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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韓媛 -【算計情人不設防(富家女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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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26 00:02:03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韓媛 - 算計情人不設防(富家女之一)

說來真是好笑,他結婚的最終目的就是要離婚
如此犧牲小我不為別的,只為了扛起身為繼承人的責任
不惜將個人意願拋諸腦後,咬牙忍住受到恥辱的不滿
抱持不吃白不吃的心態,把利益與權勢放在心中
既要防止強大勢力的威脅打壓,還得要擴展事業版圖
至於對方生得是圓是扁,為何乏人問津到毫不反抗
他一點也不在乎,一心期盼著如期完成這場交易……
真是見鬼了!她怎麼可以搶先說出不玩了?
原以為她是一顆無辜的棋子,沒有主見的任人擺佈
沒想到根本是偽裝高手,比他還想要快點回到正常軌道
而他明知獲利就該儘快了結,卻發神經似的不想放手
莫名的對她有了感覺,想要與她慢慢的培養感情
甚至產生強烈的獨佔欲,企圖能成為名副其實的夫妻
即使她只當他是生孩子的工具,不承認兩人的合法關係
他依然不放棄的死纏爛打,希望有重新來過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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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26 00:02:17 |只看該作者
楔子

    神聖的結婚進行曲響起時,莊嚴肅穆的教堂內,眾人逐一緩緩的站起身,目光一致的看向身後的大門。

    這是一場隆重驚人的婚禮,這座城市中最具權勢威望的郝賀家族,在今天,在這場地,同時嫁出四個女兒,聯姻的物件是同樣在這座城市裡頗有威望的四個家族新一代的繼承人。

    高雅的百合、端莊的玫瑰、沉穩的紫羅蘭、熱情的向日葵,放眼望去,聖潔的教堂內幾乎被花海包圍,美不勝收。

    教堂的大門開啟,四個男人現身,一身白,一身黑,一身鐵灰,一身暗紅,極具出色,五官迷人。

    只是,這四個帥氣出眾的男人臉上的表情都是相同的。

    冷,冷得不能再冷;酷,酷得不能再酷,兩者合而為一,即是所謂的冷酷,他們沒有半絲喜悅。

    走到牧師面前的杜一飛,冷冷睨視自己身上那一套高檔體面的暗紅色西服,冷笑一聲,心底充滿嘲弄。

    一年,他只要忍一年,就可以擺脫這樁可笑的婚姻。

    想他堂堂杜氏繼承者,竟然為了可笑的威脅,在不情願的情況下娶妻,對方還是個從沒見過的女子。

    看著坐在教堂內最前頭的女方家族,他忍不住又在心中嗤笑。

    “只要娶了郝賀家的千金,就放過對我們的侵略,兒子啊,你也知道郝賀家的勢力,這麼做雖然委屈了你,但是身為繼承人,你也只能為杜氏的生存著想,做出犧牲。”杜父語重心長的話猶在耳畔。

    杜一飛的眼中閃過一絲詭冷,胸口內的溫度冷了好幾分。

    是,他知道憑郝賀家族的勢力,只要他們想,絕對可以輕易的擊垮杜氏的一切,他也知道憑現在的杜氏,就算再努力,也撐不過郝賀家族的打壓。

    但是……這種威脅的主因,竟然只是為了讓他娶郝賀家的千金?這不是擺明瞭在說玩笑話?他們就不怕他娶了郝賀家的女人,讓她從此活在水深火熱中?“孩子啊,其實你一點也不吃虧,你想想,郝賀家都說了,如果一年內你能與對方和平相處,但對方仍然對你沒有情,那麼這樁婚姻就隨你處置,無論你是否要放棄,他們不只不會阻止,還會在結束後將海外的其中一條產業分線交給我們來擴展,如果我們想要,就算吃下它,他們也不會阻礙,這種大好的機會,不把握不行啊!”

    他想到父親說的話,擺明瞭利益與金錢吊掛在嘴邊,不吃下它的人就是傻子。

    “好一個郝賀家,竟然可以做出這種交易!”怕是因為郝賀家那幾個待嫁的女人太可怕了,所以對方只能釋出這種利多吧?

    思及此,他又微慍的眯起眼。

    雖然這麼做給他的感覺就像是把自己的身子賣給女人一樣令他覺得恥辱,但是……利益與權勢在他的心目中更是重要。

    既然對方開出這種好條件,他不接受會被打壓,接受又不吃虧,在不吃白不吃的情況下,當然就是點頭答應了。

    反正不過就是娶個女人,與她度過一年的時間而已,這有什麼困難?

    想到即將成為他妻子的女人,他由衷感到憎惡。

    在一年後讓她放棄這樁婚姻?這更容易,雖然容易得令他質疑,但是他沒理由拒絕,更不想拒絕海外擴展的誘惑。

    本來沒有打算結婚的男人突然結婚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女人之于他,實在一點也不重要。

    既然郝賀家族不怕他傷害那個即將嫁給他的女人,他也就不需要顧慮太多了。

    “和平相處是嗎?哼!”

    他當然會和那女人和平相處,只要無視她、忽略她,即便住在同一個屋簷下,也把她當作空氣,這可比和平相處還要和平。

    “忍一年就過了。”他堅定的低喃。

    看著身旁另外三個與他一樣被威脅來娶妻的倒楣鬼,他淡淡的垂下眼。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成為郝賀家的人選,但是老實說,他一點也不想探究原因,反正這樁婚姻對他來說,生活中不會有太大的轉變。

    至於那所謂的妻子嘛……他又冷冷一笑。

    聽說郝賀當家只生了四個女兒,沒有繼承人,而這四個傳說中的女兒也不曾在媒體上公開露面,擺明瞭就是不被重視。

    既沒有身份地位,也被排除在外,想來她們的模樣若不是太抱歉、太可怕,就是讓人看了啃不下、吃不進嘴裡,否則怎麼會從他瞭解郝賀家族的成就至今,不曾聽聞哪一個家族有意與這具有威望的家族結合?他們又何需費心的為她們找丈夫,還訂下一年之約?

    就算心裡有再多的不滿,可是只要想到一年後到手的利益,他一點也不覺得委屈,反倒充滿期待。

    他倒要看看,即將成為他的妻子、那乏人問津的女人,到底長得有多可怕、多抱歉、多……醜陋。

    四個男人就定位,站在牧師的面前,全都若有所思,接著身後的大門再次打開,他們緩緩的轉身,勉強冷眼瞧著即將被丟到自己手上的燙手山芋。

    看著一一走進教堂的四位新娘,就在這麼一瞬間,前頭的四個男人,一個挑眉,一個蹙眉,一個眯眼,眼角還不停的抽動,另一個則是面無表情。

    杜一飛蹙起眉頭,看著朝自己走來的新娘,那個臉蛋白皙,一雙眼含蓄的低垂,唇瓣微揚的美麗女人,頓時腦中閃過不可思議的意念。

    這個……這個女人就是郝賀舞……他要娶的女人?

    不是他以為的醜,不是他以為的糟,不是他以為的啃不下、吞不進,眼前的女人有著細細長長的眼睫,一雙溫柔似水的晶眸正閃著羞澀中帶著溫暖的光芒,小巧卻細緻高挺的鼻子,性感飽滿的唇瓣正勾著羞怯的笑意,直望著他。

    這……是他的妻子?

    他要娶的女人?

    他的妻子……一個讓人看了驚豔的美麗女人?

    這是什麼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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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26 00:02:3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杜一飛從浴室裡走出來時,看著眼前的景象,有那麼一刻怔愣。

    下一秒,他從驚訝中回過神來,眼底流露出一絲冷酷與厭惡。

    “你在這裡做什麼?”

    他名義上的妻子,那個陌生的妻子,正站在他的房裡,一身單調的睡衣。

    “我……我……要在這……這裡休息。”她怯懦的開口,整張臉因為害羞而漲紅,悄悄的抬起頭,偷看他冷漠的臉龐。

    “你要休息和來我房裡有什麼關係?”

    “這裡……是我們的……”

    “我們?”他會意,眼底閃過一抹冷冽。“你該不會是想說,這間房是我們的臥房,所以要來這裡睡?”

    她又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害羞的點點頭。

    他嗤笑一聲,逕自拿出一條毛巾,擦拭自己的濕頭髮。“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這裡是臥房,不過是我一個人的臥房。”

    郝賀舞流露出不解的眼神。“是你一個人的臥房?”

    “我不喜歡有其他人躺在我的床上,更不喜歡有人待在屬於我的空間裡。”他的意思很清楚,她就是其他人。

    “但我們是夫妻,夫妻本來就應該睡在一塊。”她清亮美麗的臉龐帶著迷惑。

    她還真敢說!他在心底不屑的輕哼。“在今天之前,我和你熟識嗎?就算成為夫妻,但我們是陌生的,在陌生的情況下,你也願意和我躺在同一張床上?”

    就算她願意,他也不願意。

    雖然一年後他和她就沒有關係了,如果現在和她上床,他也不吃虧,但是看著眼前的女人,他知道她沾不得。

    因為才和她說了幾句話,他就瞭解這是屬於會纏人、像牛皮糖類型的女人,只要一沾上,她絕對不會輕易罷手。

    他的話令郝賀舞難堪,有些失落的望著他。“我……我只是……家人為我選了這門婚事,讓你成為我的丈夫,就是代表無論我們是不是陌生,都是一體的……”

    “一體的?”這女人的想法能不能別這麼封閉、老舊?他眯起眼,瞪著她。“就算你對我沒有感情?”

    她微微點頭,突然想到什麼,又悄悄的看了他一眼,害羞的又搖搖頭。“爸爸說感情是可以培養的,雖然我們現在沒有感情,但是……今天看到你,我覺得你長得很好看,就算現在不愛你,未來也一定會愛上你。”

    他憤怒的甩下毛巾,“但是我今天看到你,對你完全沒有感覺,現在不會愛你,未來更不可能愛上你。”

    就是這種女人,就是這種以外表看待一個人的膚淺想法,他非常厭惡。

    雖然他知道自己有不錯的外表,但是眼前這女人與他相處的第一天就直接對他的容貌做批評,他很難接受。

    她的臉色變得蒼白,咬了咬唇瓣,十分不自在的絞扭十指,“沒……沒關係,外……外表不是很重要,雖然你看我的模樣覺得不會喜愛我,但……但是我會努力讓你喜歡上我。”

    他嫌惡的看著她,對她這種唯唯諾諾的神態感到厭煩。

    “你想怎麼樣努力讓我喜歡上你?”他嘲諷的問,撇開眼。

    “我……無論你要我做什麼,我都會聽話,我會成為……成為讓你滿意的妻子,我……我……”她緊張的說,神情充滿不安。

    “單就你說的這些話,我便覺得討厭,你覺得乖乖聽話,我就會改變對你的感覺?”她是不是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說實話,面對現實,為了利益娶這女人是他自己點頭的,站在教堂裡,沒有人架著強迫他,雖然知道這樁婚姻對他有百利而無一害,但是當一切成為事實後,面對她時,他還是忍不住感到討厭。

    就好像……有些事,見到她、面對她,會讓他忍不住記起來,想找她出氣。

    如果沒有這個女人,杜氏不會被威脅;如果沒有這個女人,他不用與他人共用自己的家,不用讓這個陌生的女人待在屬於他的空間裡,這個討人厭又名義上的妻子。

    還有,他討厭唯唯諾諾、什麼都不懂、只會聽命行事、完全沒有主見的女人。

    從今天在婚禮上見到她開始,他就有這種感覺,這女人比花瓶更不如。

    雖然長相還不錯,但腦袋是空的,與其說她是一張單純的白紙,倒不如說是一個不解世事、以為世界單純又美好的笨女人。

    他討厭笨女人,非常非常討厭。

    如果不是與郝賀家族談好的條件中有那麼一條,這一年內不能讓郝賀舞知道這樁婚姻全建立在合約中,他還真想把這件事告訴她,看看她遭受打擊的絕望模樣。 “那……要怎麼樣才能讓你……對我有一點點的喜歡?”她的神情有些悲傷,眼底閃動著瑩瑩水光,看起來楚楚可憐。

    杜一飛伸出手,指向門外。“滾出我的房間,不要讓我看到你,你的臥房在隔壁。”

    他的意思很清楚,對她的厭惡,連對她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更遑論他希望她在他的身上付出心力。

    “我……我……”她震驚的睜大眼,受委屈的咬著唇瓣,又是一副不安惶恐的模樣。

    他眯起眼,瞪著她。

    他知道自己說的話有多傷人,也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顯露出對她的嫌棄,但是……他沒有辦法控制想傷害她的意圖。

    因為今天發生的所有麻煩事全都因她而起,那些人只想著怎麼把女兒丟給別人,卻不想他到底要不要……

    “對……對不起,我……我不……我……”淚水滑落她的臉頰,最終還是受不住他的傷害,從他的眼前,低垂著頭,掩著面,沖出他的臥房。

    當房裡只剩下自己時,杜一飛緩緩的斂下眼,吐了口長氣。

    他毫不猶豫的關上房門,還上了鎖。

    想要他接受她?不可能。

    雖然一切都是為了一年後的甜美果實,但是為什麼現在他覺得難受?

    不過才過了第一天,他和那女人的相處也才短短的幾個小時,怎麼……怎麼他會覺得心煩極了?

    他要如何熬過接下來的三百六十四天?

    早上醒來,心情不美麗。

    杜一飛冷眼看著天花板,一點也沒有起床的意思。

    其實他已經醒來很久,但是想到只要離開這間房,那個侵入他的領域空間的女人就會出現在他的面前,他的視線裡就會有她,當下寧可躺在床上。

    直到一旁的時鐘顯示他再不起來,上班就要遲到了,才勉強下床。

    二十分鐘後,一身體面的西裝,他將自己整理妥當後,踏出房間。

    首先聞到的,是一股奇怪的燒焦味。

    那不是食物的味道,而是……某種東西燒起來的味道。

    他攢起眉頭,快速來到客廳。

    眼前是乾淨的屋子,而且沒有任何人影。

    他走到廚房,同樣是無人,而且乾乾淨淨,不曾有人入侵過的痕跡。

    他不禁心生疑惑,以他自以為是的瞭解,那個女人如果想討好他,應該會準備一桌豐盛的早餐,乖乖巧巧的等待他出現。

    然後他會用最犀利的話語批評、諷刺她,讓她覺得一大早起床為他準備早餐只是白費心力,多此一舉。

    但是,現在不是他想像中的那樣。

    所以……他緩緩的眯起眼,一臉了然,冷冷一笑。

    他怎麼會忘了呢?那女人比花瓶更不如,當然也不會做早餐這種事。

    “那麼燒焦味是從哪裡來的?”

    忍不住好奇,他慢慢的轉頭,看著郝賀舞的臥房。

    “是那裡嗎?她在燒東西?”

    這裡是他的屋子,她的臥房在昨日之前處於淨空狀態,她又沒有帶什麼行李,有什麼東西是她需要燒的?

    突然,他一怔。

    難道……因為昨天他對她的惡意嘲諷,所以她在放火?還是她在做什麼傻事?思及此,他咬牙,低咒一聲,快速沖向她的臥房,直接打開房門。

    “你在……”

    頓時,他愣住了。

    房間裡根本沒有人,更別說有東西在燃燒的跡象。

    “人呢?”他蹙起眉頭,看著簡單乾淨的房間,什麼東西也沒有,好像完全沒有人待過。

    除了房裡那張床的被子有被移動過的痕跡外,他真的感覺不到她曾經在這裡睡過一晚。

    疑惑的關上房門,然後他的視線落在隔壁的工作房。

    他移動腳步,快速打開房門。

    一股很可怕的燒焦味撲鼻而來,他立刻用力?住自己的鼻子。

    “你在做什麼?”他看到郝賀舞在房裡落淚。

    她看到他的瞬間,眼底閃過心虛。

    他沖進工作房,快速打開窗子通風,然後眯起眼,看著那個見到他便開始心虛又發怔的女人。

    她的眼前擺著熨斗墊和熨斗,而在她的腳邊地上有幾件堆疊在一塊的襯衫。

    “一……一飛。”郝賀舞心虛的垂下眼,臉上還有淚痕。

    “你到底在做什麼?”他臉色難看的瞪著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我……我在燙衣服……”

    “燙衣服?”他看著她腳邊那幾件襯衫。

    “嗯……這……這些衣服皺皺的,我想把它們燙平。”她唯唯諾諾的說,“可是……”

    “那些……”他突然覺得那些襯衫非常眼熟。“該不會是我的?”

    “對,是你的,我剛才起床,本來想做早餐,可是經過這裡,發現有些衣服還沒有整理,所以我想……我想幫忙。”

    “幫忙?我看是幫倒忙!”他似乎理解什麼,緩緩的蹲下身,撿起自己的衣服。

    霎時,他的臉色變得很糟。

    那些衣服是故意做皺摺設計,而她……竟然想拿熨斗來燙平?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熨斗用久了會燒焦衣服,我……我以為只需要把衣服擺著,再用熨斗壓一壓就好,沒想到它就破了。”她咬著唇,一臉不安。

    他蹙起眉頭,展開襯衫,印入眼簾的是衣服上出現了一個熨斗形狀的破洞。

    當下,他的眼角微微抽動。

    他丟下手上的襯衫,又攤開另一件。

    這一次,他手上的襯衫在右邊袖子有一個大破洞。

    他再甩開,又攤開一件,這件更慘,上頭有不少洞,根本體無完膚。

    “既然不會用熨斗,為什麼還要燙壞這麼多件?”她是故意的嗎?

    “對……對不起,我只是想要學會使用熨斗,所以一件失敗,就繼續試,試到最後……我終於學會了。”她害怕的指向他的旁邊。

    杜一飛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杆子上掛了一件被燙得平整的襯衫。

    但是……被燙得平齊,他一點也不高興,因為那是他最愛的一件皺摺襯衫。

    他冷冷的瞪了她一眼,接著用力抓住她的手,把她拉出工作房,大力關上房門。

    “再也不准動我的衣服,你沒資格碰我的東西。”

    看著她一臉無助,眼中流露出害怕,一副要哭的模樣,他沒來由的覺得心煩。

    “如果可以,我一點也不希望你待在這裡,所以為了你好,也為了我好,請你在我回來前不要做一些沒必要的事。”他冷酷的說。

    不等她回應,他轉身,朝大門方向走去,因為害怕自己繼續面對她,不知道會再說出什麼更難聽的話。

    當他打開大門,準備出去時,停下腳步,嗓音冷冽的開口,“任何東西,屋子裡的所有東西,都不准碰。”

    大門被重重的關上,那冷漠的警告聲仿佛還在空氣中回蕩。

    郝賀舞一動也不動,淚水緩緩的滑落臉頰。

    過了一會兒,她輕輕的抹去眼角的落水,吸了吸鼻子,轉過身子,走向自己的臥房。

    “還有九十天……”她喃喃細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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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26 00:02:5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房門被打開,隨即又關上,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後。

    晚間八點,儘管再怎麼不情願,杜一飛還是得回家。

    畢竟那是他的屋子,就算只要想到那女人在家裡就令他覺得心煩,不過沒理由他這個屋子的主人得在外頭遊蕩,反倒將自己的家留給不相干的女人使用。

    電梯來到頂樓,電梯門打開,他踏了出去,看到眼前的景象時,覺得不可思議的停下腳步。

    那個女人坐在他家門口,手上拿著一個麵包,緩緩的咬著。

    “你在這裡做什麼?”他不悅的質問,單單這麼看到她出現在他家門口,就覺得不順眼。

    她故意在他家門口等他,好討他歡心?

    思及此,他忍不住冷笑。

    就算她坐在樓下大門口吹著冷風,一整夜等著迎接他下班,他也不會感動。

    聽到男聲,郝賀舞抬起頭,看到他,露出心喜的神情,“一飛,你回來了……”

    她急忙放下麵包,站起身。

    “我問你,你在做什麼?”他冷著一張臉。

    “我在等你。”她溫柔的笑看著他。

    果然!他在心中嘲諷的輕哼。她以為這麼做有什麼幫助?裝模作樣想感動他?差得遠了。

    “等我做什麼?你以為這麼做就能讓我對你改觀?”他看也不看她,逕自拿出門卡。

    “我……我沒有什麼事想討好你。”她無辜的望著他,發現他沒打算理會自己,咬了咬唇,拿起放在一旁的袋子。

    “無論你做什麼努力都沒有用,我不可能喜歡你。”他冷冷的說,打開大門後,也不等她,逕自踏進屋內。

    瞬間,屋內的燈因為有人存在而亮起。

    “我不是刻意……我是沒有鑰匙,今天出門後回來,發現身上沒有鑰匙,所以只能待在門口等你……你是不是誤會了?”她小聲的說,緩緩的走進屋裡。

    杜一飛因為她的話而怔愣住,表情有點僵硬。

    “你出門做什麼?”他的臉色很難看。

    “屋子裡沒有吃的,冰箱內又是空的,我餓了……從昨天開始就沒有吃,今天早上覺得很餓,所以……”她出門去買吃的東西。

    “今天早上?”他聽到一個重點,“你今天早上就出門了?”

    “嗯,早上就出門了。”

    “你在外頭等了一整天?”從早上開始就坐在門口?

    她點點頭,一臉尷尬。

    “你不會去樓下找櫃檯服務員拿備用門卡嗎?外頭有監視器,你不知道別人看到會以為我欺負你,故意把你丟在門外?”這棟大樓的樓下大廳有管理員在監控出入者,當然也有每一戶人家的備用門卡。

    “我……我不知道樓下可以拿門卡,我……我也沒有想到會有監視器,對不起。”她說得委屈,眼中流露出不安,不過突然想到什麼,她又笑了,“可是被關在外頭也不錯,你看,我今天都沒有碰你的東西。”

    他冷冷的睨著她,神情略顯不滿。

    他怎麼覺得她的話中帶著諷刺的意味?沒有門卡,是他的錯?他為什麼得給她這種東西?

