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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衣若薰 -【愛情談條件(豪情家族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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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3 00:25:22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衣若薰 - 愛情談條件(豪情家族之三)

為了逃難,她住進號稱防衛滴水不漏的“終極保鏢”社區,
不料搬進來的第一天她就和隔壁的“美麗”芳鄰槓上了!
不過看在“美麗”芳鄰有個不為人知的“可憐身世”的份上,
她決定不跟“她”計較;
甚至在“她”無家可歸的時候,
義不容辭歡迎“她”跟自己同住一個屋簷下……
只是,她這麼也沒想到,
一幅“美女出浴圖”竟害她變成了偷窺狂,
原來“她”竟然是個“帶把的”!
嗚嗚嗚……
她引狼入室的後果,可不只被拆吃入腹就能了事,
她怎麼那麼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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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3 00:26:4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通過了辨識身分的掌紋機,來到二十四小時監控的LOBBY,再搭乘以密碼啟動的電梯,如此謹慎的控管,筒直比軍事基地還嚴格。

    除了一樓采用防彈玻璃,和“萬夫莫開”的重鎖鐵門,每戶人家均與附近的治安單位有連線,莫怪這楝建築物敢命名為“終極保镖”了。

    但也因為它夠安全,戰筝才會搬進來住。

    怎知踏出電梯,迎面而來的搖滾樂剌入耳膜,走廊還散了滿地的鞋,而嘈雜之聲便是從唯一的鄰戶大門傳出來的。

    “天哪!這里是變成菜市場了嗎?”

    探頭一望,屋內既昏又暗,加上吵鬧的鬼叫、震動的地板聲,以致沒人發現她的造訪。

    火氣不由得竄升,戰筝便迳自按下牆上的開關。

    “對不起!麻煩你們……”安靜點!

    只是燈亮后,她的咆哮也跟著消音。

    因為大廳中的人,個個眼飾奇特,仿佛戲棚般熱鬧。在十幾雙不友善目光的瞪視下,戰筝本能地退了兩步。

    “我叫聶小倩,是這里的房主,請問有何貴干?”

    出頭說話的女子,擁有相當高挑的身材,和長卷的秀發。雖然妝化得很濃,但那副姣美的輪廓,卻令戰筝忍不住倒抽一口氣。

    戰筝甚至在心里感歎:“我終于明白什么叫‘傾城傾國’了,原來天底下真有這種美得令人窒息的尤物!”

    稱聶小倩為“尤物”,一點也不為過,別說主演“倩女幽魂”的紅星王X賢了,縱然西施再世,恐怕也要被比下去了。

    唯一的缺憾是,她的嗓音稍嫌低沉,腔調也太矯揉造作,反倒引起戰筝陣陣的雞皮疙瘩。

    贊歎歸贊歎,黑臉還是得扮。

    “你們的狂歡派對,已經嚴重影響到他人的安寧了。”

    “Sorry!我朋友一時High過頭……”朝大伙使了個眼色,聶小倩將門虛掩住:“你是十三B的住戶吧?很高興當你的鄰居!”

    盡管她姿態優雅、渾身充滿了性感味兒,但不曉得為什么,戰筝總覺得這女人的氣質“怪怪”的,所以她並未回握伸來的友誼之手,只簡單自我介紹。

    “我叫戰筝——竹頭筝。”

    “好特別的名字!”看得出她“奇檬子”很不爽,聶小倩的身段壓得更低了,“我實在很糟糕,才搬來的頭一天,就給鄰居帶來困擾,真是對不起……”

    那副難過的表情,馬上緩和了戰筝的口。

    “幸好你樓下沒人住,否則准告到管委會那兒的。”

    這時,十三A又開始喧嘩起來。

    聶小倩不免尴尬,“呃,要不要過來一道Happy?”

    “謝謝你的邀約,不過我還有工作要趕。”婉拒后,她不忘強調.“時候也不早了,你們千萬別得太晚。”

    ☆☆☆☆☆☆☆☆

    “sorry!我朋友一時high過了頭……如何?我學得象不象。”

    模仿聶小倩嬌嗲的語氣,“孫悟空”搔首弄姿的模樣,立即引發哄堂大笑。

    “像像像!大師兄學什么都很像……”打扮成“天蓬元帥”的朱門慶,伸手就要摸他的胸部。

    陳封侯嚇得連退三步,“別把口水滴到我身上,豬八戒!”

    笑不可抑的“沙悟淨”則反諷,“依我看哪!就算猴子去動變性手術,也沒咱們‘濤哥哥’一半的美。”

    “我的姿色有那么差嗎?”陳封侯忿忿不平,轉而詢問“印地安酋長”,“英倫你來評評理!”

    臉兒被塗得通紅的高英倫,悠閒地啜了口菸。

    “你的皮相是不賴,但阿金的話也不假。如果以‘貂婵’來比喻你們老板,閣下只有當。母豬。的份了。”

    就因聶仰濤俊美到“雌雄難辨”,初次見面時,他還以為少主要保護的,是暗藏在外的情婦咧!

    一會兒,大家所談論的話題人物踱步而入。

    “你們最好克制點,否則管委會明天就把我轟出‘終極保镖’了。“他恢復厚實的嗓音,醇厚而且有磁性。

    “兔女郎”之一問:“是剛剛那位小姐在抗議嗎?”

    “不如我犧牲色相,去‘慰問’她好了!”爬爬肥大的肚皮,朱門慶還學豬叫了一兩聲。

    陳封侯馬上送他一記爆栗,“死豬哥你敢?”

    “痛……人家不過開個小玩笑、娛樂一下老板嘛!你以為我真啃得下那種丑骨頭?”

    莺莺燕燕又笑歪成一團,“嘻……”

    “謝謝各位的煞費苦心,但我實在笑不出來。”

    聶仰濤臭著臉,轉身邁向臥室。

    半個月前,他因為袒護旗下的員工,而打傷虎頭幫的老大,對方羞怒之余,竟揚言要找殺手報復。

    雖然他一點都不畏懼周虎的威脅,但遠在歐洲的摯友聽聞這項消息后,不僅派來最高強的保镖護衛,並設計了一場賭局,激將他答應男扮女裝、暫時避避風頭。

    想到這里,聶仰濤就覺得很窩囊,若非眾元老又跪又求的,他才不屑遷入這棟號稱“連蒼蠅都飛不進來”的大樓呢!

    “他們全是忠心耿耿的部屬。”尾隨的高英倫有意說情。

    “沒人邀請你進來。”

    解下假發,他開始對鏡卸妝。

    “少主吩咐我保護聶先生……”而且是滴水不漏!

    “黑子應該很了解我的脾氣,說‘保護’,簡直是種侮辱!”

    他和黑騰籠的情誼,乃是從“互看不對眼”,發展到“愈打愈賞識”、成為知交后,他才曉得這位陰里陰氣的混血兒,原來是歐洲某個龐大組織的首領。

    “言重了!多個人當肉墊,並不會損及您的顏面。”

    領教過聶仰濤的功夫,高英倫自知在他之下。不過,那些為錢而來的殺手也不容小窺,多一層防護總是比較保險。

    “但是閣下卻讓我渾身不自在——出去!我要休息了。”

    “其實我不介意睡……”地板!被那寒眸一掃,高英倫不由得頭皮發麻、拔腿跑人,“晚安!”

    “討厭的跟屁蟲!”

    低咒著拉開落地窗簾,他只想藉屋外清新的空氣,沖散胸口的滯悶。

    鳥瞰入夜后的華城,美麗得有如一名風情萬種的舞姬,不斷以撩媚的姿態,蠱惑著凡夫俗子淪陷紅塵。

    按理說,能坐擁日進斗金的財源,又不乏自動投懷的女伴,幾乎是所有男性的夢想,但此刻,聶仰濤的心靈卻覺得空虛無比。

    “為什么?難道我生活中的‘刺激’還不夠嗎?”

    蓦然,乍現的“春光”吸引了他的焦點。

    那是來自隔壁陽台上,一位長發飄逸的女郎。柔軟的絲質襯衣,貼合著玲珑的曲線——即使只有背影,也夠引人遐恩了。

    女郎跳上跳下的,好不容易構著被風吹到鋁窗邊緣的紙,才轉過身來,明艷的五官、傭懶的神態,配上呼之欲出的“峰芒”……

    “正點!”他忍不住暗呼。

    雖然漂亮寶貝滿街是,兼具性感與天真兩項特質的並不多,看她如獲至寶地“啵”了下撿回的東西,令人不禁羨慕起那張薄紙的艷福。

    幸好他燈末開,又有墨色玻璃窗為掩護,才能享受到如此養眼的“冰淇淋”、可惜美女停留末久,就進屋里去了。

    “原來隔壁還住了一位筢色佳人?”

    聶仰濤不覺彎起興味的唇。

    呵呵!有此“芳鄰”為伴,想必他在這里的日子,應該不會無聊了。

    ☆☆☆☆☆☆☆☆

    “阿筝姊,你氣色好差喔!”

    早上一進辦公室,助理蘇巧巧就發覺她不太對勁。

    “唉!還不是拜新鄰居所賜……”按著隱隱作疼的頭,戰筝抱怨道:“昨晚她和一票明友玩鬧到清晨三點,我幾乎要抓狂了。”

    由于她臥室的牆后,正好是隔壁的客廳,即使大樓隔音不錯,也無法完全阻絕那些超高分貝。偏偏她這個人又很神經質,只要一丁點的聲響便受不了,因此整晚都睡不著覺。

    巧巧同情地遞上一杯熱茶,“你有向管理員提出抗議嗎?”

    “顧念人家是初犯,我也就算了!”

    畢竟她才搬去不久,一開始就和鄰居打壞關系,實在是說不過去。

    突然有人插嘴,“你們在說誰初犯啊?”

    “林律師?”蘇巧巧的雙眼,登時為門口的帥哥綻亮。

    戰筝也起身招呼貴客,“今天是刮了什么風,把咱們的大忙人給吹來了?”

    這位曾經指導她論文報告的學長,學生時代已是風云人物,畢業不到五年,即在法律界闖出一片天地。

    如今“林律師”的名號,幾乎與“打贏官司”畫上等號,傳聞他事務所接的客戶,有八成是國內外知名的企業家呢!

    “聽王主任說,學妹住進了‘終極保镖’?”林冠烨迳自拉張椅子坐下,“那邊的環境應該還不錯吧!”

    “很舒適,而且安全性又高。”

    “那就好……”

    見他欲言又止,巧巧便說:“我去泡茶。”

    “麻煩你了。”助理退下后,戰筝即問:“學長有事?”

    “呃,是關于黃銘富的劫囚案。”

    此人原為某知名酒店的保镖,后來和黑白兩道勾結,還組織了暴力討債集團。

    經過長時間的布線,警方終于圍捕到他,末料栘送地檢署前卻被人劫走。坊問甚至傳聞,黃銘富之所以能脫逃,乃因高層擔心肮髒的內幕被抖出來,才故意放水的。

    而承辦這件案外案的檢察官,就是戰筝。聽說她手上已握有“特定對象”的不利證據,近日內就會提報公訴。

    “我認識一位線民,他說黑白兩道都想找機會除掉你,為何你要挑在這危險當口離家獨居呢?”眉宇微鎖的林冠烨相當不解。

    她一臉凜然,“我若是那么輕易被惡勢力嚇倒,也不會選擇檢察官這條路了。”

    “我知道學妹的正義感很重,但只怕真相尚未大白,你就遭遇不測了,所以我勸你還是!”

    他話末完,戰筝即搶白道:“學長的好意我心領了,但要我把案子交給別人,那是絕對不可能!”

    “學妹……”

    不願繼續這個話題,她趕快借故送客,“很抱歉!我得去開會了,改天我再請學長吃飯。”

    ☆☆☆☆☆☆☆☆

    林冠桦的警告,戰筝也並非不在意,事實上,她就曾接過幾通恐嚇電話。

    雖然哥哥出身特警、弟弟為律師界名人,父親更宮至五星上將,可大家都有各自的難題待解決,為免增添家人困擾,于是她以“方便就近上班’的借口搬出來住。

    隨著停車場厚重的閘門緩緩降落,戰筝緊繃的神經才慢慢松懈。

    終于回到這隆固若金湯的城堡,相信那些心存不軌的歹徒也拿她莫可奈何。呵呵!一切都太完美了,只除了……

    “戰小姐,你下班啦?”嬌媚的俪影朝這邊移步。

    哦喔!是十三樓的“妖姬”!

    “欵……”瞧那身風塵味十足的裝扮,戰筝不免疑忖:“聽說此棟大樓的住戶若非達官、便是顯貴,怎么會出現這種三教九流?”

    簡單的應聲,讓聶卯濤感覺到自己的不受歡迎。

    雖然不想拿熱睑貼人家的冷屁股,但他又必須和這丑八怪打交道,因為她極有可能是俏芳鄰的親戚呢!

    “你的公事包好像滿重的,需不需要我幫忙提?”

    錯不了的!日行一善是奠定良好關系的准則!

    “下用了……”那雙腳卻避之唯恐不及地邁開。

    他趕快隨行,“請等一等!”

    “聶小姐不是要出門了?”戰筝眉心輕蹙。

    “我本來和朋友約了要吃飯,臨時想起東西沒帶,才又折返……”

    難得碰到忙碌的鄰居,聶仰濤當然不會放過這攀談的機會,哪怕只有短短幾分钟,他也要找盡話題“敦親睦鄰”。

    “不知戰小姐在哪兒高就?能夠住在‘終極保镖’,薪水應該很高吧!”

    “我只是個平凡的公務員,這房子是朋友的長輩借住的。”按完密碼,她馬上縮到最內角。

    “我看戰小姐都是獨來獨往的,家里沒別人嗎?”

    戰筝的眉頭皺得更深了。跟聶小倩同搭一部電梯,已經夠倒楣了,她居然還問東問西,像在做身家調查似的?!

    正想應一句“無可奉告”,電梯突然晃了晃,光線接著暗下。

    “怎么回事?”心髒瞬間漏跳兩拍。

    “可能是停電或機械故障……”聶仰濤試圖按對講機求援,但沒有任何回應,“糟糕!我們好像被困住了。”

    暗黑中,立即傳出一聲抽氣!

    “我不要關在這烏漆抹黑的地方……救命啊!快來人救我們……”戰筝除了呼叫,還手腳齊用,撞得電梯門“砰”、“砰”大響。

    乖乖!這女人也太歇斯底里了吧?!

    “你又叫又跳的,不怕缺氧嗎?”聶卯濤連忙制止她,“這時候千萬要保持冷靜,來!跟著我深呼吸三次……”

    無措的戰筝,只得依言吐納,“呵……呼……”

    “感覺好點沒?”他稍后問。

    “好、好多了。”

    或許是患難而生的依賴,她竟不再排斥陰陽怪氣的鄰居,甚至覺得聶小倩的低音,有種穩定神經的作用。

    “別擔心!一切都會沒事的。”

    聶仰濤輕摟她微顫的肩。

    距離的拉近,讓他察覺到一抹淡淡幽香。

    想不到這老女人也會擦香水?嗯~~聞起來還挺舒服的,改天應該問問她是用哪一種牌子……

    這時燈光一亮,電梯再度啟動。

    “太好了!我們得救了……”欣喜若狂的戰筝,轉而對他道:“謝謝你!聶小姐,如果沒有你的相伴,我肯定會瘋掉的。”

    “請叫我小倩吧!”他體貼地扶她走出電梯,“有道是‘遠親不如近鄰’,往后我們就互相照應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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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3 00:27:02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紅利積點、定期折扣……還有旅游抽獎?

    一般這類的廣告用語,九成來自手機或信用卡行業,可有誰想得到它竟是酒店的促銷活動?

    所以羅!“鏡花水月”能在業界一枝獨秀,不是沒有道理的。

    除了肯花錢做廣告,這家標榜著“高素質”的酒店,應征的公關不僅年輕貌美,而且個個長袖善舞,因此生意相當興隆,甚至到了周末時段,要去還得先行預約呢!

    “時機已經夠差了,居然還有這么多醉生夢死之徒?”望著門口可觀的人潮,戰筆不禁為國家的未來憂慮。

    旁邊的李廣昱則無奈道:“這就印證了古人的至理名言——食色性也!所以色情業才能成為‘打不死的蟑螂’。”

    “什么至理名言?根本是敗壞社會風俗!”

    “偏偏人家領有合法執照。”說著他又拜托,“好大妹,你今晚千萬別出差錯喔!否則我下個月可能就在綠島了。”

    “對不起啦!李警官……”

    李廣昱乃是大哥戰毅在警校的同學,為人相當熱心,可惜心直口快,與長官時有摩擦;之前為了幫她查賄選案,不意得罪某位政客,結果被調到鳥不拉屎的鄉下蹲了半年,為此,戰筝一直耿耿于懷。

    “這次透過關系,我才能和‘二當家’見面,萬一搞砸的話,你也甭查案了。”他再次強調“戒急用忍”的重要性。

    “是!我明白……”

    黃銘富逃脫后,戰筝便想到要找他的前雇主,也就是酒店業名人:“花公子”。

    怎知這位大亨比“藏鏡人”還神秘,不僅來歷是個謎,行蹤也難以掌握,幸虧李警官的朋友肯幫忙約見其屬下——秦凱。

    據說他年輕時曾替人頂罪入獄,如今雖不復當年的小混混,和道上的關系仍然密切,是以鏡花水月開張多年,都沒人敢來白吃白喝。

    李廣昱先表明了身分,接著立即有人帶路,一會兒他們來到總經理室?

