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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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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坐酌冷冷水] 女學霸在古代(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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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9 00:13:26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二十章 分派

    她訓練的這些下人,都是當作管理人員或店鋪夥計、護院來培養的。像工匠,廚子這種專業性強的,一時半會兒是培養不出來的,只能到外面請。而她的人,只要做好對這些工匠和廚子的管理工作就好。

    馬勝自然沒意見。

    他原先就是個護院,沒啥子管理經驗。而且他現在對趙如熙佩服得不行。在他看來,只要姑娘說的都是最正確的,不接受反駁。

    倒是周春多想了一下。

    「姑娘……」他跟青楓一樣,也想不明白趙如熙為何要把每一種工匠都放在三個地方,但他不像青楓一樣跟趙如熙很親近,敢把話問出口。

    他斟酌了一下措辭:「咱們這些人不懂行啊。木匠、鐵匠倒也罷了,可玉匠使的玉料太貴重,要是被玉匠們偷偷藏起一點,咱們也看不出來。」

    「放心,到時候我還會再提一個匠頭來管這個事。不過咱們的人也要儘量學會,不求上手去雕刻或做木工活、鐵匠活,但起碼得懂行,不能讓他們合起夥來糊弄咱們。」

    「好的,姑娘。這下小人明白了。」周春道。

    趙如熙給他倆明確責任:「以後,周春就把這三處作坊全部管理起來;馬勝就跟在我身邊,聽我的吩咐。你倆都算是我的管家,每月月例銀子二十兩。獎金視情況而定。」

    兩人精神一振,對趙如熙深深一揖:「多謝姑娘。」

    周春還好,自打買下他們那日,趙如熙把分配下人的事交給他,他就知道趙如熙絕對不會拿他當普通下人看待。這段時間也儘量好好地表現自己。不過趙如熙把他當管家而不是管事,他還是喜出望外的。

    馬勝這段時間卻是忐忑的。

    他發現自己在能力上比周春要差。偏他現在是周春這批新人的管事,是他們的上司。別到時候卻讓周春爬到他頭上,而他成為了周春的下屬,這樣他就太沒面子了。

    現在發現趙如熙把他倆放在同一個位置上,不分上下,只是分工不同。而他呆在趙如熙身邊,屬於自己人,更接近姑娘,更得姑娘的信任,他懸著的一顆心就放了下來。

    他臉上露出輕鬆的笑容,發誓在儘快學習,在處理事情的能力上一定要趕上周春。

    趙如熙洞悉人心,看到兩人的表情,心下也十分滿意。

    有競爭、有對手,才能互相監督、相互促進。三個院子的管事如此,馬勝和周春亦如此。

    「你去把這邵正平、韓益、楊大興三人叫來。」趙如熙對馬勝道。

    這三人正是小紅花得得最多的三位。

    不一會兒,那三人被叫了進來,趙如熙將對三人的任命說了,又道:「你們三人管理的院子,我會進行不定期檢查,無論是人員、帳目還是生活安排都會進行考評,就跟現在這樣。」

    她指了指牆上的小紅花榜。

    「每個月評一次,每月最好的那個有獎勵,最差的那個相應的要扣月錢。基礎月例為每人十兩銀子,做得好的獎金為五兩,做得最差的那個倒扣二兩,中間那個不獎不扣。」

    三個人頓時跟打了雞血一樣,恨不得現在就擼起袖子做事。

    「到時候我會制定相應的管理規章制度,你們對你們的下屬也要進行考評,根據他們的表現有獎有罰。」趙如熙道。

    這些話一出,不光是那三人,便是馬勝、高衛強、周春三人都精神一振,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走馬上任。

    馬勝、高衛強在綏平伯府呆了許多年,周春以前也曾在官宦人家做事,便是邵正平三人都是罪官家發賣出來的,要不曾做過小管事,要不就在原主子身邊做過長隨。

    他們都瞭解大戶人家的管理模式,都是不管你做好做壞,月例銀子都是固定的。只有當接觸到主子,主子對你做的事感覺滿意,才會隨手打賞。所以府裡所有人都拼命往主子面前擠。

    那些會奉承會說話的、能討主子喜歡的,就經常能得打賞;認真做事、不會奉承的,就只能老老實實拿固定的月例銀子。

    像趙如熙這樣,直接把規章制度寫出來,要做什麼,不能做什麼,做到什麼程度,都一清二楚。只要達到要求,就能得獎金,且獎金的金額等級也是固定的。而下面的人,只要認認真真做事就好,無需挖空心思去討好奉承主子。

    他們都是踏實做事的人,自然更喜歡這種形式。

    尤其是周春這個剛剛走馬上任的管家,覺得主子這個制度一出來,他對三個院子的管理也能輕鬆很多。心裡對趙如熙越發佩服。

    趙如熙又把她定下來的三個做採買的和九個做護院的叫來,敲打、勉勵了他們一番。

    「你們準備一下,明兒個我叫人帶你們去作坊。」她道。

    讓這些人回去,她又把選出來準備做帳房的六個人叫來:「你們算學好,我打算以後讓你們做帳房,你們可有意見?」

    其中的兩個姑娘驚喜地抬起頭來看向趙如熙。

    不光她們,便是周春也很吃驚。

    他道:「姑娘,葵兒她……也能做帳房?」

    「為什麼不?她在算學這一塊十分有天賦。」趙如熙指了指牆上的那張表,「你看看,每次算學測驗她都是名列前茅的。」

    「可、可她是個姑娘。」周春又道。

    雖說也有女子做帳房的,但那都是女人開的店,比如女掌櫃的繡坊之類的店鋪。可剛才他聽主子說了,作坊裡請的都是玉匠、鐵匠和木匠,那麼開的鋪子也跟這些相關。這樣的鋪子,是怎麼也不會讓女子做掌櫃。

    男子做掌櫃和夥計,卻讓女子做帳房,這就很奇怪了。

    趙如熙沒有理他,先問周葵兒和她身邊的女子雲錦:「做了帳房先生,是要時常跟男子打交道、出入作坊的。你們想清楚。如果不願意,我可以給你們安排其他位置。」

    雲錦不等周葵兒說話,就上前一步,行了一禮道:「奴婢願意做帳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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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9 00:13:39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二十一章 來搞事

    周葵兒看了父親一眼,也上前一步:「奴婢也願意。」

    趙如熙這才對周春道:「如果你覺得不妥,可以回去商量,明日之前要給我答覆。」

    周春只是沒想到女子也能做帳房,事涉女兒,所以才想問題清楚。

    這會兒見女兒自己願意,他倒沒再阻攔:「葵兒既做出了選擇,小人自不會再進干涉。」

    趙如熙看向兩個女子:「做了帳房,沒准以後你們的親事也會受影響。你們可想清楚了?如果一時想不清楚沒關係,明日再給我答覆也不遲。」

    有些男人是很在意自己妻子是不是在外面拋頭露面的,也在意妻子賺錢比自己多、比自己能幹。因此兩人要是做了帳房,親事選擇面就會窄很多。這個她必須跟這兩人說清楚。

    「奴婢想清楚了,奴婢願意做帳房。」雲錦又先周葵兒一步答道。

    周葵兒也趕緊道:「奴婢也想清楚了,奴婢願意。」

    趙如熙朝周春道:「葵兒這事不急,你們家裡今晚商議一下,有結果了明日告訴馬勝。」

    「是。」周春行了一禮。

    趙如熙看向其他四人,正想說話,雲錦忽然跪到地上:「奴婢求主子賜名。奴婢現在這名字是以前主子起的丫鬟名,奴婢既有了新主子,以前的名便不能要了。求主子賜名。」

    「你以前本名叫什麼?你現在是帳房,可以用自己的本名。」

    雲錦搖搖頭:「奴婢從五歲起就被賣了出來,只記得小時候被叫做五丫頭,姓什麼就不知道了。奴婢的爹娘既賣了奴婢,那麼奴婢跟原先的爹娘就沒了緣份。姑娘賜名叫啥,奴婢就叫啥。」

    在訓練的過程中,趙如熙是很欣賞這個女子的。她頭腦清醒,性格剛毅,能吃苦,而且非常地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你可願意姓趙?」趙如熙問道。

