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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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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坐酌冷冷水] 女學霸在古代(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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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4 00:19:1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三十章 對策

    老夫人和大夫人見許熙的表情不斷變化,最後露出輕鬆的表情,轉過眼眸來看著她們。

    大夫人連忙問:「怎麼了?你想到了什麼?」

    老夫人也緊緊地盯著許熙。

    許熙不是個喜歡把話藏在心底的。她的猜想雖然只是猜想,但她也不會藏在心裡,什麼都不說。

    要是不說出來,又怎麼讓二人防範?剛才老夫人可是答應魏氏帶她回魏府的。

    她看著兩人,表情嚴肅:「老夫人、大伯母,你們說,二夫人急著帶我回娘家,會不會想把我變成魏家人?」

    「什麼?」兩人開始還不解許熙話裡的意思。不過怔了一怔之後,大夫人忽然臉色大變。

    她抓住許熙的手,語氣急切:「熙姐兒,你可不能跟她去魏府。不行,這段時間你乾脆請假別去書院了。我不放心你離開我的視線。反正你大伯很快就回來了。到時候真相大白,我自會把她制得沒有任何還手之力。只要忍耐幾日就好。」

    老夫人年紀大了,腦子轉得慢。見大夫人情緒如此激動,她知道情況不對,但愣是想不出其中的緣由來。

    她不由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們跟我說呀,別讓我著急。」

    大夫人這才回身看向她,情緒激動:「母親,您想,要是魏氏把熙姐兒帶到魏府去,直接讓魏府的少爺玷污了她的清白,並以此要脅咱們把熙姐兒嫁進魏府,咱們會如何?為了熙姐兒,是不是就得把這口氣硬生生咽回到肚子去,再也不能追究魏氏的罪狀了?她、她……」

    她說著,眼淚就流下來了:「她把我的女兒換走,扔到鄉下去,想用自己的兒子占住侯府世子之位。到頭來,我還不能追究她,只能吃個啞巴虧,沒准為了熙姐兒的性命還得讓她兒子上位。她手段怎麼這麼狠辣,心腸如此歹毒?我真好恨啊,恨不得把她殺了才好。」

    說著,她用手帕捂著嘴哭了起來。

    老夫人這才明白其中的決竅,頓時氣得渾身發抖:「老天,我當年怎麼瞎了眼,竟然讓這種人入了趙家門!」

    她抓住許熙的手,含淚感激地道:「幸好咱們熙姐兒聰明,識破了她的詭計。否則……」想到這裡,她的眼淚流了下來,「你大伯母可要怎麼活喲。」掏出手帕抹起淚來。

    許熙見這婆媳倆哭成一團,只得由她們宣洩。

    等她們哭得差不多了,她才問道:「你們說,她會不會發現了什麼?」

    「什麼?」婆媳兩人的哭聲戛然而止,俱都抬起淚眼,看向許熙。

    大夫人想想後果,臉色煞白:「不、不會吧?」她抹幹眼淚,站了起來,「不行,我得去叫人打探打探,看看她有什麼動靜。」

    她正要邁步出去,卻又不放心許熙,低頭對許熙道:「你答應我,好好呆在府裡,哪兒都別去,免得魏氏狗急跳牆,讓魏家人汙了你的清白。」

    許熙站起來,連忙擺手:「不,這樣的話,倒是打草驚蛇。沒准二夫人沒發現不對,只是想早點解決問題呢?我忽然間不去書院,豈不更容易引起她的懷疑?而且她藉口我在家閑著沒事,要帶我去魏府,你們如何拒絕?」

    「不如我直接住到書院裡去。」她道,「二夫人不管有多少算計,也不敢衝到書院去算計我。正好我有蕭夫人這個銀樓做藉口,不回家也不顯奇怪。我平時從銀樓到書院這段路,都會有蕭夫人的人護送我,不會有事的,你們儘管放心。實在不放心,你們也可以派侯府的人呆在書院和銀樓門口,在我出入這段路時,暗中護送我。」

    大夫人想想,轉頭看向老夫人:「母親,您看如何?」問是這麼問,她心裡已覺得許熙說的有道理了。

    老夫人點點頭:「就聽熙姐兒的吧。」

    現在她覺得,許熙別看年紀小,卻比她和大夫人都還要聰明,她思慮周全,明察秋毫。否則,她們還沒發現魏氏的歹毒用心呢。

    大夫人那個主意真不怎麼樣;許熙的主意就考慮周全,既保護了她的安全,又不會引人懷疑,比大夫人那個強太多了。

    這段時間最是關鍵,她們要是把許熙留在府裡,總不能時時拴在褲腰上。一旦出了疏漏,被人使了手段鑽了空子,那時候後悔就晚了。

    魏氏這人心眼多的跟篩子一樣,手段實在讓人防不勝防,不知道她哪時又出什麼麼蛾子。讓許熙呆在書院,魏氏就是滿心的心眼也使不出勁兒來,是再穩妥不過的一個辦法。

    大夫人對許熙道:「那你回去就收拾東西,明早去書院就不要回來了,到時候就說蕭夫人把你留下做事。不過為了安全,你可以跟蕭夫人透露一點府裡的事,向她尋求庇護。安全第一。到時候,我也會派人暗中保護你。」

    「嗯嗯,好。」許熙點頭。

    ……

    魏氏這頭,一出正院的門,就吩咐李嬤嬤:「去查查,看那小妮子今晚是不是真由鎮南王府的護衛送回來的。」

    待魏氏回到二房的正院坐下,李嬤嬤就回來了,稟道:「夫人,確實是鎮南王府的護衛。他們的衣襟上繡有鎮南王府的標誌,想來這不是五姑娘能偽造的。」

    魏氏冷笑一聲:「她倒是會鑽營。才回來幾日,就巴結上貴人了。」

    李嬤嬤沒敢作聲。

    「你去,把老爺找回來,就說我有急事找她。」魏氏指著一個小丫鬟道。

    小丫鬟趕緊出去了。

    隔了許久,趙元良才回來,衣裳上滿是脂粉味兒。

    他按捺住心頭的不耐煩,問道:「這麼晚了,找我有什麼事?」

    魏氏冷笑:「怎的?我找你說會子話,就惹得你的心肝兒肉不高興了?」

    趙元良的不耐煩終於布了滿臉:「少說這些。要是沒事,我可走了。」說著,他又站了起來。

    趙元良跟魏氏你看不慣我,我看不慣你,他很少宿在魏氏這裡,魏氏也拿他沒辦法,也不想去挽回他的心。兩人只這麼冷戰著,一見面就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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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4 00:43:0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三十一章 吩咐

    現在魏氏有正事要做,也懶得跟他吵架,直接把剛才她在榮禧堂遭拒的事說了。

    她道:「我想帶熙姐兒回魏府去,是有原因的。熙姐兒打小在市井鄉間長大,雖說考了個女子書院,但卻是縣裡的。在京城貴人們眼裡,這根本不算什麼。她這種情況,親事註定艱難,高不成低不就。所以我想帶她回魏家去,讓我爹娘和哥哥、嫂嫂們見一見她。魏家的嫡庶少爺不少,跟熙姐兒年貌相當的也有好幾個。我想著不如把她嫁回魏家去。有我的面子,不管怎麼的她也不至於受婆婆的氣,丈夫也不敢欺負她。」

    聽魏氏一心為許熙考慮,趙元良臉上的表情也緩和了幾分。

    他道:「你這樣,好歹有幾分作母親的樣子了。」

    魏氏聽這話,下意識就要豎眉毛,不過很快抑制住了自己的情緒,繼續道:「我替熙姐兒著想,可她根本不領情,只管把老夫人和大夫人當成親近長輩,倒像是我要害她似的,我說什麼她都不聽。她雖忤逆,但總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難道還真害她不成?那對我有什麼好處?少不得還得替她打算。」

    趙元良點了點頭。

    魏氏脾氣不好,但這話說得卻有道理。

    他覺得,許熙終是他跟魏氏的女兒,現在住在品茗居,連飯都不回二房吃,見了他跟魏氏連爹娘都不叫,這算怎麼一回事?要是再這麼下去,他跟魏氏非得成為笑話不可。

    現如今魏氏要帶許熙回魏府,還為她的親事打算,算是主動給女兒示好,緩和彼此的關係,她這個作娘的都退一步了,許熙再不借臺階下,就真不孝了。

    使性子也得有個限度不是?

