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靈 -【魅后(奴家不壞之一)】《全文完》

力寶龍

第七章

幾日之後，御書房里，皇上和宰相之間的爭執再起，為的是同樣一個問題——

「朕要讓她離開寧秀宮，離開這座皇宮，到一個沒有人認識她的地方再重新生活。」軒轅兆霆的語氣不容否決，並不是在詢問的口吻，而是直接道出，他最終的決定。

水寧緊緊皺著眉，「皇上，您這是在依著自己的私心行事。」

御書房里，此刻只有他們兩人，從下牛一直僵持到傍晚，還是沒有結果，這回軒轅兆霆態度更是堅決，幾乎讓水寧無法招架。

「難道奪回皇位這件事，就不是因私心而起？」他有些嘲諷的冷哼。

「這……」頓時啞口無言，完全無法啟齒。

他們處心和慮的替自己達構起一個合理的起義動機，看似逼不得已，其實一切都在他們的算計之內，而之所以會有這樣的念頭，的確和他們私心想報仇月兌離不了關系。

是非對錯，在皇宮里的界線是模糊不清的，這里只認成功或失敗，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很殘忍卻也很現實。

「所以宰相又有什麼立場指責朕的私心？畢竟從一開始，就沒有任何事情是公正或公平的。」軒轅兆霆的語氣盡是自嘲。

玲瓏是他們私心下最女的犧牲品，既然鑄下的錯無法再重來一次，現在他只能盡其所能的杻轉局面，能挽回多少算多少。

水寧知道已經無法改變他的心意，只能輕嘆一聲，「皇上打算以何種名目讓她離開寧秀宮？」

「就用賜毒酒的名義讓她詐死，然後再趁夜偷偷將她帶離皇宮吧。」他早已有所想法，「然後要麻煩宰相在宮外好好安置她，讓她生活無……」

「皇上，不好了！」就在此時，一名太監慌慌張張的神進御書房，緊張到語無倫砍，「失火了，全都燒起來了……」

軒轅兆霆微蹙起濃眉，「到底哪里失火了？說清楚點。」

「是……是寧秀宮失火了！」

「什麼？」他震驚的站起身，「寧秀宮？」

他來不及多想，馬上沖出御書房，直接往冷宮的方向狂奔而去。

玲瓏在里面，她逃出來了沒有？為什麼寧秀宮會突然起火，為什麼？

她不能出事，她絕對不能出事，老天啊，請保佑她！

「皇上！」水中和太監也趕緊快步追上，緊張的一同前往。

稍早之前，夕陽即將西下之時。

「娘娘，奴婢該去御膳房重晚膳了。」小蜜對著坐在榻上發愣的玲瓏說道，但她卻一點反應也沒有，像是沒听到她說話。

自從皇上來過之後，娘娘發愣的情況變得更嚴重了，彷佛把自己的心完全封閉起來，她雖然擔心，卻也不知道該如何幫忙，只能在一旁默默陪伴著。

說完後，她便轉身準備離去，沒想到玲瓏此時終于有所反應，偏頭瞧向她。

「小蜜。」

「娘娘，還有其它吩咐嗎？」小蜜有些興奮的笑著，好不容易主子終于有反應了。

她面無表情，語氣也是鎖鎖的，有些縹渺，「我突然想吃腌梅子，你可以幫我想想辦法，看能不能拿到嗎？」

「好，奴婢一定會想辦法的。」小蜜點點頭。雖然御膳房的人對她有點冷淡，除了該給的吃食有給之外，其它一概不給，但難得娘娘有想吃的東西，她就算用求的，也要幫主子求來一點。

玲瓏看著她開心的離開寧秀宮，直到再也見不到身影後，才起身進到寢房里，趁小蜜離開的這段空檔，開始她的計劃。

她將簡樸的燕子銀簪從枕頭下拿了出來，安放在自己的懷里，這支銀簪是她帶入宮的唯——樣東西，現在她要離去了，她唯一能帶走的，也只有這一樣。

然後她來到放置鳥籠的桌前，將鳥籠指起，走到窗邊，將籠門打開，把兩只燕子——拋向天際，還給它們該有的自由。

「飛吧，飛得越玩越好，別再回頭了……」

這一對燕子，代表著她內心深處最不敢奢望能夠實現的心願，把燕子放走，也代表她不再企盼心願成真，因為她已經徹底死心了。

早該死心了，她拖到這一剖，已經傻到不能再傻，無藥可救了……

確定燕子已經飛遠後，玲瓏來到放置雜物的一間小房間內，找到小蜜要來的儲備燈油，開始倒在寧秀宮主殿的四周。

所有準備工作就緒，她亳不猶豫用燭火點燃燈油，火勢便以最快的速度蔓延開來，夜風一吹，無情的火雨是熊熊燃燒，一發不可收拾。

「終于……要結束了……」

她必須死，他的計劃才算真正完成，留下她，只會引人非議，從以前到現在的辛苦和努力，也會功虧一她不管他為什麼到現在都還沒將她賜死，反正她的心也已經死得差不多了，他不動手，那就由她自己來吧，不要緊。

反正她是個妖後、廢後，已經不容于世了，在他的心中，打從一開始，她就只是個最終一定要丟棄掉的棋子，她不想永遠都被關禁在冷宮里，永不見天日，她寧願一死了之，只要一死……就什麼痛苦都沒有了。

「呵呵……是呀，我換解月兌了……」

大火開始從冷宮外圍朝宮內延燒，慢慢吞噬殿梁，燃燒著的垂幃四處散落，她一個人被困在冷宮里，無處可逃。

其實她也不想逃，她正等著祝融燒掉她這些年來對他的痴心，還有因痴心而產生的酸楚，只要將所有感情全都焚燒而盡，她就輕松了，心緒再也不會因為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語而有所波動，傻傻的繼續為他賣命。

已經夠了，她能為他做的最後一件事，就是乖乖獻上自己的性命，做為他功成名就的最大祭品，從此之後，他再也利用不了她，這一切終于結束了……

「皇上，冷宮已經被大火包圍，很危險，請皇上不要再靠近了！」

「玲瓏，你快點出來，玲瓏——」

她頹坐在宮殿中央，突然听到外頭那道熟悉的叫喚嗓音，原本茫然的眼神又恢復了一絲生氣，她望向宮門外，想要再見他最後一面，但大火早已將他們倆隔絕開來，沒有半點機會。

「玲瓏——」

為什麼要在這個節骨眼上喚她？原本以為自己的心早已死去，現在卻又泛出一股酸澀，原來她的心還是被他所牽動著，始終月兌離不了他。

但已經太遲了，她終將離他而去，沒有人可以救得了她。

她流著淚，朝宮門外深深的跪拜，哽聲吟道︰「春日宴，綠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陳三願，一願郎君千歲，二願妾身常健，三願如同梁上燕，歲歲長相見……」