    雲錦驚喜地抬頭,旋即磕了一個頭:「謝姑娘恩賜,奴婢願意。」

    被賜予主子家的姓,是做奴僕的殊榮。比如家裡的大管家,往往被賜姓,並取名叫安。綏平伯府的管家劉全則是個例外。

    趙如熙是個起名廢,最頭疼的就是替人起名字。她先給雲錦賜一個姓,也是為了少起一個字。

    她撓撓臉頰,想了想,這才道:「做帳房先生,最要緊的就是謹慎二字,你就叫趙謹吧。」

    趙謹大喜,給趙如熙磕了一個頭:「奴婢謝主子賜名,奴婢特別喜歡這個名字。」

    「行了,起來吧。」

    趙如熙這才看向其他人:「你們如果對做帳房沒意見的話,明日一早就跟著周管家走。接下來幾日我要對你們進行特殊培訓。」

    朱氏那些帳本不光用的是大寫的漢字,而且形式也不夠簡單明瞭。當初她幫朱氏審賬的時候,可頭疼的不行。

    她已經發現聖耀皇后曾經使用過阿拉伯數字了,只是沒有普及開來。接下來她準備讓這些人學會阿拉伯數字,並且教他們簡單的現代記帳方法。

    她不是搞財務的,但現代時在手機APP上會對自己的帳目進行管理。對APP上的帳冊形式記得很清楚。也許這種帳目形式很一般很簡單,遠不如現代會計管賬的方式那麼全面和多樣,但她至少能一目了然。

    帳房們按她的方法來做賬,以後她查起賬來也容易方便許多。

    另外,財務是一個公司的核心。對帳房先生進行特殊培訓,也是接近彼此的關係,讓他們對她更為忠心。所以這個培訓是必須的。

    交待完這些,趙如熙就離開了莊子,馬勝和周春也跟著她一起回了北寧。

    除了葛五,其他工匠都約定好五天後才上工,北寧這宅子現在還空著。

    趙如熙正在跟周春說幾句話,就見康時霖的小廝進來了,催促道:「姑娘,您回來了?老太爺讓您快些過去。」

    趙如熙知道師父定然是問她賈浚澤的事,他老人家性子急,她也不敢耽擱,扔下周春等人去了畫院。

    「聽說你被賈家那兔崽子欺負了?」一進去,康時霖就問道,「具體怎麼回事?」

    高衛強來借護院的時候,面對蕭若彤這麼個女子,他不好複述賈浚澤的原話,只含糊說賈浚澤要讓綏平伯府家破人亡。

    所以康時霖才有此一問。

    此時大部分人已到了,聽到康時霖問話,大家都停了手,朝這邊看了過來。

    「可不是?」趙如熙把葛五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當時葛五夫妻求我,我看著他家可憐,又想著他也沒跟賈家簽契約,也不算搶他家匠人,我也急需玉匠,就把葛五帶走了。」

    「不管原因如何,也算是我搶了他看中的匠人。他來罵我幾句,我受著就是,倒也沒什麼。只他不光說得……」她低了頭,「他說的那些話,我說不出口。」

    頓了頓,她才又道:「他還威脅說要讓我家破人亡。這就很過份了。」

    相處一段時間,畫院的人都知道趙如熙性子極大方,從不作女兒家的忸怩之態。此時見她滿臉羞憤,就知道賈浚澤不光放狠話,還定然用話羞辱趙如熙了。

    這段時間他們跟趙如熙學畫畫,大家雖無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更何況趙如熙情商高,會說話,態度好,畫院裡不管老的、小的,都對她印象極好,大家的感情也越來越融洽。

    這會兒見她被羞辱,一個個都氣憤的不行。

    「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這樣欺負我徒弟,我今天非得打上門去不可。」康時霖把手裡的筆一扔,抬腳就往外走,「丫頭,走,師父替你罵他去。」

    師父護犢子的行為讓趙如熙感動,但她不能讓白髮蒼蒼的師父這樣替她出頭。

    「師父……」趙如熙拉著他道,「咱沒必要跑到門上去罵他,那太抬舉他了。他有爹有娘的,這事要是傳到忠勤伯耳朵裡,忠勤伯總應該會管教兒子吧?要是需要勞煩您老人家去替他管教兒子,忠勤伯爺非得去皇上面前請罪不可。兩句口角的事,用不著鬧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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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9 00:13:55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二十二章 陰他一把

    「更何況,忠勤伯世子說我搶了他的匠人,這事雖有緣由,但說起來我也有錯,就不該明知是他下套要害的人還去幫人家,實在不給他家面子。你想為我出頭尋他家孩子不是,人家反問起來,咱也不太占理是不是?」

    她扯了扯康時霖的袖子:「師父,要不您讓康安去忠勤伯府上跟忠勤伯把事情的緣由說一下,替我道個歉?就說我不懂事,不知道葛五是他家看中的匠人,請了回去,得罪了他家,替我央求他家放我們綏平伯府一條生路,您看如何?」

    說著,她笑嘻嘻地朝康時霖眨了眨眼。

    康時霖是個火爆脾氣,地位也高,遇到有人惹他,他根本就不用考慮那麼多,直接罵回去,直到罵贏為止。

    本來他聽小徒弟要認慫,當即就要喝斥小徒弟一頓。可看小徒弟這樣子,再一琢磨她這話裡的意思,他頓時高興起來。

    這是要來陰的啊。

    他老人家喜歡。

    吳宗卻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一聽小師妹要搞事,他就叫了起來:「對呀,師父,您就讓康安去一趟吧。以您老的面子,求求忠勤伯放綏平伯府一條生路,他應該會給面子的吧?」

    康時霖戲精上身,滿臉慈愛地拍拍趙如熙的小腦瓜子,一臉感慨:「還是我徒弟知道心疼我,擔心我老人家被那些蠻不講理的人給氣著了,不讓我去吵鬧。」

    他長籲一口氣:「成,那我就讓康安去求一求忠勤伯吧。唉,人老了,沒地位了,隨便來個阿狗阿貓都得欺負到咱們頭上。咱們除了去求一求別人放過,還能做什麼呢?可悲啊。」

    這話說得十分淒婉,本來應該十分有感染力的,可畫院裡的人總覺得有那麼幾分耳熟,感覺怪怪的。

    可不等他們回想起來,就聽康時霖道:「文柏啊,忠勤伯夫人不是你外甥女嗎?你也讓你家下人去替我家知微求求情吧。唉,可憐的孩子,被人羞辱成這樣,咱們做長輩的不能替她討公道,放低姿態求放過,總能替她做一做吧?反正又不是讓你親自去,只是派個下人去,應該不會讓你太過為難吧?」

    周文柏老先生性子跟蕭若彤極像,眼裡只有畫,很是單純。

    他老人家也不知年紀大了,還是缺乏三維立體想像力,接受素描這個畫法的理念要比其他人都要困難。可趙如熙從不嫌棄他,總是耐心地教導他,還總給他留面子,這叫老先生心裡很是感激。

    因著他跟忠勤伯夫人的那層關係,康時霖不提,他也打算派人去跟忠勤伯夫人說說,叫她管束賈浚澤,別讓賈浚澤做出大錯事來的。

    康時霖一說,他也沒多想,忙不迭就答應了,道:「應該的,應該的。」

    「這就不用了吧。」趙如熙有點不忍把周文柏這位單純的老先生拉下水。

    「怎麼不用?大家跟你學畫,承你的情,現在不過是替你求情說一句話,莫不就為難上了?」

    康時霖說著,還往畫院裡掃了一眼。

    有那機靈的,忽然覺得他們畫院的這十三個人形成一個小團體也不錯,當即表態道:「我也派下人去求個情吧。」

    同是一起學畫的,枯木先生都那樣說了,又有人自告奮勇,其他人就覺得自己不表態不好,當即也道:「我也讓人去吧。」

    「我也讓人去。」

    當下所有人都表了態。

    吳宗明白康時霖的意思,進一步點醒大家:「咱們這十三個人都跟小師妹學畫,承了她的情。以後她被人欺負了,我們就一起替她出頭。京裡那些人知道小師妹有咱們撐腰,以後想要欺負她,也得掂量掂量。」

