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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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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黎孅 -【刺蝟秘書】《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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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28 00:07:43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睜著兩只哭紅的眼楮,蒲錚坐在廚房的吧台,凝視著她現在住的地方。

這里是她從小長大的家,父母留給他們兄妹的房子,但哥哥卻留給了她。

前幾年房子翻修過,換掉了老舊的隔間、家具,但大致上沒有太大的變動,而她搬進了父母的房間,一個人生活。

家中唯一不變的只有兩個地方,媽媽的廚房,以及哥哥的房間。

可蒲兮的房間雖未變動,卻被她拿來當做儲藏室,那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全部都塞進哥哥的房間。

蒲錚記不得上回進儲藏室整理是什麼時候的事,還是她根本就沒有整理過?

「我需要你們的幫忙。」蒲錚呆坐了一早上之後,她把頭發綁起來,穿著做家事要用的短袖衣褲,征召兩個在客廳打電動的勇士。

兩位勇士沒有多說一句話,丟開電動把手,離開沙發,不留戀剌激的電動。

一把陳舊的鑰匙,打開了蒲兮的房間門,濕氣和塵土的氣味撲鼻而來,讓三人紛紛嗆了一下。

打開電燈,這個塵封已久的房間重見天日。

床、桌子覆上了白色防塵布,書架上的灰塵掩蓋了書皮的顏色,靠在牆角迭高的紙箱則像是藏了許多回憶。

「哇哇……」發出贊嘆聲的,是年紀最小的蒲靖庭,他站在一面牆前,那面牆上擺滿了相框、獎狀,以及獎杯。

全部都是蒲兮的戰跡,無論是學業還是運動,蒲兮都名列前某。

李嘉睿眼尖,從蒲兮的獎杯中,發現了不同的名字。

「你……亞洲女子跆拳道冠軍?自由搏擊還有教練證照?」

塵封在這個房間里的,不只是蒲兮的東西,還有蒲錚的回憶。

「你竟然會?」李嘉睿十分意外,但也最能理解。「難怪你揍我特別痛,而且我躲都沒法躲。」原來是武林高手。「你怎麼會學這種東西?誰教你的?」他十分好奇,因為她看起來完全不像是會主動去學這些武術的女生。

她五官秀氣,看起來嬌滴滴的,學鋼琴、長笛還有可能,跆拳?真的假的?!

李嘉睿的問題讓蒲錚征愣住,真是個好問題,她怎麼會去學?誰教的?

案母老來得女自然嬌寵萬分,都把她當小鮑主養,讓她學音樂,學任何可以讓女孩子秀秀氣氣、漂漂亮亮的才藝,買漂亮的裙裝給她穿,把她的頭發綁成美美的公主頭。

什麼時候起,她不再學音樂,反而學起了防身術呢?

仔細回想,是她很小很小的時候,有一天她跟鄰居玩,最後她哭著回家——

「錚錚,你的頭發怎麼了?你的衣服……誰弄的?」當時念高中,下課回家的蒲兮看見妹妹坐在家門口哭,連忙整個人沖到她面前,抱起哭個不停的小妹,心疼地哄,「哪里受傷?怎麼會這樣?誰剪你的頭發?告訴哥哥!」

當時蒲兮很生氣,抓著她問是誰。

因為她留得很漂亮,家人精心養著的頭發,今天特地扎起辮子卻被人剪斷了,身上很多瘀青,連新買的公主裙都破了。她只敢在家門口哭泣,不敢進家門向母親訴苦。

「我不敢跟媽媽講,媽媽今天一直咳嗽,爸爸說不可以吵媽媽,要我乖乖在家陪媽媽,叫我不可以出去玩……」蒲錚小小的手臂抱著兄長的脖子,難過的哭泣。

「對不起……以後我不敢出去玩了,鳴鳴鳴……」

難過自己受了欺負,卻又害怕自己的不听話引來父親的怒氣和青罰,她只敢坐在家門口哭泣,等待別人來救她。

「我怕媽媽生氣,怕媽媽知道了身體又會不好……爸爸會很難過……如果媽媽又住院了,怎麼辦?」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對疼愛她、保護她的兄長吐露了多少的擔心和害怕,只知道當哥哥再次開口,以前那些疼愛憐惜,全都消失了。

