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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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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坐酌冷冷水] 女學霸在古代(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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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28 13:16:02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女子書院

    這個時空,跟她知道的時空完全不同。這裡是作者憑想像架構的世界,設定了一個穿越者做上上屆的皇后,所以女子的地位得以提高,她們可以進學堂、做女官;科技也比歷史上的古代要先進一些,土豆紅薯等農作物是有的,水泥、玻璃也能看到。

    同時,這位皇后建立了女子書院。在女子書院畢業的女子,除了在婚配市場上給自己添加了一份厚厚的資本,更是可以憑自己的本事在朝堂或衙門裡任職。它給了所有女子立足、晉身的一個管道。

    現在京城女子書院的山長,就是當今皇后娘娘。往下省、州、縣女子書院的山長,幾乎都是當地有名望、出身顯赫的女子或巡撫、知州、知縣的夫人。

    北寧縣因為是京城屬縣,書院的山長的身份很不簡單,是當今皇帝的妹妹尚德長公主。

    尚德長公主因為跟當今皇帝一母同胞,且是他唯一的親妹妹,再加上駙馬身為大將軍,手握兵權,常年駐守邊關,當今皇帝對她尤為不同。

    如果許熙進了女子書院,那就是尚德長公主的學生。綏平侯府就是個沒落貴族,都快被擠出京城貴族圈外了,在尚德長公主面前連大氣都不敢喘,哪裡敢跟尚德長公主叫板?

    這就是許熙準備為自己找的靠山。

    可以說,只要她能進書院,她就相當程度地掌控了自己的命運。而且,她在現代所學的各種知識與技能,也有了出處,不至於被人懷疑鬼上身,從而要把她燒死。

    「可是……侯府能允許你不回去嗎?」許永益猶豫道。

    許熙知道許永益夫婦擔心什麼。

    她坑系統可以,但不能因此而讓許永益夫婦擔心。

    「叔,請你相信我,我絕對不會害許家的。」她盯著許永益道,「而且為了我和五姑娘,侯府也絕對不會對你們不利。我只需要一點時間,我會處理好侯府這件事的。」

    謝氏已知道許熙的難處了,連忙推了推丈夫:「你別管那麼多,趕緊把熙姐兒讓你打聽的事說一說。」

    許永益只好把心頭的疑問放下,開始講起他打聽的事來。

    他們這幾個村子,是京城所屬縣北寧縣下屬的村落,去縣城只有四、五里路,到了縣城往東再走十裡就是京城的城門。

    許永益是走村竄巷的小貨郎,平時去京城進了貨,就挑著擔子在縣城及周邊村子到處售賣,京城和縣城都極熟,打聽事情也很便利。

    「縣裡的女子學堂只有一處,是官府辦的官學,入學的必須是十歲到十八歲之間的未婚女子,分甲乙丙丁四個等級,剛入學都是丁班,慢慢再升級,平時教授教琴棋書畫及刺繡等。半年的束脩分別二兩、四兩、八兩、十五兩。現在才剛過完年不久,我托人問了,只要考試通過,就能馬上進去念書。熙姐兒你也是問得巧了,考試的時間正好是明日。」

    說完,他又補充了一句:「不過考試要交二百文錢的報名費,還要去里長那裡寫個文書,證明身份。」

    聽到前半段,謝氏都心動起來。

    她只有一兒一女,兒子許崇文如今在學堂裡念書,但女兒許雪卻一直呆在家裡。因伯父許永增是秀才,許雪倒也識得個字,小時候是跟著許熙一塊兒念的書。謝氏是個疼愛兒女的,一聽縣裡有這樣的女子學堂,便覺得送去學點本事也很不錯。

    可聽到後面的學費,謝氏瞬間打消了念頭。

    他們家不窮,除了許永益做小貨郎賺些錢,還有十幾畝田地。這點收入,全家吃喝夠了,還有點餘錢能送許崇文念書,但除此之外一年就剩不下幾個錢了。

    雖說大房城裡宅子每個月一兩銀子的租金都在謝氏手裡,但除了給許熙付學堂的費用,她都不打算動的。許熙不回侯府,這些錢就給她辦嫁妝;她要回侯府,這錢就給她帶回府去。

    誰知那侯府是個什麼情形呢?萬一吃碗飯喝杯茶都得拿錢去打點,沒錢豈不是要糟?

    許熙點點頭,轉臉看向謝氏:「嬸,明兒個讓許雪跟我一塊兒去吧。去學堂不光能學知識,還能結交人脈。您也不希望許雪一輩子呆在這小鄉村裡,再嫁一個村裡人吧?一輩子伺候公婆老小,圍著灶台打轉,遇上不好的人家還要被打罵,受一輩子窮。」

    謝氏意動。

    她看向丈夫,嘴裡囁嚅道:「可家裡沒錢啊。」

    「你不是每個月給我半錢銀子嗎?這錢我都沒花,全存著呢。我們如果能考進去,只能念丁班,兩個人半年的束脩一共四兩,我那裡都有,盡夠我和許雪兩人的學費和筆墨紙硯錢了。」許熙道。

    不待謝氏開口,她就擺手制止了她:「我知道您要說什麼。但許雪是我的妹妹,這錢我給妹妹花,嬸嬸你不能攔我。再說,在學堂裡學了刺繡、書畫這些技能,是可以賺錢的。您不能因為想替我攢錢,就耽誤許雪一輩子。剛您也聽到了,學堂只收十八歲的未婚女子。等許雪嫁了人,想再去學堂裡學習,人家就不收了。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謝氏沒說話了,只看向丈夫。

    許永益想了想,點點頭:「行,那就這麼辦。」

    他安撫妻子道:「這錢,就當我們跟熙姐兒借的。往後有錢了,再還給她就是。與其攢錢給雪姐兒辦嫁妝,不如讓她去學堂裡學點本事。家有良田千頃,不如一技在手。有門手藝在,任何時候都不怕。」

    謝氏得了丈夫這話,心裡一鬆,點頭道:「成,那就這麼辦。」

    她看向許熙,眼裡滿是感激與慈愛:「熙姐兒,我替雪姐兒謝謝你。」

    許熙一擺手:「謝什麼,我跟她一輩子的姐妹呢。」

    這話要是往日說,許永益和謝氏就只會欣慰,欣慰姐妹倆感情好,以後能互相照應。可現在許熙說這話,那意義就不一樣了。

    她話裡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

    不管她往後會不會回侯府,成不成為侯府千金,又嫁的是什麼人家,她會一直把許雪當姐妹看待,不會因為自己乍然富貴,就輕慢疏離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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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30 09:32:47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論如何面試

    許永益和謝氏都感動不已。

    「熙姐兒……」謝氏都不知說什麼好。

    許熙不習慣面對這些,趕緊轉移話題,對許永益道:「叔,那我們明日就去縣裡考試。」

    她想起一個問題:「女子書院是可以住宿的吧?」

    許永益愣了一愣:「我沒想到這個,所以沒問。」

    「明天一塊兒問吧。」許熙道。

    她想了想,招呼夫妻倆進堂屋裡坐著,才看著兩人道:「如果我跟許雪都進了學堂,學堂裡又沒住宿的地方,叔叔嬸嬸打算怎麼辦?」

    兩人都眉頭一皺,沉思起來。

    許熙不待兩人說話,又道:「不如,咱們搬進城裡去住吧,就住我家。」

    謝氏一聽就想說話,許熙連忙阻止:「嬸嬸您先別拒絕,聽我說。」

    「您看,哥哥也在縣裡念書,我跟小雪也在縣裡念書,叔叔還整日往縣裡跑,等於一家五口人有四口人都在縣裡。如果搬到城裡,咱們豈不是更便利嗎?何況叔叔這樣走街竄巷太辛苦了,還不如在城裡做點小生意。」

    她看向謝氏:「我知道嬸嬸捨不得家裡的豬和雞。但其實養豬和雞,既辛苦收入又不多。嬸嬸不如在城裡隨便做點小買賣,收入也不比在家養豬和雞少,不累還能照顧崇文哥和小雪妹妹。」

    謝氏還沒開口,許永益就苦笑道:「可小買賣哪是那麼容易做的?要有本錢,還要眼光好,入行入得准。」

    這個事情,他已琢磨很長一段時間了。

    他並不是迂腐的人,雖說城裡的宅子他不會占,但借來做點營生他是不會拒絕的。賺到了錢,他給許熙多添嫁妝就是;更何況,他們家好了,許熙也能找到更好的人家,以後也更能給許熙撐腰。

