白什麼?我看你才不明白!你只是不想搶人所愛,尤其對方又是你最疼愛的小弟弟,所以你不希望凱拉受到你當年所承受的打擊和痛苦。」

  「別說了!」勒宣低喊著。

  南塔娜才不理會他的警告,只是繼續說下去,「勒宣,四年了!高娃已經死了四年了,你沒必要死守著這個痛苦的回憶,難道你要這樣過完一輩子?」

  「夠了!南塔娜!」勒宣幾乎是用吼的。

  「如果我不說,你就不會去想嗎?我看得出來,你已經喜歡上海碧兒了,否則你不會這麼反常。」南塔娜仍是繼續說,她打算今天一定要敲醒這個笨蛋。

  「我就算是喜歡海碧兒又有何用?她是凱拉未過門的妻子啊!」勒宣再次強調著。

  「沒錯,她是凱拉未過門的妻子!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在她心裡,她到底是不是真的愛凱拉,真心真意非凱拉不嫁呢?」

  「她既然答應要嫁與凱拉,她當然是真心要嫁凱拉、真心愛凱拉啊!」勒宣理所當然的應道。

  「你這個笨蛋!你真正去瞭解過海碧)L嗎?」南塔娜忍不住罵起勒宣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勒宣抬起頭,有些疑惑地看著南塔娜。

  「真受不了你這個遲鈍的人!如果海碧兒真心深愛著凱拉,她會不顧婚事將近,不顧眾人反對地跑來照顧受重傷的你嗎?如果她真心深愛著凱拉,就算她來照顧你,她早該在你清醒後立即回去的;如果她真心深愛著凱拉,她就不會超越過身為一個朋友應有的關心,這麼細心地照顧你!」南塔娜將事情分析給勒宣聽。

  勒宣邊聽南塔娜的話,邊消化、思考她的話。

  「你說這些話的意思是……」他心裡已有個底,但卻不敢完全確定。

  「海碧兒早喜歡上你了。」南塔娜簡潔的說。

  「海碧兒喜歡上我了?!」勒宣此刻證實自己的想法對了,可是他仍忍不住一怔。

  「你記不記得她要回去那天早上跟了你出去,後來她自己一個人回來的事?」南塔娜詢問著。

  「那天……」勒宣想起那天的情景。

  「你知不知道她那天是哭著回來的?」南塔娜又問。

  「海碧兒哭了?!」勒宣又是一拐。

  「沒錯!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但我和闊奇可都被她的模樣給嚇了一跳,她一句話也不說跑回房間,然後就一直哭,我怎麼問她都不肯說,到最後她只有說了一句話。」

  「什麼話?」勒宣有些緊張的問著。南塔娜輕歎口氣,緩緩的說:「她說她永遠都比不上你心中那個高娃。」

  勒宣聽了整個人一凜,只喃喃念著:「永遠都比不上高娃……」

  「沒錯!你到底對她說了些什麼?害她哭得這麼傷心!」南塔娜追問著當日之事。

  「我……」勒宣有口難言,他不知此時該怎麼回答南塔娜的問題。

  「你是不是對她說了高娃的事?」南塔娜咄咄逼人的問。

  「我沒有告訴她有關高娃的事,我只是……」當下,勒宣簡略地說了一遍那日發生的事。

  「你這個笨蛋!你怎能……』南塔娜忍不住又罵了勒宣一句。

  勒宣傻傻地看著南塔娜生氣責怪他的臉,他不明白這對海碧兒有何傷害。

  「你知不知道你那麼做是著實傷透了海碧兒的心?你竟在她面前把她當做高娃,還對她……哎!」南塔娜氣得不知該如何說了。

  「我並不是有意的,我只是……」

  「只是什麼?」南塔娜打斷他的話,「不是我愛罵你,你這麼大笨蛋,你還沒發覺出來嗎?如果海碧兒不喜歡你,她何必因為你把她錯當成高娃,而哭得這麼傷心?」

  「海碧兒真的……喜歡我?」勒宣哺哺自問著。

  「你認為呢?大笨蛋。」南塔娜反問著。

  腦子不停反覆思考著南塔娜的話,勒宣的心裡愈來愈清晰地知道一件事——

  海碧兒是真的喜歡著他!

  「還在懷疑嗎?」南塔娜問著。

  「不!我只是……有點不敢相信。」想到海碧兒喜歡著自己,勒宣原本沉重的心情,漸漸笑開了,但又想到那時他傷了她的心,害她哭泣傷心,他又忍不住地自責。

  南塔娜歎口氣,勸著勒宜,「勒宣,高娃已經死了四年了,你不能老活在有她的回憶中,我想如果她地下有知的話,她也會不開心的!現在,你碰上了海碧兒,就不該這麼輕易放她走才是。」

  「那……」

  「去找她吧!問她是要你還是要凱拉?」南塔娜鼓勵著。

  「你要我回族裡去找她?」勒宣問著南塔娜言下之意。

  南塔娜點點頭,給他一個微笑。

  「可是,我發誓過絕不再回去那……」勒宣猶豫著。

  「你的意思是想要為了那個誓言,放棄海碧兒?」南塔娜詢問他。

  「我……」

  「勒宣!」南塔娜伸手輕搭在勒宣的肩上,點醒著他,「當年你是回紇族的二王子,可是現在的你已經不是了,而是一個叱吒草原上勢力最龐大的馬賊頭頭,你去搶海碧兒回來並不為過。」