二願和三願已經不可能實現了，她現在只期盼，她心中的郎君能夠長命百歲，好好的開創千秋盛世，成為一代明君，為後世流傳稱頌。

一將功成萬骨枯，她將成為他踩在腳底下的最後一副枯骨。

永別了，她唯一深愛過的男人……那個讓她又愛又恨的男人……

＊＊＊

寧秀宮的大火整整燒了一日，到隔日傍晚才完全被撲滅，寧秀宮變成一座隹黑半倒的廢墟，再也看不出原來的樣貌。

小蜜從前一晚就傻愣愣的一直呆站在宮前，看著火墊越燒越烈，完全沒辦法做出反應，只是不斷的流著淚，終于明白娘娘為什麼會突然要她去找腌梅子。

娘娘是故意讓她在外頭待得久一點，才能在不波及她的情況下，結束自己的生命，原來她……早就想死了。

軒轅兆霆也在寧秀宮前站了整整一日，不管水寧、太監如何勸慰，他就是不願意離開，如果不是他們阻止，他或許早就不顧一切的沖入火場，死也要將玲瓏給救出來。

現在，火熄了，他的心也像經歷完一場大火焚燒，痛成了一片焦土，什麼都不剩。

他茫然的踏入廢墟里，心空得慌，不顧廢墟內的佘燼還散發著佘溫，只想趕緊找到玲瓏的尸身。

「皇上！」水寧趕緊擋在軒轅兆霆面前，「請別進廢墟里，火勢雖熄了，但很有可能……」

「滾開！」

他奮力推開他，執意的走進去，他看著里頭破敗的景象，地面隹黑一片，早已看不出原來的樣貌，只要一想到玲瓏的下場也是這樣，他的心就好痛好痛，緊緊糾結在一起，痛得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為什麼要這麼傻？為什麼要選擇結束生命？為什麼就是不等他想出辦法救她？

為什麼！

「玲瓏，你在哪……玲瓏……」

他徒手推開地上隹黑的不明物體，想從中找到玲瓏的尸身，根本不在乎上頭未熄的星火，灼痛他的掌心。

他已經感覺不到手上的疼痛了，因為他的心痛早已鋪天羔地，摭過所有理智、情緒、感覺，他只有一個念頭，他要找到玲瓏，就算她已經被燒得面目全非，不成人形，他還是要見她，不允許她著他！

「出來，快出來！」他激動的嘶吼，像是泄憤似的用力推開眼前可以見到的隹塊，「玲瓏，你給我出來！」

為什麼到死，她也不願意出來見他呢？難道她真的這麼恨他，恨到連死了也不讓他找到，寧願從此消失在人世間？

不，他絕不允許，就算翻遍了整座廢墟，他也要把她給挖出來！

「皇上！」水寧和眾多太監分別從兩側架住幾乎發狂的軒轅兆霆，硬是將他往外拉，不讓他繼續做出近似自虐的舉動，「請皇上回乾龍宮休息吧，皇上的手已被灼傷，需要趕緊請御醫診治！」

「該死，放開我！」

「皇上，請記住您現在是皇上！」水寧拚了命的勸說，希望他能听進去，「您不該有這些舉動，您應該冷靜的面對這件事，皇上！」

原本還在掙扎的軒轅兆霆終于恢復了些理智，終于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身分是皇上，他的一舉一動隨時都有人在觀察著。

水寧見他終于把話听進去，趕緊再道︰「請皇上先回寢宮休息，微臣會命宮人收拾善後，有任何消息，一定馬上向皇上亶報。」

軒轅兆霆緊閉起雙眼，壓抑著滿腔的失落與絕望，第一次痛恨起自己的身分，讓他身不由已，「一切由宰相作主吧。」

說完，他即刻轉身離去，其它太監們也趕忙跟在他身後。

離去之前，水寧特別叮囑了他們一番，「回去好好照顧皇上，另外，關于皇上剛剛的行為，你們最好別多嘴，要不然……小心你們的頂上人頭。」

「奴才曉得了。」太監們緊張的答話，為了保住小命，他們哪敢隨便亂說話。

直到太監們也離開之後，水寧瞧著已經成為廢墟的寧秀宮，感慨的大嘆了一口氣，不過心里最大的顧慮倒是隨著這場女火而消失無蹤了。

「也好……玲瓏，我得感謝你，謝謝你願意犧牲自己，了卻我一樁心願……」

大火七日之後，軒轅兆霆再度來到寧秀宮前，一個人走進廢墟里，不讓隨行宮人陪同。

玲瓏的後事由水寧負責，快速且低調的處理完畢，他身為新皇，不可能正大光明的憑吊她，甚至在其它人面前表露哀傷都不行。

今晚是頭七，她的魂魄會不會回來？就算只是魂魄也不要緊，他好想要再見她一面，只要一面就好……

他對著空無一人的廢墟喃喃自語，「玲瓏，你會回來嗎？如果回來了，出點聲音讓我知道，好嗎？」

涼風凊凊，吹寒了他的身子，他孤獨的在廢墟里到處游走，也像一抹失了心的游魂，不知何處是依歸。

他的心，像是跟著她一起死了，再也燃不起任何一點希望的火苗，猶如一盤死灰……

「玲瓏，回來好嗎？玲瓏……」

喀！

突然之間，一記微弱的金屬聲響在廢墟內響起，讓原本頹喪的軒轅兆霆馬上激動起來。聲音好像是從寢房那傳出來的，難道……玲瓏真的回來了？

「玲瓏！」

軒轅兆霆趕緊沖到寢房里，寢房也被大火燒得面目全非，地上滿是碎塊，他還是不顧一切的在寢房內到處尋找，希望能發現任何一點線索，證明玲瓏的魂魄真的回來了。

他焦急的對著空氣喊道︰「玲瓏，別再躲著我，出來和我見一面，好不好？」

喀！

又是相同的金屬撞擊聲響，他的眼楮馬上探向聲音來源，窗旁的地上，有一對燕子在一個燒焦的鳥籠上跳來跳去，根本就不是玲瓏的魂魄回來了。

他走到鳥籠面前，看著徘徊不去的燕子，忍不住自嘲的笑出聲，笑自己的痴心妄想，「呵呵呵呵……」

她這麼恨他，就算魂魄回來了肯定也不願見他的，就算他在這等上一整夜，也不會等到她的出現。

他用盡心機的奪帝之路，是踐踏在她的犧牲之上，他的狠心絕情，讓他自食惡里，雖然得到了帝位，卻失去最心愛的女人，把自己愛人的心也給一並葬送掉了。從此之後，他的生命里不再有情愛，除非玲瓏死而復生，要不然，他跟著死去的心，也不會再次恢復生機，他不可能再愛其它的女人了！