    他指了指自己的別院:「那這很快就要開班了。咱們這樣做,也是替那些人樹個榜樣。滴水之恩尚且湧泉相報,小師妹可是教了他們立身的本領,他們承了小師妹大情。以後小師妹遇上了難事了,他們伸手幫一幫,不是應該的嗎?」

    趙如熙撓了撓臉頰,她感覺師父和師兄玩得有點大。

    她看了吳宗一眼,正對上師兄的目光。

    好吧,她明白了。

    她一臉不好意思地擺擺手,笑道:「師兄,還是不麻煩大家了。想來忠勤伯世子也只是說說,並不敢做什麼。咱們這樣勞師動眾的,反倒是不好。」

    她笑嘻嘻地看著康時霖:「想來我師父一個人出面,就能震懾宵小了。對不對,師父?」

    這話把康時霖捧得十分開心。

    他撫著鬍子道:「那是。我康時霖派人去求他放過,非得嚇死忠勤伯不可。到時候他家小兔崽子的腿都得被打斷,用不著你們出面。」

    有些家世不夠硬的人都暗鬆了一口氣。

    畫畫的並不都是頭腦單純的。有蕭若彤和周文柏這種心思單純的,也有像吳宗這種心眼子跟篩子一樣的傢伙。

    就有那心思活絡的人開口道:「雖說這次用不著咱們,但知微居士的授技之恩我們會一直記得的。往後你有什麼事需要我們幫忙的,只需言語一聲,我們定然義不容辭。」

    「對對,正是這話。」大家紛紛附和。

    趙如熙感激地對大家行了一禮:「那就多謝大家了。」

    康時霖一揮手,結束了這個話題:「行了,大家都畫畫吧。」

    大家就沒再說話,認真地畫起畫來。

    康時霖則去了後院,把康安和一個護院喚來,先吩咐護院:「去查一下忠勤伯府今天有沒有宴席。如果沒有,看一下忠勤伯什麼時候回家,或是去了哪裡赴宴。」

    他轉頭又叮囑了一番康安,道:「你跟護院一起去吧,免得時間上趕不及。辦完事就不用來北寧了,我晚上自會回府。」

    康安和護院都應聲去了。

    大家畫了一個時辰畫,眼看著到晚飯時分了,這才各自散去。

    康時霖招呼了趙如熙一聲,不緊不慢地上了馬車,與吳宗、趙如熙的馬車一前一後地一起回了京城。

    臨分手前他交代道:「多帶幾個護院,那小子雖沒多少膽子,但防著總沒錯。」

    「是。」趙如熙乖乖應道。

    康時霖不提,她也打算平時多帶幾個護院。莊子上的人培訓結束,她手下人手很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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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9 00:14:04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二十三章 誰沒活路?

    忠勤伯賈頌臨是個喜歡熱鬧、喜歡喝酒的武將,每日裡不是去找朋友喝酒,就是讓朋友到家裡來喝酒。

    今天他剛跟朋友在家裡喝了幾杯,高談闊論正高興之際,就聽下人來報,說枯木先生的管家康安上門求見。

    「咦?我老賈跟枯木先生八竿子都打不著,他派個下人來幹什麼?」賈頌臨疑惑地跟朋友嘟噥了一聲,還是吩咐道,「請他進來。」

    「枯木先生向來眼高於頂,平時在路上遇見打招呼,他老人家都愛搭不理。今兒個竟然派了管家來你府上,可見你們是入了他老人家的眼了。伯爺厲害,在下佩服。」朋友說著奉承話,讓賈頌臨異常開心。

    康時霖雖沒有官職和爵位,但地位超然。最重要的是他老人家眼界高,一般人都看不進眼裡。因此能入得他老人家的眼,本身就是一份殊榮。

    因此賈頌臨沒有避去其他地方接待康安,只是停止了喝酒,淨了手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以表示對枯木先生的看得。

    不一會兒,下人領著康安進來了。

    「伯爺,康安有禮了。」康安行了一禮。

    「免禮。」賈頌臨一擺手,好奇地問道,「不知道枯木先生讓你來,所為何事?」

    那幾個朋友也都沒有再吃飯喝酒,一個個轉頭看著康安。

    康安不慌不忙又行了一禮,把賈浚澤下套逼迫葛五,趙如熙不知內情聘了葛五,今天賈浚澤跑去北寧威脅趙如熙的話原原本本複述了一遍。

    為了做好這件事,他臨離開畫院的時候還特意找過高衛強和魯伯,把賈浚澤說的那些話都一字一句打聽清楚,並牢牢記了下來。

    賈頌臨驚怒交加,嘴裡不停道:「這孽子,這孽子……」

    「這是貴府世子爺的原話,小人複述的一字不多、一字不少。當時我們老太爺聽到這話,差點沒暈厥過去。被扶起來後流著淚派小人來,跪求伯爺高抬貴手,饒過綏平伯府一門幾十口人和他老人家的愛徒。」

    說著,康安跪到了賈頌臨面前。

    賈頌臨如同被蠍子蟄了一般跳了起來,避開了康安這一跪,又趕緊親自去扶他:「是犬子的錯,犬子的錯!康管家萬莫如此。犬子那就是胡說八道,隨口放的狠話,當不得真。我賈頌臨不過是個小小的伯爺,四品武將,哪有什麼能力讓綏平伯府家破人亡?那不過是犬子信口胡謅。你回去跟老先生說說,萬萬當不得真。」

    康安別看貌不驚人,但他能被康時霖看中,長年帶在身邊,不光能力強,演技高,還是個有武功在身的。

    即便賈頌臨用力拉拽,他也死活不起來,還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五十來歲的老頭兒看起來格外可憐:「沒有能力,貴府世子哪裡敢說這話?既這樣說,那肯定就有能力。另外他還說要強了我家老太爺的小徒弟……」

    「可憐我家老太爺事隔二十年再收徒,對小徒弟疼愛的不行,一句重話都捨不得說,卻要被貴府世子這樣羞辱。當時趙五姑娘就要去尋死,還是畫院裡的眾人攔住她。畫院眾人當時都紛紛要來向貴府求情,求貴府高抬貴手,放過綏平伯府,放過趙五姑娘。還是我家老太爺攔住了,說自認還有兩分薄面。沒准伯爺看在他老人家那張老臉上,或許會放過他小徒弟一條生路也未可知。所以便先派小人來試試看,看伯爺能不能給他老人家兩分薄面,饒過他小徒弟。」

    這話說的端的可憐。坐在一旁邊的那幾個朋友都面露古怪之色,看向賈頌臨的目光也怪怪的。

    說到這裡,康安還重重朝賈頌臨磕了一個頭:「求求伯爺,放過綏平伯府,放過趙五姑娘吧。」

    賈頌臨的一張老臉早已漲紅成了豬肝色。

    康時霖是什麼人?那是連皇上都敢罵、皇上也願意讓他罵的主兒。而他賈頌臨算個什麼東西?在這些朋友面前,他或許是個伯爺、是個武將,可在康時霖面前屁都不是。要是康時霖死揪著他不放,他這個四品武將能不能做還兩說。

    要知道在皇上眼裡,康時霖這個表叔是不可替代的;但他賈頌臨這個四品武將是可以隨便換人來做的。

    賈浚澤犯了混,康時霖要是打上門來,指著他的鼻子罵,他倒是不怕。既然被老先生罵過了,這事就這麼過去了。即便皇上也不會多說什麼,最多議公事的當口隨口說一句,叫他多管教兒子。京中人也最多議論兩句就過去了。

    可老頭子倒好,不按套路出牌,輕飄飄派個管家來給他磕一個頭,就直接把他和忠勤伯府架在了火上烤,讓他架在上面下不來,完全沒有了退路。

    康時霖的頭是那麼好低的嗎?「求求你」這三個字是那麼好聽的嗎?康管家的頭是那麼好接的嗎?都逼得老先生低下他高傲的頭,派人上門來求情了,他忠勤伯府「狂妄驕縱」四個大字,怕是要刻在腦門上,再也抹不去了。

    他家狗兒子剛剛才放話要讓人家家破人亡,現在人家派個下人來,就直接能讓他們家破人亡了。

    好狠的招數!