    但他琢磨來琢磨去,就沒想到什麼能賺錢、投入少、風險還小的。

    他們這樣的人家,沒有本錢,也承受不起投資失敗的損失。所以根本不敢借錢做買賣。

    許熙道:「這幾日容我想一想。或能得了什麼啟發,給叔叔想個好營生。」

    她倒不是給不出建議。只是她剛來,什麼狀況都還搞不清,她得做一下調查才知道哪些買賣可做。

    有一點倒是慶倖,原主在劇情裡是個怯懦的小可憐和笨蛋。小說裡沒寫她為什麼變成這樣的,但許熙覺得,她應該是回了侯府後受各種環境影響才變成這樣的。

    進侯府前的性格如何,小說並沒有寫。但許熙在原主的記憶裡扒拉了一下,發現原主自小在城里長大,又是秀才的女兒,識得字又有幾分見識,在小榕村村民及許永益一家人面前,其實還是挺自信,說話做事的風格跟許熙差異不算太大。

    許熙有原主的記憶,在原主的行事作風上稍稍改變一點,再加上有侯府來接這個因素的影響,她性格有變化也不會引起許永益一家的懷疑。

    另外,兩家雖是親戚,也常年有走動,但畢竟不是朝夕相處。許秀才許永增又只有這麼個女兒,對女兒的教育很是盡心。他教了許熙什麼本事,許永益一家並不清楚。

    許家夫婦相繼去世,給原主很大的打擊。她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是沉默寡言的,時常把自己關在門裡讀書寫字,不理世事。近半年漸漸好了一些,但仍恢復不了父母在時的活潑能幹。為了不引起許熙情緒的波動,許永益一家並不敢在她面前提及以前在城裡的事。

    因此,許熙真正的性子如何,自身有什麼本事,許家二房並不瞭解。

    這就給了許熙很大的發揮空間,不至於崩了人設。

    許永益心裡一鬆,笑道:「行,那叔叔就期待你們了。」不需要現在就做決斷,他就沒有那麼大壓力。

    許雪一聽能有機會進學堂,興奮得一晚沒睡著。第二天跟著父親、哥哥和許熙上了馬車。

    臨走前,許熙拉著謝氏嘀嘀咕咕地好一番叮囑。

    趕車的是許家村的人,許永益讓他先把幾個男孩子送到了學堂裡,再掉頭去了女子書院。

    女子書院並不偏僻,就是縣衙後面幾十米遠,一條寬敞的巷子進去。

    他們來得還算是早的,但此時巷口竟停了許多馬車、騾車,都快把巷子堵得進出不了了。除此之外,還有許多人往這裡湧來,把一條巷子堵得水泄不通。有些明顯就是一家子來送家裡的女孩兒考學的。

    小榕村的騾車不得不在離書院極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下車吧,我們只能走過去了。」許永益道。

    他實在沒想到會來這麼多人。

    許熙看著後面還有不少人和車從四面八方湧來,看穿著有些是富貴人家,有些是平民百姓,不過即便是平民百姓,也像她們這樣收拾得體面乾淨,沒有那種面黃肌瘦、衣衫襤褸的。她不由皺了皺眉。

    看來,像她這樣,明白女子書院是晉身之道的大有人在啊。這麼多的人來參加考試,名額有限,可見競爭很激烈。

    「這麼多人,才招五十人,那考試不是很嚴格?咱們……咱們有希望嗎?」許雪看到這麼多人,也完全喪失了信心。

    許熙道:「一會兒你進去,不要東張西望,不要隨便跟人說笑;有人跟你說話或是問你什麼,你輕聲細語、面容和善的回答,說話也不要囉哩囉嗦,言簡意駭就好。對人一定要有禮貌,就算有人冒犯也不要與人爭執,但也不能太軟弱,綿裡藏針地回敬過去就好。」

    見許雪和許永益都詫異地看她,許熙也不在意,繼續道:「另外,女夫子說什麼話時,你一定要注意傾聽,按她的要求做;別人有什麼異常舉動也不要去管她,只管做好自己的便好。」

    許熙是按照上輩子面試的情況來要求許雪的。

    在她想來,這女子書院招生,肯定不止看才學、才藝。否則,那不叫書院,而改成才藝大賽了。

    既是書院,那肯定要先看品德、智商、情商等方面。

    品行端正,且智商高、情商高的,那就是好苗子,書院裡再培養培養就很優秀了。

    反之,有些人根子上就是壞的,光書院裡上課那點時間和先生分出來的那點精力,想要徹底糾正一個人的品行成功率極低;一個蠢笨如豬的人,教什麼也學不會,學個十年都難成才;情商低,一張嘴就得罪人,這樣的學生走出去必然要壞了書院的名聲。

    所以,女子書院必然要挑好苗子來培養。

    而好苗子如何挑選?在許熙看來,除了考試,很有可能還有別的招數,這些招數都是不經意的,在大家完全不設防的情況下進行。

    因此,一進書院,就要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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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30 09:33:02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二章 拾金不昧?

        許雪被許熙說得更緊張了。

    許熙拍拍她:「反正你原先也沒打算來上學,就是沒考上也沒什麼損失不是?放輕鬆,就當來逛一逛,見見世面,不行咱們就回去。」

    許雪性子天真活潑,頗有些沒心沒肺。一聽許熙這話,她果然就放鬆下來,笑嘻嘻道:「對,我就是來玩的,反正我又沒打算上學。」

    許永益看女兒這樣子,心裡愁的不行。

    如果說他對女子書院開始還沒那麼重視,兩個女孩子念書的費用就如同一塊大石頭,壓在他心上,讓他覺得即便進不去也沒什麼,至少不用花錢。可現在看到這麼多人擠破腦袋也要進這裡,他的想法就變了。

    人人搶的,必是好東西啊。

    女子書院成立了那麼久,其中的考試規則必然會傳揚出去,許熙三人身上的衣衫既不華麗也不寒酸,在一群人中平平常常,因此在等待的過程中並沒有遇上什麼奇葩,更沒有遇到有人奚落她們寒酸的事情發生。

    而且這麼多人圍在外面,大家說話都有意壓著聲調,場面並不見如何喧嘩。

    又等了一刻鐘,就聽「咣當」一聲,女子書院的大門沒有開,卻有人從旁邊的角門出來了。

    出來的是兩個人。

    前面那人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女子,穿著一身青綢衣裙,頭上只用一根銀簪子束著髮,穿著十分素淨,容長臉,緊抿著嘴,表情嚴厲,頗有許熙在現代時的教導主任的架式。

    跟在她身後的是個婆子,作下人打扮,長的膀大腰圓,想是來保護中年女子安全的。

    中年女子一出來,許熙就聽有人小小聲驚呼:「呀,是崔夫人。」

    又有人議論:「啊呀,怎麼這次是崔夫人主持考試?」

    「她最嚴厲了。」

    崔夫人顯然耳力十分好,她似乎也聽到了這議論聲,眼睛直直地朝那些議論她的人看去,又朝周圍掃視了一圈。

    很快,人群由點及面,站在書院周圍的三、四百人很快都閉了嘴,場面一下子安靜下來。

    崔夫人這才開口道:「考試的魚貫而入,閒雜人等請在外面等候。」

    說著,她轉身就帶著婆子進門去了。

    大門依然緊閉著,唯有崔夫人進去的那個角門開著;也不知從何時起,角門旁邊已擺上了一張桌子兩張椅子,一個三十多歲、一個二十來歲的婦女正坐在椅子上,面對著大家,桌子上則擺著一個牌子,上面寫著:入內請交身份文書。

    很顯然,崔夫人說的讓大家「魚貫而入」的地方,就是這個角門了。

    門外的人你看我,我看你,你推我讓,誰都不想第一個進門,仿佛先進門的人要被裡面的人吃掉一般。

    許熙一拉許雪的手腕:「走,咱們先進。」

    許雪詫異。在她看來,大家都你推我讓的,先進去准沒好事兒。許熙卻搶先進,不是傻了麼?

