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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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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坐酌冷冷水] 女學霸在古代(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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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5 01:10:1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六十章 疑惑

    趙如語眨了眨眼,疑惑道:「為什麼要讓五姐嫁到魏府?」

    趙如熙是二房的人,魏氏的親生女兒。她嫁到了魏府,老夫人和大夫人就會屈服、原諒魏氏嗎?這不可能!

    等等……

    趙如語想起,似乎前世,魏氏也很希望把趙如熙嫁進魏府,為此還屢屢帶趙如熙回魏家去。可趙如熙當時行為畏縮,上不得檯面。魏家的少爺們不管嫡庶,因著魏丘是三品大員,都十分傲氣,總想娶一個無論門第家世還是容貌品行都頂頂出色的女子,沒有一個看上趙如熙。

    為了這個,魏氏還把魏三老爺的妾氏罵了一場。只是魏三老爺也不想讓兒子娶趙如熙,這事以魏氏的失敗而告終。

    那麼,魏氏為什麼這麼執意要把趙如熙嫁到魏家呢?這裡面有什麼蹊蹺不成?

    趙如語望著魏氏,陷入了沉思。

    「我剛不是說了嗎?老夫人和大夫人特別看重熙姐兒。要是魏家跟侯府能親上加親,她們必然不會再為難我。大不了訓斥兩句就是了。」

    見趙如語傻愣愣地看著自己,似乎在走神,魏氏十分不高興:「你怎麼了?我說的要求,你到底答不答應?」

    趙如語回過神來,眉頭微蹙。

    在沒弄明白這其中的緣由之前,她才不趟這趟渾水。魏氏剛才這話,是糊弄傻子呢。

    「您也知道,五姐不喜歡我。大概是因為我享受了屬於她的十幾年的錦衣玉食,您多次叫我跟她親近,她理都不理我。」她道,「她這人挺精的,往日都不搭理我,要是我這時候去接近她、邀請她,她不光不會來,還會心生懷疑。」

    開始趙如語覺得趙如熙的強勢有點傻。可現在事實證明,趙如熙的做法還是對的。

    現在老夫人和大夫人對她多好啊,完全把她當成了自己一夥的。她跟二房倒沒有什麼瓜葛。魏氏出了事,趙如熙受到的影響最小。

    趙如語越來越肯定,趙如熙已不是上輩子的趙如熙了。這人還是有點本事的。

    魏氏把臉一沉,一改剛才的和藹可親:「趙如語,你別以為進了京城女子書院,就萬事大吉了。你是我的養女,我就算是被侯府趕出來,甚至被休了,想要掐死你也跟一隻螞蟻一樣容易。別以為攀上平南侯府就了不起。我是你養母,我名聲不好了,你也討不到任何好處,平南侯夫人本就看不上你。再有我這個娘,你還想嫁進平南侯府,做夢吧。」

    說著她就直接趕人:「下去。」

    趙如語雖然知道她一向翻臉比翻書還快,卻也沒想到立馬就看到這一幕,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當即站起來,冷冷地看了魏氏一眼,扭頭就下了馬車。

    魏氏雖叫趙如語滾,可見她一言不發麻溜地真滾了,頓時氣了個倒仰。

    可這是京城女子書院門口,來來去去的都是豪門權貴,魏氏根本不敢在這裡大聲罵人。

    她咬牙切齒地小聲咒駡了幾句,這才吩咐春晴:「跑上去,叫她進府後叫二少爺出來,我在侯府後面的角門等二少爺。」

    春晴連忙跑過去追上趙如語,把這話跟她說了。

    春晴是魏氏回二房收拾東西時,叫上一起把她帶回魏府的;連著一起帶上的還有病重的李嬤嬤。

    趙如語聽了春晴轉告的話,看了魏氏的馬車一眼,點了點頭:「行,我會轉告的。」

    儘管她不想搭理魏氏了,但卻不敢惹她。惹誰也別惹瘋婆子。

    想到這裡,她的心情越發不好。

    即便重生了,她也考上了京城女子書院,但她對自己的命運,還是跟前世一樣,有一種不在自己掌握的感覺。這種感覺非常不好。

    她沉著臉快步走到自己的馬車旁,上了馬車,她吩咐道:「走吧。」

    扶疏早已看到魏家的小丫鬟和春晴了,知道是魏氏來找趙如語,擔心的不行。

    現在看到趙如語臉色不好,她吩咐車夫啟程,這才小聲問道:「怎麼了?二夫人找您有什麼事?」

    趙如語搖搖頭:「回去。」

    扶疏見她不想說,也不敢再多問,想了想道:「我來的時候,在茶樓門口看到二公子的小廝了。」

    趙如語閉著眼,沒有說話。

    發生了這樣天大的事,她自然是想見到傅雲朗的。

    上輩子她平生最得意也是最大的收穫,就是抓住了傅雲朗的心,順利嫁給他成為了平南侯夫人。

    她已經習慣了遇到什麼事都找他。只要找了他,所有的一切都會由他來解決。而她只需要窩在他懷裡,做一個被他寵愛的小女人。

    今生重來,她是隔了許久才習慣了沒有人給她遮風擋雨的日子。每天要面對侯府的那些人,應付魏氏這個瘋女人,為自己的婚事殫精竭慮,她真是很心累。她多麼想快點及笄,好儘快嫁給傅雲朗。

    尤其是發現趙如熙不再是上輩子的趙如熙,綏平侯府有諸多變故,她心中的惶恐不安就日益巨增,她就越想早點成婚,以免發生什麼變故。

    昨日老夫人中風、魏氏被遣,這都是上輩子未發生過的,她惶恐之餘,卻發現自己什麼都做不了,天知道當時她是多麼的無助不安。她恨不得昨晚就跑出來見傅雲朗,得到他的撫慰,把事情交到他手上。

    她相信,有傅雲朗出手,一切都會得到解決的。

    可現在情況已發生了變化。就算魏氏不被休,她名聲壞了,而且還是因為跋扈不孝,平南侯夫人一定不會同意這樁婚事的。

    所以現在她去見傅雲朗,沒有任何意義。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傅雲朗的那顆心了。

    發生這樣大的事,她知道,越是見不著她,傅雲朗就越著急。越著急掛念,他的心才會繫得越緊。

    所以倒不如讓他急一急。

    本來,魏氏叫她做的事,她完全可以讓傅雲朗去做。她相信,只要她說,他是一定會幫她,而且一定會想盡辦法達到目的的。

    但她為什麼要幫魏氏呢?如果魏氏的事不被人知曉,只是老夫人和大夫人生氣,她還能指望能悄悄解決。可事情都鬧到這份上了,她是傻了才讓傅雲朗髒了手,只是為了達成魏氏莫名其妙的做法。

    那麼,魏氏到底為什麼想讓趙如熙嫁進魏家呢?

    趙如語的眉頭又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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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5 01:40:1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六十一章 趙靖安的糾結

    魏氏不敢挨趙如語的馬車太近,直到趙如語的馬車看不見了,她才吩咐車夫啟程,也不去正門,而是駛到侯府附近的一個角門旁邊,找了個隱蔽的地方停了下來。

    隔了有差不多有一頓飯功夫,趙靖安才來了。不過不是從角門出來,而是從正門出來又繞了一個大圈過來的。

    「娘。」一上馬車,這個從沒經過什麼事的孩子就流了眼淚。

    魏氏愛憐地摸了摸兒子的頭,問他道:「昨晚是不是沒睡好?娘沒事,你別擔心娘。」

    趙靖安有些羞愧地點了點頭。

    他是真擔心母親,昨晚也以為自己睡不著的。可還是沒抵住困意,上床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不過這些就別告訴母親了,免得她傷心。