    還是一招怎麼都破解不了的陽謀!

    幾位朋友也想清楚了這一點,再看賈頌臨那模樣,越發如坐針氈,在那裡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尷尬的不行。

    「康管家你聽我說,你聽我解釋,我家那個混帳,可能你們不清楚,那就是個口無遮攔、隨意亂說話的主兒,其實放他一萬個膽子他都不敢做什麼。不過他對人家一個小姑娘說這種話,那是千錯萬錯,不用老先生說,我也要打斷他的狗腿。」

    說著他又用力去扶康安,大有康安要是不起來,他就直接跪在康安對面的架式。

    康安哪裡會讓他跪?這一跪,性質豈不就變了嗎?

    他順勢起了身,抹著眼淚道:「伯爺也別說‘不敢’的話。不管貴府世子是怎樣的人,也不該這樣去羞辱我家老太爺的小徒弟。趙五姑娘尚且還是我家老太爺的小徒弟,是綏平伯的嫡出姑娘呢,貴府世子都敢這樣羞辱她、威脅她。其他無權無勢的人怕是直接就沒有了活路。那個葛五不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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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四章 攔車

    「我、我……」賈頌臨聽到這話,整個人跟就掉進冰窟窿一般,渾身冰冷。

    這話要是傳到皇上耳裡,他們還有活路嗎?

    他張嘴想辯解,卻發現康安說的有理有據,他完全找不到話來反駁,頓時急得一腦門的汗。

    「康管家,你放心,等那混帳回來,我定然打斷他狗腿,讓他去給枯木先生和趙五姑娘賠不是。」他只得翻來覆去地說這句話。

    「賠不是就不必了。只需要放過綏平伯府,放過趙五姑娘,別讓趙家家破人亡就好。」康安說完這話,禮貌地作了一揖,退了出去。

    賈頌臨伸著手,想要再跟康安再解釋幾句,可發現他即便留住康安,也說不出別的話來,只得徒然地放下手。看他那樣子,似乎平白老了幾歲。

    他定了定神,急轉腦筋看看能不能挽救一下,思忖著是不是應該先到皇上面前去告罪一聲?他主動承認錯誤,搶先給皇上解釋解釋,皇上應該不會太過責備他和兒子吧?

    可如果康時霖老先生到他們這裡來發洩就作罷,並不打算去皇上面前告狀呢?畢竟他家孽子得罪的是趙五姑娘而不是康時霖本人。康時霖去告狀,有些小題大作吧?

    如是這樣,那他主動去告罪,豈不是不打自招?

    那幾個朋友見康安都走了,賈頌臨還站在那裡發呆,臉色變幻莫測,也不知道在想什麼。而且出了這樣的事,想必賈頌臨也沒心情跟他們一起喝酒了,非得找那個孽子來打個半死不可。

    他們互相對視一眼,都站了起來,走過來道:「伯爺,我們也吃好了,家裡還有些事得處理,就先告辭了。」

    賈頌臨現在心亂如麻,自然不會留他們,僵著一張笑臉跟幾人寒暄了幾句,又叮囑:「剛才的事都是誤會,事關我們忠勤伯府的名聲,還請幾位不要外傳,拜託拜託。」

    他把管家叫來:「前兒個我得的那幾匹御賜宮綢,你拿出來,送幾位老爺每人兩匹。」

    見幾人推託,他道:「這些宮綢原就打算給你們帶回去的,大家別客氣。」

    幾人知道如果不收,就等同於不答應「不傳閒話」,必然要得罪賈頌臨。當即不再推託,拱手道謝後離開了。

    人一走,賈頌臨的臉色就陰沉了下來,吩咐道:「來人,給我把那孽子抓來,家法伺候。」

    賈浚澤作為忠勤伯府世子,卻被養歪了,就是因為忠勤伯夫人只有這麼一個親生兒子,忠勤伯夫人家的地位還比賈頌臨要高;賈頌臨能在朝中任職,全靠岳家幫襯。所以忠勤伯夫人在家裡十分強勢,把個兒子寵得無法無天。

    這會兒賈浚澤正在跟小倌兒廝混呢,聽到親爹召喚,戀戀不捨地放開小倌兒到了前院,沒想到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賈頌臨喝令讓下人將他綁起來,拿著板子開打。

    等忠勤伯夫人聽到消息趕來時,賈浚澤已被打了二十幾板子,整個人都處於半暈迷狀態了。

    「你個死老頭子,老娘跟你拼了……」

    這裡忠勤伯府鬧得雞飛狗跳,那邊趙如熙正坐在馬車裡,面無表情望著車外的趙如語,默然不語。

    上次是趙靖立到巷口來攔她的馬車,今天輪到趙如語了。

    「姐姐,我有話跟你說,你能不能讓我上馬車去,或是你去我那院子裡坐坐?」趙如語央求著,表情十分可憐。

    「不必了,有話你就在這裡說,我還要趕回家吃飯呢,太晚了祖母會擔心。」趙如熙無情拒絕。

    趙如語咬了咬嘴唇:「在這裡說……不方便。」

    「不說就算了。」趙如熙最看不得她這一副白蓮花姿態,抬頭就想叫魯伯趕車。

    「別別別,那我就在這裡說。」趙如語連忙道。

    她看了高衛強一眼,見他沒有回避的意思,只得開口道:「我聽說,平南侯世子曾來跟你求過親?」

    趙如熙不耐煩了:「別一句句試探,有話直說。」

    趙如語趕緊道:「其實我覺得吧,姐姐你可以答應的。只要提醒他一聲,讓他到時候別中計,他必然不會死在戰場上。平南侯世子要身份有身份,要人品有人品,放眼整個京城,比他更優秀還沒訂親的男子幾乎沒有了。」

    當著高衛強、魯伯和青楓、點絳的面說這些話,於她這麼個小姑娘而言是十分難為情的,更何況還涉及到重生。可趙如熙不給她單獨說話的機會,趙如語便故意提起上輩子的事,好叫趙如熙再不敢這麼敷衍她。

    「死心吧。」趙如熙淡淡地看著她,「你想去嫁傅二儘管嫁,我是絕對不可能為了成全你就去嫁傅大,你的臉還沒那麼大。」

    她轉頭吩咐:「魯伯,咱們走。」

    趙如語恨死了這輩子趙如熙的狗脾氣,簡直跟茅坑裡的石頭一般又臭又硬。

    她趁著馬車一時還沒啟動,衝著趙如熙語氣強硬地道:「這又不是為了我!我說這些都是為你好。不嫁傅世子,難道你還想嫁給忠勤伯世子不成?」

    趙如熙本來平淡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看向趙如語的眼眸裡也帶了寒光:「下回要是再讓我聽到你把我跟那畜生連在一起說,我非得叫你知道什麼叫日子艱難。你現在還能好好地站在這裡跟我說話,只是因為以前你沒特意加害過我,我不跟你計較。要是招惹我,你就回小榕村做許家姑娘去吧。」

    趙如語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她知道,憑趙如熙現在的身份地位,只要許個好處給趙元良和趙靖立,趙元良和趙靖立定然會把她送回小榕村的。

    想想那破破爛爛骯髒的村子和屋舍,她就不寒而慄。

    看著馬車緩緩前行,她連忙後退了幾步,又衝著馬車喊:「我不過是覺得這是一門好親事,來勸勸你。你要是不願意就算了。我可沒招惹你。你……姐,你別生氣。」

    趙如熙懶得搭理她,逕自去了。

    回到府上,趙如熙把這件事跟朱氏說了,道:「咱們府上的事,沒兩天就傳到那邊去了。到底是誰傳出去的?要是這件事傳得滿京城的人都知道,娘,您可是知道後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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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9 00:14:31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二十五章 咱們也得出面