這是他的報應，他坦然接受，就讓無盡的思念和懊悔折磨著他，日日夜夜，沒有休止……

力寶龍

第八章

頭七過後，軒轅兆霆不再出現任何失控的行為，他鎮日埋首于處理國家大事，用忙碌麻痹自己，不再多想，一心只想當個明君。

但他也變得沉默、冷淡，沒有半點情感，甚至面對水寧時，也只談論國事，和他拉開一段距離，不再讓任何人有機會靠近他的心。

他把國家治理得很好，百姓們贊揚他、朝臣們尊敬他，但不管有多少稱贊，他都心如死水，不起漣漪。

他覺得自己每天都像行尸走肉一般，沒有心魂，現在的他只為黎民百姓而活，不是為自己而活……

不知不覺間，軒轅兆霆當上皇帝已經快要一年了，朝臣們對他心悅誠服，只有一件事，他們卻不得不擔心——「皇上，後宮空虛已久，是時候該選秀了。」

「是呀，就算皇上不選新的秀女入宮，至少也得先立後才是。」

「越早有子嗣，對國家局勢的穩定也有好處呀……」

朝臣們什麼國家大事不討論，倒是開始關心起軒轅兆霆立後之事，女家七嘴八舌的你一句我一句，吵得坐在龍椅上的他暗暗沉下臉色，越來越不悅。

他始終沒有立後的打算，他一登基，便將軒轅烈焰的後宮全部清散，後宮就一直空虛到現在，連個小嬪妃都沒有。

水寧察覺到軒轅兆霆隱約的怒意，靜靜的不發一語，雖然他也希望皇上能趕緊立後，不過這事兒有其它人說就夠了，他只要在一旁靜觀其變就好。

軒轅兆霆不想再听這些沒有意義的勸說，「對于後宮之事，朕自有打算，眾卿只要關心百姓的生活就夠了，不必多擔這個心。」

他根本就沒有心思立後，就算順了大臣們的心意，隨便挑了個女人做皇後，也只是讓對方受苦，在後宮守活寡而已。

他不想害另一個女人被迫陪他承受寂寞的煎熬，所以他寧願獨身一人。

而這也是他給自己的懲罰，除非玲瓏死而復生，要不然，他是絕對不可能再接受其它女人，更不可能立後！

「那皇上，您到底打算什麼時候立後？」

「是呀，既然皇上已有打算，何不及早提出，好讓微臣可以安……」

真是煩不勝煩！他干脆直接起身，打算離開大殿，來個眼不見為淨，「看來今日沒有什麼重要大事，那就退朝吧。」

「啊？皇上，那立後……」

「皇上？」

眾臣傻眼的看著軒轅兆霆離去，擺明了就是在逃避這件事，他們紛紛將目標轉向水寧身上，希望他能夠幫忙想想法子。

「宰相大人，您也找機會勸勸皇上吧，再這麼拖下去不是辦法。」

「皇上到底是為了什麼？因而遲遲不立後？宰相大人您可知道……」

面對眾人的詢問，水寧只能苦笑，他的確知道軒轅兆霆不立後的心結為何，但這卻是個永遠不能說出口的秘密。

只能說造化弄人呀，玲瓏雖死，但她的影響還是存在，深深羈絆住軒轅兆霆，成為一個永遠解不開的結……

「奇怪，我在哪里？」

軒轅兆霆困惑的瞧著自己身處的環境，不管他望向哪個方向，都是無邊無際的黑暗。

他想不起來自己到底是怎麼來到這里的，只知道一有意識，就發現自己站在這個奇怪的地方。

就在他納悶不已時，四周的景象卻湔漸改變，一望無際的黑暗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熟悉的小花園。

「這里……是……」是水府的花園，他曾經住了二十幾年的地方！

奇怪，他為什麼會回到水府？他不是該待在皇宮嗎？怎麼突然卻……

「霆哥哥！」

「呃？」

一道熟悉的小女孩清亮嗓音突然從他背後響起，緊接著他便被緊緊抱住，強烈的震撼讓他的心激動的狂跳，不敢相信自己剛才听到了什麼。

這聲音……他不會認錯的，但是怎麼可能……

「霆哥哥，你為什麼不理我？」小女孩放開抱住他的手，來到他面前，故作氣惱的嘟起小嘴，「咱們倆好久沒見面了，難道你都不想見我嗎？」

「玲……玲瓏……」他看著眼前十歲左右的小女娃，忍不住熱淚盈睡，「真的是你嗎……」

這古靈精怪的淘氣表情，的確是玲瓏呀，他肯定不會認錯的!他本以為自己的心不會再痛了，卻沒想到，在看到她的瞬間，他的心還是強烈的抽痛起來，那股疼痛，比過往強烈好幾百倍。

他好想她，他對她的思念從來沒有停止過，只是一直壓抑在內心深處，不敢踫觸，就怕一發不可收拾。

「霆哥哥，你問的問題真奇怪。」玲瓏輕笑出聲，「我就是我，哪還有什麼真的假的呀？」

「玲瓏，我的玲瓏，你終于願意回到我身邊了嗎？」他緊緊的將她抱在懷中，生怕她下一刻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別離開我了，好不好？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只要能將她留下，要他付出任何代價他都願意，這一年來，他只有這一個心願而已，卻可悲的永遠不可能實現。

「霆哥哥，你是真的想我，還是……只是又想利用我了？」

「呃？」

懷中原本天真的稚女敕嗓音驟變，變成女人嘲諷的質問語氣，下一瞬間，他被懷中的人狠狠推開，原本的十歲小女娃，突然成為十九歲的嬌媚女人，而她的那一雙眼，正滿是怨恨的瞠著他。

「軒轅兆霆，你這個虛偽的人！」玲瓏哼笑出聲，「我再也不會相信你的話，說什麼想我，都只是在哄騙我，你只希望我能乖乖的被你利用！」

他急切的解釋，「玲瓏，我是真的想你，我……」

「夠了！不管你再說什麼，我都不會再相信了，因為你從一開始，就沒對我說過半句真話！」

四周的花園景象瞬間又變成一片黑暗，玲瓏轉身往黑暗深處走去，背影漸漸變得模糊，他心驚的趕緊往前跑，想要抓住她，卻奇怪的無法拉近兩人的距離，只能看著她離他越來越玩、越來越玩，就快消失在黑暗中了。