  「你的意思是……要我把海碧兒搶回來?」勒宣有些不太確定的問。

  「有何不可呢?」南塔娜聳聳眉後,又說:「除非你想放棄海碧兒。」

  勒宣再度低下頭沉思、考慮南塔娜的話。

  「報告大頭頭。」此時屋外走進來一名手下。

  「什麼事?」勒宣詢問著。

  「凱拉和滿斯德求見。」那名手下恭敬的說。

  「凱拉和滿斯德?」南塔娜與勒宣面面相覷,同時也被這兩個不速之客給嚇了一跳。

  「請他們進來。」勒宣遲疑了一下,吩咐著。

  「是。」那名手下應了聲,便退了出去。

  沒一會兒,滿斯德和凱拉走了進來。

  「二哥。」凱拉輕喚著勒宣。勒宣只是應了一聲,隨即,他便將目光落在滿斯德身上——這個四年前與他結下仇怨的親長兄。

  「勒宣,好久不見了。」滿斯德問候著勒宣。

  勒宣皺著眉頭,口氣冷漠的問:「找我有事?」

  「我們是來找海碧兒的。」滿斯德說出來此目的。

  「海碧兒?」南塔娜微微一怔澗:「她還沒回去嗎?」

  「你說海碧兒已經回族裡了?」對於南塔娜的回答,凱拉可也是一愣。

  「是啊!海碧兒在兩天前的下午就回去了。」南塔娜點頭說。

  「沒有啊!而且,我們在來的路上也沒有遇上她。」凱拉急急反駁。

  「怎麼可能?」南塔娜皺著眉,一臉不信。

  「她會不會迷路了?」凱拉可擔心了。

  「不可能,我們派人護送她回去的,應該不可能會迷路的。」南塔娜解釋著。

  「那她……」

  「你們沒把她給藏起來吧?」滿斯德用懷疑、不相信的口氣詢問。

  「我們沒有必要把她藏起來。」勒宣冷冷的回答著。

  「是嗎廣雖然明知弟弟不是這種人,但滿斯德仍忍不住這麼質疑。

  「信不信由你。」勒宣一副不願多說的模樣,心裡卻擔心起海碧兒來,她會跑去哪兒了?是否……出了意外?

  「大頭頭。」就在他擔心之際,一名手下急急忙忙地從外跑了進來。

  「屈台!」勒宣一見來人便立即站起身,著急的問:「你不是送海碧兒回去了嗎?怎這麼快就回來了?」

  「大頭頭,小的該死!」屈台跪下身子,滿懷歉意的說:「我們在往回紇族的路途中,遇上新尚的人。」

  「新尚?!」勒直吃了一驚,心裡也跟著不安了起來。

  「然後呢?」南塔娜急急追問

  「恕小的護人不周,海碧兒姑娘被新尚的人搶走了。」屈台滿臉歉意和緊張。

  「什麼?」勒直不安的預感靈驗了。

  「海碧兒被新尚他們抓走了?!」凱拉也是一驚。

  「這次是新尚親自帶人出來,所以……小的無能!而且,新尚還要小的傳話給大頭頭,說大頭頭你若不在三天內去找他,海碧兒姑娘的性命就不保了。」

  「新——尚!」勒宣雙拳緊握,握得關節咯咯作響,憤怒之火在他內心慢慢向全身燃燒著……

  狹小陰暗的小屋子內,充斥著刺鼻的發霉味道,雖然這回紇之地天氣乾燥,但這小房間裡仍是有著潮濕、陰冷之感。

  海碧兒靜靜地坐在房裡的一個角落,雙腿屈起,腦子一片空白。

  這可是她第二次被人綁架了!但是這次海碧兒卻沒先前一次的慌張和想急著逃跑的強烈意念,因為她知道自己一定逃不出去的,而且她深深相信著一件事情——勒宣一定會來救她的!

  所以海碧兒並不怎麼著急害怕,她只是靜靜地坐著,只因她相信勒宣。

  在這裡已經待了一天了,腦子也閃過許多念頭,她想了很多的事情,而這些事情幾乎全與勒宣有關。

  海碧兒突然發現在這段時間內,她不曾想過凱拉,而是滿腦子勒宣的身影,但自那天草原上一事之後,她知道勒宣的心中,有一個佔滿他心房的女孩——高娃……

  每每想到這,海碧兒就忍不住心痛,想要落淚,難道……她已經愛上了他?

  原本,海碧兒還不相信,還在遲疑著,但現在,在一番靜靜的思考後,她確定自己是愛上他了。

  突地,眼前出現一道刺眼的亮光,海碧兒忍不住伸手遮住這道直射她眼裡的亮光。

  一陣狂妄的笑聲,令海碧兒聽了很不舒服,她迷起雙眼,順著那道亮光看去,一個高大的男子站在她面前,而他正是那天抓她來這個馬賊窩的馬頭頭。

  「哼!」新尚蹲下身,仔細地打量著他面前這位漂亮小女人,搖著頭且面帶邪邪的笑容伸手輕撫著她說:「看不出你挺有份量的嘛!」

  海碧兒厭惡地別過臉,想甩去他那只髒污碰上她下巴的手,她討厭極了面前這個令她深覺噁心的男人。

  「呵!還挺有個性的嘛!」新尚賊賊的笑著說。

  海碧兒沒有說話,她不想、也不屑與這種人說。

  「耍脾氣?」新尚冷哼一聲,伸手用力捏著她的雙頰,將她的臉扳向自己。

  海碧兒轉開目光,不屑看他一眼。

  她這種不屑的態度和表情,著實激怒了新尚,他將臉緊緊地逼近她面前,恨恨卻又得意的說;「我警告你,你別以為你有多偉大,哼!如果勒宣他今天傍晚之前沒有來救你的話……」說到這,他冷笑了兩聲,「我可是會把你給殺了。」

  「你要殺就殺,別那麼多廢話。」海碧兒用不屑的口氣說著。

  「是嗎?說得可真無所謂!啊,不過……就算勒宣沒來救你,我也捨不得殺你呀!美人兒!」說著說著,他淫笑了起來,目光貪婪的在面前這漂亮小女人身上游移。

  「你放手!」海碧兒再次的想甩開她面前這噁心男人的手,卻怎麼甩也甩不開。

  新尚沒有理會她,只是自顧自的說下去,「我看……你做我的女人算了。」說完,他便狠狠地湊嘴在她的唇上吻下。

  「放開我!」海碧兒大驚,伸出雙手用力地推開他,整個身子也往後挪了一下。

  新尚倒不以為意,只是邪邪地笑著說:「倒還滿潑辣的嘛!」說完,便又起身往她那兒湊去。

  「你別過來!勒宣……他會給你好看的!」海碧兒下意識地挪動身子離他遠點,並有些顫聲地威脅著他。

  「我才不怕那小子!你威脅不了我的。」說完,新尚一把撲向眼前這小女人,將她嬌小的身軀壓在地上。

  「你放開我!」海碧兒急壞了,她不停用力地揮舞著四肢,想掙脫開壓著她的噁心男人。

  但嬌小的身軀,怎能和魁梧的身材相比呢?海碧兒只是被牢牢地壓著,任由新尚在她臉上、唇上、脖子上,落下他飢渴、貪婪的吻。

  「救命……救命啊……」海碧兒L不停地想閃開他落在她身上的吻,並大聲的嘶吼。

  「你叫巴!就算你叫破喉嚨,也沒有人會來救你的!而且,你愈是掙扎我就愈想要你。」新尚全身的慾火早已完全被挑起,他伸手用力一扯,只見身下這小女人身上的衣服也應聲被撕破,露出她白細、粉嫩的酥胸。掙扎,而她的雙手已被他牢牢地給制住,動也無法動,她在慌張之下,趁雙腳還能微動之際,用力一端。