    她肚子餓,又關他什麼事?他一點也不在乎她到底餓不餓。

    家中沒有食物,又是他的錯?他從來不在家中開夥,怎麼可能有三餐類的食物?他家的廚房只是擺設好看的,不行嗎?

    家中的東西不准她亂動,不行嗎?誰知道如果她又亂動,這一次會不會把他家燒了?

    “一飛……你餓嗎?我有買麵包,你要不要吃一點?”她討好的沖著他微笑,舉高一隻手,手上拿著麵包。

    他卻是一語不發,冷冷的瞪著她那張笑臉。

    她不自在的放下手。“對不起,我只有這些東西,這裡……這裡我還不太熟,所以找不到超市買些主食回來。”她說得很自責。

    他聽了,卻覺得很刺耳。

    她這意思該不會是在暗示他,他這屋子的主人一點也不會做人,竟然沒有帶她出去認識附近的環境?

    還有,他低下頭,看著她另一隻手提著的袋子,裡頭除了兩個空麵包袋,還有一瓶喝過的牛奶,以及一小個麵包……

    她該不會今天一整天只吃了這些?拿這些東西當作三餐?

    郝賀舞等了很久,發現他只是瞪著她,當下有些無措。

    杜一飛狠狠冷冷的瞪著她,原本想開口罵人,但是想想,她吃什麼,有沒有營養,要不要吃些好東西……關他什麼事?

    就算她不想吃,餓死了,也與他無關。

    這麼大一個人了,不會照顧自己嗎?不懂得怎麼樣顧好自己嗎?

    果然比花瓶還不如,竟然真的什麼都不會,什麼都不懂!

    他輕哼一聲,轉身,朝自己的臥房走去。

    這個女人,果然讓他覺得討厭、心煩極了。

    臥房的門被重重的關上,郝賀舞站在原地,仍舊一臉無辜。

    突然,她打了一個大嗝。

    伸手摸了摸自己有些發脹的肚子,她忍不住打了個呵欠,然後將屋子裡的燈全關了,只留下一盞黃燈,邁步走向自己的臥房。

    當她行經杜一飛的臥房門口時,停下腳步,皺了皺眉頭,若有所思。

    一會兒,她緩緩的抬起頭,緊盯著身旁的房門,無辜、無助又不安的臉龐隱隱的揚起一抹微笑。

    那是帶著算計又有趣的笑容……

    對杜一飛來說,今天又是難熬的一天。

    白天在外面工作也就算了,但是下班回來,只要遇上她,總沒有好事。

    老實說,他從來不知道自己對郝賀舞這麼沒耐心。

    雖然平時的他給人的印象就是溫和與有耐心,但是面對她……他不知道,為什麼與那女人才相處了兩日,他的態度就是無法轉好?

    也許是因為他對這樁婚姻的怨言,讓他就算再沒有脾氣,也無法靜下心面對她。

    離開浴室前,他擦乾身子,用浴巾圍住下半身,這才打開門,走了出去。

    才抬起頭,見到未經他的允許又擅自進入房裡的女人時,原本不好的心情頓時變得更差了。

    他咬了咬牙,“我不是警告過你,不准進我的臥房。”

    敢情這女人的耳朵有問題?

    “我剛才敲了門,可是沒有人回應。”她一臉無辜的說。

    “沒有人回應,就代表不允進入,這點小道理都不懂?”

    “沒有人回應,也許也代表房裡的人出事了……我擔心你,所以才會進來看看。”

    “郝賀舞,你覺得自己說的這個理由,誰會相信?”他嘲諷的問,冷眼看著她。

    “我說的是事實,我……我還把醫藥箱帶來了。”她舉起手上的醫藥箱。“而且……你的衣服沒有收,我幫你把它們拿進來了。”她又伸出手,指了指擺在床上的那幾件內衣褲。

    杜一飛的眼底竄過一道火花,走向前,拿起自己的私密衣物。“誰給你這個權利動我的東西?我告訴過你不准碰我的任何……”

    “一飛……我知道你討厭我,但是不論再討厭,我還是你的妻子。”她輕聲歎息,“我們是夫妻這件事是不爭的事實……就算你再怎麼不願意,我們仍然有關係。”

    她的臉龐流露出淡淡的哀傷與無奈,仿佛此刻的他看起來很幼稚,因為他盡是在她的身上挑毛病。

    “也許我知道你希望我怎麼做,你希望我無視你的存在,就如同你無視我一樣。”瞬間,她的眼底帶著清晰的理解。

    他抿了抿唇,瞪著她。

    原來她還不算笨,知道現在的情況到底正朝什麼樣的方向發展。

    但是,她知道又如何?她並沒有配合。

    “很抱歉,如果你希望我這麼做,那我得先告訴你,我做不到。”她垂下眼,低喃,“我知道你不喜歡我,無論我做任何事都無法討你的歡心,但……不能讓我們以朋友的方式好好的相處嗎?”

    “你的意思是說……其實你知道我一點也不想娶你?”他冷酷的說,不在乎自己的話是否傷了她。

    她怔了一怔,眼中閃過一絲受傷,然後點了點頭。

    他睨著她,冷笑的開口,“但你還是答應嫁給我?”

    她依然點了下頭,神情顯得無可奈何。

    “為什麼?”他只想知道為什麼,為什麼明知與他毫不相識,明知他們郝賀家仗勢欺人,明知他對她沒有感情,她還是願意嫁?

    她悠悠歎了一口氣,“如果不嫁給你,還是得嫁給其它人,所以……嫁給你或嫁給其它人有什麼差別?”

    頓時,他怔愣住。

    怎麼……怎麼他有一種自己被她當成路人甲的感覺?好像其實……連她都不將他看在眼底,如同他也沒有將她看在眼裡一般。

    他們兩人的不同,只是在於他不在意她,所以不給她好臉色看,而她……也不在意他,但是努力的想讓兩人的關係維持在平和狀態……這樣想想,就變成他小家子氣,她則是有度量的女人……

    嘖!

    “既然沒有差別,為什麼最終還是我?”難道她看了所有的結婚物件,最終看上他的外表,所以才選擇他?他只能忍不住這麼想。

    “因為你是家人提出的第一個物件,既然沒有差別,那麼……就不需要討價還價了。”她淡淡哀愁的說,臉上的神情盡是認命。

    敢情他就這麼糟?看看她的態度,看看她的神情,她根本……不在乎嫁的人是誰,所以說……大

    其實不是因為他的外表,也不是特別針對他,而是……因為她的家人第一個提出要她嫁的人是他,所以她沒有反抗,點頭答應……也就是說,如果今天她的家人第一個提出的是另一個人,或是一隻豬,她也無所謂?

    瞬間,沒來由的怒火再次於他的胸口熊熊燃起。

    這算什麼?他有這麼糟?這麼不被人挑剔?他就這麼被當成隨便一個都無所謂的物件?

    如果真是這樣,不就代表這兩天來他所想的那些答案都是可笑的自以為是?

    “無論是誰娶我,我都不在乎,只希望與對方和平生活。如果你真的不願意,也許……”她垂下頭,不讓他看到她的雙眼,小聲的說“我們可以在沒有人會發現的情況下……離婚?”

    她的話說得很輕,像是不經意的提議,然而隱藏在眼隨下的光芒卻是清晰又銳利。

    杜一飛聽了,忍不住皺起眉頭。

    他剛才聽到什麼?她說……離婚?她想離婚?與他?現在?才結婚兩天,她就想著要離婚?

    為什麼他有一種匪夷所思的怪異感?

    好像在他不滿她的存在之際,其實……她也看他不順眼?只是她偽裝得很好?

    不順眼?

    他眯起眼,終於決定正視她的存在。

    這個女人嬌嬌弱弱,瘦得像是風一吹就要倒。

    他知道她有清麗的外表,知道她有一顆單純無知的心,也知道她不懂得反抗,可是……他沒想過她會提出離婚,而且還是在才結婚兩天的情況下!開口的人竟是她,而不是從頭到尾都很不爽的他!

    “不!我不會離婚。”現在還不會。他冷冷酷酷的說。

    有那麼一刻,他懷疑自己是不是看走眼,她的身子似乎僵了僵。

    “我……我以為你很討厭我。”

    “我是。”

    “我以為……你一點也不想要這樁婚姻。”

    “確實。”

    “我以為……你看到我就有氣,對我霸佔你家的事很不滿,你恨不得我快滾。”她說得很小聲。

    他看到她臉上的苦澀,知道她只是在強忍受傷的感覺。

    是啊!誰能接受被成為自己丈夫的男人批評認同對她的不滿?

    “是你……”她緩緩的抬起頭,眼中帶著疑惑。

    “至少現在不行。”他淡淡的說。

    “為什麼現在不行?”她的表情讓人看不懂她此刻的心情。

    他眯起眼,才想開口,突然想到與郝賀家的交易條件。

    他不能將為什麼的原因洩漏讓她知道,不能清清楚楚的說明白自己有多討厭這樁可笑的婚姻,為了一年後的甜美果實,他得忍。

    “我可以接受。”他清了清喉嚨,轉過身子,背對著她。

    “嗯?”她沒有得到他給予的答案,現在也不懂他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和平相處……我和你。”

    他以為自己要這麼說,會很痛恨這項決定,也以為說出來時,感覺會糟得讓人抓狂,但矛盾的是,他發現自己一點也不生氣,反倒有種……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要他總是擺出得理不饒人的神態,其實很累,畢竟在他的認知中,雖然討厭郝賀家的強勢威脅作風,雖然剛才知道時有點不爽,但他已經明瞭她是迫於無奈,不是只針對他……她其實也是無辜的。

    真要說他是受害者,不如說她也是受害者之一。

    對於無辜者,他很難對對方冷言冷語,更何況是毫無心機、單純的她。

    “我不否認,我不喜歡你的原因來自于郝賀家的身份,我知道你在這件事中也只是一顆棋子……算了,我們和平相處,也許你也能好過些,但是別指望我會接受你說的努力喜歡上我這件事,更別談有一天我們的感情會轉變,我不可能對你有其它感覺,我希望你也是如此。”

    現在不能離婚,當然不能!他可不要犧牲自己一年的婚姻,得到的結果卻是毫無報酬。

    對方遲遲沒有出聲,他好奇的抬起頭,當看到她的表情時,他蹙起眉,眼中閃過一絲疑慮。

    不知何故,眼前的女人怔愣住了,臉上有吃驚、有訝具、有疑惑……還有帶著排斥般一的震愕。

    她的表情好像他提出了什麼可怕的結論,她的眼中閃爍著令人費解的抗拒。

    這種感覺,就好像……她極度不願意接受他有這樣的想法。

    “你那是什麼表情?”他質疑的瞪著她。

    郝賀舞緩緩的斂下眼,讓他無法看清楚她眼底閃動的訊息,肩膀輕輕的抖動,淡淡的開口,“我……我只是有點驚訝,你願意……和我和平相處,還有……有一點感動你會為我著想,叫我不要對你有喜歡的意思。”

    “這是什麼意思?你感激我?”他的心底莫名的浮現奇怪的感覺。

    她輕輕點頭,“你放心,我知道你有一點關心我,不過我保證絕對不會喜歡上你,更不可能愛上你……如果你是擔心這個的話……你真的不用擔心我的想法,無論你作什麼決定,我都會接受,也會認真去執行。”她再次抬起頭,笑得很真誠。

    他聽了,卻是五味雜陳。

    雖然她是在和他做保證,但是“絕對不會喜歡上你,更不可能愛上……”這段話,就有點讓人起雞皮疙痞了。

    他知道她不聰明,知道她只是乖順的接受他的要求,但……換另一種想法來說,倒有種諷刺的意味,好像……好像想太多的人是他?是他自作多情?

    “咳,你聽懂了就好,無論如何我是要告訴你,我和你之間不可能,就算是夫妻,也只能相敬如冰。”他嚴肅的說。

    “好。”

    “我可以不對你惡顏相向,但是也不可能對你好。”

    “好。”

    “我的任何事,你都不准過問。”

    “好。”

    “雖然我們是名義上的夫妻,但……毫無關係。”

    “好。”

    她乖順的接受他所有的要求,臉上的神情沒有難過或受傷。

    他卻覺得大大不對勁,不自在的又咳了聲,“那你……有什麼要求?既然決定和平相處,我也會做到相互尊重。”

    “我也能要求嗎?”她一臉驚訝。

    看到那雙眸子閃爍著淡淡的光芒,雖然只是微微笑意與期待,他卻無法移開對她的注視。

    “不過分、不超過的要求都好。”

    “那……我可以拿到家裡的門卡嗎?我……沒有門卡。”她說得很卑微。

    他聽了,卻莫名的感到內疚,不過很快的又被他抹除了。

    “等一會兒我拿給你。”

    “謝謝,還有……我叫你……一飛可以嗎?”她忍不住紅了臉。

    看到她的態度,以及那羞澀的神情,他不禁皺起眉頭,“只要不是帶有其它想法,隨你愛怎麼叫都行。”他還是忍不住想強調要她別對他真有意思,因為想在一年後順利脫身。

    “其它想法?”她迷惑不解的凝望他,就像個得不到知識、充滿疑問的學生。

    當下,他又黑了臉。

    明知她是單純無害的,他就是忍不住想懷疑、質疑她。

    沒辦法,有些人在社會上打滾了太久,總是容易對別人防備,就算對方無害,第一時間的懷疑還是無法改正過來。

    “隨你愛怎麼叫。”他暗暗歎口氣,發現自己不是想太多,就是小題大作了。

    “好,那……那我先去睡了,你也別太晚休息……呃,我不知道這麼說是不是會讓你生氣,但……我還是想告訴你,現在天氣溫差大,你沒有把頭髮擦乾,很容易生病,所以……”她發現他射來的一記冷眼,當下變得唯唯諾諾,“晚……晚安。”

    低垂著頭,她急急退出他的臥房。

    杜一飛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視線範圍,忍不住吐出一口長氣。

    呼!她可終於走了。

    想想他一個大男人身下圍著一條浴巾,與一個女人交談,這成何體統?就算他們是名義上的妻子,這種感覺還是很怪。

    他拉下浴巾,走到衣櫃前。

    “和平相處?嘖!”真虧他提得出來。

    對他來說,與她和平相處到底要怎麼做,實在是一個很大的難題。

    也許他繼續保持和她少點交集會比較好吧!否則……聊?要聊什麼?談?要談什麼?面對她時,他就是有種瞥扭的感覺。

    他拉開放了內衣褲的抽屜,拿出一條內褲。

    如果她有自知之明,從現在開始少出現在他的眼前會更好。

    不過……總不可能待在同個一屋子裡卻不打照面……麻煩!這裡可是他的私人領地,怎麼……突然,房門又被打開。

    “一飛。”

    杜一飛立刻愣住了,僵硬的轉身,既震愕又不敢置信。

    他的身子緊繃,神情開始變得詭異。

    郝賀舞抬起頭,看向他。

    當下,她也怔愣住,雙眼瞪大,微揚的嘴角也僵住。

    兩人的身子像是定格了,互相看著對方。

    下一瞬間,他飛快的打開衣櫃門,一雙眼冒火。“你不知道進入別人的臥房需要敲門嗎?”

    “對……對不起,我一時忘了,我……我下次會記得。”她垂下眼,臉頰瞬間漲紅,因為看到不該看的東西。

    他用力咳了聲,咬牙切齒的說“還有什麼事?”

    “我……我是要問你……呃……”她心緒大亂,一時之間想不到自己到底想問什麼。“算……算了,沒事,晚……晚安。”她比他還尷尬,竟然看到男人全身赤裸的模樣。

    不等他反應,她退了出去,用力開上房門。

    待在房裡的杜一飛很難冷靜,因為……他低下頭,看著掛在一腳的膝蓋上的……內褲……剛才打開衣櫃門,勉強遮住他的某個部位,但……兩人正眼相對的那幾秒,想必她不該看的全都看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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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26 00:03:33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撫額搖頭,他僵硬的臉頰抽了抽。

    真是糟糕的感覺!

    所以說,這到底要怎麼和平相處?

    結果和平相處得到的結論是雙方能避開就儘量避開,能不見面就儘量別碰頭,即使在家中,兩人也少有接觸。

    雖然彼此有些刻意想與對方保持距離,但事實上就算不刻意保持距離,他和郝賀舞也很少有機會接觸。

    自從結婚後,他開始接觸郝賀家的海外線產業,因為其中一條線由他接手,所以平時不只忙著杜氏的工作,連郝賀家的工作也有他需要處理的部分,以至於原本就很忙碌的他變得更忙了。

    晚間十一點,杜一飛回來了。

    他一身疲累,坐在沙發上休息。

    屋子內靜悄悄的,沒有一丁點聲音,就好像只有他一個人。

    是的,就像他一人而已。

    想想他好幾天沒有見到郝賀舞了,平日他很早就出門上班,那時她應該還在睡覺,晚間他又回來得晚,而她也已經睡著,兩人婚後除了前兩天有交集外,其它日子真的很少碰面。

    也許她是故意在躲他。

    有了這一層想法後,他滿意的微笑。“算她有自知之明。”兩份工作已經讓他快要忙不過來了,他實在不想在下班休息時仍隨時保持備戰狀態。

    拿出一旁公事包內的檔,即使他現在很累,但是想到今日郝賀家的產業工作時,仍忍不住想再多看一點。

    郝賀家在海外線這一條產業上,真的不得不言的很厲害。

    由總公司開發出的路線方向,再由上層職員接洽,就他現在看到的合約,不難想像這個部門的職員能力真的很好。

    他看了看所有合約上的簽名,那是一個極為淩亂的英文名,光是七個國家的合約,這個人就談成了六個國家,如果再去細算每個國家所開發出的產線,這個人包辦了所有的合約,而且似乎是只要這個人出馬,就一定能成功。

    “就是因為網羅了這麼多有才能的職員,所以郝賀家才能在二十年內快速發展,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家族轉變為唯一最大的龐大勢力。”他低喃,眼中流露出欣賞的光芒。

    如果這樣的人才能網羅到杜氏,說不定二十年後的杜氏也能發展成不錯的結果……

    心中做好打算,他決定明天去探聽這個職員的身份,然後收起文件,準備回房。

    突然,大門傳來開啟的聲音。

    杜一飛心生疑惑,緩緩的轉頭,一道身穿乾淨簡單服裝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視線範圍。

    他挑了挑眉頭,不可思議的看著正輕手輕腳的關上大門的女人。“郝賀舞?”

    身後傳來的呼喚聲讓女人的身子瞬間僵硬,但是她很快的掩飾自己不正常的動作,緩緩的轉身。

    杜一飛正站在不遠處,以疑惑的目光看著她。

    “呃……嗨!一飛。”她對他揚起輕柔的微笑,接著邁開步伐,神色自若的朝她的臥房移動。

    行經他身旁時,她發現自己的手被他扣住。

    “怎麼了?”她露出淡淡的笑容,看著他。

    “你……喝酒了?”他聞到很淡的酒味,忍不住皺起眉頭。

    她一臉尷尬的點了點頭。“嗯……和朋友聚會,所以喝了點。”

    “你會喝酒?”看著她那張清秀的臉龐,他怎麼都無法把她和喝酒這件事兜在一塊。

    “我已經二十五歲了。”她還是面帶微笑。

    “你……”頓時,他發現自己的行為有點衝動,迅速放下扣住她的手。

    她會不會喝酒、與誰喝酒、為何喝酒、去哪裡喝酒……其實都與他無關,他沒有必要向她詢問,就如同她也沒有必要告訴他,但是……

    他的神情莫名的變得嚴肅,“現在已經快十二點了,你一個女人不該在這麼晚的時候還在外頭遊蕩。”

    才說完,他便愣住了,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會說出這種話。

    而她……也愣住了,似乎也沒有想到他會說出這種話。

    兩個人望著對方發呆,誰也沒有開口。

    半晌,她突然回過神來,垂下臉,斂下眼,揚起極淡的笑容。“我已經二十五歲了,十一、二點在外頭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她的語調不冷不熱,單純就事論事。

    他聽了,卻覺得十分刺耳。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為什麼突然說出那種話,只是聽到她的反駁後,竟然覺得很不舒服。

    “即使你二十五歲,這麼晚在外頭還是危險。”他正色的說,她這麼一個單純的女人夜晚走在街頭,很是令人擔心啊!

    “呵,你在擔心我嗎?”她抬起頭,一雙眸子閃爍著不冷不熱的光芒,淡淡的直視著他。

    他整個人愣住,心情變得有些怪異。

    “擔心?”他嗤笑,“我不是擔心你,是就事論事。”

    “嗯……好吧!我接受你的就事論事。”不知為何,她有些有氣無力的歎了一口氣,揉了揉額頭,看起來不太舒服。“這件事以後我會自己斟酌,晚了,我先休息了。”

    她的態度有些冷淡,沒來由的,他有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他又扣住她的手,阻止她離開。“你怎麼了?心情不好?”

    她輕輕的拉開他的手。“我只是在外頭待得久,多喝了一些,有點累了。”她轉身,朝著自己的臥房移動。

    他快步走到她的面前,又擋住她,不知為何,他就是覺得不對勁,總覺得今天的她有些陌生。

    一直以來她都是對著他笑吟吟,一直以來她對他說話的口吻都是輕輕柔柔,雖然現在她也是如此,但他終於發現哪裡不一樣。

    從先前到現在,她臉上的笑容充滿距離,她的態度給人的感覺很飄忽。

    雖然他對她總是冷冷淡淡,但是不像她,言行舉止散發出距離與排斥。

    對!就是排斥,她的行為態度讓人覺得很不真實,就好像是戴上面具一樣。

    “你今天發生什麼事了嗎?”