「玩就玩,怕什麼!大不了回來被打而已,可是你打架竟然打輸了!我蒲兮的妹妹竟然打架會打輸,不象話!」

說完,蒲兮帶她去美容院,不是修被剪掉的部分而已,而是讓美容師直接幫她剪了個男生頭。

「我不要,我不要剪頭發!」蒲錚十分寶貝自己的頭發,在椅子上大聲尖叫。

「我不要剪男生頭!」

謗本不顧她的哭泣,蒲兮讓她剪了個男生頭,接著丟掉她所有的洋裝,那些漂亮的蕾絲、蓬蓬裙,全部從她的衣櫃里消失。

她的鋼琴課停了,取而代之的是各種體能課程,她每天被抓著去跑步、去跳高,學跆拳和自由搏擊。

兄長一點也不看在她年紀小、個子矮的分上對她手下留情,照樣踢她、摔她,把她摔得吱吱叫。

「很痛,我不要練了!」看著被摔到瘀青的手臂和大腿,蒲錚尖叫。

「那就打贏我。」蒲兮站在她面前,用不可一世的口吻說話。

被挑釁了,也不知道為什麼,她竟然涌出了跟哥哥比較的心情,她不想就這樣認輸——也許哥哥把她摔著摔著,摔碎了她的公主病以及逃避懦弱……

多年後的現在,蒲錚看著自己裱了框的獎狀,從壓克力的反射她看見了自己堅毅的眼神,她突然覺得,哥哥當年介入她的教養,不再跟著父母寵溺她,是有原因的。

「蒲兮教的。」她轉頭,不再看那些獎狀,而是走向那堆紙箱,一箱一箱放在地上。「我在找一箱放相片的紙銪,找到後跟我說,開始行動。」她一聲令下,要男士們動手。

找了好一陣子,總算找到了那箱壓在最深處的紙箱,紙箱里放滿了蒲家的家庭相片。

「找到了!」是李嘉睿找到的,他灰頭土臉,臉上有灰塵和著汗水的痕跡,他扛著那箱紙箱,以勝利者姿態晃了一下箱子。

「拿到客廳來——放在地板上。」蒲錚指使苦力李嘉睿把東西放在客廳的櫸木地板,自己跪坐在地上,伸手打開紙箱之前,她停了手,喊人,「小靖,你過來。」

「姑姑。」蒲靖庭的心還停留在父親以前的房間里,想進去模模、踫踫。

「這是家庭相簿,你見過爺爺奶奶的相片嗎?我想也知道,你爸爸那種個性,絕對不會把家人的相片帶在身邊。」見佷子搖頭,蒲錚就忍不住碎念起兄長。「這是你爺爺,這是奶奶。」打開第一本相本,里頭出現了父母年輕時的結婚照。

李嘉睿見現在氣氛溫馨,是他們的家庭時間,也就模模鼻子,打算無聲離開,給他們獨處的空間。

「欸……李嘉睿。」看他要走,她不禁開口。「你坐這里。」她指了指身旁另一側的空位,無聲的請求他留下來。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她就是覺得有他在,自己會更有勇氣面對接下來的事情,是的,對她來說,看以前的相片需要很大的勇氣。

李嘉睿沒有拒絕,直接在她身側盤腿坐了下來,待他坐下,蒲錚才翻開下一頁。

「小靖,這是你奶奶,很漂亮對不對?爺爺也很帥。」

「真的。」蒲靖庭這個小家伙也沒有辦法否認,奶奶年輕的時候非常美麗嬌弱,女人味十足,他看看相片,再看看身旁的姑姑,突然發現——

「姑姑,你跟奶奶長得好像,但又不一樣。」

「是啊,我跟你奶奶長得非常像。」蒲錚輕笑。「所以更受寵。」

和母親不同的大概就是個性了吧,母親嬌柔,而她,絕對跟這兩個字扯不上邊。

「奶奶比較漂亮。」蒲靖庭還小,分不出來女人味是什麼東西,直覺就是奶奶的表情看起來柔和,所以漂亮。

「這一點我不否認。」蒲錚很能接受佷子的直言不諱。

相片往下翻,恩愛的夫妻兩人接迎長子的到來,但身體不好的妻子難以再受孕,盡避他們很想再生第二胎,但也只能把心力放在獨子身上,什麼都讓他學,讓他自由發展,讓他成為一個活潑開朗、有自己主見的孩子。

一家三口的生活很快樂,就這樣過了十一年,以為一輩子都不會再有孕的妻子,意外懷了第二胎。

是個女孩,這讓全家欣喜若狂,但懷這個孩子的過程卻淘光了蒲錚母親的健康。

「爸爸從小就很帥。」蒲靖庭指著父親小學時參加棒球校隊獲得金牌的相片,毫不掩飾對父親的崇拜。

相片中還是小男孩的蒲兮,有了妹妹之後的神情更為堅強,小小女嬰在家人的寵愛之下,越大越像個公主。

「這是我。」她指著自己三歲時的相片。相片中的蒲錚穿著白色小洋裝,頭勒邦成公主頭,笑得可愛嬌美,偎在母親懷里,而十五歲的蒲兮則在一旁逗弄她,逗得她哈哈直笑,掌鏡的人,是在相機後頭笑看他們的父親。

「騙人——」她身邊的兩個男人發出不相信的質疑聲,因為相片中愛笑的小女孩跟一板一眼、眼神堅定的蒲錚相比,裉本就是不同人。

「你小時候很可愛耶!」李嘉睿的語氣讓人听了很火大。

「所以你是說現在就不可愛了嗎?沒禮貌!」蒲錚啐了兩個男人一口。

「姑姑,爸爸很疼你吧。」蒲靖庭看了許多相片,多是年長的兄長抱著年幼的妹妹,一副疼惜保護的模樣,無論兄長到哪里,都會帶著她。「去哪里都帶著你。」

「他本來去哪里都喜歡帶著我。」

同學會帶她去,班游帶她去,假日跟朋友打球或吃飯,一定不會忘記帶著她這個小苞屈蟲,一點也不在乎帶個孩子出門有多麻煩。

蒲錚幾乎都要忘了,在她還是小小孩的時候,她有多愛哥哥、多崇拜無所不能的蒲兮。

是什麼時候起,她開始討厭起哥哥呢?

是……從那天她被欺負而哭著回家,哥哥卻沒有如她所願的幫她報仇,反而訓了她一頓開始?

還是她哭著說不要練抬拳、不要練自由搏擊,不要練那些讓她摔來摔去的東西,哥哥卻強迫她學開始?

或者是哥哥深夜將她挖起床,拖著還想睡覺的她,在寒流來襲的七度低溫中帶她去露營,兄妹倆差點凍死在深山里的時候?

仔細想想,哥哥的瘋狂,真是對她不好嗎?

「好帥,姑姑你好帥!」蒲靖庭指著一張相片大為贊賞。

定楮一看,那是她高中一年級的時候,重下全國女子五十公斤級跆拳冠軍的比寒相片,相片中的她殺氣瞠瞠,對照她兩、三歲時的嬌滴滴公主樣,差多了。

「姑姑,這張相片可以給我嗎?」蒲靖庭忍不住開口要求,他開口要的第一張相片不是父親也不是爺爺奶奶的,而是姑姑殺氣騰騰的相片。

蒲錚不禁笑出來,點頭同意。「拿去吧。」

蒲靖庭大樂,動手從相本里抽出相片,神情是樂不可支的,但一抽出相片就發現相片的背後有字。

小男生翻面,是他認不得幾個字的中文——沒辦法,他在美國出生長大,會說中文和看得懂中文,是兩個不同的境界。

「姑姑,相片背後有字,你在上面寫了什麼?」他把相片交給懂中文的人。

蒲錚皺眉。「我沒有在相片背後寫字。」她接過一看,才發現是哥哥蒲兮的字,上面有日期、地點,以及哥哥的心情記錄。

小錚,今天你表現非常好,你贏了

不愧是我妹妹,干得好!