    她正要勸阻,就聽許永益道:「聽你姐的話。」

    許雪立刻閉了嘴,順從地跟著許熙往大門處擠,然後一起進了門。

    三十來歲的那個婦人接過她倆手裡的文書看了看,高聲把兩人的名字報了出來:「小榕村許熙,小榕村許雪。」

    二十多歲的那個,便提筆將兩人的名字寫在了紙上。

    門外還你推我讓的人看著這情形,沉默了一會兒,立刻一哄而上,爭搶著要第三個進門。有那眼疾手快的,很快搶到了位置進門;而那些推搡不過別人的,或一臉委曲隱忍,或小聲罵罵咧咧,避讓到了一邊。

    女子書院不光是晉身的管道,還是抬高身價的途徑。偏開創書院的皇后定下了規矩,不得以家世、身份走後門入書院,只能通過考試這唯一途徑入學,所以一些權貴人家的千金為了抬高身價,以求嫁個好人家,也會來參加考試。

    這時候便有那權貴人家,幾個強壯婆子往門口一站,用壯碩的身子擋住別人,硬生生逼出一條路來,讓自家小姐入內。等小姐進去了,這些婆子才離去。

    遇到這種人,普通人家的女孩兒便敢怒不敢言,只能忍氣避讓。有些性子不好的,小聲罵罵咧咧,滿臉怨恨;有些則露出羨慕的神色。又有那性子怯懦的,被人踩了腳都不敢吭一聲,只得眼淚汪汪地咬著下唇強忍著……

    不過是赴考,卻因入內的是一個小小的角門,愣是上演了無數的好戲。

    隱在人群裡的書院考官,把這些情況都一一瞧在眼裡。誰最先進門,誰又因為爭搶而發生口角,誰因別人的無心之舉露出怨毒之色,誰有什麼特別舉動……因為守門的婦人有高聲將她們的名字一一報出,考官都記了下來。

    這樣的考官,足有五六個。

    除了書院參與考核的考官和通過分析猜到一部分真相的許熙,誰也沒想到書院裡面的考試不過是個幌子,最重要的一場考試,則是在角門外的場地上進行。

    一般的古建築,都有其建造的規矩,正大門進去的中軸線上的建築,都是高大、端莊的重要場所,而且這些建築從廳堂都是可以橫穿過去的。

    可不知這女子書院是不按規矩建房子,還是因為她們是從角門而不是大門處進來的緣故,許熙和許雪一進來就發現是一條小路,彎彎曲曲的,出現在她們眼前的不是茂盛的花木,就是一道拱門,或是一幢屋子,讓她們往往有「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之感。

    好在每到有岔道的地方,都有指示牌,示意她們往哪條路走。

    「呀,這裡的景致真美。」許雪看著這些景致,不由讚歎起來。

    許熙正想說話,就聽許雪驚呼一聲:「姐姐你看,那地上是不是有個荷包?」

    許熙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就見前面一簇竹子根部靜靜躺著一個荷包。或許是擔心有人眼瞎看不見,這荷包是用大紅色的綢緞縫製的,上面還繡著綠色的荷葉和白色的荷花,十分精美。

    許熙就懷疑這是一道考題。

    拾金不昧啊,多麼高尚的品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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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30 09:33:13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三章 奧斯卡缺她一個小金人

    如果這是一道考題,那附近肯定有人藏著,觀察她們的言行舉止。許熙心裡即便有猜測,也不好跟許雪說什麼,以免弄巧成拙。

    反正許雪這小妮子是個品行端正的,也不用她提醒什麼,只需憑著本性行事就可以了。

    許雪跟她說完,就東張西望地看了看四周,嘴裡念叨:「是誰丟的荷包啊?」

    許熙也跟著她四處看。

    四周靜悄悄的,除了風吹竹葉的聲音,什麼聲息也沒有,更沒看到人影子。

    許雪看向許熙:「姐,怎麼辦?」

    許熙猶豫了一下,道:「咱們是第一個進來的,所以肯定不是進來考試的人丟的,失主應該是這裡面的人。如果是平時,咱們不趕時間,在這裡等等也無妨。可咱們是來考試的,自然不能在這兒等。要不……」

    她看向許雪:「咱們把它撿起,一會兒交給考官,讓她們問問是誰丟的荷包。」

    「嗯嗯,這樣好。」許雪連連點頭。

    說著她也不用許熙動手,跑上去把荷包給撿了起來。

    「把裡面的東西拿出來看看,確認一下,咱們也做到心裡有數。」許熙道。

    許雪連忙把荷包上系著的繩子解開,將裡面的東西倒出來。

    裡面是三錠銀子。看樣子,應該是一錠一兩,一共三兩。

    許熙心裡感慨,如果這是一道考題,主辦方未免也太大方了些。

    要知道這時代,像許家這樣的五口之家,糧食、蔬菜、雞鴨自給自足,如果不需要供孩子上學堂念書,一年有二兩銀子就夠全家人的花銷了。

    如果有人藏著銀子不交,書院豈不是虧大了?

    這念頭一起,她就啞然失笑。

    這裡有人看著,誰撿了荷包,誰沒撿,書院裡的人自然清清楚楚。到時候進到裡面去,誰交了荷包,誰沒交,自然也清清楚楚。

    沒交的人,到時候直接喝破,讓她拿出來就完事,這銀子不可能丟的。

    「哇,三兩銀子啊。」許雪這傻白甜看到銀子,只管在一旁感慨,兩隻眼睛亮晶晶的,「長這麼大,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多銀子。」

    為防暗藏的人對許雪有什麼看法,許熙嗔怪地看了許雪一眼:「難道你對這銀子有什麼想法不成?」

    「不不不。」許雪連忙擺手,「怎麼可能嘛?我只是說說。這是別人的東西,我們怎麼能要?丟銀子的人不定多著急呢。」

    許熙就知道她會這樣。

    她抿嘴一笑:「這就對了。咱們家雖沒錢,卻也不是那等眼皮子淺的,不能壞了品行。長輩可一再教導咱們,要行得正、走得端。」

    她將荷包放進袖袋裡:「走吧,咱們趕緊進去上交,免得丟荷包的人著急。」

    「走。」許雪也不多想,跟著許熙快步朝前走去。

    可等她們拐了個彎,迎面就走過來一個婆子,一臉焦急地掃視著地面,嘴裡還念叨道:「去哪兒?怎麼不見了?」

    許雪看這情形,連忙上前問道:「婆婆,你是不是丟了荷包?」

    婆子一聽這話,頓時一喜,連連點頭:「對對,我丟了個荷包。姑娘你是不是看見在哪兒了?」

    「對。」許雪轉過頭來,看向許熙。

    許熙很想撫額:許雪這傻白甜的表現,也不知書院會不會在意。

    她沒搭理許雪,向婆子問道:「婆婆,你那個荷包是什麼樣的?裡面裝了什麼?」

    許雪雖然天真,卻也不是傻的。聽到堂姐這麼問,她也反應過來了。

    萬一她們撿的荷包不是這婆子的,婆子一見裡面的銀子又直接昧下,那她們豈不是做了傻事?

    她當即也看向了婆子。

    婆子笑道:「荷包是紅色綢緞的,上面繡了點花。」

    許熙見她停住不說了,便又問道:「裡面裝了啥?」

    不怪她這麼小心,撿到荷包既是書院出的考題,那麼這道考題想來不會「撿到——交上去」這麼簡單,總還會在這上面做文章。

    前面考的是品行,這會兒應該考的是洞察力、判斷力了。

    果然,聽她這麼問話,婆子的表情便有些不對了。她目光閃爍,神色慌亂,卻還是佯裝鎮定地道:「這是主子賞我的,我還沒來得及看,就丟了。」

    說著,她朝兩人福了福身:「如果兩位姑娘撿到了荷包,煩請趕緊還給我。我一會兒還得去給主子做飯,可不能耽誤了時辰。」

    她這表現,讓許熙禁不住在心裡叫了一聲好。

    如果這是考題,這婆子的表演自然不能太高超,讓人看不出一點破綻;相反,也不能太拙劣,讓人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不對。她需得演得恰到好處,既讓有心人發現,又不能太明顯。