    他一擋再擋,郝賀舞重重的歎了一口氣,“沒有發生什麼事,我說了,今天和朋友聚會,喝了些酒,所以現在很累。”

    “哪一個朋友?”他追問。

    對,就是有一種很不同的感覺,以往的她面對他時,很冷靜,就像是嘴角上揚的弧度、偏頭的位置、說話的語氣,完全沒有變調,好像是特別計算出來的。

    但是不知為何,現在的她有些改變,有些不耐煩、有些不舒服、有些無奈,所以她的語氣和態度給人的感覺比較真。

    他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不過就是這麼認為,而且愈看她逐漸下沉的臉色,他愈肯定。

    “我的朋友。”

    “所以我問,是哪一個朋友?在哪裡聚會?有哪些成員?為什麼事而相聚?”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刻意在逼她,好像……好像這麼逼她,可以把她逼成某種他不清楚的模樣。

    霎時,她抬起頭,眼底閃爍一道很冷的光芒。“你要我向你報告我的行蹤?”他驚訝的看著她,“你……”

    “我想我沒有必要和你解釋自己到底去了哪裡、和誰聚會、為什麼而聚會,不是嗎?”

    “你是……你該不是喝醉了?”

    “不管我是不是喝醉,你沒有資格管我。”

    “我們是夫妻。”話才說出口,他有種想打自己的衝動。

    “哼!夫妻?”她冷冷一笑,“我和你哪裡算是夫妻?你並不承認這樁婚姻。”

    “我覺得你喝醉了……算了,你去休……”他現在的情況似乎脫序了,還是……

    “我不會管你的事,你也不要來管我,我對你的事沒有興趣知道,你不喜歡我住在這裡,相信我,我也沒興趣找人麻煩……”她輕輕的甩了甩頭,感覺頭昏腦脹,真的很不舒服。“現在還有事嗎?”

    他睜大銳利的雙眼,瞧著她。

    “既然沒事,就別再擋我。”她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在他的打量中,打開自己的房門,走了進去,又關上門。

    屋內再次變得靜悄悄,杜一飛若有所思的望著那扇緊閉的房門。

    剛才她……是真的醉了嗎?

    怎麼他總覺得……好像不是這麼一回事?

    也許直到現在,他才開始覺得她的不平凡。

    這個女人……真的如他所想的這麼……簡單嗎?

    早上五點,杜一飛醒來了。

    正確來說,他一夜無眠。

    在床上坐起身,他關上一旁的電子鬧鐘。

    看著窗外開始微亮的天空,很難想像他竟然被一個女人干擾了情緒。

    今天……她會怎麼面對他呢?

    他很好奇。

    也許她會躲他吧?如果她還有印象的話,應該會記得自己昨晚那相差太大的不同性子。

    “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她?”他開始有了好奇。

    昨晚那個態度冰冷無情,說話冷洌,難以碰觸,在彼此之間劃下一層隔膜,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酷女人……吸引了他的注意。

    所以他才會睡不著,又帶著期待的心情想要迎接她的出現。

    思及此,杜一飛忍不住揚起隱含著期待意味的笑容。

    做好準備後,他正欲踏出房間,突然想到什麼,苦笑一聲。

    他在做什麼?他忘了在他上班前,她都還在睡覺嗎?既然先前都是這種情況,今天也必定是如此,再加上她昨天喝了酒,想必會睡得更晚。

    搖搖頭,他歎了一口氣。

    看來想知道結果,他最好今天工作努力點,趕在她晚上睡覺前回到家。

    踏出臥房,他朝大門移動腳步,準備去上班。

    令他驚訝的是,竟然在屋子裡聞到淡淡的食物香氣。

    他疑惑的轉身,走向廚房。

    “嘔!”

    驀地,他聽到一陣很奇怪的聲音。

    他好奇的進入廚房,看見爐手上有火,有食物正在烹煮,但是沒有人。

    “嘔!”

    他探出頭,尋找聲音來源,發現那是從廁所裡傳來的。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走了過去。

    郝賀舞一臉痛苦的蹲在馬桶邊,臉色蒼白得可怕,額頭還冒著冷汗。

    結束了痛苦的作嘔感覺,她吃力的想要站起來,雙腿卻無力又虛軟,整個人搖搖晃晃,眼看就要跌坐在地上。

    突然,有雙結實的大掌從她的身後拉住她。

    她疑惑的轉頭,在看到那個面無表情的男人時,一陣心虛緊張,急忙向前移動,與他拉開距離。“謝……謝謝……”

    瞧著她的神色帶著恐懼,杜一飛忍不住皺起眉頭,淡淡的開口,“早。”

    她害怕的垂下頭。“早……早安。”“你……還好嗎?”

    她的身子僵硬,微弱的點點頭。

    “是嗎?那就好。”他蹙著眉頭,神情閃過一絲怪異,轉身,打算離開廁所。

    她卻迅速抬起頭,“等……等一下。”

    他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她。

    “能……能不能等一下再去上班?我……我有話想和你說。”她的表情很尷尬,好像做錯了什麼事。

    他輕輕點頭,“你有二十分鐘。”然後走出廁所。

    她急忙整理自己的面容,洗了臉,刷了牙,然後沖出廁所,來到坐在客廳等她的他的面前。

    “對……對不起。”她才剛站好,馬上對他彎腰道歉。

    他挑了挑眉頭,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我……我昨天……我昨天好像喝醉了,所以……”

    “你記得昨晚的事?”他的眼底閃著波動的光芒。

    “嗯,我……雖然沒有記得全部,但是依稀記得……我……我的態度……好像……真糟糕。”

    她的表情很扭曲,一副想哭的模樣。

    看著她那悲慘的神色,莫名的,他覺得有點好笑,好整以暇的開口,“好像很糟糕?”

    “對,我……我好像很凶,好像……罵你了?”她不太確定。

    “稱不上罵,也不是很凶。”

    聽他這麼說,她明顯的松了一口氣。

    “而是被你教訓|了。”

    他直瞅著她,發現她鬆懈下來的神情變得更加悲慘,眼中湧起愉快的溫度。

    “而且你的教訓|讓我無話可說。”

    她心虛的垂下頭。

    “我知道我多管閒事,但就算不是你,只要是與我有朋友關係的女性,這麼晚回家,我都會關心,更何況我與你是夫妻。”

    “對不起,我……我喝了酒,有些醉,所以情緒不太好,還有謝謝你關心我。”

    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他發現自己很愉快,口吻有些得意,“沒關係,我原諒你了。”

    他沒有看到她低垂的臉龐僵硬的抽了抽,那雙本該流露出內疚的眼眸正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過了一會兒,他看了下手錶,站起身。

    “等……等一下。”她看他似乎要去上班了,緊張的伸出手,拉住他。

    “嗯?”他挑起眉頭,看著她。

    發現自己的行為不合禮數,她連忙縮回手。“對……對不起。”

    “還有什麼事嗎?”

    “我……我想向你道歉,所以……所以我……準備了早餐。”她有些懦弱的說。

    “早餐?”他想起方才在廚房裡看到的景象。

    “我……我做了一些簡單的早餐,如果可以……你能不能留下來,吃完再走?”她有些不安的問。

    杜一飛再次睨了眼手錶,接著看了看既期待又緊張的郝賀舞,淡淡的笑了。

    “我只有一點時間。”他的語氣有點高傲。

    “謝謝,那……你可以先去餐桌旁坐下,我……我把早餐裝盤就可以了。”她的表情看起來很興奮,然後不等他回應,連忙沖進廚房。

    看她一臉愉快,他忍不住也笑了。

    杜一飛看著郝賀舞將早餐放在他面前的餐桌上,隨即靜靜的站在他身旁,而且早餐擺明瞭只有一份,她沒有準備自己的。

    “你不一起吃?”他好奇的問。

    她搖搖頭,一臉尷尬。“老實說,我現在很不舒服,昨天喝了酒,現在胃還在翻滾,所以……”

    他理解的點點頭。

    她一臉期盼的望著他。

    他在她的注視下,拿起筷子,開始吃早餐。

    青菜,第一口吃下去時,是甜的,而且很甜,口感很微妙。

    他的面色僵了僵。

    “好吃嗎?我……我是第一次下廚,以前……都沒有機會學習,所以……我就自己嘗試了。”

    “第一次?”他的五官有點扭曲,因為咬了口肉,發現它鹹得可怕,還有那粥,外觀看起來湯湯水水,米心卻是硬的……完全沒有煮熟。

    “嗯,我真的想和你道歉,明明你是關心我,我卻不知好歹,對你沒有禮貌……好吃嗎?”她的表情很緊張、很不安、很害羞、很靦腆。

    他咬了咬牙,擠出征笑,“不錯。”

    “真的嗎?不錯?那你趕快吃,吃不夠的話,廚房裡還有。”

    他的臉部肌肉抽了抽,不過在她殷殷期盼的目光之下,只能努力的將她好意做的道歉早餐塞進肚子裡。

    其實他可以老實的和她說,她的早餐做得很糟、很可怕、很嚇人,根本不是給人吃的。

    但是,他發現自己竟然做不到,也開不了口打擊她。

    因為這是她的第一次,第一次嘗試為人做吃的……而他,是她的第一次……

    終於,可怕的早餐花了二十分鐘吃完了。

    當吞下最後一口怪食時,他竟然有種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如果你願意的話,從今天開始,我可以幫你做晚餐和早餐……我……”

    “不用了。”他發現自己似乎回答得太快了,用力壓下胃部的不舒服感,勉強振作的咳了一聲,“我娶你不是為了讓你替我做這些事……”他說得很理所當然。

    她垂下的眼眸閃過狡點的光芒。“好,謝謝你。”

    “還有……下次別再喝這麼多酒了,我不怕你酒醉,只是擔心你的健康。”

    她要蓋起眉頭,眼底閃過驚訝。

    “女孩子家夜晚在外頭,很危險。”

    “好。”

    “如果有聚會,也許可以和朋友約在午後。如果真的喝醉……我不介意你打電話給我,讓我去載你。”他的語氣雖然有些冷漠,神情卻顯得溫柔。

    他的心情算不錯,這個女人很有趣。

    其實撇除對她家族的偏見,還有她有時過於單純的個性,她算可愛的。

    每每緊張不安的看著他,即使他刻意得理不饒人的說話傷她,但是她沒有心機,不會記仇,瞧!這會兒不也為了賠罪而做了早餐?

    雖然那早餐真的很嚇人,而他也決定絕對不再讓她下廚,否則要是下次她再做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他不也得悲慘的全數吞進肚子裡?

    “你是說……如果我打電話給你,你要來接我?”她的語氣有一絲不確定,低下的臉龐露出怪異的表情,像是困擾、驚訝、不確信……和茫然。

    好像……有某種事變得無法被她掌控。

    “嗯。”他點點頭,然後想到了什麼,轉身,走回客廳,拿出筆和紙,在上頭寫了些東西。

    “這是公司的電話號碼,直接讓秘書轉給我就行了,如果我不在,就打手機。”他把紙條遞到她的面前。

    她猶豫了一下,伸出手,接過紙條。

    為什麼?為什麼他要給她這東西? 郝賀舞無法明白,抬起頭,“為什……”她頓住,驚訝的瞪大眼。

    眼前的男人……在笑?在對她笑?

    那是一抹很淡的笑容,他的嘴角微微上揚,弧度不大,但是清清楚楚的映入她的眼簾。

    她有些錯愕,而且不解,他為何會一反常態,毫無敵意的對她?

    他的神情不算溫柔,但是讓人看了覺得放鬆心情。

    杜一飛看著一臉驚訝的她,不禁加深笑意,接著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頭。“快去休息吧!一整晚酒醉,你也難受了。”

    不等她反應過來,他越過她,走向大門。

    打開大門時,突然想到什麼,他停下腳步,轉過身子。“我今晚八點回來。”

    她茫茫然的轉身,看著他。他為何要和她說這件事?

    “我帶你去吃晚餐吧!”他輕笑的說,眸中不帶任何敵意。

    她怔愣著,一動也不動。

    “如果會晚點下班,我再打電話告訴你。”他逕自轉身,走了出去,關上門。

    屋內空蕩蕩的,只剩下郝賀舞一人。

    有那麼一刻,她的精神恍惚,腦袋一片混亂,甚至無法理解剛才到底發生什麼事。

    好一會兒,她重重的吐了口氣,表情很複雜,無力似的坐到沙發上,伸手撫了撫自己的額頭。

    “真是的,該不會是搞砸了吧!”

    怎麼和她預想的不一樣呢?

    他沒有對她翻白眼,沒有對她冷言冷語,沒有責備、諷刺她,沒有對她流露出厭惡……還對她笑,揉了揉她的頭?還有……約她去吃晚餐?

    他感覺不出來她是故意想整他嗎?

    當然感覺不出來,她表現得這麼自然,誰想得到她想整他吃怪食……但是她以為他會有脾氣,把她罵一頓,覺得她是大麻煩,然後愈來愈討厭她……怎麼……怎麼會……

    看著牆上的時鐘,她歎了一口氣。

    一時之間她有些搞混了,現在卻沒有時間去想這些問題,因為她忙碌的時間快到了。

    她匆匆轉身,踏進自己的臥房。“還有七十三天……”她喃喃自語,語氣隱含著幾絲無奈和煩惱。

    而她的神情也是一樣,充滿無法解決的困擾。

    “日子……好像有點難熬了。”她忍不住甩落脫下的衣服。

    二十分鐘後,郝賀舞走出大樓。

    杜一飛坐在辦公桌後,看著剛拿到的合約,皺了皺眉頭,眼中充滿疑惑。“你是說,合約談成了?就在昨晚?”

    “是的。”女秘書輕聲的說,打從杜一飛接管郝賀家給他的海外其中一條產業分線開始,她就被指派為他的專屬秘書。

    “昨天……只花了一個晚上就談成這份合約?”他不可思議的低喃。

    低下頭,他看著合約上屬於郝賀這一方的合約簽名者,又是那個熟悉的英文名。

    “這個人是誰?”他好奇的問。

    “對不起,杜先生,當家有交代,如果有任何問題,你可以詢問他。”女秘書的暗示很清楚,她沒有辦法給他答案。

    也就是說,合約上的這個人是郝賀家培養出來的精英,既是精英,就無法讓他知道對方的身份,因為怕他挖角?

    想想也對,雖然他接下郝賀家的海外線工作,但不代表他就是他們信任的對象。

    因為他們確定他手上這條線遲早屬於他,所以才能放心的放手交給他,至於其它的部分,對不起,恕不公告。

    “好吧!我瞭解了,那麼……既然這份合約已經完成,就開始執行其它部分吧!”他在合約上蓋了印章。

    女秘書一板一眼的收走合約,彎了下身,退出辦公室。

    偌大的辦公室內只剩下杜一飛,他若有所思的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視下方的街道景象。

    現在他很清楚郝賀家有一批工作效率十分優秀的團隊,不只是優秀,而且忠心。

    想到這些日子以來接手的工作,這裡的工作效率有多麼快速,他發現郝賀當家是一個懂得運用人才,懂得將責任下放,對自己的職員十分信任的領導者。

    只有讓員工感覺到被自己的老闆信任,自己做的事不會受到高層人士的干擾影響,大家工作起來的態度和能力發揮才能淋漓盡致。

    郝賀家懂得運用人心,懂得用信賴抓住職員的向心力,這一點其實每間企業的高層人士都懂,也知道想讓自己的公司團結這是最好的辦法,但事實上真能做到如此寬讓地步的人少之又少。

    “看來得找機會和老當家討教、討教了。”

    杜一飛緩緩的皺起眉頭。

    現在想想,郝賀舞真的很可憐,除了不被自己的家族重視外,連婚姻這種事也是由不相關的律師來商議……她完全沒有自主權,比一顆棋子還不如。

    但是,也有令人感到奇怪的部分……

    他眯起眼,陷入沉思。

    既然是不被重視的棋子,到底為什麼郝賀家要選擇與其它四家族聯姻?又為什麼願意拿海外線的產業做交換?

    難道他們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吃虧了?把女兒嫁給他,又以一年為期限,期滿之後,無論是否成功,他都能得到利益? 到底為什麼?

    午後時刻,沉靜在室內蔓延著。

    直到最後,他再怎麼想,也想不出答案。

    看了眼手錶,他想起晚間約了郝賀舞吃飯的事。

    那個可憐的女人……

    “唉……”輕輕的歎息聲自他的唇瓣逸出。

    也許……也許他真的該對她好一點,因為從頭到尾她都是最無辜的受害者。

    郝賀舞覺得……如坐針氈。

    昏黃的燈光,優雅的氛圍,在這間知名的五星級餐廳用餐其實是一種享受。

    但是,如果與她共進晚餐的物件換一個人的話,也許會更好。

    尤其那個男人根本沒有在用餐,他只是坐在她的對面,直盯著她。

    放下手上的刀叉,郝賀舞無辜又無助的望著他,“怎麼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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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26 00:03:49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嗯?”杜一飛揚起嘴角,笑看著她。

    “你怎麼了嗎?”她輕聲的問,語氣帶著恐慌。

    “沒有,怎麼了?”

    “你……你一直在看我。”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勇敢的說。

    “是嗎?”他輕柔的笑了笑。

    “嗯!所以……發生什麼事了?還是我的臉上有什麼嗎?”

    他笑著搖搖頭,看到她一副緊張不安的模樣,忍不住內疚。“我只是想到先前我的脾氣不太好,說了不少傷害你的話。”

    “所以?”她還是不解。

    “所以我感到很抱歉。”

    “抱……抱歉?”他在和她道歉?郝賀舞僵愣的看著他,好像他此刻有多恐怖。

    “嗯,其實想想,就算我再怎麼討厭這樁婚姻,不過最無辜的人還是你,所以我想和你道歉,那段日子……我過分了。”他輕聲的說。

    她猛地低下頭,神情有些慌亂,拿起刀叉,快速的切著眼前的牛排。

    也許是心情複雜又急躁的關係,她的雙手微微顫抖,怎麼樣都無法切好盤手上的肉。

    “我來吧!”看到她既緊張又不安,他的眼中多了一絲淡淡的心疼。“我知道現在才向你道歉很不該,只是那時我氣過頭了,我想、你也知道,你的家族以聯姻威脅杜氏,如果不是為了保護家族企業,我不會也不想娶你。”對於這件事,他沒有想要隱瞞。“當然,一開始我確實對你很不滿,就算不是針對你,也是因為對你郝賀家不滿,所以才會一時失去理智,老是對你說些傷人的話。”

    他幫她切好了牛排,再把他那一塊未動過的牛排給了她。

    “對不起。”

    她的身子僵著,沒有動作。

    就他看來,她是緊張得無法反應,整個人顯得不知所措。

    “讓我們重新再認識一次吧!”他輕聲笑說,像是怕嚇到她。“希望未來的日子,我們能好好相處。”

    她抬起頭,看到他溫暖的眼神、溫柔的微笑,不禁瞪大雙眼,唇瓣微微顫動。

    杜一飛心想,她是嚇到了,所以他伸出手,輕輕的揉弄她的頭髮。“快吃吧!已經幫你都切好了。等會兒吃完,我開車載你兜兜風,我們都沒有機會好好相處,認識彼此。”

    他的笑容很真,很率性,很溫柔……很迷人。

    她直勾勾的看著他,然後像是發現自己不正常,心慌的低下頭。

    一時之間,她的注意力全放在眼前的盤子內,一口接一口,讓自己忙得沒有時間說話。

    亂了,亂了,這一切都不對了,一切都不對了。

    她在想什麼?她怎麼會覺得他有些迷人?

    雖然知道他有一張好看的臉孔,但是她沒有想到自己會因為看到他那迷人的模樣而發傻,這一切不是她想要的結果啊!

    晚餐時間結束,他果真開車載她去兜風,儘管車內的氣氛低迷,不過他似乎沒有察覺,依然對著她溫柔的笑著,溫柔的說話,好像這樣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郝賀舞坐在副駕駛座,心情很複雜,真的很複雜。

    她沒有想到他會突然變了一個人似的,開始對她好。

    她……其實想要的不是他對她好,而是希望他厭惡她啊!

    她也不想和他好好相處,希望他想盡辦法把她趕走。

    她明明佯裝他最討厭的類型,怎麼……怎麼沒有起效用?

    難道是她的調查資料有誤?

    不!不可能啊!她對於自己的調查團一直有很大的信任,就算沒有十分正確,也一定有九成八的事實。

    怎麼……怎麼才過了短短的時間,他卻變了個人似的想對她好呢?

    “小舞?小舞?”

    一陣呼喚聲將她喚醒,她迷茫的抬起頭,對上他那雙溫柔的眸子,她的心臟猛地重重一跳。

    “呃,對……對不起。”她唯唯諾諾的低下頭。

    “唉!”他輕聲歎息,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別緊張,我沒有什麼意思,只是想告訴你,我們已經到了。”他的手指向窗外。

    她怯怯的抬起頭,看著窗外。 他們不知何時來到山頭,而在她眼前的是山下明亮迷人的街景。

    山上的漆黑與山下的五彩繽紛完全不同,這樣的夜景、這樣的迷人景色,她有多久沒有看到了?

    她忍不住降下車窗,將頭探了出去。

    突然,她身後感受到一陣溫暖,驚訝的轉頭。

    他將自己的西裝外套覆在她的肩上,對她溫柔一笑,“山上溫差大,小心感冒了。”

    “謝……謝謝。”她的心臟再次不正常的跳動,有些羞澀的垂下眼。

    他又揉了揉她的頭,“我們是夫妻了,別這麼客氣。”然後打開音響,輕柔的音樂在車內回蕩。

    她逃避似的將視線移到窗外,不敢再看向他。

    怎麼……她怎麼覺得開始不對勁?

    不只是他不對勁,連她都變得有些不正常了。

    晚風輕輕的吹,直到接近午夜,他與她才終於下山,回到家。

    室內因為只有兩人,顯得沉靜。

    脫下鞋子與大衣,走在後頭的郝賀舞輕輕出聲,“晚了,那我先睡了……晚安。”與他在一塊的這一晚,她幾乎都在逃避他。

    不正常的是他,也是她。

    這種沒來由的緊張感為何浮現?她不懂,不過知道這種情緒的起源來自于前頭的男人,杜一飛。

    她低垂著頭,越過他。

    冷不防的,他伸出手,拉住她。

    她心一顫,當下的反應就是縮回自己的手。

    她的動作很突兀,他也驚訝於她的閃避,以及自己為何伸手拉住她。

    “對……對不起,我嚇了一跳,所以……”她努力找藉口,為自己這奇異的行為做解釋。

    他深沉的看著她垂低的頭顱。“小舞……你在躲我嗎?”