「不！玲瓏別走，玲瓏——」

他好不容易才見到她的，他不想放過這個機會，他一定要抓住她，拚死也要把她追回來，將她給緊緊擁在懷中，永遠不讓她離開！

「別走——玲瓏——」

「別走——」

焦急的大聲叫喊突然在乾龍宮里響起，嚇醒了不小心打起噸的守夜宮人，他們慌張的站起身，驚魂未定，以為發生了什麼事了。

原本沉睡的軒轅兆霆突地睜開雙眼，全身冒著冷汗，忍不住輕喘著氣，直到這一刻他才清醒過來。

原來他作惡夢了，在夢里再一次面對玲瓏的離去，心依舊疼痛不已。

他坐起身，撫著額頭深呼吸，希望能趕緊平復心緒，太監急急進到寢房里，看到他已醒，關心的問；「皇上，您……還好嗎？」

「朕沒事。」

「離天亮還有一個時辰，皇上要不要繼續睡……」

「不必，朕已經沒有困意了。」軒轅兆霆掀開錦被下床，「下去吧，等到要上早朝之前，再進來幫朕更衣。」

「奴才遵命。」太監只好又退下。

軒轅兆霆身上只穿著單衣，坐到窗邊的軟榻上，榻旁的小圓桌上擺了一個金色鳥籠，籠里養著一對燕子，這對燕子，就是一年前他從寧秀宮的廢墟帶回來的，就這麼養在身旁。

他知道這對燕子是玲瓏養的，他身邊和她有關的東西，就剩這一對燕子了，他時常會看著燕子發呆，一瞧就是好一陣子，也不覺得疲憊。

「一年了，玲瓏的祭日已到……」

這一年，對他來說既痛苦又漫長，他的心，每日每夜都在懊悔中煎熬著，一遍又一遍，不曾解月兌過。

是日有所思，才會夜有所夢嗎？還是這是玲瓏給他的暗示，她還恨著他，還不想原諒他？當天夜里，他又來到寧秀宮的廢墟，同樣不讓宮人跟隨，自己一個人待在廢墟里。

這一年，他常常來到廢墟，希望能和玲瓏的魂魄相遇，但始終不曾實現過，他不讓人重達寧秀宮，為的就是要自己永遠記取教訓，要自己永遠忘不了，有個女人在這里為了他而犧牲生命。

站在空蕩冷清的殿里，軒轅兆霆忍不住嘆氣，低喃的語氣中有著濃濃的失望，「唉，玲瓏……」

這一年來他常常在想，如果時光倒流，他會不會同樣把她當成一顆必須丟棄的棋子？但他發現他無法否定這個決定，他還是會這麼做，因為愛上她並不是他預料中的事，是後來發生的，他想阻止都阻止不了。

所以不管再重來幾砍，他們倆之間的結果也不會有任何改變，他注定要負了她的直心，將她推入萬劫不復的深淵里。

遇到他，是她不幸的開始，而他，正是導致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寂靜的廢墟里，突然傳來某種東西被踩碎的聲音，軒轅兆霆不以為意，因為他已經在這里听過不少聲響，也期待過不少次，總以為是玲攏回來了，但每次都是空歡喜一場，所以他早已不抱持任期望。

她不會回來的，她還在恨他，所以他不必再痴心妄想了……

突然之間，像是衣袖翻飛的聲音響起，終于讓頹喪的軒轅兆霆有了反應，他轉過頭，往聲音的來源望過去，似乎看到一道暗影非常快速的隱沒在門內。

他震驚不已。難道又是他的幻覺？

「玲瓏？」

他趕緊走入暗影消失的門內，進到一間小房間里，但里頭連個影子都沒有，果然又是他的錯覺。

「呵……呵呵……」他不禁苦笑，自己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能真正死心，不再妄想她會回來呢？

他就是學不會呀，花了一年，還是學不會……

確定又是自己空想之後，軒轅兆霆轉身要離開小房間，卻在這時發現門腳卡著一小塊東西，正隨風微微飄動著。

他蹲，撿起東西，才看清楚那是一塊碎布，而且是新的，顯然不久前才留下來的。

「這……怎麼會？」

他命令過不準任何人擅自進入寧秀宮的，所以……這塊碎布是誰留下來的？

等等，難道剛才那一抹暗影，並不是他的幻覺，而是真的有人躲在寧秀宮里？

到底是誰？是玲瓏嗎？還是其它家伙？「玲瓏，是你嗎？玲瓏！」

他激動的又再找了一圈，還是什麼都沒有發現。他已經受夠了一再的希望，又一再的失望，他說什麼都要將那個暗影給揪出來不可！

不管是人是鬼，是玲瓏還是其它人，他都不允許對方再躲著他！

「來人哪！將寧秀宮徹頭徹尾重新搜查一遍，每一個角落都不準放過！」

軒轅兆霆命宮人重新搜查寧秀宮的事，隔日一早就傳到水寧的耳里，早朝結束後，他就到御書房拜見皇上，畢竟皇上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這種反常的行為了，所以他很擔心，怕是不是又發生了什麼事。

「朕確信昨晚寧秀宮里，除了朕之外，還有別人。」語氣異常肯定。

「這怎麼可能？」水寧輕蹙起眉，「或許是皇上太累了，所以才會出現……」

「那絕對不是錯覺。」軒轅兆霆斬釘截鐵的回答，「反正朕已經下令重新搜查寧秀宮，朕有預感，這砍肯定能發現什麼。」

雖然宮人們還沒搜查完，但他就是有種預感，非常肯定這次定會有不一樣的進展。

水寧暗暗嘆氣。皇上對玲瓏的異常執著真的讓他非常擔憂，總覺得皇上最後會因此而毀了自己。

「皇上！」一名太監神入御書房里，急著想要稟報在寧秀宮的新發現，「奴才們在寧秀宮找到一個奇怪的密道。」

「真的？」軒轅兆霆訝異的趕緊沖出御書房，「快，咱們快過去！」

水寧同樣驚訝，急忙追上。

一行人快速的來到寧秀宮，經由太監的引領，他們來到一閣小房閣里，只見太監們已經將地磚移開，露出延伸人地底的石階梯。

「你們怎麼會發現這個密道的？」軒轅兆霆訝異的問。

為首的太監回答，「因為地磚微微凸起，奴才們覺得有異，便試著拉拉看，沒想到還真的把地磚給拉起來了。」

水寧想了一會，突然有所領悟，「該不會這就是傳說中的皇宮密道？」

他曾經听說皇宮在建造之初，曾設有一個密道，以防宮中發生任何危險異變之時，皇帝可以從密道中逃月兌，不過因為年代已久，大家就漸漸忘了這件事，就連密道的正確位置也沒人知道了。原來密道就藏在寧秀宮里，如果不是他們偶然發現，這個密道不知道還會被遺忘多久！