    她不在乎名聲,朱氏在乎。她這樣說,朱氏定然要清算下人。

    綏平伯府的下人,還是得整飭整飭才好。

    朱氏的臉色也十分不好看。

    大房和二房、三房雖分了家,但下人因為大多是家生子,彼此都有親戚關係。大房想要跟二房、三房斷得徹底,幾乎不可能。

    「放心,這次的事我會查清楚。跟那邊有直屬親戚關係的,我會讓他們選擇,或直接賣出去。以後我也會加強出入上的管理。一般沒什麼事,都不會讓出府。那些來探親的也會做出限制。」

    趙如語身邊的大丫鬟扶疏,父母兄嫂都還在伯府這邊。她打著探望父母的旗號來伯府來走一遭,以前沒注意這些方面,朱氏也就沒有多加管束。

    在聽了趙如熙對整個政局的分析後,朱氏也意識到再不加強對下人的管理,遲早要出事。再加上這次的事情,她決定要好好對下人進行清理。

    趙元勳進膳廳,正好聽到母女倆這對話。

    他很贊同地對朱氏道:「確實需要清理一下。」

    老夫人到後,一家人吃完了飯,轉移到老夫人的堂屋裡坐下,趙如熙這才把今天的事跟三個長輩說了。

    她在外面跟人起了爭執,是必須告訴家中大人的。否則家裡人沒有防犯,很容易出問題。

    三人都嚇了一跳,旋即就十分氣憤。

    「這人怎麼能這樣?自己用下作手段逼得人家工匠走投無路,還有臉跑到你面前說這種話!忠勤伯府也不是什麼頂尖的人家,養出這種孩子,就不怕給家裡招禍嗎?」老夫人氣得要死。

    朱氏則直接行動,轉臉看向趙元勳:「要不你明兒個去衛國公府走一遭,求求他們,讓他們派個人去忠勤伯府求個情?枯木先生都為熙姐兒做到這個地步了,咱們做父母的可不能無動於衷!縮在後面只讓枯木先生為熙姐兒出頭,別人還不知怎麼看咱們吶,就以為咱們已經陷入泥淖再也爬不起來了,是個人都能來踩上一腳。」

    「對對對,一定得去。震懾一下宵小,否則還以為咱們好欺負。」老夫人也道。

    這也是她這些年死撐著不讓綏平伯府的架子倒了的緣故。

    只要你露出些敗相,別人以為你好欺負,那真是什麼牛鬼蛇神都敢來打你家的主意。他們的那幾個好莊子、地段不錯的鋪子,非得被人打主意強買了去不可。

    趙元勳也清楚這一點。

    他道:「好,我明兒個就去。」

    「把上次你淘弄來的老山參拿去。」老夫人又道,「送一次重禮,以後也多走動走動。」

    「那怎麼行?那是兒子特意為您淘弄來的,就那麼一株。送了人,您這裡就沒有了。」趙元勳不同意。

    父親去世時把家裡存的上好藥材都耗盡了,家裡境況又大不如前,想收集些好藥材備著都不容易。眼看著母親年歲越來越大,上次雖說是假裝,老夫人中風的事還是把趙元勳嚇得不輕。

    這段時間他變賣了一些藏品,花了大價錢給母親買了一株幾百年份的老山參,就是備著在關鍵時候用來吊命的。

    這東西難得,就算有,也多半送到頂尖豪門裡去了,畢竟人家出得起價錢。他好不容易淘弄得一株,要是送了出去,以後就算有錢,也不一定能買得了這樣的好東西了。

    「爹,您別拿祖母的人參去送人。看看家裡有什麼存貨,隨便送一份稍厚一點的禮就可以了。」趙如熙道,「我覺得如果衛國公府想賣咱們這個人情,您即便不送重禮,他們也會派人去說;如果他們不想賣人情,您即便送兩株人參,他們也不會為了東西改變主意的。還得看衛國公府和忠勤伯府所處的位置和陣營。」

    趙元勳頓時領悟了:「如果衛國公府上跟忠勤伯府是同一陣營,送再重的禮他都不會幫咱們;如果是敵對陣營,即便不送禮他們都想對忠勤伯府踩上一腳。」

    趙如熙點點頭:「正是。」

    「可如果衛國公府不站隊呢?」老夫人問道。

    京城裡許多人家都不願意攪和進奪嫡之爭的,衛國公府沒准就是這一類。

    「那就看他們對咱們府上的情誼了。如果有情誼,送了禮就會幫忙;要是不願意幫,往後咱們對他們也別有太高期待。」

    朱氏總結:「總之送一個禮,就能試出許多東西來。」

    「沒錯。」趙如熙道。

    「有你師父出手,忠勤伯府這次應該會受到懲罰吧?」朱氏又問道。

    趙如熙搖搖頭:「不一定。估計也就訓斥幾句,不會有大礙。」

    三位長輩剛剛好起來的心情又沉了下去。

    趙元勳坐不住了。他站了起來:「現在趁著還沒宵禁,我找些東西趕緊送到衛國公府去。明兒一早再送,他們還得上朝,來不及處理,這事不知又要拖到什麼時候。要是比你師父遲太多,皇上訓斥過後衛國公府的人才到,那就沒意義了。」

    老夫人趕緊道:「快去,快去。去我那庫房挑東西。」

    「不用,去我那裡挑吧。」朱氏也站了起來。

    老夫人和趙元勳都厚道,動的都是府裡的東西和他們的私庫,基本不動她的嫁妝。有時候迫不得已動了,之後也會補回來。輪好東西,唯有她那裡最多。

    「不拘哪裡,挑了合適的趕緊去。」

    趙如熙沒什麼好東西,連私庫都沒有。銀子也不多了,還得做東西開鋪子。對自己惹出來的這檔子事,她愛莫能助。

    不過她要借這事下一盤大棋,只能暫時這樣了。

    待他們夫妻倆離開,老夫人又擔憂地問趙如熙:「忠勤伯府不會真報復咱們吧?」

    「不會。京城所有人都盯著呢。咱們家有個什麼不妥,大家頭一個就要懷疑他家。他們保護咱們還來不及,不會出手報復的。」

    老夫人這才放下心來。

    「祖母,如果沒有什麼事我就先回院裡去了。」趙如熙起身,「靖泰還在那邊畫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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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六章 打探消息

    吃過飯,趙靖泰就被朱氏命令周嬤嬤押著去了修竹院。趙如熙因為有事要說,所以才留了下來。

    「去吧去吧。」老夫人揮手,望著趙如熙的背影消失在門口,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這段時間系統被趙如熙冷落,也比以前乖很多了,至少不會在趙如熙跟人說話的時候胡亂在她腦子裡瞎嚷嚷。

    這會兒趙如熙的腳剛跨出正院,系統的聲音就在她的腦子裡響了起來:「宿主,我可以幫你查一下忠勤伯府的動靜,如果他們有加害你們的意圖,我會及時告訴你。」

    趙如熙早就有主意了。

    這會她假裝猶豫了一會兒:「可我很快就在湊夠買敏捷丸的積分了。要是花出去,又不知何時才能買敏捷丸了。」

    「這個問題只需要五十積分即可。」系統循循善誘,「你一會兒隨便練十篇字就賺回來了。」

    趙如熙撓撓臉頰:「可如果不打聽消息,我的積分就又能漲五十個了,離敏捷丸又進一步了。」

    系統沉默了。

    趙如熙又晾了系統一會兒,待她快走到修竹院時,才道:「行吧。不過不需要去查忠勤伯府會不會加害我們,而是去查一下趙元坤在詹事府的情況。」

    這個問題可比忠勤伯府的簡單了,系統的聲音都帶了雀躍:「好的。」旋即便沒有了聲音。

    等趙靖泰畫了兩刻鐘的畫離開修竹院,系統的聲音又響了起來:「系統,我查清楚了。趙元坤做了兩件事都做得十分出色,終於引起了太子的注意,太子已經問起過一次了。不過太子沒那麼輕易相信他,所以沒有馬上重用,而打算多觀察他一下。」