    雖然知道自己有這種想法很可笑,因為一直以來她的舉止都是這樣害羞不安,但是他真的覺得她有意閃躲他。

    而他……竟然很討厭這項認知。

    “我沒有。”郝賀舞低聲的說,還用力搖頭,藉以強調。

    她現在才發現,他不知何時已改變對她的稱呼。

    “但是今天……我覺得你好像……對我不是緊張,我知道你面對我時總是戰戰兢兢,還會害羞,但是逃避和閃躲……你今天一直給我這種感覺。”

    “我沒有。”她重申,頭垂得更低了。

    她無法否認自己的心律不正常,她在緊張,是真正的緊張,是真正的感到不知所措。

    她從來沒有這種感覺,從來沒有。

    面對任何人、任何事,她一直都是冷靜自律,沒有她打不贏的仗,即使是裝模作樣,她的功力也是一等一的好,好到沒有人能夠輕易的看清楚她的本性。

    然而眼前這個男人……他很危險,她知道,沒有原因,她莫名的就是覺得他很危險,她一點也不想再靠近他,這場戲……她竟然有種演不下去的恐慌感。

    “那你抬起頭。”杜一飛突然朝她靠近一步。

    霎時,郝賀舞的反應是不受控制的退後一步。

    他眯起眼,看著她的舉動,他不喜歡她現在的舉動,從今晚開始,他一直覺得自己的心情很不對勁。

    不只是她對他刻意的沉默寡言,不只是她對他若有似無的疏遠態度,還有……她現在的行為,她不看向他,不主動與他說話,不讓他接近她。

    他知道……她想拉開與他之間的距離。

    為什麼?

    她忍不住又搖頭,這一次咬著唇,根本沒有辦法出聲。

    她覺得自己的心臟好怪,完全不受控制的狂跳。

    “小舞……”他又向前靠近一步。

    她二話不說,又向後退一步。

    眯起的眼眸變得深沉,他一鼓作氣,直接逼近她。

    不是一步、兩步,而是無數步,他擺明瞭就是要走到她的眼前,站在與她相距咫尺的地方。

    起先她愣住了,下一秒開始向後退,每退一步,都覺得自己愈來愈緊張。

    退到不能再退,她的背部硬生生的撞上牆壁,趕緊伸出手,想阻擋他逼向自己。

    頓時,她的雙手感受到一道灼燙的溫度。

    她怔怔的瞪大眼,隨即無措的連忙放下手,不敢再碰觸他的胸膛。

    “這一次,我是真的確定你在躲我了。”杜一飛苦笑一聲。

    聽著上方傳來的聲音,郝賀舞的眼中閃動著複雜的光芒,心跳失控一般的加速。

    他的眼眸隱含著無奈與溫柔,也許連他都沒有發現自己竟然變得不正常,不由自主的伸出雙手,碰觸她的臉頰,抬起了她的臉龐。

    閃動著複雜光芒的眸子對上不知何時早已變得溫柔的眸子,兩人望著對方,誰也沒有開口。

    半晌,他打破沉默,“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怕我。”他不知道自己這麼說是否錯誤,但……他不希望她逃離他。

    這一刻,他早已忘了這樁婚姻的一年之約,忘了自己有多反對兩家聯姻,忘了他多麼排斥娶這個女人。

    因為現在……他覺得……也許這樣挺好的。

    胸口發燙,心跳急促,她只是望著他,無法眨眼,氣息因為緊張而做弱。

    他凝望著她,看著她的眸子閃爍著明亮與澄淨,看著她的臉蛋白哲又暈紅,看著她咬著的唇瓣變得嫣紅,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只是再也忍不住,他低下頭,曆瓣烙在她輕咬的紅唇上。

    灼熱的溫度,令她不住的瞪大雙眼。

    她的視線範圍全是他那張好看的臉龐,她的唇瓣上停留的是不屬於自己,陌生又令人心顫的溫度,她的胸口激烈的顫抖,讓她以為自己會昏眩過去。

    有著悸動,有著驚訝,有著震撼,有著緊張,有著……令她害怕的心動滋味!冷不防的,她伸出手,用力推開他。

    她急急的大口喘氣,雙眼盈滿慌亂。

    所以她才說這個男人是危險的,所以她才會想盡辦法要把他趕離自己的身邊,所以……所以花九十天解決這樁可笑的婚姻根本太慢了,她沒有辦法撐九十天……

    不玩了,她不玩了,之後的結果會如何,她不想知道。

    她知道……她玩不下去了,就算能在九十天內讓這個男人討厭她,離開她,放她自由,她卻不確定……自己現在的想法到底是什麼?

    “小舞?”他驚訝的低呼。

    “走開!”她的雙手緊緊抓著自己顫抖的肩膀,雙眼逃避似的撇開,不再看著他。

    “你怎……”

    “杜一飛!”突然,她低垂著頭,叫著他的名字。

    聽到她的呼喚,聽著她不同以往的清冷口氣,他怔怔的望著她。

    “對不起……”她抬起頭,露出冷酷無溫的笑容。“我想……我玩不下去了。”

    “玩?”他心生疑慮,在看到她冷洌的臉龐、冰冷的眼眸時,不禁眯起眼,總覺得……那種不對勁的怪異感再次浮現。

    “提出條件吧!”她毫不閃躲的直視著他。

    “條件?”他蹙起眉頭,不懂她的意思。

    “我們離婚吧!”

    結果那一天,她走了……

    屋內一片沉寂,等杜一飛回過神來時,才恍然發現自己竟然又呆坐了好久。

    離婚……離婚?

    為什麼?即使到現在,他還是理不清原因。

    那一天,她是這麼的冷酷、這麼的冷靜,她跟他說,我們離婚吧!

    她還說,她玩不下去了。

    玩?玩什麼呢?他不知道她在玩什麼,這意思……是指她在和他玩?

    但是,她和他玩了什麼?

    不知道,直到現在他還是不知道。

    他只知道她在說完那些話後,不顧時間有多晚,轉身就逃走,等他回神後想去追她,哪還有她的身影?

    直到那時,他又發現自己對她其實一點也不瞭解。

    不瞭解她會到哪裡,不瞭解她的交友狀況,不知道她的電話號碼,甚至不知道應該到哪裡去找她。

    他曾經打電話到郝賀家大宅,他的岳母仍是好口氣的跟他說話,只當他是打電話來關心他們的近況。

    然後,三天后,他接到郝賀家律師事務所的電話,請他去辦理離婚,只要他願意離婚,條件隨他開。

    即使……即使他要求擁有郝賀家現在給予的那一條海外線的權利,他有預感,她一定會答應。

    明明她該是那個家的一顆棋子,可是在接到律師事務所的電話後,他卻有這種預感,只要他想要,她一定能提供……

    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可是不管為何有這種強烈的認知,他最終沒有到律師事務所,更別說他願意離婚……

    當初這樁婚姻之於他,只是利益的換得,因為有利益,所以他願意犧牲自己的終身大事。

    然而,現在那份權利明明可以提早到手,他可以輕易的擺脫這樁婚姻,卻一點也不想解決。

    他知道自己哪裡不對了……

    他花了一個月的時間思考所有問題的來龍去脈,想了很久,還是得不到答案,似乎連郝賀家那一方也不知道他與她發生什麼事……也許。

    這樁婚姻,所有的一切,莫名其妙的開始,又莫名其妙的結束。

    再一個月後,他偶爾會在一個人的時候想起那個安靜的女人,他會想起兩人住在一塊時,她緊張不安的神情,她害羞面見親的微笑,他也會想起曾經對她惡顏相向,對她冷言冷語,然後……他開始覺得難受。

    難道……她當時說的不玩了,是指這件事?她不想再遭到他的欺負?

    可是他已經不想欺負她了,他想和她好好相處,想在接下來的日子努力盡到身為丈夫的責任……

    他瞪大雙眼,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腦中浮現的這些想法是從何而來。

    他竟然……想過對她盡自己身為丈夫的責任?

    他只吃驚了一會兒,隨即發現自己竟然很簡單的就接受了這種可怕的想法。 然後……現在,他想去找她。

    但是,該如何才能見到她?見到她後,第一句話該說什麼?

    說對不起,之前對你很凶,對你沒有好口氣,對你惡顏相向?可是之前他已經對她說過了,結果她卻跑了。

    說對不起,我不想和你離婚,想和你好好相處,想要你成為我的妻子,我想成為你的丈夫?

    沒活力的杜一飛,這些日子以來的態度不只嚇壞杜氏家族的成員,連他自己都嚇到了。

    原來他也能這麼沉悶、憂鬱的度過一整天……

    突然,他站起身,用力吸了一口氣。

    他有決定了,真的有決定了,他要去找她,現在!

    其自己煩惱,不如正視它,面對它,再解決它。

    他不確定郝賀舞在哪裡,不過他可以查……也許先從郝賀家開始詢問。

    門鈴大作時,屋內寂靜無聲,沒有回應。

    門外的杜一飛不死心,繼續按著門鈴。

    他很幸運,打電話到郝賀家時,接電話的正是郝賀夫人,郝賀舞的母親。

    在他和岳母說明與郝賀舞之間發生了一點小問題,現下想找她之後,郝賀夫人很善心的告訴他,郝賀舞並沒有住在大宅,同時將她擁有的個人屋子的位址告訴他。

    直到這時他才知道,原來他的妻子從十八歲開始就離開家,擁有一間屬於自己的屋子。

    雖然在通話時他有些疑惑,為何郝賀夫人在接到他的電話時會這麼愉快?為何她在聽到他想找郝賀舞時口氣更愉快?他們明明沒有真正接觸過,但……對方對他充滿善意,而且不斷的提醒他,無論如何一定要把郝賀舞牢牢的掌握住,千萬別放手。

    千萬別放手?他真的不懂,為什麼郝賀夫人會這麼要求他?

    她甚至沒有對他有任何的指責和責備……

    不管原因為何,他現在不想思考,因為對他而言,此刻最重要的是找到郝賀舞,和她好好的、認真的、清楚的談一談。

    可是現在她不在家,他有種失望的感覺,覺得自己會空手而回。

    他失望的苦笑,忍不住坐在門口。

    突然,不遠處傳來跑車的疾駛聲,然後是煞車聲,一個女人走下車,重重的關上車門,手機夾在耳朵和肩膀之間,正在說話。

    “小舞,我已經請人來幫你清理家裡了,保證你回來時,屋子裡乾乾淨淨,煥然一新。”

    女人正朝著他所在的方向走來,他看對方一眼,心猛地一跳。

    他快速離開大門,躲到一旁,因為那女人很眼熟……是他在郝賀家企業內的專屬秘書。

    “你已經要登機了,是吧?別忘了我兒子的禮物,你可是人家的乾媽,做乾媽的只送乾兒子一份禮物可一點也不大器。對了,你還沒有告訴我飛機幾點抵達桃園國際機場,我再開車去接你,這些日子你工作也忙翻了吧!”她輕快的走到大門口,在皮包裡找鑰匙。“八點半?好,那我……好好好,我不去接你,那你自己回來時小心點。還有,我到時會把家裡的鑰匙放在地毯下。”

    女人打開門,正要踏進去時,身後來了一輛知名清潔服務公司的專車。掛斷電話後,她笑著將屋子的鑰匙去給從車上下來的工作人員,不忘交代,“別忘了冰箱也得補齊。”

    “知道了。”工作人員拿著鑰匙,有禮的回應。

    門在眾人進入後緩緩的關上,好一會兒,杜一飛走了出來,若有所思的看著緊閉的大門。

    “桃園國際機場?八點半?”

    手錶顯示現在九點零一分,郝賀舞拉著行李箱,緩緩的往前走。

    長排列隊的告示板上寫著有名氣的巨星即將來訪,而她不過是個小人物,走在入境的人群中,既沒人認識她,又顯得渺小。

    但是,那又如何?她最不需要的就是成為眾所囑目的焦點,更不希望有人認出她是郝賀家族的千金。

    紅色的合身長柚上衣,藍色的緊窒煙管褲,頸子圍著流行的長巾,罩上一件厚暖的毛大衣,即使今天才十三度,只穿了兩件衣服的她卻一點也不感到寒冷。

    腳上踩著三寸高的長靴,及腰的長髮再次回歸她原本的面貌變成波浪長髮,脂粉未施,簡單的淡色系唇膏己是妝色上最大的極限。

    收起護照,她面帶笑容的走出機場大廳的大門。

    “終於回來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她的心情變得很好。

    忙了兩個月的工作,一天二十四小時被她當成三十六個小時利用,老實說,她真的累壞了。

    現在她最想做的就是回到舒適的家,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做,把自己去到床上,狠狠的睡個三天三夜。

    心中有了打算,渴望的想法愈來愈強烈,她邁開步伐,快速走向計程車。

    突然,她的手腕被人從後頭用力抓住,當下嚇得停下腳步,迅速回頭。

    “郝賀舞?”

    熟悉的聲音傳入她的耳朵,她的心室了室。

    她認得這個男人的聲音!

    抬起頭,看著身後的男人,她的眼中閃過驚訝與驚慌。

    杜一飛?

    “你是……你是小舞,對吧!”他的表情比她更驚訝,就像是第一次見到她,完全無法掩飾心中的震驚。

    稍早聽到他的秘書與某人講電話時,他其實不是很確定電話線的另一方是郝賀舞,會來這裡也只不過是想碰碰運氣,沒想到……竟然真的是她。

    而且,她這副模樣……

    郝賀舞眯起眼,縮回自己的手,淡淡的說“你認錯人了。”然後轉身,朝前方移動。

    該死!怎麼會遇到他?杜一飛怎麼會在這裡?

    她的步伐雖然不快,但是也不慢,而且她的神情變得很緊繃。

    認錯人?認錯人?最好他會認錯人。

    回過神來,他大步走向前,這一次很聰明,選擇不再拉住她,而是擋在她的前頭。

    “就算我再怎麼瞎眼,也絕對不可能認錯人,難道你還有雙胞胎姊妹?”他做眯的眸子閃爍著複雜的光芒。

    雖然心跳的速度不正常,但是她努力平穩自己的神色,深吸一口氣,平平淡淡的開口,“好,你沒有認錯人,我是郝賀舞,杜一飛,你好,真巧,竟然在這裡遇到你,再見。”然後越過他,繼續往前走。

    她才踏出幾步,手腕又被他抓住,不得已,只好轉身面對他。

    “還有什麼事嗎?”她的心又一竅,感覺此刻被他拉住的不是她的手,而是她的心。

    “你……還有什麼事嗎?你不覺得有些事必須和我說清楚嗎?”他的眼眸逐漸變得冷洌,發現自己像個傻子。

    看著她神態上的不一樣,看著她臉上少了溫吞懦弱,看著她冷酷帶著漠視他的態度,他覺得很不舒服,不只不舒服,那感覺就像……欺瞞?

    “我有什麼事得和你說清楚?”她撇開頭,一點也不想再看到他。

    “就是……就是……”他不可思議的搖頭,伸手指向她。“你的裝扮、你的態度、你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像我所認識的郝賀舞。”

    “你是說懦弱膽小、像個沒有用處的小可憐?”她輕聲嘲諷。

    頓時,他心口一室。

    她……她怎麼知道他給她的評價就是這麼一回事?

    “我並沒有這麼說。”他言不由衷。

    “你沒有這麼說,但你是這麼想、這麼評斷我。”她輕描淡寫的說,好像兩人在談論的物件與她無關。

    “好吧!我承認,對,有那麼一刻我確實認為你……毫無殺傷力。”

    “你少說了一句,你也最討厭這種類型的女人,不是嗎?”

    他眯起眼,打量她的臉龐。“你怎麼知道我討厭這種類型的女人?”

    “我沒有需要和你解釋的理由。”她的雙眼瞪大。

    “別忘了我們還是夫妻。”他忍不住“好意”提醒。

    “夫妻?做了一、兩個月的夫妻,卻有名無實,你敢說你是真心想維持這樁婚姻?別告訴我你很高興我成為你的妻子,你對我有多厭惡,我會不知道?”她退後一步,像是無法承受他的靠近。

    “即使如此,我們夫妻的關係是事實。”

    “事實也能成為虛假,只要你願意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名,很快就能擺脫我。”

    “你明知道我沒有……”

    “你有!別告訴我你沒有想過任何辦法解決這樁婚姻,也別告訴我你想和我走一輩子,我們只是陌生人,根本沒有所謂的長長久久……”她抬起眼,冷聲否定了所有的事,下一秒,像是發現自己做了什麼可笑的事,忍不住咬唇搖頭,“現在說這些根本沒有什麼意義,既然我們又見面了,就把事情說清楚。”

    他直瞅著她,等著她說下去。

    她冷冷的望著他,冷酷無情的開口,“只要你願意離婚,儘管開出條件,我只是想要自由……我不承認這樁婚姻,面對家族的決定,我無法出手,可是現在掌控權在我的手中,我就要決定自己的人生……這幾天律師會聯絡你,希望到時候你能乾脆一點,讓我們兩人的生活再次回到正常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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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他瞪大雙眼,還來不及回神,便看見她連再見也不說,逕自轉身離開。

    她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有那麼幾秒,他仍處於震驚中。

    那個女人,說話是這麼強勢、這麼高傲、這麼不可一世……印象中的女人,是這麼柔弱、這麼懦澀、這麼害羞……這……這怎麼可能不讓人生氣、好奇、懷疑?

    她竟然這麼無情,也不解釋清楚就走人?

    這算什麼?拿他開玩笑?把他當傻瓜?還是……從頭到尾她別有目的?他是被她算計的一部分?

    突然,他抬起頭,一雙眼變得冷洌。

    想這麼簡單就解決他?隨便說幾句話就要他接受她所謂的離婚?

    不!他一點也不覺得高興,現在就算直接得到所有應得的利益,他也不會高興,因為……他竟然一點也不在乎那些東西!

    他在乎……在乎的是那個女人!她必須給他一個合理完美的答案,否則……他不會放過她。

    如果可以,她一點也不想再見到杜一飛……

    付了錢,下了車,郝賀舞的心情格外沉重。

    原本回家的好心情,因為在機場與他偶遇而變得很糟。

    她一直不相信緣分這種東西,但是在茫茫人海中與某個人相遇,這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而那個人竟然還是擾亂了她的心思的杜一飛。

    那一段短暫的相處日子,不可否認的,他影響了她的心緒,她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想念他,這令她感覺很不好。

    尤其在這兩個月內,“杜一飛”三個字總是若有似無、不經意的浮現她的腦海。

    即使走在街頭,看到某人的背影與他相似,她的心情便會不由自主的高揚,且緊張不已。

    這不是好現象,她無法接受自己變得這麼不對勁。

    所以……她只能逃,也只想逃。

    他分開,堅持決定中斷那樁婚姻是正確的,她不想著了家族的設計。

    她非常討厭被設計,也非常討厭被欺騙。

    所以她希望……最好能夠再也不要見到那個男人!

    郝賀舞走到大門前,蹲下身子時,急促的煞車聲自她的身後傳來,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她緩緩的轉頭。

    這一看,她不禁愣住了,前一秒才希望的事,竟然這麼殘忍的破滅。

    停在她家門口的車,不是杜一飛的,又是誰的?

    從車子裡走出來的男人,不是杜一飛,又是誰?

    “今天真的不是個好日子。”她低喃,莫名的湧現慌亂,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

    不過她絕不承認自己是在緊張,急忙從地毯下拿出鑰匙,打開大門。

    杜一飛早在下車時便看到她的身影,快速走向她。

    不去想為什麼他知道她住在這裡,她只想盡快速離他,於是踏進屋內,準備關上大門。

    他的一張臉冷得令人打顫,迅速伸出手,擋著不讓門關上。

    她故作冷靜的抬起眼,與他互瞪。

    “你有必要和我解釋清楚所有的事。”他冷酷的開口。

    “我和你沒有什麼事好說,更沒有必要和你解釋任何事。”難道他就不能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不能裝作一切都過去了,給彼此一個正常冷靜的生活?

    “我覺得你騙了我。”剛才他在車上前思後想,想來想去只得到一個答案,那個他原本認定認識的女人是假的,是她刻意偽裝出來的,而此時面對的這個嚴冷無情的女人才是她的真正面貌。

    “我騙了你?我騙了你什麼?”她垂下眼,即使故作平靜,思緒卻亂得無法理清。

    “也許只有一些,也許不少。”他的口氣很肯定。

    而她無法否認,只能抿著唇,再次嘗試把門關上。

    他當然知道她的意圖,所以還是一手伸入門縫,不給她機會躲避。

    她試了幾次,無論如何都無法把他的手拉開,只好不滿的瞪著他。

    他面無表情的看著她,擺明瞭她不把話說清楚,他不會善罷干休。

    最終,她退讓了,鬆開壓在門板上的雙手,站得直挺挺的,因為擔心兩人的爭吵聲引起鄰居的注意。

    “好吧!對,我騙了你,這樣你滿意嗎?對不起,這樣可以嗎?我已經承認從頭到尾都是謊言,這樣你高興了?再見。”她拉著門,打算用力開上。

    他當下的反應是怔愣住,就這樣?不否定,乾脆的承認?

    “等……等一下!”

    他趕緊又伸出手,抵在門邊,阻止她開上門。

    “到底還有什麼事?”她忍不住低吼,冷洌的雙眼瞪著他。

    “你承認自己在騙我,卻不和我解釋為什麼?”他對她的不解與不滿明顯的表露在臉上。

    怎麼……怎麼會有這麼強硬的女人?她明明承認做錯事,態度卻強勢得理所當然。

    “沒什麼好解釋。”

    “對你來說也許沒有,對我來說卻很重要。”

    “有什麼好重要?難道你喜歡這樁婚姻?你娶我,所以覺得很高興,對我充滿愛?”