軒轅兆霆看著階梯，上面殘留著些許腳印，肯定有人走過，所以昨晚是真的有其它人在寧秀宮里，藉由這個密道隱藏行蹤？

密道到底會通到哪里去？那個人還在密道里嗎？

他沒有多想，走下石階，想要親自解開心中的疑惑。

水寧擔心的連忙阻止，「皇上，密道里不知道有什麼，可能會有危險，還是請皇上別下去。」

「宰相別太緊張，要是真有危險，早就發生了。」他還是執意下去一探究竟。

掙扎了一下，水寧決定陪著他一同下去，下去前先吩咐一旁的太監，「去找禁衛軍過來待命，如果有任何異樣，就叫禁衛軍趕緊沖下來。」

「是。」

力寶龍

第九章

軒轅兆霆率先走下密道，發現密道內空氣清新，想必有出口，而密道兩旁的石牆上鎮著會發光的石珠，就算沒有畫火把探路，只要在里頭待得久一點，讓眼楮適應一下，就能夠看到身旁的景象。

密道並沒有其它岔路，兩人就這麼一直往前走，走了一段時間，才看見前方出現一個光點，很有可能正是密道的出口。

他們到底會走到什麼地方？軒轅兆霆加快腳步，將水寧給遠遠甩在後頭，率先來到密道出口，台不猶豫的走了出去。

他櫳開密道出口處的高大雜草，才發現自己來到一座隱密的森林里，算算方位及剛才所走的距離，他很有可能已經離開皇宮，來到外圍的森林里了。

他看到前頭有一條小徑，便隨著小徑繼續往前走，過沒多久，他便來到一座美麗的林中湖泊邊，湖泊旁還有一棟簡樸的小木屋，木屋旁有幾畝種著筮的田地，看來是有人住在這里。

此刻湖泊旁邊正好有兩名女子，一名年輕的姑娘坐在小椅上，遙望著對岸的林景，另一名看起來四十多歲的婦人，正用木梳幫她梳發。

「丫頭，今日天氣真好，我帶你出來透透氣，別老是關在屋子里，會悶出病來的。」

泵娘並沒有回答婦人的話，依舊動也不動的遙望玩方，但只要仔細觀察後就會發現，她根本就不是在眺望玩方，而是神情木然的發愣，像個沒有靈魂的女圭女圭，任由婦人擺布。

軒轅兆霆漸漸靠近她們倆，看清了姑娘的側臉，心情馬上激蕩起來，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那個姑娘的側臉……他不會認錯的，是玲瓏，肯定是玲瓏！

「玲瓏！」

熬人嚇了一跳，轉身看向他，眸中出現一抹奇異的激動神色，像是正在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但軒轅兆霆根本沒有心思在意婦人的反應，他急忙神到玲瓏身邊，蹲和她平視，「玲瓏，真的是你，原來你沒死……」

他顫抖的伸出手，輕撫著她有些憔悴的臉頰，感受到她肌膚傳來的溫度，才敢確定她是真的還活著，不是他的幻覺，但她從剛才到現在卻一點反應都沒有，不管他如何喚她、踫她，她都像沒有覺一樣。

「玲瓏，為什麼不回答我？為什麼不看看我？」

「她不會有響應的。」婦人壓抑住看到他的激動，力持鎮定的回答，「她已經這個樣子一年了，像是把自已的心靈封閉起來，拒絕任何人。」

軒轅兆霆聞言，終于抬頭瞧了婦人一眼，但隨即把視線調回到玲瓏身上，雖然現在他的內心有好多疑問需要人解答，但他最關心的還是她的狀況。

「玲瓏，看看我！」他雙手捧著她的小臉，把她的頭轉過來面對他，希望這麼做，能讓她對他有點反應，「我是軒轅兆霆，是你的霆哥哥，你看到了嗎？」

無奈她的表情還是一片木然，這讓他萬分的心痛難過，卻還是不肯放棄，心急的想喚醒她的心魂，「玲瓏，我是軒轅兆霆呀！」

突然，她原本毫無生氣的眼眸似乎閃過一抹痛苦的神色，像是對軒轅兆霆這個名字有所反應，略微收起渙散的眼神，雙眼微眯，像是對他的出現感到困惑。

「你听到我在喚你了嗎？」他欣喜的揚起笑，「玲瓏，你認出我來了嗎？我是軒轅兆霆，是你愛的人呀。」

她眸中的困惑越來越深，原本空白的腦海似乎閃過什麼，一股熟悉的聲音慢慢冒了出來。

小丫頭，以後我就喚你玲瓏，好嗎？

那你就是少爺嗎？

你不必和其它下人一樣喚我少爺，你可以喚我……霆哥哥。

她緩緩伸出手，撫上他的臉頰，有些遲疑的開口，「霆……哥哥……」

他喜不自勝的緊握住她的手，難以克制內心的激動，「是呀，我是霆哥哥，玲瓏……」

餅往熟悉的畫面越來越多，讓她有些不堪負荷，尖銳的咆哮聲頓時在瞄海里回蕩開來，讓她疼痛的緊皺起眉。

為什麼不讓我死？我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你還留著我做什麼，難道你不怕我將所有秘密說出去？