看你抬腿下壓的迫力,加上你殺氣騰騰的氣勢,以後絕對不會有人敢惹你了,這就是我要的。

我可以放心了,你長成一個堅強的女孩。

蒲兮

簽名後是日期,蒲錚仔細回想,她比賽這一天,到底有誰來觀賽,有誰……在現場為她拍照?

她不記得邀請過家人朋友來,那這張相片是誰拍的呢?

忍不住再翻相片,發現了以前她從來沒有注意的地方——她高中的園游會,有一張她被人側拍的相片,這又是誰拍的?

抽出相片,背後仍有蒲兮的字跡……他什麼時候寫的?

蒲錚忍不住發了瘋似的抽出所有的相片翻到背面,這才發現每一張相片背面都有字跡,都有一些話。

有的是媽媽的字、爸爸的字,但最多的,是哥哥的字跡。

從她出生開始,她的第一張相片,就有小學生蒲兮的字出現在她新生兒相片的背後,他寫著——

五月十五號,我不會忘記這一天的!

妹妹出生了,我當哥哥了!YaYaYa!

我要當好榜樣,我要保護她!

她學會站、她學會走,學會開口喊爸爸、媽媽、哥哥,都有相片紀錄,相片後頭都有蒲兮的字跡,記錄了她的成長。

一張她頭發剪得短短的、含著兩泡淚的相片特別放大。蒲錚從小最討厭這張相片,因為這是蒲兮帶她去剪完頭發之後,硬逼她看著鏡頭拍的相片,還故意放大放在相簿里取笑她。


蒲錚最討厭這張相片,自然不會去看,也不會去模,在很多很多年之後,她終于正眼看這張相片了,也才發現相片背後,蒲兮寫了密密麻麻的字。

看著哥哥寫在相片背後的文字,蒲錚呼吸急促,眼眶漸漸泛紅,最後她克制不住,沒有拿相片的那只手伸向了李嘉睿握緊他。

眼眶迅速盈滿眼淚,一滴一滴落在相片上,模糊了蒲兮的字跡。

蒲錚見狀心慌,不舍得重開相片,抖著手抹去相片上的淚,不願破壞兄長的筆跡。

這是蒲兮留給她,讓她想念的東西……

「衛生紙,小心一點……」

李嘉睿火速去抽了張衛生紙來救火,蒲錚小心翼翼地將相片交給他,這麼一來,李嘉睿看見了蒲兮寫的東西,那些讓蒲錚落淚的文字。

傍我最親愛的小妹︰

我知道你今天很傷心,我也很生氣,沒有人可以欺負你,沒有人可以。

但是你知道嗎?這世界上的事,不是只有開心而已,可惜哥哥大你這麼多歲,有一天一定會先離開你,不能再保護你。

媽媽可能沒有辦法陪你過十歲生日,這一點,大人從來不跟你說,只要你快樂。

你知道嗎?爸爸的身體也有狀況,但他不願去看醫生,有一天,你最愛的媽媽爸爸都會離開你,到時候,你怎麼辦?

你這麼小,這麼的膽小愛哭,又這麼的孩子氣,爸媽從來沒有讓你遇過挫析,如果爸媽有天不在了,你,可以承受嗎?

不是哭著要爸媽回來爸媽就會回來的。

如果可以,我也想要多寵你幾年,讓你當一輩子的小鮑主,但我現在知道不行。

你得學會保護自己,當個堅強的女孩。

這張相片紀念你最後一次任性的掉眼淚,最後一次了。

從明天起,你一定會討厭我,因為爸媽狠不下的心,要由我來做。

我要你好,我要你即使沒有我們,也能堅強活下去。

即使我不在你身邊,你被人欺負了,你也能將對方打得落花流水,因為你可以辦到的,你是我妹妹!

再見了,我的小鮑主。

薄兮

李嘉睿眼眶泛紅,喉頭哽咽,平復了很久很久,才聲音沙啞地道︰「你哥……很偉大。」

蒲錚點點頭,認同了他所說的話,承認了兄長對她的重要性。

她現在才知道,哥哥對她……從來沒有變過。

「謝謝你努力告訴我這件事,阿睿,有你真好。」她沒有忘記是誰這麼努力的要化解她跟兄長的隔閡,甚至不惜跟她吵架,被她趕出去睡客房。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李嘉睿看她靠過來,小手還很自然的握著他的手,心情就好了,覺得這陣子的吵架都值得了,忍不住包加握緊她的手。

不知不覺間時光流逝,經歷了寒冷的冬天,迎接春雨霏霏的季節。

雨聲浙瀝嘩啦規律地打在遮雨板上的聲音是最好的催眠曲,「叮叮咚咚」讓人好眠,舒適的天氣更讓人不忍離開被窩,只想賴床不肯醒來。

早上七點半,手機固定的鬧鈴聲響起,一只男性的大手伸出被窩,探向床頭櫃拿了手機,按掉了鬧鈴聲後繼續常回被窩瑞安睡,並側過身,手臂習慣性地拽住睡在床另一惻的人,將之納進懷里,四肢並用地纏住。

「起床了?」早上的鬧鈴聲吵醒了原本安眠的另一人,反射性地要下床。「要上班。」

「今天放假,不用早起,睡覺。」男人粗聲粗氣地道,不由分說地把女人拉回來纏住繼續睡。

女人听了話之後安心了,太好了,今天不用上班,可以睡到自然醒。于是她听話地倒回床上,伏在男人懷里,摟著棉被,听著窗外淅瀝淅瀝的雨聲,繼續睡。

可說是睡覺,但環抱住她腰間的那雙大手,超級不安分,一開始乖乖的抱著她的腰,接著模模她軟軟的腰身、平坦的小骯,男人新生的胡碴摩擦過她頸部幼女敕的肌膚,再來耳垂被攻擊,耳邊傳來男人深重的呼吸聲……緩緩地,大手探進她衣服底下,一路向上……接著她能清楚感覺到有個不容忽視的硬物只著自己,她想繼續睡下去都難!