  「嗷……」新尚一聲慘叫,整個人頓時痛苦得蜷縮成一團。

  原來海碧兒這雙腳一端,正好踹中新尚的命根子。

  海碧兒想也不想,立即爬起身,沒命似地往屋外衝去。

  「臭女人!」新尚怒罵,想追卻因劇痛而無法站起來。

  海碧兒一衝出屋子,正好看到一大批人馬衝進來。

  「海碧兒!」其中一人大喊。

  海碧兒淚眼模糊地朝那群人看去,為首的正是勒宣,他的身旁則跟了凱拉、闊奇和滿斯德,而叫喚她的人,正是勒宣。

  「勒宣——」海碧兒像是見到救星般的,用盡力氣地喊,隨即拔腿往他奔去,但因適才在小屋內用力過度,致使她已沒了力氣,雙腿一軟,往地上摔下。

  「海碧兒!」勒宣一驚,正準備躍下馬要去扶她,卻見凱拉早他一步上前,扶起了海碧兒,而凱拉這舉動,使勒宣整個心一抽,竟霎時呆住了。

  「海碧兒,你還好吧?」扶起海碧兒,凱拉緊張的問著。

  「凱……拉……」海碧兒早哭得說不出話來了。

  「怎麼了?海碧兒?」凱拉看到海碧兒被撕破的上衣,有些慌張的問。

  「他……新尚……他想……」想到適才的情況,海碧兒驚嚇得話也沒說完,就緊抱住凱拉在他懷中放聲大哭。

  凱拉已大致猜出適才發生什麼事,他的心一緊,擔心的問:「你有沒有怎樣?有沒有受傷?」

  海碧兒搖搖頭,沒再說話。

  勒宣此時早已下了馬,向他們走了過來,他見海碧兒哭得幾乎不成人形和她那被撕破的上衣,也猜得到她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所以他的心正狠狠地抽痛著,在這同時,他的憤怒之火已燃到最高點。

  他看到新尚此時正跌跌撞撞地從屋子內跑了出來。

  「新尚?」勒宣怒吼著,也不管四周已有多少新尚的手下圍上來,他只是走至新尚面前,用他足以殺人的寒冽眼光,怒瞪著新尚。

  新尚見到勒宣,立即強忍下疼痛,站直了身子,擠出了個不屑的笑容表情說:「哼!勒宣,你終於來了,不過,你也真是掃興,怎在我要和那女人玩樂時跑來了呢?」

  「你,」勒宣的拳頭握得泛白且咯咯作響,額上和脖子上的青筋全都因極度的憤怒,而暴浮出來。

  「呵!看你一臉似乎很生氣嘛!怎麼,那女人是你的嗎?長得不錯嘛!讓給我吧!否則她跟你這塊不懂感情的木頭,怎會快樂呢?」新尚仍是不知死活的說。

  「混帳!」勒宜再也控制不住地伸拳一揮,結結實實地落在新尚的臉上。

  新尚被這重擊一揮,整個人竟重心不穩地摔倒在地,嘴角也立即被打得流出血來。

  「起來!」勒宣立即上前彎下身子,扯抓著新尚的衣領。

  「勒宣,你少囂張!」新尚伸手用力揮開勒宣的手。

  「你才囂張!」勒宣趁新尚話一落下,便立即又揮了一拳在他的另一邊臉上。

  新尚又是一個不穩要倒下,幸而被手下及時上前扶住,他的臉此時已浮腫起來,滿嘴都是鮮血。

  「你傷了我兄弟,現在又欺負個弱女子,你還算是個人嗎?」勒宣吼著,他正想再上前接新尚,卻被新尚的幾名手下上前攔住。

  新尚穩住身子後,仗著四周有手下保護著,生氣地指著勒宣說:「你別太過分!你別以為你一定打得過我,要不是因為……」

  「因為什麼?」勒宣對新尚說了一半的話,追問下去。

  新;尚沒有再說話,只是惡狠狠地瞪視著在凱拉懷中哭泣的小女人,他原想說要不是這女人用力踹他一腳,讓他痛得幾乎要死,他怎麼會這麼輕易被勒在狠狠地接了兩拳?