    「呵。」趙如熙冷笑一聲,「果然有能力呢,這麼快就嶄露頭角了。」

    「宿主,我還查到詹事府裡有人嫉妒他,正在拼命地打壓他,那人叫何正濤,是趙元坤的上司。因為一旦趙元坤入了太子的眼,他被提拔的第一個位置很可能就是這位上司的位置。」

    「很好。」趙如熙說著,問它道,「你這個消息是包含在趙元坤的消息裡的吧?不需要另外扣積分吧?」

    系統轉賣敏捷丸給趙如熙,是需要成本的,成本還不低。又因為趙如熙開始拼命壓價,它只能賺一點點辛苦積分。

    可打探消息雖然會消耗一點能量,但像趙元坤這種級別的消息,打探起來容易,它消耗的能量可以忽略不計。這五十積分差不多是盡賺的。所以它很願意賣消息給趙如熙。

    再者最開始的時候它在趙如熙這裡存在感明明很強的,特別受寵,忽然間趙如熙就不理它了,這麼長時間都不搭理它,它猶如被打入冷宮的妃子,那是滿肚子幽怨啊。整個統都空虛寂寞恨。

    所以它現在根本不敢再拿喬。剛才打探消息的時候也儘量多打探詳細些,好讓趙如熙花積分花得物超所值。

    這會兒它笑呵呵地道:「自然包含在內,無需另扣積分。」服務態度可以說是極好了。

    趙如熙滿意了,毫不吝嗇地說了幾句好話,又道:「你再去幫我打聽一下衛國公府是屬於哪一派的。」

    衛國公府算是綏平伯府最親近的權貴了。原書裡對他們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提了綏平伯府被抄、老夫人上吊而死的時候,衛國公府的老夫人派人來悼念過;趙元勳等人被流放的時候,他們府上也派人送過銀子和衣物、吃食。

    但這些都是表現功夫。因為京中人人都知道兩府是親戚關係,還走得比較近。綏平伯府被抄了,衛國公府什麼都不做,難免會讓人說他們太過薄涼。

    至於在綏平伯府被抄的過程中,衛國公府是落井下石了,還是想辦法救他們,抑或是袖手旁觀,就不得而知了。

    通過賈浚澤這件事,可以試出他們的態度。但趙如熙還想知道他們的政治傾向。

    這一回系統消失的時間有點久,直到趙如熙洗了澡,又在燈下練了幾篇字,它才又出聲:「宿主,查清楚了,他們府上是中立的,哪個皇子都不沾。」

    趙如熙這才放心了。

    「宿主,我還打聽到一個消息,算是送給你的。鎮南王妃也派了人去忠勤伯府給你求情了。本來忠勤伯夫妻因為打兒子的事鬧得不可開交,結果鎮南王妃的人一到,把他們都嚇傻了。忠勤伯夫人也知道這事鬧大了,急急忙忙跑回娘家求助。忠勤伯帶著兒子本來想去宮裡請罪,但宮裡早就落鎖了,父子倆直接被禦衛趕了回來。」

    趙如熙的心一暖。

    蕭若彤倒也罷了。她實在沒想到鎮南王妃竟然會給她出頭。

    果然是患難見人心。只有這種時候,才能看出誰對你好、誰對你不好。

    因為不好解釋消息的來源,趙如熙也沒往老夫人和朱氏那邊遞消息,淨了手睡了。

    有了康時霖和鎮南王府的出手,這事只需要等發酵即可,再無需做什麼,因此第二天趙如熙還是如常吃了早膳一早去了北寧。

    今天是新買下人各就各位的日子,趙如熙到了北寧後先去了自己那院子。

    她把周春和馬勝叫過來,先問道:「你們想明白了沒有?可知我為何要把工匠拆成三處?」

    馬勝搖搖頭。

    周春開始還想不明白,後來慢慢琢磨出道道來了。

    這會兒他便道:「姑娘要做的東西,是不是比較貴重而機密?所以要讓他們分別做出一部分,最後再合攏起來。拆成三處就是防止他們想明白要做的是什麼東西,從而洩露出去?」

    趙如熙讚賞地點點頭:「正是如此。」

    青楓恍然大悟。

    馬勝則再一次感覺到了自己跟周春之間的差距。他暗暗下定決心,以後遇事一定要多思多想,即便做得不能比周春好,也一定不能落下太遠。

    趙如熙看向馬勝:「所以等會兒你帶著午時雇一輛騾車,把邵正平一行人送到城南作坊;回到北寧後再重新雇一輛,把韓益他們送到城西作坊。最後送楊大興等人。不要讓他們之間有聯繫,不要讓他們和騾車車夫知道其他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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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9 00:14:54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二十七章 蕭令衍出手

    「是。」馬勝急速轉動腦筋,終於想到了一個問題,「姑娘,咱們買的宅子,中人是知道的。要是有心人特意打聽,還是會能知道咱們三個作坊的位置的吧?」

    趙如熙笑了笑:「這是沒辦法的。他們都無需去中人那裡打聽。只要咱們經常往這三個地方跑,有心人特意跟蹤,就能知道這個秘密。」

    「啊?那怎麼辦?」馬勝急道。

    「他們知道位置也沒法子。如果進不到作坊裡去,瞭解裡面的詳細情況,也是沒用。咱們現在要做的只是防止那些工匠意識到這一點,有意記下他們做的零部件,辭工後把他們做過的東西重做一遍組裝起來。只有這樣,咱們的機密才是被真正洩露了出去。所以做好的零部件,一定要及時收回來放好,這樣就沒問題了。」

    除了這一招,趙如熙自然還有別的防止機密洩露的手段。只是她就不打算跟馬勝等人說了。

    馬勝聽得似懂非懂。但他還是點了點頭。

    「行了,都去做準備吧。周叔明日就去定下廚子,監督作坊管事把所有的事情安頓好;馬叔的任務則是接送三批人。工匠的地址我到時候給馬叔。馬叔把下人們安頓好,就把工匠一個個地接進作坊裡去。」

    「是。」

    安排完這事,趙如熙從宅子裡出來,就見青楓湊到她跟前,避著人往她手裡塞了一張紙條。

    本來書院就在宅子對面,走半盞茶功夫就到了。趙如熙為了不麻煩,本打算走過去的。但為了看紙條和回紙條,她還是上了馬車。

    字條仍是用德文寫的,內容很簡單,字跡還潦草,顯然是匆忙之下寫的。

    蕭令衍說他已知道忠勤伯府的事情了,一定會為她出氣,把忠勤伯府給踩下去,讓他們再也蹦躂不起來,讓她不要擔心。

    趙如熙拿出炭筆,匆匆寫了幾行德文,交給青楓:「一會兒我到了書院,你把這紙條送到上次那處宅子去,壓在正堂廊下那個纏枝花花盆底下。」

    青楓緊緊抓住紙條,神情既緊張又鄭重:「姑娘,奴婢記住了。」

    「高叔他們幾個,我一會兒會支開,你跟魯伯去就可以了。」趙如熙見馬車停了下來,叮囑一句便下了車。

    今天她的隨行護院,不光有高衛強,還有高衛強的大兒子高升,以及綏平伯府的另一個護院。

    站在馬車前,她對高衛強道:「我進了書院就安全了。高叔你帶著他們兩人一起去一趟莊子。馬叔和周叔今天有事要忙,沒法子去莊子,你們過去幫我照應一個上午。」

    說著她掏出紙筆,寫了兩個名字:「你回來的時候把這兩人帶回來,以後他們就是我的護院。府裡的護院本就不多,你們跟我出來了,府裡幾乎都沒護院了。所以等這兩人到了之後,除了高升留下,高叔你倆就回去吧。莊子上的下人安排妥當,馬叔也會回到我身邊,我身邊的人足夠了。」

    這兩個人中,一個就是馬勝的妻子羅氏。另一個則是個十七歲的農家子,叫雷大牛,長得高高大大的,看樣子也挺憨厚。但從訓練的情況來看,這人無論是領悟力還是其他方面都是不錯的。