    而這婆子剛才那表現,在許熙看來,絕對是影后級別的。那演的那叫一個好,眼神有慌亂,卻又不明顯,正好給細心觀察的人看到。

    許雪雖有些甜白甜,卻是個心細的。方才許熙沒有直接把荷包拿出來,而是盤問婆子,這就給了許雪一個提示:荷包並不一定是婆子的。

    所以剛才婆子露出來的那一點點慌亂,也被許雪看到了眼裡。她心裡立刻警覺了起來,直覺這件事有蹊蹺。

    「你既說不出荷包裡裝的是啥,我們也不能把荷包給你。」許雪道,「你跟我們一起進去吧,我們把荷包交給考官的時候,你確認一下。如果真是你主子打賞給你的,考官自然會把荷包還給你。」

    「喂,你這小姑娘怎的這麼囉嗦?我都說了我要趕時間去給主子做飯,哪有時間浪費?趕緊把荷包交出來,為了表達謝意,我酬謝你五錢銀子。要不然,我可跟考官說你們偷我荷包了!」婆子一改剛才和言悅色,表情兇惡起來,口出威脅之意。

    「進去不過一會兒的功夫,而且事出有因,你主子還剛剛打賞了你,就算耽誤一點時間,想來她也會體諒你的。行了,趕緊走吧,咱們抓緊時間。」

    許熙說著,對許雪低聲說了一句:「快跑。」拉著她就跑了起來。

    婆子本來還有一場戲,那就是威脅不成,就動用武力。一般這樣的小姑娘都沒什麼力氣,更沒膽氣。一旦婆子要動武,小姑娘們就會軟下來,把荷包奉上,息事寧人。

    反正荷包裡的銀兩又不是她們的,她們沒必要為了荷包把自己的性命搭上。

    她實在沒想到這兩個小姑娘不按套路出牌,一言不合就開跑,還跑得飛快。等她作勢要追上去的時候,兩人已拐了個彎,沒影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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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30 09:33:24 |只看該作者
第十四章 尚德長公主

    她不由笑了起來:「這兩機靈鬼兒。」停下了腳步。

    依這兩個小姑娘的速度,她是追不上的,不如省些力氣。一會兒有人來,她還得表演呢。

    躲在一叢茂密的灌木後面的人出聲道:「歇歇吧,一會兒還得出大力氣呢。」反正她這一關,兩個小姑娘算是過了。

    許雪並不知道這裡面的貓膩,跑了一會兒,見婆子沒有追來,她停住腳步,既興奮又氣憤,道:「那荷包肯定是她偷的,都不敢追來了。哼,還敢威脅咱們。一會兒我就把她的相貌告訴考官,一定把她給找出來。」

    許熙笑而不語。

    書院其實並不是很大。她們之所以走了這麼久,也是因為考官特意設的路線,繞來繞去才顯得遠。走了一路又跑了一陣,她倆又朝前走了半盞茶功夫,就看到前面的大屋子外寫著「考場」兩個字。

    「到了。」許雪很高興。

    許熙跟許雪走過去,對守在門口的兩個婆子作了自我介紹,道:「我們是來考試的。」

    「請進吧。」婆子作了個手勢,放兩人進去。

    這間屋子的空間很大,跟許熙在現代念大學時上大課的大教室差不多,裡面擺上了一排排的桌子與凳子。

    屋子的上首坐著三個人,一個就是剛才出去的崔夫人,她坐在下首;次首的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婦人;坐上首的那個五十來歲、氣質雍容的婦人,從她頭上戴的鳳釵及衣服上的刺繡圖案來看,這位應該就是書院的山長尚德長公主了。

    除了她們三人,屋子裡還有幾個丫鬟婆子,或站或坐。幾個坐在後面的,面前還擺了桌子,她們正低頭寫著什麼。看穿著打扮,這些人應該也是三位夫人的下人。

    許熙連忙向三人行禮:「許熙見過長公主殿下、夫人、崔夫人。」

    許雪愣了愣,也趕緊照許熙的樣子,給兩人行禮。

    崔夫人和那個婦人都表情嚴肅地打量兩人,倒是尚德長公主比她們要和氣,笑著問許熙:「你認識我們?」

    許熙低著頭回道:「民女不曾有幸得見長公主殿下聖顏,只是依據殿下的座位及衣服、首飾上的圖案來判斷。至於崔夫人,剛才夫人去書院門外宣佈考試開始的時候,許熙就在近旁,聽旁人說夫人姓崔,故而知曉。」

    她抬頭瞥了坐在次首的那婦人一眼,不好意思地笑笑:「至於這位夫人,許熙不曾見過。」

    尚德長公主低頭看了看自己衣服上的鳳凰圖案,笑道:「原來如此。」

    她介紹那婦人道:「這位是章夫人,這次的主考之一。如果你有幸能進書院念書,她將給大家上《女德》。」

    《女德》?不是《女戒》?

    許熙又重新給那婦人見了禮:「許熙見過章夫人。」

    許雪又依葫蘆畫瓢地給章夫人也行了一禮。

    章夫人這才開口:「行了,去坐著吧。」

    立刻有丫鬟上前,要領著她們下去。

    「等一等。」許熙從懷裡掏出那個荷包,遞給丫鬟,把剛才路上的事說了。

    她只說了事情的經過,便停了下來,望向許雪。

    許雪雖有些傻白甜,卻也是個機靈的。見堂姐這樣,便知她把表現的機會讓了一半給自己。她連忙將那婆子的衣著打扮描述了一遍,道:「我們懷疑這荷包不是她的,故而未敢把荷包交給她。」

    許熙點了點頭,表示她的想法跟許雪一樣。心裡對許雪的表現十分滿意。

    在這些貴婦面前,她們話不要多,點到為止即可。許雪沒說她懷疑婆子是小偷,由三位夫人來作判斷,這話就說得有分寸,沒在貴人面前信口雌黃、亂下定論。

    萬一那婆子是誰家的下人,主子要袒護她,別人也不想多追究呢?你說得太多,別人就沒有回環的餘地了。

    所以話如何說,說到什麼程度,在這種高門大戶裡,是十分有講究的。

    這也是她不想回侯府的原因——活得太累。

    「行了,這事我們會查處的。」章夫人道。

    說著,她示意了丫鬟一下。丫鬟接過荷包,將裡面的銀子倒出來看了看。另有一個丫鬟則走出來領著兩人去了下面座位上。

    兩人下去後,尚德長公主、章夫人、崔夫人各自在自己面前的白紙上寫了幾個字,應該是給她們的表現打分。

    許熙、許雪因是最先進來的兩個,被安排坐在了第一排的位置上。不過兩人並沒有被安排在一張桌上,而是分開坐的。

    依放置的凳子以及桌上放置的文房四寶來看,這一張桌子應該是坐兩個人的。

    桌子不長,跟現代中學裡的課桌差不多。這在現代沒什麼,可古人寫毛筆字,筆墨紙硯一擺開,就占了老大的位置,紙張也比現代學生的作業本要大。

    如此,兩人共用一張桌子,就有點不大方便了。

    這或許又是一道考題?

    許熙想著,端端正正地坐著,等著其他人的到來。

    許雪記著堂姐在大門外交待的話,見堂姐坐得端正,立刻也坐直了,沒有含胸塌腰駝背,更不敢東張西望,眼觀鼻鼻觀心,老老實實呆著。

    想來為了院子裡設計的幾個環節不受別人打擾,或是入角門登記時特意耽誤時間,或是後面又安排了什麼情節,接下來進來的幾拔人,許熙發現互相之間相隔的時間都差不多是半盞茶功夫,時間把握得極好。她進一步證實了自己的猜想。

    這些人,有些是一個人進來的;有些大概在路上遇見,相邀同行,幾個一起進來的。進了門後面對尚德長公主三人,她們的表現各有不同。有些緊張得說話都結結巴巴,行禮也手忙腳亂;有些大大咧咧;也有的大方得體,應對自如。

    至於荷包,十人中大概有四人拿了荷包交給三個夫人;未交的,有些人會將事情相告,言明荷包已還給婆子了,有些則隻字不提,也不知是緊張忘了,還是根本就不想把荷包交出來。

    而那沒有交荷包、或沒有言明荷包去向的,待到座位上坐下,聽得後面來的人提及此事時,臉色頓時煞白,這才明白這原來或許是一道考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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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30 09:33:41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五章 許忽悠上線