    「不光是這樣,我爹娘也想見見她,早就叫人找話給我了,叫我帶熙姐兒回一趟魏府。只我想著熙姐兒每日早出晚歸地上學,魏府又要辦宴席,宴席總要請我爹娘,到時候就見著了。等宴席之後我再領熙姐兒去魏府一趟,把親事提一提。可熙姐兒總覺得我要害她似的,老找藉口不去。你看看想個什麼辦法吧。」

    「熙姐兒不是說慶陽縣主要請她幫忙嗎?誰敢得罪鎮南王府?老夫人既說叫你緩幾天,那你就緩幾天吧。也不差這幾日功夫。」趙元良道。

    魏氏鄙視地看了丈夫一眼,道:「旬休日就算了。過兩日等我爹有空在家,你可得出面把熙姐兒給我帶回魏家去,不能再讓她找藉口。」

    雖說老夫人答應了她,但她總覺得不保險,想讓趙元良再出面勸勸許熙。

    魏氏這會兒也看出來了,許熙那死丫頭不光在她面前強硬,似乎在老夫人和大夫人也不遑多讓。她要是抵死不去,老夫人和大夫人也不會勉強她。

    趙元良點點頭:「我找機會勸勸熙姐兒。」

    「明日等她放學,你直接在二門前面守著,把這事好好跟她說說。」

    魏氏深知趙元良的秉性,要是不給他定出具體章程,他會只管答應著,至於什麼時候去辦,那得看他想不想得起來。有時候懶起來,他能拖上十天半個月都不動彈。

    「好吧。」趙元良點頭答應。

    待趙元良走後,魏氏坐在那裡思忖半晌,吩咐小丫鬟道:「你去把王媽媽叫進來。」

    不一會兒,一個中年婦人跟著小丫鬟進了門,給魏氏行禮。

    「你一會兒回去,叫王貴帶兩個妥當的人,明日去北寧一趟,打聽一下慶陽縣主開銀樓的事。」魏氏道,「聽說五姑娘跟慶陽縣主交好,還幫她的銀樓畫首飾圖,也不知是不是真的。你叫他好好打聽。還有五姑娘在書院裡的事,王貴儘量多打聽些,也不知她在書院裡受不受先生器重,表現好不好。」

    當初魏氏嫁進侯府,除了箱籠裝著些衣物、日常用品,並沒有田地、鋪面等嫁妝。

    後來魏父的官越做越大,也不知是魏家真惦記著這個女兒,還是魏氏偷偷積攢了錢財想讓娘家人幫著由暗變明,魏老夫人以補嫁妝的方式,把兩間鋪面,連同正在做的生意,以及做生意的掌櫃、夥計,全都送給了魏氏,做了她的私產。

    這兩間鋪子的位置並不是很好,生意也很一般。但魏氏自覺自己有了私產,腰杆子都挺直了幾分。平時使人做事,給自己和兒子添置衣物、首飾也大方了許多。

    這位王媽媽的丈夫王貴,就是鋪子裡的二掌櫃;王媽媽則進了侯府,做了二房的內管事。

    魏氏有什麼事情要辦,就只需吩咐王媽媽,王媽媽的家就在侯府外面一處小院子裡,跟侯府隔著一條巷子,從角門出去也不過是十來丈遠的距離。

    王媽媽答應了一聲,見魏氏沒有別的吩咐,便行禮退了出去。

    待王媽媽離開,魏氏對李嬤嬤道:「我明日回魏府一趟,先探探我娘我嫂子們的口風,要是合適,就把熙姐兒這親事提一提。」

    李嬤嬤笑道:「要是真把五姑娘許給了魏府少爺,想來五姑娘也不敢再給您甩臉子看,沒准還天天來討好您呢。」

    魏氏歎了口氣:「我只恨不得早些把她嫁出去,免得淘氣。只是她還有一年才及笄,再著急也沒用。在此之前,還得把馨姐兒和蕊姐兒給嫁出去。」

    「馨姐兒是大房的,咱們插不上手;倒是蕊姐兒,可以張羅起來。」

    李嬤嬤說到這裡,欲言又止。

    魏氏見狀不耐煩:「你我二人,還有什麼話不能說的?」

    李嬤嬤笑道:「只要是有些事拿不准,怕誤導夫人。」

    「你不說,怎麼知道拿不准?」魏氏白她一眼。

    李嬤嬤這才道:「我也是聽下人說的。今年春天咱們魏府老夫人生辰的時候,您不是帶了二少爺、四姑娘和六姑娘回去給老夫人慶生嗎?聽說,那次四姑娘和魏七少爺在僻靜處說了好一會子話呢。聽說,四姑娘還送了魏七少爺一張帕子。」

    魏氏眉頭一豎,怒斥道:「這種事,你怎的不跟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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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4 00:43:1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三十二章 沒回來

    李嬤嬤訕笑道:「也是過了一個多月,我才聽人說的。您也知道,有些下人喜歡嚼舌根子。有時候沒影兒的事,被傳來傳去,倒跟真的似的。」

    魏氏瞧了李嬤嬤一眼,沒有說話。

    趙如蕊也知道自己的婚事在嫡母手裡捏著,時常來討好魏氏。但魏氏是個脾氣臭的,即便趙元良都不給好臉色,更不用說趙如蕊這個庶女了。

    於是趙如蕊就轉了方向,去討好李嬤嬤,時不時給她送些禮,還特別照顧李嬤嬤的孫女。兩年下來,水磨功夫做的倒也有成效,時不時的,李嬤嬤就幫著她在魏氏面前說話。

    「四姑娘跟五姑娘交情如何?」魏氏問道。

    「五姑娘剛回府的時候,四姑娘大概想著都是二房的姑娘,有意跟五姑娘交好,可五姑娘誰也不搭理。」李嬤嬤道。

    魏氏點點頭。這情況她是知道的。

    她思忖片刻,道:「明兒個先看看老爺那邊的情況再說吧。」

    要是能把許熙勸得乖乖跟她回魏府,她也就不使別的招兒了。

    ……

    對許熙這個女兒,趙元良是心生憐惜的,也有點做父親的覺悟,更覺得彼此再這樣僵持下去,會讓人看笑話。所以第二日,他特意在傍晚前從府外回來,在許熙從前院到垂花門路經的一處涼亭裡等著。

    許熙住在內院,一大早出去上學,傍晚才回來。趙元良一個大男人,是不好在二房外的內院亂走,只能在放學路上把她攔住說話。

    「到大門口等著,看到五姑娘回來立刻來稟我。」他吩咐小廝道。

    現在是夏末,在涼亭裡倒也涼爽。叫下人沏了茶,就著點心吃著,等人的時候倒也不難挨。

    可茶都喝了兩壺了,趙如語早已回來多時了,去等許熙的小廝依然沒有回來。

    他吩咐另一個小廝:「去看看。」

    小廝還沒起身,他又道:「再問問門房,五姑娘往日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其實小廝早上就打聽過了,以前許熙是趙如語回來後沒過一會兒也到家了,昨天則比平時晚了兩刻鐘。趙元良為了穩妥,特地在趙如語回來時就過來等了。可這時候許熙都沒回來,他都懷疑小廝打聽錯了時間。

    小廝去了大門口,過了一會兒回來稟道:「五姑娘確實沒有回來。小人問過門房了,門房說五姑娘已比往時回來的時間晚小半個時辰了。」

    趙元良頓時皺眉,對老夫人和大夫人心生不滿起來。

    許熙這麼晚沒回來,都比往時晚半個時辰了,結果老夫人和大夫人那裡沒有一個人派人來過問一聲,這也太不負責任了吧?

    可這念頭一起,他泄了氣。

    他有什麼立場責怪老夫人和大夫人呢?