你這個虛偽的家伙！把我害到這種地步了，才說要救我，我告訴你，一切都太遲了、太遲了……我已經不想活了，現在的我只想死，難道你就不能成全我最後這個心願嗎？

你滾、你滾，我拜托你滾——

「啊——」她突然驚叫出聲，像是承受不了刺激的用力推開他，痛苦的抱頭尖叫。

軒轅兆霆沒想到她會突然有這麼大的反應，被她一推，一個重心不穩，便狼狽的跌坐在地，她明顯排斥他的舉動，讓他的心一陣抽痛，「玲瓏……」

她一臉驚慌的縮到婦人懷里，不再看他，拼命啜泣，這是她這一年來，第一次如此激動。

「請你暫時別再刺激她了，要不然，她會承受不住的。」婦人心疼的輕抱著玲瓏，雖然看得出來軒轅兆霆很痛苦，她還是不得不先制止他。

此時水寧終于從密道口追到湖泊邊，他一看到婦人的樣貌，先是震驚的一愣，之後才不敢置信的顫抖著嗓音問道︰「你……是憐悠嗎？」

「呃？」婦人瞧向他，同樣驚訝，之後才哽著聲回答，「寧大哥……」

軒轅兆霆還沒從玲瓏還活著的震驚中平復情緒，沒想到此刻又多了一個讓他驚訝不已的事，「你……是我的……母後？」

玲瓏沒死，當年的憐妃也沒死？這樣的結果讓他和水寧都陷入極大的震驚中，久久無法回過神來。

熬人知道他們腦由一定充滿了驚愕與因惑。看來她墊必得好好解釋一番才行！

她輕嘆了一口氣，對兩人說道︰「請二位入屋吧，不管你們有什麼疑問，我都會——告訴你們的。」

進到屋里，婦人先將玲瓏帶回房里，安撫了好一會兒，她這才疲憊的帶著淚睡去，等確定她熟睡後，婦人才獨自一人來到簡陋的廳里，面對急欲知道所有來龍去眯的軒轅兆霆和水寧。

而她，的確就是當年生下軒轅兆霆的憐妃——憐悠。

「既然你們能夠找到這個地方，就表示你們已經知道密道的秘密了，當年我被軟禁在寧秀宮好幾年，也是在偶然之下，才發現這個密道的……」

她當年為了自保，才故意裝瘋賣傻，免得薛皇後想其它的名目加害她，同時她也在等待報復的時機，結果沒想到，薛皇後先一步派人重了下了毒的食物給她，要不是她養的小貓先一步吃到，吐血而死，她肯定也會不明不白的命喪黃泉。

于是她干脆將計就計，假裝自己也中毒身亡，送食物來的宮人見事情成功，趕緊把沒吃完的食物收走，打算任由她的尸體在宮內腐爛發臭，等其它宮人發現，好掩飾她是被毒死的。

而她就趁機躲進密道里，還故意散播她是被皇後毒死的假消息，尸體也不知道被埋在皇宮里的什麼地方，才會從寧秀宮消失，薛皇後因為心虛，不敢親自確定她是不是真的死了，再加上她扮鬼弄玄虛，薛皇後每天膽敁心驚，最後終于承受不了而病倒了，過沒多久便死了。

報仇之後，她的心願已了，也看破紅塵，便在密道出口不玩處的湖泊邊，過起隱居的日子，希望能平靜的度過佘生。

軒轅兆霆無法壓抑內心的喜悅激動，沒想到母後還活著，而且還救了他最愛的女人，「那為什麼……您又會救了玲瓏？」

「只能說她真的命不該絕。」

憐悠雖然在湖泊邊隱居，有時候還是不得不到熱鬧的市集上，去買一些生活所需的物品，也因此听到市井小民的傳言，說她的兒子還活著，並且起義成功，成為新的皇帝。

她為了想見見自己的親生兒子，便決定再次利用密道回到皇宮，沒想到卻正好遇到玲瓏火燒寧秀宮，當她回到寧秀宮時，玲瓏已經被濃煙給嗆昏，她便趕緊將玲瓏拉回密道，救了她一命。結果玲瓏醒來之後，就封閉了自己的心，幾乎沒有生氣，她等寧秀宮大火平息後，才又從密道回到皇宮，想要探听玲瓏的身分，也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這才知道，原來她救了大家口中的妖後瓏皇後，但她卻覺得玲瓏肯定有什麼苦衷，要不然不會做出自焚這種可怕的舉動。

她總是趁著夜晚回到皇宮，想盡辦法遠遠的看軒轅兆霆一面，她不敢出現在兒子面前，一方面是因為對大家來說，她已是個死人，另一方面是她對宮廷生活已經感到厭倦，只要她知道兒子現在立得很好，她就已經心滿意足了，就算兒子不知道她還活著也不要緊。

這一年來，她常常在深夜回到寧秀宮，卻沒想到昨晚他會出現在那里，她怕被發現，逃得匆促，沒想到卻留下線親，讓他們追到這里來。

憐悠眸中含著淚，對水寧微笑，「寧大哥，感謝你將我的孩子養育長大，這一份恩情，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

他從沒想過還能見到她，不禁老淚縱橫，「你別這麼說，這是我當年唯一能為你做的，我恨不得能為你做得更多。」

她轉而瞧向軒轅兆霆。她一直都只敢在暗處偷看他，現在好不容易兒子近在眼前，她反而不敢輕舉妄動，就連想抱抱他，也手足無措得不知該怎麼動作才好。

之前，她從沒想過還能正大光明的出現在兒子面前，所以現在即使她心中充滿激動、欣喜，卻也不知道該如何和兒子相處，也不確定……兒子到底會不會認她。

軒轅兆霆也不知道該怎麼踏出和母親相認的第一步，他一點準備都沒有，壓根沒想過母後竟然還好好的活在世上，他還有機會可以見到她。

母子倆對望了好一會，憐悠終于鼓起勇氣，「孩子，我……可以抱抱你嗎？」

「當然可以。」軒轅兆霆立即回答。

她一听，馬上將他輕擁人懷，他也緊緊回抱住她，兩人激動感慨，哽咽得說不出話來，只是靜靜的互相擁抱，默默流淚，含求著這得來不易的相會。

二十幾年了，被迫分離了二十幾年的母子，終于能夠團圓了，過往的辛酸在這一刻全都散去，內心所有的遺憾、痛苦，被溫暖的擁抱撫平。

等到抱得滿足了，憐悠才率先松開手，對著軒轅兆霆微笑，「能有機會和你相認，我已經心滿意足，沒有任何遺憾了……」

「母後，您不和朕回宮嗎？」他好不容易才能和母後相認，非常希望能帶母後回皇宮，好好彌補她這些年來所受到的委屈。

憐悠搖搖頭，「我已經厭倦宮中的生活，不想再和皇宮有任何瓜葛，能不回去是最好的。」

「要不然，你暫時到我那邊住吧。」水寧提議，「住在那里，咱們才好就近照顧你，皇上有機會也能常常來看你。」

「是呀母後，您暫時就先住在宰相那吧。」軒轅兆霆也覺得這是個好主竟。

憐悠思考了一會，才點點頭，「好吧，那玲瓏姑娘呢，打算怎麼處置？」

她雖然不了解內情，也感覺得出來玲瓏和兒子之間有感情糾葛，而且兒子也非常在乎她。

「玲瓏也暫時跟著母後回到水府，朕會想辦法讓她慢慢恢復正常。」軒轅兆霆看向水寧，「宰相，你應該不會反對吧？」

其實他對宰相有所顧忌，因為當年玲瓏的後事是宰相處理的，如果在寧秀宮沒找到玲瓏的尸身，而宰相卻沒有告訴他，故意讓他以為玲瓏真的死了，那宰相的心態就非常可議。

但目前除了宰相之外，他也沒有其它可以托付的對象，還是只能暫時拜托他收留母後和玲瓏了。

水寧從來沒想過玲瓏會再度出現，當時雖然沒找到她的尸身，他還是認定她已死，舉行葬禮，斷了軒轅兆霆對她的執念，本以為這件事情會變成他心中永遠的秘密，卻沒想到，事情的發展出乎的意料。