  「我警告你……」新尚轉移話題,他可不想讓剛才自已被踹之事被人知道,尤其是在自己部屬面前。

  「我聽你說。」勒宣強壓心中的怒火,以冷得不能再冷的口氣說。

  「你們別以為救了那女人,就能平安地離開這裡!」新尚威脅著說。

  「我根本就沒打算要很輕鬆地離開這裡。」勒宣板著臉冷聲說。

  「新尚。」闊奇這時也怒氣沖沖地走了過來,反威脅回去,一你別以為你能輕易打倒我們,我看是我們把你們這裡夷為平地還差不多。」

  「少說大話!」新尚睨了闊奇一眼。

  「要不要試試看?」闊奇向他下著戰書。

  「你以為我會怕了你嗎?」新尚立即接受了這戰書。

  勒宣沒有出聲作任何表示,他只是突然轉身走至海碧兒面前,蹲下身,心疼地看著還在哭泣的海碧兒,柔聲說:「海碧兒,你沒事吧,」

  海碧兒抬起她那哭得紅腫的雙眼看著勒宣,只是輕喚了聲:「勒宣……

  「沒事就好。」勒宣好想將海碧兒緊緊擁人懷中?安慰她嚇壞的心靈,可是他卻不能……

  「勒宣,我剛才好怕,真的好怕……」海碧兒想到適才的事值,忍不住又抽噎了起來。

  「別哭了,已經都沒事了,別怕。」勒宣柔聲安撫著海碧兒的情緒,隨即他轉身看看凱拉說,「凱拉,帶海碧兒回去吧!」

  「現在?」凱拉微微一愣。

  「嗯。」勒宣點頭。

  「那你」

  「我和新尚的帳,今天要好好算一算,我和他之間的恩怨,不幹你們的事,你們不必趟這淌渾水,快帶海碧兒回去。」勒宣有些催促著。

  「可是,你們……可以嗎?」凱拉有些擔心著。

  「你忘了我以前曾是什麼身份,擁有什麼名號。」勒宣將穿在身上的披風輕輕地披在海碧兒身上,隨即站起身。

  海碧兒看著他,有些不捨,同時她發現他的腰間滲出了些許鮮血。

  「勒宣,你的傷口……」她滿懷著擔心。

  「不礙事,可能是因為剛才太用力,牽扯到傷口。」勒宣裝作若無其事的說。

  「你的傷口一定裂開了。」海碧兒更加擔心了。

  「沒關係,我不會有事的。」勒宣將視線落在凱拉身上,催促著他說,「凱拉,你們快走,再拖延下去,可能想走也走不了了。」

  「嗯。」凱拉猶豫了一下,才點點頭。

  勒宣又將視線落在距自己有幾步之遙的滿斯德,說:「等我和新尚之間的事處理完後,我會找時間和你們解決四年前的恩怨。」

  滿斯德看著意志堅決的弟弟,他在心裡歎口氣,說:「我會等你來的。」

  海碧兒這時已被凱拉扶起身,她的目光仍不肯移開勒在身上。

  勒宣再次看看她,無奈卻心痛的說:「以後別再來找我了,我們是處於不同生活中的人,你有你幸福的公主生活,我只是一個處於刀口邊緣的強盜頭頭……祝福你和凱拉。」

  「勒宣……」海碧兒感受到勒空話語、神情中所傳的情感。

  「快走!」勒宣轉過身,不想再看到海碧兒那張淚眼汪汪的臉,他不能再看到她那張臉,否則,他會更不捨、更不願她走……走出他的生命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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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15 00:14:17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海碧兒靜靜地坐在湖邊,清澈的湖水,倒映著綠意盎然的草原及零散在四周悠閒走動的羊群,她凝視著湖面呆呆地發著神,腦子翻湧了許多的念頭及思慮。自那天她從馬賊窩被救回來,與勒宣分開也有半個月有餘了,不知他和新尚之間的事處理如何了?他的傷口,不知要不要緊?

  「唉!」海碧兒輕且長地歎了口氣,拉拉了披在身上的大衣,春末的回紇,還是有些許的涼意。

  身上的大衣是勒宣那日幫她披上的那件,她成天穿在身上,感覺好似他一直伴在自己的身邊;聞著衣服上的味道,還留有著他粗礦卻又溫柔的氣息。

  真的,真的好想他!尤其是他們分開那時,他對她說的話,還有從他眼眸中傳達的情意,她知道他並不是對她一點感情也沒有,只是……

  「海碧兒。」凱拉此時走了過來,輕唉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凱拉。」海碧兒抬頭對他淡淡一笑。

  凱拉在她身邊坐了下來,柔聲問:「怎一個人在這裡?」

  「沒有,只是一個人想靜靜地坐在這裡,想一些事情罷了。」海碧兒避重就輕的說。

  「在想什麼?能告訴我嗎?」凱拉看著她,柔聲問。

  海碧兒又是一個淡淡的笑容,編著謊說:「我只是在想一些以前的事情,不知道弄竹他們如何了?」

  「弄竹?」凱拉想了一下,問:「你那個好朋友嗎?」

  「是啊!我滿想她的。」在海碧兒心裡,這倒也是實話。、「你來這裡,她一定也很捨不得吧!」凱拉問。

  「我想,她可能還不知道我會嫁來這裡。」海碧兒眼神中閃過一絲黯淡。

  一是嗎?」凱拉一臉詢問地看著海碧兒。

  「她在年關時,嫁人皇宮去了。」海碧兒解答著凱拉的疑問。

  「嫁人皇宮?!」這可大出凱拉意料之外。

  海碧兒默默點頭,憶起當時的情形,「那時,我們村裡來了兩個漢人男子,其中有一個是當今太子,可是他隱瞞了自己的身份,以致我們都不知道,後來他和弄竹相戀,有一天,他的太子身份不小心被弄竹發現了,在同時,他也發現弄竹的真實身份。」

  「弄竹是什麼身份?」凱拉好奇的詢問。

  「弄竹的身份是鎮國王爺關浩天的女兒——平鎮郡主。」海碧兒回答著。

  「關浩天?」凱拉微微一怔,說:「這個名字我曾聽我爹說過,我爹說他曾是邊疆最有名的將軍,因為他的戰績輝煌,所以被當今皇上冊封為鎮國王爺,不過……他後來因為秘密策劃叛國,被滿門抄斬了。」

  「他是被奸臣所害的。」海碧兒說明著,且繼續說下去,「當弄竹知道了與她相戀的人是當今太於,她心裡很難接受,可是當太子君懷知道弄竹的身份,便立即答應要幫她平反冤屈,所以他們離開村子去了京城。」

  「平反成功了,對吧?我前些日子聽說了,而且京城也傳來太子成婚的喜事,原來當今的太子妃是弄竹啊!真令人驚訝。」

  「他們現在的生活,應該很幸福吧!」海碧兒眼望遠方,淡淡笑著。

  她的心裡著實羨慕弄竹和君懷,雖然他們相遇之初是水火不容的冤家,不過倒也還平順地走向連理枝的幸福生活!再想想……自己是否也能擁有像弄竹一般的幸福?

  「怎麼了?」凱拉輕喚著又兀自發起呆來的海碧兒。

  海碧兒搖搖頭,收回視線說:「沒有。」

  凱拉笑笑,體貼的說:「你如果真的很想弄竹,那等我們成親之後,我可以陪你去京城看她。」

  「成親?我們真該成親嗎?」海碧兒輕聲地喃喃自問著。

  「什麼?」凱拉沒聽清楚海碧兒的話,遂問。

  海碧兒再次搖搖頭說:「沒有,我只是在自言自語而已。」

  凱拉點點頭,隨即,他低頭看到那件技在海碧兒身上的大衣,「你……很喜歡這件裘衣嗎?」他詢問著。

  海碧兒遲疑了一下,擠出了一個不自然的笑容說:「是啊!穿起來很暖。」

  「如果你喜歡的話,我可以多送你幾件。」凱拉說。

  「不用了,這件就夠了,太多我也穿不完。」海碧兒婉拒著凱拉的好意。

  凱拉凝視著海碧兒,心裡浮起一絲的不安,」海碧兒,你是不是喜歡我二哥?」』

  「你……你怎這麼說呢?」海碧兒一副被人看穿心事般地不自在起來。

  「沒有!我總感覺……」

  「你別瞎猜了。」海碧兒打斷凱拉的話,「我既然都要嫁給你了,怎會喜歡上別人呢?」

  「也許是我多慮了吧!」凱拉笑笑。心裡卻無法忘懷那天勒宣看著她的神情,那雙冷漠的眼,竟滿是對海碧兒的心疼、不捨及憐惜。

  「對了,高娃是誰?」海碧兒心裡一直很想知道,卻又盡量不使自己露出太多關切之意,佯裝一副好似隨口問問的表情。

  凱拉眉頭皺起,問:「你怎知高娃的?」

  「有一次聽到南塔娜隨口提起,有點好奇罷了。」海碧兒又撒了謊。

  凱拉沉吟了一會兒,才緩緩的說:「高娃是我二哥未過門的妻子。」

  「未過門的妻子?!」這可讓海碧兒吃了一驚,她雖已知高娃在勒宣心中佔有很重要的地位,但她卻沒想到高娃竟是他的未過門的妻子。

  「嗯。」凱拉點點頭,繼續說:「高娃和我們從小一塊長大,不過,她的父母是誰,我們並不知道,她是我爹有次外出,拾獲回來的棄嬰。」

  「她漂亮嗎?」海碧兒忍不住問著。

  「她何止漂亮,她更是善良溫柔,我們族裡沒有一個人不喜愛她的。高娃長大後有很多人追求她,但她都沒有接受,因為她只愛我二哥一人;而我二哥也只鍾情於她,所以最後他們倆在我爹娘同意之下,定下這門親事。」