    羅氏原就是綏平伯府的內護院,有武功在身,又是個女的,還會騎馬,比較適合貼身保護趙如熙。她跟馬勝呆在趙如熙身邊,做什麼事都方便。不像高衛強和青楓一樣,還得避嫌。

    高衛強拿著紙條,親眼目送著趙如熙進了書院,這才領著其他兩人去了莊子。

    青楓則讓魯伯先把馬車往宅子方向趕,直到高衛強等人的身影消失不見了,這才去了那日趙如熙跟蕭令衍見面的宅子,把紙條壓在了趙如熙交待的那個花盆底下。

    蕭令衍知道趙如熙看了他的紙條後,定然會回信的,早已派了灰衣人在那裡等著了。

    前頭青楓剛剛鎖了門上了馬車,後頭花盆就被搬開,紙條被拿走,快馬送進了京城。

    不過蕭令衍此時既不在宮裡,也不在別院。身為皇子,他進了工部,即便官職不大,也依然要上朝。

    因為上朝的時辰很早,這個時候書院才剛剛上課,但早朝已經到了尾聲,朝堂大事已經快要議完了。

    在太監高叫「有事啟奏,無事退朝」的時候,一個禦史上前一步,叫道:「臣要彈劾忠勤伯賈頌臨。」

    賈頌臨昨晚領著兒子去宮裡請罪,結果被拒之門外。他作為四品武將,且人在京中,自然也是要上朝的,今早他硬著頭皮來了。

    開始他神經極為緊繃,後來發現皇上神色如常,其他大臣似乎也沒有什麼異樣,議的事情還是那幾件,他的心漸漸放鬆下來,正琢磨散了朝後,他領著兒子到皇上面前,如何說話,如何哭訴,如何裝可憐,就聽到了禦史這句話。

    他嚇得差點沒魂飛魄散。

    怎、怎麼會彈劾他?

    昨晚的事,沒幾個人知道吧?

    沒等他想太多,那位禦史就把賈浚澤逼得葛五一家走投無路,後又因葛五之事威脅、羞辱趙如熙、康時霖和鎮南王府派人去請求忠勤伯高抬貴手,放過趙五姑娘之事說了。

    朝臣們天天上朝,多少有事要啟奏,有時候還要跟對手爭論,沒事還要攻訐對手兩句,一個個都練就了好口才,更不用說靠嘴皮子恰飯的御史大夫了。

    此時潘禦史便將趙五姑娘和忠勤伯世子不得不說的二三事說得跌宕起伏,生動有趣,讓不知道此事、偷偷在下面摸魚打瞌睡的朝臣瞬間精神抖擻起來。

    蕭令衍則黑了臉,看向潘禦史的目光極為不善。

    潘禦史是他讓蕭令譜安排的,但他沒讓潘禦史這麼說啊!攻訐就攻訐,彈劾就彈劾,你老把趙五姑娘跟賈浚澤那烏龜王八蛋扯在一起說是怎麼回事?是想找抽呢?

    潘禦史莫名感覺背後一股寒芒襲擊而來,他連忙將最後兩句講完,作結案陳詞:「天子腳下,朗朗乾坤。忠勤伯世子敢當眾羞辱勳貴之女,張口閉口讓人家破人亡;葛五之事也證明其橫行霸道、魚肉百姓之德行。葛五之外,不知又有多少人被他逼得家破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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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八章 臣附議

    「臣就想問,是誰養成他這種德行?是誰做他的倚仗?是誰讓他覺得他能讓跟他爹同一爵位的綏平伯府家破人亡?答案不用臣說,大家都知道是其父賈頌臨。子不養,父子過,臣彈劾忠勤伯縱子行兇、欺壓百姓、羞辱勳貴之女,無視國紀王法,蔑視皇權……」

    說到這裡,潘禦史提高音量,聲音變得高昂而又富於激情:「臣懇請皇上削去賈頌臨伯爺之爵,罷黜其禁衛軍顯武將軍之職。」

    賈頌臨剛開始還緊張地思索如何應對禦史,如何措辭,可聽到後面幾句,他的腦子變得一片空白,臉色蒼白如紙,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完了,完了,他是徹底完了。

    大家聽完潘禦史的話,都等著賈頌臨反駁呢。誰知道他竟然站在那裡發起呆來。

    站在賈頌臨身後的人跟他還算有交情,忍不住用手中的笏板頂了他一下。

    賈頌臨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出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高聲叫道:「皇上,臣冤枉啊。犬子是不爭氣,但年輕小夥子嘛,看到漂亮的姑娘總是忍不住口花花幾句。‘家破人亡’幾字也不過是他被趙五姑娘罵急了才放的狠話,當不得真。誰家孩子不是這樣百般淘氣、口無遮攔?哪能上升到無視國紀王法,蔑視皇權上來?臣教子無方,臣承認臣的孽子羞辱了綏平伯府姑娘,臣跟孽子願意給綏平伯府賠禮道歉。但臣父子倆絕對沒有任何無視國紀王法和蔑視皇權的意思。請皇上明察!」

    說著,他還「砰砰砰」地磕了三個響頭。

    皇宮大殿裡鋪的都是金磚,即燒得極堅硬的磚塊。賈頌臨如果用力磕頭,那絕對是鮮血淋漓的。

    為了性命和前程,他也是捨得磕出血的。

    但他擔心殿前失儀,要被禦衛們拖出去,便控制了力道,只磕出了點血和紅腫便停止了。這種程度,如果明日再看,一片青紫倒很醒目。可現在卻看不出什麼來。

    他這裡為自己申訴,用力磕頭。那邊利益相關的大臣則在眉來眼去。

    尤其是三皇子這一派的臣子,更是心急如焚。

    這事實在是發展得太快,讓人猝不及防。

    昨晚康時霖派康安去忠勤伯府,那時候倒不晚,但康安去的時候並沒驚動別人;而賈頌臨心存僥倖,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特意送了禮、拜託幾個朋友別把事情說出去。自己也沒抓緊時間去宮裡請罪。

    能到他府上喝酒的,要不就是他的好友,要不就是有心奉承他的人。因此這些人都緊閉了嘴,沒有把昨晚的事說出來,別人自然無法得到消息。

    後來鎮南王妃派人去時,已經很晚了,都到了大家入睡的時候,宮裡更是落了鎖。

    賈頌臨領著兒子去宮門前請罪,除了想惡人先告狀,在皇上面前占得先機外,也是想給宮裡的三皇子傳遞消息。這樣今天有人彈劾他,三皇子也能讓人幫他說話。

    可他去得太晚了。幾位皇子除了太子都還沒成親,全都住在宮裡,消息遞不進去,枉費了他一番功夫。

    到了今天早上,天不亮大家都得起床上朝,只來得及洗漱再墊巴一口點心就匆匆參加早朝。所以消息也沒機會傳到三皇子耳裡。

    這會兒三皇子沒有表示,大家都不知道該不該出列去保賈頌臨。

    賈頌臨是禁衛軍的將領,禁衛軍又是皇上的軍隊,最忌諱有人往裡伸手。所以賈頌臨的派別傾向是機密中的機密。一旦他們出面相保,賈頌臨歸屬三皇子一派的機密就會暴露出來。

    可如果不保,眼看著賈頌臨就要丟掉禁衛軍的職位了,大家又覺得可惜。

    要知道能在禁衛軍裡埋下一顆十分有用的棋子有多少不容易。他們花了七八年時間選取、培養賈頌臨,再把他送到這個位置,不知花了多少功夫。賈頌臨這人貪錢貪權,膽子又小,好掌控,卻也有些能力,是再好不過的人選。沒了他,就太可惜了。