    “二當家只接見李先生,麻煩這位女士留步?”領路者聲明。

    “可是我——”

    “大妹!”李廣昱忙以眼神示意稍安勿躁。

    “那……我等你的消息。”

    獨坐在走廊的沙發上靜候,她的眼睛可沒閒著。

    一如酒店氣派的外表,這內部亦是裝潢得奢華無比、金碧輝煌的擺飾、淡雅迷人的香氛、對對擁舞的男女,—切都炫麗得宛如夢境……

    蓦然,戰筝的視焦鎖住某個嬌媚身影。

    “小倩!”快步跑過去。

    驚詫的聶仰濤,立即把她拉入旁邊的空包廂,“戰姊,你怎么會來我們公司呢?”

    “你在這里上班?”哈!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

    有了聶小倩這條線,還挖查不到“花公子”的底?

    “呃……其實我並非舞蹈班的老師,而是陪酒賣笑的公關。”既然被撞見了,他不得不撤另一個謊,“你一定很瞧不起我吧!”

    原以為可以用“聶小倩”的身分,近水樓台探聽到隔壁的狀況,不料這么快就見光死,唉!看來他只有另謀他途了。

    “我怎會瞧不起你呢?”她興奮都來下及了!“我相信每個人背后都有一段故事,不論你是什么職業,我們依然是好鄰居。”

    “戰姊……”聶仰濤裝出泫然欲泣的表情,“我本來還很擔心你從此不理我,因為你是我在這染缸外唯一的朋友了。”

    想不到小倩如此在乎我?

    暗忖的戰筝,不禁為自己的“意圖”感到慚愧。

    吸了吸鼻子,他又問:“對了,你來這里是……”

    “我陪友人來———來洽公的。”她頓了下,“小倩,你認識‘花公子’嗎?”

    “當然了!他是‘鏡花水月’的幕后老板嘛!”聶仰濤不由得起戒心,“為什么問到他?”

    “因為……我朋友想找他談筆買賣,你能不能代為引見?”

    買賣?只要和鏡花水月有往來的,應該都曉得花公子從不管這些閒雜事,再看看戰筝心虛的表情……嗯!這女人絕非一個“平凡”的公務員。

    所以他一口回絕:“下行!”

    “你剛剛不是說,咱們是好鄰居?”戰筝厚著臉皮拉交情。

    “抱歉!我真的無能為力。二當家最忌屬下擅作主張了,他若曉得我私自幫你安排,不把我大卸八塊才怪咧!”

    “小倩……”她試圖再說服,聶仰濤已提起皮包往外走。

    “對不起!客人還在等我。”臨去前,他不忘恐嚇,“我勸你朋友最好打消跟花公子做生意的念頭,因為——他會把人吃得不剩一根骨頭的,”

    ☆☆☆☆☆☆☆☆

    經過查證,戰筝所陪同的那位朋友,原來是找二當家問案的李姓警宮。

    加上接連幾天,都未曾再見“襯衣女郎”的蹤影,于是聶仰濤在好奇心的驅使下,翻越陽台去一探究竟。

    首先是主臥室。

    一般女性的梳妝台,總少不了擺上十幾個瓶子,但這位鄰居才簡單的兩三罐,而且都不是什么專櫃名牌。

    接著書房,從滿櫃子的法律叢書,和桌上的末競的訴訟文案,他已大抵猜出戰筝的職業。

    最后來到客房,卻是……空無一徹?

    “怪了!整間屋子就主臥室有張單人床,那位‘美眉’要睡哪兒?”

    正嘀咕著,鑰匙孔傳出“喀嚓’的聲響、

    聶卯濤趕緊閃回臥室,隔著門縫,他看見一對男女走入客廳——

    不錯嘛!環境挺舒適的。”

    痞笑的帥哥,身穿名牌西裝,感覺很像玩世不恭的花心大少。而環著雙臂的戰筝,睑上則充滿敵意。

    “你來干什么?”

    “親愛的大姐,你不覺得對待多日不見的手足,這口氣似乎……淡漠了點?”男子不請自坐,還跷起二郎腿。

    想不到容貌“非常抱歉”的戰筝,有個“萬人傾倒”的胞弟?聶仰濤不禁懷疑,這兩人是否為同父異母,所以感情不睦?

    “任由你走進客廳,已經是我最大的限度了,你還要怎樣?”

    沒錯!此人正是她從小就看不順眼的弟弟——戰殊。

    因為懂得逢迎拍馬,他交游廣闊、也最討親友喜愛……由于作弊技巧高竿,自國小到大學,他從未掉出前三名……再加上一張迷死女人的潘安臉,赫!那真是吃香喝辣不盡了。

    想想也真不公平,明明同一時辰出世,為何上天待阿殊就特別的恩寵?

    戰筝並非嫉妒,只是極度的不屑。像他這種浪蕩不羁、成績全靠同學罩的投機者,憑什么也能在律師界闖出名堂?

    更教人吐血的,這家伙居然末先知會、就跑去擔任她被告的辯護人,姊弟倆在法庭上的唇槍舌劍,還一度成為社會版的題材咧!

    “這么大火氣?”戰殊陪笑道:“小心會變老喔!”

    “再老我也頂多老你幾分钟而已?”戰筝定向飲水機。

    “是是是!幾分钟之差,你就需要靠‘SKⅡ’挽救青春了,而我‘野擱是一尾猛龍’咧……”

    原本大姊就不善打扮,搬離家后,好像又消瘦了些,連眼鏡都蓋不住那份憔悴,真擔心地這副德行怎么推銷得出去喔!

    “你嘀嘀咕咕什么?”杯子不客氣地蹬上桌。

    “沒有啊!”他話鋒一轉,“對了,我昨天在路上遇見林冠烨,他說你最近很忙,連約吃飯的時間都挪不出來。”

    “哦!”但願學長沒提及她承辦的案子。

    一口氣喝光水,戰殊接著道:“相信你也感覺得出林律師對你的關心,其實依他的條件,多的是倒追的窈窕淑女,偏偏人家只钟情于你……”

    “如果你來就為了這無趣的話題,我的耐性只有一杯水的時間。”

    意思是,他杯底已朝天,也該滾蛋了。

    “這關系著你終生的幸福,怎么會無趣呢?”

    一直以為,大姊是因為神經太大條,才會忽略林冠桦的含情脈脈,怎知他都挑明講了,她連絲毫的欣喜都沒有?

    戰筝眸兒半眯,“林冠烨究竟給了你多少好處?”

    —定有!否則他不會吃飽閒閒、自告奮勇當學長的說客!

    “哪有什么好處?我們不過都對到大陸發展觸角,產生了合作的興趣。”

    礙于父親痛恨關說的個性,戰殊也不敢在外宣揚自己的老爸是個將軍,不過有了林冠桦廣闊的政商人脈當靠山,他還怕分不到對岸那塊肥美的市場大餅?

    “死免崽子!你居然想‘買姊求榮’?”

    戰筝立即奉還—記爆栗子。

    “噢……”他揉按疼痛的頭,“大家也是—片善意,想讓你早點‘嫁’嘛!”

    才說老姊神經大條咧!怎么一下子又精明起來了?

    “那有什么分別?”

    下論賣掉或嫁掉地,末了的結果,阿殊的事務所一定是最大的贏家。

    “差異可大了、女人三十歲以前結婚,或許還能騙些聘金;一旦超過這歲數,就算你秤斤賤賣,也沒那行情了。”

    “如果男人衡量女人的基准都這么沒品,我寧可單身。”戰筝淡哼。

    “景氣愈低迷,良人愈難覓。像林冠烨那樣的高檔貨,多少人搶著要啊?相信爸媽知道了,也絕對會舉雙手贊成他當戰家的乘龍快婿。”

    舌粲蓮花的他,不愧是當律師的料。

    原來阿殊還想把爸媽的票數拉過來?不成!再不給他一點警告,這小子說不定就把她的戶籍直接登記到林家了。

    “既然你那么欣賞他,不會自己夾來配?”戰筝轉身去拿冰箱的庫存蛋糕。

    “我是很想啊!可惜人家只願意當我的姊夫。”以為老姊是被說服了,才會招待他喜愛的甜點,戰殊還不知死活地問:“如何?你有沒有一點心動了?”

    蛋糕冷不防砸向那顆驢腦袋,“動你個頭啦!”

    “啊——”在他未及避開前,昂貴的西裝已先遭殃,“你干嘛下這么狠的手?這套紀梵希我昨天才買的耶!”

    毀了!巧克力醬是最難處理的。

    “你應該慶車我扔的不是汽油彈,但下回……”那道穿透鏡片的冷光,顯露著戰筝“言出必行”的堅決。

    “好……你夠狠!”急忙閃向玄關,戰殊咒罵道:“脾氣暴躁、個性又古怪,難怪一直交不到男朋友。”

    “干你屁事!”

    第二顆飛“蛋”出擊,可惜被他的公事包化解了殺傷力。

    “真不知林律師相中你哪一點?我敢說除了他,這輩子你是不會有人愛的。”

    “滾——”

    最后一塊蛋糕,砸在應聲合起的大門上。

    ☆☆☆☆☆☆☆☆

    目睹人家“姊弟相殘”的過程,聶仰濤可是竊笑得大腸結小腸了。

    也因為覺得意猶末盡,所以在女主人走向臥室時,他並未立即逃回家,反而躲到窗簾后繼續偵察。

    不知情的戰筝,進房的第—個動作,就是解開襯衫的鈕扣?

    一顆、兩顆、三顆……

    預料那副干扁如四季豆的體格,內在理該一片坦途,想不到竟然別有玄機。在她卸下綁在胸口的長布條后,“太平公主”立即搖身變為“波霸皇后”。

    渾圓的蜜桃、粉色的花蓓……乖乖!那尺寸起碼有36D耶!幸虧聶仰濤練就了“動心忍性”之術,否則鼻血已經淌出。

    然而,更驚奇的還在后頭。

    套了件浴袍,她開始卸妝,當黯沉的顏粉被徹底拭淨,秘密便揭曉了——

    原來戰筝就是那個俏女郎!

    “好厲害的偽裝,連我都被騙了……”他暗暗佩眼。

    不過這妞兒也挺鮮的,明明擁有超級辣妹的身材,她干嘛隱藏起來、還把自己裹得像個木乃伊?

    放下發髻,大美人轉身定進浴室,聽那潺潺的流水聲,聶仰濤不禁幻想她沐浴的畫面,會是怎樣的春色無邊……

    突然一道高分貝的尖叫,打亂他滿腦子的遐思。

    “啊——”

    接著戰筝臉色蒼白地奔出來,並立即打電話求援,似乎發生了很可怕的事。

    “喂,保全室嗎?”她氣急敗壞地質問:“你們不是標榜說,這棟樓連蒼蠅都飛不進來,為何我家會出現蟑螂?”

    天哪!這個戰筝實在有夠“寶”,人家用來促銷的廣告詞,她居然也當真?

    若非偷窺行徑不宜曝光,聶仰濤早就捧腹大笑了。

    “什么不衛生?歐巴桑固定每周來打掃,絕不可能成為那些怪物的溫床……”

    愈講愈火大,她干脆掛上電話、另撥一組號碼。

    “陳太太!我是戰小姐,可不可以麻煩你馬上過來一趟?我的浴室里有只大蟑娜,而且它好會飛喔……”

    廢話!翅膀是干啥用的?

    因為忍笑忍得太痛苦,聶仰濤的臉形全變了樣。

    “不過我無法確定它是公是母,為了預防萬一,你最好多帶幾瓶噴效,好殺它個片‘卵’不留……”

    兩眼緊盯著浴室門,她壓根沒留意到陽台上抽搐的人影。

    “天哪!再憋下去的話,我准會中內傷!”

    趕快跳回自家陽台,聶仰濤終于可以縱聲狂笑。

    “哈哈、哈哈哈!”

    笑得淚花亂顫、笑到肚子發疼,從來沒有人讓他這么開心過,那個戰筝真是太——有趣了!

    “想不到她有勇氣對抗惡勢力,卻沒膽子打蟑螂……”

    等等!蟑螂?

    靈光突然閃過,他知道下一步該怎么做了!

    ☆☆☆☆☆☆☆☆

    李廣昱拜會過二當家后,不久,即被調往南部小鎮任職。

    就在戰筝苦惱著如何查案時,聶小倩居然改變了心意,答應為她安排一次“非正式”的會面。

    當晚——

    “這里就是董事長辦公室了。”推開厚實的木門,聶仰濤悄聲道:“我們只能趁清潔工剛打掃完的空檔溜進來……”

    寬敞的房間,最搶眼的莫過于牆上的三幅字聯。

    其左右邊分別寫著“十年修得同床度”、“百年修得共枕眠”,而橫批則為“萬樂淫為首”。

    “那是已故的花老爺留下的遺作。”

    提到恩重如山的花建岳,聶仰濤心中總有無限的感念,

    所以,即便他不想接管“鏡花水月”,卻也不願結束養父的遺業、況且許多人是靠這行維持家計,他又怎忍在經濟最蕭條的時候,斷送員工的生機?

    “寫得很龍飛鳳舞,就可惜措詞不雅……”環顧室內,戰筝不免要質疑,“這地方怎么辦公啊?”

    除了一張歐式的四柱大床,和幾樣簡單的擺設,她啥東西也沒看到呀!

    “聽說牆后另有玄機,只是不知機關設置何處。”聶仰濤打開衣櫃,示意她藏身,“我們就躲進來伺機而行吧。”

    “我們?”這和當初的計畫頗有出入。

    “坦白說,我不太放心讓你獨自留下。如果不幸被同事發現了,起碼我可以代為掩護。”

    “小倩……”如此夠義氣的朋友,真是令她感動啊!

    “有人來了。”聶仰濤將她往里頭推擠,“槽了!是二當家秦凱!”

    透過镂空的細縫,戰筝窺見一名身形略微肥胖的男子,擁著位漂亮美眉進房、兩人先是吱吱喳喳地親吻,然后衣物件件的落地……

    接下來會發生什么劇情?可想而知!

    因為沒有勇氣觀看后續的畫面,她干脆“非禮勿視”。只是眼睛可以閉上,耳朵卻別無選擇。

    “呃……嗯……”

    男人粗重的喘息,和女子浪蕩的呻吟,嚴重地侵擾戰筝的聽覺神經。頰溫攀升之際,她突然覺得怪怪的。

    “小倩,我背后好像有什么東西耶……”她以最小的音量道。

    “不會是蟑螂吧?”聶仰濤將玩具假蟲,慢慢移往她頸部,“我們鏡花水月的蟲害,嚴重到可以信手捕來當下酒菜了。”

    這番危言聳聽,讓戰筝的呼吸變得急促。當耳邊出現微微的“搔癢”,她的定力馬上被推往崩潰邊緣。

    “啊——”就在床上蕩婦hign到最高點時,另一個女人也忍不住地叫:“啊——”

    不同頻率的尖叫,暴露了藏身者的所在。

    櫃門隨后被打開,“小倩,你在這里做什么?”

    “呃……”

    乍然瞥見一把“槍”的戰筝,再度捂臉大喊:“惡心死了,快點穿上褲子啦!”

    “這瘋婆子是你帶進來的嗎?”秦凱故意問。

    盡管知道她的“與眾不同”,聶仰濤仍險些笑場。天哪!都什么節骨眼了,她居然還在計較這點芝麻綠豆?

    “麗麗,你該上班了。”

    示意玩伴女郎先退下,秦凱轉身去整束儀容。

    唉!就為了老板的一句命令,害他犧牲色相,出演“A片”的男主角,嗚嗚……往后他在員工面前還有威嚴可言嗎?

    “戰筝小姐,你現在可以睜開眼睛了。”

    “你怎么曉得我的名字?”她好訝異。

    “我有一位朋友,就是拜鼎鼎大名的戰檢察宮之賜,被判了十五年刑期,所以我對閣下印象相當深刻。”

    “檢察官?”聶仰濤跟著拔高音階,“那你為什么騙我說,你只是個普通的公務員?”

    “我……”戰筝頓時語塞。

    “看情形,你是被人家利用了!但我仍必須嚴厲懲處,以免‘引狼入室’的案例,在將來層出不窮。”秦凱說著拍拍手,喚來四位相貌凶惡的男子。

    “你們想干嘛?”她嚇了一跳。

    他沒有搭理,只是點了根菸,然后反問聶仰濤,“你應該很清楚,鏡花水月的第一條門規吧!”

    “是背叛者……”后者怨慰地望向戰筝,恨恨吐出,“死!”

    “不——”被兩個大漢拉住,她根本動彈不得,“如果你敢碰小倩分毫,我絕對會送你去綠島安享晚年的。”

    “都泥菩薩過江的人了,還敢大放噘詞?”秦凱冷哼。

    聞言,戰筝的血色立失。

    雖然國有國法,但黑道也自有一套家規。這股隱藏在陰暗世界的惡勢力,連法務部長都不鳥了,還鳥什么執法人員?何況,她今天連個蝦兵蟹卒都沒帶。

    “一人做事一人當,私闖貴公司是我的錯,請秦先生原諒小倩、放她一馬吧!”

    奉凱輕蔑朝她噴了團煙圈,“你這是在求我嗎?戰檢察官?”