  「那她……」

  凱拉沉重地歎了口長氣,又說:「就在四年前的一天,也是我二哥和高娃的成婚之日,發生了一件事,導致今日我二哥和我們決裂。」

  「什麼事?」海碧兒追問。

  凱拉看看海碧兒,隨即又望向遠方說:「我們族裡的法師突然匆匆跑來,說他算出高娃是不吉之人,如果她和我二哥成婚,會帶給全族一場大災難;而最好方法就是將高娃處死,這樣才能防止這場災難發生。」

  「結果呢?」海碧兒追問著。

  「法師說的話,當然大家都不相信了,但再仔細回想,自高娃來族裡的這十幾年中,族裡的確是諸事不順,不僅收成不好、羊群會突然暴斃,有一年甚至還連續兩個月沒有下過雨!所以族裡的人就開始相信法師的話,還當場阻止我二哥和高娃的婚禮。」

  「那婚禮……沒成了?」海碧兒猜測著。

  「嗯。」凱拉點點頭後,又說:「很多族人都要求我爹下令處死高娃,以保全族的安全,我二哥當然極力反對,但最後,為平息族人的抗議與要求,我大哥竟也幫著族人向我爹要求處死高娃!我二哥很憤怒,當場和我大哥大吵起來,他要求我爹不能處死高娃,他願意拋棄二王子的名位,帶著高娃遠走高飛。」

  海碧兒看著凱拉,沒再插口。

  凱拉停頓了一下,又說:「我爹為了大局著想,只好順從族人的要求,處死了高娃,而高娃竟也沒有任何反抗,就這般被處死了。」說完了這段往事,他難過地又歎口長氣。

  海碧兒則是聽得一愣一愣的,「這就是……勒宣和你們決裂的原因?」她詢問著。

  「嗯!當時極力反對的,還有闊奇和南塔娜,他們倆是高娃最好的朋友,高娃就這般不明不白地被法師一番沒有任何根據的話而被處死,所以他們當然和我二哥一樣憤恨,所以就和我二哥一同與全族的人斷絕關係,離開了族裡。」

  海碧兒靜靜地沒有說話,對於勒宣和高娃之事,她竟為他們的悲慘結局而感到一陣心酸。

  「二哥和高娃是很相配的一對,卻被人硬生生地給分開,換成是我,我可能也會如此。」凱拉也是用同情的口氣說。

  「勒宣他很可憐……」好一會兒,海碧兒才輕輕的銳,對於勒宣對高娃的深情,她並未為此而吃醋,反而只感覺自己更愛勒宣了。

  「但是我爹並不這麼認為,他非常氣我二哥竟會為了一個女人,而和全族斷絕關係。」

  「那是因為他不明白。」海碧兒望著遠方說道,因為她沉浸在那段悲慼的愛情故事中。

  「也許吧!」凱拉說完,循著海碧兒的目光,他也看向遠方。

  「凱拉!」突然一個叫喚聲傳來。

  凱拉和海碧兒同時回頭,來人正是貝箏。

  「有事吧?貝箏。」凱拉詢問著。

  貝箏看了海碧兒一眼,才看著凱拉,「你爹有事找你。」她輕說。

  「找我?」凱拉微微一皺眉,有些懷疑。

  「是啊!而且很急。」貝箏又補上一句。

  「凱拉,如果有事你就快去吧!用不著陪我了。」海碧兒催促著他。

  凱拉看看海碧兒,叮嚀著說:「好吧!不過天氣還是很冷,小心一點,別著涼了。」

  「我知道。」海碧兒明白地點點頭。

  於是,凱拉起身離去在凱拉遠離之後,貝箏一雙充滿敵意的眼神,便直直地落在海碧兒身上,「貝箏。」海碧兒輕聲叫喚她,給她一個友善的微笑,在這個族裡住了段時間,她也見過貝箏數次面,但她卻能深深感受到,貝箏對她一直是有著敵意。

  「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支開凱拉嗎?」貝箏口氣不友善的問著。

  「支開?」海碧兒微微一愣,問:「他爹沒有找他?」

  「是我騙他的。」貝箏簡潔的說。

  「為什麼?」海碧兒不明白。

  「我知道凱拉不喜歡人撒謊,但是我如果不這麼做,我根本沒機會和你單獨談談。」

  海碧兒看著貝箏問:「你有事想找我談?」

  「我是要談凱拉的事。」貝箏單刀直人的說「我不准你跟我搶凱拉!」說完,她的臉上充滿了怒氣。

  「你……」海碧兒此時才豁然開朗,原來貝箏喜歡著凱拉!難怪會對她一直保持著敵意。

  「凱拉一直都是我的,可是自從你出現後,你就搶走了他!」

  「不是這樣的,貝箏。」海碧兒站起身,心平氣和地想解釋。

  「事實就是如此。」貝箏斬釘截鐵地指捏著海著兒,「你這個壞女人!」

  「我沒有,貝箏!我無心要和你搶凱拉,如果……如果我早知道事情是這樣子的話,我絕不會答應凱拉的求親。」海碧兒急急地想解釋貝箏對她的誤會。

  貝箏逼近海碧兒,目光凶狠地瞪著她說:「那表示你不喜歡凱拉了?」

  「我……」海碧兒正想說話,貝箏卻打斷她的話,生氣的說:「你既然不喜歡凱拉,那又為何要嫁給他,想玩弄他的感情嗎?」「我沒有要玩弄凱拉的感情,我也是喜歡他的,我只是……」海碧兒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說了,她知道貝箏現在是正處於憤怒時刻,不管自己說什麼,貝箏都能找出各種理由來指責她的不是。