    「娘,您還好吧?您會不會有事?六妹妹說你會被休回魏家,會嗎?」趙靖安是個耿直boy,跟自己母親也沒有什麼不可說的,此時睜著眼睛直接問魏氏。

    魏氏表情一滯,在心裡大罵了趙如語一通,臉上則露出憂愁之色,歎息道:「你六妹說的對。我這次真是犯了大錯了。」

    單純的趙靖安一聽就急了:「那怎麼辦?娘,我不要你被休。你要是走了,爹肯定要給我娶後娘。我會被後娘磋磨死的。」說著,眼淚就下來了。

    魏氏心裡一痛,趕緊安撫兒子:「不會不會。只要你按娘的吩咐去做,娘是不會被休的。」

    「真的?」趙靖安停住了眼淚,眼巴巴地瞧著魏氏。

    「嗯。」魏氏用力點頭。

    「好,娘您告訴我,我該怎麼做?」趙靖安立刻來了精神。

    小半個時辰後,他精神懨懨地回到侯府,回到自己屋裡,倒在床上,兩眼無神地望著帳頂,兀自出神。

    他的小廝青墨剛才是跟著他出去的。不過沒上馬車,並不知道魏氏跟趙靖安說了什麼。

    看到趙靖安這樣,他忍不住出聲道:「二少爺,您還沒洗澡呢。小的去給你提水,您洗了澡再睡吧。」

    趙靖安沒精打采地動了動,翻了個身,問小廝道:「你說,我娘是不是個好人?」

    「這、這……」青墨為難地道,「小的不敢妄議主子。」

    看到青墨這樣,趙靖安就明白了。

    要是他娘是好人,青墨定然會不吝讚美之辭,來拍他和母親的馬屁。現在他這麼為難,心裡定然不認為他娘是好人。

    「她要是叫我去害人怎麼辦?」他問道。

    剛才她娘叫他做的事,實在顛覆了他對母親的認知。他非常想找趙靖立說一說心裡的感覺,討論一番。但他知道不能。

    母親被遣,就是大夫人下的命令。他與在跟趙靖立現在是兩個陣營的人。母親叫他做的事,他是絕對不能跟兄長說的。他不敢賭在兄長心目中,到底是他自己的母親重要,還是他這個堂弟重要。

    現如今他唯一信任的人就是他的青墨了。

    青墨從他五歲起就跟在他的身邊,是伴著他一塊兒長大的。就算他今天說了些大逆不道的話,青墨也不會傳出去。

    「這個……」青墨更加為難了,「少爺,我就是個下人。」

    「下人怎麼了?你打小跟著我一塊兒讀書,識字明理,可不是一般的下人。」

    趙靖安坐了起來,乾脆把魏氏要他做的事說了一遍,然後問青墨:「你覺得我該如何?」

    青墨也知道避不開這麻煩事了,想了想,他困惑地撓撓頭:「為什麼呢?二夫人為什麼要這麼做?」

    趙靖安搖搖頭:「我也這麼問了我娘,她說我不需要知道,只要按她說的做就是了。」

    青墨當初能被大夫人和二夫人一起看中,挑出來放在趙靖安身邊,實則是個十分機靈的小子。而且在成長過程中,他作為趙靖安的小廝,需要操心的事非常多。

    他要看清楚侯府各派明裡暗裡的爭鬥,讓自己少爺避開雷區;要搞清楚管家和管事嬤嬤們的行事風格,要摸清楚府裡的各項規定,還要知道哪些丫鬟對自家少爺心懷覬覦……唯有這樣,他才會讓少爺少犯錯。

    少爺犯了錯,二夫人捨不得責怪兒子,可是要打他這個小廝板子的。

    總之,趙靖安能無憂無慮的長大,還能養成現在這幅萬事不操心的性子,除了家境優裕、長輩疼愛,離不開青墨各方面的打點維護。

    青墨十分認真地對趙靖安道:「少爺,夫人叫你做的事,是好還是不好,想來您自己心裡都是有數的,對不對?」

    不等趙靖安點心,他又道:「別的事我不懂,我只知道,女人要是出嫁前被人侮辱,不是自盡以示清白,就是委屈求全地嫁過去,然後一輩子抬不起頭來,婆婆、妯娌、丈夫都會瞧不起她。這是一輩子的恥辱。」

    聽到「自盡」兩個字,趙靖安的臉就是一白。

    青墨又道:「少爺,五姑娘是您的同胞妹妹。您真的能做到親手葬送她一世的幸福嗎?做下這件事,您這輩子良心能安嗎?」

    主僕一塊兒長大,形影不離,他可以說是這世界上最瞭解趙靖安的人。

    趙靖安敦厚善良,性子單純,是個極好的人。如果他真做下這等事,五姑娘過得好還好。要是過得不好,他會內疚一輩子的。

    他實在不明白二夫人為什麼要這麼坑二少爺。

    二夫人是最疼二少爺的不是嗎?

    趙靖安的臉色又是一變:「不,我不能。」

    青墨擔心少爺想起二夫人的用意會傷心,趕緊轉移話題:「少爺您想想,您一直呆在府裡,夫人完全可以叫人來喚您出去。可她沒喚您,而是通過六姑娘來喚您,您不覺得這事有些奇怪嗎?」

    趙靖安剛剛升起的一些念頭就這樣被青墨打岔了。

    他好奇地問道:「怎麼奇怪?」

    「小人猜測,夫人定然是先去找六姑娘,想讓她做這件事的。畢竟五姑娘和六姑娘都是姑娘,她們又都住在內院,還一起進了女子書院。雖然不是進的同一家,但也跟其他人多一些話講不是?六姑娘肯定比您跟五姑娘要熟吧?由她去找五姑娘出來,不是更容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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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5 01:40:3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六十二章 卷宗送達

    還有一句話他沒說。魏氏做事向來是損人利己的。明知道是壞事,容易髒了手,她肯定會先找外人來做,而不是坑自家兒子。

    六姑娘不是夫人的親生女兒,以前似乎聽說夫人對六姑娘不怎麼好。要坑人,自然是先坑六姑娘才對。

    趙靖安皺起眉頭:「你的意思是……」

    「小的猜測,夫人應該先找的六姑娘,而六姑娘並不想做這事。六姑娘為什麼不做?因為這不是好事啊。做下這等事,絕對會東窗事發的。到時侯侯爺和大夫人大怒,老夫人因此而病情加重,您知道會受到什麼懲罰嗎?六姑娘可不傻。」

    他的言外之意很清楚:六姑娘不傻,所以少爺您也別幹傻事。

    趙靖安被他這一繞,不由點點頭,十分贊同他的觀點:「你說的對。咱們不能做傻事。」

    「可我娘怎麼辦?」他問道。

    「老夫人和大夫人一向寬厚。二夫人有少爺您和五姑娘,魏家也不是一般的小門小戶,聽說老夫人的病情也不是很嚴重。所以我覺得吧,等老夫人病好了,大夫人自然會讓人把二夫人接回來的。現在讓她在魏家住著,不過是懲戒一二。」

    所以,他實在搞不懂二夫人折騰這些幹嘛。算計坑害自己的親生兒子,他真還沒見過。二夫人莫不是腦子有坑?

    反正青墨想得很清楚。二夫人即便被休,對二少爺的影響也不大。最多在婚事上降上一個等次。次人家也是有好女兒的,有什麼打緊呢?只要挑個溫柔賢淑知禮的就行了。

    可如果二少爺做下坑妹的錯事,侯爺、大夫人的雷霆之怒,可不是他能承受的。到時候他們不能打殺二少爺,自己這個小廝就是最好頂雷的人。他被打板子打殘打死都有可能,家裡人也要被發賣出去。

    所以,無論如何他都得拉住二少爺,別讓他做下這等蠢事。

    趙靖安其實也知道魏氏叫他做的事不對,他內心是極度抗拒的。可另一方面,自己的母親央求自己救她,說如果不這樣做,她就回不來了,要被休棄。道義與親情必須選擇一個,他才會那麼迷茫那麼不知所措。

    現在經青墨這麼一分析,他頓時神清氣爽了。

    他道:「你說的對。大伯母雖講規矩,但也講人情;祖母也疼我。等祖母病好,我再去求一求她們,她們肯定會讓母親回來的。」

    他雖單純,不諳世事,卻也知道魏家勢大,祖母和大伯母、三嬸看在魏家的份上,即便母親做錯事、說錯話,也不怎麼跟她計較的。這次實在是母親做得太過,大伯母這才發了怒,嚴懲母親。等事情過去了,自然就好了。