    “沒錯,我是在求您!”

    壓下胸口的怒火,戰筝知道此刻絕非逞現骨氣的時機,否則便會有無辜音成為她的陪葬品。

    “既然戰小姐這么有誠意,我也不好為難你了。”

    在二當家示意下,保镖們松開手。

    “你要……放我們走?”這么簡單?

    “不然你以為我會怎樣?”他笑著點點自己的腦袋,“我秦凱再不識相,還不至于笨到去得罪將軍之女。”

    可惡……原來這老滑頭剛剛是在要她?“走!”她愠怒地拉超聶仰濤的手。

    離開前,秦凱卻在背后放話,“死罪可免,但活罪難逃、小倩,你可要‘好自為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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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回家的路上,聶仰濤始終不發一語,如此凝重的氣氛,反而令戰筝倍感自責。直到進了電梯,她才鼓起勇氣開口。

    “小倩,你在擔心被炒鱿魚的事嗎?”

    “不!我只是氣我自己,不該輕易相信朋友。”那副語氣雖淡,卻難掩埋怨之意,“幸好沒遇上董事長,否則出賣老板的罪名,准讓我今晚‘橫’著出來。”

    “我並非故意隱瞞職業。”急欲解釋的她,跟著走入十三A,“去見花公子,純粹是為了厘清案情,我絕沒有害他的意思。”

    聶仰濤輕喟道:“現在說這些都太晚了。一旦被鏡花水月以‘叛徒’之名放逐的人,往后也別想在這一行混了。”

    “大不了我們再找個正經點的工……”她隨即為自己的失言而住口。

    “是喔!你是天之驕女、將門之后,隨便找份工作都比人強。可我呢?沒家世、沒背景、更沒學歷,能憑什么本事去賺錢養家累?”

    聶仰濤的怨言,是為那些貧困階級者而吐露的。

    當一個女人肩負家庭重擔,卻又求助無門時,往往就以犧牲尊嚴和色相,來博取糊口的機會。因此鏡花水月的大門,只為處境堪憐的人而開,他甚至免費提供第二技能的進修管道,以備員工將來“從良”之用。

    “歹勢喔!我這人一激動,就會口沒遮掩。”

    “不!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赫然發現他在整理皮箱,戰筝忙問:“你要搬走?”

    “房于是秦凱的,你說,我還有膽子繼續住嗎?”

    哦喔!看來后果比預期的還糟上兩倍,早知會把小倩害成這樣,當初她就不該一意孤行。

    “那……你打算搬去男朋友家羅?”

    “男朋友?”聶仰濤愣了下:

    “就是高先生呀!我們前天在走廊聊了會兒,他坦言,保護你是他最重要的使命。于是我順口問他何時迎娶美嬌娘,高先生還笑道:‘只要小倩願意……’

    死高英倫……你干嘛那么多嘴?

    “別聽他胡扯,我們不可能有結果。”他又不是Cay!

    “我倒覺你們滿配的。雖然高先生人在待業中,但只要夫妻同心、其力斷金……”

    “夠了、夠了!”聶仰濤不悅地說:“反正我是寧可睡地下道,也不會去投靠高英倫。”

    “那怎么行?”戰筝已經滿心愧疚了,又何忍由他露宿街頭?“不如……你暫時到我家窩窩吧!”

    哈!不枉他安排的苦肉計,魚兒終于上鉤羅!

    “這……方便嗎?”

    “當然方便了!除了書房,我還有間客房。”戰筝腼觍地承認,“坦白講,我一個人住那么大坪數的公寓,也挺冷清的。”

    同情、憐憫和感佩,讓她輕易接受了聶小倩的背景,甚至想要幫助這個命運多舛的女子。

    “噢!戰姊你人真好……”聶仰濤說著在她頰上輕啄一下,“放心吧!有我在,你絕對不會‘寂寞’的!”

    ☆☆☆☆☆☆☆☆

    當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想不到她私闖花公子辦公室的消息,隔天就傳遍了地檢署?

    “我早說過鏡花水月的‘后台’不簡單,你怎么把我的警告當耳邊風呢?”王崇舜唠唠叨念著。

    算起來,戰王兩家足足有三代的交情了。

    盡管世侄女的容貌很“安全”,但就因為太過關照她,他的“晚節”還一度引人質疑。幸好戰筝夠爭氣,連破了不少大案,才逐漸封住那些八卦嘴。

    “對不起!王伯伯……”

    唯有獨處時,戰筝才敢如此稱呼上司。聽同事說,主任檢察官今早就被高層釘得滿頭包,也難怪他要發半小時的豐騷了。

    “我明白你急于破案的心情,但上頭已經暗示我,叫你別再插手管這檔事……”

    “什么?”她立即從椅子上跳起來。

    “聽我的勸吧!王伯伯也下希望你為了個黃銘富,而得罪不該得罪的人。”王祟舜固然是—番好意,卻嚴重打擊了戰筝的士氣。

    拖著沉重的心情回到家,未料,迎接她的竟是一連串的“surprise”!

    “戰姊,你下班啦?”

    雙手奉上室內拖鞋,聶仰濤腰間還系著條圍裙。

    在調查戰筝的背景之后,他為了保護佳人安全,便效法“窈窕奶爸”的招數住進來,甚至不惜動用人脈關系,阻止她經手任何可能惹禍上身的案子。

    “謝謝……”看到潔淨的地板,以及擦得發亮的家具,她第一個反應是,“陳太太來過了嗎?”

    “沒有!是我閒得發慌。”拉開全新的窗簾,他討好地問:“戰姊不介意我把舊的花布換洗掉吧?”

    “噢!小倩,其實你不需要——”

    飄來的濃濃料理香,馬上讓戰筝把頭轉向餐桌。生菜沙拉、局烤明蝦、黑胡椒牛排……看得她都快滴口水了。

    “太棒了!這些都是你做的嗎?”

    “隨便弄弄而已,一道用餐吧!”聶仰濤擺妥餐具。

    “那我不客氣羅!”夾起一塊牛小排,入口即化的質感,讓她忍不住露出滿足的微笑,“好好吃喔!你的手藝一點也不輸我大哥。”

    “你大哥——?”

    據情報來源說,在南部任職體育老師的戰毅,曾經是令國際毒枭聞之喪膽的鐵漢。想不到那么強悍的男人,也會洗手作羹湯?

    呵!戰家的鮮事可真不少!

    “是呀!因為我媽做的菜比馊水還難吃,大哥干脆自己掌廚……”戰筝突然想到,“小清,你何不試著朝廚師的領域發展?”

    聶仰濤笑了笑,“這點雕蟲小技,頂多能抓住男人的胃,距離專業水准還差一大截哩!”

    “你太謙虛了。我想你男朋友——就是將來娶到你的人,一定會很幸福。”

    好險!差點又泛了小倩的禁忌。

    高先生啊高先生!你千萬要加油喔!

    “別只顧著聊我的事。”他把話題兜回她身上,“像戰姊這樣受過良好教育、職業又高貴的人,一定有很多名流紳士追求吧!”

    戰筝差點噴飯,“誰會喜歡上我這個丑八怪?”

    “美丑不是以外表來決定的,只有善良、純潔的人,才夠資格說‘美’,譬如戰姊你……”他說的全是肺腑之言。

    看畫了燈紅酒綠、虛情假意,聶仰濤愈發覺得真愛難尋。

    容貌並非擇偶的唯一標准,他之所以這么快認定戰筝,全是因為她有顆純潔、熱情、慷既、又富正義感的心。

    柔和的眼神,款款注視著傾慕的女子。

    滋~~

    或許是心有靈犀,一接受到這股強烈的秋波,戰筝仿佛觸了電似,山頭小鹿競無端地慌跳起來……

    ☆☆☆☆☆☆☆☆

    對鏡卸掉濃厚的妝,聶仰濤不免露出疲憊之色。

    攬下所有的家務固然辛苦,但持續的偽裝最為累人。尤其頂上的假發,老弄得他頭皮很不舒服,只有在臨睡前的片刻,他可以稍稍放松。

    放水正打算做個暖呼呼的SPA,突然外頭一陣巨響,接著就停電了。

    “咳!真是掃興……”隨手摸了件浴袍往身上套,他一走出浴室,即聽見戰筝急促的喊叫聲。

    “小倩!小倩!”

    “來了……”聶郎濤火速奔過去,“發生什么事了?”

    “你知道停電的原因嗎?”

    嘎?她嚇死人的驚呼,就只為了問這個?

    “不清楚,可能和剛剛的雷擊有關吧!”

    “我睡不著,想吞兩顆安眠藥……你方便幫我倒杯水嗎?”戰筝的聲音微顫。

    “沒問題!”

    堂堂一個董事長,淪落為二十四小時standby的菲傭,雖然有點委屈,可是他甘之如饴。

    即使在幽暗中,聶仰濤的動作仍迅捷如豹,“水來了,要拿穩喔!”

    “謝謝!”喝完后,她又央求,“小倩,你可下可以在我入睡前,陪我說說話?伸手不見五指,怪恐怖的……”

    難怪了!戰筝一遇到停電就鬼吼鬼叫,原來是有“懼黑症”呀!

    “小倩樂意之至。”他一骨碌爬上床。

    不意碰觸到他的左腳,戰筝立即驚呼:“你的腿毛——”

    哇?狐狸尾巴露出來了。

    “沒辦法!我的雄性荷爾蒙太旺盛了,而且不管用雷射或藥膏,這毛病依然根除不掉。”他尴尬地解釋。

    一場意外的停電,讓他不費吹灰之力就爬上了這張床,聶仰濤不禁要感謝老天的厚愛!

    “戰姊?”

    第一次試探性的輕喚,回傳的是均勻的呼吸聲。

    “你睡著了嗎?”小心翼翼挪開她的眼鏡,“雖然下明白你偽裝的動機,可是我很慶幸,能夠與你分享這個秘密。”

    “嗯……”含糊應聲后,戰筝身子微微一側,如蘭的吐氣逼近他鼻息。

    愈是不經意,愈具誘惑力!

    一團騷熱竄向腹下,聶仰濤的唇忍不住湊近天使麗顏……

    淺啄芳澤時,他就愛上那柔軟觸感;再細細品嘗,愈覺得她如酒般迷人。噢!即便是克制力強的人,都難以從這甜美的滋味中自拔吧!

    “那個因‘坐懷不亂’而名傳千古的柳下惠,八成性功能有問題,再不,就是抱的並非所愛的女子,所以呢,我的行為完全符合正常男人的‘范圍值’!”

    給了自己“偷親無罪、亂摸有理’的借口,他的手更放膽游移了……咦?怎么硬邦邦的?

    “該死!她居然還綁著這個鬼東西?”

    聶仰濤趕快卸除那副“胸拷”。

    幸好長時間的束縛,並末影響戰筝的渾圓度,再稍加按摩,雪峰就聳立而挺了。或許因緊繃解除的緣故,她還舒服地嘤咛一聲。

    “嗚……”

    睡美人突發的呓語,頓時喚回聶仰濤的理智。

    天哪!他差點熊熊把人家吞了!

    “盜亦有道!我不會強行占有你的身子,除非你心甘情願……”攏理好亂成一團的布條,聶仰濤還體貼地為她蓋上被子,“祝你好夢!甜心。”

    只是呵!欲火難消的他,今夜恐怕要失眠了。

    到現在戰筝仍百思不解,為何停電當晚,會夢見那么離譜的情境——聶小倩親吻了她,兩人的舌頭甚至糾纏得難分難舍?

    仔細回想,打從小倩搬來后,她就漸漸依賴上這個“萬事通”的女人,尤其小倩燒的一手好菜,幾乎養壞了她的胃口,相較于室友精心准備的便當,外頭的食物簡直是索然無味。

    也許因為身高的緣故,小倩讓人很有安全感;偶爾戰筝晚歸時,—看見夜燈下郡道邊玩拼圖邊等門的背影,心里總有股難以言喻的感動,

    美麗溫柔、細心體貼,以及幽默……擁有這么多優點,不僅男人會為之傾倒了,即使身為女人的她,也深深地喜歡上——

    “卡!卡!卡!我怎么想到那頭去了?”

    或許就是因為日有所思,才會夜有所夢,不行!她絕不能容許自己變成“玻璃一族”!

    正感到惶惶不安,送公文過來的助理,競沒頭沒腦地進出一句,“阿筝姊,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為什么這么猜?”

    天哪!不會是她思春得太明顯,以致被外人察覺?

    “憑你最近一下班,就急忙離開辦公室的反常現象。”蘇巧巧指指簽錯的文件,“還有今天的心不在焉,除了男人,我實在想不出能牽動你平靜情緒的理由。”

    “無聊!”嘴巴輕斥的戰筝,心虛得連筆都握下穩,“案子都處理不完了,我哪來的閒工夫交男朋友?”

    “原來你只顧著工作?唉!恐怕有人要心碎羅——”她特意拉長尾音,

    “心碎?”誰呀?

    “難道阿筝姊感覺不出,林律師對你的‘—往情深’?”

    她垂下頭,閃避助理質詢的眼神,“世上的女人又不是全死光了,學長怎么會……你別鬧了!”

    “旁觀者清,人家若不喜歡你,何必三不五時跑來地檢署找你?”

    “那是為了詢問案情啊!”戰筝盡量把事情合理化。

    “反正我話說盡了,信不信由你,”蘇巧巧未了又道:“像林律師那樣優秀的男人,可不是每天都遇得到的,你自己好好衡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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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林冠桦的條件固然無可挑剔,但戰筝對他一點“感覺”也沒有,萬一哪天當事人真向她表白了,那豈不尴尬死了?

    “唉!男女之間,難道就下能維持純友誼嗎?”

    可能昨晚亂踢被子、著了涼,加上這件令人煩心的事,偏頭痛愈發地劇烈;幸好沒啥急件要趕,于是她告了半天假返家休息。

    “我回來了!”習慣進門時招呼一聲,不過客房、廚房和陽台,都不見室友蹤影。“奇怪,小倩跑哪兒去了?”

    咕哝著走回房間,戰筝扔下皮包、轉頭扭開浴室門,才發現里面有人。

    “呀?”聶仰濤慌忙拉起擋水簾,“對不起!外面浴室的蓮蓬頭壞了,所以我跑來借用你的。”

    不幸那副一體成型、垂在洗水台上的“兩點’,卻洩了他的底。

    “你戴的是橡膠胸罩?”竄起了雞皮疙瘩,戰筝嚇得節節后退,怎知腳一滑,竟然跌了個四腳朝天,“噢!”

    情急的聶仰濤,立即跳出浴缸扶人。

    然而他濕濡的短發,以及暴露在外的“第三點”,只是讓情況更難以收拾。

    “男人?”小腦袋瓜空白了幾秒,喉嚨才進出:“啊——”

    “戰姊請聽我說……”他迅速套上褲子。

    “啊—”還是尖叫。

    想到自己傻呼呼引狼入室,甚至一度讓對方上了床,她簡直快抓狂了。

    “你別那么激動嘛!我承認我不該隱瞞真相,但,我從來也沒說過我是女人呀——”

    他的狡辯,引爆出戰筝的怒火。

    “如果你不是一開始就以女性裝扮出現,我們怎會成為朋——”杏眸倏然一眯,“你到底有何陰謀?”

    “我沒有啊……”聶仰濤裝得好無辜,“搬來‘終極保镖’之前,我根本不認識戰姊,咱們怎么可能扯上瓜葛?”

    對!抵死都不能承認他有企圖,因為依戰檢察宮的脾性,一旦她知情自己曾被人看個精光,不把偷窺者千刀萬剮才怪咧!

    “這些話你留到警局再說吧!”

    戰筝欲起身,奈何腳底全是肥皂泡泡,站都站不穩。

    深伯她再摔跤,聶仰濤好心伸手,“要不要我幫忙?”

    “你離我遠一點!”狼狽地爬出浴室打電話,她急喘道:“非、非……”

    不巧,接聽的正是上回那位警衛先生。

    “請問,這次又是什么會‘飛’的東西了?”

    經過陳太太轉述,戰筝的“蟲蟲危機”不但成為保全室的笑譚,也讓大家對該住戶的“大驚小怪”留下深刻印象。所以一發現閃燈號來自十三B,他的警覺性便降低了幾分。

    “有男人想非禮我,你們快點上來!”

    “哔!‘ByeLu’說有人要非禮她耶!”按下揚聲器讓同僚們共享奇聞,警衛繼續假正經地問:“你可以形容一下歹徒的長相嗎?”

    “高高的、帥帥的,體格像海軍陸戰隊訓練的精兵……”緊盯著好整以暇穿衣的聶仰濤,她並不知在話筒的那端,已經笑倒了一片。

    “那他如何非禮你?純粹口頭的性騷擾,或者有肢體上的亵渎?”

    “不!是我撞見他在洗澡,然后就——”隱約聽見哄堂大笑聲,戰筝不禁奇怪,“狀況這么緊急,你們不立刻出動,還問這么多干嘛?”

    “小、小姐,你是不是得了妄想症?”警衛幾乎笑岔了氣,“我知道附近有家精神科醫院,或許你該去那邊掛個號……”

    “我沒有妄想症!那個人就站在旁邊,不信你們可以過來看看!”

    “或許兩位之間有所誤會吧!如果對方確實是動機不良,又怎可能任由小姐打求救電話?”他自以為聰明地判斷。

    欲“嫁”之罪,何患無辭?八成是十三B的老處女,想設計小帥哥娶她,否則有誰會相中這種“瑕疵品”?