  「只是什麼?你這女人的心好壞!」貝箏氣憤地對海碧兒吼。「我……」

  「你說啊!你為何要這麼做?搶走我的凱拉,只是為了玩弄他的感情!」貝箏氣急得伸手在海碧兒的臉頰上一揮。

  「貝箏……」海碧兒伸手撫摸著自己兀自發疼的臉頰。

  「你這個不要臉、壞心腸的女人!」貝箏失去理智的大吼。

  海碧兒搖搖頭,急急的說:「貝箏,你聽我解釋好嗎?」

  「解釋?我聽什麼解釋?聽你的謊言解釋嗎?」貝箏再逼近一步,雙眼瞪大地怒視著海碧兒。

  「我沒有說謊。」海碧兒退後一步。

  「沒說話?誰相信你!」貝箏又再逼近一步。

  「真的!我真的沒有……」海碧兒再退後一步,但這次她卻因腳上一滑,導致整個人往後摔倒,她喊叫一聲,跌入身後的湖水中。

  貝箏嚇了一跳,呆呆地看著海碧兒跌入湖中。

  「海碧兒?!」這時折返的凱拉,正好看到這一幕。

  「凱拉?」貝箏看到了凱拉,她更是呆了,同時她也慌了,因為她知道凱拉一定會認為是她將海碧兒逼得跌入湖中,那她心愛的凱拉一定不會原諒她的!

  貝箏傻傻地看著凱拉立即跳入湖中,沒一下子便將海碧兒抱出湖中,將她輕放在岸邊。

  「海碧兒,你沒事吧?」凱拉著急的詢問著海碧兒。

  海碧兒則是因跌入湖水中嗆喝到了幾口水,猛咳嗽著,而冰冷的湖水使得她單薄的身子不禁打著冷戰。

  凱拉立即將身上的皮衣脫下,包裹住海碧兒冷得發顫的身子,一海碧兒。」他輕喚著,看著她因凍僵而蒼白的臉色,心疼極了。

  「我沒事。」好一會兒,海碧兒才找到自己的聲音,虛弱無力的說。

  凱拉見她說出話來,頓時鬆了一口氣,他隨即抬頭看著已嚇得呆住了的貝箏。

  「貝箏,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他生氣的質問著貝箏。「我……我不是有意的。」貝箏急急搖搖頭否認,連忙解釋,「是海碧兒她自己不小心跌到湖裡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那你剛才為何要騙我說我爹找我?」凱拉逼向著。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想和海碧兒談談……」貝箏突然感覺自己是百口莫辯,她知道無論她此時如何辯解,凱拉都絕對不會相信的。

  凱拉正準備再質問些什麼時,懷中的海碧兒拉了拉他的衣襟,「凱拉……我……好冷……」她軟弱且發顫地輕說。

  「我回頭再找你算帳。」凱拉丟給貝箏一句話後,便抱起海碧兒快步離去。

  貝箏呆呆地站在原地,她感到欲哭無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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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待海碧兒換上了干衣服後,凱拉同時也換下了他身上的濕衣服,並端了一碗熱騰騰的熱奶茶進房來。

  「海碧兒,來。」凱拉微笑地將熱奶茶端給海碧兒,又說:「喝碗熱呼呼的熱奶茶去去寒,免得凍壞了。」

  「謝謝。」海碧兒微笑地接過熱奶茶,藉由碗邊的熱度,她感覺溫暖不少。

  「趕快趁熱喝了吧廣凱拉微笑地催促著。人

  「嗯。」海碧幾點點頭,隨即低頭緩緩地喝了口手中的熱奶茶,登時一片暖意散佈全身,她滿足地笑了笑。

  「暖和多了吧?」凱拉桑聲詢問著。

  「嗯。」海碧兒再次點點頭,問:「那你呢?你怎不喝,暖暖身子呢?」

  「我剛已經喝過一大碗了。」凱拉看著一臉微笑的海碧兒,滿懷歉意的說:「真是對不起。」

  「對不起?」海碧兒微微一怔,問著,「你為什麼要跟我說對不起?」

  凱拉沉吟了一下,才解釋說:「我不知道貝箏會那麼對你,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不會讓你和她單獨相處的。」