    把荷包給了婆子,只是沒有言明的還好。那想直接昧下荷包的,有一個則直接衝到三位夫人面前跪下請罪,從懷裡將荷包拿出來遞上,說自己剛才忘記了。

    另有一個女子,本想佯裝鎮定、心存僥倖賭這些人不知道的,見了這情形,頓時嚇得不輕,也趕緊上前跪下認錯,遞交了荷包。

    這個書院在名義上雖是尚德長公主作山長,但平時管理書院的是章夫人。

    章夫人面露厭惡之色,對兩人道:「我本想讓你們考完再處理此事的,以耽誤後來的人。不過現在不必了。你們把荷包交上,離開這裡吧。我們書院可不能錄取爾等失德之輩。」說著,她朝身後的婆子揮了揮手。

    婆子立刻上前,把兩個女孩子往側門外趕。

    兩人自然不肯走,哭喊著求情。婆子快刀斬亂麻,直接捂了嘴拖出了側門,屋子裡重新恢復了寧靜。

    其餘人見了,心裡都有些後怕,又慶倖自己正確處理了此事。那些把荷包交還給婆子的,也知道自己的做法欠妥,恐怕要失些分數。

    大家心思各異,言行舉止難免有些失態。有些人更是跟同桌的人低聲議論起來。

    許雪的心理活動自然是豐富的。她看旁邊有人在低聲議論,轉頭瞧了堂姐一眼,也想跟她對對眼神。卻看到許熙仍跟最開始一樣,正經危坐,姿態端莊優雅,坐在她旁邊的那個女孩子湊到她面前想要跟她說話,她也沒有理會。

    許雪心中一凜,趕緊端正姿態坐直身體,再不敢胡亂張望,更不理會旁邊女孩子把東西往她這邊挪的小動作。

    後面陸續趕來的女孩兒,不斷重複著這種情況。

    坐在三位夫人後頭的那幾個下人,將大家的表現都一一記錄了下來。

    許熙一直在數人數,並將報出來的名字與人對應。等章夫人宣佈考試開始,吩咐丫鬟婆子給她們發試卷時,入場考試的女孩子一共六十七個人。

    依許熙在書院外面看到的情形來看,報考的何止一兩百人。估計在入園的過程中,就已淘汰了一些人。

    六十七取五十,看來她跟許雪入學的機會還是挺大的。

    許熙收回心神,看向剛剛發到手的試卷。試卷應該是印刷的,上面的題目不多,只有五題,第一題的題目就寥寥四個字:若何為者。

    文言文裡疑問句往往喜歡倒裝,賓語前置。這句話的正確語序應該是:若為何者?翻譯成現代漢語就是:你是什麼人?

    這是要做自我介紹的節奏。

    除了這題,其他四題都是論述題。或給一句話,讓你說說你對這句話的看法;或給一個案例,讓你分析其中某個人物的做法對不對,如果不對,你覺得她應該怎麼辦。

    很好,這果然很現代。估計這些題都是參照那個皇后出題的模式出的,讓許熙感覺自己回到了大學時考心理學的時候。題目雖不難,但根據答案就能推斷出回答者的性格、品行、思想與行事風格。

    跟才學相比,書院果然更注重這些方面。

    既如此,許熙便不打算思考寫得如何精彩,而是決定依本性而答。

    如果她未被錄取,就說明書院所奉行的理念與她不相符,她即便入了學也必然會跟書院起衝突,或行事受到違背意願的約束。如此的話,那還不如一開始就別入學。

    這些題目並沒規定要寫多少字,題目也不多,考試的時間是一個時辰,也就是兩小時,時間十分充裕。許熙也並不想提前交卷。

    因此她滴了清水到硯臺上,慢慢磨著墨,在心裡打著腹稿。待把墨磨好,她在草稿紙上把答案寫了出來,反復修改。覺得沒什麼問題了,她才認真地謄抄到試卷上。

    有原主的記憶,無論是毛筆字,還是文言文措辭,她都沒多大問題。

    當然,系統給她的毛筆字打一個智慧值,說明原主的毛筆字寫得並不怎麼樣,只能說還算端正。

    「時辰到。試卷放在座位上,大家相繼離開。明日到書院門口看榜。」崔夫人一聲令下,大家都紛紛停了筆。

    許熙即使磨蹭,也早把試卷寫完了。她把鎮紙壓到試卷上,又檢查了一下沒問題,便走出了座位,朝許雪點頭,示意她一同離開。

    許雪也早做完了。

    倒有些人似乎還沒寫完,小聲地央求著收試卷的丫鬟婆子。但那些人早已得了主子的吩咐,絲毫不容情面地把試卷給收走。

    「姐,你考得怎麼樣?你覺得咱們能過嗎?」許雪經過剛才一事,也被嚇壞了,再沒有入園時的沒心沒肺,說起話來也小小聲的。

    「不知道。且等明日看吧。」許熙道。

    「宿主、宿主,你已經被錄取了。」一直默不作聲的系統忽然出聲,聲音還十分激動,「宿主你終於可以進女子書院學琴棋書畫了,哈哈。」

    說著,它貌似還翻了個跟斗,許熙的腦子裡響起一陣腳步的蹦躂聲。

    許熙翻了個白眼,不過這不耽誤她給系統安利洗腦:「看吧,你當初選擇我作宿主,是沒有錯的。我智商高,情商也不低,你聽我的話行事,我的人生保管比根據你的計畫行事強多了。」

    「是、是吧?」系統想不承認,卻又不得不承認許熙在女子書院裡學琴棋書畫,可比回侯府學強多了。

    不說這裡的老師的水準肯定要比侯府請的強;單說學習的時間,也一定比在侯府要長幾倍。畢竟這裡是專門的書院,不可能一天只上半個時辰的課。這裡可是上午、下午都有課的。

    更何況,這裡有很多同時學習的姑娘,大家是互相比較,女夫子還要定期考試的。這樣的學習氛圍,對許熙肯定會起到一個極大的促進作用。

    在原劇情中,趙如語之所以能比許熙強,可不就是因為她打小在侯府裡接受教養嬤嬤的教導,學習環境和條件比許熙強太多了嗎?

    誠然,現在許熙進的是縣裡的女子書院,師資力量不一定就比侯府的強。但它綁定的這個宿主可不是一般的宿主啊,智商可是很高的。在相差不大的學習環境裡,許熙是一定比趙如語學得好的。

    想到這裡,系統仿佛看到了一條康莊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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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30 09:33:52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六章 魏氏來了

    雖然從系統這裡知道了考試結果,但許熙無從交代緣由,也不好跟許雪說。

    兩人出書院時,守門的婆子給她們每人發了一張牌子,道:「明日到書院裡來看榜,榜上有名字的就算是被錄取了。這是進書院的牌子,可得保管好了,憑牌進院。明日要是被錄取了,牌子不收回,往後來念書出入都憑這張牌;未被錄取的,牌子要就收回。牌子丟失的,就算錄取了也不能來念書,直接黜落。」

    許雪一聽這話,嚇得把牌子抓得緊緊的。

    許熙把牌子放進懷裡,拉著許雪跟婆子道謝,這才出了大門。

    入園的過程中就有許多人不過關,直接被人從園子裡趕了出來;進去考試時又有好些人被送了出來。因此門外等待的人比她們入園時少了一大半。她們一出大門就看到許永益站在不遠處朝她們招手。

    這些參加了考試的姑娘,有很大的機率會被錄取,成為女子書院的學生,也成為自己主子、親人的同窗,因此等在外面的人比起入園時似乎更有素質,看到許熙、許雪往這邊過來,大家都讓開一條道,給兩人通行,還微笑示好。

    許熙猜想考試並沒有結束,沒准現在園外仍然有考官在觀察她們的一言一行。她連連給讓路的人道謝,又暗地裡示意了許雪一下,許雪趕緊跟著做,兩人一路道謝著走到了許永益的身邊。

    「考得如何?」許永益問道。

    許熙搖頭:「還不知道,等著先生們閱卷呢,明日才放榜。」她又道,「叔,咱們趕緊回去吧。」

    「好。」許永益帶著兩人出去,在街上雇了一輛騾車,往家裡趕。因不知她們考試要等多久,許永益並未叫村裡趕騾車的村人一塊兒等她們。

    在車上許雪想要把牌子拿給父親看,許熙拉住她:「回家再看。」

    接過牌子的時候她看了一眼,牌子是木頭的,上面雕刻著一些花紋和「出入牌」三個大字,再無別的內容。守門的婆子也說了,這牌子是錄取後出入園子的憑證。

    萬一遺失了,不光自己錄取了也不能入學,沒准還要受到懲罰,畢竟這給園子帶來了安全隱患。所以這牌子這三天裡一定要好好保管,小心無大錯。

    這也是她沒有在街上多停留,而是立刻趕回家的原因。不管綏平侯府今天來沒來人,來人走了沒有,該面對的,總要面對。

    ……

    且說小榕村那邊,早在一個半時辰前,掛有綏平侯府標誌的三輛馬車就緩緩駛進了村,引得小榕村的孩子跟著馬車跑。不一會兒,愛看熱鬧的大人也陸續趕到許永益的宅子外,把許家宅子圍得裡三層外三層。