    許熙是他們二房的人,魏氏自己都不關心女兒行蹤,這府裡還有誰會關心許熙?老夫人和大夫人對二房和三房可是一向不怎麼過問的。兩房院裡自己的事,都是由兩房的老爺、夫人自己處理的。

    許熙即便住在品茗居,也不能算是大房或老夫人的人。魏氏不管,老夫人和大夫人也不管,還不知道這孩子過的什麼日子呢。

    趙元良這人平時沒多少責任心,很懶得管府裡的事,都是得過且過。唯一的想法就是通過岳父謀個清閒而又有面子的官職,好讓老夫人和魏氏都不敢再小瞧於他。所以府裡的所有事,他都是不管的。許熙回府後他也以為有老夫人、大夫人、魏氏管著,餓不著凍不著,還能有學上,是不需要他再操心的。

    可現在看來,似乎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

    想想都到這時候了,魏氏不見他回去吃飯也不派人來問一聲,更是對女兒不聞不問,他就很生氣。

    他想了想,站了起來,對小廝道:「去套車。現在天都快黑了還不見姑娘回來,不定出了什麼事,我得去看看。」

    小廝應聲去了,走到路上叫住一個小丫鬟:「去廚房,跟他們說二老爺要出門,沒空吃晚飯,要帶些食物在路上充饑。還有我們幾個隨從的份例,你叫廚房的人一塊兒送到大門口。」

    其實二老爺吃不吃的倒沒什麼,剛才吃了點心,就算出去跑一趟也餓不著,他也沒吩咐準備飯菜。但小廝自己卻餓了,剛才沒空吃飯,一會兒出去還不定什麼時候回來。

    所以他乾脆藉口給二老爺備食物,給他們自己一起備了。

    本來這事應該他自己跑一趟的,但這邊走不開,他就乾脆隨便抓一個人幫著跑腿。眼前這個小丫鬟看樣子也只十三四歲,穿著三等丫鬟的服飾,不過是個粗使。他們這些老爺們身邊的小廝吩咐,丫鬟根本不敢拒絕。

    小丫鬟卻看了他一眼,微微低頭回了一句:「我沒空。」說著,徑直朝大門外走去。

    「哎,我說你這小丫頭片子,我叫不動你是吧?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二老爺身邊的小廝。二老爺就在那邊。」他指了指涼亭。

    從這裡,還能依稀看到涼亭裡坐著的趙元良。

    「我這裡有事走不開。你要是不幫著傳話,耽誤二老爺事的,吃不了兜著走。」他又道。

    小丫鬟朝涼亭看了一眼,腳下不光沒停,還提著裙子走得飛快,嘴裡道:「我是大夫人院裡的,大夫人叫我來打聽五姑娘的事,沒空幫你,你另叫人吧。」說著,很快跑沒影了。

    小廝愣了一愣,看看涼亭裡的趙元良,猶豫著要不要過去稟報此事。想了想,他沒回去,而是重又找了個人去廚房幫著傳話,這才去門房叫人套車。

    過了一盞茶功夫,等趙元良出門上了馬車,看到馬車的桌上放著的飯菜、點心,他十分滿意。剛才雖吃了些點心,但總沒有正經飯菜吃著讓人舒服。

    他開口:「每人賞二十文。」

    小廝一喜,連忙行禮謝恩。

    他們一個月的月例也只有三百文。時不時得的賞錢,也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老爺,剛才大夫人派了個小丫鬟來問五姑娘怎麼還沒回來。門房告訴她沒見著五姑娘的馬車,小丫鬟就回去了。」小廝道。

    他可是做事妥帖的人,剛才又向守門的打聽了小丫鬟的事,知道她果然是大夫人院裡的人,確實來打聽五姑娘的,這才跟趙元良稟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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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4 00:43:2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三十三章 做戲做全套

    趙元良心裡的那點不舒服這才消退了一些,點頭道:「五姑娘這麼晚沒回來,大夫人作為當家人,要是不聞不問,豈不失職?」

    不過問了一聲就沒了下文,可見還是沒把他們二房的姑娘放在心上,趙元良對大夫人仍有老大意見。

    馬車還沒啟動,車夫就在前面叫了起來:「老爺,去接五姑娘的馬車回來了。」

    小廝一愣,連忙下了馬車去打探消息。趙元良聽到這消息,坐在車裡沒動,悠閒地提起筷子夾了一塊紅燒肉進嘴裡吃了起來。

    沒一會兒,小廝回來稟道:「老爺,是青楓回來了,她說五姑娘被書院裡蕭夫人留下了。她聽說老爺要去尋五姑娘,特地過來跟您稟報。」

    趙元良一怔,放下筷子,抹了抹嘴,起身下了馬車,就看到青楓站在了他的車前。

    「五姑娘呢?」他問道。

    「回二老爺,鎮南王府的慶陽縣主在北寧新開一家銀樓,五日後就要開業。因準備的首飾式樣不夠吸引人,蕭夫人就央求姑娘多畫些首飾圖。時間緊,姑娘就決定這幾日住在書院不回來了。」

    青楓說著,又解釋道:「北寧女子書院有房間供學生們住宿的。當初老夫人和大夫人不同意姑娘住在書院,姑娘才來回跑,不過擔心偶爾有事或雨雪天氣,便在那裡要了一個床位歇息。這幾日姑娘就打算住在那裡。」

    「姑娘讓奴婢回稟老夫人、老爺、夫人,說她在書院很安全,從銀樓到書院也有鎮南王府的護衛及丫鬟婆子相送,不會有什麼事,還請老夫人、老爺、夫人們放心。」

    「胡鬧。她會畫什麼首飾圖?她見過幾樣首飾,就敢給慶陽縣主畫首飾圖?要是畫得不好,耽誤了別人的買賣,她可承受得起這個後果?」趙元良喝斥道。

    他說這話的意思,倒跟其他人小瞧許熙的出發點不一樣,他是真心擔憂許熙。

    剛才一番腦補,他忽然發現這個女兒很可憐,作為父親的責任心一時大起,生怕許熙不知輕重,攬下這等活計,到時候做得不好惹了慶陽縣主不喜,不光得罪鎮南王府和英國公府,因著蕭夫人在書院裡夫子的身份,她恐怕在書院裡的日子都不好過。

    這個女兒,被接回來後親娘不待見,老夫人、大夫人也不理會。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北寧女子書院學生這一層身份了。要是書院呆不下去,她還有什麼能拿得出手的?到時候議親,怕是找不到什麼好人家。魏家的少爺因著魏父的官越做越大,眼界也越來越高,還不一定能看上許熙呢。

    趙元良雖說無能,沒有上進心和責任心,這時候對許熙,倒是一片慈父之心。

    青楓低著頭,沒敢說話。

    「你明日再去,把我剛才的話告訴五姑娘。你跟她說,好好跟慶陽縣主道歉,慶陽縣主必不會怪她的,千萬別逞能。要是慶陽縣主不高興,我到時候去求老夫人、大夫人,讓她們去向鎮南王妃求情。她一個小孩兒,鎮南王府必不會為難她的。」

    要是魏氏在這裡,必會鄙視趙元良。

    一個大男人,出了事就把女人推到前面去擔事,自己倒躲在後面啥也不幹,只會出一張嘴在那裡指手劃腳。

    「是,奴婢明日定會把此話轉告五姑娘。」青楓應道。

    趙元良這才滿意了,揮了揮手:「進去吧。

    待青楓進去,趙元良對小廝道:「那些飯菜你們拿到廚房熱一熱,賞你們吃了。叫廚房另外給我做幾個新鮮的,提到外書房,我今晚就歇在外書房了。」也免得回去看魏氏那娘們的臭臉。

    說著,他一轉身,進了大門。

    ……

    青楓回來,先去老夫人那裡稟報。

    「你是說,二老爺在涼亭坐著,是在等五姑娘,他還打算去書院尋五姑娘?」老夫人聽到這話,十分詫異。

    趙元良可不是個有責任心的父親,親生兒子他都很少管,整日不是跟姨娘廝混,就是跑到外面找朋友喝酒聊天,家裡的事萬事不操心。

    「是的。」

    「五姑娘有什麼說的?她還有什麼需要你明日帶去的嗎?」大夫人則問道。

    「讓奴婢帶去的東西,五姑娘昨晚就讓奴婢收拾好了。五姑娘讓奴婢轉告老夫人、大夫人,說請二位長輩放心,她在書院裡一切都好。」青楓道。

    為了不讓魏氏察覺不對,許熙昨晚把其他人都打發出去,只叫青楓收拾了些必需的生活用品和兩身衣物。早上送她去時把東西裝在了一個琴盒裡帶去了書院。

    今晚讓青楓又去接她,特意留她這麼晚才回來,又叮囑讓老夫人、大夫人派人去門口打探她的消息,都是為了裝出一副被蕭夫人臨時起意留在書院的假相。

    做戲做全套,任何細節都不放過,否則都瞞不過極有心機的魏氏。

    「你們姑娘可跟你說了她為什麼這麼做嗎?」大夫人又問,目光緊緊地盯著青楓,不放過她臉上的任何一絲表情。

    青楓仍垂著眼瞼,臉上一派平靜。

    她搖搖頭:「姑娘沒跟奴婢說。姑娘怎麼吩咐,奴婢就怎麼做。」

    大夫人滿意了,對青楓道:「行了,你回去吧。」轉頭又對彩蝶道,「你跟青楓一起去品茗居,跟袁嬤嬤說,讓她管束好院裡的下人,別讓她們亂在外面跟人嚼舌根子。要是姑娘不在府裡的這幾日院裡下人有什麼差池,我只管拿她是問。」