  「沒有關係的,貝箏她並不是故意的,你就別太責怪她了,是我自己不小心跌入湖裡的,不關她的事。」海碧兒替貝箏求情著。

  「你不必替貝箏說好話,我知道她對你一直都很不友善,而我卻一直都沒有防備她會對你有所不利,其實……我自己也有疏忽的地方。」說到後來,凱拉變成在責怪起自己來了。

  「別這樣,凱拉。」海碧兒安慰著,「這也不是你的錯,沒有什麼好自責的,而且我現在不是好好的沒事了嗎?」

  「可是……」

  「哎,什麼都不要說了,你也別去怪罪貝箏了,其實她是很喜歡你的。」海碧兒看著凱拉真誠的說。

  「我知道,可是,我對她沒有任何男女之間的愛情,我只對你……」

  一我瞭解!但是你有沒有想過,貝箏這麼喜歡你,那你和我的親事對她來說,會造成多大的傷害和打擊?」

  「我明白是我辜負了她的一片深情,但我也不能因為她而放棄和我所愛的人成婚啊!」其實,凱拉心裡也為此滿傷腦筋的。

  「既然你瞭解這點,就更不該在這時責怪她所做的一切,因為她喜歡你,所以才會無心犯錯的。」海碧兒仍在替貝箏求情著,她打從心底就不願凱拉對貝箏有任何責怪之意。

  凱拉靜靜地看著海碧兒,沒有再說話。

  海碧兒則是輕歎口氣,淡淡一笑說:「我想,貝箏她現在一定很難過,她認為你現在一定很生她的氣。」

  「你是要我去安慰她?告訴她,我並沒有責怪她的意思?」凱拉詢問海碧兒的言下之意。

  「難道你現在還認為是她不對,還在責怪她的不是嗎?」海碧兒反問著凱拉此時內心的想法。

  「我沒有。」凱拉搖搖頭說,「我和貝箏從小一起長大,我想我可以瞭解她當時……可能真是無心的。」

  「這就對了,那你還不去找她?」海碧兒笑開顏,催促著凱拉。

  「那你……」凱拉有些遲疑地看著海碧兒。

  「我沒有事了,別太擔心我。」海碧兒對他笑著,一副要他寬心的模樣。

  凱拉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快去吧!」海碧兒再度催促著。

  「嗯。」凱拉應了聲,便離開了房間。

  海碧兒則是放下了碗,緩緩地在桌前坐了下來,又開始發起她的呆來了。

  「海碧兒。」不知過了多久,木克斯推門走了進來。

  「爹爹。」海碧兒收回思緒,抬頭看著父親,輕聲喚著。

  「在想什麼?」木克斯慈愛的口氣詢問著。

  海碧兒搖搖頭,淡淡的回答:一沒事。」

  木克斯沒有立即搭腔,他只是在她身邊坐下來,歎口氣,才緩緩地開了口:「你心裡有事,難道爹爹看不出來嗎?」

  海碧兒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微低下頭。

  木克斯看看眉頭微鎖的女兒,又說:「爹爹見你這些日子一直都悶悶不樂的,到底有什麼心事,能告訴爹爹嗎?」

  海碧兒抬頭看著父親一臉關愛、擔心的神色,不禁也歎了口氣,輕說:「我不知道該如何說,也不知道該不該說。」

  「孩子……」木克斯停頓一下,又緩緩的說著,「你從小就失去了娘親,和爹爹兩人相依為命,爹爹一直視你為最珍貴的寶貝,從不捨得讓你傷心難過,甚至你哭的時候,爹爹都好心疼!爹爹只有你這唯一的孩子,因此把所有的愛、最好的都給了你,只希望你能快樂!爹爹是你最親的人,有什麼事,不能告訴爹爹的嗎?」

  「爹爹……」

  「告訴爹爹,讓爹爹也分擔你的一些煩惱,好嗎?」木克斯柔聲關心的說著。

  他慈愛、關心的口吻,使得海碧兒內心不禁一陣激動。

  「我……我……」海碧兒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在下著重大的決定,她說,「我愛上了勒宣。」

  「勒宣?」木克斯一怔,問,「你是說那個馬賊頭頭?」

  海碧兒點點頭,解釋說明著,一他是凱拉的親生哥哥。」

  「是嗎?」這可大出木克斯的意料之外。

  「爹爹,也許……也許你會覺得我很不應該,可是,我真的是無法控制我自己不去愛上勒宣啊!我也想好好地去準備做凱拉的妻子,但我就是沒法不去想勒宣,也無法控制自己不去愛他啊!」海碧兒情緒有些激動的說,第一次,她將自己對勒宣的感情說了出來,同時也因內心對勒宣的深深思念,而流下了傷心的淚水。

  「海碧兒……」見愛女哭泣,木克斯忍不住心酸。

  「爹爹,我真的……真的好想他……我的內心好苦好苦啊……」就到最後,海碧兒整個人撲進父親的懷中,忽意地哭泣著。

  木克斯摟住女兒,輕輕地安撫著她激動的情緒,「唉!事情怎會變成這樣呢?」他沉重地歎了口氣,眉頭也緊緊地皺了起來。

  「我真的也不想這樣,真的不想啊……」海碧兒便咽的說著。木克斯沒有再說話,只是任由女兒在自己懷中宣洩心中的苦楚。

  好一會兒,海碧兒才漸收斂哭泣的淚水。澱「好多了嗎?」木克斯柔聲詢問著。

  海碧兒離開父親的懷抱,輕應了一聲,點著頭。

  「那你現在決定要怎麼辦?」木克斯問著女兒的想法。

  海碧兒吸吸鼻,啞著聲說:「我也不知道,我不想辜負了凱拉,但也不想放棄我對勒宣的感情,而且,就算想放棄地沒法放啊!」

  木克斯明白地點點頭說:「感情的事,是永遠無法用理智去解決的,我能瞭解你的心情。」

  「爹爹,你告訴我,我應該怎麼做才好?」海碧兒此時急於求得答案,她不想再這麼煩惱下去。

  木克斯長歎一口氣說:「爹爹也不知道,因為不管你怎麼做,總有一個人會受到傷害。」

  「那我該怎麼辦才好……」說到這,海碧兒的淚水又忍不住地流了下來。

  「這要看你如何去選擇,如何去作決定了!爹爹不能給你作任何決定,爹爹雖沒見過勒宜,但想必他也是個好男人,所以不管他是什麼身份,只要是你所選擇的,爹爹都會很高興接受他的。」

  「爹爹……」

  「海碧兒,這是關係到你一輩子的幸福,爹爹不便給你作任何決定,但不管你作任何決定,爹爹都會支持你的。」木克斯一臉的肯定與鼓勵。,

  海碧兒沒有說話,只是淚眼汪汪地看著父親,她此刻的心亂極了,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你和凱拉的婚事也將近了,你該好好在這短短幾天之內,決定好你的選擇,不要到最後才來後侮,那一切都會來不及的。」木克斯對女兒說明著。

  勒宣靜靜地坐在那張屬於他的躺椅上。

  「勒宣!」闊奇從屋外一臉興奮地走了進來,開心的說:「你要不要出去看看我剛打劫了什麼好東西回來啊?呵!我告訴你,這次的收穫可真不少。」

  勒宣似乎沒聽到他的話,仍兀自沉陷於他自己的思海之中。

  「勒宣?」闊奇見他未有反應,叫喚了他一聲。

  但勒宣仍是兀自發著呆,沒有任何反應。

  闊奇歎氣地搖搖頭,走至勒立面前,伸手用力在他肩上一拍,他這一拍才使勒宣回過神來,就只見勒宜抬起頭用他那無神的雙眼看著闊奇。

  闊奇雙手交握在胸前,原有的興奮笑容已經收起,取而代之的是不滿的表情,「我真受不了你!叫了你好幾聲,你理都不理我。」

  「我沒有聽到。」勒宣簡潔的說。

  「是啊!你當然沒聽到,你正在想著你的事情嘛。當然不可能理我。」闊奇斜睨著他,一臉被我說中了的表情。

  勒宣沒理會他,一副不想多說什麼的模樣。

  「喂!我拜託你一下好不好?」見他那副死樣子,闊奇可快受不了了。

  「闊奇,別跟我說話可以嗎?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勒宣煩躁的說。

  「靜?」闊奇提高了音量,火氣更大了,「你靜一靜?你想靜多久啊?自從我們擺平了新尚那批人後,你每天就說要一個人靜一靜,不要有任何人吵你,天知道你在靜些什麼?我看你是愈靜心愈亂才對!」