    他一時之間語塞,因為她的話很尖銳。

    “沒有,我們都是在不甘願的情況下結婚……別否認,你一定也和我一樣,急著想擺脫這樁可笑的婚姻。”她直言不諱,反正都已經被他發現自己的不對勁,那麼事情就沒有什麼好隱瞞。

    看著她臉上深深的無奈與疲倦,即使心中有氣,他還是忍不住柔聲開口,“你說的那些話全是事實,剛開始我確實很想擺脫你,也不斷的想辦法讓你離我遠一點……不過就算這些都是事實,你還是欠我一個解釋。”

    解釋?理由?為什麼?這男人為什麼要這麼堅持知道所有的答案?簡單不再有交集的結束一切不是更好嗎?

    她覺得胸口內的火氣正在飆揚,心情好糟。

    其實她很想發火,因為又累又煩又倦,但是知道如果不和他把話說清楚,他是不會放過她的。

    她輕歎一聲,揉了揉發脹、發疼的太陽穴。“想要我解釋清楚一切?”

    他肯定的點頭。

    “我說完,你就走?”她眯起眼,認真的問。

    “那要看你說的夠不夠清楚,能不能說服我離開。”他耍賴的說。

    突然,她冷冷的笑了,眼中迸射出危險又冷洌的光芒。“好,既然你想知道,想清楚的瞭解一切,那麼我說。”

    “等一下,不請我進去坐?你知道今天幾度嗎?十三度。雖然不算稱得上有名有實,但是再怎麼說我們也是夫妻,你就這麼殘忍,把我擋在屋外?”

    她眯起眼,丟下手上的行李,深深的、重重的吸了一口氣。“為了工作,我已經整整兩個月每天只睡三個小時,如果你敢再逼我、煩我,信不信我會揍你一頓?”

    “我相信,憑你現在的氣勢,很像是個不懂禮節的小混混。”看她那副淩厲的模樣,他發現自己竟然有好心情和她開玩笑。

    但是,他隨即又皺起眉頭。

    連著兩個月一天只睡三個小時?為了工作?她在做工作?什麼工作需要這麼拼?郝賀當家不會反對嗎?

    他以為她是郝賀家族的一顆棋子,她的家人應該不可能讓她在外面?頭露面。

    至少他記得在某本雜誌上看過一篇關於郝賀當家的專訪,那個男人曾經說過,女人只是家族的附屬品,他很失望自己一生中沒有兒子。

    借由那篇專訪,他可以感覺得到郝賀當家是一個強勢又自以為是的大男人,不只任意使喚妻子,甚至不曾提起自己的女兒們。

    也因為郝賀家的幾位千金不被重視,所以才會至今沒有機會站在大眾的面前,只能隱隱密密的生活……

    想到這裡,他心中的疑慮愈來愈多。

    “進來,我們半個小時內把問題一次解決。”郝賀舞發現靠在門邊真的很不舒服,懶得再和他

    堅持了,逕自轉身,走進屋裡,把他丟在門口。


    踏進屋子裡,杜一飛震驚的看著眼前的景象。

    不如他想像中的單調裝潢,她的家一點也不枯躁乏味,而是一整個熱情與火紅。

    明亮的橘與紅的壁紋,以紅與黑交織的傢俱,耀眼又黑暗,熱力十足又帶著野性的氣味,這裡有一種既危險又火熱的風格。

    人家說,一個人的審美觀能顯示出個性,而現在他不確定這到底是不是正確。

    即使知道先前他所認識的那個郝賀舞,個性也許是裝出來的,卻沒想到差別會這麼大。

    他來到客廳時,她從廚房走出來,雙手各拿著一隻杯子,然後遞了一隻給他。

    “熱開水。”

    不等他反應,她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下。

    “喔!老天,我真想念這張沙發。”松鬆軟軟,整個人都快陷進去了。

    “你……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滿臉疑惑的看著她,又看看屋子,然後在她的對面坐下。

    她看了他一眼,揉了揉額頭,強打起精神,“就是這麼一回事。”

    “你到底……把話說清……”

    “你不想娶我,老實說,我也不想嫁你,從頭到尾我沒想過要接受這樁婚姻,在結婚前的兩個禮拜,我從埃及被抓回來,家人沒有經過我的同意就幫我訂下婚事,即使我拒絕,卻沒有辦法改變他們強硬的態度,所以我被關在家中一周,然後五花大綁的送到教堂。”她的語氣平淡,像是在述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

    “那你……”她當初為什麼要擺出那副可憐的神情?為什麼要故意裝成那樣的性子?

    她伸出手,阻止他開口。“一次聽我把話說完。”她歎了一口氣,“會假裝那副模樣,是因為我不知道你到底是真的想娶我,還是有其它計畫……你知道的,郝賀家族的勢力不容小覷,只要成為家族的一分子,得到的利益不計其數,而我認為你之所以願意娶一個不認識,甚至沒見過的女人,肯定是為了利益互換。”她停頓了下,“雖然我特地查了些關於你和家族談立的利益問題,但是並沒有查到任何資料……不過即使如此,我仍然不相信你,因為之後你開始在郝賀家的企業裡工作,接下海外線……我想那是你們談立的條件吧!只要娶我,你能在郝賀家的企業中接觸海外線的建立與開發,對吧?”

    他損起眉頭,一時之間不知要如何回答。

    如果要把一切都說清楚的話,他就必須向她招認,其實不是讓他學習海外線的建立與開發,而是……娶了她,他可以完全得到那一條線……

    但是莫名的,他不想讓她知道,不希望她發現,原來如她所說的,這樁婚事之於他,是真正為了利益。

    至少在和她結婚後的日子,那一條海外線的開發與建立,對他而言,已經變得不是這麼重要,否則在她提出離婚條件時,他早就二話不說,愉快的辦理離婚手續。

    他承認,這個女人……真的引起了他的注意力,不只是注意力,他竟然有些在意她。

    他沒有說話,她當他是承認了,忍不住輕笑,眼底閃爍的光芒變得有些冷,還有微妙的失落。

    重新提振精神,她故作強硬的說“老實說,我覺得把自己的人生花在男人的身上真的是一件很浪費的事,明明不認識,結什麼婚?我和你很熟嗎?憑什麼你要娶,我就得嫁?我需要靠你生活嗎?我搞不懂,為什麼只為這一點小小的東西就能讓你娶我?”

    他看著她,薄唇輕抿,完全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她斂下眼,又輕聲的說“後來我想通了,因為你們杜家想向外發展,確實需要海外線的開發,只要來到郝賀家的企業學習,你可以少些挫折和失敗,但是相反的,你得到你要的東西,我卻被當成犧牲品,這件事讓我很不滿,所以我和家人重申,如果再逼我,我就放棄成為郝賀家的一員,然後他們讓步了,只要我能讓你自動提出分開,他們將不再管我,因此我讓人調查你,包括你對女人的喜好,而我則決定在三個月內讓你對我提出離婚的要求。”

    “因為你知道我不欣賞太天真單純的女人,所以故意裝成那模樣,想令我厭惡?”他的語氣很輕。

    “是。”

    “包括唯唯諾諾,故作無辜與可憐兮兮?”

    “對。”她毫不猶豫,大方的承認。

    “還有什麼都不會的蠢笨模樣?”

    她肯定的點頭,一臉疲倦。

    “你不想嫁我,而是你家人逼的,你的個性一點也不是逆來順受?”

    “是的。”如果她逆來順受,那麼今天就不會有這種問題,也許她會老實乖巧的只求安穩的待在所謂的丈夫身邊,看盡他的臉色。

    她沒有忘記,剛開始時他對她的態度有多麼痛恨。

    他挑了挑眉頭,“其實你是個強勢、作風直接、有話就說的女人?”

    她毫不閃避的看著他,“你要這麼認為也可以。”

    他深深的看著她,不知為何,突然笑了。“原來你並不是小可憐。”害他那時對她湧起不少的同情。

    她冷冷一笑,反問道“你覺得我現在看起來像是小可憐?”

    “所以你承認自己在騙我?”他的口氣變得有些冷。

    “對,我是在騙你,但你不也是?”她忍不住又揉了揉額頭。“我騙你是因為討厭這樁婚姻,你騙我是因為你娶妻為的是利用郝賀家族,我們半斤八兩,誰也沒有對不起誰。”

    “也許剛開始的時候我確實是為了海外線的問題才答應這門婚事,不過在和你相處之後,我發現自己的心態並不完全是這樣。”他輕聲的說,眼神認真。

    她的心頭又是一顫,毫不猶豫的選擇忽視他的目光。“你又在打什麼主意?”

    “我現在並沒有……”他想解釋。

    她卻不給他機會,“事情都解釋清楚了,該你知道的、不該你知道的也都說了,如果我說只要你願意和我離婚,在郝賀家族工作學習的事依然不變,仍然會提供你一切所需學習的工作,你可同意?”其實她現在之所以願意和他講清楚,為的是這個原因。

    既然雙方都沒有打算認真的走下去,這樁婚姻就算結束也無所謂,只是她家族那裡得隱瞞。

    “你想要我答應離婚?”他揚起眉頭,心情說不出的複雜。

    “對,只要你答應,除了方才說的海外線學習外,我可以想辦法透過一些關係將郝賀家所屬其中一條海外線交讓給你杜氏來擴展,當然,如果你還有其它的要求,也可以現在提出來。”她其實不需要透過關係就能決定任何一條海外線的主權交由誰做主處理,但是不想與他明說,就怕到時他瞭解太多,反倒讓她更麻煩,又或者……他會更貪心。

    他聽了,卻莫名的覺得不爽極了。

    她的態度看起來一點也沒有惋惜,就好像巴不得快點把他甩開。

    他就這麼的不堪?

    而且……這次真的是更乾脆了,他不用等一年就能得到海外線的擁有權,只要現在放棄她?

    “如果我說不呢?”

    郝賀舞愣住,不禁心生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你說什麼?”

    他好整以暇的看著她,露出好看又令人生氣的微笑。“我不要離婚。”

    “你在開什麼玩笑?為什麼不離婚?”她忍不住想發火,她都把最甜的糖果捧到他的眼前了,他竟然不願意接下?

    看著他充滿自信的笑容,沒來由的,她覺得憤怒、不滿。

    “為什麼要離婚?我覺得……這樣挺好的。”杜一飛說得很認真。

    “這樣挺好的?這樣為什麼會好?我們的婚姻是個錯誤。”

    “但我現在一點也不覺得它是錯誤的。”

    她咬了咬牙,忍不住低吼,“我們之間根本沒有愛情,沒有愛情怎麼能有婚姻?”

    他認同的點點頭,“沒有愛情確實是一件很麻煩的事……但是,愛情是可以培養的。”

    “我並不想和你培養愛情。”這個男人瘋了嗎?

    他挑了挑眉頭,眼底閃過笑意,像是突然發現看著她生氣的模樣,令他覺得很有趣。“可是我想。”

    她室了室,不敢相信的瞪著他。

    “我想和你培養愛情……不!更正確來說,雖然我現在對你稱不上有愛情,但是我在意你,而且……好像還滿喜歡你的。”

    “這笑話一點也不好笑,杜一飛。”如果眼神可以殺死人,她相信自己非常想就這麼殺了他。

    “這不是笑話。”他正色的看著她,“我承認,這樁婚姻剛開始時,我很討厭你,非常想把你趕出我家。”

    她瞪著他,揚起一抹冷笑,“我知道,那時你看我的表情,好像我是個討人厭的大麻煩。”

    “後來我卻不這麼想了。你還記得我吃了你做的東西嗎?如果不是對你在意了,怎麼會願意把你煮的那些難吃的東西全吞進肚子裡?而且你知道嗎?那食物啊……真不是普通的難吃,那一天我還拉肚子了。”

    她忍不住哼笑,一臉得意。

    “等一下。”看到她的表情,他突然有了某種領悟。“別告訴我,那些東西你是故意煮這麼難吃的……你該不會在裡頭下了瀉藥吧?”他眯起眼,仔細的觀察她。

    她不承認,也不否認,而是露出詭異又得意的微笑。

    看她的態度,他忍不住搖頭歎氣,語氣中帶著一絲連他都沒有察覺的寵溺,“你啊,原來還很頑皮。還有,你記得我曾經約你在外頭吃飯,跟你說想和你好好相處嗎?”

    她當然記得,就是因為他說的那些話、做的那些事、表現的那些態度,才讓她發現自己變得不自在、不正常、不對勁。

    “那時我真的想和你好好的重新來過……我想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我才發現自己對你的注意太多,對你有了在意的感覺,現在想想,也許就是因為喜歡你了,所以才會想對你好。”他輕笑,在和她解釋的過程中,似乎連他也看清楚自己的心情與想法。

    她的表情很僵硬、很難看,一時之間覺得臉蛋發燙,無法降溫。

    “就算你故意表現出那些讓我討厭的態度、個性和行為,但不能否認,我還是受到你吸引,所以我確定自己對你有些感覺,而這樣的感覺一點也不糟,我並不想和你離婚。”

    她沒有出聲,不想出聲,也發不出聲,只是睜大眼,定定的看著他,仿佛想看進他的心裡,看清楚到底他是說真話還是假話。

    他的態度如此真誠堅定,她看不到他的虛偽,看不到他閃避她的視線,看不到……他設計的手段。

    這下于她全亂了,忍不住先撇開頭,一雙眼不知道到底該看哪裡。

    她的心臟不正常的狂跳著,總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心底發酵,讓她覺得窘迫不已。

    看著老神在在的他,她冒出一股不服輸的意念,壓下心中的困窘,平靜的開口,“就算是這樣,那又如何?”

    看向她冷酷的面容,不知為何,他臉上的笑意更加深了。

    在瞭解真正的她之後,他似乎更能掌握她的個性。

    不是沒看到她方才眼中一閃而逝的慌亂,他卻故作不解,“什麼那又如何?”

    她抬起頭,冷冷的瞪著他,“喜歡我、在意我,那又如何?”

    “不如何,因為你也對我有感覺。”他說得理所當然。

    她一時之間語塞,眼中再次閃過驚慌。

    “難道你對我沒有意思?一點點也沒有?”他輕聲的問,眼底的笑意更深濃了。

    她再次撇開頭,“那又如何?有那麼一點點意思有什麼關係嗎?”

    “當然有關係。”聽到她不否認,他的心情又更好了些。

    咬了咬唇,她瞪著他。

    “這樣,只要我們繼續相處下去,就能從互相有好感轉變為愛情。”

    郝賀舞激動的站起身,大聲強調,“你想太多了,我們根本不可能有愛情。”她只覺得自己的氣息變得紊亂。

    “怎麼?你害怕?”杜一飛也站起身。

    雖然兩人之間隔了張桌子,但是他那種志在必得的決心,那種強硬的氣勢,仍令她感到有些壓迫。

    她……她其實早就發現這個男人是危險的,不是嗎?

    就因為有這項認知,所以她才想從他的身邊逃走。

    “怕?我怎麼可能害怕?你說的事情根本只是假設的,只是虛構的,我瞭解我自己,我和你之間不可能有那種東西。”她不想受人擺佈,更不可能受愛情這可笑的東西驅使。

    “那我們就試試。”他很快的接著說下去。

    她怔愣的瞅著他,“什麼?”

    “既然你確定我們之間不可能會有那種東西,那麼我們就試一試,只要相處一段日子,不就能知道了?”

    “我不要。”她想也不想使拒絕,眼底閃過不確定和驚慌。

    其實她想逃避他,馬上!不要問她為什麼,她就是這麼想從他身邊離開。

    “不要?不要也沒有關係。”他很乾脆的接受,一點也沒打算再逼她。

    一時之間,她發現自己竟矛盾的覺得失望。

    她以為……她以為……

    “反正你和家族談的條件是我開口說分開,但是我沒有說,而且我們沒有離婚,至今仍然是夫妻關係,就算你想逃,也逃不了。”

    郝賀舞狠狠的瞪著他,說不出任何足以反駁他的話。

    他說的是事實,她和他至今的關係……仍然是夫妻……

    想到這裡,她不禁心生恐慌。

    “老婆……”

    杜一飛不知何時來到她的身旁,很大方、很直接、很乾脆的摟住她。

    她的身子變得僵硬,死命的瞪向他。

    他……他剛才叫她什麼?

    老……老婆?

    她想殺了這個男人,因為現在有一種被人設計,落入陷阱的糟糕感覺,她討厭這種感覺。

    “老婆,其實這個家也很不錯,你看起來又很累,不如……今天就在這裡休息吧!”他的呼喚很親昵,笑容很溫柔。

    她卻覺得毛骨悚然,“在……在這裡休息?你要住在這裡?”

    “對啊!不行嗎?”

    “當然不行,這是我的家。”她忍不住發火了。

    “我的家就是你的家,你的家當然也是我的家,我們是夫妻,何必計較是誰的呢?”

    頭一次,她有一種感覺,這個男人不只危險,根本還是一個無賴,一個令她覺得想逃離的大無賴!

    “要不,你現在和我一塊回家也沒有關係,反正我有車,我會開車,我不介意住在哪裡,只要有你在就好。”他笑得很親切,態度很曖昧。

    看著他,她覺得可怕極了。

    “老婆……”

    “你……你……杜一飛,滾出我家!”

    結果,郝賀舞沒有像預想中的睡了整整三天三夜才醒來。

    畢竟除了昏迷的人以外,誰真的有辦法連躺三天不下床?就算沒有生理需求,睡這麼久也會全身酸痛吧!

    懶洋洋的離開床時,她只覺得頭昏腦脹,很不舒服,因為睡太飽了。

    她看向一旁的電子鐘,下午五點三十二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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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26 00:04:32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才睡了十八個小時……果然沒有享福的命。”她忍不住輕歎。

    伸了個懶腰,看向窗子,外頭的天空微暗,而她也開始感到饑餓。

    起身下床,她摸了摸肚子,走進浴室,洗把臉,將淩亂的長髮束了個簡單的馬尾巴,換上一套休閒服後,轉身離開浴室,踏出房間,走下樓梯。

    一樓的燈是亮的,頓時,她皺起眉頭。

    明明除了她以外,屋子內沒有其它人,怎麼……

    突然想到什麼,她急忙沖到樓下。

    當她見到客廳內的景象時,整個人傻愣住了。

    一個男人正坐在她最愛的沙發上,一手捧著爆米花,一手拿著啤酒,穿著貌似休閒服的睡衣,毫不客氣的享受著她家的五十寸電視。

    當下,她的臉黑了一半。

    “這是怎麼一回事?”她咬牙,不敢置信。

    這個男人為什麼還在她家?

    十八個小時前,因為他執意要不帶她回去,要不便睡這裡,她在精神和體力到達極限的情況下,只好讓步,借他一間房睡覺,不打算和他爭吵,但這是有前提的。

    他說了,會給她時間考慮兩人到底要如何解決這樁婚姻問題,所以她才安心的去休息。

    沒想到原本只打算借住一晚的男人,竟然在十八個小時後還在她家?

    聽聞女聲,坐在沙發上的杜一飛微笑的轉頭,“睡醒了?我還以為你會睡更久。”

    他的態度儼然把她當成了自家人,他的行為就好像這裡是他的家……他……該死!他不是說要給她時間好好思考嗎?

    “杜一飛,你為什麼還在這裡?”郝賀舞從咬緊的牙關擠出話,顯示她此刻有多麼生氣。

    這裡是她的屋子,她是這裡的主人,這一片小天地屬於她私人所有,在沒有經過她允許的情況下,沒有人可以這麼不顧主人的意願繼續停留,就算是她名義上的丈夫也不行。

    再看了看他現在這身打扮,不難想像……他今天也打算睡在這裡!

    “我是啊!我確實離開你家了。”他微笑的說,對她點點頭。

    “既然離開了,為什麼現在又出現在這裡?”她深深的吸一口氣。

    “因為我在離開後,想想不妥,你一個女人住這裡,要是有人入侵,發生危險,怎麼辦?所以我想了又想,還是決定在你醒來前留下來陪你。”他說得很好心、很正經。

    “走了又決定要回來?你是怎麼回來的?”她聽出他的語病,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這個家的鑰匙只有她和警衛室那裡各一把,雖然她結婚的消息大家都知道,但是不相信警衛會隨意把鑰匙給他。

    “喔!好吧!我承認,打算回來看顧你的安全的同時,我又發現一件很糟糕、很粗心的事,你的鑰匙竟然在我的口袋裡。”他的表情很認真,略顯驚奇的說。

    頓時,她的胸口竄出一把火。

    他竟然打她家鑰匙的主意?他到底在想什麼?

    老實說,她倒也不怕他拿了她家的鑰匙是想做什麼壞事。

    問她為什麼不怕?為什麼不擔心?

    不知道,也許在懷疑和相信他之際,她己選擇相信這個男人其實不是個壞人。

    “那麼我該謝謝你?”對於他那沉穩冷靜的態度,她反倒看了很不滿。

    “謝謝倒是不用,因為我已經拿到我的報酬了。”他指了指她的冰箱。

    她懷疑的朝冰箱走去,打開門,定睛一看,裡頭空無一物。

    又深吸了一口氣,她將肺葉填得滿滿的,因為不這麼做的話,她的胸口會被怒火填滿。

    她開上冰箱的門,冷冷的又走回客廳。

    “好吧!就當我謝謝你的好意,既然我已經醒了……大門在那裡。”她不客氣的下逐客令。

    他含笑的看著她手指的方向,“我瞭解了,你要我走?”

    “不然呢?我要請你留下來吃頓飯、喝杯酒?還是要你留下來唱首歌、賞個月?”她說話的聲音大了些。

    現在的她又餓又渴,但是他把她的食物吃光了,她不會開車,從這裡出去到賣場補貨又好麻煩,心情怎麼可能會好?