    彩蝶應聲跟青楓去了。

    屋裡下人只剩了金嬤嬤一人。

    老夫人這才對大夫人道:「幸好你當初挑了這麼幾個下人,否則,咱們今日可沒那麼省事。」

    當初並不知道魏氏隱含禍心,老夫人對挑誰去伺候許熙是沒任何想法的,只覺得一個庶房女孩兒,隨便指幾個人去伺候就成了。

    現在想想,這種做法真是太可怕了。

    魏氏存了讓許熙嫁到魏家的心,只需讓丫鬟不停地在她耳邊吹耳旁風,再穿針引線地安排她跟魏家少爺見面,甚至讓她跟魏家少爺做下苟且之事,那豈不是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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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先布個小局

    大夫人笑道:「這可不是我的功勞。如果不是熙姐兒打一開始就不願意回來,還跟咱們討價還價,提各種要求,讓我覺得她是個不慕權貴,有主見、自尊自愛的女孩兒,我也不會為她精心挑選下人。」

    「再者說了。」她又道,「即便咱們給她安排的下人不妥當,你以為她會讓人牽著鼻子走嗎?你看看今天她安排的這一切,思慮相當的周全,什麼細節都考慮到了,比咱們這經年的內宅婦人還要細緻。讓魏氏即便疑心她有意躲避,也拿不出證據來。」

    說到這裡,她心裡相當解氣。

    她這段時間又何嘗不是這樣?想想回想當初生孩子的情形,又聯想到牢裡的奶娘、魏氏身邊那個死去的嬤嬤、在逃的穩婆,自己心裡已經九成九地肯定魏氏把她的孩子給掉包了,可苦於沒有證據,心裡即便撓心撓肝地難受,也無可奈何。

    要不是許熙畫出了穩婆的畫像,順藤摸瓜找到了穩婆的下落,她這顆心還在火裡兩邊烤,沒准哪天就焦慮而死了。

    想到這一切都是許熙的功勞,大夫人真是又心酸又自豪。

    心酸的是這孩子本應該錦衣玉食的,前十四年卻受了太多的苦;自豪的是即便沒有精心教養,她仍然長成了一個比多少人都優秀的孩子。

    「確實是啊。」老夫人也十分感慨,「還是這孩子爭氣。」

    大夫人卻無心說這些,她站了起來:「娘,彩蝶應該過來了,我就先回去了。」

    她還有許多事要做呢。剛才來這裡,也是裝裝樣子,演戲給魏氏看。

    「去吧。有什麼大事,及時讓人告訴我。」老夫人叮囑道。

    大夫人匆匆回到大房正院,就見周嬤嬤在那裡等著了。

    「佈置得如何了?」她問道。

    周嬤嬤笑道:「夫人放心,一切都準備好了。這不才天黑嗎?很快就能知道結果。」

    大夫人這才露出笑容來。

    有來無往非禮也。魏氏的手段太歹毒,她朱氏沒那麼心狠,在沒拿到證據之前不好對魏氏動手,免得禍及無辜。但使點小手段讓魏氏忙一忙,別老盯著許熙、給許熙使絆子,安然地等著侯爺回來的那一天,她還是能辦得到的。

    彩霞進來問大夫人:「夫人,熱水準備好了,您要沐浴嗎?」

    大夫人擺擺手:「不急,先等等。熱水你們先用了,等我吩咐了再叫人提來。」想了想,又吩咐她們,「先替我把釵環卸了就行。」

    這時候大家差不多都就寢了,她還打扮得整整齊齊的。一會兒去看戲,不是讓人起疑嗎?就算猜到局是她布的,也不能落下證據啊!

    ……

  二房這邊,魏氏卸了妝洗了澡,上床正要躺下,就見一個丫鬟跑了進來,在魏氏張嘴罵人之前喘著粗氣道:「夫、夫人,您快去看看吧。那個……前院二少爺那裡鬧起來了。」魏氏「噌」地一下就坐了起來:「出了什麼事?」

  丫鬟漲紅了臉,吞吞吐吐道:「好像、好像是有人爬了二少爺的床。」

  「什麼?」魏氏抬腳下床,差點撞翻了床前的兀子。

  「來人,給我穿衣。」魏氏吩咐道。

  早有值夜的丫鬟拿了衣服來,伺候著魏氏穿上。

  「二夫人,要不要叫李嬤嬤?」丫鬟問道。

  李嬤嬤年紀大了,早就不值夜了,並不在這裡,而是宿在二房後頭的那排下人房裡。

  「去叫來。」魏氏吩咐道。

  等魏氏穿好衣服簡單地梳了個頭出來,李嬤嬤早在門口侯著了。見得魏氏出門,她也不敢多問,只拿眼神詢問那個來報信的丫鬟,希望從丫鬟那裡得些資訊。

  卻不想那丫鬟擔心被魏氏遷怒,早已低頭縮腦,作鵪鶉狀,極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李嬤嬤沒法,只得跟著魏氏出了門,又招呼兩個大丫鬟跟上,自己一路擔著心。

  李嬤嬤自己長相一般,但向魏氏給兒子求了個漂亮的丫鬟做兒媳婦,生的孫女花容月貌,在府裡的丫鬟裡容貌也是出挑的。

  大概是祖母在魏氏身邊的地位不一樣,又因為長得漂亮,李嬤嬤那個叫青柳的孫女的心便越來越大,總希望能嫁給府裡的少爺做姨娘。

  而魏氏為了籠絡李嬤嬤的心,也暗示過以後可以讓青柳給趙靖安做妾,但這得等趙靖安娶了妻又生了兒子之後。

  京城裡疼愛女兒的人家,選女婿時不光要看家世、人品,也要看後院乾不乾淨。

  侯府如今空有爵位,趙靖安又是庶房的兒子,想要娶個好妻子相當困難。如果後院再不乾淨,妻還未進門就通房、妾氏一大堆,甚至還有可能有庶長子,親事那就難上加難了。

  所以魏氏對此很是著緊,趙靖安身邊伺候的就只有小廝沒有丫鬟;丫鬟們稍微靠近些趙靖安,都要被魏氏拎過來敲打。

  魏氏也是看出了青柳的不安份。偏她是李嬤嬤的孫女,不能處置,只能安撫。所以才給了這份許諾,

  她當時對李嬤嬤的說辭是:在二少爺娶妻生子之前,不能有任何逾矩行為,否則就立刻把她許配給府裡小廝。她覺得以青柳那份不甘人下的心,為了這個承諾,也會按捺住自己,好好守規矩的。

  可只有李嬤嬤自己知道,自己孫女的那顆心可不是一般的大。

  她不想給趙靖安做作妾,她是想給趙靖立做妾。趙靖立不光是世子爺,長得還好看,人也比趙靖安能幹。所以青柳看上的不是二少爺而是大少爺。

  可明知道青柳的這份心,聽到有丫鬟爬了趙靖安的床,李嬤嬤還是忍不住心裡發慌,唯恐是自己那個孫女。

  要真是青柳,二夫人會怎麼處置她?

  李嬤嬤滿心忐忑地跟著二夫人去了外院,就看到趙靖安的院子門口懸掛的燈籠下,圍了許多人,裡面傳來了女子的哭聲和大夫人的喝斥聲。

  兩人心裡還存著一點僥倖,可現在聽到的哭聲似乎正是青柳的的,兩人的心都猛地一沉。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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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4 00:43:5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三十五章 遭了人算計?