    “警衛工作是很豐苦的,希望你能體恤我們,別再亂開玩笑了。”

    喀!電話掛上。

    “太過分了……我一定要向管委會提出嚴重抗議!”

    忿然對話筒大吼,抬頭又瞥見室友幸災樂禍的表情,戰筝更火了。

    “少得意!我馬上打11O,他們會受理這案子的!”

    那怎么成?一旦報了警,我的身分不就曝光了。

    “戰姊非得這么做嗎?”于是聶仰濤改用柔情策略,“難道你一點都不顧念,小倩為這段友誼所付出的一切?”

    “我……”堅決的手指,不禁僵在按鍵前。

    “明明是百分百的男兒身,卻一心想當女人,弄到后來,徒落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說著他突然奔向落地窗。

    戰筝趕忙跟過去,“你干什么?”

    “與其關到牢里讓那些變態囚犯凌虐,我不如自己了斷,省得留在世上礙眼!”腳一跨,聶仰濤整個人就懸在陽台上。

    “小倩你冷靜點!其實……我只是一時沖動,並沒有真的要抓你去坐牢呀!”

    性命關天,先把人勸下來再說。

    “就算你肯原諒我,我也不想活了。”他苦澀地道:“失去工作,生活又無依,連最要好的姊妹淘也當我是變態,這世上還有什么值得留戀的?”

    “生命誠可貴,你、你千萬別做傻事啊!”

    天哪!她受的驚嚇夠多了,再也禁不起更大的打擊了!

    “反正我這種‘性別混淆’、‘娘娘腔’的怪胎,死了也不會有人同情!”他淒涼一笑,身子又往前傾了幾寸。

    “等等!你並非一無所有,你——你還有我啊!”滿腦子只想救人,戰爭也沒空思慮脫口而出的話,是否會替自己招來麻煩了。

    “戰姊?”狼藉的臉龐緩緩轉回。

    “快下來吧!小倩,不論你是男是女,我們依然是好……好姊妹!”

    “真的?”假裝抹眼淚,他的演技堪稱影帝級實力。

    “如果你不信,我可以發誓。”她當真舉手立誓,“皇天在上,我戰筝絕不會棄小倩于不顧的!”

    聶仰濤這才跳下陽台抱住她。

    “戰姊你知道嗎?我心里好苦悶喔!嗚嗚……”

    “我明白、我都明白!”

    雖然很想把這男人推開,但聽他嚎啕大哭的,戰筝終究是伸出了手、爬梳他凌亂的頭發。

    “有什么難處盡管開口,戰姊……會為你想辦法的!”

    話說得動聽,不過,她的“麻煩”又有誰能幫忙解決呢?

    上帝啊!救救我吧!

    ☆☆☆☆☆☆☆☆

    戰筝病了!

    那天她好言勸慰了一整晚,總算穩定住室友的情緒,口干舌燥之余想去喝杯水,怎知會昏倒在廚房里。

    “聽說你燒到快39度,現在感覺如何?”

    前來探視的高英倫,其實就是那位半夜被挖起床出診的“doctor”。

    “謝謝高先生專程來看我……”戰筝勉強彎起唇角,“我已經好多了,只是還有一點暈眩+”

    “戰小姐可能平日壓力過大,才會加劇感冒的症狀。我勸你最好休息個十天半月,等身子養好了再回去工作。”

    照本宣科念出“台詞”,再細瞧眼前頭發凌亂、氣色憔悴的女子,他仍然猜不透,何以聶仰濤要費盡心機賴住在這里?

    “不用吧!我周一應該可以上班了。”

    想到得和某人獨處,戰筝的腦神經細胞就死了幾億個,怎敢再多請假?

    盡管他答應了好好照顧“姐妹淘”,但小倩終究是男人,孤男寡女共處一個屋檐下,那日子要怎么過呀?

    不行!一定要想法子把“瘟神”送走!

    “冒昧請問高先生,你……對你的女朋友很‘了解’嗎?”

    連她這個真女人都分辨不出來,說不定高英倫也被蒙在鼓里呢!

    “一清二楚!包括他的男兒身。”

    早知戰筝會問起,他和聶仰濤已先套好“劇情’。

    “小倩原本是個棄嬰,十歲時才脫離孤兒院生活。不過他的養父從事特種行業多年,領養小孩,純粹是為了傳承家業……”

    好惡毒的男人呀!自己下海也就罷了,竟然還要污染無辜的兒童?

    “即使心里排斥,小倩卻不敢拂逆養父,大概是一種潛意識的反彈,他漸漸傾向女性化,久而久之,就變成那副德行了……”

    也對喔!在那種下正常的環境下成長,心理多少會有些“變態”!

    “后來他養父過世,留下了一大筆債務,小倩在下得已的情況下,只好到酒店上班……”

    除了中間一小段,他所說的“前因”和“后果”,可是句句屬實喔!

    鏡花水月在老董事長病危時,曾一度發生財務危機,全靠養子運籌帷幄,才能轉虧為盈,“酒店大亨”的封號便下陉而定。

    只是聶仰濤行事低調,又從不在正式場合露面,所以大家都以為他是花建岳的親生兒子,因此又稱之為“花公子”。

    “初見小倩時,我不禁被她的美麗迷惑住;坦白講,我的內心相當掙扎,因為我從未料到自己會愛上一個男人,何況這社會對同性戀還存有嚴重歧視……”

    原本掰到這里即可,不過看戰筝若有所思,似乎還有顧慮,他有接著說:

    “幸虧現在醫學很發達,一旦小倩變性成功的話,我們就不用在忍受那些異樣眼光了……”

    偷聽的當事人,連忙在門外大喊:“姓高的,你哈啦夠了沒?”

    “那我不打擾戰小姐休息了。”颔首致意后,高英倫走出房間,“大呼小叫的,你對待‘阿娜答’真是不溫柔!”

    “誰跟你阿娜答?我請你來圓謊,可沒叫你騙她說我要變性!”他的角色夠混淆了,再加上一條“同性戀”,想追戰筝,豈不是難上加難?

    “人家被你嚇到病倒,我不添油加醋,她會相信你完全無害?”

    “算你有理……”聶仰濤把人推往玄關,“既然黑子交付的任務完成了,你也該滾蛋了吧!”

    前兩天,虎頭幫已因多項罪證遭警方圍剿,高英倫還趁亂斷了周虎的雙腿。一個殘廢的人,當然下可能再來找他的麻煩了。

    “不急!我想在家鄉多留些時日,說不定可以趁此機會討到一位美嬌娘,帶回法國共度良宵……”

    難得冷靜沉穩的聶仰濤,也有毛毛躁躁的時候,足見他對那個檢察宮多么在乎了,嗯哼!不看完這場戲,我是下會回去覆命的。

    “瞧這家伙笑得好詭異,莫非……他也發現到戰筝是朵‘奇葩’?”愈想愈下安,他趕快下達逐客今,“限你十秒內消失,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喲?利用完了就翻臉不認人,你也太現——哇嗚!”

    不到第九秒,高英倫被一腳踹出了大門。

    “小、小倩……”

    喘叫著走入客廳,戰筝又一副要暈厥的模樣。

    “怎么下床了?”聶仰濤急忙跑過去,扶她坐上沙發。

    小粉舌舔舔干燥的唇,“我好渴……”

    “戰姊需要什么,盡管吩咐—聲,我會送到你房里的。”他轉身去倒開水,回來時,還附送一大碗粥,“這是剛熬好的枸杞清粥,具有溫補功效,你嘗嘗看……”

    “高先生人呢?”四周已無其蹤影。

    “被我轟出去了。”

    “難怪我剛剛半睡半醒時,好像聽見客廳有爭執聲……”但聽小倩平靜的回答,仿佛驅趕的只是一只野貓,戰筝不禁想問:“你們為什么要吵架?”

    “先別談這些,我去換個衣服給你瞧瞧。”

    聶仰濤神秘兮兮閃進房間,五分钟后再出現,已經一身男兒裝扮。

    “怎么樣?好不好看?”

    “的確很出色……”她傻愣愣地回答。

    少了濃妝的粉飾,那副刀鑿般的睑形是如此的陽剛味,覆以一頭自然卷的短發,又別有一番貴族氣息……

    哇塞!回復男裝的小倩,簡直帥~~呆了!

    “我前天就是穿這樣去一家模特公司應征的,沒想到他們今早即來電,叫我下星朗開始上班,而且薪水還不錯咧!”

    從她“驚為天人”的表情研判,他轉型的第一關應該是得了滿分。

    “恭禧你找到工作!”她好替室友高興,“相信依你的條件,絕對能在這行業大放異彩的……”

    “謝謝戰姊!我就知道你慧眼獨具,哪像高英倫—點都不懂得欣賞!”

    這家伙老揶掄他扮女人強過當男人,偶爾在戰筝面前,還假裝一副很“哈”他的死相,分明是故意羞辱人嘛!

    “或許他是擔心你會反悔、不肯去動變性手術吧!”她推斷。

    “那戰姊呢?你持贊成還是反對票?”

    雖然聶仰濤對自己的容貌頗具信心,但戰筝若爽快地回答“贊成”,就表示他的魅力還不夠。

    “這……”

    她固然討厭男人,卻不願意小倩成為真正的女人,畢竟這違背了自然法則,而且也太“暴殄天構”了。只是她不便發表意見,免得破壞了別人的感情。

    “先吃粥吧!我有點餓了。”

    戰筝回避的態度,令他有些失望,不過聶仰濤依舊笑笑地拿起桌上的粥,“瞧我這記性差的,粥都快涼了。”

    “謝謝你,我可以自己……”

    后話盡被送到嘴邊的湯匙堵住。

    “在戰姊元氣恢復前,還是由我來服侍你吧!”

    近看這張陽光般的笑容,戰筝愈覺得他的五官俊美無俦,特別是那對深邃的眸子,仿佛會釋放能量似的,教人胸口直發燙……

    “味道可以嗎?”聶仰濤問。

    她恍神應道:“很香……”

    香的不只是粥,還有他身上那股淡而不膩的古龍水味。

    初聞的感覺,就令人心旌動搖,再深吸一口,戰筝不禁聯想起方才挨著他時,那片胸膛的堅實與寬闊……

    喂到一半,聶仰濤突然說:“等收人穩定后,我就會搬離這里。”

    “住得好好的,干嘛搬出去呢?”

    高英倫的一番話,讓她對小倩不再存有芥蒂,現在聽他說要自動離開了,戰筝心里反而湧起更多不舍。

    “為了工作,我得暫時回復男兒身,若在你家打擾太久,只怕會引來流言。”聶仰濤拿起面紙擦掉她唇邊的殘汁,“我可不希望最要好的朋友,成為別人非議的對象。”

    這稍嫌親密的動作,競引發戰筝小小的戰栗——

    酥酥的、麻麻的。

    “吃飽沒?要不要我抱你回床上躺躺?”

    “好……”戰筝沒有掙扎,就任由他抱起。

    這是頭一遭,她接受了親人以外的男性的雙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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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3 00:27:46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通常,周一的工作是最滿檔的。

    開庭、送件、查封違禁品……分秒必爭的行程,幾乎讓戰筝快喘不過氣。偏偏家僕的一通電話,卻硬生生將她緊急召回陽明山上的別館,

    “大小姐,你瘦了好多喔!”梁嫂一見到她,即心疼地嚷嚷:“我早說了嘛!你一定住不慣外頭的!”

    若以“四分五裂”來形容戰家人,那真是一點也不誇張。

    小豆子在外地念書、珠少爺香居處處,如今最顧家的戰毅到南部另謀他職,大小姐也因工作搬去市區……子女紛紛離巢,梁嫂想著就替夫人難過。

    不過一心掛念慈母的戰筝,可沒空陪她閒嗑牙。

    “我媽呢?她身體要不要緊?”

    火速沖進玄關,但迎接她的並非“母親心髒病突發”劇情,而是女主人一如平常的親切笑容。

    “回來啦!”齊荃指指旁座的李文惠,“我們正聊到你呢!”

    乍然明白上了當,她的唇勉強勾勒出—抹彎弧,“唐媽媽好。”

    “嗨!戰筝,好久不見。”另一位嬌客招招手。

    “這位是?”

    “我女兒效蘭。”李文惠提醒道:“你們國小還同班呢!”

    “唐效蘭……你變了好多喔”推了推眼鏡打量,她實在難以把這漂亮時小姐,和那位鼻子扁塌、又滿臉雀斑的同學串聯在一起。

    “彼此彼此!女大十八變,連我也認不出你來了。”

    記得戰筝小學時的模樣,不知迷煞多少男生,只可惜“小時了了,大未必佳”。當年令人嫉妒的美天鵝,如今卻退化為一只丑老鴨,唐效蘭的下巴不禁高傲地微仰。

    齊荃也贊賞道:“文惠你真是好福氣,效蘭長得這么漂亮,一定有不少人巴望著喊你一聲‘丈母娘’吧!”

    “那可不!只是這孩子眼界過高,在日本游學多年都看不上中意的,所以我才叫她回台灣相親。”

    “媽——”唐效蘭嬌嗔地努努嘴,“人家還小,不想那么早結婚啦!”

    “不小了,二十八歲該拉警報了。你又不像戰媽媽的女兒具公務員身分,即使當老處女,也不必擔心未來的飯碗。”

    這對母女一搭一唱的,渾然不顏別人的感受,戰筝不免氣憤在心;但長輩在場,輪下到晚輩發言,她只有猛灌開水,澆澆滿肚子的火?

    想不到好脾氣的齊荃非但不生氣,還羨慕地說:“其實女孩子最好是有個歸宿,這次的聯誼晚會,就拜托你代阿筝牽線了。”

    “咳!”戰筝差點嗆著,“牽、牽什么線?”

    “部長夫人一聽效蘭回台灣了,就說要幫她辦場未婚男女聯誼會,受邀的若非將官級的子弟,就是政商名流的第二代呢!”李文惠一臉得意。

    “戰家也接到邀請函了,不過我要陪你爸爸到歐洲考察兩個月,阿毅和阿殊又都沒發去,所以才請唐媽媽幫忙留意,看看是否有下錯的男孩適合你。”

    “媽,你明知我對那種活動沒……”

    “機會難得,邀請函可不是每個人都拿得到的。”李文惠尖酸的語氣分外剌耳,“而且我已經跟我外甥說好了,要他當晚好好關照戰大小姐。”

    唐效蘭還道:“是呀!我表哥人很善良,絕不會讓你淪落為‘壁花’的。”

    “你……”戰筝本想反唇相稽,母親卻搶先堵住她的話。

    “真是太謝謝你們了!”齊荃轉而對女兒說:“阿筝,我已經答應部長夫人了,你不會讓媽媽難做人吧?”

    縱然百般不情願,一對上母親期盼的眼眸,戰筝的嘴巴就硬不起來了。

    “好啦!我參加就是了。”

    ☆☆☆☆☆☆☆☆

    “喂,我是林冠烨,學妹最近好忙喔!每次想邀你去吃飯都找不到人,所以跟巧巧要了你家里的號碼,麻煩有空回我個電話,謝謝!”

    聽完答錄機的內容,聶仰濤毫不考慮就把它刪除掉。

    那位名律師似乎追得很緊,雖然就目前的情勢,還不至于構成他的威脅,但最好先下手為強,免得徒增變數。

    算算時間,女主人也該回來了,他趕快進浴室“就位”。

    不久,鑰匙轉動聲、脫鞋聲、皮包擲床聲……規律的步驟,正如戰筝一絲下苟的風格。

    “小倩,你在里頭嗎?”

    外面的蓮蓬頭時好時壞,她已經適應了共用衛浴的日子。只是當門開時,她的心仍會因撞見—裸男而咚咚亂跳。

    “好了……”腰圍僅有條浴巾,聶仰濤邊擦著頭發走出來,“肚子餓不餓,我馬上去弄飯。”

    “不急!先把頭發吹干吧!”漫上她頰側的羞暈,連厚粉都蓋不住,“還有……請你別打著赤膊在客廳走動,免得……彼此尴尬。”

    為了准備一場秀,小倩最近猛練肌肉,目睹他健美的胸膛滴出點點汗珠,戰筝的氣息也變得紊亂。但她已能清楚地分辨,這反應並非恐懼,而是亢奮所引發……

    他從容套上T恤,“大家都是女人,有什么好尴尬的?”

    “可、可你目前還不完全是。”清新的吧皂香一入侵鼻腔,她的肺泡好像都跟著燙熱了,“我先洗澡了……”

    “當心!”

    才警告完,有人就應聲跌跤,“哎喲喂呀……”

    “我正要告訴你,地板還很濕呢!”聶仰濤趕快抱她到床上,下怎么樣?有沒有受傷?”

    關懷的質詢,瞬間牽動積壓在戰筝心底的委屈。

    小腦袋晃了晃,兩道不爭氣的淚跟著從鏡框后滑出。

    “都是我的錯!不該挑在這時候清洗浴室……”抬起那只微紅的腳踝,他柔聲問:“還痛不痛?要不要我幫你揉揉?”

    “不礙事……”怎知戰筝微縮的肩膀,抖得更厲害了,“我只是覺得好倒楣,在外頭遭人欺負,回到家,連地板也不放過我……”

    她低頭的嗚咽,字字都扎得聶仰濤很難受。

    “哪個不要命的家伙敢欺負你?”黑眸迸出怒焰。

    費了好大的工夫,他才進展為“室友”,誰要占了戰筝的便宜,無疑是在向他挑釁!