她忍不住抓住那雙造次的大手,躲著頸間麻癢的親吻。

「不是說要睡覺嘛!」晨起未清醒的沙啞嗓音,帶著性感慵懶。

「……我想要你。」

男人粗獷而直接的求歡,讓對方啞口無語,在她還在思考的時候,已經被撲倒,就地正法。

一場火辣辣的晨間運動,就此展開。

雨停了,太陽升起,日上三竿,蒲錚因為累極而昏昏欲睡……自從和李嘉睿在一起、讓他搬進自己的房間、同意兩人發展親密的關系後,她才知道,兩個人的交往可以這麼的親密,而這件事情有多麼的耗體力。

「嗯?累了?」

她累得連眼楮都睜不開來,身旁卻有個剛才已經奮戰過一回的男人,又有蠢蠢欲動的跡象。

「你不是說放假就是要睡到飽嗎?」感覺到他的手又模了上來,她無力阻止,只能無奈地道。

李嘉睿親吻她冒著微汗的果肩,不禁笑出來,「是沒錯啦,但是你在我身邊,誘惑太大,我沒辦法。」

「那你去睡客廳好了!」蒲錚白他一眼。

「你舍得?那好,我去。」說著就要下床。

「李嘉睿!」她微怒地吼。

李嘉睿只是做了個假動作,想逗她一下,當然沒有要去睡客廳的打算。

開什麼玩笑!好不容易攻下她心房,被恩準搬進她房間,他怎麼可能輕易搬出去呢?!

「有!」他笑嘻嘻喊著,又模回床上抱住她,纏個沒完。

「你不要鬧,不要壓著我……可惡!耙搔我癢,你死定了!」

兩人沒有防備地玩鬧,直到手機的鈴聲響了起來,這回是蒲錚那一頭的手機。

「我要接電話……」蒲錚想動,偏偏被壓制在床上,她努力掙月兌,才伸出手臂抓住床頭櫃上的手機,接起,「你好,我是蒲錚。」

這支手機是公事上的聯絡電話,向來是二十四小時開機的,雖然李氏的風格是不加班,但總有些突發狀況,就算是假日,蒲錚也是處于待命狀態。

「小錚,是我,你還在睡呀?不好意思吵醒你,我等等再打好了。」電話那頭傳來張家珍的聲音。

蒲錚立刻清醒,槌打還在鬧她的李嘉睿。「不會,我也該醒了,請說。」她左右開弓,使用巧勁架開李嘉睿的蠻力擁抱,動作不是太溫柔,手肘不小心拐到了他的鼻梁。

「喔——」慘叫聲代表痛到了。

蒲錚心中警鈴大作,想要掩住話筒,可惜來不及了。

「嗯?那是男生的聲音?」電話那頭傳來張家珍帶著疑惑的聲音。「哎呀,小錚,我打擾到你了嗎?」

「沒有!」她回答得很快,臉隨即泛紅,因為听見張家玲帶著笑意的語調,她很窘。

「這樣子呀……今天是假日,真的很抱歉喔,還打電話給你,其實是想你幫我做點事。」

「沒關系,有什麼事情,請說。」蒲錚很習慣性的找出iPad,準備記錄張家珍要她做的事,猜想今天是假日,大概是去關說餐廳訂位之類的忙。

「嗯……」張家珍沉吟的感覺,就像平常決定要吃什麼餐廳,或是要上哪家沙龍美容一般。「我好久沒看見我兒子了,我很想念他,小錚,叫他回來陪老媽吃飽,好不好?拜托你了。」

「呃——」蒲錚怔楞住,完全說不出話來,她望向此刻已經沒有睡意的李嘉睿,用眼楮瞪他,質間他是不是說出去了?

李嘉睿回以無辜的神情——他真的什麼都沒有講!

「就中午吧,今天我讓廚子做了好吃的菜,你們回來的時候不用帶東西了,都這麼熟了,不用這麼客套,既然今天是假日,就當是對了,我還沒看過你佷子,就一起帶回來吃個飯吧。」

「夫人……」蒲錚完全說不出話來。

他們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可想不到,一切早被老人家識破!

「那個、我……」她語無倫次的想要解釋。

「呵呵。」張家珍掩唇嬌笑。「哎呀,快點準備出門了,我等你們,記住不用帶禮物——我是指你不用帶禮物,叫我兒子回家的時候記得準備賠罪的大禮,不然,他就死、定、了,Bye。」

張家珍把想說的話說完便結束通話,蒲錚則看著手機發愣。

「我媽打給你怎麼說?」李嘉睿清醒了,坐起身來,還在揉他被拐到的鼻梁。

「你媽叫你回家陪她吃飯……還有我。」蒲錚輕輕的語調像靈魂被抽空了。

這情況不在她預料中,也不是不想要公開,但總是想……讓他們再多相處一點時間,多享受一點兩人世界,等到他們準備好了,覺得Ok了,再向長輩宣告他們在一起,而且先斬後奏的登記了。

現在這樣……她該怎麼辦?