    要是這件事悄悄地發生,悄悄地處理掉,還不打緊。可現在圍著這麼多人,大夫人也來了,事情還真不好辦。

    「讓一讓,讓一讓,二夫人來了。」彩蝶見門口被圍得水泄不通,只得出聲叫道。

    圍觀的下人立刻讓出了一條道。

    魏氏和李嬤嬤黑著臉走了進去。

    「……咱們侯府的少爺向來潔身自好,豈能由爾等丫鬟敗壞名聲?要是府裡丫鬟俱都有樣學樣,那還得了?所以即便我有心,也輕饒你不得。來人……」

    「在。」幾個粗壯婆子齊聲答應。

    「把她給我綁了,打三十大板,直接發賣出去。」

    大夫人一聲令下,婆子們便擼起袖子上前準備動手。

    事情都已到這地步了,由不得魏氏多想,直接上前喝道:「且慢。」

    所有的人都朝魏氏看了過來。

    聽到母親的聲音,原先羞愧地躲在屋裡的趙靖安,也低著頭挪到了門口。

    青柳此時衣衫不整地躺在地上哭喊「饒命」,瑟瑟發抖,見到魏氏和李嬤嬤來,就如同見到了救星,朝兩人伸出手哭道:「二夫人救我,祖母救我。」

    李嬤嬤蹲下身去,一把將青柳摟進懷裡,低聲問道:「你到底怎麼回事?不是去青雪那裡吃席的嗎?怎麼會跑到這裡來?」

    青雪是趙如蕊身邊的大丫鬟。因為趙如蕊要奉承李嬤嬤,所以青雪跟青柳的交情一向不錯。

    今日青雪生辰,私自掏了錢叫廚房整治了一桌席面,邀請府裡交情好的幾個姐妹到她那裡吃酒玩樂一番。青柳自然在受邀之列。

    可怎麼吃個生辰宴,會把自己吃到這裡來,還鬧了這麼一齣?

    青柳也知道事情緊急,要是不把事情說清楚,她今晚沒准就沒了性命,當下也不敢再哭,將事情小聲地跟祖母說了。

    原來席間不知道是誰開頭,說起上次大少爺追著三少爺跑,結果讓三少爺從樹上摔下來的事來。說著說著,就說到了大少爺看黃色話本這個話題上。

    因著這個話題,就有人說兩位少爺都大了,都看起那種話本來了,通了人事,身邊再不放通房丫頭就得出事。要是被人誘惑到外面去逛窯子,迷上青樓女子,染上什麼病就不好了。

    只要不生出庶子庶女,即便有通房丫頭也不會影響以後的親事。反正總比染病或迷上青樓女子強。

    說到這裡,就有人神神秘秘地說,她剛聽到從大房那邊傳來的消息,說大夫人正在挑選丫鬟,準備給兩個少爺做通房丫頭。估計就這兩天,大夫人就會把通房丫頭送到兩位少爺的身邊伺候,免得夜長夢多,讓兩位少爺出事。

    不過不是挑兩個,而是挑一個。

    因為青柳是二房丫鬟,又是李嬤嬤的孫女,長的又好,大夫人早已打算好將她定為二少爺的通房,不用幫二少爺挑通房。

    當時,還有人羨慕打趣青柳,叫她以後當了姨娘,莫要忘記她們這些曾經的姐妹。為此大家還紛紛給她敬酒。

    青柳本就喝了點酒,頭暈乎乎的,聽到這些消息,心裡大急,當下打算借著酒勁跑到外院去,想跟大少爺生米煮成熟飯。

    她喜歡大少爺,不喜歡二少爺,可不願意做二少爺的通房。

    本來這種時辰,內院早就下了鎖;即便沒下鎖,也有婆子把守著,丫鬟小廝們是不能隨意進出二門的。可青柳出去的時候,二門開著,守門的婆子也不知去了哪裡,她便順利到了外院。

    這時候天已經半黑了,青柳喝了酒又有些迷糊,正好聽到趙靖立的兩個小廝提著熱水經過,一面走一面說話,說的也是大少爺要納通房的事,青柳便跟在他們後面悄悄進了這院子,又趁趙靖立去洗澡的功夫,避著他們進了少爺的臥室。

    「我當時聽到去洗澡的確實大少爺的聲音,真的,聽得真真的。」青柳哭著對李嬤嬤道。

    她實在沒想到,她明明覺得自己進的是趙靖立的院子和臥室,後來去洗澡的也是趙靖立,怎麼後來闖進門的竟然是趙靖安。更沒想到趙靖安竟然如此絕情冷心,一掌把她打飛,讓她赤身倒在地上爬都不起來。

    更可惡的是,當趙靖安進門時叫了一聲、把她打倒在地的時候,不知是誰大叫一聲「有賊」,於是外院的護院和小廝都紛紛跑來,這才造成了現在這種局面,讓她想跟趙靖安求情都沒機會。

    要不是趙靖安看到人來不妙,趕緊避了出門去,又叫一個粗使婆子進來給她穿上衣服,現在她非得被人看光了去,即便臉皮再厚,也無顏活下來。

    想到這裡,青柳就伏在祖母懷裡大哭,央求道:「祖母救我。」

    李嬤嬤聽青柳說這經過,直覺裡就覺得有人在其中搗鬼。否則怎麼那麼巧,青柳這一路出來這麼順利,偏還把趙靖安的院子誤認為是趙靖立的?

    可是誰動手算計他們?目標是趙靖安、趙靖立,還是青柳和她,抑或是二夫人?

    不提青柳和李嬤嬤蹲在地上竊竊私語。那邊,魏氏早已朝大夫人露出了一個僵硬的笑容:「大嫂,這青柳丫頭是我陪房李嬤嬤的孫女,我曾也許過她給安哥兒做通房。今天之事她雖做的不妥,但終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跟安哥兒是你情我願之事。你看不如看在安哥兒的面上,饒青柳這一回?」

    大夫人淡淡地看她一眼:「不知我剛才的話,你可曾聽到?如未聽到……」

    她轉頭吩咐周嬤嬤:「周嬤嬤,你給二夫人重複一遍我剛才的話。」

    「是。」周嬤嬤便把大夫人說的「府裡丫鬟有樣學樣」的話重複了一遍。

    大夫人等她說完,盯著二夫人的眼:「如果你覺得安哥兒不是我綏平侯府的少爺,青柳也不是綏平侯府的丫鬟,那這件事,自然是你們二房的事,想怎麼處置都是你的事。但如果安哥兒是侯府的二少爺,青柳領的是侯府的月例,那麼他們的事,就得按綏平侯府的規矩處置。二弟妹如有不服,可以去老夫人那裡申訴。只要老夫人一日不把我的掌家權收回,我就得管這件事,而且嚴格按侯府的規矩來處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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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5 01:04:3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三十六章 趙靖立來了

    二夫人聽得這話,心裡只恨得牙癢癢。就算去老夫人那裡申訴又如何?老夫人跟大夫人還不是一丘之貉?

    「法理不外乎人情。即便國之律法,仍有人情在。咱們侯府什麼時候執行規矩這麼嚴苛了?大嫂莫不是看我們二房是庶房,就欺壓我們至此?」

    魏氏說不過大夫人,乾脆一頂大帽子給她扣上。

    「王子犯法尚與庶民同罪。青柳不過府上一丫鬟,二夫人就把她抬得比王子還高,可以無視侯府規矩,還拿這個來質疑我這侯夫人的威嚴與公正。我就不明白了,她到底是你什麼人,你竟包庇她至此,還不惜為她跟我撕破臉面?」大夫人冷笑道。

    魏氏怔了一怔,看著大夫人,有些不明所以。

    在她的印象裡,這位大嫂性格十分大氣。雖然會堅守底限,不是個軟性子好拿捏的人,但對府裡人還是很寬和的。尤其是對她和蘇氏這兩個弟妹,說話都很和氣,絕不會爭鋒相對地說這種犀利的話,來增加彼此的矛盾。

    今天這是怎麼了?