    三皇子一派的人在這裡焦急猶豫,其他派系的人可不會想那麼多。

    反正賈頌臨不是他們派系的人,他們無需多想,只需要排除異已就可以了。

    於是就有大臣出列,把賈頌臨剛才的話又駁斥了一通,最後道:「臣同意潘禦史的說法,臣附議潘禦史的提議。」

    旋即就有幾個大臣站出來,朝皇上一拱手:「臣附議。」

    「臣附議。」

    賈頌臨冷汗潸潸,忍不住轉頭看向了皇子那邊。

    他希望三皇子能讓人救他一救。

    幾位皇子是站成一個縱隊的,太子打頭,依次是二皇子、三皇子,最後站的是五皇子蕭令衍。

    三皇子站在中間,無論他做什麼都會被後面的四皇子和五皇子看在眼裡,金鑾殿上的父皇更是因為坐得高,下面人所有的微小舉動他都盡收眼底。

    所以他根本不敢動彈,唯恐被人發現他跟賈頌臨有瓜葛。

    失去一顆埋得極深的棋子固然可惜,但如果讓父皇知道他收買了禁衛軍的人,那他怕是要徹底出局,永遠跟皇位無緣了。孰輕孰重,他還是分得清楚的。

    另外,本來他還以為賈頌臨的兒子蠢,現在才發現賈頌臨本人也蠢。這種時候不說避嫌,反而朝這邊張望,真是愚蠢到家了。這樣的人,還是早死早投胎吧,別連累了他。

    這時候他無比慶倖幾位皇子站在一起,離賈頌臨那邊有點遠。賈頌臨朝這邊張望,根本看不出他望的是誰。

    好在賈頌臨剛才只是一時情急,很快也意識到了這一點,知道如果自己被懲罰也最多是撤職或降爵,可如果讓皇上知道自己是皇子派系的,沒准等待他的就是殺頭,因此他趕緊低下頭去,只一個勁兒地爭辯喊冤。

    蕭圪素來知道禦史的尿性,屁大點事就能拿出來作為攻訐的理由。

    雖說事情涉及到康時霖和他的小徒弟,其中還有鎮南王府的面子,他是一定會懲罰賈頌臨父子倆。但他並不打算因為兩個小孩子的幾句口角相爭,就把自己禁衛軍的將領給換掉。

    可剛才賈頌臨那一眼,讓他起了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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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9 00:15:26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二十九章 厲害了

    蕭圪知道,人在緊張焦慮的時候,會下意識去找自己能依靠的人相助。賈頌臨剛才那一眼,應該是他內心最真實的反應。

    也就是說,他的主子不是自己這個皇帝,而是某個皇子。

    看來這個臣子是不能要了。

    「准奏!」他乾脆利索地道,「撤去賈頌臨禁衛軍顯武將軍一職,降爵位一等。其職位由誰頂替,大家回去想想,明日舉薦。」

    這樣一來,他就能清楚他的禁衛軍將領裡,哪些人是歸屬於哪一派的了。

    各懷心思、能想明白這一點的各派大臣都暗罵皇上狡猾,嘴裡齊聲道:「皇上萬歲,萬萬歲。」

    「退朝。」

    大家紛紛往外走,只有賈頌臨跪在那裡,久久爬不起來。還是幾個武將心生不忍,去把他扶了起來,架著他出去,把他塞到賈家馬車裡,叮囑賈家隨從幾句,這才離開。

    蕭令衍整個人感覺神清氣爽。

    從大殿裡出來,他沒有直接去工部,而是先回了一趟別院。

    如果許熙有回信,這會兒肯定到了。

    果不其然,他一回到別院,去北寧取信的灰衣人就遞上來一張紙條。

    蕭令衍臉上帶著笑,揚著眉打開紙條,就看到紙條上提醒他,讓他多注意賈頌臨和禁衛其他將領歸屬于哪個派系的問題。

    「哎喲,厲害了。」他忍不住彈了一下紙條。

    他身為一個男生,又穿越成了皇子,肩負著改變命運的重任,在政治敏銳性和大局觀上,即便原先沒有這方面的才能,也得培養起來。

    可趙如熙作為一個女子,又是可以跳出這場紛爭的人,心態相對放鬆,還能有這樣的政治敏銳性和大局觀,那就很了不起了。

    這一刻,蕭令衍被趙如熙激起了熊熊鬥志,打定主意絕不讓趙如熙把他給比下去。

    上輩子他們比設計才能,這輩子就比政治鬥爭才能吧。

    偉人曾經曰過:「與天鬥,其樂無窮;與地鬥,其樂無窮;與人鬥,其樂無窮。」

    蕭令衍覺得,與許熙鬥,那才叫其樂無窮。他沒有什麼雄心壯志,對當皇帝完全不感興趣。他想征服的,咳,永遠只有那個女人。

    蕭令衍又把紙條上的內容看了一遍,這才戀戀不捨地取了火摺子,把紙條給燒掉。

    讓小六子把灰燼收拾妥當,他便出門去了工部。

    趙如熙在紙條上除了說賈家之事,還詢問他工部有沒有最先進的紡織機。她記得他曾做過紡織機的項目,問他能不能改進現有的紡織機,只需要改進一點點即可。

    蕭令衍才進工部沒多久,前些天忙著熟悉工部的官員和各處的情況,在到處溜達的過程中借機讓手下去跟那些工匠套近乎,好給趙如熙尋找匠人。

    除此之外他還針對性地瞭解了一下鋼鐵冶煉和印刷技術,其他的還顧不上。

    既然許熙提出要求,那他就去看一看織布機,做出改進,畫出圖紙來。

    至於為什麼趙如熙說要造印書機,冷不丁卻又要改進織布機,蕭令衍根本不用想就能明白她的意思。

    趙如熙不知道因為這麼一件事,賈頌臨被撤了職又降了爵,幾個派系為了他騰出來的位置暗自較勁。

    書院是個相對封閉且單純的地方,夫子們也不知道這回事;除了蕭若彤,他們甚至連趙如熙被羞辱、威脅都不知道。

    因此她安安穩穩地上了上午的課,回到自己的小院吃了李嫂子做的飯菜,還歇息了一會兒,才去了畫院。

    一進畫院,她就對上了大家有些微妙的眼神。

    康時霖沒來,蕭若彤今天下午有課,在場的最親近的唯有吳宗了。

    她跑到吳宗身邊,輕聲問道。「怎麼了?」

    吳宗看向她的眼神也極微妙。

    他昨天竄掇師父收拾賈浚澤,不過是想讓他挨一頓毒打,也讓賈頌臨的名聲臭上兩分。他跟師父都想不到賈頌臨會因為這件事丟了官還降了爵。

    他把事情跟趙如熙說了。

    趙如熙也驚呆了。

    「你也想不到吧?唉,這件事雖因你而起,師父和鎮南王府也推動了一下,卻沒想到會有這樣。只能說,這是政治博弈的結果,你不用想太多。另外也別擔心賈家會報復你。整個京城的人都看著呢,你不管出點什麼事,大家都會自動歸咎到賈家頭上。所以他們保護你還來不及,不會對你做什麼的。」

    「多謝師兄。」趙如熙笑道。

    她知道師兄這是安慰之語。

    像賈家這種人,出了事不會找自己的原因,只會怨恨別人。他們落到這樣的下場,不怨恨那是不可能的。他們不敢怨恨皇上,也不敢怨恨不護著自己的皇子,只敢柿子揀軟的捏,怨恨報復自己這個勢弱的小姑娘。

    他們自然不會在明面上報復,只需要在暗地裡下絆子即可。她出了事,即便有人懷疑賈家,拿不到確切的證據,也追究不到賈家人頭上。

    所以必要的防範還是要做的。

    果然,接下來吳宗又道:「不過小心無大錯,這段時間你別亂跑,莊子別去了。出入都多帶幾個護院。身邊只用最信任的人,吃食上也要小心,不要吃外面的東西。」

    「師兄放心,我知道了。」趙如熙對吳宗笑道,「我昨兒晚上回家一說,我爹娘就多給我派了幾個護院。」

    吳宗這才放下心來。

    「你準備一下,大概兩三天後,省裡的繪畫培訓班的人就來了。」他又道。

    「好。」趙如熙點頭。

    她早已準備好了。

    吳宗說完,就去畫畫了。

    趙如熙走了一圈,發現大家的畫都沒什麼問題,便進了屋子。

    她跟師父學的是國畫,需要大桌子,顏料也琳琅滿目,因此並不跟大家湊在一起畫畫,而是有專門的房間。

    她提筆劃了一會兒,就見康時霖走了進來,臉色十分不好看。

    「師父,您怎麼了?」趙如熙停了筆,看向師父的眼神裡便帶了擔憂,「是不是賈家的事給您惹麻煩了?」

    康時霖搖搖頭:「麻煩倒沒有,就是有些噁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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