「如果你不想現在回去的話,那就不要回去,我爸媽那里,我會處理。」看她一副魂飛魄散的模樣,李嘉睿連忙提議,他不願她做不想做的事。

「我洗把臉,冷靜一下。」蒲錚丟下這句話,拖著搖搖晃晃的身子走進浴室。

洗了臉平復心情,蒲錚帶著打量意味的從鏡子看著自己這張臉。

女孩的嬌氣少得可憐,這是一張自律、自信,帶著堅定意志的女性臉龐。

罷才得知長輩要她回去,想正式見面吃個飯,她頓時感覺到壓力,可洗把臉,經過一小段時間的回復後,她蒲錚又回來了。

一臉無畏的神情,加上堅毅的眼神,她準備好了要面對接下來的挑戰。

「奇怪……見男友的父母,女生的反應會像我這樣嗎?」

她不禁想,難道這是哥哥長年訓練下的後遺癥?讓她感情都快壞死了?

仔細一想,媽媽過世的時候,她很傷心、很難過,但在人前她很自律,並沒有嚎啕大哭,而父親過世時,家中只剩下她一個人,她得自己處理父親後事的大小事宜,想想……她很傷心,但她很堅強。

看著鏡中自己的臉龐,這張跟媽媽有七成相似的女性化臉龐,卻有著跟媽媽不同、強勢而堅定的神情。

她長得跟媽媽很像,卻不一樣。

「如果,爸爸媽媽都還在,繼續嬌寵我,如果哥哥沒有介入……」她不禁低喃。

還記得前些日子,她走進哥哥的房間,翻找過去的回憶,後來那個房間給了佷子,包括里頭所有的東西,讓小家伙擁有父親的回憶。

但當時的澈動似乎還留在她身體里,所以最近她常常想起哥哥。

回想自己小時候的生活情況,最終都會忍不住去想,如果沒有蒲兮,現在的她會是怎樣的人?應該是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扛,到現在還賴在父母身邊撒嬌的小鮑主吧?

她不禁打了個哆嗦,不能忍受這樣的自己。

伸手拿了一條發帶,把自己的頭發全部梳整綁了一個馬尾,梳洗完後,她愀復神清氣爽,踏出浴室。

「你ok嗎?」

一踏出浴室回到房間,就看見李嘉睿坐在床沿,一臉擔心的樣子。

她不禁微笑走向他,站在他兩腿之間,雙手自然而然的環抱住他的頸頂。

「我當然呢,洗臉刷牙換衣服,去見你爸媽吧。對了,你媽說要你準備賠罪的大禮,不然你就死定了。」

她恢復了,會開玩笑也會威脅,不再是剛才那副游魂的模樣,李嘉睿放心了。

「我是沒在怕啦,我媽嘛。」她沒事了,他也就跟著賴皮了。

小孩嘛,對自己的父母本來就會撒嬌賴皮,還會故意裝死,反正做爸媽的總是拿自己的孩子沒轍。

「你打算怎麼跟我媽提我們的事?」這個,才是他想知道的。

「咦?」蒲錚正打開衣櫃挑選以他女友身分見他父母所要穿的衣服,听見他間起這個,回頭授間︰「不是你要跟他們提嗎?」

把問題丟回給他。

「你想我死,對吧?」李嘉睿看出她想避禍、見死不救的心態了。「你這個狠毒的女人。」

「我從來不否認我是。」蒲錚不以為意的穿好衣服,也不打算化妝了,就這樣走出房間,關上門前,她不忘叮嚀他,「我去叫小靖起床,你快點準備出門,趁這段時間你好好想想,要怎麼跟你爸媽開口。」

「蒲錚——」李嘉睿無語,無奈地喊。「不是說好要一起面對嗎?怎麼丟給我?你這女人,過河拆橋啊!」

「砰」一聲,蒲錚關上了房門,離開了他們的房間。

其實門關上的那一瞬間,她笑了出來。

為難李嘉睿,把他激得哇哇叫,再看他無奈的表情,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姑姑,早安。」蒲靖庭被這大陣仗吵醒了,穿著睡衣走出房間,向蒲錚道早。「今天要出門?」

「對,你快去洗臉刷牙,今天,我們要去你阿睿叔叔家跟他父母吃飯。」

「喔。」小家伙應了一聲,揉揉惺忪的睡眼,轉身要進浴室梳洗,但想想又覺得不對,他回頭發出疑問︰「咦?姑姑,我也要去嗎?」

「當然。」

「是喔……以什麼關系?你是去見上司,還是去見自己男人的爸媽?」

「什麼自己男人,誰教你的?」蒲錚深覺這小表的中文越學越奇怪。

「爸爸以前都這樣說……姑姑,你打算承認了喔?你打算怎麼跟阿睿叔叔的爸媽提起我?」

「你?你是我佷子,我世上唯一的親人,我甩不掉的拖油瓶。」蒲錚用認真的語氣回答。

蒲靖庭聞言並沒有受傷或生氣,反而用一種探討研究的眼神望著自家姑姑,「姑姑,你會不會覺得阿睿叔叔才是甩不掉的拖油瓶?他不是有自己的房子嗎?干麼不回去住?」

蒲錚聞言笑出來,模模佷子的頭,用著神秘口吻道︰「小靖,也許今天吃完這頓飯,你就再也不能喊他阿睿叔叔了。」

小家伙大驚失色,「為什麼?」

因為今天她會在李嘉睿開口之前,就先告訴他的雙親他們已經登記結婚,並且承認一開始是她利用了他的好意。

這是她應該為他做的事情,他為她做了很多,從來不抱怨喊苦,並且融入她的生活,配合她的生活步調。她想,起碼今天面對他家人的時候,她可以替他分擔長輩將會加諸在他身上的壓力。