    李嬤嬤此時已扶著青柳站了起來。見魏氏發愣,趕緊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說話。

    在場的所有人,可都在看著呢。

    魏氏回過神來,臉色越發沉鬱:「大嫂說的這叫什麼話?我跟青柳能是什麼關係?自然是主僕關係。她是李嬤嬤的孫女,也是我給安哥兒挑的通房,自然要維護一二。難道你們大房的下人犯了錯,你就一味嚴苛處置,沒想過她們平日的辛苦伺候與情份,在能網開一面的時候就寬恕一下他們嗎?」

    站在大夫人身後的周嬤嬤都要佩服這位二夫人了。

    難怪敢調換孩子,這位二夫人果真厲害。不是把矛盾指向嫡庶,就是煽動下人們同仇敵愾。

    圍觀的除了大夫人、二夫人和趙靖安,其他可都是下人。

    要是大夫人堅持要按照規矩,杖打青柳三十大板賣出去,經過二夫人這番挑拔,府裡的下人難免覺得掌家的侯夫人太過嚴苛,不近人情。他們對大夫人的信服與尊敬不光大打折扣,還要產生諸多抗拒和不滿。

    而二夫人,明明想包庇青柳,卻因著這番話,獲得了好名聲。

    「二弟妹真是好口才,明明是包庇有錯之人,卻說得自己有情有義,實在讓我佩服得緊。」大夫人微笑道,不慌不忙。

    她掃視了眾人一眼:「沒有規矩不成方圓,要是府裡有下人打殺了人,或盜竊姦淫,報到我這裡,結果他的主子和家人來求求情,我就把他放了,或是從輕發落。不知在場的眾人服是不服?如果你們覺得可以,那麼會不會有人覺得反正侯夫人執家甚寬,哪怕殺人放火也沒多大懲罰,他便無惡不作,偷你財物,打你孩子,辱你妻女。呆在這樣的侯府裡,你們可覺得安全?」

    開始大家還覺得二夫人說的有道理,可被大夫人這麼一說,大家都醒悟過來了:是啊,確實是這麼個理兒。

    有人立刻喊道:「不安全,還是按規矩處置好。」

    大家一看喊話的是外院管事,趕緊也跟著道:「對,按規矩辦。」

    開玩笑。不說大夫人說的有道理,做錯事不被懲罰他們不服,便是說這話的是掌家的侯夫人,他們也應該附和大夫人,而不是被二夫人帶到溝裡。

    要是只講情面不講規矩,那他們這些不會拍馬屁沒有關係、勤勤懇懇做事的人豈不是要完蛋?還是現在這樣好,獎懲分明。

    見魏氏臉色愈發難看,大夫人也越發從容,目光看向了門口。

    她佈局,可不是讓魏氏為難一下如何處置青柳就完的,她還要讓魏氏嘗一嘗她這些日子品嘗過的不能言說的痛苦。

    去傳訊的小廝沒有讓她失望,這時候門口的人群再一次讓道,一個提著燈籠的小廝伴隨著穿寶藍長衫的少年走了進來。

    「母親、二嬸。」少年一進來就開了口,很顯然在門口就已聽到了兩人的爭執。

    他冠面如玉,走到大夫人身邊,清澈地眼眸在魏氏臉上停留了片刻,從容的姿態跟大夫人極為相似:「二嬸,您要包庇青柳,就不怕明天早上起來,這個院子又圍滿了人,又有丫鬟有樣學樣地爬上二弟的床嗎?」

    本來淪為配角、正悄悄躲在門口看熱鬧的趙靖安一聽這話,又羞愧地趕緊縮了進去,生怕兄長來譴責他。

    「所以……」趙靖立頓了頓,目光再次落到魏氏的臉上,「您還要堅持不按規矩辦嗎?」

    「我……」魏氏無言以對,望著用保護的姿態站在大夫人身前、出言維護她的趙靖立,表情極為複雜。

    大夫人看著這一幕,心裡很是爽快——這正是她想看到的。

    魏氏將孩子送出來,可曾想到有一天自己的親生孩子,因為大房和二房的矛盾,為了維護他自以為的親生母親,而對魏氏口舌相向、與魏氏爭鋒相對?當有一天大房和二房的矛盾激化,魏氏恐怕要面臨和趙靖立你死我活的那一天吧?如果真有那一天,她又會是什麼滋味?

    但不知為何,爽快之餘,大夫人心裡的某個角落,又鈍鈍地疼得難受。

    「二弟,你出來。」趙靖立又朝屋裡喊了一聲。

    趙靖安對這個兄長還是很尊敬的,也知道這事自己躲不過,磨磨蹭蹭地從屋裡出來,低低地叫了一聲:「大伯母、母親、大哥。」

    「你想如何處置這丫頭?是按府裡的規矩辦,還是按你娘的說法做?」趙靖立又問道。

    「自、自然按府裡的規矩。」趙靖安看了一眼偎在李嬤嬤懷裡哭泣的青柳,狠狠地道。

    也不知是身體未發育的緣故還是他心理沒開竅,他對男女之事根本不感興趣。

    因青柳長得漂亮,又喜歡往他們這裡湊,母親曾警告過他,在成親前不許碰青柳,還細細給他分析娶親時有通房、妾氏的壞處,所以趙靖安對這些喜歡勾引人的女人完全沒有好感。

    這些丫鬟真真如話本所說的,就是狂蜂浪蝶,娶回家呆在後宅也不安生的,以後保准給他戴綠帽。

    而且他又不瞎,他明顯看得出來,青柳屢屢找藉口往他們外院跑,其實想找的是趙靖立而不是他。

    雖然他矮,雖然他長的不如堂兄俊,但他也是有尊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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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5 01:04:4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三十七章 李嬤嬤太難了

    本來他在容貌、身高上就不如趙靖立,現如今本是他們二房、留給他做通房的丫頭竟然明目張膽的嫌棄他,看上了堂兄趙靖立,少年人本就脆弱的自尊心受到了極大傷害。

    趙靖安本就不喜歡青柳,因為這件事,對青柳更是厭惡之極。

    要不是李嬤嬤是母親身邊最得她依賴的下人,母親也離不開她;也搞不懂趙靖立對青柳是個什麼意思,趙靖安早就稟明母親和大夫人,把青柳賣出侯府,或配給某個下人小廝,免得留在身邊礙眼了。

    今晚,青柳想爬的絕對是趙靖立的床。可不知怎的陰差陽錯走錯了院子,跑到他的床上來了。

    想起自己準備上床睡覺,忽然發現床上有人,而且還白生生的一大坨,聽到動靜就直接朝他撲來,趙靖安就羞憤不已。

    幸好他打小練武,下意識就出手直接把人給打飛了去。否則……想想要是碰了青柳,不得不納她為通房的下場,趙靖安就覺得是自己平生的奇恥大辱。

    趙靖立被大夫人教育得極好。雖說有小夥伴給他看那些有色話本,但他還是有自制力的。對於這些投懷送抱的丫鬟,他跟趙靖安一樣的反感。對這個本屬於二房卻整天往他身邊湊的青柳,更是極為不喜。

    作為世子,他可不像趙靖安那樣萬事不操心。他對大房、二房和三房的矛盾,心裡可是跟明鏡似的。

    二嬸整日掐尖要強,說話做事尖酸刻薄;三嬸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暗地裡卻總挑拔大房和二房的矛盾;三叔在外更是小心思小手段不斷。

    這些庶房的人,不知給他爹他娘增添了多少麻煩事。

    所以他再如何,也不會招惹像青柳這樣喜歡勾引人的二房丫鬟。要不是這人是二嬸身邊李嬤嬤的孫女,是二嬸的陪房,他早就提議母親把這女人給賣出去了。

    聽得趙靖安這樣說,他望著魏氏,表情冷淡地道:「二嬸,你可聽見二弟的話了吧?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魏氏卻沒理會他,而是朝趙靖安叫道:「安哥兒,你過來,娘有話要跟你說。」

    趙靖安看了看大夫人,又看了看趙靖立,低頭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慢慢挪到了魏氏面前。

    但還未等魏氏開口,他就道:「娘,您可別讓我納青柳做通房,我可不要這樣的人。不知廉恥!」

    這句話,成功地把魏氏即將要出口的話堵在了嘴邊。

    她狠狠地瞪了趙靖安一眼,低聲道:「青柳跟你打小一塊兒長大,李嬤嬤對你比對親孫子還親,你難道要生生地置青柳於死地?青柳要是被打三十大板,再賣出去,還能活嗎?一條人命呢,你就這麼狠心?」