    “就是那對惹人厭的母女啦!”

    一古腦兒的,她道出了回家探視母親的經過。

    “仗著和部長的親戚關系,唐媽媽每次去我家串門子,那副趾高氣昂的態度真是讓人受不了,一想到她們等著看笑話,我就很不願出席下星期的聯誼晚會……”

    “但你非去不可,”聶仰濤冷靜分析道:“對方的氣焰愈高漲,你就愈不能當縮頭烏龜。”

    她吸吸鼻子,“可我既不善交際應酬、又不會跳舞,去了也只有出糗的份。”

    “難說喔!或許有人慧眼識英雌,覺得你是舞會中最閃耀的一顆星呢i”

    “你這張嘴還真會安慰人!”戰筝忍不住被逗笑了。

    “我的嘴會不會安慰人並不重要?”他陡然架開她的賂臂,“重要的是,你必項學些基本舞步。”

    “你要教我?不行!我不能……”

    “其實跳舞很簡單,只要你跟著我的步伐。”

    “但我真的沒——”她猶豫了下,才坦承道:“沒辦法跟異性太過靠近!”

    小學時,戰筝就飽受男同學拉辮子、掀裙擺的困擾;到了初中,還被“鹹豬手”襲擊胸部,后來只要陌生男人一近身,她就覺得很不舒服,嚴重時,甚至會冒出一粒粒的小疹子……

    聽完這些不愉快經驗,聶仰濤終于明白她丑化自己的原因。

    “不過,你怎么敢收容我這個男室友呢?”

    “因為我一直當小倩是女人,況且你就快要去變性了,不是嗎?”

    這么說來,他算“誤打誤撞”羅!

    “既然如此,戰姊不妨把舞會的男伴都假想成小倩吧!”聶仰濤優雅地彎了個“請”姿,“除非你覺得戰家的面子不重要,否則你大可放棄、選擇當唐家母女的笑柄。”

    這個理由果然激發了戰筝的斗志。

    她馬上伸出手,“請你教我跳舞!”

    ☆☆☆☆☆☆☆

    一跨人“愛樂俱樂部”,戰筝的頸椎便不由得僵硬。

    這是她第一次,代表母親參加官夫人舉辦的聯誼活動,想到得陪那些陌生人掰些空洞的廢話,她就覺得萬分痛苦。

    放眼與會的年輕男女,個個盛裝打扮;反觀自己一襲深灰色的套裝,老氣得倒像陪同子女赴宴的家長;也罷!反正她也不是來招蜂引蝶的。

    剛在賓客簽名簿落完字,旁邊即有人拍叫:“怎么現在才來?我以為你臨陣脫逃了呢!”

    “效蘭、唐媽媽!”點點頭,她瞥了眼另一位身材福態的中年男子。

    “他就是我跟你提的那位外甥——蔡國輝。”李文惠先為雙方引見,“這位是戰備將軍的大千金——戰筝。”

    “戰小姐好!”五短肥指伸過來。

    “我答應了戰夫人關照她女兒,今晚你可別給我漏氣喔!”

    “是的!姨媽。”

    眼看那副吧腫的香腸嘴,即將湊向自己的掌背,戰筝趕緊抽回手。“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不勞各位費心。”

    她不甚禮貌的反應,令唐效蘭頗為不悅。

    “我表哥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老板,手中握有數億元的資產,所以他和老婆才分居,就有不少名門淑媛急著想攀交了!”

    原來唐媽媽極力推薦的對象,是個離婚證書還沒搞定的有婦之夫?實在欺人太甚了!戰家的兒女再沒行情,也不致慘到要濫竿充數吧!

    盡管氣得七竅生煙,她仍維持住皮笑肉不笑的底限、“既然有那么多人等著蔡先生青睐,我就不耽誤您寶貴的時間了。”

    轉身立即走人,戰筝還隱約聽到李文惠的輕罵:“拽什么拽嘛!也不掂掂自己的斤兩…”

    強忍委屈沖到大廳另一頭,她不斷告訴自己別動怒、別生氣,那些沒營養的人根本不值得—般見識。

    有錢又怎樣?與其嫁給那老禿驢敞續弦,她不如當尼姑算了……

    這時樂隊開始演奏,紅男綠女陸續滑進舞池。

    戰筝先到餐區夾些東西,然后挑了個不頂顯眼的位置,打算大快朵頤一番。偏偏,她最不想看到的人也選坐在隔壁。

    “姨媽和表妹想吃點什么?我去拿!”或許是故意要做給她看,蔡國輝極力表現紳士風范。

    唐效蘭漫不經心地揮揮手,“隨便吧!反正我也不餓。”

    外甥離席后,李文惠就拉大嗓門道:“國輝這個孩子真是不錯,別人識抬舉,白白放棄了大好的機會。”

    她尖酸的諷刺,不僅令戰筝如坐針氈,胃口也大受影響。

    “什么太好機會?”唐效蘭恍然回神。

    “我在說國輝啦!你是哪根筋不對勁了?一進來就魂不守舍的。”

    神秘地笑了笑,她悄聲問:“媽,你認不認識站在金钗姨身旁的男子?”

    李文惠望向王將軍那—桌,“不認識!”

    “我覺得他長得好帥喔!高大、英挺……連‘阿湯哥’都遜色他幾分咧!”

    “被煞到啦?”女兒欣賞的眼神,也激起她的興趣,“模樣長得是夠俊,就不知家世如何?”

    “既然穿亞曼尼的,門第應該不差吧……”正說著,唐效蘭突然發現,“媽!他朝這邊來了!”

    除了戰筝和她,這幾桌女客的年紀皆已超過五十,想必那位面帶笑容的先生,八成是來向自己邀舞的。

    “怎么辦?我好緊張喔!”

    未曾有過如此強烈的心悸,她不禁拿起鏡子猛補妝。

    “鎮定點,丫頭!”李文惠諄諄告誡道:“待會兒人家開口時,你可千萬別笑得跟花癡似!”

    可惜事與願違,大帥哥只擦身而過,筆直地步向鄰桌那個丑不啦叽的……

    ☆☆☆☆☆☆☆

    “小姐,我可以請你跳支舞嗎?”

    不單唐家母女瞠目結,戰筝也是受寵若驚。原以為角落處較不會被注意,想不到還有人過來搭讪?

    一抬頭,她的嘴巴立即張成了大“0”型——這不是小倩嗎?

    “在下聶仰濤,不知我是否有那份榮幸,能與氣質出眾的你共舞一曲?”醇厚的柔嗓接著壓低音量,“想早點遠離這鬼地方的話,就快點跟我走。”

    “媽!怎么可能會是她?”

    若非唐效蘭的驚呼,戰筝或許還呆愣在原地呢!

    “呃……好啊!”等沒人人群后,她再也壓抑不住滿腹的疑問,“喂!你是怎么混進來的?”

    這家俱樂部乃軍方所有,戒備相當森嚴,除非提具邀請函,否則根本通不了層層的關卡。

    “我朋友剛好是樂隊的團主。”他說著朝台前點了下頭,舞曲即從輕快的布魯斯,轉為緩慢的華爾滋。

    事實上,聶仰濤是透過養父的紅粉知己弄到邀請函,而指揮之所以肯配合,也是他慷慨的小費使然。

    “我覺得你今天的聲音,好像特別……”

    “有磁性?”說著,他又回復聶小倩的嗲腔,“我若下裝得男子氣概點,早被站崗的憲兵轟出去了!”

    聶仰濤忽男忽女的變換,立即逗笑了她。

    “幸好你來了,否則我真不知要如何熬過這無聊的時光呢!”

    “就因為擔心戰姊坐冷板凳,我才拜托團主幫忙護航的。”他得意道:“被我這一攪局,想必有人要對你刮目相看了。”

    “是呀!剛剛唐媽媽只差沒跌破老花眼鏡呢!”

    戰筝直呼過瘾之余,郁卒的情緒跟著一掃而空。

    經過幾天的惡補,她已經能掌握住節拍,隨著浪漫優雅的旋律,兩人的表現比演練時更為出色。

    不過這也匯驗了那句俗話:“佛靠金裝,人要衣裝。”

    西裝筆挺的小倩,俨然是白馬王子的化身,與之共舞的戰筝,不禁沉醉在美好的氛圍中,直到曲子結束,她才發現周遭嫉妒的冷光。

    “看來你似乎成為矚目的焦點了。走吧!我們出去透透氣。”

    會廳外,是花團錦簇的綠園道。

    沿著淙淙水榭漫步,別有一番靜谧之美。初夏的晚風仍帶些寒意,體貼的聶仰濤馬上捐出外套。

    “小倩,謝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今晚我真的很快樂,”她由衷感激。

    “不客氣!只要你開心就好。”

    月色蒙胧、蟲聲唧唧,他們的鼻尖不覺緩緩拉近……

    蓦然,會廳那頭熱烈的掌聲,劃破了這接吻的好氣氛。驚覺彼此的失態,戰筝尴尬地撇過臉。

    “呃,差點忘記轉告你,高先生來電說,你預約的醫生會提前—個月回國,他希望你能盡早把錢准備好。”

    “他干嘛這么著急?”又沒說要給他抽頭!

    近來,聶仰濤與友人合開了一家婦幼醫院,為提升服務品質,便透過高英倫在醫界的人脈,重金禮聘了幾位名醫,而那筆錢,就是挖角的簽約金。

    “高先生—定是迫不及待想把你娶回家了……”

    雖然這對情侶每次碰面,總是大眼瞪小眼,不過有些人感情愈吵好,或許他們正屬于那種類型。

    “恭禧了,小倩!你的願望終于要實現了。”牽強的笑容難掩落寞。

    “天哪!戰姊不會以為我——”聶仰濤想解釋,才發現她眼角閃著瑩光,“你怎么了?”

    “我……我太替你高興了!”

    對啦!她一定是喜極而泣。不過,這眼睛為何愈揉愈模糊,胸口甚至一陣陣的抽疼?

    瞧這女人哭得淚花淋淋、活像失戀了似,莫非……她的芳心早已陷落,只是嘴巴不願承認?

    暗自竊喜的聶仰濤,于是決定將錯就錯。

    適巧,遠遠傳來“最后一夜”這首歌低沉的旋律——

    踩不完惱人舞步,喝下盡醉人醇酒。

    良夜有誰為我留?耳邊語輕柔……

    “再陪我跳支舞好嗎?今晚,也許是我最后一次當你的男伴了。”

    他微微傷感的語氣,令戰筆下禁想起“金大班”那部老電影。

    雖然她不是即將退休的媽媽桑,小倩也非貌似舊情人的舞客,但片尾中女主角的伥然與眷戀,正是她此刻的心情寫照。

    紅燈將滅酒也醒,此刻該向他告別,

    曲終人散回頭一瞥,嗯~~最后一夜……

    是的!在最后一個“舞”夜,戰筝擺蕩良久的困惑終于厘清——原來她所有的五味雜陳,全是因為對小倩的感倩已經變了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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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想來老天也真會捉弄人,居然讓她愛上一個“只喜歡男人”的男人,而且遲至最后一刻,她才發現這殘酷的事實?

    只是手術已成定局,在小倩變性前,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祝福他,並繼續維持室友的平淡關系,直到他搬走為止。

    不過,說易行難。

    每當與那對具貓王魅力的電眼相視,戰筝的心便一陣狂眺,而唯恐不慎流露出愛慕之情,她只好藉由忙碌的工作,來制止滿腦子的胡思亂想。

    回到家將近十一點,料想小倩應該就寢了,怎知沙發上如故橫著一個人。

    “不是叫你別等門了嗎?”

    戰筝愠然的口氣,其實是擔心他明早要去高雄走秀,如果睡眠不足,絕對會影響到工作的。

    “我只是要告訴你,‘猴子’回台灣了!”

    既然她對劫囚案仍锲而不舍,聶仰濤干脆拿陳封侯當幌子,好讓她徹底死了這條心。

    “他人在哪里?”小倩無意間提到的“軍中袍澤”,曾經是黃銘富的拜把,或許他曉得那逃犯的下落。

    “台北。猴子邀了幾位弟兄吃消夜,所以我才問你想不想加入?”

    戰筝馬上抓起皮包,“當然要了!”

    “等等!你不能就這樣跟我去。”他拿出預備的衣服,“首先,你得穿上這件洋裝,發型也要改變一下。”

    約莫半小時,兩人來到萬華的某家海產店。

    “臭小子,怎么拖到現在才來?”

    平時老板的肩頭,可不是隨便能碰的,所以陳封侯也趁這機會,狠狠“拍”了他一記,以暗報“欺壓之仇”。

    “我大哥猴子、老朱和阿金。”聶仰濤從容介紹。

    “想不到咱們聯上的‘娘娘腔’,居然也有馬子了?”說著他開始評頭論足,“嗯!氣質還下錯,就這副大鏡框礙眼了點……”

    綁著兩條辮子的戰筝,連忙閃到聶仰濤身后。

    雖然剛剛在車上,小倩已和她套好要假裝成情侶,但面對眾人的打量,她仍是緊張得連頭都不敢抬。

    幸好那只暗暗握住她的大掌,提供了安定的力量,“筝兒很害臊的,你們千萬別嚇著她。”

    “多害臊?不會連床都不敢上吧?”

    猴子的咄咄逼問,讓戰筝從耳根子—路羞紅到腳趾頭。

    “大哥別再糗她了,遲到是小弟的不對,我該罰!”

    聶仰濤說著拿起桌上的威士忌猛灌。

    看他為自已受過,戰筝的心不免揪成一團。更感動的是,這人喝完了還反過來低聲安慰她,“別擔心,我挺得住的。”

    “好!爽快!”哈哈大笑的三人,跟著舉杯。

    “對了!大哥以前不是跟黃銘富很熟,你們現在還有連絡嗎?”

    猴子立即拍桌,“提到那人渣,我就有氣!”

    “他人獄前跟大哥借了三百萬,半毛也沒還;逃獄后又留下一堆麻煩,害我們幾個都差點受牽連……”

    老朱一搭,阿金也一唱,“據說他已經偷渡到上海,這王八蛋最好別回台灣,否則大哥一定讓他死得很難看!”

    原來黃銘富跑去大陸了?唉!兜了半天又是一場空……

    挫折感讓戰筝悶得想灌點黃湯,怎知杯子才舉起,就被聶仰濤搶去。

    “待會兒你得負責開車,最好別喝酒,”接著他暧昧地附耳道:“況且你酒量這么差,如果讓猴子他們見到你醉態掬人的模樣,我可是會嫉妒的喔!”

    ☆☆☆☆☆☆☆

    盡管不斷告訴自己,那句輕佻話只是小倩的玩笑,但戰筝的心湖仍然蕩出一圈大漣漪,久久都無法平復。

    尤其室友出差的這幾天,她忙完公務回到家,空虛和寂寞潮湧而來,她就愈發想念小倩,甚至忍不住溜進客房,去抱嗅他殘留在枕上的味道……

    “天哪!我是不是有點變態了?”

    才在考慮該不該去看心理醫生,手機鈴響了。

    “戰姊,我車子拋錨了,你方便過來載我嗎?”

    “當然方便!”

    馬上拋下手邊的工作,火速趕往—家叫“Sweet”的咖啡屋,仿佛是去參加隆重的……約會?

    腦中蹦出的名詞,燙紅了戰筝的睑。

    “不行!我一定要以平常心對待小倩,否則我們連普通的室友都當不成了。”

    不久,一棟粉紅色系的建築映人眼簾,而那個令人朝思暮想的男子,就坐在匡外的休閒椅上。

    正要邁步過去,她不意發現同桌還有別人——

    “我跟金钗姨打聽了你的來歷,覺得很有意思。”是唐效蘭!

    “哦?”聶仰濤拿起咖啡品啜。

    奇怪了!這兩個人怎會湊在一起?

    納悶的戰筝,隨即以帽子和書本為掩護,悄悄挨近他們的座位……

    “她說,你來自一個很特殊的行業,待女人溫柔體貼、浪漫多情,而且擁有一流的床第功夫,所以我馬上就猜出了你的職業——牛郎先生!”

    聞言,聶仰濤差點噴出咖啡。

    王阿姨也真是的,這么煽情的形容詞,難怪人家要往那方面聯想了。

    “她還警告我,你看似無害、實則危險,幾乎每個試圖拴住你的女人,都落得心神傷透的下場。”

    “你應該聽她的。”薄唇忍不住微揚。

    原來他錯怪人家了,王阿姨的危言聳聽,應該是想讓那些名門淑媛卻步吧!

    偏偏,有些人就是喜歡飛蛾撲火。

    “可我對你感興趣機了。”她艷江的指甲,挑逗地爬畫著他的掌背,“而且,我正打算包下你。”

    “真是恬不知恥……”戰筝愈聽愈火,覺得她把女人的睑都丟盡了。

    淡掃了下兩桌之隔的“小耳朵”,聶仰濤不禁悶笑在心里。若非唐效蘭剛好背對著,咱們蹩腳的笨偵探早被發現了。

    為了擺脫糾纏,他隨便找個借口,“很不巧,我剛接了新case。”

    “推掉它!我支付你雙倍的價碼,”唐效蘭以為金錢萬能。

    聶仰濤只是笑著搖搖頭。

    除了“酒店大亨”的頭街,鮮少人知道他還是個成功的投資者,股市大跌前,他已先海撈了一票,加上轉投資得當,累積的財富幾輩子也揮霍不完。

    盡管身價非凡,他卻不縱情女色,畢竟任何一顆遺漏的精子,都可能值上好幾億的遺產瓜分權呢!