    「我明日就去祖母面前侍疾,替母親贖罪。」他道。

    「少爺,您這樣做就對了。讓老夫人和侯爺、大夫人息怒,比什麼都強。萬不能再做錯事,火上澆油。」

    「嗯,我明白。你放心,我不會聽我娘的。」趙靖安說著,很放心地去睡覺了。

    青墨則暗暗下了決心,這幾天一定要寸步不離地守著少爺,絕不能讓他幹蠢事。另外,也要把給他遞話的人全部擋住,不能讓他們接近少爺。

    ……

    第二天京城的城門一開,一匹送卷宗的快馬就進了城,直奔大理寺,一迭子卷宗被放到了司務廳司務的案頭。

    各省處理不了的、需要由大理寺承辦的卷宗,都會先送到司務這裡,等司務登記分類後,再按案情大小和緊急程度,分送到各上司的案頭。

    兩位司務不過是從九品,並不需要上朝。他們按著上衙的時辰到了衙門,開始整理卷宗。

    如果是平時,像這種換孩子的案子,既不是急案,也不是要案、難案,雖然涉及的綏平侯府的主子是侯爵,但因家中沒人在朝堂上任高官,這個案子還不知要壓到什麼時候才處理。

    但昨日魏丘這個太常寺卿才因為女兒魏麗娘的忤逆被皇上申飭過,所以登記卷宗的司務一看卷宗的內容就不敢怠慢,直接把卷宗送到了右寺丞的手上。

    「大人,您看這個卷宗……」他把卷宗放到右寺丞的案頭,笑道,「這是個家庭矛盾的小案,也沒死人。不過涉及到綏平侯府和太常寺魏大人家,您看要不要及時處理?」

    「嗯?我看看。」右寺丞一聽案件涉及這兩家,趕緊放下手頭的案件,拿起卷宗看了起來。

    看完,他摸了摸下巴:「我記得,前段時間,京城府尹那邊處理過一個案子,說是綏平侯府跟一戶鄉下人家抱錯了孩子?」

    「是的,大人。」司務把卷宗送過來之前,也回憶了一下,不清楚的地方還問了一下同僚,「綏平侯府被抱錯的那個孩子,據說就是魏氏所出。」

    右寺丞把手裡的卷宗抖了抖:「也就是說,她先跟侯夫人把孩子給換了,然後將侯夫人的親生女兒給換到了鄉下?」

    「應該是這樣沒錯。」司務道。

    遞到他們手頭的這份卷宗,只說了穩婆當年將魏氏和朱氏的孩子互換的事。畢竟那個穩婆接了生後拿了銀子就逃了,根本不知道綏平侯府後來發生過什麼事。

    「這女人夠毒啊。」右寺丞感慨了一句。

    想了想,他又問:「忤逆婆母,把綏平侯老夫人氣病的那個,也是這個魏氏吧?」

    「應該是。綏平侯府只有三位夫人,大夫人朱氏是侯夫人;二夫人出身魏氏;三夫人則是商戶出身。」

    魏氏忤逆婆婆本只是內宅之事,即便有流言,也止於內宅。但誰叫魏丘被當著百官的面叫皇上訓斥了呢?大家議論這件事的時候稍加關注,綏平侯府的具體情形也就知道了。

    「那就是了。」右寺丞得到確認,又問道,「那穩婆在何處?」

    「跟著卷宗一起送上來了。」

    右寺丞笑了,搖搖頭:「那個張順大人,可真是……」

    他沒有說下去,吩咐司務:「你親自去京城府衙那邊一趟,把原先那個案子的卷宗要過來,那位奶娘也一併提過來。大人也差不多下朝了,一會兒我把卷宗給他送去。」

    案子不大,也不複雜。但涉及高官和侯爵,那就是大事。不說他們這些小官,便是大理寺卿也不敢自專,估計都得看皇上的意思來辦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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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5 01:40:4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六十三章 抓魏氏

    大理寺卿張常慎下朝回來,就看到了右寺丞遞上來的這個案子。

    「穩婆在哪兒?」他問道。

    右寺丞看上司這波瀾不驚的模樣,總懷疑他早就知道此事了,趕緊道:「已送了上來,現關押在女牢裡。」

    頓了頓,他又把自己讓司務去京城府尹調卷宗和那個奶娘的事說了:「屬下覺得這是一件案子,還是一起審才好,便自作主張調了過來。」

    「辦得不錯。」張常慎表揚了一聲,站了起來,「走,咱們一起去提審犯人。」

    穩婆放著好日子不過跑來自首,自是因為兒孫的性命都在別人手裡。大理寺卿一審,就十分配合,將當年的事一五一十都說得清清楚楚。

    將穩婆審過,司務已把奶娘帶回來了。張常慎把奶娘重新審了一遍,就一拍驚堂木:「來人,去把魏麗娘抓來。」

    右寺丞眼皮一跳,悄聲對張常慎道:「大人,這個……聽說那魏氏因為忤逆婆母,把綏平侯老夫人氣得中風,被遣送回娘家了。」

    張常慎做為大理寺卿,生平審案無數,手上自有一群能幹的手下。

    他擺了擺手,叮囑手下:「抓魏麗娘的時候最好不要驚動魏府的人。」

    「是,大人。」

    右寺丞又是心驚:大人這是要先把案子辦成鐵案,再讓魏大人知道,以免被人翻案了?這件案子的背後主導者是誰?魏丘到底得罪了誰?

    只隔了半個時辰的功夫,魏氏就被大理寺的兩個粗壯婆子押送到了大理寺,嘴上還塞了一塊破布。

    跟她一起被抓來的,還是大病初愈的李嬤嬤和春芬、春睛。

    看到張常布官服上的補子,魏氏眼睛一亮,掙扎著「唔唔」叫了起來。

    「大人,她正在綏平侯府外面探頭探腦的,看樣子是想做壞事,小的就把她給抓來了。」衙役道。

    此時婆子已經在張常慎的示意下把魏氏嘴裡的布拿掉了。

    「大人,冤枉啊。大人冤枉啊。」魏氏立刻大聲叫嚷起來。

    忽然被人綁走,還沒驚動路人,她當時簡直魂飛魄散,生怕是遇到了歹人。

    現在發現是朝廷命官,她就心定了兩分:「我是太常寺卿魏丘的女兒,大人與我爹同朝為官,定然認識我爹。」

    她先把父親的名號搬出來,這才解釋道:「綏平侯府是我婆家。前天我跟婆婆發生了點口角,她氣病了,把我遣送回了娘家。我心裡愧疚,想回去跟她道歉,這才在侯府外面徘徊,並不是想做壞事啊。」

    還沒審問呢,魏麗娘就自報了名號,張常慎十分滿意。至少沒抓錯人。

    他驚堂木一拍:「魏氏,你十四年前做下的事,東窗事發了。你老實交待,還能少受些皮肉之苦。否則,我可不管你爹是誰,板子照打不誤。」

    魏氏一聽這話,差點沒嚇尿褲子。

    當年剛換完孩子,她確實擔驚受怕了好一陣。後來知情人死的死,逃的逃,她的心就安定了下來。

    許熙被接回來時,她也擔憂過,後來見風平浪靜,她就把心又放回了肚子裡去。

    這段時間發生了好幾件事,但她思來想去,當年的事絕對不會被發現,於是她的心又安定了下來。

    誰知道忽然間來了個驚天大雷。

    「什、什麼事?民民、民婦沒做過什麼壞事,不知道大人指的什麼。」她自然是不肯招供。

    「是嗎?」張常慎臉上的表情沒什麼變化,一副淡然,手上卻一拍驚堂木,「帶犯人。」

    第一個被帶上來的就是穩婆。

    這穩婆當年得了魏氏一大筆錢,雖說帶著全家東躲西藏,但這些年確實日子過得好,養尊處優。十四年過去了,她臉上雖然多了一些褶子,但變化並不大,相熟的人一眼就能認出。

    這張臉多次出現在魏氏的夢裡,她自然也認得。

    「你你你……」

    看到穩婆,魏氏嚇得魂飛魄散,指著她半晌說不出話來。

    張常慎看她這樣,十分滿意,又一拍驚堂木:「魏氏,你還不從實招供,想要吃皮肉之苦嗎?」

    「我、我……」魏氏知道這事是瞞不住了,渾身哆嗦之餘,腦子拼命轉動,想從這恐怖的局勢中找出一線生機。

    「我我、我是魏丘的女兒。我要見我爹。麻煩大人給我爹送信,這件事等他來了再說。」魏丘是魏氏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雖說不知道換孩子會是什麼下場,但一場牢獄之災總是免不了的。她前有忤逆婆婆之行,後有換孩子一事,還被下大獄,她就算被休回魏家,魏家恐怕也容不下她吧?