想必現在軒轅兆霆已經對他產生了疑慮，但他還是答應了，打算到時再見機行事，「微臣遵命。」

離開前，軒轅兆霆走進玲瓏的房里，深情的看著她靜靜沉睡的面容，眼角的淚痕猶濕，他感到既疼又惜，伸手替她抹去淚液，動作是無比的輕柔。

「玲瓏，這一次……無論有什麼理由，我都不會再負你了……」

不管她會不會想起他，或是永遠這麼痴傻下去，都無法改變他愛她的心意，只要她還活著，他就會用盡一切辦法，好好的珍惜她，不再惹她傷心難過。

他相信，這是上天給他彌補的機會，他一定會好好的把握住，再也不讓她離開他了……

回到皇宮之後，水寧就馬上出宮，將憐悠和玲瓏私下帶回水府安置。

而為了防止密道成為其它人得人皇宮的通道，軒轅兆霆終于命人重達寧秀宮，將密道人口處做隱密的保護，讓人沒辦法隨意出人。

水寧依照皇上吩咐請了大去診治玲瓏的狀況，大去只是搖搖頭，說心病還需心藥醫，除非能打開她心上的結，要不然她很有可能永遠都好不了。

所以軒轅兆霆只要一得空便會到水府，他知道玲瓏的心結是因他而起，不管要花多久的時間才能讓她重新接納他，都不要緊，他絕對不會放棄。

今日天氣晴朗，憐悠就帶著玲瓏在水府花園的涼亭中吹風賞景，雖然來到水府之後，玲瓏和她都有專門的待女照顧，她還是習慣親自照顧玲瓏，對玲瓏有著萬般疼惜。

「玲瓏，其實兆霆是愛著你的，這一年來，他也過得很痛苦，他已經得到教訓了，所以……你不要再恨他了，好不好？」憐悠最近努力替自己兒子說好話，希望玲瓏多少能夠听進去，只可惜玲瓏還是一點皮應也沒有，讓她很傷腦筋。

在听完兒子述說玲瓏之所以會變成妖後的來龍去脈後，她就更對玲瓏感到心疼不舍，希望能幫兒子挽回她的心，讓兩人能有重新開始的機會。

她很明白，玲瓏就算恨他，卻依舊愛著他的，只要她對他的愛還存在著，一切就有可以挽回的機會。

「玲瓏，你還愛著兆霆吧？能不能再給他一次機會，讓他好好彌補你呢？」

玲瓏的眼神依然空洞，整個人只是呆坐著，一動也不動，憐悠很無奈的嘆了口氣。她的狀況亳無進展，不只兒子擔心，她也很心急呀。

「娘，您在嘆什麼氣？」軒轅兆霆突然現身在花園里，手上還提著一只鳥籠。

「兆霆，你來啦。」憐悠一看到兒子出現，馬上浮起笑容，「你三天兩頭就往這里跑，不怕宮里的人說閑話？」

「兒子現在是皇帝，有誰敢說皇帝的閑話？」他淡著應答。

憐悠打算拋去過往憐妃的身分，所以軒轅兆霆也不再叫她母後，直接改稱娘。

她很感激水寧對兒子的提拔照顧，所以就算她不可能嫁給他，也打算像朋友、甚至是親人般的陪在水寧身旁，和他一起度過下半輩子，好回報他的恩情。

「對了，你怎麼突然帶了一只鳥籠過來？」

軒轅兆霆的眸光放柔，瞧向玲瓏，「這是要給玲瓏的禮物。」

「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擾你和她相處了。」憐悠非常識相的離開涼亭，暗暗期望他們倆之間能夠有所進展，就算只有一點點也好。

將鳥籠放到桌上，他坐在玲瓏旁邊的椅上，對她溫柔的笑著，「玲瓏，你最近的氣色看來好多了……」

在精心調養下，她原本消瘦蒼白的臉蛋已經慢慢恢復手盈紅潤，只可惜那一雙眼還是台無生氣，缺少原本的靈動美麗。

「玲瓏，我是軒轅兆霆，你記起來了嗎？」他柔撫著她垂散在發邊的發絲，不厭其煩的和她說話，不管她到底有沒有回應，「這里是咱們倆一起生活了十幾年的水府，你還有印象嗎？」她除了在湖泊邊听到他的名字有激烈的反應之外，現在又恢復一片木然，就連說出他的名字，也無法再引起她的反應。

「玲瓏，到底要我怎麼做，你才肯原諒我？只要你開口，我絕對做得到，不計一切代價。」

他想盡已所能的彌補她，但如果她不領情，就一點用也沒有，現在的她連看都不看他一眼，讓他很失望，只能一再逼自己振作起精神，希望有朝一日能軟化她的心。

她的發髻上只簡單插了一安燕子銀簪，听娘說，她時常將這支簪子握在手里，似乎非常珍惜，自始至終唯一會讓她有反應的，就只有這支簪子了。

他認得那支銀簪，那是他在她人宮之前，唯一親自買給她的一樣東西，雖然不值多少錢，她卻非常珍愛，始終帶在身邊。

就因為看到那支銀簪，讓他還存有最後一絲希望，認為她心底還是有他的。

「對了玲瓏，我帶了一樣東西給你。」他將鳥籠拎到她面前，「還記得嗎？這是你養過的一對燕子，你離開之後，我就將它們養在我的殿里，現在，就讓它們來陪伴你吧。」

籠中的燕子咕咕喳喳叫著，像是認出了她，但她依舊面無表情，他有些喪氣的將鳥籠放回桌上，不死心的繼續思考，究竟還有什麼事情有可能引起她的注意？

之後，他突然輕吟道︰「春日宴，綠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陳三願︰一願郎君千歲，二願妄身常健，三願如同梁上燕，歲歲長相見……」

听到這首小曲，玲瓏原本亳無動靜的眸光微微閃過一抹激動，但很快就又消失了，所以軒轅兆霆根本沒有發現。

「三歷如同梁上燕，歲歲長相見……」他感慨的苦笑，「當年，你在我面前吟這首小曲，是在向我表達愛竟，我明明懂了，卻因為自己的私心，無法給你任何的回應。」

她的眸中又閃過一抹激動，雙唇微微抿住，像是在偷偷壓抑什麼，不想讓他發現。

「我用盡心機，好不容易得來了帝位，但我的心卻空了，因為到最後，我才明白，在我心里，有一樣東西比帝位還要更重要，而那樣東西……就是你。」

他溫柔的奈起她的手，貼在自己的頰上，萬分深情的說道︰「玲瓏，我愛你，只恨我醒悟得太遲，才會逼得你心碎引火自焚，想要結束自己的生命。」

他自責、懊悔的緊閉著雙眼，誠心向她懺悔，「玲瓏，原諒我好嗎？只要你肯理我，我向你承諾，我會實現你的心歷，咱們倆就像籠中的這對燕子，時時刻刻都相守在一起，好嗎？

「這一回，換我為你唱小曲吧，此生此世，只為你一個人唱。」就算她沒有反應，他還是不死心的哽著嗓音，再度吟唱著，「春日宴，綠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陳三願……」