不過啊……一旦公開,那麼他們是夫妻的關系就不能再隱藏了——夫妻耶,想想這個關系,她可能暫時沒有辦法適應,她還是想當蒲小姐,而不是李太太啊……

而她佷子嘛——是該改口喊李嘉睿一聲姑丈,听見這兩個字,他肯定會開心死。

「到時候你就知道為什麼了。」蒲錚不願先告知,噙著神秘的壞笑,轉身離開。

「姑姑!你真的跟爸爸一模一樣,討厭死了!」被人吊胃口、導致得不到解答而心癢癢的蒲靖庭,不滿的對蒲錚的背影吼叫。

現在听見有人說她跟兄長很像,蒲錚已經不像以前那麼生氣了,反而有一種「沒錯,就是這樣」的感覺。她想,她是真的對兄長釋懷了,而這一切,都要感謝李嘉睿。

雖然他的強行介入很討人厭,不過看看她現在的生活,真的得說,有他的介入真是太好了。

「你又欺負小靖。」李嘉睿帶著控訴的眼神走出房間,他已經換好衣物,氣宇軒昂的模樣。

會說「又」這個字,是因為解了心結的蒲錚,像是某個開關也被打開了,平時一板一眼,但偶爾會心血來潮把佷子激得蹦蹦跳。

「有嗎?我不過賣個關子。」蒲錚的表情很認真,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在欺負人。「小靖,快點準備出門了,不要模,快一點。」

听見她的呼喊,男人們加快動作,三個人一同上了李嘉睿的車。

坐在後車座的蒲靖庭還在生氣,他戴著耳機,把音樂開得很大聲,拒絕和他姑姑說話。

蒲錚倒是沒有把佷子的別扭當一回事,徑自看著車窗外的風景。

開著車的李嘉睿沒有她的好心情,他顯得坐立難安。

「蒲錚——」見小家伙不會听見他們的談話聲,他壓低聲音,語調拉長。「你給我的感覺好像你一點也不在乎跟我一起去見我爸媽。」

他發難了。

蒲錚回頭看他,發現他露出了難過的眼神,心想是她沒給他安全感,讓他難受了。

思及此,她不禁心軟,這個男人……真的很在乎她。

「我在乎啊。」

「既然在乎,你不覺得我們應該討論一下怎麼應對我媽的逼問嗎?要套好招啊!總不能照實告訴她,一開始我們只是契約關系,根本沒有打算要認真的吧!哪一個男方家長會喜歡這樣的女生啊!」

他焦慮緊張,是因為在乎她,在乎她給他母親的印象,他希望他的家人接受她、喜歡她。

「就這樣吧,就說我澈怒你,我跟你打賭,你輸了,然後按照賭約,你就得跟我登記,如何?」李嘉睿覺得自己想出了個好主意。

他為她著想,讓蒲錚感動萬分,但憑良心說——這個主意糟透了。

李嘉睿的右手放在排檔桿上,趁著等紅綠燈的空檔說道,「就這樣說吧。」

看他一臉認真,她突然伸出左手,覆在他手上,輕聲道︰「就說實話吧,說我需要幫忙,而你願意幫忙,我們一起做了這個笨決定,然後,在朝夕相處之下,我們開始彼此在意,覺得這樣一起走下去也不錯。別急著反對,你媽早就知道我有困擾,當時你媽還暗示我可以找你幫忙呢,想騙她,算了……」

看出他想說什麼,蒲錚搖了搖頭。

「那真的死定了!」起初李嘉睿還覺得可以賴皮,現在卻覺得完蛋了,他會被他老媽整死。

「但是,我會跟你媽說我改變主意了,再過兩個月,是我們結婚登記滿一年的日子,但我不準備那時候就去美國拿蒲兮留給我的東西,我打算再等一年,等我們真正在一起滿一年,到時候我們再一起……去看看蒲兮。」

安葬在美國的哥哥,一個人在異鄉很寂寞吧?

她想去見自己的哥哥,抬頭挺胸,不使用任何取巧的方法,就帶著李嘉睿去見哥哥,在哥哥的墳前對他說︰「哥,這是我的男人!」

「我早就都想好了,就像你說的,你想好好跟我走下去,我也想,正因為如此才不能跟你父母說謊,阿睿,我們就一起面對吧。」看著他的眼楮,她用前所未有的柔和語調對他吐露她的心聲。

她不是個擅長吐露心情的女孩子,所以她這一番話更令李嘉睿感動到回握她的手。

「好,無論發生任何事情,我們兩個手牽手,一起面對。」他笑,看著她明亮的眼楮笑著說。

綜燈亮了,李嘉睿踩下油門,快速地開向回家的道路。

老媽的刁難跟興師問罪、老爸听見他們已經登記結婚時的震怒……這些嘛,反正被罵也是兩人一起,算得了什麼呢?

我們就一起面對——他從來沒從她口中听見任何喜歡、愛之類的詞,但今天這句話,比那些情呀愛的更讓他覺得踏實。

真真沒有想到,有一天,他也會得到這樣的幸福。他由衷的感謝上天,讓他遇見到了蒲錚,而他向天保證,絕對不會讓她傷心。

一年後。

洛杉磯,一間聯合律師事務所,在一名老律師的辦公室里,出現了一對服裝風格相似的男女,分坐在辦公桌前的兩人不發一語,低頭玩著時下流行的手機游戲CandyCrush。

黑色低調奢華的辦公室內,安靜得只听見手機游戲單調的背景音效,還有組合出會爆炸的糖果所炸開時的音效。

男人使用的黑色iPhone發出了過關的音效,但他並未立刻接玩下一關,而是抬頭,扭了扭脖子,看看牆上的時鐘,最後不解地道︰「Peter說他爸爸去公園喂鴨子一下就回來,他的一下是兩個小時?」

「好有效率,不是嗎?」女人低頭盯著手機,過不了關讓她皺著眉頭,口氣冷冰冰。

這對男女簡單交談之後又不說話了,繼續低頭,各自破關。

「啊,久等了兩位……是來談離婚的嗎?」一個老人家踏進充滿黑色壓迫感的辦公室,他一進來就發現那對不說話的男女帶給人的壓迫感頗深沉,職業性地認定兩人是來談離婚的。

就在蒲錚正在想辦法擠出絕招的時候,就听見這麼剌耳的問題,她不禁皺眉,抬頭看是誰詛咒她婚姻失敗?

那是一位年紀跟李嘉睿父親李華光相當的華人,看起來頗和藹親切,但蒲錚不會忽略他是個律師,吃人不吐骨頭的律師!