    魏氏此時真是說不出的害怕。

    唯有父親,身為三品大員的父親能救她了。眼前這位大人就算是大理寺卿,也不過是跟她爹同一級別,總會給她爹一個面子,放過她吧?

    站在張常慎身後的右寺丞輕輕搖了搖頭。

    這魏氏真是夠蠢的。大人要真賣魏丘的面子,他還會直接把魏氏抓來嗎?肯定得事先通知魏丘,兩人商量出個章程,才開始處理此案啊?

    這女人沒腦子還膽大包天,竟然更換侯爵子嗣。魏丘有這樣的女兒,真是倒了大黴了。

    不過,魏氏終是嫁出去的女兒。魏丘因為這件事會被皇上斥責,甚至有可能降上一級官職,但處罰也就這樣了吧?那魏丘挺得皇上青眼,沒准過一陣,他又被提拔上來了。

    所以自家大人為什麼要這麼辦案?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張常慎又一拍驚堂木,「你招不招,再不招我可要用刑了。」

    他放下驚堂木,伸手從籤筒裡拿起令簽,嘴裡喝道:「來人!」

    「嘁!」差役齊聲回應。

    「給我打……」張常慎就要把手裡的令簽往地上扔。

    「我招,我招。」魏氏連忙哭喊道。

    招供沒什麼,一會兒自有她爹來幫她把供詞改了。可被打了板子,那可受老罪了,就算她爹來了也無濟於事,總不能再打回去吧?打回去她這苦還不是白受了?

    不光受苦,還受辱。她以後還怎麼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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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很配合,很滿意

    張常慎滿意了,十分滿意。

    他就知道這些豪門貴婦,半點苦都受不了的,隨便嚇一嚇,她們就得老實招供,尤其是有特權想給他們施壓翻供的情況下,招供不要太輕易。

    「行,你把當年的事老老實實說一遍,不得有遺漏。要是讓我知道你所述與事實不符,罪加一等。」他道。

    旁邊的書吏頓時打起精神準備記錄。

    魏氏肯老老實實招供嗎?自然不肯啊。

    她淚著眼淚,一副淒慘的樣子,開口道:「這件事我根本不知道。大人也清楚,我當時正生產,還一生兩個,人疼得早已神志不清,生完後就力竭暈了過去。等我醒來,我奶娘已經把孩子換過了。她當時也沒跟我說,直到後來收拾好連孩子一起被送回了二房,她才告訴我,我生的是雙生子。她擔心老夫人要溺死一個,趁著人不注意,偷偷把大夫人的女兒跟我其中一個兒子換了。」

    旁邊的穩婆一聽,頓時怒道:「我呸,胡說八道。你生過之後還是清醒的。當你知道自己生的是雙生子,把我調開,跟你那奶娘商量了半天,這才把我叫過去,讓我幫你調換孩子。你還給了我二千兩銀子封口費。」

    「你才胡說八道!」魏氏這下子頭腦清醒過來了。

    想起大理寺似乎就這麼一個人證,她立刻改口,指著穩婆對張常慎道,「她定然是被人指使,來污蔑我的。」

    這時她感覺自己吃了個大虧。要不是剛才看到穩婆的瞬間太過慌亂,她剛才就應該什麼都不承認。

    魏氏是個脾氣急躁的人,脾氣一起來就難以控制理智。這會兒她後悔得腸子都青了,頓時怒不可遏,指著穩婆就罵了起來。

    穩婆一想起就是眼前這人行事不周、露出端倪,才讓自己被人找到、兒孫被人控制,落到這種地步,接下來還要坐牢,她也不甘示弱,跟魏氏對罵起來。

    張常慎也不阻止,端起茶碗慢慢喝著,任由她倆對罵。

    女人駡街,是沒有理智的。罵著罵著,就能把所有的一切都罵出來,也省得他費盡心思地去審問了。

    那穩婆以前做穩婆時走街竄巷,到處給人接生,可不僅僅靠技術,還靠一個靈活的腦子和一張非常會講話的嘴。

    否則遇上死了產婦、男嬰,或盼孫子卻生了女嬰,甚至如了願又不想給接生費的種種極品人家,她都不一定能活著走出那家的門。

    她自打被逼著來自首、然後被送到京城來,就十分清楚地知道一點:只要她能順利地把魏氏拉下水,將她的罪行全部揭露出來,甚至給她扣上更大的罪,背後的人就會越滿意,到時候他們全家的下場就會好很多。

    因此她罵架就十分講究技巧,故意跟魏氏爭吵當時的細節,引著魏氏越講越深,到最後,魏氏那個奶娘和知情嬤嬤的死都成功栽到了魏氏頭上。

    右寺丞和做記錄的書吏以及一眾衙役看著這兩個女人都目瞪口呆。

    大理寺不是普通衙門。一些縣衙裡,潑婦駡街的情形十分常見,但大理寺是辦大案、要案、難案的地方,不是連環殺人案這種級別的案子,都不會遞到大理寺來。

    大家還是第一次在公堂上看到潑婦吵架,真是大開眼界。

    再一想其中一個女人還是魏丘這個太常寺卿的女兒,嫁到了勳貴之家成了貴婦,那種感覺就更是一言難盡了。

    尤其是衙役們,更是如此。

    艾瑪,真是長見識了。他們以為只有自己家粗鄙的婆娘才會揮舞著炒菜的大鐵鏟、插著腰跟人噴口水呢,原來貴族家的小姐、夫人也是這樣嗎?看來真是錯怪了自家婆娘呢。

    張常慎看到書吏半張著嘴看人吵架都看愣了,趕緊輕咳一聲,示意他趕緊記錄。書吏這才回過神來,立刻奮筆疾書。

    雖然以吵架的方式來做呈堂證供他雖未見過,但他做書吏多年,這是絕對難不倒他的。

    不就是兩個人的供詞嗎?以前是提審一個說一個,說完畫押。現在是兩個人一起說,輪流說。形式是新穎了點,但大體上還是一樣的嘛。

    他拿了兩張紙,一張是魏氏供詞,一張是穩婆供詞,把她們吵架時透露出來的資訊總結歸納,一一記錄進去。一會兒寫這邊,一會兒寫那邊,很是忙得不亦樂乎。

    張常慎見狀,滿意地點點頭。

    等魏氏吵累了,腦子也清醒過來,發現這是公堂、剛才自己講得太多時,一迭供詞被張常林扔到了她的面前:「行了,簽字畫押吧。」

    「什、什麼?」魏氏頓時傻了眼。

    「什麼?」張常慎斜睨她一眼,「你剛才說的話,書吏都記下來了。你是識字的吧?你要識字,看一看上面寫的可是你剛才說的話。不過你放心,你說的話滿堂的人都聽見了,他們就是證人,你是賴不掉的。我們也不可能誣陷你。趕緊簽字畫押吧。」

    魏氏心裡「咯噔」一下,暗叫不好。回想剛才自己說的話,冷汗都嚇出來了。

    她跟穩婆吵架,真是把自己做過的事抖落得一乾二淨啊。

    張常慎善於辦案,對人的心理拿捏得爐火純青。

    見魏氏臉上的表情變幻不定,他適時說了一句:「簽字畫押,我這場官司就算辦完了,一會兒可以抽空幫你跟魏府說一聲。你涉了案,需得通知你的家人。」

    魏氏一聽馬上能見到家人,也不猶豫了,立刻簽了字按了手印。

    就算她簽字畫押了又如何?等爹爹來了,她完全可以翻供,說是這些人逼她簽的。到時候自有爹爹去跟這些人交涉。

    張常慎拿到供詞,對魏氏的態度都和言悅色了很多,吩咐衙役婆子:「把她送到女牢,給個單間。需要什麼就幫她買。她爹可是太常寺卿魏大人,對她客氣些。惹惱了她小心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是。」婆子應了,押著魏氏和穩婆一起,去了女牢。

    看到魏氏被人押走,張常慎一拍驚堂木:「帶魏氏之侍從李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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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5 01:41:1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六十五章 致命之事

    李嬤嬤立刻被帶了上來。

    看到李嬤嬤,張常慎對魏氏真是滿意的不行。

    要是魏氏今天不帶這個婆子出來,他們還得大費周章地從魏府把人給提出來。現在魏氏自動把人送到他們手上,要不是沒有先例,張常慎真想給魏氏頒發一面「最佳好犯人」的錦旗哩。