    不死心的唐效蘭,又再加碼,“三倍!”

    “謝謝唐小姐的厚愛,但我絕不能為了點小惠而賠上信譽。”他委婉拒絕。見聶仰濤起身欲走,她趕快抄下手機號碼,塞了過去。

    “這樣吧!等做完了這一票,你再call我,嗯?”

    ☆☆☆☆☆☆☆☆

    “等等我!小倩!”

    戰筝三步並兩步,終于在下一個路口追到人。

    “你怎么會在這里?我才想通知戰姊改地方碰面呢!”

    “是為了……避開唐效蘭嗎?”她氣喘吁吁道:“我剛才看見……她跟你有說有笑的。”

    沒想到唐效蘭膽子那么大,見第二次面就開條件了。不過也好,說不定這女人能對戰筝產生“刺激”呢!

    生意?小倩何不實說了是“桃色交易”?

    “難道你真的改行做牛郎了?”

    他卻回答:“今天的溫度有點涼,你應該多加件外套的。”

    “是不是?”急切的語氣,只為了求得答案。

    爬爬她被風吹亂的發絲,聶仰濤仍顏左右而言他,“這么大個人了,怎么老不懂得照顧自己?”

    他愈逃避,戰筝就愈笃定心中的疑慮。

    怒然揮開那只溫柔大掌,“不要碰我!”

    “對不起……”黑眸閃過一抹受傷,“我差點忘記自己的身分,根本不配碰你一根寒毛。”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氣——氣你把我蒙在鼓里。”

    記得他找到工作后不久,即嚷嚷著要請客吃小館,當時她還為小倩能找到一份正當職業而高興呢!想不到……

    “有些事我實在不便解釋,如果戰姊無法諒解,我們不如就此道別吧!”事到如今,聶仰濤只好賭它一把,順便測驗他在戰筝心中的分量。

    “道別?”什么意思?

    “戰姊也甭送找了,我自己坐計程車回家收拾行李……好好保重!我永遠也不會忘記你的恩情。”

    說罷!池便舉步向前。

    直到長影跨越了斑馬線,她才慌然沖向對街、緊摟住那副壯碩的背。

    “告訴我!你到底還缺多少錢?我全部幫你支付。”

    嘻!我就知道筝兒舍不得趕我走……

    唇線得意地一勾,轉回身,聶仰濤又換成驚詫的表情,“我已經給戰姊添很多麻煩了,怎么可以平白無故拿你的錢?”

    “這不叫‘平白無故’,而是‘勞力擭取’。”她鼓起莫大的勇氣,宣布:“我要買下你手術前的所有時段。”

    聶仰濤愣了下,“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天哪!個性拘謹保守的戰爭,居然會開這種口?

    “一清二楚!”在攔人的那一刻,她就打算這么做了。

    “天下好男人多的很,你根本不需花錢……”

    “但不會讓我過敏的,只有你—人。”戰筝紅著睑,言不由衷道:“雖然我早抱定了單身主義,不過……偶爾找個短期的男伴,也是不錯呀!”

    盡管她沒說出真心話,聶仰濤已經很滿足了,至少,他們的關系將有進一步的“突破”。

    不過他還是稍微矜持一下,假裝慎重考慮。

    沉默的氣氛,令戰筝不安,“怎么樣嘛?”

    “真拿你沒辦法……”他展露的笑容算是首肯:

    “太好了!”只要小倩不必再任人蹂躏,她就很高興了,“放心!我的要求並不高,你只要幫我煮煮飯、暖暖床就行了。”

    買個牛郎充當臨時男友,也需要簽契約?

    “這是為了保障我們彼此的權益。”

    燭光晚餐中,聶仰濤競拿出一份合約,條文長達五頁。

    戰筝雖然覺得奇怪,但看前幾項列的,無非家事雜務、代繳費用、專人快遞……等細節,加上她被灌得酒酣耳熱,所以未加詳閱,便在最后的署名處落了筆。

    “從現在起,我是你的男奴。你可以予取予求,而我也會把你當成女王般服侍。”被賣的人,笑得似乎比買方還開心。

    “真的嗎——”她興致一起,“那我待會兒想泡個澡,你去准備准備!”

    “遵命!”

    休息半個小時,聶仰濤收拾完餐具,也放好了洗澡水。

    除了有精油的氛氣,水面上還鋪了層玫瑰花辦。戰筝直呼棒呆了,馬上寬衣解帶、跳進那色香俱全的按摩浴缸。

    “真舒服……”微熱的溫度,令人忍不住閉眼享受全身放松的感覺。

    突然,肩上多了兩只手,“要不要馬幾下?”

    “你,你怎么跑進來了?”她慌張地戴回眼鏡。

    “陪你洗澡啊!”聶仰濤自然的表情,彷佛說的是件稀松平常之事。

    戰筝嚇得縮到盡頭,“不用了,我可以自理……”

    “我說過要把你當女王般服侍的。”他開始解衣扣,“何況合約也行規定,伺候雇主吃飯、沐浴,都是我的例行工作。”

    接著脫長褲,“就列在第三十八條的第三小節,我以為戰姊知道呢!”

    “那么多條文,我哪可能——”杏眸恍然大睜,“你設計我?”

    “合約完全以你的福祉為考量,應該不算‘設計’吧!”聶仰濤假裝想起來,“對了!第四十一條還規定,除了生理期間,我每天至少得陪你做一次愛……”

    蝦米?每天一次?

    “這太荒謬了,我要修正!”

    她是滿喜歡跟小倩貼靠在一起的溫暖滋味,可從沒想過要脫光光、做那種龌龊下流的事呀!

    “可以!我不介意提高次數。”最后的內褲也褪掉。

    不敢正視男性的下體,戰筆忙背過身,“不是那個啦!我是說,我心理還沒預備好……”

    “那不重要,我‘生理’准備好就行了。”跳進水里,他啧啧道:“瞧你這身肌肉繃得多緊呀!快把眼鏡拿下,我幫你按摩。”

    “別——”顧著護眼鏡,卻顧不了胸口。

    “哇~~好壯觀喔!”雙手由后方罩住她傲人的上圍,聶仰濤還噓了聲口哨,“想不到戰姊這么有‘內涵’……”

    轟!

    羞窘的炸彈,將戰筝的臉頰炸成一片紅海,“住、住手啦!”

    “我不能住手,否則就算違約了。”

    于法有據,他更加不客氣地揉搓。

    “謝謝你提醒,我明天一早就送去法院公證。”大色狼四兩撥千斤!

    總覺得被占盡便宜,戰筝氣惱地扭動身軀,“你……你存心吃宅我!”

    “我只是不想讓你吃虧。”聶仰濤還故意在她耳邊吹送熱氣,“當心喔!你愈亂蹭,我愈有反應……”

    “啊?”感覺到背后的“威脅”,小粉臀立即安分下來。

    他乘機摘除礙事的眼鏡,“放輕松點!其實做愛跟跳舞一樣簡單,只要依循幾個步驟,你很快就會樂在其中了。”

    “什、什么步驟?”怯聲中有著好奇。

    “譬如……”聶仰濤將她翻轉過來,封堵那張小嘴。

    天雷勾動地火!

    意識于瞬間全麻痺掉,直到唇部恢復對溫度的知覺,戰筝才恍然發現,自己正在經歷一種前所未有的經驗——接吻。

    柔柔軟軟、又酥酥麻麻,就因為這感覺太奇妙了,所以她的拙舌也忍不住隨對手起舞……

    甜美的香津,好比高濃度的“蠻牛”,令人更加亢奮。

    “這只是餐前甜點,精采的在后頭呢!”笑眸含著算計的邪佞。“相信我!你一定會喜歡這份‘主菜’的。”拿了條大浴巾,聶仰濤裹抱起嬌柔玉身,邁向臥室的軟床,“好好享受吧!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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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看著曙光穿過紗簾,照射在枕邊人的腳丫子上,再回憶昨晚的激情,戰爭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是的!她那顆漲滿幸福的心,就像窗外的小鳥,快樂得想唱首贊頌上帝的歌。而這—切的改變,當然都是小倩的功勞了。

    如果沒有他的引領,她恐怕永遠也不會明白男歡女愛的曼妙,以及自己虛度了多少年青春。

    基于感動,戰筝突然好想以“行動”回報。

    才挪開腰際的手,胳臂的主人卻醒了。

    “這么早起做什么?”

    “呃……我該准備上班了!”她不好意思說要做早餐。

    原本溫柔的語氣,即刻揚高八度音。

    “今天是周末,你還要上班?”

    “有件案子下星期開庭,我得把資料趕一趕……”不敢對視他愠然的眸火,戰筝轉身打開衣櫃,取下一百零一款的“辦公服”。

    半是心疼她睡眠不足,半是不甘被忽略,大便臉很臭地質問:“那些瑣碎不都有助理在打點?”

    “巧巧雖然可以幫我很多忙,不過我最好親自去……”監督一下!

    “不准去!你留下來陪我!”

    二話不說搶回套裝,他渾然不覺自己的口氣,活像個飽受冷落的新嫁娘,以撒賴的方式強索愛侶的關注。

    “陪你?”她是不是聽錯了?

    “我是怕你太累,才想帶你出去定一走。”男性的自尊,讓聶仰濤不願承認對她強烈的在乎,“你平日的氣色就不太健康,再下曬點太陽,遲早會生大病的!”

    “可是我的工作……”

    “工作、工作、工作!你的腦袋除了這個,能不能裝點別的東西?”

    真是氣煞人也!枉費他昨晚那么“努力”,地位仍不如那兩個字?

    可呆頭鵝還反問:“譬如?”

    捧起那張困惑的臉,聶仰濤要她的眼巾只容得下:“我!”

    “但你不是東西呀!”美麗的菱唇漾開好大的微笑,“所以我從不放進腦袋里,而是擱在心里。”

    “原來你耍我?”他馬上以“狠咬”作為報復。

    “唔——”這吻來得又猛又急,害戰筝差點招架不住。

    想開口要求他溫柔點,強偎入嘴里的“紅碳”,燙得讓人更難呼吸,直到高溫火舌往涼飕的胸口撩栘,她才有機會喘息。

    “請問……這是今天的‘特餐’嗎?”

    她的疑問點醒了聶仰濤。

    “當然不是!”難舍地松開嘴里的蜜桃,他丟給地另一套便眼。“快點換上,我們該出門了。”

    四月末的春陽,其實並不毒辣。然而有人卻連這點煦光都耐不住,在“小烤”了十幾分钟后,差點中暑倒地。

    “該死的!你還在用束縛帶?”

    赫然發現她喊悶的胸口,原來綁著這個鬼東西,聶仰濤不免火冒三丈。

    “人家習慣了嘛……”戰筝氣虛地解釋。

    明知這種“抑制成長”的方式,並非健康的作法,可她已延用多年,一旦去除,那感覺就像沒穿內褲般不對勁。

    “你非得改掉這壞習慣不可。走!我們去附近的百貨公司買胸罩。”

    “不必浪費了,我……我櫃子里還有幾件新的。”戰筝結巴地推托。

    他發動引擎,“但那些沒拆封的內衣,都不是你的尺碼。”

    “你怎么曉得?”

    “因為我仔細量過了。”聶仰濤笑著揚揚五指,“只是你睡得太熟,所以沒發現我在替你‘按摩’。”

    “什么?”羞暈急湧上兩頰,她真巴不得有地洞可鑽。

    不到五分钟,車子即駛進百貨公司的停車場。

    “呃,小——”

    “叫仰濤!”他再次提醒:“別忘了,我現在的身分是男人!”

    “仰濤,我能不能改天自己過來買?”

    “今日事今日畢。”為女士打開車門,他堅定的語氣不容爭論。

    “可是人家好想回去休息…”

    他冷冷的一瞥即讓戰筝噤聲不語,還乖乖地下車。

    哼!可惡的男人!

    到了女性內衣的部門,聶仰濤即說:“我到其他層樓逛逛,晚點再來‘檢驗’你的成果。”

    雖然跟屁蟲暫時離開了,戰筝卻輕松不得。步向那一雙雙似要把客人生吞了的熱切眸光,她就覺得壓力好大。

    “小姐你穿幾號?”一位服務員笑吟吟問道。

    “那個……”她指著套在model上的款式。

    “這是專為豐滿型設計的,並不適合你。”有眼不識“波霸”的店員,一句話就斷了商機,“我介紹你一種魔術型胸罩,保證立即讓小姐‘波濤洶湧’……”

    “謝謝!下用了。”

    倉皇地致謝,她快步跑向其他專櫃。

    下過每一處所推薦的產品,泰半強調能從A升級為Ccup的功能,完全不符合戰筝的需要。眼看時限漸漸逼近,自己仍兩手空空,她心里不免著急,

    慘了!待會兒那個人又要碎碎念了……

    到了最后一站,她終于相中一件花色高雅但並末標價的胸罩。

    “請問這件多少?”

    “八千。”淡瞥了客人一眼,店員又埋頭于帳本。

    “一塊小小的布料居然這么貴?小姐,你確定沒多算一個零?”

    “錯不了!那是我們的暢銷產品。”她不耐煩地指向角落,“如果想挑便宜圭的、陳列架上有堆賤賣的瑕疵品,請自便!”

    “你這什么態度?”分明瞧不起人嘛!

    “很抱歉!我實在沒空招呼你。因為三分钟前,有位太太一出手就訂了五件,我得趕著幫客人調貨呢!”

    “你——”

    即使有高消費能力,也很想讓這店員見識一下什么叫“人不可貌相”,但戰筝終究忍下了亮出白金卡的沖動。

    走往休息區找了張椅子坐下,她胸口的悶氣鼓得正難過,一只大手蓦然在瞳孔前晃了晃。

    “你的‘收獲’呢?”是聶仰濤!

    “甭提了!”憤然道出方才的遭遇,戰筝又怨怼地怪罪于他,“都是你啦!如果我們直接回家的話,我也不會受一肚子的窩囊了!”

    “那勢利眼固然可惡,不過你千萬別讓她壞了shopping的好心情。走!這回我陪你去買!”

    “不要!”甩開他的手,她難堪地吐露心中的秘密,“我不敢在店員面前試穿那種東西……”

    說來可悲,她的第一件少女型內衣,竟然是大哥托女同學買的,因為母親老忙于官夫人的交際應酬,根本沒留意到女兒正值發育的青春期。

    而后發生了“襲胸記”,戰筝就不曾再穿過胸衣,至于家里的那幾件,則是巧巧買來巴結她的生日禮物。

    “原來如此……”

    沉吟了下,聶仰濤突然走向服務台,並且寫了張便條給櫃台小姐。

    突然,就出現一位自稱是主管級的男子。兩人交談了一會兒,那位先生過來向戰筝自我介紹。

    “小姐,我是百貨部的樓面經理王仁宏,請隨我到貴賓室休息!”

    ☆☆☆☆☆☆☆☆

    坐在氣派的沙發上,享受沁心的薄荷涼茶,戰筝一時問還想不透,何以自己能受到如此的禮遇?

    “我朋友是這家公司的董事,他的名片剛好派上用場。”

    一語帶過的聶仰濤,其實就是那位大股東。

    “來來來!把東西放這邊……”井然有序地指揮屬下,王仁宏又恭敬問道:“聶先生還需要什么?請盡管吩咐!”

    “很好!”他點點頭,“只差名單上最后的一項了。”

    “您稍候,馬上就到!”

    這時,又有一堆小山般高的盒子,被歪歪斜斜地捧進來。

    “經理!您指定的款式我全拿——”側身瞥見座上的“貴賓”,女眼務員立即嚇得散掉手上的物品。

    而戰筝也—眼認出那位“狗眼看人低”的店員。

    “瞧你笨得……”王仁宏急忙催促,“趕快把東西收拾好!”

    “是!”

    聶仰濤偏要刁難,“我說王經理,你這位小姐怎么一進來,就板著個晚娘臉?活像我們欠她幾百萬似的•”

    “對不起!是我管理不彰!”王仁宏轉而低聲斥責當事人,“你存心找我麻煩呀?我平日不常叫你們要時時刻刻保持微笑嗎?”

    “我……”女店員簡直啞巴吃黃連。

    戰筝馬上打圓場,“沒關系的!王經理。”

    “你忘了她剛剛怎么對你的嗎?”聶仰濤暗推她手肘。

    “算了!得饒人處且饒人,我不喜歡趕盡殺絕。”

    “婦人之仁!”他雖然嗤之以鼻,橫在她腰后的大手卻摟得更緊。

    這就是筝兒啊!一個善良得讓人心折的天使!

    而從專櫃小姐的失態,以及董事的咄咄逼人,王仁宏心里也有了幾分譜,哦喔!八成是他的蠢屬下,不小心開罪聶仰濤了。

    “你還愣在那兒干什么?聶先生和他的朋友,都是我們公司的尊榮會員,千萬別怠慢了!”

    戰筝卻客氣地說:“不用麻煩了,你去忙你的吧!”