    她的口氣很不客氣,白哲的臉蛋閃耀著充滿火氣的光芒,既耀眼又迷人,讓他瞧著不禁加深了笑意。

    “好好好,我走,我走。唉!真是好心被雷劈,不過誰教我是心甘情願的呢?我換好衣服就走。我知道冰箱裡的東西被我掃空了,不過我也不是個自私的傢伙,喏!這一份是我在市區帶回來的六分熟松阪牛排,你如果不嫌棄,就吃了它吧!”

    依循著他手指的方向,她看到桌上有兩個很眼熟的盒子,上頭的花樣圖案讓她的雙眼隱隱閃過一絲燦光。

    那是她最喜歡的一間五星級西餐廳,本來就打算回來之後抽空去光顧,沒想到他竟然把它的餐點帶回家……不過她怎麼不知道這間餐廳有外帶服務?

    不對,是這間餐廳怎麼可能會有外帶服務?她不明就裡的皺起眉頭。

    她眼中的情緒轉化,杜一飛全都看在眼底,不過他絕不會告訴她,那是因為這間餐廳的股權有一半是他的,所以他這半個老闆當然有資格外帶它的餐點。

    離開她的視線範圍,他走進浴室,等到再走出來時,身上的睡衣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筆挺的西裝。

    “你家的鑰匙,我放在那裡。”他指向大門口的鞋櫃,“還有一些吃吃喝喝的東西,我放在廚房裡,你餓了就去拿來吃。還有……”他認真的想了想,然後想到什麼,露出隱含著惡意的笑容。

    “剛才有一通電話,我幫你接了。” 郝賀舞心一疑,眯起眼,瞪向他。

    “一間雜誌社打電話來說希望能採訪你,先前你一直拒絕,這次他們的總編緝親自打來,好聲好氣又低聲下氣,我想了想,不要讓人家覺得你個性不好,難相處,太難搞,所以就很乾脆的幫你答應了,他們明天晚上就會過來這裡採訪你。”

    “這裡?我家?哪一間雜誌社?”不好的預感愈來愈強烈,她希望不是現在浮現她腦中的那一間,因為……

    他說了個名字。

    她如臨大敵的瞠大雙眼,死死冷冷的瞪著他,大有把他大卸八塊的衝動。

    “該交代的話都說完了,你快去吃東西,吃完子快去休息,我想你應該還沒有休息夠吧!”

    雖然他不知道她忙什麼工作,但是能連睡十八個小時,可見她真的累壞了。“我不吵你了,晚安。”他微微一笑,乾脆俐落的揮揮手,朝大門口走去。

    “你……站……站住!”郝賀舞咬牙切齒的出聲。

    他停下腳步,轉身,“怎麼了?”

    “你……你不許走!”該死!這傢伙在這裡住一天就算了,竟然給她惹了大麻煩。

    “不許走?為什麼?我沒有偷你的東西。”他一臉無辜。

    她看了很不爽,“誰要你隨便接我的電話?”

    “鈴聲響太久,太吵。”他說得理直氣壯。

    這裡是她的家啊!他管電話鈴聲到底響多久?就算響一天,他都不該接。

    “你知道那間雜誌社要採訪什麼嗎?”她努力壓下心中的怒火。

    “我怎麼知道?”

    “你不知道,還敢答應?”

    “那……怎麼辦?和他們說取消不就得了?”他不覺得有什麼重要的。

    “怎麼可能取消?”

    那間頗具規模的雜誌社以狗仔出名,要是不小心惹上,就怕以後一天二十四小時全被跟死……

    她什麼都不怕,就怕太出名,她只想當個安安分分的老百姓,不想自己的私生活全被毀了。

    “那間雜誌社是要採訪我們的婚姻生活。”她用力咬牙,惡狠狠的說。

    “哦?是嗎?”他一臉驚愕,有些意外。

    “可不是。”她快吐血了。

    他和她有名無實,真的被採訪,一定會被人發現兩人的態度很奇怪,她不想讓自己若這麼多麻煩,雖然結果已經變成這樣,她也只好硬著頭皮上了,但他要是現在就離開,誰和她一塊接受採訪?

    “那……不能說我們的關係很不好?”他很好心的提議。

    “當然不行。”如果她這麼講,家族內的人看到,她和他們談好的條件就不算數,所以在他開口說分開前,絕對不能被任何人發現他們的情況不對勁。

    “為什麼不能說?你不是很想把我甩開?只要說出事實,到時想解決我還不簡單?”他嘴巴說得認真,心底卻在偷笑。

    那間雜誌社其實在他們剛結婚時有找過他,希望能採訪他們夫妻,但是被他拒絕,然後才開始找郝賀舞,正巧能幫他一個忙。

    “不行,在你同意離婚前,不能讓人發現我們的問題。”

    “那是你和家族談好的條件,對吧?”他摸摸鼻子,認同的點點頭。“但……這並不開我的事。”他可一點也沒想要離婚。

    他乾脆俐落的又轉身,準備離去。

    “你給我站住!”她有些驚慌的又叫住他。

    “又怎麼了啦?”他無奈的轉身,看著她。

    她咬了咬牙,眼中閃過困窘。“你不能走。”

    “為什麼我不能走?”他像是看著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孩一般,露出無奈的表情。

    “你……”

    “剛才是你叫我走的。”

    “我……”

    “一會兒叫我走,一會兒又不讓我走,到底是要我走還是不要走?”

    瞧著他一副事不關己的閒逸模樣,她快暴走了,一向是她在主導事情,現在卻反而需要人幫忙,頓時有種吃鱉的屈辱感。

    “你現在不能走,得到……明天採訪結束後才能離開。”她吞下怒氣,快要抓狂的說。

    “為什麼得到那時才能離開?”

    “因為他們要採訪的是夫妻。”她直截了當的說,連停頓都嫌懶。

    他重重的點頭,算是理解了。

    “他們要採訪夫妻兩人,就是你和我。”

    “嗯……是嗎?但這不開我的事。”他無情的回應。

    “為什麼不開你的事?我說了,他們要採訪夫妻,我們兩個。”

    “因為你並不承認我們的婚姻,你一直想擺脫它,所以我們怎麼能算是真正的夫妻?”他語帶笑意的說,一雙眼卻有些冷。

    她室了室,一時之間語塞。

    “既然是這麼麻煩的問題,該怎麼解決肯定很困擾你,你可能需要點時間好好思考解決方法,我就不吵你了,再見。”他壞壞的笑了笑,轉身,又要離開。

    雙手一下子緊握成拳,一下又鬆開,在心中默念一到五後,她又出聲,“等一下!”然後沖上他先穿好鞋子,再緩緩的轉身,好整以暇的沖著她微笑。

    她不說話,臉上佈滿怨念,冷冷狠狠的瞪著他。

    他也不說話,滿臉笑意,輕輕暖暖的望著她。

    最後,她閉上眼,深深的、重重的吸了一口氣,再次睜開眼時,眼底一片平靜。

    “要怎麼樣你才肯幫忙?”她的忍耐力再強,也還是沒學到完全心平氣和的地步,嗓音充滿殺氣。

    明明是他給她惹的禍,為什麼她得煩惱?為什麼她得有求於他?為什麼他該死的還有心情沖著她微笑?

    “你想要我幫你的忙?”他一副好心情的樣子,像是總算讓他抓到她的把柄一般得意。

    忍住!忍住!她心不甘情不願的點頭。現在的情況不容許她再出差錯一次,所以她忍。

    “要我幫你其實也不是這麼困難的事,因為我只會對自己的妻子好。”

    “你的妻子?”她聽到很刺耳的關鍵字詞,不禁挑了挑眉頭。

    “是啊!我的妻子。”他毫無殺傷力的沖著她微笑。

    “我說了,我們的感情並沒有深厚到……”

    “沒有試試,怎麼會知道?”他直截了當的反駁。

    其實他反倒認為也許愛上她不是一件難事,因為現在的她就讓他覺得很不錯。

    她抿著唇,沉默不語。

    “至少答應我,你願意試試看。”他一臉認真,說得很誠懇。

    “你該知道,我一點也不想擁有這樁婚姻。”她說得很明白,眼中盡是掙扎。

    “我知道……不如這樣吧!我們先從情人開始做起。”看她掙扎猶豫,看她面有難色,他忍不住歎了一口氣,退了一步。

    “情人?”

    “對!還有,我們必須住在一塊。”他得寸進尺的說。

    “你會不會太貪心了?”對於成為他的情人這件事,她都覺得太過分,現在又提議要與她同住?

    “會很貪心嗎?我還覺得不夠呢!不過如果你覺得我太過分,你可以選擇不要,因為不管如何,我有無數種方法讓你擺脫不了我。”這個女人啊,太不瞭解他的決心,以及堅定認真起來時會有多麼執著的一面。

    只要是他想要的,都會盡心盡力,不顧一切的爭取,直到得手。

    這個女人的存在讓他放了心,既然放了心,那就代表如果得不到,他一定會含怨不甘。

    既然這樣,那就要得手,至少在他覺得倦了之前,絕對不要放棄。

    他轉身,又要離去。

    頓時,她只覺得怒氣衝天,快把她自己燃燒殆盡。

    這傢伙,得了便宜還賣乖!要不是有求於人,她需要這樣對他低聲下氣嗎?她需要這麼委屈自己嗎?

    成為他的情人?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提議?成為他的情人,她該做什麼?她不懂!

    “可以,但是我也有條件。”眼見他已經打開門要踏出去了,她冷冷的出聲,“如果試著成為情人後還是發現……我對你沒有感情,你……得無條件答應離婚。”以後的事,以後再去想如何解決,現在她需要這個男人幫忙,等她先過了這一道難關再說。

    “好,沒問題。”他很乾脆的關上大門,轉身,走向她。

    “不過你別奢望我會是個多好、多棒的情人。”因為她對於情人的定義沒有認知。

    “沒關係,只要你願意給我們彼此機會,我就很滿足了。”他說得很輕、很真,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

    眼前的男人笑容很溫柔、很溫暖,令她覺得有些緊張,即使想忽略,卻發覺好難。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一抹溫度正在她的心底不正常的發酵著,若有似無,忽濃忽淡,引得她心悸緊張。

    也許和這個男人相處,真的是壞事吧!否則她為何會這麼慌亂不安?

    壓縮時間工作兩個月後,接下來郝賀舞有半年將是無事一身輕,而現在她幾乎天天泡在家中,哪兒都不去。

    家中是最令人放鬆舒適的環境,屬於她的小天堂,讓她能安心的自由世界。

    原本應該是這樣的,但是現在……有了很大的變數。

    因為家中有個男人存在。

    一個喜歡跟在她身邊,無論她走到哪裡,不只他的視線,連他的人都會跟在一旁的男人。

    站在樓梯口,她自詡有很好的脾氣,不過一整天被這麼個男人跟著,牛皮糖似的連跟了好幾天後,她想不生氣都很難。

    “你要做什麼?”她回頭,瞪著對方,眼底的排斥很清晰。

    “你要做什麼?”杜一飛微笑的反問。

    “上樓。”她咬牙。

    “剛好,我也是。”他點點頭,手指向上方。

    其實除了瞪著他以外,她真的也無計可施。

    是她答應讓他住在家中的,也是她答應不拒絕他的靠近,更是她蠢笨的答應與他開始成為情人關係。

    是的,情人,在兩人有了夫妻關係後的現在,她和他竟然開始以情人的身份相處。

    雖然至今她與他的關係沒有太大的改變與進步,但是這樣整天相處在一塊,情況也很微妙了。

    她竟然會去思考她與他的關係有沒有進步……這真的是一件奇特驚人的事情,害得她在想到這問題時,總會呆愣很久才回過神來。

    因為她想待在自己熟悉、習慣的環境,所以他大方的接受,又在隔天把屬於他的東西讓人送過來,因此現在在這間屋子裡,在她的空間中,隨處都可以見到不屬於她的東西。

    “我以為十分鐘前你說要看電視。”他剛才快樂的和她搶電視,而她懶得理睬他的纏人,心不甘情不願的讓給他了,這會兒他又說要上樓?這不是擺明瞭找她麻煩?

    “我是啊!”

    “那你現在又不想看了?”

    “我想看,是因為你在身邊;不想看,是因為你不在身邊,電視好不好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誰陪在一旁。如果是你陪著我,就算難看的片子,只要有你陪也值得看;相對的,再好看的片子,你不在一旁,有什麼意義呢?”他那一雙眼睛十分清亮。

    她眨了眨眼,覺得自己快被他的亮眼閃瞎了。

    當初怎麼會以為這個男人冷酷,十分無趣?

    真正認識彼此開始,認真相處後,她才發現原來他是個對於小事非常執著的人,剛開始他討厭她,所以不喜歡理她,更不喜歡與她說話,而今他喜歡她,所以……他竟然話多了,也變得煩人了,還有……會說出令她驚訝的甜言蜜語。

    至少就方才他說的那句話,對她來說,就是日噁心的甜言蜜語。

    不只如此,就算她不想理他,叫他不要跟著,他也總是有一堆理由令她無法辯解。

    轉身,她逕自上樓。

    他要眼,那就慢慢的眼,她不理他,總行了吧?

    無視她冷漠的態度,杜一飛微微一笑,跟在她的後頭。

    自從雜誌社採訪過後,雖然兩人說好住在一塊,他卻是真正體驗到她最真實那一面的冷漠個性。

    嘴上說接受情人關係,她對他卻仍有防備,甚至無法接受他的親密態度,對他存在於一種近乎漠視的行為。

    老實說,這是他第一次從女人身上感受到冷漠。

    這個女人從不給他好臉色,和他主動說一句話的意願都沒有,她簡直是個被動的強化體。

    只要他沒開口,她絕不開口,只是他不說話,她也不會出聲,是說……她好像就是不愛說話的女人。

    突然,正欲踏進自己房間的郝賀舞不知想到什麼,又轉身,朝樓下走去。

    身後的牛皮糖二話不說,當然還是緊纏著不放。

    她來到樓下,從客廳走到廚房,再從廚房走到浴室,杜一飛亦步亦趨。

    毫無預警的,前頭的她停下腳步,後頭的他反應不及,硬生生的撞上她。

    她緩緩的轉身,冷冷的瞪了他一眼。

    他看著她,揚起毫無歉意的微笑。

    不再理會他,她逕自走向大門。

    他快速去拿車鑰匙,又來到她的身後。

    她打開鞋櫃,發現自己想穿的那雙高筒靴放得太高了,勾不到。

    有一雙手從她的身後出現,替她把她要的那雙鞋拿下來。

    “坐下,我來幫你。”他壓下她的肩膀,讓她坐在一旁的矮櫃上,替她脫下拖鞋,極盡溫柔的幫她將高筒靴套在腳上。

    她瞧了他一眼,表情有些怪異和不自然,臉龐莫名的泛紅,直到鞋子穿好了,她立刻站起身,就想往外沖。

    “等一下。”他突然制止她,又跑到樓上。

    不一會兒,他下來了,手上多了條長絲巾。

    “外頭有點冷,你沒有穿高領上衣,就算有外套也會冷,而且你大衣裡只有一件薄衣,不好喔!”他體貼的說。

    她一語不發,看著他將絲巾圍在她的頸手上。

    “好了,我們走吧!”他關上燈,望著她。

    她瞪著他,在昏暗的空間裡,她的臉早已漲成紅色,低下頭,看看頸手上的絲巾,又抬起頭,看看他臉上的笑容。

    “快點走吧!再不去,就要開了。”他為她打開門。

    “你知道我要去哪裡?”她不自然的輕咳一聲。

    “你要去賣場,不是嗎?”他笑著看她,為她把門關上,拿出鑰匙上鎖。

    想想能拿到她家的大門鑰匙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要不是他早一步拿走她的鑰匙,打了備用的,她肯定也不會給他。

    而且被她發現他有她家的鑰匙時,她連瞪了他好幾眼,一副想打他的模樣。

    雖然最終她什麼話也沒有說,也沒有強制拿走他手上的鑰匙,但這可是得來不易的小小成就,再怎麼說,他都是很辛苦的。

    郝賀舞皺起眉頭,“你怎麼知道我要去賣場?”

    “因為你跑上樓,打開房門卻不進入,又走下樓,在客廳、廚房、浴室巡視,接著打開冰箱,我猜你應該打算要補貨了。”他解釋。

    除了她以外,這個家又多了一個他,生活必需品可是消耗得很快的。

    還有一件事……他很不可思議的發現,原來她的屋子沒有雇用幫傭整理,通常都是她親力親為。

    走在後頭的她停下腳步,臉上再次閃過一絲防備和困窘,非常不習慣自己的心思和想法被人猜中。

    她沒有動作,前頭的他當然也停下腳步。

    他轉頭,看到她的眼神和刻意拉開距離的漠視感,突然伸手拉著她往前走。

    “就算你很不願意,也讓我陪著你吧!現在都快八點了,這裡又不是鬧區,難道你又要叫計程車?還要自己拿重物?這些生活必需品我也有使用,所以讓我陪著你……想想看,有個免費的男僕幫你開車、提重物、供你使喚,不好嗎?我向你保證,絕不惹火你,你不想我說話,我一定閉嘴。”

    他佯裝得有些可憐,眼神卻十分誠懇,她的眼底不禁多了些笑意。

    其實他說的是事實,都八點了,要買的東西還真不少,如果叫計程車,真的很麻煩。

    不是說她沒有錢請司機,而是她出門機會不多,平時又世界各地跑,實在沒必要多花這些錢。

    她不說話,只是任由他牽著她坐上他的車。

    見她沒有反抗,他高興的露出微笑。

    前往賣場的一路上,杜一飛說到做到,始終沉默。

    車內的氣氛冷清,反倒讓郝賀舞有些無法適應。

    “你……這些日子都不用上班嗎?”她隨意找了個問題打破沉悶的氣氛。

    事實上,她對這問題疑惑了很久。

    “你在關心我?”他帶笑的看了她一眼。

    她忍不住皺起眉頭。

    看出她的不悅,他又笑了笑,“不是不用上班,而是在杜氏,我把大部分的工作下放給其它人處理。身為一個管理者,如果什麼事都要親力親為,那雇用員工做什麼?”

    “重要的工作呢?也是下放?”她挑了挑眉頭。

    “當然,否則一間這麼大的公司就我在處理,可是很可憐的。”

    “那麼代表你有很多值得信賴的員工。”她淡淡的說。

    “也不是這麼說,其實我直到這個月才開始學會下放大部分的工作,而且這是從郝賀家學來的。”

    她好奇的看著他,“從我家?”

    “嗯,我不知道你清不清楚,郝賀家的海外線幾乎都是交給下屬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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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26 00:04:52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下屬?海外線?”她的表情有些怪。 因為車內昏暗,他沒有發現她的不對勁,緊盯著眼前的路況,輕笑的說“對,郝賀家的企業裡有一名海外線的員工叫做陶若,我發現只要是與海外拓展有關的合約書,都是他負責處理,但是我在海外線待了幾個月,竟然都沒有遇到那位陶若先生,你說是不是很有趣?後來我才從其它員工的口中得到一個消息,陶若是郝賀家的特屬員工,他從不出現在公司,也沒有職員見過他,真要說的話,他的職位也只是小小的代辦組長,聽說他一年工作四到六個月,也許是走海外工作行程,也許是國內工作,只要是郝賀當家要求,他都有一定能力將工作完成,我看了不少企劃書,說真的,我很佩服他的能力,也因為得到信任、工作下放,所以他才能毫無顧忌的一展長才……我很佩服當家善用人才的做法。”

    郝賀舞沒有開口,轉頭,看著窗外。

    “對不起,我想你應該對這種事沒有興趣吧?”畢竟她的家族沒有讓她進入郝賀家的企業,對外也從不表明她的身份。

    其實現在想想,他大概知道為何她需要工作了,因為就算有郝賀家的?明,她仍然需要為自己的生活努力,需要賺錢,再加上她的強硬個性,一定也很難接受被不重視自己的家族照顧……

    “你呢?到底在做什麼工作?上次你說忙了兩個月,可是我這個月瞧你似乎沒有事做。”

    他的口氣像是在閒聊,她也就沒有防備著以為他想從她口中打聽什麼消息。

    “如果不工作,那麼要做什麼?仗著家族賺的錢享受?就算我有這樣的打算,也不代表真能享受到這種權利。”

    “也是,但我不認為你寧可閑著無聊等著人養,憑你的個性,應該喜歡也享受工作上的挑戰。”杜一飛的眼中流露出心疼。

    果然如他所想的,雖然她是郝賀家的成員,但因為身為女性,而得不到家族的重視,她所有的一切只能靠自己努力。

    他當下又敬佩她幾分,為她的努力不懈,為她不自怨自艾的勇敢堅強。

    “你不欣賞這種女人?”她不由自主的損起眉頭,似乎有些在意。

    “欣不欣賞倒沒有特別答案,你知道的,當你是那副柔弱的模樣時,都能吸引我,現在除了覺得喜愛以外,我找不到任何可以批評的地方。”

    “你和女孩子說話總是喜歡甜言蜜語嗎?”她挑了挑眉頭,搞不清楚到底哪種個性才是真正的他。

    “你總是喜歡對人抱持質疑嗎?即使對方說的是真心話?當然是因為喜歡你、欣賞你,我才會說出那些話。”他認真的說,而那些話也是事實。

    他是個愛好分明的男人,喜歡,他會對對方很好,不喜歡,很抱歉,他連個笑容都吝于施拾。

    “不是喜歡抱持質疑,而是我並不認為自己哪裡值得你喜歡。”充其量就是裝了個模樣待他,又以完全不同調的真實個性面對他而已。

    雖然她是這麼回答,但是不可否認,她的心情因為他說的話而變得很好。

    她也知道,大部分的男人並不喜歡女人強勢。

    “單就你現在這一點,便讓我覺得喜歡,你是個不客氣的女人。”就好像無論面對任何人,都能勇於表達自己的想法,只要覺得自己是正確的,絕對堅持己見。

    她露出微微訝異的表情,像是怔愣,又像是不可思議,還有些羞窘。

    沒有人這麼直接的當著她的面對她做評論,即使對他來說這是讚美。

    她知道自己不太好相處,也知道自己有些行為得理不饒人,但是只有他會如此讚美她。

    莫名的,她的嘴角征揚,這是自從和他同住以來,她露出的第一個笑容。

    “如果當初我們不是在那樣的情況下認識,也許我會樂意把你當成朋友。”

    “相信我,我對於你說的朋友關係很不喜愛,因為現在我把你當作情人,也正努力的想讓我們的關係變成有名有貴的夫妻。”他有一種很深的想法,這輩子對她絕不放手。

    她白了他一眼,因為不知道如何介面。

    “雖然你對我說的話多少抱持著質疑,但我是非常認真且充滿決心的想要實現它……想想也奇怪,這種夢想對於一般人而言,該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怎麼一到我的身上,卻變成了幾乎要被我認定為不可能的任務?”他沖著她微笑。

    “謝謝你的讚美。”她皮笑肉不笑的眯起眼,瞪著他。

    她哪會聽不出他話中的暗喻,他在影射她是個大麻煩,因為個性難搞、難相處、不輕易給他好路走,所以他才會覺得這樁婚姻成為真實簡直媲美不可能的任務。

    他忍不住發出大笑聲,雙眼充滿寵溺的看著她。“就是因為你這麼聰明、這麼可愛,所以我才會喜歡你,真的。”

    他和她有一些相同之處,總、愛拐著彎欺負人,又同時聰明的知曉對方的不懷好意,這種事情毋需明說,只要明門、暗門的遊戲,真的太有趣了。

    “那麼我真的要謝謝你的喜愛,竟然看上的是我黑暗的那一面。”她真不知道自己到底該哭還是該笑。

    雖然現在她一臉無奈,但是臉上至少沾染子愉快的笑意。

    “看吧!你又誤解我的意思了,就說了,你真的很喜歡心存質疑,不容易相信別人。”他哀怨又可憐的看著她。

    “別告訴我你不是這種人……認真的開車吧!我還想平平安安的出門,平平安安的回家。”她一句話正中他的下懷,只能說他與她一個半斤,一個八兩。

    其實她沒有想到面對他時會有好心情,也許她先前對他有先入為主的誤解,不過今天之後她將這份誤解導正。

    那所謂的誤解,就是他其實不是真的這麼讓人討厭。

    車子行駛又過了數十分鐘,他們終於到達賣場。

    人都有虛榮心,連郝賀舞都發現一向對男女情事平淡看待的自己,竟然也衍生出莫名的虛榮心。

    “怎麼樣?有沒有發現身邊站了個帥哥,頓時成為大家注目的焦點?那種感覺還不錯吧?”他推著車,一手攬著她的肩膀,裝作不經意的在她耳邊說話。

    一般人可能以為他們是情侶、是夫妻,正在說著悄悄話或愛語,但是誰想得到,那個囂張的男人是因為想引起她的注意而在向她炫耀。

    好吧!也許她太早下定論,這傢伙不是真的這麼討人厭,而是有些自戀狂的意味。

    “那麼我是不是應該問你,有沒有發現那些男人的注目焦點全落在你身旁的女人身上?這種感覺還不錯吧?”愛現的傢伙,臉皮厚了些,竟然以為每個女人都拜倒在他的魅力下!