    魏氏之所以帶著李嬤嬤,也是因為身邊習慣了李嬤嬤的存在。以前辦什麼事,都不用她多說,李嬤嬤自會把事情給辦好。魏氏又是到綏平侯府打探消息、對許熙實施引誘,自然是手段老辣且知道些內情的李嬤嬤用得順手。

    可沒想到正好省了張常慎的事兒。

    他一拍驚堂木:「李氏,昨晚差役在街上抓住一偷兒,他自報名為李木,為綏平侯府二夫人魏氏之陪房,你可認識?」

    李嬤嬤身體一震,一顆懸著的心瞬間落了地。

    兒子一家不知去向,魏氏又被抓,她心裡惶恐不安,不知道抓她兒子那人到底要如何行事。

    現在頭上那只靴子落了地,她也明白怎麼該做了。

    「認識,那是我兒子。」

    「據李木所供,兩年前他打死文尚書家孫子,栽贓給吏部右侍郎劉大人的兒子,你可知此事?」

    李嬤嬤一驚,猶豫著不敢說話。

    她知道,自打兒子被抓,這些事遲早要被抖落出來。

    只是一旦在公堂上承認了此事,她兒子的性命豈不是要完蛋了?

    張常慎一拍驚堂木:「大晉律例,主犯和從犯依罪之輕重而判刑。如果你兒子只是被人指使,那便可免於死罪。可他要是主犯,斬立決。另外,此事李木已經招供,說此事是你指使,你可承認這一點?」

    李嬤嬤一個激靈,連忙道:「大人,冤枉啊。我跟文尚書和劉大人無冤無仇,為何要指使我兒子去沾一條人命?這全是我主子魏氏所使。而魏氏之所以吩咐我們這麼做,則是其父魏大人的授意。」

    張常慎立刻精神一振,重點來了:「你可拿得出人證物證?空口無憑,你要把罪行推到魏大人和魏氏身上,需得有憑證。」

    「有,有。」李嬤嬤道,「當時是魏府一個叫魏康的管事吩咐我兒子幹的。文尚書的孫子也是他派人誘使到郊外的……」

    李嬤嬤知道自己跟兒子一家能否保命,全在她是否配合上,當即跟竹筒倒豆一般,將當時的情形一五一十敘述了一遍。

    她還舉了人證:「我兒子也知道此事干係甚大,生怕做了這事,魏大人和二夫人會將他滅口,特意將這些事情寫下來謄抄了幾份,一份交給了我,另兩份則交給了我親家和我女兒。我特意把這消息透露給了二夫人。二夫人忌憚我們,手裡又沒有比我家更好用的下人,便也沒有滅我們的口。」

    張常慎只覺得今天的案子審得順利的不行。要是所有的犯人都這麼配合,還能主動提供人證物證,那他這個頭也不會禿了。

    他立刻吩咐:「去,把魏康和李氏提供的這兩家人一起提來。」

    差役走後,他讓人將李嬤嬤關押,又提了春晴和春芬兩個丫鬟走形式地問了幾句。

    這兩個丫鬟雖也是魏氏陪房的孩子,但因為年少不更事,魏氏擔心她們嘴不嚴,擔不起事,並沒叫她們做什麼陰私之事,便是連告訴都不告訴她們。

    她要做這些,都是吩咐李嬤嬤一家去做。

    因此這兩個丫鬟不過是走了個過場,張常慎就叫人把她們押下去了。被關押的,還有魏氏的馬車夫。

    為防消息走漏,這些人即便沒有罪,也不能放他們走。

    叮囑下屬看守好犯人,不允許任何人探望、帶走、提審,他這才拿著供詞出門。

    一出大理寺,他就吩咐隨從:「趕緊去通知岑太傅和吏部尚書吳大人,就說我有案子要呈奉給皇上。」

    隨從得令,騎著快馬一溜煙跑了。

    張常慎這才慢悠悠上了馬車,先在街上繞了一圈,這才去了宮裡。

    「張大人稍侯,岑太傅和吳尚書正在跟皇上議事呢。咱家去給您通稟。」太監笑眯眯地跟張常慎說了一句,便一甩拂塵走進了大殿。

    張常慎神態悠閒地在外面等著。

    身為大理寺卿,他平時辦案甚忙。除非有大案要案,涉及到朝堂或百官,他才會到宮裡來跟皇上作稟報。一年也沒幾次。

    因為頻率低且來稟報的案情重要,一般皇上手頭不是特別要緊的事,是一定會當即面見他的。

    果然,太監進去不一會兒就出來了,笑著對張常慎道:「張大人,皇上有請。你跟咱家來。」

    張常慎跟著他走了進去。

    「行了,你們說的朕知道了,就照你們說的辦吧。」皇帝蕭圪見張常慎進來,便準備打發岑太傅和吳尚書兩人。

    「皇上……」張常慎看看這兩人,欲言又止。

    「怎的了?難道案情跟他們兩人相關?」蕭圪見狀,皺眉問道。

    張常慎連忙行禮:「是有些關係。」

    蕭圪點頭,對岑太傅和吳尚書道:「那你倆就留下來聽聽吧。」

    張常慎這才把卷宗放到蕭圪面前,稟道:「太常寺魏大人之女魏麗娘,于十四年前將自己雙生子其中一個跟綏平侯趙元勳之女掉包。現綏平侯世子趙靖立實則是綏國公庶次子趙元良與魏麗娘所生。」

    蕭圪的眉頭皺了起來,神情裡有些不悅:「此案與岑愛卿和吳愛卿何干?你照常辦理便是了。至於魏丘,朕會斥責懲戒的。」

    岑太傅和吳尚書對視一眼。

    他們就知道皇上得知此案後是這種態度。

    張常慎神色絲毫未變,作了一揖後起身,語調仍平靜無波:「臣在審魏麗娘換子一案中,審出了當年文尚書孫子一案的元兇。」

    「嗯?」蕭圪神色一變,「害文尚書之孫性命的不是劉承德之子嗎?」

    「皇上可還記得,當年臣說此案有蹊蹺。」張常慎道。

    蕭圪點頭:「朕記得。可你查過了,沒查出什麼證據來。」

    當時魏丘和劉承德共爭吏部尚書一職。後劉承德因此案被貶謫,在與他交好的大臣反對下魏丘沒能當上吏部尚書,卻還是做了太常寺卿。

    當年張常慎說既得利益者最讓人懷疑,他把魏丘和魏家人查了個底朝天,卻什麼也沒查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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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6 00:00:3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六十六章 依法懲辦

    「魏大人聰明就聰明在這裡。」張常慎苦笑,「臣當時也被蒙蔽了過去。要不是審魏麗娘下人時審出了此事,恐怕誰也想不到魏大人竟然是讓嫁到綏平侯府的女兒出的手。」

    他只查了魏丘和魏家人,哪裡會查到魏丘早已出嫁了十幾年的女兒身上?

    蕭圪愣了一愣,臉色一下子變得十分難看。

    如果只是魏丘之女更換子嗣,這雖然極犯忌諱,為皇族、貴族所不容。但因魏氏是出嫁女,魏丘之責不大,最多訓斥罰俸降職而已。

    可如果魏丘因上位之爭而殘害同僚家人,這個罪就大了。魏丘和魏家人就只能被殺頭抄家流放,別無選擇。

    他打開卷宗,看起上面的供詞來。

    當他的視線離開卷宗,手掌握起時,岑太傅就跪了下去:「望皇上還劉承德一個公道。」

    劉承德是他的一個學生,當初要提拔吏部尚書人選時,就是他向皇上舉薦的。

    吳尚書也跪了下去:「望皇上還劉承德一個公道。」他是現任吏部尚書,此事與他也算有些關聯。

    蕭圪歎了口氣,抬起手朝張常慎示意:「卷宗上提到的幾個魏府下人,都抓起來審理吧。」

    「是,皇上。」張常慎連忙行禮。

    「讓御林軍把魏丘看管起來。」蕭圪又吩咐立在屋裡的侍衛。

    侍衛行了一禮,出去傳話。

    皇上吩咐的是「看管」,而不是關押。畢竟此時魏丘還未定罪,需得審了魏康等下人之後,由皇上和刑部尚書定奪給了定了罪,這才採取抓捕行動。

    所以御林軍只是暗中關注著魏丘的動向,免得他在得到消息時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來。