    “小姐……”感激的眼眸,又望向另一位握有生殺大權的貴客。

    沉默了幾秒,那張帥得迷人卻也酷得嚇人的撲克臉,才不情不願頒布了“特赦令”,“聽到沒有?我女朋友說她想要自己慢、慢、看。”

    “那我們就不打擾了。”

    兩人澡鞠一躬后退下,將空間留給了這對上賓。

    而聶仰濤原本冷肅的表情,也馬上變成討好的笑容,“如何?這口‘鳥氣’出得很痛快吧?”

    她噗哧一聲,“你呀!就只會拿別人的雞毛當令箭。”

    “誰教她敢對我女朋友不敬!”

    摘下那副眼鏡,聶仰濤繼而抽掉她的發簪、揉散邪—云黑瀑。

    他親昵的舉止和順口的稱呼,讓戰筝的心如浸了蜜般的甜。因為不想被發現喜不自勝的羞暈,她便起身去瀏覽那一架架的高級服飾。

    上等的質料、完美的剪裁……嗯!—看即知是出自名設計師之手。

    “你何必叫人拿這些衣服上來呢?”他之所以借用貴賓室,不就只是為了教訓那個小店員?

    “喜歡的話,就多帶幾套。”聶仰濤也加入挑選的行列。

    她不禁笑問:“你買單?”

    “有何不可?相信看在‘董事’的佛面上,王經理應該會給我一個合理的價格。”說著,他拿起一件镂空的輕紗胸罩,朝她的上圍比了比。“這款式挺特別的,不知你穿起來的效果如何?”

    戰筝立即環住雙臂,“那么薄……穿了不等于沒穿?”

    “內衣的最高境界,就是‘沒有任何負擔’。”聶仰濤硬將她推往試衣台,“你就穿它一下嘛!”

    “我……”

    “或者你想找別人來幫忙?”話還沒完,布簾就“唰’地拉上了。于是他把同款的內褲也一並塞入,“還有這個!”

    “可惡!”被吃定的戰筝,只能低咒著接過小褲褲。

    剛換妥當,背后的簾縫競鑽入一顆頭顱,“咻~~咻~~”

    “喂!你怎么可以偷看人家換衣服?;”趕緊遮住近乎透明的三點。

    “若不親眼證實,誰曉得你是不是‘呼隆’我?”偷窺狂還大剌剌擠進來,“哇~~好一副魔鬼身材!”

    “油腔滑調!”那片因羞臊而泛江的膚澤,如草莓股誘人。

    “我沒亂誇,不信你自己瞧瞧。”聶仰濤逼她直視鏡中的倒影,“豐滿、性感、而且挑逗,看得我都快‘凍襪條’了……”

    “別鬧了!這里是公共場所耶!”

    戰筝欲躲,卻掙脫不了鐵臂的鉗制。

    “放心!王經理不敢隨便進來的。”他不斷地哄誘,“從來沒有女人能讓我這么容易亢奮,難道你忍心傷害我脆弱的男性尊嚴?”

    也對喔!如果她持續滿足仰濤的需要,或許能讓他變回真正的“男子漢”呢!

    心念一轉,戰筝頓時萌生出勇氣。

    “好……吧!就一下下喔……”羞然剝開胸衣前扣,她將腰際的大手,移置到雪嫩的豐盈上。

    “噢!我的好筝兒!”急切地撕落礙事的小紗褲,聶仰濤將入翻轉過來,以熱情的唇膜拜她每—處性感地帶。

    于是乎,一幕活色生香的小電影,就這么清晰地在菱鏡中狂熱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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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掀開盒蓋,看到以番茄醬塗飾的“笑”蛋,戰筝立即漾出幸福的淺笑。

    記得出門前,“一家之煮”再三提醒,“這便當象征著我滿滿的愛,一定要全部吃掉喔!”

    是呵!吃在嘴里、甜進心里。咀嚼香氣四溢的美食,她的腦海也跟著翻映貴賓室狂歡的小插曲。

    受到偷情之樂的刺激,戰筝一口氣訂了五套性感內衣。孰料有人“愛不釋手”,而連續兩夜“巴”著她不放,呼呼……早知這玩意兒能讓仰濤更有男性氣概,她應該狠狠買它個三百六十五件!

    倏然,有個聲音在耳邊響起,“戰姊,你還好吧?”

    “嘎?”她回過神。

    巧巧憂心地說:“我叫了幾次,你都沒搭理,是不是在想著那件事?”

    “什么事?”耳根因心虛而微紅。

    “就是早會時主任正式宣布,要你停查黃銘富案的消息呀!”

    當時戰姊傻傻地對著文件發呆,好像掉了魂似,唉!想必誓言要逮回逃犯的她,一定是承受不了那么大的打擊。

    “原來你指的是……”戰筝猝然笑了,“沒錯!我正苦思要如何利用這難得的休假呢!”

    其實她已有心理准備,劫囚案遲早會被別組接手,只是沒想到王伯伯額外補送十天的“內疚假”。偏巧昨晚仰濤建議去國外過生日,莫非連上帝也贊許她拋開俗務、好好享受歡愉的兩人世界?

    瞧戰姊樂的,她不免狐疑地上下打量,才赫然發現,“你的咪咪變大了!”

    “有、有嗎?”想不到少了束縛帶的遮掩,馬上就被瞧出端倪?

    “你一定是穿了我送的禮物,對不?”巧巧擠眉弄眼道:“我就說嘛!它絕對能讓你大~~得很自然。”

    “呵、呵呵……”尴尬陪笑的戰筝,只能在心里糾正:“是天然!”

    怎知這段純屬女人的私密話題,會被另一個男人聽見。

    “什么東西大得很自然?”

    “學長!”窘然披上外衣,她真不知該如何接口。

    幸虧巧巧反應快,“不是啦!我們正在談論‘大自然’對身體的好處。”

    “身體?你生病啦?”

    “我……”她未及否認,林冠烨的大手已貼上額頭。

    “嗯!是有點燙。”難怪這么熱的天,學妹還穿著外套,他不禁心疼地問:“看過醫生沒?要下要我帶你去?”

    旁觀的巧巧,終于忍俊不禁,“噗!”

    “我沒生病,真的!”撥開關懷的手,戰筝以眼神向助理求援。

    “是、是呀!”快笑岔氣的她,邊擦著眼淚說:“戰姊的體質—向畏寒,所以我才勸她趁著這次休假多去接近大自然。”

    “巧巧!”她這不是落井下石嗎?

    果然!林冠烨馬上眼睛一亮。

    “你想去哪兒?我陪你!”脫口后,他又腼腆地補了句,“我是說,我剛好也打算休個長假,不如一起結伴出游。”

    “這個主意不錯喔!”

    “巧巧!”戰筝氣得拿起美工刀,暗示要把她的舌頭割掉。

    不知死活的丫頭,才驚慌地收起邊鼓,“我去忙別的事,你們慢慢聊。”

    只剩林冠嘩還在一頭熱,“你覺得里島如何?它是相當熱門的觀光勝地,而且班機多,又不用簽證……”

    “學長,我已經有計畫了。”她深吸一口氣,道:“我要去陶然島度假。”

    “陶然島?在什么地方?”

    “它位于印尼的泅水附近,是我朋友的朋友的私人小島。”聽聶仰濤把那座島形容得跟天堂一樣美,她的唇嘴不禁泛起向往的笑意。

    “哪個朋友?”林冠桦急躁地想了解,對方有無威脅性,“男的還是女的?”

    “你不覺得這些問題,涉人了我太多的隱私?‘學長’!”重音的稱呼,只為了劃清關系。

    “我……”他頓然語塞。

    “抱歉!我得趕在休假前把工作完成,失陪了!”

    看學妹捧起便當盒,像避瘟神似地逃開,林冠桦不覺有些氣餒。

    這時,戰筝的公事包傳出手機的來電聲,他好意想幫忙接,卻在那個大包包里發現一份很特別的契約——

    愛情合約書?

    一出泗水的海關,立即有位膚色黝黑的男子上前致贈花圈。

    “這位是我朋友安排的地陪——莫里。”聶仰濤神情愉快地介紹,“莫里能講些簡單的英語。他將負責交通接送,和島上的保全工作。”

    “nicetomeetyou!”點頭招呼后,戰筝下禁問:“為什么要聘雇守衛?難道那里不平靜?”

    “你別多心,全印尼就屬我們住的島最安全了;莫里唯一的任務,是幫忙驅走誤闖‘伊甸園’的船只。”

    聞言,她的臉兒馬上漲紅,“你那位朋友還真有心!”

    “坐了好幾個小時的飛機,你累不累?”聶仰濤摟著她上吉普車,“我們在搭小艇往陶然島前,會先去采買些日用品,你最好趁這空檔眯一下。”

    難得能出國度假,戰筝哪睡得著?

    眼睛直盯窗外,沿途秀麗的景色不時引發她的驚呼,“哇~~好漂亮喔!”

    “@#$%^……”駕駛突然回頭咭哩咕噜。

    聶仰濤便代為翻譯,“莫里說,風景再美也不如你的人美。”

    “他聽得懂中文?”她好訝異。

    “不論是來泗水的觀光客或投資者,華人都占了相當高的比率,即使本地人不會講,也多少會聽吧!”

    “原來如此!”但戰筝繼而想到,“可是你怎么懂得他們的上話?”

    “這個……”差點穿幫的他,干脆謊稱:“好吧!我招認!其實我並不曉得莫力量說了什么,剛剛那一句全是我自己的揣測。”

    玉手輕輕一捶,“你有耍我了!”

    “我說的都是真心話!”截住粉拳送往唇邊,那對灼熱的眸子像要剝光她衣服似,“筝兒,你好美喔……”

    經他巧手打扮的戰筝,有如一塊雕琢過的璞王,散發出耀眼的光芒,聶仰濤除了佩服自己化腐朽為神奇的功力,也不禁為她的風采而著迷。

    洋娃娃赧然瞥了前座一眼,“別這樣!莫里會看笑話的。”

    “你大可當他是隱形人。”他堂而皇之把人抱坐在大腿上,“噢!我真巴不得現在就躺在陶然島的床上,和你……”

    行動取代了言語,聶仰濤以熱情的唇,表達內心赤裸裸的欲望。

    “嘎———”

    突然一個緊急煞車,迫使兩人結束纏綿的擁吻。而莫里也隨即沖出車門,與橫擋在前方的豪華賓士理論。

    “發生什么事了?”戰筝往外望去,只見一位相當眼熟的女子,從那輛車的后座下來,“天哪!怎么會是唐效蘭?”

    “別擔心!她認不出你的。”

    握了握她不安的小手,聶仰濤下車去應付。

    “真的是你?”唐效蘭一睑興奮地跑過來,“我剛剛在紅綠燈口瞥見你時,還以為自己眼花了呢!”

    “所以為了證實,你就不顧危險讓司機猛超我們的車?”

    這個任性的大小姐,真是敗給她了!

    “對不起啦!人家是因為‘他鄉遇故知’,高興過頭了嘛!”此時她才發現車上還有人,“這位是……”

    “女朋友?”唐效蘭不禁詳加打量。

    黑亮秀發飄逸地披在肩上,低垂的翦水秋瞳含羞帶怯,一襲低胸的水藍色洋裝,襯托出既清純又妩媚的氣質……當然了,她更沒忽略那張紅艷欲滴的朱唇,所遺留的熱吻腫跡。

    “長得很漂亮嘛!”盡管心中醋浪翻湧,她仍虛假地笑問:“你們打算去哪里玩?需不需要我當向導?”

    “你?”

    “我舅舅十年前就來泗水投資設廠了,這地方我熟得很。”她轉而對情敵道:“難得大家在國外碰面,也算有緣,兩位不妨讓我盡盡地主之誼?”

    “Jennie不會說中文,她是在德國長大的。”因為知道戰筝副修過德語,他干敢這么瞎掰。

    “我們可以用英文交談啊!”

    “唐小姐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Jennie還有行程要趕。”聶仰濤說著鑽進車內,“出發吧!莫里”

    眼看帥哥懷摟美人的親熱狀,唐效蘭簡直嫉妒死了,所以當他們呼嘯而去,她也立即對司機下指令:

    “跟蹤那輛吉普車!”

    ☆☆☆☆☆☆☆

    到了商店街,莫里便忙著四處采購所需的食物.

    “渴了吧?你在這里休息,我去買飲料。”輕啄了下佳人略帶疲憊的臉龐、聶仰濤走進不遠處的一家水果吧。

    舉頭望向價目表,他正在考慮選哪種果汁,一道影子突然閃至跟前。

    “真巧!我們又見面了。”

    “又是你?”陰魂不散的女人!

    “是呀!我剛好也來這里買東西。”唐效蘭笑吟吟遞上冷飲,“不讓我盡地主之誼,請你喝杯咖啡總可以吧?”聶仰濤有些猶豫。

    “怎么?懷疑我下毒嗎?”媚眼斜斜一勾,“我可是打從心里舍不得喲!”

    于是他接過手,“謝謝!”

    “我才要謝謝你肯賞光陪我喝咖啡呢!”唐效蘭趕快拉他入座。

    “Jennie還在等我……”

    “放心!我不會耽誤你做生意的。”她緊挨著他,仿佛兩人是多么熟稔的朋友。“不過我實在很好奇,你從哪兒釣上那條美人魚?”

    “朋友介紹的。”聶仰濤編的故事,自然而且沒有破綻,“Jennie是業余的模特兒,這陣子來東南亞走秀,因為覺得寂寞,所以找我當她的playboy。”

    “看不出那妞兒文文秀秀,骨子里全是騷浪……”說著她扁扁嘴,“有這么標致的‘恩客’,難怪我開出三倍的價碼,你都不為所動。”

    “我該走了……”聶仰濤欲起身,八爪章魚卻巴著略臂不放。

    “再坐一會兒嘛!”她迷戀地撫摸那片硬實的胸膛,“告訴我,你們一天平均做幾次?都采什么姿勢?她很容易高潮嗎?”

    “這是商業機密。”

    瞧她垂涎的花癡便樣,真教人倒盡胃口!

    “小氣鬼!”淫蕩小手進而滑到他胯間,“不過你愈是賣關子,我就愈期待你的服務……”

    “Boss!Boss!”這時莫里倉皇跑進來,手上揮著一只女用皮包,叽哩呱啦講了堆上語。

    “怎么回事呀?”唐效蘭假意關切。

    他面色凝重道:“Jennie不見了。”

    “有什么好大驚小怪的?或許她去四處逛逛,待會兒就回來了。”她說得輕松,目的是在拖延時間。

    “但她絕不可能迷糊到扔下皮包不管。而且莫里說,有目擊者看見她被兩個男人帶走。”光天化日下強行擄人,究竟是誰這么大膽?

    “小心喔!你的JeMie公主可能背著你去玩3P了。”

    沉鸷寒眸不禁轉向幸災樂禍者,“是你!”

    “我、我什么?”唐效蘭笑容一僵。

    “是你使的調虎離山計,對不?”他剛剛就在懷疑,這女人何故突然出現,還死纏著自己,原來是早有預謀。

    “那小騷貨跟人家跑了,干我屁事呀?”但她老羞成怒的表情,分明有一絲的作賊心虛。

    “你——”苦無證據,聶仰濤只能恨然警告,“Jennie的失蹤最好跟你沒關系,否則……”

    “否則怎樣?”大瞻地貼近,她笃定這專吃軟飯的男人不會有任何作為。

    怎知他蠻力一使,“我將雙倍奉還她所受的傷害!”

    “噢!”痛得快掉淚的唐效蘭,卻不敢大喊救命,因為她已經被抓張冰霜臉,嚇到說不出話來了。

    氣勢逼人、陰森凌厲……天哪!好可怕的眼神喔!

    幸虧“鐵夾”很快就松開,“莫里,我們走!”

    目送他們旋風似地沖出去,再低頭看看紅腫的手腕,唐效蘭又一陣寒栗。

    “聶仰濤……你究竟是個什么樣的男人?”

    ☆☆☆☆☆☆☆☆

    陶然島的面積雖然下大,卻是五“藏”俱全。

    北邊為珊瑚礁岸,蘊藏豐富的海洋資源:島中央是矮山,山頂還有個迷你小瀑布。而環繞翠山的亞熱帶植物,更不乏肉質甜嫩的野果。

    最美的部分,是南邊的半月形海灣。

    潔柔的白砂灘,間布著色彩缤紛的小貝殼,海水與天同色,清澈到一眼即能望見悠游的魚群,而度假小木屋,就坐落在綠意盎然的椰林旁。

    “原來日子也可以過得如此惬意,我以前好像都白活了……”躺在吊床上享受涼風送爽,戰筝不禁舒服得想睡覺。

    “那是因為你的步調太緊繃了。”獻出一頂花冠,聶仰濤溫柔地為她戴妥。

    “好漂亮喔!”

    小女人眉開眼笑,完全不知自己曾一度陷入險境。

    話說那天,戰筝被以“試用香水”為名義的推銷員給迷昏,幸虧他及時趕到,才阻止了這場悲劇——

    “不知死活的家伙,居然敢碰我老板的女人?”

    在一頓海扁后,歹徒終于招認是受唐效蘭指使,憤怒的莫里當下即亮槍,打算就地“處決”。

    “君子一言,驷馬難追,我說過要雙倍奉還的!”

    基于這項“承諾”,聶仰濤不僅給了對方一條生路,並且附贈大筆的賞金。

    “我要你們再多找些同伴,蒙面去輪奸那姓唐的婊子,三天內若沒把VCR送來,兩位就等著人頭落地!”