    昨日大家都吃了好大一個瓜。古代農村樂子少,昨日的那一場戲,可比過年唱大戲還要精彩,配著八卦,大家昨晚連下飯菜都省了哩。今天的瓜自然不容錯過。

    魏氏被逼著來接許熙,本來氣就不順,見得這情景,忍不住罵道:「這是什麼鬼地方?髒死了,臭死了。」又朝外面的護衛吩咐道,「把人趕走。」

    趙元良黑著臉瞥了魏氏一眼,轉臉對護衛道:「好生說話,別與人起衝突,只攔著他們別讓他們靠近即可。」

    魏氏見丈夫跟自己抬扛,眉毛一豎就要跟他吵吵,可看到丈夫那冷冷的目光,她心裡一凜,不情不願地閉上了嘴。

    魏氏倒是嫡出,不過出嫁時她爹僅是個五品小官,又是寒門出身,家中十幾口人全靠著魏父那點子俸祿過日子,別提多拮據了。她出嫁時嫁妝也沒幾樣像樣的。

    當年成親時綏平侯府還是國公府。老國公已重病在身,趙元良自己又沒甚本事,還是個庶出,想要娶個勳貴人家的好姑娘,實在困難。他看著魏父特別善鑽營,像是個能升官的,魏氏又有幾分姿色,便上門求娶。

    當時老國公雖病重,但國公府還不像現在這般沒落。再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國公府再如何沒落,仍住著大宅子,名下田地、鋪面也有一些,穿金戴銀、使奴喚婢,吃穿講究,可比魏家強百倍。

    再說,將家裡姑娘嫁到勳貴之家,也是倍有面子的事兒。

    因此趙元良一上門提親,魏家就欣然應允,將魏氏嫁了過來。

    不得不說趙元良雖然沒甚本事,但眼光還是可以的。事情果然如他所料的那般,魏父慢慢往上爬,現在已是三品大員了。隨著他手裡有了權勢,家中日子也漸漸寬裕,現在日子早已不比侯府差了。

    倒是國公府,在老國公去世後就降等成了侯府。又因後輩無能,一家人坐吃山空,日漸敗落。

    此消彼漲之下,在丈夫面前做低伏小的魏氏就抖了起來,平素趙元良說什麼,她都是爭執幾句。趙元良期望岳父能幫他在衙門裡某個職位,便也百般忍讓她,這讓魏氏越發認不清自己的身份地位。要不是侯老夫人積威甚重,侯夫人朱氏又是個厲害的,魏氏怕不要在侯府橫著走。

    直到抱錯孩子的事情暴露,侯老夫人出手懲罰她;趙元良看岳父遲遲不給自己某職位,也給她撂了冷臉。魏氏自己也心虛,這才夾著尾巴做人。

    小榕村的人雖然喜歡吃瓜,卻也是有分寸的。見今天的護衛比昨日多許多,馬車也比昨日的豪華,便知今日來的人身份不簡單,見護衛來驅趕,大家便沒有上前,都遠遠跟著。

    許家院子裡,謝氏一早上都坐立不安。這份不安,全是因為許熙在走之前,說侯府的人或許會來,讓她做好心理準備。

    早有好事者看到侯府的馬車進村,趕在馬車停下來就跑過來告訴謝氏了。

    謝氏聽到侯府的人來,像是懸在頭頂的靴子落了地,心裡倒沒那麼忐忑了。

    她整了整衣衫,想了想,乾脆把院門給打開,自己坐在堂屋裡納起鞋底子來。

    阮嬤嬤和劉管家今天是陪著一起來的,趕車的也是昨日來過的,倒也熟門熟路。

    到了許家門前,阮嬤嬤從馬車裡下來,小跑著上前,對車裡的趙元良和魏氏道:「二老爺、二夫人,老奴先進去說一聲。」

    阮嬤嬤是侯老夫人面前的得意人兒,魏氏再飄也不敢在阮嬤嬤面前耍威風。

    她斂起心中的煩躁,朝阮嬤嬤擠出一個笑容:「勞煩嬤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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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30 09:34:09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七章 趙元良

    阮嬤嬤頷首,轉身進了院子。

    一進院子,她就看到謝氏正坐在堂屋前,一針一針地納著鞋底,似乎沒聽到外面的動靜似的,她頓時恨得牙癢癢。

    不說馬蹄聲和馬車聲,只說跟在馬車後面那些村裡人的議論聲,就能把整個不大的村子給掀起來了,謝氏還坐在這裡裝模作樣,這家人怎麼這麼討厭呢。

    只是有求於人,她還不能發作,只得壓下心頭的火氣,走上前去笑著跟謝氏打招呼:「許二太太,早上好啊。」

    謝氏裝得也挺辛苦,差點錐針都紮到手指上去了。這會兒聽到阮嬤嬤的聲音,她大鬆了一口氣,放下鞋底站起來,笑道:「原來是阮嬤嬤。」說著,她朝外面看了一眼。

    阮嬤嬤也轉身看向外面,道:「我們府上二老爺和二夫人也來了。」她意味深長地看了謝氏一眼,「還有府上的五姑娘。」

    她一笑:「哦,我忘了,現在該叫六姑娘了。我們老夫人說了,熙姑娘比語姑娘大一個月,在府裡姑娘中排第五,以後就是五姑娘。語姑娘往後挪一個位置,成了六姑娘。」

    「六、六姑娘也來了?」謝氏的臉上露出忐忑的表情來。

    說實話,她作為許家的當家太太,自然是想見小姑子生下的親生女兒的。只是昨晚回過神來,她忽然又不想見了。

    人家金尊玉貴養大的侯府小姐,哪裡看得上她們這種農家親戚?心裡沒准深恨她們的出現給她帶來了麻煩、降低了她的身份呢。她們上前認親,人家估計是不迎歡的,是自討沒趣。

    現在阮嬤嬤說六姑娘來了,而且還跟著養父母一起來,她真不知道該用什麼態度對待她。

    「二老爺和二夫人也來了?」謝氏對阮嬤嬤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可我當家的不在,熙姐兒也一起去縣裡了。要不、要不你們改日再來?」

    「去縣裡了?」阮嬤嬤臉色一變,皺眉道,「她去縣裡做幹什麼?」

    許熙臨走前跟謝氏說過,她擔心侯府不想讓她進書院去念書,私下裡找人給她使絆子,讓書院故意不錄取她。所以讓謝氏不要跟侯府說這件事。生怕謝氏不懂得撒謊,連藉口都幫她找好了。

    謝氏道:「我兄嫂在縣裡留了一處宅子,熙姐兒隔段時間都要去打掃一下的。昨日你們來,她心緒有些不寧,今兒一早就央求我當家的帶她去縣裡,她想在那處宅子裡呆一呆。所以兩人和我女兒小雪一大早就出發了。」

    「那她什麼時候回來?」阮嬤嬤的眉頭皺得越發緊了。

    謝氏搖搖頭:「說不準。她去那處宅子,有時候一去就是一天;有時候半日就回了。」

    生怕阮嬤嬤她們真要在這裡呆半天,等許熙回來,謝氏又找補了一句:「不過看她昨晚那情緒,估計得在那裡呆上一天。她心情不好的時候,在那裡就呆得久,不到天黑不回來。」

    阮嬤嬤轉頭朝外面看了一眼,道:「二老爺和二夫人都親自來了,見不到熙姑娘肯定是不行的。這樣吧,你跟著侯府的馬車進縣裡一趟,去把熙姑娘接回來。縣裡離這裡也不過五、六里路,來回不用半個時辰,二老爺、二夫人就在這裡等一等。」