    張常慎非常清楚,這事一旦開始,就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否則他們就要受到魏丘的反撲。而且,他們動作還要迅速,絕對不能給魏丘有所察覺,否則他依附的四皇子出手相護,他就有可能只會被輕罰。

    畢竟殺劉承德之孫的是魏家下人,魏丘最多是治家不嚴,被貶上兩級就完事。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都是千年的老狐狸,大家都深知這個道理。

    張常慎在來皇宮之前就吩咐人去查魏康的下落了。他來之時又帶了一批人到附近等著。

    此時他從皇宮出來,一聲令下,他的手下就迅速出手。

    張常慎辦案幾十年,大理寺卿養了一批人,他自己手下也能人無數。在市井叫一個跟魏康玩得好的人,去把魏康約出來,離他出宮不到半個時辰,魏康已被送進了大理寺。

    進了大理寺,任你意志再堅強的人都能被撬開嘴,更不用說魏康這些普通人了。

    未到晚飯時分,魏康等人的供詞就出現在了蕭圪案頭。

    身為帝王,玩的就是一個平衡術。蕭圪雖立了太子,但為了給太子緊一緊弦,他是允許其他幾個皇子在朝堂上培養一些擁躉的。他自己有時候也會憑私人喜好提拔一些官員。

    但為了維護朝綱大統,有個原則蕭圪是不會違背的。那就是不用犯罪之人。

    魏丘為了升官,殘害同僚家人。如果他不作嚴懲,朝廷必然大亂,互相殘殺會層出不窮。

    他召來幾位大臣及刑部官員,將卷宗遞給刑部尚書:「依法懲辦。」

    ……

    對此一無所知的魏丘下了衙,從衙門裡回到家,問妻子道:「麗娘呢?叫她出來。」

    「她早上吃過飯就出去了,一直沒回來。我已經叫人去找她了。」魏母道。

    她對這個愛惹禍的女兒也是不滿的。但她就只生了三個孩子,魏麗娘是唯一的女兒。其他都是庶出。再惹禍也是她的親生孩子,她不護著誰護著?

    一聽魏氏又跑出去了,魏丘當即就黑了臉:「你是怎麼當娘的?還讓她到處亂跑?你沒看外面人是怎麼說她的?連我在衙門裡都被人擠兌了幾句。」

    他沉著臉喝道:「讓她收拾收拾東西,去莊子上住一陣。」

    「為啥要去莊子上住?她在家礙著誰的眼了?」魏母是個護犢子的,一聽這話就不幹了,還朝兒子道,「是不是你們媳婦兒說了什麼,讓你們把妹妹趕出去?」

    「娘,我們哪有?」魏家兒子都叫起屈來。

    他們的媳婦兒自然是抱怨的,畢竟魏氏的名聲十分不好,嚴重影響了魏家女子的名聲。要不是魏丘是三品大員,現在定親的都要被退親了。還沒定親的議親也更加艱難。

    但魏麗娘有父母寵著,性格又強勢,惹了她,她絕對不惜在魏府上鬧起來。他們可不敢在明面上對她不好。

    魏母就對魏丘道:「行了,我叫她別出門就是了。這段時間老實在家呆著。莊子上就別去了。別人作賤咱女兒就算了,咱們把她趕到莊子上算怎麼一回事?莊子上人少又亂,她在那裡出了事都不知道。」

    魏麗娘承繼的就是母親的性格。魏母是個極強勢的,惹了她,她真能去皇帝面前告禦狀,鬧得魏丘官都沒得做。所以魏丘一般也不敢惹她。

    聽到妻子這樣說,他只好道:「行吧行吧。就照你說的辦。」

    正準備叫開飯,魏母派出去尋魏氏的下人回來了,稟道:「夫人,小的把城裡尋了一遍,都沒尋到姑奶奶。」

    魏母看了丈夫一眼,吩咐道:「先開飯吧。麗娘想來應該是去侯府了。她出去前,說要找安哥兒說點事兒。沒淮一會兒就回來。」

    魏丘眉頭又是一皺,問妻子:「你去探望過綏平侯老夫人嗎?」

    魏母將脖子一梗:「我去探望她做什麼?身為親家,孩子犯了錯,好好教導便是。她倒好,宣揚得滿京城都知道,還害你和我被皇上、太后訓斥。做得這麼絕,我倒去探望她?她想的倒美。」

    魏丘沉著臉道:「明兒個你帶著麗娘去一趟。這事麗娘做得不對,咱們總要先低頭,至少得做給皇上、太后看。」

    「是。」魏母不情不願地道。

    「至於其他事,我自會處理。」魏丘又緩了一下語氣。

    魏母這才高興起來。

    幾十年的夫妻,她最瞭解丈夫,表面上看似大氣,實則是個睚呲必報。

    綏平侯府讓他丟了這麼大個臉,他必然要報復侯府。趙元勳的那個虛職,怕是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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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6 00:00:4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六十七章 打探

  一家人吃過飯,魏麗娘還沒回來,派出去尋找的人也沒回來,顯然是沒找到。

  魏母坐不住了,看看天色,道:「要不我去綏平侯府一趟。反正總要去的,不如現在去,也好問問麗娘在沒在那里。」

  「行,那你去一趟。」魏丘道。

  綏平侯府里,因為老夫人是裝病,這兩日除了兩三個身份高又是親自來探望的親戚,其他人都被趙元勛夫婦以「靜養」為由,擋在了正院外。

  想表現自己孝心的趙靖立、趙靖安、趙如語等人,也被他們打發了去,讓他們該幹嘛幹嘛。

  許熙那晚被接回來後,正好趙如玉等人來探病,她在人前露了一面,就住在了作為客院的馨蘭院,沒有再露面,老老實實做起了釣餌。書院那邊,自然以「侍疾」為由請了假。

  馨蘭院因是客院,是單獨的一處院子,位置有些偏僻。許熙住進去後,每到飯點青楓就那裡出來,去廚房提飯。有心人自然注意到了。

  為此,阮嬤嬤領著劉婆子她們,捉了好幾個在那附近探頭探腦,以及往外送消息的人。

  為了避免打草驚蛇,許熙被接回來住進馨蘭院後,趙元勛和朱氏沒有去看過她。

  此時陪在老夫人身邊的就只有趙元勛和大夫人夫婦兩人。

  老夫人沒滋沒味地喝著燕窩粥,問道:「算算日子,應該差不多了吧?」

  趙元勛點點頭:「差不多了,也就在這一兩日了。」

  老夫人嘆道:「快些吧。那事一了,我這病也能好起來了。」

  趙元勛和大夫人都默然不語。

  他們也很期盼這事快些了結,也想聽許熙叫他們爹、娘。但想起自己精心養育了那麼多年的趙靖立,聽到那個消息后是什麼反應,他們的心就怎麼也暢快不起來。

  老夫人也知道他們的心結,便是她自己,也不好受。

  為了不讓夫妻倆為難,她從沒問他們對趙靖立和許熙兩人是如何打算的。

  周嬤嬤進來稟道:「老夫人、侯爺、夫人,魏府下人來了好幾趟了,打聽二夫人的消息。說二夫人一早說來了咱們侯府,可至今沒有回去。」

  趙元勛和大夫人對視一眼,俱都精神一振。

  他們放下筷子,正想說話,就見彩蝶快步走了進來,道:「老夫人、侯爺、夫人,魏家老夫人來了,說來探望老夫人的病情。」

  魏丘的老娘還活著,因此魏母在魏家就被稱做夫人,她的兒媳婦們被稱作少奶奶。跟綏平侯府的叫法不一樣。但她跟侯府老夫人同輩,侯府的人都稱她一聲魏老夫人。

  屋裡幾人一聽這話,都不約而同地抬頭去看外面的天色。

  此時天還未黑,光線卻已暗了下來。這種時辰,除了像趙如玉那些姑奶奶遇到家人有急病,否則誰也不會在這種時辰來探病。

  「莫不是來找魏氏的?」老夫人問道。

  「應該是了。」大夫人點點頭。

  「魏氏這麼晚不回去,真是不守婦道。」老夫人不悅道。

  趙元勛和大夫人則已猜到魏氏被大理寺傳訊過去了。兩個人心裡都十分不安,擔心事情沒照著他們預想的那樣發展。如果魏丘被放過,侯府必然遭災。

  不過這話,不好當著幾個下人的面跟老夫人說。

  趙元勛急著去府外打探消息,開口對妻子道:「你要懶得應付,不如叫二房幾個孩子先去敘話。」頓了頓,他又道,「把立哥兒也一起叫上。」

  大夫人身子一震,抬眼看向丈夫。

  自打趙元勛從姑蘇回來,夫妻倆就有意避開趙靖立這個話題。似乎晚一天談論他,就晚一天剝離這份感情。而且夫妻倆都有認知,對方想的肯定跟自己一樣。

  現在聽丈夫這麼說,大夫人就知道丈夫已經做出了決定。

  讓二房人接待魏母,而趙靖立也是二房的啊!