    他原本含笑的臉龐,因為她的問題而逐漸撐起。

    抬起頭,他看到幾個男人正在偷偷瞧著郝賀舞,幾個男人以欣賞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流連,還有幾個男人毫不遮掩對她的驚豔。

    不舒服!這種感覺,老實說,很不舒服。

    他不喜歡自己的女人被當成注目的焦點,也討厭那些男人注意到她有一張漂亮的臉蛋。

    他是知道她不差……不,他知道她好看,尤其當她一臉囂張時,那一雙眼亮得燦爛,讓人很難忽略她的存在。

    沒來由的,他的心情變得有些糟。

    不只是有些糟,而是……還滿糟的。

    “所以說,被眾人當成奇珍異類欣賞,其實不用太自得,因為那只是顯示我們在眾人的眼中跟動物園內被觀賞的動物是一樣的。”

    她很不習慣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無論過去還是現在,她都不喜歡。

    “不過……”突然,她的心底冒出小小的劣根性,朝他靠近,低聲的說“如果你真的很想比的話,我建議你可以數人頭,瞧瞧到底是男人看我比較多,還是女人看你比較多?”

    她其實只是覺得有趣,所以胡亂提議。

    但是他真的立刻眯起眼,開始環視所到之處朝他們投射而來的目光,到底是男人多還是女人多?

    這傢伙竟然當真了?她無奈又想笑的搖搖頭,決定不再理他。

    冷不防的,一股強大的力量將她拉了過去。

    等她回過神來,發現自己落進溫暖的懷抱中。

    “你做……”她攬起眉頭,才想質問,卻在抬起頭時,雙眼對上上方男人的目光,頓時開不了口。

    那一雙帶著堅定又不滿的眸子正定定的凝望她,眼底閃爍著令她瞧了不住顫悚的灼熱火花。

    他低下頭,讓她在驚訝中,感受到他唇瓣的溫度。

    那股曾經感受過的溫度令她忍不住瞪大雙眼,身子震了晨,感覺心跳又變得很不對勁。

    濕熱的唇瓣摟住她的紅唇,他輕輕的吸吮。

    她聞到一股帶著陽剛氣息的麝香味,身子不住的打哆嗦,頻頻收縮的心臟像是要跳出胸口,令她無法掌控。

    巨大的雙手正緊緊的摟著她的腰杆,她幾乎被他抬起,只能踮起腳尖。

    熱暖的胸膛與她的身子緊緊相依,不只是她心口的律動,連他的心跳,她都隱隱約約能感受到……

    不知何時,他終於放開她的唇。

    她的眸子幾乎閉上,卻沒有錯過他臉上那意猶未盡的不滿神色。

    “我很不喜歡。”他沒頭沒尾的說,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她一臉迷惑,直揪著他。

    “看到這麼多男人看著你,我很不喜歡,真的很不喜歡。”他現在才發現,原來對於她,他竟有種可怕的獨佔欲,想把她藏起來,不讓人發現她。

    他的態度不是在開玩笑,她看到他的眼底流露出不甘願和無可奈何,好像這種情緒連他自己都控制不了。

    不知為何,她的心情變得更好了,笑得很愉快。

    “下次敢再未經我的允許便親我,小心我對你不客氣。”她提出警告,眼底的笑意不滅。

    他搖搖頭,嘴角止不住的揚高,緊緊摟著她的腰,有些囂張又有些得意。

    “再怎麼說,我都是你的情人,你忘了嗎?這是說好的,既然是我的情人,為什麼我不能親?”

    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知道她絕不會真的對他動手的狂妄態度,她雙眼做眯,其實很想給他結結實實、畢生難忘的可怕警告。

    可是……

    想想他說的也沒有錯,他是她的情人,而她也答應成為他的情人,無論這其中的動機有幾分真假,至少現在她不覺得這麼討厭、麻煩了。

    也許有他在的生活,真的能過得很有趣吧!

    看著她明擺著想警告他,卻忍不住笑開,他沒有發現自己正對著她的笑顏看得入迷。

    也許這一場拉鋸戰會持續很久,但是他滿心期待。

    他期待著的,是一條一輩子的路途。

    書房傳來輕敲聲時,郝賀舞面色沉重的掛上電話。

    “怎麼了?你的臉色看起來很糟。”

    杜一飛拿著水果進入她的書房,看到她近日不曾有過的凝重神情,不由自主的關心。

    和平又愉快的相處日子,感覺真的很好。

    撇去剛開始那段不理想又有趣的磨合期,他發現自己愈來愈喜歡和她在生活中不時發生吵鬧與鬥嘴。

    郝賀舞看著前方的男人,突然眼中一閃,流露出隱含著算計與評估的認真眼神,打量他全身上下。

    “你怎麼了?怎麼這樣看著我?”她那眼神令他頭皮發麻,覺得自己像個擺在櫥窗內,正被欣賞、估價的展示品。

    “杜一飛。”她很認真、嚴肅的出聲。

    “嗯?”他有些膽戰心驚。

    “你……幫我一個忙吧!”雖然她的表情凝重,但是臉上閃過一抹不自在。 放下芥蒂和他相處的生活依然很麻煩,不過不可否認的,她認為這是有趣的麻煩。

    這個男人總是喜歡挑起她的戰鬥欲,與他激烈爭辯、抬杠是一件有趣又好玩的事,小至生活瑣事,大至國家經濟,她與他有無數的話題可以聊,這樣難得結交到又能暢所欲言的同好,讓她早已對他卸下防備心。

    她必須承認,這個家中多了他,真的變得很熱鬧。

    原本以為這種愉快安逸的日子可以繼續下去,沒想到又發生問題了……這一次,她是真的遇上大難題。

    “嗯?幫忙?可以,我以為發生什麼事,原來只是幫個忙……很嚴重、很麻煩嗎?”他松了一口氣,又有點好奇。

    好不容易他和她的關係變得比較好,他可不希望又發生什麼奇奇怪怪的問題,破壞兩人之間的和平。

    “不,不麻煩。”事實上,不只不麻煩,而且是很簡單的問題。“我保證,這個問題解決了,絕對不會拿它來找你麻煩,如果你不相信我的保證,我們可以寫切結書,或者以任何資料做擔保品,就算你開口和我要求一大筆錢,我也……”

    “停停停,等一下。”愈聽她說,他的眉頭壓得愈竅,“你覺得我是那種想從你身上得到利益的男人?只是幫個忙,有必要這麼做嗎?我不會對你獅子大開口,也不會在這件事上拿喬。”她到底把他看做什麼?

    他的話有些嚴厲,她不禁面露愧色。“抱歉,我也許誤會你了,不過……老實說,我很少有需要人家幫忙的時候,更沒有機會開口提出要求。”除了上次雜誌社採訪以外,她都是憑一己之力處理一切,但這一次不是只有她自己就能處理 ……至少她不想隨便拿這種事來開玩笑。

    “好吧!看在你誠意道歉的份上,我就勉強原諒你了。”他把水果遞給她,“說吧!什麼忙需要我幫?”

    他拉了張椅子,坐在她的對面。

    她拿著水果,卻沒有辦法輕鬆食用,而是尷尬的咳了一聲。

    看到她的臉上閃過不自在,他覺得很奇特又很新奇,竟然在同一個時間看到兩次她有這種不知所措又有些困窘的神情。“很難啟齒的事嗎?”他不只好奇,而是非常好奇。

    “你……”她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抬起頭,看著他。

    雖然想要故作輕鬆,但是一想到接下來要提出的要求……而對像又是他……她竟然覺得不好意思。

    “算了,不用了。”她開不了口,不,是對他,她開不了口要求他幫忙。

    也許她可以接受秘書的提議,找公司,找媒合……但這不是她的意願。

    她也知道這件事如果是他的話最恰當,因為家族當初幫她挑的物件就是他,他也是最適合的人選,要說她的意願的話……

    她的心中有一大堆糾結,她的表情很複雜,他看著她的態度,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她竟然有扭扭捏捏、欲言又止的時候,這模樣的她看起來真的……很可愛。

    她不知所措的咬著唇,她的眼神帶著猶豫,就像沒法子的不斷想著辦法,原來她也不是完全的堅強嘛!她還是有這麼可愛有趣的神態,讓他想用力的揉揉她的頭。

    “說吧!與其找別人幫忙,不如找自己人幫忙,你忘了嗎?我現在是你的情人,既然是你的情人,自己的女人需要幫忙,當然義不容辭。”

    其實他想說的不是情人,而是夫妻。

    他想說的,是他們兩人是夫妻關係,既然身為夫妻,有什麼事不能共同解決?

    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這麼對她說,她好不容易才開始接受他,如果這時候再強調夫妻的身份,那她……她也許又要退縮了。

    而且不論她是什麼原因需要幫忙,第一個想到的是他,這感覺讓他覺得高興,就像被她需要、被她依賴。

    她面有難色,還是猶豫不決。

    他面帶微笑,有耐心的等待她說下去。

    她……其實她知道他說的沒有錯,與其找個不熟的人幫忙,與其找個連面都沒有見過的人幫忙,不如選擇自己熟悉的……但是,他……

    “舞兒,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扭扭捏捏了?這一點也不像你的作風,有話就說,想做就做,這才是你。”他真的不覺得有什麼事可以讓她這麼困擾。

    而且……他忍不住偷偷笑著。

    她竟然沒有發現,他又對她改變稱呼了。

    從剛開始的郝賀舞,到之後的小舞,而今……他可是對她親密的喚了聲舞兒……就像在喚著自己的愛人一樣……

    愛人?他的心情更加愉悅了。她……成為他的愛人?從情人升格到愛人,再來……他的妻子、他的老婆……他的小舞兒?

    他在一旁自得其樂,沒有看到她面有窘色。

    明知他這麼說是想刺激她,可是有些事能得逞,有些事卻不一定能成功……

    “我想借你身上的東西用一用。”

    “呃?”杜一飛回過神來,一臉迷茫。

    她說……借他身上的東西用一用?怎麼用?怎麼借?他是可以借人,但身上的東西……是什麼東西?這話聽起來,有那麼一點點的恐怖。

    “不……我的意思是……”郝賀舞不自在的輕咳,偷瞄他一眼。

    他還是靜靜的看著她,等著她把話說清楚。

    她深吸一口氣,“我……我……我需要你的精子。”

    杜一飛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情,瞪著她。

    她刻意保持冷靜,事實上,心跳的速度有多快,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你……剛才說什麼?”借他的……呃……他的……精子?

    看著他僵硬的臉色,老實說,她也很尷尬。“我……需要一個孩子。”

    “一個孩子?我的?”

    “不!”她快速否定。“我的。”

    書房內,氛圍詭異,有點冷,有點靜,有點空虛,有點……尷尬。

    “你需要一個孩子,而我……你想借我的精子?”

    哈!這是什麼理論?

    杜一飛的腦袋一片空白,老實說,他想不出任何可以解釋的字眼,就是那種……瞬間錯愕,腦中轟的一聲發出巨響,然後思緒淩亂,無法運轉。

    “對,我需要一個孩子,一個屬於我的孩子,一個郝賀家族的孩子,由我所生、擁有我姓的孩子。”既然話已經說出口,最不好意思的部分已經過去,那她只能繼續硬著頭皮了。

    “等一下。”一臉糾結的男人突然想到什麼事,神情有些冷、有些危險。“你剛才本來不打算找我幫忙,想要找其它人……如果我不幫你,你真的會找其它人?”他的口氣很糟、很凶、很可怕。

    她抿了抿唇,想都不想使點頭。“也許精子銀行、媒合可以幫我,金錢不是問題,我要的是品質……”

    “放你的狗屁!”他爆出一句粗話,那表情看起來真的動怒了。

    “杜一飛,如果這件事讓你為難,我不會勉強你。”她知道跟他提出這樣的要求很過分,畢竟他和她之間的關係不是真的這麼……

    雖然不願意承認,當她一發現有這個問題需要解決時,第一個想到的是他,但是想到如果能夠生下一個與他有著相似模樣的孩子,她莫名的有些心動……

    這個男人很溫柔、很善解人意,有時候不需要她開口,他便知道她下一個動作、她要說的話和她的需求。

    不只男人,女人也喜歡好看的人事物,她也是,而他正巧有一張合她胃口的好看臉孔。

    他有工作的實力,有經營家族的魄力,有對待女人的溫柔,有和善好相處的個性……這種男人不可能不吸引人。

    連她都忍不住覺得他是個有魅力的男人,如果他能成為她孩子的父親,一定很好。

    只是單純的孩子父親,不是真正要他接下照顧孩子的責任。

    她不否認這個男人很好,也有些受到他吸引,但是……婚姻之於她而言,是可遇不可求的,想要彼此真正相愛,真的太難了。

    就算他說喜歡她,但那並不是所謂的愛,她要的,是一個她深愛的,也深愛自己的另一半……

    “為什麼?”杜一飛的口氣是從來沒有過的冷酷。

    “你問為什麼?當然是因為如果沒有孩子,我的麻煩會很大。”

    “為什麼?”他眯起眼,離開座位,邁步逼近她,總是帶著善意的笑顏,此刻有種風雨欲來的駭人感。

    她穩了穩心神,知道自己剛才提的事情對他來說是強人所難,也知道自己不對,不該奢望他願意幫忙,不該給他出這道難題,所以她的口氣變得柔軟,“如果我沒有孩子,等我們離婚了,我的家人……我又得被迫嫁給其它男人……就算我逃離,還是逃不過被抓回來的命運,即使我的家族給我完全的自由,但是……繼承人是一定得要有的,這是郝賀家族的規定。”

    他的神情兇惡,冷冷狠狠的瞪著她。“我說的不是為什麼要孩子的問題,我是說……你難道為了有孩子,就能隨隨便便找個男人來幫忙?什麼精子銀行?什麼鬼媒合?什麼用錢買優秀的基因?你瘋了嗎?” “我沒有瘋!”她大聲吼道,隨即又努力克制情緒,輕聲開口,“我沒有瘋,但這是最快的方法。我不否認,我和你提要孩子,有那麼一點點意味是想利用你,因為我覺得你也很優秀……好吧!我承認,你擁有讓我覺得……你很不錯的魅力,所以我第一個想到的人是你,希望能借你的……讓我有孩子,不過我也知道杜氏和郝賀現在的關係不是非常一般的情況,也明瞭你不可能答應借我,可是……”

    他打斷她的話,“這種東西不是說借就能借、說還就能還的,真的是你……一個孩子?哈!”

    “我知道你並不想任何人生下你的孩子……也許不想我生下你的孩子,也許你會疑慮我如果有了孩子可能會拿來對你進行設計或者有其它意圖,但……”

    “閉嘴!”杜一飛很大聲的吼道,銳利的眼神射在她的身上,激動得仿佛她敢再說些五四三,他會狠狠的打她一頓。

    “杜一飛……”看到他眼中的怒火,她感覺有些小小的受傷。

    這好像……是她第一次被他凶,連她曾經設計他,被他發現時,他都沒有生這麼大的氣,而今……

    也許他是認定了她只是拿這件事在做其它的計畫吧!他其實……不是這麼相信她。

    事實上……這又怎麼能怪他?就算是她,也完全沒有給過他任何她會相信他、信任他的保證。

    只是,就算她不說,她以為他會懂。

    為什麼她需要人幫忙這種事時,能勇敢的對他說?為什麼以他為最優先選擇,而不是直接選個毫無關係的精子銀行?

    那當然是在她的內心深處,對他是有信任的。

    “郝賀舞,你真的是……”他的臉色糟得可怕,沒有一次真的這麼生氣,氣得讓他很想直接伸出手,用力掐死她。“你真的是讓人非常的火大!”重重的吐出這一句話後,就像是為了避免自己留下來會將她拍死,他迅速轉身,離開書房,不再理會她。

    看著書房的門被用力的關上,郝賀舞面色沉凝,無意識的抬起僵硬的手,撫著自己的胸口。

    微微難受的刺痛感在她的胸口發酵,有一些不適,有一點難以呼吸,還有一種抹平不了的酸澀感,她吃力的歎了口氣,從來沒有體驗過的微妙情緒正在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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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26 00:05:20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她真的是好大的能力,竟然把一個沒什麼脾氣的傢伙給惹火了……

    重重的坐在椅手上,她等待著,等待著胸口的陌生不適消逝,又重重沉沉的吸了好幾口氣,努力平穩震撼、疼痛的滋味。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久得連她都沒有想到原來心口的疼痛竟是所謂的心痛與受傷。

    終於,雙眼空洞的她麻木的伸出手,拿起話筒,按了幾個數位,然後緩慢的打開電腦,等待著黑色的螢幕亮起。

    “喂,資料……”她突然覺得說話變得好難,深吸一口氣,一鼓作氣的逼自己出聲,“李秘書,你那裡已經準備好資料了,是吧?把那些資料傳過來給我,我今天會選好人選,一個星期內幫我把這些事安排好。”

    不給自己後悔或考慮的打算,也不給家族再抓著她胡亂嫁人的機會,她決定所有的事情速戰速決。

    反正……反正不過是把某些東西放到體內而己,這對她來說不算什麼。

    因為那個她想否認也否認不了,有些在乎的男人並不願意幫她……她也沒有資格要求對方……

    這時,電話線另一頭的秘書出聲詢問,打斷了她的思緒。

    “有,我收到了。”

    她平靜的移動滑鼠,打開接收到的檔案。

    畫面上是幾個男人的資料、照片與身家檔案,她雙眼近乎茫然的看著。

    突然,書房的門又被重重的開放。

    她的身子頓時抖了抖,從電腦螢幕前移開視線。

    “你怎麼……”

    杜一飛一臉不悅,氣呼呼的沖進書房。

    他剛才為什麼要氣得沖出去?

    對,是因為他火大,火大到想把某人掐死,為了避免犯下殺人罪,他才會沖出書房,到客廳暴吼個幾聲,確定情緒平穩些才又回來。

    問他為什麼回來?當然是繼續來教訓|這女人。

    她竟然一點也不懂得珍惜自己,更不懂得珍惜自己的身子。

    什麼找精子銀行來生孩子?什麼鬼媒合?生孩子可以這麼隨便的嗎?就算是郝賀家族有這個勢力和能力,就算需要繼承人,也不能這麼傷害他們自己的女兒啊!怎麼可以為了一個孩子,就叫人家隨便生?

    狗屎!真是一個大混蛋!那到底是什麼鬼家族?沒一件事是正常的。

    先是把女兒五花大綁,強迫結婚,現在又要再把女兒去到另一樁婚姻裡?而這女兒也很怪,怎麼會為了擺脫再次結婚,打算先生下繼承人好了事?

    果然是不正常的家族就有不正常的女兒……

    “我告訴你,你這種解決方法不對!”終於,他吼出了像樣的話。

    也是,想想他才是兩人之中最正常的那一個,現在她有問題,他當然得把她喚醒。

    婚姻不是玩笑,生孩子不是兒戲,高興生就生,不高興生就再把孩子塞回去!