    「這……」趙靖安看看青柳,再看看他娘,十分為難。

    他終不是硬心腸的孩子,要是青柳因此喪了命,他也會不安的。

    可侯府的規矩不能因他而作廢;因為要救青柳而納青柳做通房能讓他一輩子膈應,他可不想為了這種人委屈自己。

    想了想,他對大夫人道:「大伯母,要不我替青柳挨二十板子,算是我替我娘還了李嬤嬤這些年精心伺候的人情?打我二十板子,你再打她十板子,將她賣出去,也不算壞了侯府的規矩吧?」

    青柳終是犯了錯,不打板子肯定不行。但她身嬌體弱,十板子想來也能承受得住。而他常年練武,身上的肉也厚,打個二十板子應該沒問題。

    聽到這樣的話,李嬤嬤的臉色一變;其他下人看向李嬤嬤和青柳的眼神也十分怪異。

    侯府花錢把下人買來,讓人吃飽穿暖,每個月還給月例銀子。雖說沒有了良民的身份和自由,但跟被賣之前快活不下去、被凍餓而死的悲慘遭遇相比,起碼能有一條活路。

    大夫人掌家又寬厚,也體恤下人,即便侯府日子已不如從前,卻從不克扣下人的衣食,也從來不隨意打殺下人。這樣的日子對他們來說,簡直就是施恩。

    拿了賣身銀子,吃著侯府的飯,每月還有月例銀子,伺候主子不是應當應份的麼?

    李嬤嬤拿的月例、平時得的賞銀,比侯府不得寵的姨娘還要豐厚。怎麼她幹活就成了人情?她孫女做下這等不顧廉恥的錯事,她不光不受牽連,還敢仗著這點情份讓小主子替她孫女受杖責,她的臉怎麼這麼大?

    李嬤嬤的臉又青又紅,拉著青柳跪了下去,嘴裡卻不說一句話。

    她作為伺侯魏氏多年的老僕人,又豈知此時不出聲否定趙靖安提議的壞處?只是……

    本來兩位夫人爭執不下,只要二夫人強硬些,大夫人為了家宅安寧妥協一二,這三十板子即便不省下,也能減免些。

    可趙靖立和趙靖安一摻合進來,就直接把處罰給確定下來。青柳三十板子是挨定了。

    青柳因著她和父母的關係,即便做丫鬟也是最輕省的活兒,從來沒有吃過苦。三十板子下去,不死,也要去大半條命。再被賣出去,得不到精心照料與醫治,必死無疑。

    這時候如果她否定掉趙靖安的提議,她倒是保住了她在魏氏身邊的地位,可孫女的命怕是要保不住了。

    到底是要自己在魏氏身邊的地位,還是要孫女的命?這是個兩難的問題。

    大夫人可不做這個惡人,直接把問題拋給了魏氏:「二弟妹,你覺得安哥兒這提議如何?」

    魏氏沒有說話,眼睛看著趙靖安,似乎在斟酌他的提議,實際上是在等李嬤嬤出面否定趙靖安的提議。

    此時見李嬤嬤半晌不作聲,她終忍不住冷冷問道:「李嬤嬤,這話你怎麼說?」

    青柳一個賤婢,到底有多金貴,能讓他們侯府的少爺替她挨板子?一板都不行,更不用說二十板。李嬤嬤要是敢說讓她兒子替她孫女挨板子,她非要這家人的命不可。

    「祖母。」青柳一見這情形,頓時慌得不行,搖了搖她的身子,哭道,「祖母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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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5 01:04:5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三十八章 損失大了

    因這孫女長得好,李嬤嬤是指望她能出息的,即便不做姨娘,也能求夫人開恩,放她出去嫁個舉人或小官——有侯府做靠山,青柳又識文斷字,即便是婢女出身,也是有人願意娶的。所以青柳打小就被李嬤嬤看重和寵愛。

    現在乍說要看著她喪命,李嬤嬤實在是不忍心。

    青柳的母親吳媽媽不知何時到了這院裡的,這時也忽然跪到了李嬤嬤腳邊:「娘,您可不能不管青柳啊。」

    因為出事的是青柳,早有相識的人去通知她了。知曉女兒做下了醜事,她來了也不敢聲張,只悄悄站在李嬤嬤和青柳附近,靜觀事態發展。

    現在事關女兒的性命,她不能不出聲了。

    李嬤嬤看兒媳婦跪在腳下,兒子也跟著跪在人群前面,她終於一咬牙,跪在了魏氏面前:「求夫人救青柳一命。」

    她不敢說叫趙靖安替青柳挨板子,她只敢這樣相求。不管魏氏用什麼法子,只要救青柳一命即可。

    要是一般的僕人,她自然不敢這樣做。可這些年她在魏氏身邊,替魏氏做了多少事。不光是她,便是她的兒子、兒媳,也替魏氏做過許多見不得人的事。

    有這些把柄在手,她便想賭一賭,就賭魏氏不敢因為這事而放棄他們一家。

    沒了她,沒了她們一家,魏氏絕對如同少了一根臂膀,辦什麼事都不得勁兒。

    而且大夫人向來寬厚,對府裡的孩子,不管是她親生的還是庶出、其他房裡的,她都真心疼愛,絕對不會因為青柳的錯事而真打趙靖安的板子。

    魏氏看著跪了一地的李嬤嬤一家人,直恨得牙癢癢。她恨大夫人執意要按規矩辦事,也恨李嬤嬤為了孫女,竟然枉想讓趙靖安替她孫女挨板子,真是好大的狗膽。

    「李嬤嬤,這麼說,你是想讓二少爺替青柳挨板子了?」她咬著牙問道。

    「老、老奴不敢。老奴只求夫人救一救青柳。」李嬤嬤對著魏氏磕了幾個響頭。

    青柳和她父母也一起,磕得地面「咚咚」直響。

    「還說不敢?剛才你也看到了,不光大夫人,便是世子爺也要求按規矩呢。」

    魏氏脾氣本就壞,這幾年因著魏父的升官,便是在老夫人和大夫人面前都敢放肆,在丈夫面前各種跋扈,哪裡容得了下人敢這麼對她?

    她此時滿心是被奴僕背叛的憤怒,沉著臉冷冷道:「你這是在逼我?你孫女犯了錯,你心疼她,不讓她挨板子,卻想讓我兒子替她挨板子?」

    李嬤嬤哭了起來,一面磕頭,一面喊道:「老奴不敢,老奴不是這個意思。老奴只想讓夫人您替青柳求求情,保她一條性命。」

    「大夫人,大夫人,子不教,父之過。我沒教好青柳,讓她犯下大錯。這三十板子,讓奴才來承受吧!」青柳的父親爬到大夫人腳下,磕起頭來。

    「奴婢也願替女兒受板子。」青柳的母親也道,又朝魏氏喊,「二夫人,您息怒,我娘真沒有讓二少爺替青柳挨板子的意思。」

    「奴才也願意替姐姐挨板子。」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兒從人群中擠出來,跪到了李嬤嬤身邊。

    「你們一家子,倒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可怎麼就養出這麼一個不知廉恥的女兒?是不是全都指著她做侯府的半個主子,好在府裡揚眉吐氣呢?」大夫人淡淡道。

    圍觀的眾人原還被李家人感動,可一聽大夫人這話,對這家人的感觀又差了起來。

    「罷了,我要是堅持原來的懲罰,倒顯得我心腸冷硬,沒有人情味兒。」反正挑拔魏氏和李嬤嬤之間的關係的目的已達到。

    「李木、李木家的,你們一人替你們女兒承受十板子吧,青柳再打十板子。不過打完之後,你們一家都不能再留在府裡,全都得被賣出去。」

    大夫人掃視了他們一眼:「這個決定,你們可還有意見?」

    「多謝大夫人,多謝大夫人。」李木和他媳婦都連連磕首。

    他們在侯府多年,倒也積攢了一些身家,應該可以自贖自身。

    實在不行,還有二夫人可以出錢把他們買了去放在鋪子裡。反正他們是二夫人的陪房,身契都在二夫人手裡,不過是左手倒右手,倒不需要二夫人損失一筆銀子。

    只是不到萬不得已,他們並不想被二夫人再買回去。他們在魏氏身邊這麼多年,深知魏氏這人心眼小得要命,睚眥必報。

    今日他們為了青柳,逼魏氏替他們求情,魏氏還不知怎麼恨他們呢。把他們買了,沒准轉手就能把他們賣到礦山裡去。這女人心狠手辣,有什麼做不出?