  大夫人忽視掉心裡隱隱的難受,轉臉吩咐彩蝶:「你讓人領她們到雲鶴堂,讓二老爺和大少爺、二少爺、四姑娘、六姑娘一起過去。」

  按理說,魏母來探病,大夫人應該領她到榮禧堂來,看老夫人一眼,說幾句安慰的話,這才領她到雲鶴堂去敘話。

  但這節骨眼上,大夫人可不敢把魏母往榮禧堂領。

  頓了頓,她又叮囑彩蝶:「讓劉婆子、岳婆子等去雲鶴堂守著,護著幾個孩子。」

  她擔心有什麼事,魏母拿幾個孩子做人質。反正小心無大錯,防著點總沒事。

  雲鶴堂里,魏母聽彩蝶說,老夫人服了藥已睡下,大夫人正在吃飯,讓她稍等,她也不在意。

  因為魏氏衝撞一事,她就知道綏平侯這婆媳倆肯定要給她點臉色看的。她來侯府也不是為了看這兩人的臉色。

  朱氏不來,她正好套一套趙靖安和趙如語的話。

  趙靖立見母親久久未來,這屋裡除了下人,就只有他這麼一個大房的,其餘都是魏家外孫。魏母拉著趙靖安的手親親熱熱的說話,理都不理他。

  他就感覺不大自在,心裡還有些不悅。

  他是世子,按理說,侯府的男子,除了父親,就是他地位最高了。他如今也十四歲了,是個大人了。他出來接待魏母,魏母就應該把他當成侯府的主人一樣來對待,而不是無視他。

  他站了起來,態度冷淡地道:「你們先聊,我有點事先出去一下。」

  「去吧去吧,去看看你娘怎麼還沒來。」魏母巴不得他快些出去,她好套趙靖安的話。

  趙靖安是跟趙靖立一塊兒長大的,最了解他的脾氣。一見他這樣,就知道他不高興了,正打算替自家外祖母解釋兩句,就見趙靖立轉身走了。

  他只得作罷,想著一會兒再解釋也不遲。

  「啊呀,這茶怎麼是祁綠?我不喝祁綠,你去給我重新沏一壺顧渚紫筍。」魏母開始打發屋裡侯府的兩個丫鬟,「你,替我去看看,親家夫人怎麼還不來。」

  丫鬟早得了彩蝶的叮囑,一聽她趕人,麻溜地出去了,好讓她們說私房話。

  劉婆子和岳婆子等人正在屋外站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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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6 00:00:5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六十八章 聖旨下

    魏母見屋裡只有外孫們了,這才跟趙靖安道:「你娘來找過你麼?」說著又朝趙如語看去,「你呢?」

    趙靖安和趙如語一聽這話,神色就不自在起來。還以為魏母是替魏氏來逼他們引誘趙如熙出去的。

    「外祖母,這個……我娘讓我做的事,我做不到。」趙靖安吞吞吐吐地道。

    魏母一聽這話就感覺不對了:「她讓你做的事?她讓你做什麼事了?」

    「外祖母您不知道?」趙靖安驚訝地問道。不過旋即他又釋然了。

    他娘做的事,向來鬼鬼祟祟的,不告訴別人也很正常。

    想了想,他還是覺得應該把魏氏做的事告訴外祖母。

    「她讓我把我五妹妹引誘出去,說、說……」他瞅著魏母,「說只要讓魏家表兄娶了五妹妹,她就不會被祖母和大伯母給休了。」

    「嗯?」魏母那樣說,只不過是想問問魏麗娘這幾天的行蹤,可沒想到竟然套出了這麼一個消息。

    「她會不會被休,跟你五妹嫁不嫁魏家有什麼關係?」她不解地問道。

    「我也是這麼問的。可她不說。」趙靖安委屈地道。

    他又抬頭看著魏母:「外祖母,您勸勸我娘吧。這樣做不好,真的,這會毀了我五妹的一輩子的。我反正是不會幫她害人的。只要您跟我祖母和大伯母說說,她們氣消了,就會把我娘給接回來了,不會休了我娘的,對不對?」

    魏母沒有理會他的問話,腦子裡快速地思索起新接回來的那個趙如熙跟魏家的關係來。

    理清楚關係後,她看了趙如語一眼,問道:「你娘也找你了?她也是怎麼跟你說的?」

    在這個月之前,趙如語一直被認為是魏氏的親生女兒,魏家人對她還是很好的,尤其是魏母,對她很是疼愛。

    相比之下,侯府老夫人不是她的親祖母,大伯母對她也不親,只是面子情。所以在趙如語此前十幾年的人生裡,她更親近魏家人。

    上輩子,趙如熙被接回侯府,抱錯之事傳開後,魏母明知趙如熙是自己的親外孫女,可還是嫌棄她拿不出手,仍然還是喜歡趙如語。

    後來侯府垮了,趙如語身為平南侯夫人,有身份有地位,魏家也很樂意跟她來往。而趙如語沒了侯府這個娘家,乾脆把魏家當成了娘家來走動。她也需要魏丘這個三品大員來給自己撐腰。

    因此趙如語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重生回來後,在她心裡,魏家人比綏平侯府的人更讓她感覺像親人。

    但她也不是上輩子那單純的小姑娘了,無論什麼都會掏心掏肺地跟魏母說。

    只是現在趙靖安心直口快地說了,她便也沒再隱瞞,點頭道:「是的,她也這麼說。只是我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沒說自己答沒答應。說不答應,在魏母這裡討不了好;說答應,她擔心隔牆有耳,被侯府人聽了去。

    因此只這麼打個馬虎眼兒。

    魏母這麼多年,隨著丈夫的官越做越大,她雖然保住了自己正室的位置,沒讓魏丘休了她另娶高門,但也沒能阻止他納妾。

    她跟妾室和兒媳婦們明爭暗鬥的經歷,簡直能寫一部豐富曲折的宅鬥史。趙如語這摸棱兩可的話,糊弄別人可以,可糊弄不了她。

    只是她也沒戳破,只深深看了趙如語一眼,就轉頭去問趙靖安:「這話是你娘什麼時候說的?她今天有沒有來找過你?」

    「昨兒個說的。今天沒來,我沒見著她。」趙靖安道。

    一聽女兒今天沒來侯府,也沒見魏府那邊傳來消息,魏母的心就提了起來。

    她又問趙如語和趙如蕊:「你們呢?今天有沒有見著你們娘?」

    趙如語和趙如蕊都搖搖頭。

    趙靖安一聽這話裡的意思,心一下子提了起來:「外祖母,怎麼了?我娘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嗎?」

    魏母已無心跟他們掰扯了,站起來道:「沒事。我想起我家裡還有事,需得趕回去。一會兒你大伯母來,你跟她說一聲便是。」

    說著她抬腳就要走。

    可她的腳剛跨出兩步,外面忽然傳來一陣喧嘩聲。

    「少爺、姑娘,快出去,接聖旨。」一個婆子衝了進來,看到魏母,她愣了愣,又趕緊道,「魏老夫人,正好您也在這兒,難怪天使點名讓您也去接聖旨呢。快走吧,別耽誤了時辰。」

    魏母愣住了,心裡生出了一股不妙:趙家人接聖旨,為什麼點名讓她去?