    許熙是個周全性子。這個情況,她也預料到了,也告訴了謝氏該怎麼做。

    謝氏為難了一下,最後還是道:「那、那好吧。」

    阮嬤嬤讓她稍等,自己跑出去將情況跟趙元良和魏氏稟報了,又將自己的提議跟兩人說了。

    趙元良自然是想見見自己流落在外的親生女兒的。就算嫡母不要求,他也要帶她回府,更不用說他深知任由這個女兒流落在外對侯府名聲的影響。所以他對這個提議自然沒有意見。

    魏氏倒想轉頭就走呢,可侯老夫人的耳提面命尚在眼前,不同意阮嬤嬤的建議,她是無法跟婆婆交待的,只得也同意了。

    「叫她坐後面那輛車,讓車夫快著些,別耽誤時間。別忘了老夫人還在府裡等著咱們回去呢。」她道。

    「是。」阮嬤嬤答應著,吩咐丫鬟伺候兩人下車,自己則去了後面那輛車,請趙如語下車,並吩咐了車夫一番。

    魏氏下了車,看著村裡的泥路和許家土牆上陳舊斑駁的泥土,一群母雞帶著小雞在院子裡溜達,院裡竟然還有雞屎時,她很快就垂下眼瞼,遮掩住眼裡的情緒。

    趙如語看著眼前的這一幕,神色十分複雜。

    「姑娘……」扶疏想安慰一下主子,可一下子不知說什麼好,又擔心走在前面的趙元良和魏氏聽見,只得道,「小心腳下。」

    趙如語一低頭,看到地上的雞屎,嚇得後退了一步,下意識把手裡的裙擺給提了起來。

    扶疏連忙提了她的另一邊裙擺,道:「姑娘慢著些走,避開些便是。」

    其實謝氏是個十分勤快的人,院子每天都打掃,家裡比其他農家院落都要乾淨。不過農家養雞,又是散養的,院子裡未免會有一些乾涸的雞屎,也不可能整日拿水沖院子,挑水也是個體力活,這是沒法子的事。

    可這樣的院子,在魏氏和趙如語眼裡就是災難。

    許家宅子的情形,趙元良自然也看到了。不過他跟兩個女人的感受又不一樣。

    侯府的莊子,他也是常去的,農家院落是什麼樣子他十分清楚。因此看著這破敗的景象他倒沒什麼感覺。只是想著他的女兒,本應該金尊玉貴地在侯府長大,如今卻在這種地方受苦,還寄人籬下,不知過的怎樣艱難的日子,他的心就十分的不是滋味。

    想起這一切都是魏氏造成的,他轉過頭去,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正好看到魏氏那滿臉的嫌棄和不耐煩;再看到趙如語雖低著頭默默朝前走,但那腳步的小心翼翼,一副生怕裙子沾上泥土和雞屎的模樣,趙元良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

    趙元良是不怎麼管家裡的事的,不過對自己的兒女還是挺疼愛的,尤其是趙如語從小嘴就甜,會討好人,因此趙元良對趙如語一直疼愛有加。

    可想想這不是自己的女兒,卻代替自己的親生女兒享受著侯府的榮華富貴,自己的女兒卻因為她親生父母的緣故,在這裡受苦。偏趙如語沒有半點內疚之心,還作出一副千金小姐的姿態,趙元良心中那點疼愛一下子就消失殆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說不出的複雜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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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30 09:34:20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八章 跟女兒有仇?

    謝氏並不知道這短短幾步路,趙家一家三口就產生了這諸多的複雜情感。

    她站在堂屋門口迎接他們,第一時間就將注意力放在了趙如語身上。

    趙如語的身材不如許熙高挑,但勝在纖細窈窕;從五官上能看出去世的大伯子和大嫂的影子。趙如語的容貌也算是中等偏上,尤其是那雙眼睛,水汪汪的,如一只失去了母親庇護的小鹿兒,讓人見了無端地想要憐惜、呵護她。

    難怪侯府眾人明知她不是自家的孩子,也不願意放她離開呢。果然是我見尤憐。

    想起許熙那明豔的五官和幹練的氣質,謝氏心裡湧上一股擔憂。

    要是許熙回到侯府,與趙如語對上,即便明知許熙是侯府的孩子,估計侯老夫人、侯夫人和二夫人的心也更偏向趙如語。人可都是同情弱者的,更何況趙如語是她們一手養大的,不像許熙,沒有什麼感情。

    看到趙如語根本沒抬頭看自己,只管低頭看地面,一副生怕踩到髒東西的樣子,謝氏搖了搖頭。

    這樣的女孩兒,怎麼會認他們這種窮親戚?想想許熙說永遠把他們當親人的許諾以及對許家的依戀,謝氏的心頓時欣慰起來,沒有半分失落之意。

    她把目光從趙如語身上收回,看向了魏氏和趙元良。

    魏氏的容貌倒也不錯,身材雖嬌小,氣勢倒挺足,跟趙如語那純淨、柔弱的氣質完全相反;趙元良容貌清朗,只他是細長眼,臉有點方,身高也不高。

    看這夫妻倆的身高、長相,很難想像擁有一雙靈動的桃花眼、五官明媚大氣、身材高挑的許熙會是他們的女兒。

    阮嬤嬤扶著魏氏走到謝氏跟前,見謝氏直愣愣地站在那裡,都不知道行禮,她眉頭皺了皺,滿臉的不悅。

    「二老爺、二夫人,這就是許太太謝氏。」她開口介紹道。

    謝氏這才回過神來,給兩人福了一福:「二老爺、二夫人。」

    魏氏看了謝氏一眼,見對方是個容貌普通、衣著簡陋的農婦,她好看的眉毛也蹙了起來。

    「你就是謝氏?」她微抬下巴問道。

    她這態度,謝氏倒沒覺得意外,更沒感覺不快。

    在她想來,換孩子既是大嫂做的孽,魏氏理應深恨他們許家。要是魏氏對她的態度好,那才奇怪呢。沒有一上來就扇自己一個嘴巴子,已算是這位夫人涵養好了。

    「是的,夫人。」謝氏半低著頭,對魏氏福了一禮。

    「你是怎麼教導孩子的?教得孩子連親爹娘都不認,果真是農家潑婦,半點教養都沒有。熙姐兒一哭二鬧三上吊那套把戲,是不是打你這兒學來的?今日竟然還避開我們,跑縣裡去了,還真以為我們要求她回去不成?你趕緊去,告訴她,她要是不趕緊回來,乖乖跟我們回家,往後就別回侯府,就當許家姑娘在這裡呆著得了。還真當我們稀罕她不成?」

    看到魏氏臉上兇狠的表情,再聽聽這無情的話,謝氏都驚呆了。

    這真是親娘嗎?

    哪個做母親的,聽到女兒被人換,又看到他們家這環境,不心疼得要死,恨不得把女兒摟進懷裡好好疼愛一把的?怎的這魏氏不光沒有半點慈愛之心,竟然還說出這樣的話來?

    她就不怕許熙聽到這話傷心,真不跟她回去嗎?

    不說謝氏,趙元良也呆呆地望著魏氏好半晌回不過神來。

    雖說夫妻倆如今關係不好,趙元良也知道魏氏對於趙如語,在人前人後是兩副面孔,但她對兒子是真正地疼在骨子裡的。趙元良以前還不明白,後來知道趙如語不是親生的,而是被人調了包,他覺得自己找到了答案——作為一個生下孩子的母親,應該有第六感,面對不是自己的孩子,天生的親近不起來。

    所以他覺得,魏氏剛才的表現有諸多不是,但她對即將認回的女兒肯定還是疼愛的。

    他沒想到會從魏氏嘴裡聽到這樣的話。

    感覺到丈夫的目光,魏氏轉過頭來,朝趙元良使了個眼色。

    趙元良回過神來,旋即又皺起了眉頭。

    看這樣子,魏氏這莫不是激將法?抑或是對付謝氏這等拿捏許熙、想借此敲詐一筆的村婦的手段?只是這話要傳到許熙耳裡,怕是不好吧?