    可作為心腹,這些年,他們幫著魏氏做過不少事情。不被二夫人買回去,就這麼出了府,二夫人肯放過他們嗎?沒准前腳出府,後腳二夫人就能派人把他們滅了口。

    想著怎麼都沒有活路,一家人頓時惶恐起來,頗有些後悔剛才衝動之下主動跪出來替女兒求情。

    魏氏此時也冷靜下來,也有些後悔把李家人逼到這地步。

    李家人被賣出去她固然可以再買回來,但絕不能再進侯府,只能放在鋪子裡使喚。如此一來,侯府裡她就少了能信賴的心腹。

    而李家人在外面很不安全。要是被人要脅或收買,出賣她的機率,可比放在府裡大上許多。

    可她也看出來了,大夫人今天似乎專門跟她扛上,絕對不會給她一絲求情的機會,青柳那三十板子和賣出去的下場是免不掉的。不是她自己的爹娘分擔,就得是主動請纓的趙靖安分擔。相比起兒子來,一家子奴才而已,也就沒那麼重要了。

    想到自己的損失,又看了看站在大夫人身邊的趙靖立,魏氏對大夫人頓時恨得牙癢癢。

    「行刑吧。不過這是我的陪房,如何賣,賣到哪裡,就不勞大夫人費心了。」她滿臉冰霜地道。

    大夫人鬧這場的目的基本達到,也不再跟魏氏多勞口舌,直接吩咐:「將李木家的和青柳拉到內院。」

    說著她又看向趙靖立:「立哥兒,李木就交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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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5 01:05:0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三十九章 先關起來

    「是。放心吧,娘。」

    趙靖立自認自己是大人了。父親不在家,他自然要擔起維護侯府安寧的責任。

    幾個粗壯婆子拉著李木媳婦和青柳,直接出了院子,直奔內院而去。又有幾個健壯護院,把李木拉起來送往外院柴房。

    府裡對下人行刑,不光懲戒犯錯的人,同時也要達到殺雞儆猴的作用。但男女有別,有傷風化的事,大夫人自然是不幹的。

    所以女子在內院行刑,要讓內院裡所有的丫鬟婆子來觀看;男子在外院行刑,府裡的男僕、小廝也得去觀看。

    魏氏一直跟著進了內院,就等著大夫人把人打完了好立刻叫人帶出侯府。可看到大夫人沒有立刻打板子,而是吩咐下人把青柳娘兒倆關進柴房裡,她一下子急了。

    她抓住大夫人的胳膊,激動地道:「怎麼不立刻打板子?為什麼要關柴房?你趕緊打了,打完人我好讓人帶出府去。」

    大夫人轉過臉來看她,沒有說話。

    見拉著李木媳婦和青柳的婆子和其他跟過來的丫鬟婆子都用怪異的看著她,魏氏不由莫名其妙:「怎麼了?」

    大夫人掃視了人群一圈,指著其中一個婆子道:「林松家的,你告訴二夫人。」

    這個林松家的婆子是三夫人蘇氏的陪房。

    魏氏脾氣不好,不敢對著老夫人和大夫人使,但對商戶出身的蘇氏可不會控制自己的脾氣。有什麼不順心的,她都朝著蘇氏撒氣;平時見了面,有事沒事都得刺蘇氏幾句。

    蘇氏這人其實手段是有的,但就愛裝個柔弱。被魏氏欺負了,她從來不藏著掩著,總要一路地哭回去,弄得滿府裡都知道二夫人又欺負三夫人了。不光趙元坤對這個二嫂不滿,蘇氏的陪房們更是厭惡魏氏。

    這會兒難得看魏氏吃癟,林婆子心裡高興地不行。

    她當即道:「二夫人也進府裡有十幾年了吧?怎的不知道侯府規矩?因為行刑的時候,下人都得觀看,所以遇到太晚大家要睡覺了,都是把人關在柴房裡,等第二天午時再行刑。現在過是了戌初,有些下人明日還得早起做事,早就睡下了。此時行刑,給誰看呢?看也看不真切吧?」

    魏氏表情一僵,也想起這一茬兒來了。

    大夫人治家甚嚴,一直以防範為主。

    她跟老夫人都心善,不願意看到被打得血淋淋的場面;而且她們覺得這種犯錯的人,不是打一頓就能變好的。所以稍有品行不端的下人,都是直接賣出去,很少用到杖打這一招。

    另外,杖責都是要褪下褲子光腚打的,這對女子是一種極至的侮辱。哪怕觀看的都是女人,也是極羞恥的事。有些在意這個的丫鬟,能因此羞憤自盡而死。

    所以對於丫鬟或婆子,大夫人基本上都是用別的法子懲罰。唯有偷漢子通姦的女僕,她才會採取杖責。

    自魏氏嫁進來這十幾年來,被杖打的也只有三、四例,還多是外院的男僕人。因為不是自己二房的下人,事不關已,所以魏氏真沒怎麼關注這事。

    「李張氏和青柳是我的陪房,不是侯府的下人。你既說她們必須按侯府的規矩懲罰,我已經不說什麼了。但這杖責不要再拖到明天,現在就打完,我好叫人把她們領出去賣了。」魏氏道。

    她可不敢把這一家人放在大夫人手裡過夜。萬一他們被收買說出什麼來,那可就糟了。

    魏氏倒不怕換孩子一事被說出去。當年知曉此事的人,早已死的死,逃的逃。換孩子的事不光李木一家不知道,便是李嬤嬤也不清楚此事。

    李嬤嬤雖是魏氏的陪房,但那時並沒有得到重用,而是做一些雜事。後來魏氏的奶娘及身邊的嬤嬤因為這事離了侯府,李嬤嬤才被魏氏提到身邊來,做了管事嬤嬤。

    魏氏是絕不會放一個知曉內情的人在身邊的,那不亞於一顆定時炸彈,隨時把她炸得粉身碎骨。

    但這些年,她讓李嬤嬤一家暗地裡做過不少見不得人的事;這段時間因為許熙,她有時候控制不住情緒,在李嬤嬤面前說了些似是而非的話,也不知有沒有露行藏。

    總之,不管是哪一方面,魏氏都不能讓李木一家子落到大夫人手裡。

    大夫人今晚的行為實在是太反常,魏氏心裡有鬼,總禁不住往那方面想。

    「她們是你的陪房不假,但現在她們不在魏府,而在綏平侯府。」

    大夫人說著,似笑非笑地看著魏氏:「二弟妹怕是不知道吧?這丫頭……」她指了指青柳,「她衷情的不是二少爺,而是大少爺。」

    「什麼?」

    不光是魏氏和其他下人,便是面如死灰的青柳都嚇了一跳。

    「青柳這丫頭,整日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在立哥兒面前晃,還時不時地給他繡個帕子,送點羹湯。世子的小廝不止一次跟我稟報過這事了。我礙於二弟妹你的臉面,以前也聽你說過要把青柳留給二少爺做通房,這才一直隱忍不發作。前兒個我發現世子看那種話本,又擔心他受不住青柳的誘惑,弄得跟二少爺兄弟鬩牆,這才想給世子選個通房。沒想到,今兒個卻發生了這樣的事。」

    大夫人說著,看向青柳,冷冷問道:「青柳,你老實跟我說,你今天想爬的是世子的床,還是二少爺的床?」

    青柳哪裡敢說想爬的是大少爺的?她現在一家子全要指著二夫人救命呢。

    她哭道:「大夫人,我誰的床都沒爬,我也沒勾引過誰。前段時間是大少爺誇我帕子繡得好,央我給他繡一個。我只是丫鬟,主子怎麼吩咐我怎麼做,自然不能拒絕大少爺,所以才繡了帕子給他。不信您找大少爺問。今天是我喝醉了酒,不知怎的竟出了二門,走到了二少爺臥房,犯了大錯。我真不是有意的。」

    趙靖安院裡那個幫青柳穿衣服的粗使婆子可不是二房的,而是大夫人派過去的,這會兒作為人證一起跟過來了。

    她聽了青柳這話,立刻啐了她一口:「呵,你喝醉酒走錯了房,還把自己脫的溜光躺在床上,見了二少爺進房就撲過去,騙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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