    聯想到魏丘和她被皇帝、太后斥責之事,她就以為,是皇上下了旨意,要綏平侯府休了魏氏。否則,怎麼的這聖旨也牽扯不到兩家人的身上。

    魏母想到的,趙靖安和趙如語、趙如蕊也想到了。三人的臉色都變得十分難看。

    趙靖立從外面進來,見四人站在那裡不動,沉聲道:「魏老夫人,天使點名讓您去接旨,還請移步。」

    又轉頭朝趙靖安幾人喝道:「怎的還站在那裡不動?快去。別耽誤了時辰給府裡惹禍。」

    幾人如夢初醒,趙靖安扶住魏母道:「外祖母,咱們走吧。」

    趙如語也上前扶住了她另一隻胳膊。

    「好。」魏母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

    女兒被休就算了,還被皇上下聖旨休棄,這醜可真是丟大發了。魏家以後還怎麼有臉出去見人?

    這麼想著,她又想起今天一天不見蹤影的女兒,心裡的那股不妙的感覺更加強烈了——聖旨裡宣佈的不會是比麗娘被休更糟糕的消息吧?

    接待魏母的雲鶴堂就在外院和內院的交接處,離外院正堂極近。

    等趙靖安和趙如語扶著魏母走到正堂時,趙元良和趙元坤等人才剛剛趕來——趙元良晚上跟朋友喝酒去了。還是魏母到來後,趙元勳讓人去尋他,他才回的侯府。

    天使看到人已到齊,尤其是魏丘之妻也在人群裡,他展開聖旨,開始宣讀起來:「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太常寺卿魏丘使綏平侯府僕從李木等人殺害劉承德之孫,情節嚴重、影響惡劣,魏丘去職貶為庶民,杖五十,流放嶺南;魏妻余氏,奪誥命,同夫流放;魏家其餘二十一人一同流放,僕發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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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6 00:01:0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六十九章 降爵

    魏母一聽,腦子「嗡」地一聲就炸了。

    「……魏氏麗娘,助父行兇,命陪房李木殺朝廷命官家人;又於辛未年七月二十六日將其雙生子中之趙靖立,與朱氏欣宜所生之女趙如熙對調,後又將趙如熙與北寧小榕村民林氏春梅之女趙如語對調,混淆勳爵血脈,欺君犯上,斬立決。」

    老夫人、趙元勳和大夫人布了這麼久的局,算算日子,好消息也快到了。所以聽到有天使來傳旨,就猜測到了聖旨的內容。聽到魏丘和魏氏的下場,簡直如六月天喝了冰水,從頭舒爽到了心裡。

    可這消息不光對魏母,便是趙靖立和趙靖安等二房的人來說都猶如晴天霹靂。

    趙靖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他怎麼會不是父母的兒子,而是趙元良和魏氏的兒子?他跟趙靖安是雙生子?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一定是搞錯了,一定是搞錯了。

    要是別人說這話,他肯定半個字都不相信。只是這是聖旨……

    趙靖立整個人都是懵的。他想問問身邊的趙元勳,但天使還在宣讀聖旨,場中一片靜默,趙靖立只得強忍著心中的疑問,不敢出聲。

    趙靖安忽聽母親被斬立決,差點沒嚇暈過去。身邊的魏母暈倒在地他都無知無覺,整個人傻愣愣地跪在那裡,一動不動。

    趙元良的情況不比趙靖安好多少。

    他跟魏氏雖然沒有感情,整日跟斗雞眼似的吵吵鬧鬧,但好歹是夫妻,聽到她被斬立決,一樣也被嚇懵了。

    他老婆,膽子這麼大的嗎?跟大嫂換了孩子,讓自己的兒子當世子?難怪整天懟天懟地的一個人,卻對趙靖立這個大房的侄子很包容疼愛,難怪她對趙如熙這個孩子這麼厭惡、沒半點慈母之心,原來趙靖立才是她的兒子,跟趙靖安是雙生子?可兩個孩子怎麼長得一點兒也不像?

    還有,她把侯府當成什麼了?她竟然讓侯府的下人去做殺人之事。她難道不知道這事暴露出來,會連累她的丈夫、兒子嗎?在她心裡,他這個丈夫,她疼愛的兒子趙靖安,跟魏家這個娘家比,到底算什麼?

    不說這些一直被蒙在鼓裡的人,便是自詡知曉大晉和綏平侯府接下來幾年未來發展、常常以上帝視角看這個世界的趙如語和許熙都驚呆了。

    尤其是趙如語,整個人是崩潰的。

    上輩子根本就沒有這樣的事好不好?便是連魏氏把老夫人氣中風,魏家被皇上、太后斥責都沒有,她替魏氏殺人、用自己孩子替代趙如熙奪取侯府世子之位的事即便存在,上輩子沒暴露出來,這輩子怎麼突然暴露出來了?魏家被抄家流放,魏氏被斬這樣駭人聽聞的事怎麼會發生?

    趙如語覺得自己整個人生都坍塌了。

    上輩子她最成功的事,就是嫁給了傅雲朗,做了平南侯夫人。重生之後,她覺得自己一點兒也不貪心。即便知道未來的皇帝是誰,她也沒有想過要去嫁給那個皇子做妃子,享受更多的榮華富貴。她只需要按上輩子的人生軌跡去走就心滿意足了。

    可老天為什麼這麼不長眼?讓她重生,卻轟塌了她的美滿人生?這是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

    許熙對魏氏換孩子的事心知腹明,但她實在沒想到魏氏這麼大膽又這麼愚蠢,會替魏丘殺人,讓自己落到這樣的地步。

    不過想想她又能理解了。

    魏氏一切的依仗,都來源於自己的父親。只要她父親站在高位,甚至升更高的官,她才能在綏平侯府耀武揚威,囂張跋扈,而她十四年前做下的那件事,即便暴露出來,後果也不會太嚴重——又或者,正是因為十四年前換了孩子,她心中不安,這才替父親做兇手殺人讓他升官,來保護自己?

    世間之事,真是有因才有果。因果迴圈,報應不爽。

    聽完了魏氏的下場,她跟老夫人、趙元勳和大夫人一樣,仍望著天使豎著耳朵細聽。

    綏平侯府沒有分家,魏氏作為侯府二夫人,即便她做的事損害的是侯府的利益,是替她自己娘家父親掃清官職上的障礙,但仍不能否認,被「斬立決」的是綏平侯府的人。

    趙元勳作為綏平侯,治家不嚴,以至劉承德之孫被害,肯定是要被治罪的。如果沒有孩子被換一事,他這罪可能不小,雖不至於抄家流放,但打上幾十板子還是免不了的。

    換作別的壯年男子,打上幾十板子不算什麼,養上了一陣也就好了。可趙元勳那身體……

    因此聽到魏丘和魏麗娘的下場,大家雖然很爽,但一顆心還是揪了起來,擔心皇上對趙元勳的懲罰太嚴。

    來宣旨的太監知道魏丘之妻來了綏平侯府,魏丘、魏氏做下的事和他們的下場又跟綏平侯府息息相關,這才把與綏平侯府的聖旨內容在此宣讀了一遍。

    宣讀完魏府有關事宜,看到綏平侯府眾人的反應,他頓了頓,又接著道:「綏平侯趙元勳,治家不嚴,弟媳犯下大錯、府中下人行兇尚不知,本應嚴懲,念魏氏和下人所為皆為魏丘所使,與綏平侯無關,世子一事則為受害者,故綏平侯降爵一等,更爵為綏平伯,撤去五城兵馬司一職。趙元良身為魏氏之夫,對妻子不加管束,杖三十。趙靖立世子之位廢除。欽此。」

    大夫人一聽被降爵,就暗叫不好,連忙對老夫人道:「大家平安,這比什麼都強。娘您想想,咱們一家都好好的。」她實在擔心老夫人受不了刺激真的中風。

    老夫人年紀大,腦子慢半拍;雖識字,讀書不多。對於太監所念的聖旨,她需要在腦子多想想才能理解其意思。

    因此她還沒聽明白趙元勳被降爵的話呢,就聽到了兒媳婦這句話。

    也是許熙原先開導過她,老夫人如今對於榮華富貴的執念也沒原先那麼強烈了。聽到兒媳婦這話,她倒沒受多大刺激,歎息一聲,在大夫人的示意下朝地上磕了個頭:「萬歲萬歲萬萬歲。」

    太監把聖旨交給趙元勳,就一揮手:「將魏丘之妻余氏帶走。對趙元良施杖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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