    唯有趙如語,對魏氏的表現沒什麼感覺。

    在她的印象裡,魏氏在人後的表現一向如此,性格不好,嘴毒,不會說話也不會做人。前世,她對新認回去的女兒也很不好。

    謝氏站在魏氏面前,一下子不知說什麼好。

    阮嬤嬤對魏氏是十分不滿的。她也知道魏氏不會說話,但說話說得這麼難聽的,她還是頭一回見識到。

    不過再不滿,魏氏也不是她這等奴婢能訓斥的,她也不能當著謝氏的面拆臺。

    她喝斥謝氏道:「二夫人的話,你聽見沒有?趕緊去,別耽誤了時辰。」

    說著,她又不放心起來,轉臉笑著對魏氏道:「二夫人,要不……老奴跟她跑一趟?」

    這話正合趙元良心意。

    如果阮嬤嬤不跟著去,誰知道謝氏會不會把魏氏這番話原原本本說給許熙聽,並且添油加醋?要這樣,他女兒怕是更不會跟他們回家了。到時候這事就鬧得下不來台。

    因此不等魏氏說話,趙元良就道:「甚好,阮嬤嬤你辦事老道,跟著去再合適不過。現在就走吧,快去快回。」

    阮嬤嬤就拉了拉謝氏的胳膊:「許二太太,咱們走吧。」說著,又對著一個小丫鬟揮了一下手。

    身為侯府內院的管家大嬤嬤,她平素也是有個小丫鬟供她使喚的。這丫鬟昨日就跟著來過,今日擔心自己忙不過來,她便將這小丫鬟又帶了來。

    魏氏和趙如語自有自己的丫鬟,趙元良那裡不光有劉管家,還有自己的小廝,兩個車夫也在這裡。阮嬤嬤便打算帶這個小丫鬟一起去縣裡。

    謝氏被她拉了一個踉蹌,只得心不在焉地跟著她往外走,一面走,她還一面回過頭來,看了魏氏一眼。

    她現在終於知道許熙為什麼不願意回侯府了。

    許熙那孩子真是太聰明了,分析得分毫不差。

    這魏氏已不僅僅是對女兒不上心了,她簡直對這個女兒有仇一般,只恨不得她不回侯府才好。否則,怎麼會說這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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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30 09:34:31 |只看該作者
第十九章 尋找

    阮嬤嬤已經不想去思考二夫人為什麼要這麼說,謝氏又是如何想的了。反正一會兒見到許熙,由她來勸許熙就是。至於魏氏的這番話,只要她阻止謝氏說給許熙聽,就不會有什麼問題,只當她沒說過就好。

    眼見著這院子的主人被阮嬤嬤拉走了,魏氏不再向前,轉身朝馬車走去:「我上馬車去等。」

    趙如語見狀,看了那黑乎乎的屋子一眼,跟扶疏對視一眼,也跟著轉身上了馬車。

    「二老爺,您是進屋坐,還是回馬車裡去?」劉管家問趙元良。

    趙元良看看敞開門的屋子,依稀能看到裡面擺放的八仙桌和凳子十分簡陋,估計屋裡也乾淨不到哪裡去,他皺眉正想回馬車裡去,就見一行人從院門外走了進來,為頭的是一位五十來歲的老者。

    「可是綏平侯府的老爺?」老者嘴裡問著,手已抬了起來,給趙元良做了個揖,「老朽許成觀,是許家族長。不知趙老爺到來,有失遠迎,還請趙老爺恕罪。」

    他也是看劉管家站在趙元良身後,趙元良無論是穿著打扮還是容貌氣度都應該是劉管家的主子,這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行禮口呼「趙老爺」。

    劉管家見狀,介紹道:「這是侯府的二老爺。」

    許成觀就明白了,眼前這位,應該就是許熙的親生父親了。

    他忙又給趙元良見了禮,並且介紹了一下跟著自己來的人。

    趙家的馬車進村,有人給許成觀通稟,他這才匆匆趕來的。至於昨日來的里長,因在隔壁村,還沒能趕過來。不過許成觀擔心自己招待不好趙元良,已叫人給里長張承林傳信了。

    「許永益和謝氏呢?怎的讓趙老爺您站在院子裡?」許成觀說著,不待別人解釋,便自作主張地邀請趙元良進屋去坐。

    趙元良也想從許成觀嘴裡知道一些許熙的消息,便也沒有推辭,跟著他一起進屋。

    劉管家知道趙元良是不會喝農家這些不乾淨的東西的,使喚小廝去馬車裡把茶具及茶水拿來,自己跟著進了屋,先用手帕抹了一遍桌子板凳,請趙元良坐下,又把謝氏的那套說辭跟許成觀說了。

    「唉,不說孩子,便是我們大人,要是遇到這種事,都六神無主,不知如何是好。」許成觀笑道。

    許熙如今是侯府千金,可不是他們能評價的。便是「熙姐兒」這三個字,他也不敢說出口。

    ……

    不說趙元良如何打聽許熙的事,只說阮嬤嬤和謝氏乘馬車到了縣裡,謝氏指著路讓車夫駛進小巷,停在了一座院子前。

    阮嬤嬤防著謝氏亂說話,率先下了馬車,正想先進門去勸許熙,就見院門上鐵將軍把門:「咦,怎的門是鎖著的?」

    謝氏自然知道許熙幾人不在這裡,這才毫不遲疑地帶著人過來。此時見院門果然是鎖著的,她原先還有些懸著的心一下子放了下來。

    她裝出吃驚的樣子,上前摸了摸門鎖,做出擔心狀:「他們不是說來縣裡的嗎?怎的不在家?」

    她又安撫了阮嬤嬤一句:「嬤嬤莫急,我去問問街坊鄰居。」

    說著,她拍響了隔壁的院門。

    院門打開,一個六十來歲的老太太探出頭來:「誰啊?」

    「林家阿婆,我是隔壁的許二嬸子啊。我想問一下,今日早上我們當家的和熙姐兒回來過嗎?他們去哪裡了您知不知道?」

    林婆子住在這裡大半一輩子了,跟許永增夫婦自然是認識的。當初夫妻倆相繼去世,許熙成了孤女,她還感慨了好一陣。她也認得謝氏,對這個善待侄女、不貪財的婦人十分有好感。

    「哦,原來是許二嬸子啊。看我眼花老糊塗了。」她笑道。

    笑完,她又疑惑:「你說什麼?許二叔和熙姐兒回來過?我沒見著呀。莫不是他們手腳輕,我沒聽見?」說著,她還出了自家院門,往隔壁門上看了一眼。

    看到院門被鎖鎖著,她對謝氏搖搖頭,衝著自家屋子大喊:「三娃子,出來一下。」

    不一會兒,一個八、九歲的男孩子從院子裡跑了出來,看到謝氏和阮嬤嬤,他愣一愣,這才望向自家奶奶。

    「早上你聽到隔壁有聲音麼?你許二叔和熙姐姐有沒有回來過?」林婆子問道。

    小男孩子搖搖頭,撓撓腦袋:「沒聽到。」說著,他又抬起頭來,好奇地打量謝氏和阮嬤嬤,以及停在門口的那輛馬車。

    林婆子便笑道:「我這個孫子,耳朵最靈,家裡家外有什麼動靜他都能聽見。既然他說沒聽到,估計許二叔沒往這邊來,或許去了別處也說不定。」

    阮嬤嬤眉頭一皺,轉頭看向謝氏,見她一副吃驚的樣子,似乎真不知道許永益和許熙沒往這裡來,倒也打消了心頭的猜想。

    也是,他們今兒個來,謝氏又不能提前算出來,怎麼一大早的就叫那爺兒幾個出門呢?

    「他們會不會去了別的地方?許太太你想想。」阮嬤嬤道。

    她擔心謝氏真把許熙藏著不讓她回去,又語帶威脅地道:「不管怎麼的,熙姑娘我們是一定要接回府的。就算今兒個沒能接她回去,我們也不會放棄,明日、後日繼續來。不過如果今日能接到,倒省了大家不少事,許太太你說是不是?」

    聽到這話,想起許熙說不願意回侯府的話,謝氏心裡就十分為難。

    今日看到魏氏和趙如語,她自然希望許熙能長長久久呆在許家的。

    不過她也知道,這這不現實。不說侯府的態度如此強硬,他們留不住許熙;便是留住了,許熙也是要嫁人的。如果這樣,倒不如回侯府去。至少侯府能給許熙安排一門不錯的親事,總比跟著他們強。

    心裡想是這樣想,但無論如何,謝氏都不可能主動勸許熙回侯府,或是主動幫著侯府的人硬逼著她回去的。

    「這縣裡,我們還真沒別的親戚。我們當家的就是個小貨郎,平時除了進貨,也不往縣裡來,都是去村子裡販賣。他們去了哪裡,我真不知道。」謝氏一臉為難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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