「您好,我是蒲兮的妹妹,蒲兮應該有托您保管了一樣東西,讓我過來找你拿。」她收起了手機,不再戀戰,談起了公事。

「喔,原來不是立離婚協議!蒲兮的妹妹是你啊,我看看。」老人家戴起了者花眼鏡,把眼前的男女看清楚。「阿兮的妹妹啊……東西是要給你當結婚一周年的紀念禮物,你結婚了沒?」老人家一開口就問出重點。

蒲錚望向隔壁還沉迷于游戲的丈夫。「阿睿。」

「hi,我是她老公。」李嘉睿簡單明了的介紹自己。

「這是你丈夫?人模人樣的,不知道跟阿兮合不合?」老律師沉吟了半天,左看看右看看,仔細打量這兩個人,想看出他們有沒有欺瞞自己的可能。

「我的男人,他不合也得合。」蒲錚的態度很強硬。

「別這樣,人家是長輩。」看她這麼魄力十足要人听從她,李嘉睿不禁輕嘆,聊目生于無地勸一下。

「喔,這種氣魄倒是有蒲兮的味道。」老律師眼楮都亮了。「結婚多久了?」

「一年半……吧?」蒲錚不確定地問李嘉睿。

「我不確定哪一天才能算我們的結婚紀念日,你知道的,我們上周才宴客。」

「別提了。」提起宴客,蒲錚便挎下臉。「早知就不要答應你媽。」

「嗯,我說過了,如果你拒絕得了她的話,我無妨。」看她臉垮了,李嘉睿的興致就來了,故意逗她。

蒲錚又講不出話來了——她就是拒絕不了董娘、拒絕不了疼她像自己女兒的張家珍,才會答應宴客的。

誰知道光敬灑就敬了兩個小時!整個婚禮結束,她餓到頭昏眼花。

看兩人的互動,閱人無數的老律師確定了兩人的關系。

夫妻相處的模式有很多種,這一對方才相對兩無語、各做各的事、看起來不想理會對方的夫妻,一開口,兩人之間的默契和親密隨即顯露。

像朋友一樣的去妻,這樣也不錯。

「一年半了,怎麼拖到現在才來年?」老人家抬眼,詢問為什麼拖了這麼久的時間。「你母親的遺物不想要了?」沒有開口詢問文件證明什麼的,老律師閑話家常般的提問。

「私事。」蒲錚的態度擺明了無可泰告。

「好吧,我很忙,也就不打找兩位寶貴的時間,嘿咻。」老律師也不生氣,從辦公桌的抽屜里重出了一個木雕的盒子。「東西拿了就走吧,記得離開的時候幫我把門帶上,我怕吵。」

接過木盒,蒲錚遲遲沒有打開,心想著,就這樣?

這麼容易,跟她預想的不一樣。

「不看一下文件證明嗎?不看我們的結婚登記嗎?也不看一下我們的身分證?」蒲錚錯愕,忍不住開口間。

「看你保護你私生活的情況來看,怎麼會是假的?阿兮說過,如果是假的,你肯定會做好萬全準備,一份文件都不會少,呵呵,你們這對兄妹,真的超像的。」

連這也被發現了,一開始,她的確是準備好了很多文件來證明這段婚姻,想讓人相信,但今天,那些資料她一樣都沒有帶來。

「這……」

「丫頭。」老律師抬頭道︰「找個地方好好看阿兮留給你的最後一封信,我代管的其實不是你們母親的遺物,而是代阿兮見證你的幸福,所以我才把東西給你。」

聞言,蒲錚一時無語,說不出話來。

「走吧,有空回來看看阿兮。」老律師揮揮手,將她趕出律師樓。

兩人走出律師事務所,洛杉磯的陽光金光燦燦,灑在兩人身上,映得蒲錚黑亮的頭發都成了咖啡紅。

「不打開來看嗎?確定一下你哥沒有誆你。」李嘉睿看她呆呆傻傻的模樣,便忍不住想逗她,想她輕松一點,就算生氣揍他也好。

蒲錚木然地看著盒子,想著媽媽的頂鏈就在里面,還有……哥哥留給她的信。

「老律師說得對,我應該找個地方好好看哥哥留給我的東西。我知道有一個地方很適合,我希望你跟我一起去。」

「你想去哪,我都陪著你。」李嘉睿伸手牽她,給她支持的力量。

蒲錚微笑,招了出租車,給了司機一個地址。

李嘉睿完完全全沒有問她要去哪里,直到出租車開到了一座墓園,他才知道,她是想來見蒲兮。

下了車,蒲錚完全沒有動,李嘉睿主動上前提住她的手,發現在這麼熱的天氣,她的手意然冷冰冰的,連忙更加握緊,想給她支撐的力量。

靶受到他的擔心,她回頭給他一個微笑,「我還可以,我們走吧。」牽著他的手,兩人一同走向墓園,尋找她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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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28 00:08:07 |只看該作者
尾聲

佇立在綠色草坪上的石碑整整齊齊,但在午後陽光的映照下顯得孤寂。

李嘉睿和蒲錚低著頭,尋找蒲兮的長眠之地,找著找著,蒲錚看見了。黑色的大理石碑上,刻上了蒲兮的名字及生卒年,簡單的一塊石碑代表了他,沒有相片,也沒有任何紀念文字。

一個瘋狂的探險家,就這樣簡單結束了他的一生。

「臭哥哥,我來看你了。」對著冷冰冰的石碑,蒲錚開了口。「想為難我?你想得美,看吧,我還是拿到了。我來跟你介紹吧,這是李嘉睿,我們結婚了。」

對著石碑說話,蒲錚心里頓時涌生了一股心酸……

是啊,蒲兮,她哥哥,再也不會跟她說任何一句話了。

眨了眨眼,眨掉眼中的淚意,她在兄長的墓前,打開了木盒。

先看見了媽媽的頂鏈,再看見父母的結婚戒指,最後,是壓在最底下的一封信。

她伸手觸踫媽媽的頂鏈,模了模父母的戒指,但手始終卻沒法觸踫那封信。

「你……你幫我看。」突然之間,她不敢看那封信,只好叫他代她看。

不知為何,來到蒲兮的墓前,她瞬間失去了勇氣。

李嘉睿猜想她需要收抬心情,而她正在求救,也就幫她這個忙了。他代她看了,這一看,不禁挑眉,掀唇詭笑。

「笑什麼?」意外他會笑得這麼討人厭,蒲錚好奇的問,「我哥寫了什麼?」

「你哥……你自己看。」

信轉到蒲錚手中,她細細看來——

嘿,小妹!