  「闊奇!」勒宣低喊,想要他閉上嘴。

  「你叫我也沒有用!我才不管你現在想怎樣,我今天若不好好罵你一頓,我可是不會罷休的。」闊奇火大的說。

  「你到底想要我怎樣?」勒宣突然站起身,他全身散發出的火氣,可不比闊奇小。

  「我才不要問你想怎樣咧!成天坐在這裡,不吃不喝不管事,像個活死人一樣,我們的兄弟還要吃飯啊廣闊奇怒視著他。

  「他們要吃飯,可以自己出去打劫。」勒宣冷聲說,在他平靜的外表下已開始醞釀著無限的怒意。

  「你說的是什麼話啊!」闊奇可氣壞了,他瞪視著勒宣低吼著,「你明知道沒有我和你其中一人帶領,他們怎敢輕舉妄動、私自出去打劫啊?」

  「那你帶他們去啊!」勒宣也吼了回去,現在的他,才沒有任何心思去管這些事,他現在滿腦子只有海碧兒而已。

  「現在有哪天不是我帶他們出去?我這裡二頭頭成天管東管西的,而你這個大頭頭可好了,只是坐在這裡當木頭,什麼事也不管、也不理的!」

  「我累了,我想休息一陣子,不可以嗎?」勒宜煩躁的說,現在的他只想靜靜的待在躺椅上。

  「你想休息?你累了?難道我不果嗎?勒宣,你太自私了,你只顧到自己,根本不顧兄弟他們!」闊奇氣得真想狠狠地接勒宣一拳。

  勒宣被他這麼一吵,額頭兩邊的太陽穴正隱隱約的地抽痛著,「闊奇,我求你饒了我好不好?」他坐回躺椅上,雙手撐著頭。

  「我饒了你?我怎麼饒你?我用什麼理由饒你?你說啊!」闊奇手指著勒宜,惱火地指責他,「就為了一個海碧兒,把你自己弄得這般狼狽不堪嗎?」

  「別說了。」勒宣雙手按著太陽穴,皺著眉頭說。

  「你要我別說,我偏偏要說!」闊奇彎下身,伸手扯扯著勒宣的衣襟,口氣似命令著.「看著我!」

  「放開我!」勒宣立即伸手用力拉開闊奇的手。

  對於好友的態度,闊奇積壓多日的怒火再也忍不住地爆發了,他握拳用力一揮,紮實地落在勒宣的臉上。

  「闊奇!」此時一個驚叫聲傳來。

  闊奇原本想再立即按上第二拳,卻因這叫喚聲而阻止了他的動作,他轉頭一看,南塔娜正好走至大廳,看到適才那一幕。

  「你們在做什麼啊?我剛才在後面就聽到你們兩個的吼叫聲。」南塔娜走到兩人的面前,生氣的責罵著。

  「我只是想打醒這個人而已。」闊奇向她解釋他剛才揍勒宜的理由。

  南塔娜扶起因闊奇的一拳,而重心不穩地半倒在躺椅上的勒宣。

  看著他嘴角溢出的一絲血絲,南塔娜生氣的寫著,「你們倆真是的,都這麼大的人了,有話不會好好說,一定要用打架來解決事情嗎?」

  「勒宣這些日子只是天天坐在這兒,什麼事都不管不理,像個活死人一樣,我不好好罵他、打他一頓,他會清醒過來嗎?」氣憤地說完話,闊奇又作勢要打勒宜。

  「好了,闊奇,夠了!」南塔娜立即出口大喊回一止他。

  闊奇的動作再次停頓下來,他看著南塔娜說:「南塔娜,你就讓我打醒他。」

  南塔娜展開雙臂,站在勒直和闊奇的中間,氣沖沖的說:「夠了好不好?你認為你這麼做,就行了嗎?」

  「頂多我打死他而已。」闊奇有些失去理智地說出氣話。

  「闊奇!」南塔娜大吼著,試圖想吼回他快失去理智的神智。

  「南塔娜,你知不知道我快被他給活活氣死了?」闊奇試圖壓下自己的火氣,盡量口氣平緩的說。

  「你氣有用嗎?你打他有用嗎?」南塔娜反問。

  「我……」

  「他現在這樣子,根本就像具空有奧皮囊的死屍!」南塔娜生氣的說。

  「你們……不必為我吵架了。」這時,在南塔娜身後的勒宜開口說話了。

  「你終於說話了,我還以為你被我打成了個啞於了咧!」闊奇用話激著他。

  「闊奇,你就少說兩句吧!」南塔娜白了闊奇一眼。

  「我受不了了,才會這麼做、這麼說的。」闊奇仍不理會她的警告,繼續說下去,「他為了一個海碧兒變成這副德行,我不生氣才怪!」

  「對不起。」勒宣輕聲說。

  「對不起有什麼用?你根本也不打算再振作起來,我還以為你是不易被打垮的人,一心只想為高娃報仇的人,結果呢?你現在為了另一個女人,成天坐在這裡哀聲歎氣的!」闊奇的火氣一時又上升起來。

  「高娃……」勒宣喃喃自語著。

  「我真不曉得你心裡在想些什麼!報仇之事不好好地去想,盡想個女人,你既然這麼想她、這麼愛她,你就去報仇,順便再把海碧兒搶回來啊!」闊奇激著他說。

  「搶海碧兒……」勒宣抬頭看看南塔娜和闊奇澗:「我可以嗎?」

  「為什麼不可以?我說不可以嗎?我們阻止你這麼做嗎?」闊奇反問著。

  「勒宣,我曾對你說過,你和海碧兒都互相愛戀著對方,所以如果你把海碧兒搶過來,不必覺得對不起凱拉,因為感情的事是沒有什麼對錯,難道你真要眼睜睜看著海碧兒去嫁給凱拉嗎?」南塔娜知道勒宣在猶豫些什麼,便開口勸他。EH

  勒宣沒有答話,他的腦海裡不停地閃過計多念頭,他當然不願意海碧兒嫁給別人了,可是……

  「喂!你還在想什麼?你有點魄力好不好?」闊奇催促著勒宣趕快作決定。

  「我不知道……闊奇你讓我再考慮一下好不好?」勒宣似有些哀求著闊奇。

  「你還想?你要想多久?十天?半月?還是一年、一輩子?」闊奇真想一拳打昏他。勒宜深吸一口氣說:「給我兩天的時間,兩天後,我一定會下個決定。」

  「好,我就等你兩天!」

  「闊奇……」南塔娜輕喊著。

  「南塔娜,不再趕快作決定,難道你想讓這和情形一直持續下去嗎?」闊奇詢問著。

  「我不想,可是……這對勒宣……」

  「南塔娜,我會作決定的,不必為我擔心,闊奇說得對,一切恩怨情仇,是該要有所了結的時候了。」勒宜對南塔娜說。

  「勒宣……」

  勒宣低頭不語,在他此刻紊亂的心中,已經開始有他的打算、他的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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