    唯恐女友反對以牙還牙,同時也不願影響彼此的游興,他才謊稱那段短暫的昏迷,只是為了給她一個surprise。

    當戰筝醒來后,發現已身在美麗的陶然島,自然不會有任何的懷疑了。

    白天,聶仰濤帶她去撿拾貝殼,或到刺激的叢林探險。晚上,他們就邊享用海鮮大餐、邊坐賞璀璨如寶石的星空,生活有如神仙般快意……

    “是你親手編的嗎?”

    崇拜的聲音,將他遠飄的思緒拉回現實。

    “不!這是莫里的杰作。”聶仰濤莞爾一笑。

    “又是那個‘十項全能’的地陪?”

    環境清掃、安全巡邏、修理家具、烹煮食物……莫里樣樣全包,連新鮮美味的蝦貝魚蟹,也是他從海里捕撈的。

    不過,這個笑容腼觍的男人,總是與他們保持一定的距離,戰筝甚至隱約感覺,他待聶仰濤,就像奴隸在眼侍國王般崇敬。

    “莫里是窮人家出身,為了生存,他學會不少技藝。”

    淡然帶過的他,保留了最精采的部分。

    其實故事中的男主角,曾經失手殺人、還坐過牢,是他在莫里困苦的時候伸出了援手。從此,這位誓死效命的忠僕,便負責打理他在東南亞投資的事業。

    “沒空閒聊那些了。”伸手將她抱下來,“我們得趁著退潮時,趕快去拿你的生日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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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3 00:28:45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早聽仰濤提過,他准備了一份很特別的禮物,但……這和退潮有何關系?

    狐疑地隨他來到島北,原本被淹沒的岩岸,已露出了部分的礁石。戰筝正想問禮物在哪兒,他突然上衣一脫、撲通躍入水里。

    起先,她充滿期望地望著海平面。可是一分钟、兩分钟過去了,人還沒有上來,她就有些緊張了。三分钟后,她的背脊開始轉涼……

    “仰濤!你在哪里?”

    天哪!他不會出了意外吧?

    五分钟時,小臉血色盡失;十分钟后,戰筝已經快不能呼吸了……

    “我不要什么禮物了,我只要你!”她焦急地對著茫茫大海呼喚,“求求你快點回來,求你……”

    然而海鳥呀呀、浪濤滾滾,何曾有情人的音訊?

    “嗚嗚……”淚珠忍不住崩落,她傷心地跌坐在岸邊,掩面而泣,“你怎么能這樣一去不返?你教我以后該怎么辦……”

    就在戰筝絕望時,突然身旁“啪”地躺下一具人體。

    “累死了……那個東西還真不好拿呢!”而喘氣說話的,正是她懸念不已的聶仰濤,“欵?你怎么哭了?”

    紅腫眼瞳眨巴數下,“你沒死?”

    “死?”恍然領悟后,他立即大笑,“是呀!我差點成為大白鲨的點心咧!可它一聽說我任務末完,就放我回來了。”

    “好過分……”戰筝下禁氣得捶他一拳,“人家在這里急得要命,你居然還開我玩笑?’

    “抱歉啦!害你擔心了。”聶仰濤執起她的手,將一顆圓潤的珠子置于掌心,“喏!你的禮物!”

    “這是……”她為之屏息。

    “它叫‘希望之珠’,是這一帶海域的特產;聽說摘取到的人,許的第一個願望往往都能實現,而我的願望是——祝你生日快樂!”

    就為了這個原因,他甘冒生命危險去海底撈尋?

    因為太過感動,戰筝再度掉淚。

    “嗚……這是我有生以來,所收到最棒的一份禮物了,謝謝、謝謝……”

    “既然喜歡,那你干嘛哭?”傻瓜!

    憐愛地揉揉那哭紅的鼻子,他以熾吻封緘伊人多余的言語。

    ☆☆☆☆☆☆☆

    擁抱戰筝,就像擁有了全世界,聶仰濤連作夢都會笑呢!

    “呵呵!再也沒有人比我們更幸福的了,是不是呀?寶貝……”不意翻身摸了個空,他的眼皮立即掀開。

    奇怪,經過昨夜的狂歡,筝兒怎么還起得那么早?

    不行喔!身為人妻者,是決計不能讓丈夫醒來時獨抱空枕的,這條“床規”他一定要在婚前跟她三申五令……

    這時,衛星手機“華華”輕響,而來電者竟是高英倫。

    “我聽二當家說,你從不讓任何人登陸陶然島?看來,你對那個女檢察官是認真的羅!”

    “大清早就擾人美夢,你到底有什么事?”

    相信秦凱下會無緣無故報給高英倫這個號碼。

    “沒啦!只是我明天要去義大利出任務了,所以打電話向你道別。”他接著問:“預定什么時候結婚?需要不要我幫忙?”

    “我們的婚事,還下用你來操心。”

    提及醞釀的計畫,聶仰濤僵硬的唇線才變得柔和。

    “不過我打算在教堂舉行婚禮,感覺應該滿不錯的。等度完這個假期,我就會開始籌備了。”

    “那真是恭禧了,屆時我一定專程到台灣觀禮……呃,你不會把我踹出去吧!”高英倫永遠都忘不了屁股挨的那記痛踢。

    “當然!如果你不胡言亂語的話。”他忍俊不住道:“我可不想讓莊嚴肅穆的教堂,變成你搞笑的場所。”

    遠端傳來嘿嘿笑聲,“我保證絕不搞笑,直到親新娘臉頰那一刻……”

    “高英倫——”聶仰濤驚跳而起。

    “嘟、嘟,嘟……”但那方已掛掉電話。

    “死家伙!你要是敢不安分,我絕對會撕爛你的嘴!”

    氣惱地收線,他轉身走人浴室盥洗,渾然不知門外瑟縮著一道影子:“他們要結婚了?”

    顛踬地走出木屋,即使晴陽高照,卻暖不了戰筝冰顫的身。

    願以為有情郎相伴,她的人生將更具色彩,想不到一切的溫柔纏綿、激情歡愛,不過是短暫的絢爛?

    明知合約關系結束后,自己可能會落得“人財兩失”,可……她就是不服氣呀!那個高英倫游手好閒又愛拈花惹草,為何仰濤還願意為他挨刀變性,甚至出賣靈肉賺取昂貴的手術費,這樣的犧牲,值得嗎?

    不期然,腰際多出一雙手。

    “怎么站在這里發愣?”

    “你不是說,多曬太陽有益健康?”趕緊拭去眼角的濕潤,她裝作若無其事,“餓不餓?早餐想吃什么?”

    “想吃……”聶仰濤瞹昧地舔咬她的耳垂,“你!”

    “不正經!”尴尬的香腮暈出酡紅。

    “誰教你長得這么秀色可餐,讓人百嘗不膩……”熱唇延著雪頸滑到香肩,他是真的很想把她“吞掉”。

    欲望甫竄起,前方突然一聲,“咳!”

    是莫里!

    “我先回去准備早餐。”

    知道“隱形人”下會無端出現,戰筝便自動回避。

    “到底有什么事非得現在說不可?”聶仰濤好沒氣地問。

    “主人的東西已經送來了。”忠僕恭敬奉上光碟。

    “你‘監定’過了嗎?”

    瞪視著盒蓋的印宇,他可下希望買到的是假貨。

    “嗯!女主角確實是‘她’沒錯。”

    “很好……”他隨手放入短褲的大口袋,“反正島上也沒什么事,不如你休兩天假,回去跟親友聚聚。”

    “謝謝主人!’莫里想笑又不敢笑。

    嘿!老板之所以如此慷慨,應該是為了阻絕不必要的“打擾”吧!

    無暇探究那張黑臉為何會抽搐,聶仰濤只想急著回木屋,去享受一頓美好的“早餐”,奔入廚房,果然已經香氣四溢。

    “爐子里的面包快烤好了,要不要先來杯柳丁汁?”僅著單薄連身麻布衣的小尤物,其實比任何食物還可口。

    他咽了下口水,指指那若隱若現的兩點,“我可以選擇‘鮮奶’嗎?”

    “想都別想!”戰筝笑著揮開他不規炬的手,不意觸碰到一個硬物,“你口袋里放了什么東西?”

    “這……”他掏出光碟,“是莫里拷貝的A片,聽說拍得相當精采。”

    “浪女的高潮日記?”光看片名就知內容有多色,戰筝馬上搖搖頭,“我才不要看那種嗯心的東西,尤其是盜版貨,品質最凌虐眼睛了。”

    聶仰濤偷笑了下,“不看也好,免得教壞美眉……”

    “什么?”她一時沒聽清楚。

    “呃,我覺得餓極了,你確信這些餐點足夠填滿我大野狼的胃?”撩起裙擺,粗手直襲玉腿問的花心、尋幽探蜜。

    他的挑誘迅速引出濕潤春潮,也重拾戰筝幾乎喪盡的自信。

    我怎么可以輕言放棄呢?哪怕是為了履行合約的義務,只要仰濤對我還有一絲絲眷戀,在愛情長跑的終點前,我仍然有機會超越高英倫,成為最后贏家……

    想到此,她精神立即一振,反將他推倒在地上。

    “野狼先生!我小紅帽會努力喂飽你的……”

    除了獻上熱情之吻,戰筝更大膽地將他的挺拔納入蜜唇,極力取悅。

    雖然她的技巧稍嫌生澀,但欣賞著美女雙眸緊閉、紅暈滿布的羞態,聶仰濤的欲望就益發熾烈。

    在享受前所未有的快感時,他忍下住粗喘道:“親愛的……我決定要徹底教壞你了……”

    ☆☆☆☆☆☆☆

    快樂的假期一晃眼結柬,戰爭又回到了工作崗位。

    雖然皮膚曬黑了點,不過同事都說她氣色兒以前好很多,給人一種容光煥發的感覺。巧巧甚至注意到,上司的某個部位又更“豐腴”了。

    “奇怪!我明明記得你出國前,胸圍還沒這么突出……阿筝姊你老實講,你是不是偷偷動了隆乳手術?”

    其實戰筝也發現咪咪近來的增長,因為先前買的內衣,已經有些緊繃了。

    “我才不屑做那種無聊事呢!或許……是我在國外時,每天都有做SPA的緣故吧!”

    一想到陶然島的甜蜜點滴,小臉兒又泛起紅暈。

    經過“名師”的指導,她學會了“全套服務”,雖然覺得自己的行徑似乎太放浪了點,但能成為仰濤專屬的“壞女人”,她真的很快樂!

    “是嗎?那下回我也要去度個假了……”

    兩人正說笑著,王崇舜突然喊道:“戰筝,你過來一下!”

    “好!”趕快放下手邊的工作。

    巧巧還調侃:“王老頭臉色不太好喔!你應該建議他去做個SPA……”

    “我找死呀!”輕啐一聲,她便往主任辦公室走去。

    甫關上門,一本雜志砸扔到眼前。

    “這是最新一期的‘腥腥周刊’!”

    只見封面上斗大印著“女檢察官私生活大公開’的標題,戰筝急忙翻開閱讀。專欄里頭就記載著她包養牛郎的秘辛,並有數張男女主角手挽著手的照片。

    “那些徘聞是真的嗎?”

    “我……”她無言以對,只能慚愧低下頭。

    “阿筝,你怎么會糊塗到這種地步呢?”王崇舜下禁痛心道:“枉費你大好的前途就此斷送掉,值得嗎?”

    “……”心酸的珠淚忍不住淌出。

    戰筝當然曉得,花錢買愛情是一件很傻的事,但,她並不后悔。

    以為她因知錯而流淚,王崇舜也不忍再苛責。

    “檢察長剛剛來電關切此事,我已經告訴他,這是一篇子虛烏有的報導:不過我們最好趁事態嚴重前,盡速找出幕后的黑手。”

    “幕后黑手?”她訝然抬頭。

    “據說雜志社將提出更多不利于你的證據,我相信整件事是有人預謀,而且參與者一定包括你的親密男友。”

    “不、不可能……”仰濤絕不會出賣她的!

    “傻孩子!難道你還看不出,這根本是沖著你來的仙人跳嗎?”他指著雜志說:“看看這些照片吧!男主角的臉部全敞過霧面處理,內文也沒提到牛郎的背景,你不覺得奇怪?”

    一語驚醒夢中人!

    戰筝接著聯想到,聶仰濤才回國就告假數天,說要去處理一點私務……莫非他早知周刊今天要上市,所以先一步躲起來當縮頭烏龜?

    “為了你、也為了司法界的形象,我會派人調查是誰在背后搞鬼。但這之前,你恐伯得暫時停職,直到風暴平息為止。”說著他輕歎一聲:“阿筝,王伯伯能幫你的,就這么多了。”

    “我明白……謝謝王伯伯!”

    哽咽地走出辦公室,這時同事的神色全都怪怪的,而她的桌上就擱著那本腥腥周刊,想必大家也是剛剛才曉得這件徘聞的。

    “是哪個該死的缺德鬼呀!東西都亂放……”巧巧急忙把雜志藏起來。

    助理惱火的表情,令戰筝倍加尴尬。

    “不!在查明真相前,我不能輕易倒下去!”她暗忖,強把淚水逼回眼眶,“巧巧,我因為身體不太舒服,已向主任請廠長假,這段期間就麻煩你了?”

    巧巧鼻頭一酸,“那你要早點回來喔!我們……還有好多大案子等著你破呢!”

    “希望如此。”

    但在交出文件的那一刻,戰筝已有了心理准備——

    她是很難再回地檢署了!

    ☆☆☆☆☆☆☆

    這漫長四十八小時,戰筝也不曉得是怎么熬過來的。

    無顏面對親人,所以手機不敢接;因為擔心家里有針孔攝影、只好夜宿汽車旅館;而唯恐被狗仔隊跟蹤,她更不能開自己的車,還得裝成老太婆……

    若說這些果報全是咎由自取,她認了!但,到匠是誰在操控一切?太多的疑問壓得戰筝快發瘋,直到重要關系人在鏡花水月現身。

    “可惡!原來你一直在騙我……”

    記得陶然島的末夜,聶仰濤接到一通電話,並在紙上寫了幾個字,隨后又把那張便條丟進垃圾桶。忍不住好奇的她,于是偷偷撿起來看——

    二十—日,鏡花水月會議廳。

    當時戰筝還以為,那是他無意識的胡亂塗字,若非王伯伯點醒,她也不會跑來這家酒店賭睹運氣。

    眼看門口的泊車小弟,恭敬地行九十度鞠躬禮,俨然視聶仰濤為上賓,答案就昭然若揭了,咬牙切齒的她,馬上轉往秘密入口。這個上回聶仰濤帶她鑽的通道,平常是清潔工用來扔置送洗毛巾的小洞,所以沒有保镖看守。

    盡管順利潛入鏡花水月,偌大的迷宮中卻找下到會議廳,她正苦思下一步該如何走,腳步聲已朝這邊接近。

    “馬上叫秦叔過來!”

    “是!”

    暗叫一聲不妙,戰筝趕快找地方掩蔽。怎知瞎貓碰上死耗子,她居然闖進董事長辦公室,而聶仰濤也隨后邁入。

    屏息躲在“老地方”觀察,情郎滿身的名牌引發她更多疑窦,才沒幾天,就穿戴起昂貴的西裝和鑽表,顯見這家伙一定撈了不少好處吧!

    但后續情節完全超乎她預料。

    走往床頭的聶仰濤下知按了什么東西,木牆就緩緩住旁邊移動,接著書櫃、電腦、電漿電視一一呈現,連歐式大床也轉了個向,變成一張氣派的辦公桌。

    更勁爆的是,秦凱一進門即喊道:“董事長!”

    董、董事長?天哪!想不到她遍尋不著的酒店業大亨,就是近兩個月來白吃、白喝、還白“睡”她的小白臉?

    “腥腥周刊的事調查得如何了?”聶即濤臉色極為難看。

    “雜志社堅持不肯吐露資料來源,而且老板還砸下大筆資金加印付數,我想,他們是不可能放棄這賺錢的好機會了……”報告聲愈來愈小。

    “混帳東西!”憤拳勃然拍打桧木桌。

    “是!屬下辦事不力……”秦凱嚇得不敢抬頭。

    雖然虛長丁少東十幾歲,但他對聶仰濤就是有種莫名的敬畏,畢竟能在短短半年內弭平公司赤字,還賺回驚人的利潤,並非一件容易的事啊!

    “秦叔,我並沒有怪你。”聶仰濤口氣緩和下來,“我是在罵那些八卦雜志,他們為了自己的利益,居然罔顧別人的名譽?”

    為了討好未來的岳父母,他特地飛往日本選購聘禮,不料一回國,桃色丑聞已傳遍大街小巷。經媒體大肆渲染,戰家還會同意把女兒嫁給他嗎?

    更令人擔心的是,戰筝不知躲哪兒去了,他不禁急如熱鍋上的螞蟻。

    “可憐的筝兒,她一定是在某個角落偷偷哭泣著……”

    “戰小姐吉人天相應該不會有事的。不過據猴子向警衛探聽的消息,她失蹤后住處曾遭人闖空門,您待會兒要不要回去一趟,清查是否丟了貴重物品?”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支開二當家,他煩躁地脫下西裝外套,踱向衣櫃,未料,里面居然藏著……

    “筝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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