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想,你不是一個人。

太好了,我真是擔心你,我想我把你教得太過頭,一心只想著贏,想著要獨立。

不過正因為你什麼都能靠自己做得很好,所以你肯定不把別人看在眼底,尤其是男人,你大多看不上眼。

我可以想是因為我太過優秀,而你找不到比我更好的男人了嗎?哈哈哈!

「白痴哥哥!」看到這,蒲錚忍不住笑罵,卻也無從反駁。

自從爸爸過世以後,我便有立遺囑的習慣,尤其當我接下外景節目的工作。我知道這是一份風險很高的工作,好幾次,我都以為我會死在半路上,因此我任何事情都要做好安排,安排好我最愛的人,你和小靖。

至于小靖的媽媽嘛……我們之間一言難盡,不過有天她一定會找你,如果你有興趣,可以听她談談我們的故事。

相愛容易,相處難。

我的婚姻並沒有維持超過一年,不到半年我們便分開了,小靖則是在我們離婚之後才發現有的,離婚這件事情帶給我的傷痛很大,但我還是很愛她,我想我們只是不適合婚姻。

至于你嘛,我真心希望我最疼愛的妹妹能擁有美滿的婚姻,希望有個能陪著你的人。

不過我猜想,依你的個性,一定是隨便找個人來達成我提出的條件。

「嘖……」蒲錚皺眉發出了啐聲。「這樣也被你知道!」

明明哥哥不在了,她卻有種被抓包的尷尬感。

的確,她一開始是決定找個人來假結婚,演一場戲,因為她真的很想要父母的婚戒和頂鏈,沒想到他們住在一起半年後,她和阿睿談起戀愛,才真正的想在一起,並決定要三個人一起生活。

想不到這樣生活了一年,她跟阿睿不權沒有分開,感情更趨向細水長流,就像老夫老妻一樣,還是會吵架,但很快就會和好。

不過最教她意外的是,沒什麼女性朋友的自己,最後竟然跟阿睿的前女友成為無話不談的姊妹淘,這只能說,世事難料。

但是依你這種對男女感情遲鈍的性格,第一個閃進你腦子里、讓你想到可以幫你這個忙的男人,肯定是你印象很深刻的家伙,我大膽喘測你非常討厭他,他的一舉一動都會惹你生氣,你看他不順眼。

「你哥真的非常了解你。」看她一臉尷尬,李嘉睿就知道她信看到哪里了,忍不住笑出來。

想想認識她多少年了?如果幾年前有人告訴他,有一天,他老爸那個古板又嚴肅的工作狂特助會變成他老婆,他一定會覺得那個人瘋了!

「可他也說對了一件事——我是個很棒的男人!」李嘉睿挺胸,指著蒲兮的信,驕得不得了。

看他這麼驕,蒲錚不置可否,撇了撇嘴,繼續看信。

但你會想到他,代表他不會拒絕你的要求幫你忙,這樣的男人,不是什麼壞人,又能忍受你的睥氣相處一年,我想,他應該是個不錯的男人。

我希望你幸福快樂,我跟爸媽永遠在你身邊。

蒲兮

「少得意了你,你媽說過男人不能寵,而且你有前科。」看完信,她有心思反擊了,故意提起他的母親對她耳提面命的事。

「我跟我爸不一樣!我也就那一次。」李嘉睿理直氣壯的說。

「最好不會有第二次。」她涼涼道。

「不可能好嗎!」他口吻篤定。

「是喔?你不是不確定?」

「那是以前,我現在很肯定。」

甭單了很久很久,他才找到一個想守護的人,當然會害怕自己讓重要的人傷心,況且現在的他成長了,也有了自信,他不會再犯錯。

「是喔,肯定什麼?」

「肯定我不會傷女人的心,尤其是你的心,要知道現在多少人盯著我?我皮要繃緊一點,而且你還帶我來見蒲兮,我相栺今天晚上他會托夢給我。」

很少大笑的蒲錚,被他這番話逗笑。

「托夢是什麼鬼?」

「大舅子威脅恐嚇妹婿,這是常能心。我爸也被我小舅舅威脅過,哈哈,你听听就算了,絕對不要告訴我備是我告訴你的。」李嘉睿很沒道義的拆自己家老爸的台。

蒲錚心中不再有壓抑難受的感覺,看著李嘉睿,這個看她不好過就會努力逗她笑的男人……也正是因為他是這樣的男生,她才會想要帶他來見蒲兮。

他真的,對她很好很好。

「阿睿。」

「干麼?」

「我想每年都帶小靖來美國,見見他的朋友,也來看我哥哥,而且我想要你也一起來,可以嗎?」

蒲錚提出一家出游的要求,李嘉睿不可能拒絕這樣的提議,特別是,這表示她不把他當外人了。

「當然可以,我們每年都來……這下慘了,我該不會每年都被你哥托夢吧?」

她被他夸張逗趣的表情逗得笑出來,不禁眼楮彎彎,臉上的僵硬線條跟著軟化。

看著哥哥長眠之地,蒲錚想,她現在很幸福、很快樂,她不是一個人了她低聲對著哥哥的墓碑說,用意念將這充盈心窩的溫暖傳達給在天上的家人。

她,真的很幸福。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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