    “那你說……要如何解決?”郝賀舞有些茫然的看著他。

    他還是氣呼呼呢!看來被她惹火得不輕,她覺得有趣又好笑。

    “當然是只能和自己的丈夫一塊生孩子!”

    對,他在氣這個,非常的氣。

    她竟然……這女人竟然和他借精子,卻不要他?

    這是什麼狗屁事?他是她合法的丈夫!是她的老公!

    而她呢?想的是什麼?找人借精子生孩子?這什麼可笑的鬼問題?她把他擺在哪裡?垃圾桶裡?

    當她想生孩子時,她想到的不是她有一個丈夫,而是想到他有精子?

    她根本沒有想過有一天她和他會有名有實,她沒有想過接受他,她根本沒有把他納入她的人生藍圖裡,她……她竟然這麼狠心的把他排除在外?

    “呃……”丈夫?她……

    “還呃什麼?聽不懂我說的意思嗎?你不是很聰明?”這女人快讓他氣死了。

    看她一臉迷惘,他忍不住發火的沖到她的身旁,用力抓住她的肩膀,想搖個幾下,看能不能把她搖醒。

    “要不……我看……不如就我們再一次……”眼一瞄,他看到電腦螢幕上的畫面。“你在看什麼?”

    “你……”她的心口湧現某種驚慌,伸出手,想擋住螢幕。

    他輕而易舉的把她的手拉開,定睛一看,臉頰抽搐。“這是什麼?”

    她沉默不語,心虛的垂下眼驗。

    杜一飛認真的盯了許久,然後恍然大悟,瞪大雙眼,眸底跳動著可怕的火焰,僵硬的嘴角顫了顫。

    “這該不會是……”最好……不是他想的那樣。

    終於,她歎了一口氣,不再掙扎,“精子的媒合對象。”

    雖然一般來說這種捐贈屬於隱私保密,但是憑她郝賀家的能力,就是有辦法查到捐贈者的資料。

    他眼中的火焰變得狂熾,胸口的火氣四處奔竄。

    他……他才離開不過幾分鐘,她才和他提出要求沒多久,他……他都還沒有給她答案,她……她竟然就開始找媒合對像?

    好啊!她居然沒等他這個身為她丈夫的人的允許,逕自下了決定,還打算不告訴他,便開始選擇人選?

    好你個郝賀舞!要小孩,是吧?要小孩、要精子勝過他這個人,是吧?

    好!太好了!

    他抓起她的手。

    “做什麼?”她皺著眉頭,看著他。

    他拿走她手上的話筒,不客氣的用力掛上。

    “不是要小孩嗎?走!”

    太過分了,這女人真的太超過了。

    這次真的讓他很生氣,看來他得想其它辦法,絕對要把她揖放在他的身上,讓她一輩子都離不開他。

    最好的辦法就是先讓她有孩子,他的孩子,屬於他和她的孩子,然後……哼哼!然後一切就好辦了,他會讓她深刻的體會到什麼叫做被男人死纏爛打甩不開!

    “杜一飛?”

    她被他緊緊的抓著,別說掙脫,他的力道大得根本讓她無法停下腳步。

    小孩?要小孩嘛!這還不簡單了!

    前頭的男人臉上染著風暴,後頭的女人震驚得無法回神。

    他……他這是……難道說……他要……他願意?

    站在她的房間裡,郝賀舞的臉上有一絲錯愕。

    從剛開始的緊張、茫然、疑惑,到後來的生氣,她的表情多變,速度快得就如同她的心情一般,完全掩飾不了。

    她火氣十足的瞪著站在身旁的男人,直到最後,氣得說不出話,乾脆轉身,打算走出房間。

    冷不防,杜一飛伸出手,拉住她。

    “做什麼?”她的口氣很冷,因為她現在很不爽,因為她被整了,被他整。

    “做什麼?你自己不會看?”別說她生氣,連他都很生氣。

    “我怎麼知道要看什麼?”他明明答應她要幫忙,現在卻又整她,這裡有什麼好看的?“這是我的房間,這裡有什麼東西值得我看?”

    “不是說要生孩子?”想想他真的很可悲,對她來說,竟然只是個生孩子的工具,沒打算認真思考將他當作丈夫。

    “那和這裡有什麼關係?”她仰起頭,高傲的瞪著他。

    “就在這裡生。”他比她更囂張的回瞪她。

    “就在這裡生?你瘋了嗎?”這男人瘋了!這裡最好可以生,沒有器材,沒有工具,沒有醫療設備,怎麼生?“這裡要怎麼生?”

    他瘋了?竟然會發神經答應她?

    她比他更瘋!竟然說出這種讓他快要氣炸的話。

    “不在這裡生,難道要在書房生?還是你想在廚房?浴室?或是門口?車內?”這女人,別這麼瘋狂行不行?他的小心臟已經不能負荷她再提出的可怕要求了。

    “你……杜一飛,你別太過分了,這麼戲弄我很好玩嗎?你明知道我是需要你幫忙才會和你提出要求,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和你談這件事,你明知道我是認真的,卻這麼整我?這樣很好玩嗎?”她忍不住發飆了。

    “我哪裡整你了?”他一臉莫名其妙。

    “你說在這裡生!”她指著現在站定的位置,她的房間。

    “不然呢?生孩子當然是在這裡生啊!”他哪有整她?是她太奇怪了。

    “生孩子是在醫院生!”她大吼,隨即發現自己的情緒太激動,心情起伏太大,一下子快暴走,於是用力的揉了揉額頭。“算了,我不和你談這些事了,我自己想辦……”

    眼看她轉身,就要離開,他又扣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拉,他的唇瓣結結實實的佔有她的紅唇。

    “你……”

    那一道溫熱的氣味再次盈滿她的氣息,她感受到他唇瓣的柔軟,感受到他陽剛的溫度瞬間烙熱了她的心房。

    她的身子不住的瑟縮,雙手無法動彈,只能任由他緊扣。

    他重重的吻了她,直到體內的火氣終於稍稍平息後,才離開她的唇瓣,有氣無力的低下頭,停在她的頸子間。

    “我一定是瘋了,一定是……連你也一定是瘋了……”

    冷靜過後,其實他大概知道她誤會了什麼。

    但是……好吧!他竟然覺得自己和她是瘋狂又無理智的,另一方面,他卻又覺得一時迷糊、搞不清楚的她真的可愛極了。

    他真的變成很怪,遇上她之後,他沒有一件事是正常的。

    當她裝模作樣時,他擺明瞭討厭她,卻放不下。

    當她與他分開時,他心心念念的還是她。

    等發現她的真面目後,他又纏著她,放不下她。

    她不想理他,他又老是想討好她。

    現在她提出令人想了就頭皮發麻的要求時,他竟然可以不顧自己不喜歡孩子,輕易的放棄不想讓任何人有他孩子的想法,只為了成全她的要求。

    她要找其它男人幫忙,他會生氣;她開始找媒合,他氣得快吐血……

    老天!他到底哪一點正常了?

    就連現在,明明她誤會,他還想和她解釋清楚,還想和她說原因……他鄙視他自己,討厭死他

    自己這麼怪異,卻又……卻又心情異常的好,他真的很怪啊!

    “你說……如果不在這裡生孩子,我們該到哪裡?去醫院?你該不會天真的認為,要我拿著一本書,再拿著一個杯子,過個十分鐘,再把杯子交給護士,然後你再躺在手術臺上,把那杯子裡的東西放到你的子宮裡,這樣就叫做完事,就叫做生孩子?你覺得我會答應你這麼做?你覺得我會願意這麼做?”

    她的心情變得比較平靜,不解的看著他。

    “所以我說,要生在這裡生,在床上。”

    “在……在床上?”她愣了一秒,然後恍然大悟,臉龐瞬間通紅,而且困窘、驚愕,瞪大雙眼,沒有一刻表現得這麼純嫩。

    “是!在床上!”他用力的點頭,看到她傻傻的模樣,忍不住笑了,低下頭,重重的吻上她的唇。“不要的話,拉倒!這次我絕對不會再阻止你了,隨你去找你需要的……”

    “要!”她想也不想,大聲的說。

    “嗯?”他話都還沒有說完呢!他本來想說,要是她真的敢去找其它男人,他一定把她綁在床上,好好的折磨她,直到她求饒為止。

    “我……我是說……床上……床上就床上!”是啊!她忘了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床上也能讓人有孩子的……好吧!她是個乾脆的女人,不過就是上床而己,不過就是……有什麼好瞥扭的呢!

    她有些僵硬的離開他,深吸一口氣,然後直接坐在床上,又僵硬的躺下,雙手還交叉放在腹部上,睜大雙眼,不再動作。

    唇一僵,眉一挑,杜一飛發現真的不能用正常人的態度和想法來面對眼前這個女人。

    她這是什麼行為?和他上床是一種折磨嗎?

    沒來由的,他好氣又好笑。

    好吧!不正常就不正常,如果他現在膽敢當著她的面大笑,他相信自己會被她打死,說不定她就不再理他了……嗯,他很肯定。

    他收斂笑容,一臉認真的來到床畔。

    看著她僵硬的躺在床上,他緩緩的在她的身旁躺下。

    當他伸出手,要碰觸她時,看到她打了個哆嗦。

    無奈的搖搖頭,他的薄唇輕拂她的唇瓣。

    頓時,她憋住氣,不敢呼吸。

    他的手撫上她的臉頰,她的臉蛋僵了僵。

    突然,他用力捏住她的鼻子。

    她瞪大眼,不敢置信的望著與自己十分接近的男人,在他的眼中,她看到戲謔,還有……她不能呼吸了。

    張開嘴,她想喘氣,卻感覺到他的舌頭滑進她的口中,在她反應不及時,他濕潤的滋味在她的口中與她深深的、密切的交纏。

    心口重重的震了震,她的身子微微顫抖,不是緊張,而是激動,情緒無法控制,感覺酥酥麻麻,這種好陌生的滋味在她的心底蔓延、擴散,加快心跳的速度。

    他的舌頭很熱,熱得令她莫名的覺得好興奮。

    他的手很自然的攬上她的腰杆,將她緊緊的擁抱著,幾乎密不透風。

    他的胸口很寬大,在被他擁抱之際,她竟然有種滿足感。

    從她與他提起要求開始,到現在這一刻,這段期間她承受了無數次的歡愛,一次比一次熱情,在他的調教下,原本羞澀的她變得不像自己了。

    男人得到解放後,抱著她翻了個身,讓她枕在他的身上。

    她的耳邊傳來的是他急快的心律,身子沾染著的是彼此的汗水。

    數不清次數的熱吻,數不清次數的擁抱,數不清他的挑逗、他的佔有、他的溫度……

    “老天!我會累死,真的會累死……我太賣力了。”

    明明累得要死的男人,竟然說著這麼不正經的話,一副好像他有多辛苦……是的,他確實辛苦極了,因為他真的很努力,非常努力,太努力。

    “誰要你這麼賣……賣力的?”她很喘,但是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他那口吻委屈極了,不過也不想想誰才委屈,明明他十分熱中,總想著無數理由,有機會就拉著她往床上滾。

    “不賣力不行,你要孩子嘛!我這個人啊,既然答應了,就說到做到,盡心盡力,親力親為,絕對讓人滿意。”他不正經的沖著她笑,又開始對她毛手毛腳。

    她受不住,緊緊抓住他的手,用力的甩向一邊,然後趁著他反應不及,她發軟的雙腿落在地板上,拉起一旁的被單,裹住身子。

    “你要去哪裡?”

    “洗澡。”全身汗濕淋淋,很不好受。

    “把我享用過後,就拍拍屁股走人?”

    走向前的郝賀舞嘴角抽了抽,轉身,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也不想想我多麼努力,你舒爽過了,就把我甩在一邊不理了?”

    她眯起眼,臉頰抽動,有種被打敗的感覺。

    “向來都是女人抱怨男人冷漠,怎麼在我們兩人身上卻是對調的?我好像真的變成生孩子的工具了。”

    搖搖頭,她一臉無奈,懶得理他了。

    這愛裝模作樣的傢伙!

    “原來女人可以在床上熱情,在床下翻臉無情,我這是第一次見識到,果然是什麼人都能惹,就是不能惹女人,否則就要遭殃……”

    不等他說完,她用力打開浴室的門。

    他躺在床上,表情有些可憐的望向她。

    眯了眯眼,她的心中竄起無數的小火苗。

    要知道,小火苗結合在一塊,也是很有可能燃燒成漫天大火。

    最後,她選擇奮力平息怒火。

    “還不快進來了!”她冷聲命令,隨即用力開上浴室的門。

    一得到召喚,他迅速跳下床,什麼都不遮,很快樂、很興奮的沖進浴室。

    “我來幫你擦背,要洗頭嗎?我的手勁很不錯喔!還是要邊泡澡邊按摩?”

    “該死!你在摸哪裡?不是要擦背……”

    “你當真?呵,真可愛,別告訴我你相信男女會全身赤裸的躺在床上蓋被子純聊天。”

    “放……放手,杜一飛,我很累了,夠了。”

    浴室內熱氣氫盔,迷迷濛濛,火辣激情即將再次上演。

    “放手喔!杜一飛,我要生氣了。”

    “別生氣,不過是幫你揉揉,你知道的,我沒有惡意。”

    “沒……沒有惡意?對,你是沒有惡意,但是你帶有狼心……放……放……”

    陣陣的低喃與喘息傳出,迷人的音律、曖昧的嘶吟,充斥不斷,久久不散……

    一大早,床頭櫃上的手機鈴聲響起時,郝賀舞睡眼惺怡,迷迷糊糊的拿起手機。

    “喂。”她的嗓音含雜著十足的睡意,閉著眼,感受到身旁的男人在她一躺下時,伸手將她再次摟回懷中。

    突地,不知聽到什麼,她的身子震了震,迅速坐起來。

    “你說人現在在哪裡?”她被嚇醒,聲音很有精神,“你為什麼不早說?”

    她拉開身旁男人的手,急忙跳下床,快速打開衣櫃。

    “說不準通知我?不准通知我?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聽話了?”

    想都不想便拿了套衣服,她快速穿戴。

    “你該不會把我的事也說了吧?”她對著電話線另一頭的人咬牙追問。“我知道了,反正你那裡就是閉嘴,什麼計畫都不准講,聽見了沒有?你也不想再來一次,不是嗎?所以我們得配合好,聽到了沒有?”

    她急忙掛斷電話,然後沖進浴室,數分鐘後出來,看起來神清氣爽。

    “怎麼了?”杜一飛打了個呵欠,疑惑的看著神色凝重的她。

    “有些事發生,我得出門。”

    “去哪?我陪你。”

    “不!”她急快的回應,眼底閃過一絲驚慌。“不能,你不能出現,讓人發現……為了避免萬一,我先告訴你,如果我不在時,有人按門鈴,不管是誰,絕對不能開門……不對,你就給我裝作屋子裡沒人……也不對,如果你裝作屋子裡沒人,對方還是打開家門了,你就趕緊躲起來,絕對不能被人發現你在這裡,聽到了沒有?現在我不知道到底是誰會來到這個家,如果是她……我很慘,如果是他……那我會更慘……該死!怎麼會被發現我們的計畫?”

    “你到底在說什麼?誰發現什麼?為什麼你會很慘?”杜一飛有聽沒有懂,一臉迷惑。

    “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反正我出門了,你絕對絕對絕對不能開門,絕對絕對不能被發現,還有……算了,我看你還是先回你家一趟……也不對,我怕外頭有人監視……”郝賀舞有些急躁慌亂,似乎真的有什麼事搞不定。

    “小舞,你要不要……”

    “好,反正今天你不准出門,不准靠近窗邊,後院和頂樓也不准去,聽見了沒有?”她看了眼手錶,抓起一旁的皮包,沖出房間。

    她看起來很緊張,擺明瞭發生什麼事。

    杜一飛迷惑的看著她離去,直到樓下傳來大門關上的聲音,隨即離開床鋪。

    他快速套上衣褲,想也不想的拿起車鑰匙。

    是的,他打算做的事就是跟蹤。

    原諒他不聽她的話,但是她的態度看起來真的太怪異了,怪異到讓人擔憂。

    如果發生的事攸關安危,他怎麼能放任她一個人面對?

    對,雖然他不明白為什麼必須一整天都待在家中,但是她這麼說會讓他聯想到這件事恐怕與他有關。

    再者,她剛才到底是在和誰說電話?

    正欲走下樓,他身上的手機突然發出鈴聲。

    他拿出手機,定睛一看,不禁皺起眉頭。

    “我是杜一飛。”雖然疑惑那人為何一大早打電話給他,但他還是接了。

    “是我,你……你現在在哪裡?”電話線另一頭的是個男人。

    “我在……你問我在哪裡做什麼?”杜一飛敏感的質疑。

    “如果你現在還和郝賀家的女人在一塊,那麼我想問你一件事。”對方的聲音十分低沉。

    如果沒有聽錯,杜一飛很確定,電話線另一頭那個男人此刻正怒氣衝天。

    “什麼事?”他輕聲詢問。

    “你現在在郝賀家那女人那裡?”對方似乎必須先確定這個問題。

    “對,我在小舞這裡。”

    “郝賀舞……現在在家嗎?”男人遲疑的問。

    “在家嗎?如果你是問二十分鐘前的話,對,她本來睡在我旁邊,但是剛才有一通電話打來,然後她很生氣,又很急忙的沖出家門。”杜一飛老實的說,因為他很確定……“你的女人呢?她現在在家嗎?”

    “她的情況和你的女人情況差不多,不過不同的是,她是二十五分鐘前還睡在我身旁,二十五分鐘後對我吼了幾句要我躲在屋內,不准讓人發現家中有人存在,隨即急忙沖了出去。”

    “很好,我的女人也對我這麼警告了……她們到底接到誰打來的電話?”杜一飛現在非常在意的是這件事。

    “我有聽到我的女人叫了對方的稱呼。”電話線另一頭的男人冷冷的說。

    “你有聽到?是誰?”

    “姊……”

    “啥?”杜一飛皺著眉頭。

    “她叫對方姊,我猜是她的姊姊,你知道的,她是老麼。”

    “小舞是老三,所以你才打電話來問我,想確定是不是小舞打給她的?”

    “嗯。”

    “那麼的話……不是小舞打的,就有可能是她們的二姊。”

    “也有可能是大姊。”

    “那……”

    “我和大的聯絡。”電話線另一頭的男人這麼說。

    “好,那我和另一邊聯絡。”他一定要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

    突然,門鈴聲響起。

    同一時間,杜一飛聽到對方那頭也傳來門鈴聲。

    “你那裡有人按門鈴?”他眯起眼,瞪著眼前的大門。

    “你那裡也是?”電話線另一頭的男人口吻充滿質疑,似乎驚訝怎麼會剛好同時發生。

    “喂,記不記得你的女人提醒你的事?不能讓人發現我們在屋裡。”

    “嗯……”

    不開門,那要怎麼辦?真的要裝作不在家?但是這樣的話,他們就不知道到底是誰在門口,又是誰會讓他們的女人很慘……

    所以,到底要不要開門?

    下午四點,郝賀舞一臉疲倦的踏進屋內。

    來到客廳,她甩開皮包,把自己去到沙發上。

    累!從來沒有覺得這麼累、這麼煩,她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所以說,龐大的家族真的是一件很麻煩的事,因為繼承人就是這麼重要,重要到為達目的得不擇手段,即使是自己的親人,設計利用也在所不惜。

    這樣想想,她倒覺得杜一飛的家族反倒好多了,雖然當初接受與郝賀家聯姻,但是在之前倒也沒有聽過杜氏的大家長對他有過催婚的動作……

    一想到這裡,她有些好奇屋子裡變得安靜。

    “杜一飛?”她大聲呼喚。

    等了一會兒,得不到回應,她只好起身,朝樓上走去。

    數分鐘後,在確定家中沒有人時,她急忙拿出手機。

    正要按下撥號鍵時,她突然愣住了。

    她在著急什麼?杜一飛不在家裡,她有什麼好著急擔憂的?

    也許他有事,也許他有工作,也許他有自己要忙的問題,所以出門了,她在這裡心急個什麼勁?

    她頹然的甩開手機,任由自己再次跌到沙發上。

    “我並不是擔心他,只是擔心計畫被他破壞了,而且我明明和他說今天不能出門,他怎麼會不在家?要是有人在屋外監視,反被發現了,怎麼辦才好?那可糟了,不是嗎?真是的……對,我並不是在擔心他。”自我解釋一番後,她又連忙拿起手機,這次毫不猶豫的按下撥號鍵。

    電話鈴聲才響了幾聲,就被接起。

    “一飛,你在哪裡?”她脫口而出。

    “一飛?你要找一飛?等一下。”接電話的是個女人。

    聽著那不熟悉的女人聲音,郝賀舞當下覺得有那麼一些些不舒服的感覺。

    幾秒過去,電話線另一頭傳來男人的懶洋洋嗓音。

    “杜一飛?”郝賀舞心一凝,總覺得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倦,又或者他在……在睡覺?

    “你在哪裡?”她沒有發現自己的聲音有點冷。

    “我?我在……我怎麼會在這裡?”顯然杜一飛也充滿疑惑。

    “你犯傻啦?你突然說自己有點累,叫我帶你回來睡,怎麼?忘了?”電話線另一頭的女人調笑的說著曖昧話語。

    郝賀舞也聽到了,當下心一竅,握著手機的手也加重力道。

    “我?我說我累了……”杜一飛頓住,接著很緊張的對電話線另一頭的郝賀舞說“對,我確實是說我累了,想回去,但我不是說要來這裡……”

    “對於自己的前女友,你有必要分得那麼清楚嗎?到哪裡睡有差嗎?你又不是沒有來過這裡,想當年……喂!一飛,你的褲子沒穿,要跑到哪裡……”

    郝賀舞咬著唇,感覺有一股莫名的火氣不受控制的從心口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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