他會一直唱、一直唱，直到她封閉的心感受到他的心意，願意對他有所響應，要不然，他是不肯放棄的。

他真的愛她，請給他彌補的機會，哪怕只有一點點的反應也好，就是不要對他視而不見，將他完全棑除在她的心之外。

「一願郎君千歲，二願妾身常健，三願如同梁上燕，歲歲長……」

他訝異的突然睜開眼，因為他听到了微弱的啜泣聲，他瞧向眼前的人兒，她緊捂著自己的唇，淚如而下，再也無法假裝了。

自從在湖邊受到刺澈後，她就漸漸恢復神智了，只不過她不知道該如何再面對他，所以她一直裝傻，不敢讓他知道她早已認出他。

然而沒想到能從他口中听到他說愛她，她再也無法壓抑內心的激動、震撼，也不想再見到他因她而繼續痛苦下去。

她本以為只要一死了之，自己就解月兌了，結果她的死，卻帶給他這麼痛苦的折磨，如果她真的死了，恐怕他一輩子都不會好過。

他已經為了她的死煎熬了一年，付出沉痛的代價，已經夠了……夠了……

她終于對他漾起笑容，一邊流淚，一邊吟道︰「歲歲……長相見……」

「玲瓏！」軒轅兆霆激動的將她緊擁入懷，喜不自勝。她終于響應他了，他等得好苦，幾乎以為沒有機會了。

謝天謝地，他心愛的人兒回來了，自責已久的心在這一剖終于得到救贖，他的眼眶濕熱，難以控制的流下喜悅的淚水。

「霆……」她也緊緊的回擁住他，開始慶幸自己沒有死，還能回到他身邊，彌補之前無法相愛的遺憾。

這一次，一定會有不一樣的結果的，她深深相信著……

力寶龍

第十章

玲瓏一蘇醒，軒轅兆霆便迫不及待的想要把她接入宮中，讓兩人能朝夕相處，但她要以什麼身分入宮，可是一個大問題，幸好他已經想到了一個好方法。

「宰相，這件事務必要請你幫忙才行。」

水府的書房內，此刻只有他們兩人在，水寧微蹙起眉，內心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不知皇上需要微臣幫什麼忙？」

「是關于朕的婚事。」軒轅兆霆的臉上難得露出榆悅的神色，「朕決定將後位給水家的女兒，讓宰相不僅僅是宰相，還是國舅爺，好報答宰相這些年束幫助朕的恩情。」

「但微臣根本就沒有女……」水寧突然頓下，瞬間明白他到底想要做什麼，臉色微變。

「宰相沒有女兒，收個義女不就有了？宰相就收玲瓏做義女吧，讓玲瓏以水家女兒的身分嫁人宮中，當朕的皇後，正好可以堵住眾臣逼婚的嘴。」

他可沒有讓水寧拒絕的打算，無論如何，他都會要水寧答應這一件事，照著他的計劃去做。

只有將玲瓏接入宮，他才能時時刻刻見到她，不像現在，若想見她一面，還得想盡辦法出宮才行。

「但她在當瓏皇後時，後宮就有不少宮人見過她，現在她要是再入宮，恐怕很快就會被認出來的！」水寧急急的說道，不相信他不擔心玲瓏之前的身分被識破。

「朕打算調換宮中的宮人，將之前有可能見過玲瓏的宮人，全都調到其它地方當差，只要她身旁的宮人都是生面孔，就不會有問題了。」這些他早就已經設想好了。

「就算後宮的宮人換成生面孔，那朝臣呢？朝臣也曾經在立後大典時，見過瓏皇後的，難道皇上也想換掉所有朝臣？」

「宰相，難道你真的認為，那些朝臣認得出玲瓏就是當初的瓏皇後嗎？」

「為什麼認不出來？」

「玲瓏此刻的椹樣，和她當瓏皇後時天差地遠。」軒轅兆霆一點都不擔心這個問題，「她在當瓏皇後時如此妖艷，總是化著一張不合她真實性靈的媚妝，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甚至連氣質也迥不同，你覺得有多少人會將現在素淨淡雅的玲瓏和妖艷的瓏皇後聯想在一起？」

「但……」

「況且朝臣們只在立後大典上見過她一次，還是有距離的遠遠瞧著她，能看得多仔細？朕敢肯定，有大多數的朝臣根本就沒機會看清她的樣貌，只是遠遠瞧見一個模糊的身形罷了。」

雖知道皇上說的並不是沒有道理，但他就是不願意讓玲瓏再度入宮，甚至還成為皇後，這麼做根本就是不智之舉！

她的身分會不會被識破，沒有人敢肯定，帶她入宮極度冒險，但皇上偏偏就是要將危險擺在身邊，什麼都不顧。

水寧還是試圖藥阻止這一件事，「皇上，請務必三思，這實在是……」

「宰相的意思，是不願意收玲瓏做義女？那也不要緊，朕同樣可以找其它高官來做這件事，他人肯定非常樂意，但你覺得……讓她做其它人的義女，會比你直接收她當義女要來得好嗎？」

當然不好！如果玲瓏將他們倆這些年來的計劃告訴收養她的義父，肯定會掀起一場大波濤，就算軒轅兆霆真的流有皇室血脈，也會被有心人質疑抹黑，拿玲瓏的事來女作文章！

看水寧面露難色，正陷人掙扎猶豫當中，他也不再多說，因為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他相信水寧絕對會屈服的，「宰相，朕就給你三日的時間考慮，等你考慮出個結果，再來告訴朕你的決定吧。

「微臣……明白。」雖有萬般不願，他還是只能忍下。

他能有其它的選擇嗎？軒轅兆霆根本就不給他說不的機會，除了答應，他根本沒有其它條路可以走！

只要玲瓏活著的一日，他的心里就有揮之不去的隱優，永遠無法安心！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現在的情況，已經逼迫他不得不下重手，好將心中的隱憂完全除去。

玲瓏一定得死，這一次，他非要她死得徹底，沒有復生的機會！

＊＊＊

玲瓏在听到軒轅兆霆來到水府的消息後，便在房內靜靜的等著，等他和水寧商量完事情來找她。

不知道他們會談些什麼？又會談多久？她真想快點見到他……

桌上擺放著軒轅兆霆給她的鳥籠，她嘴角含笑的逗弄著燕子，好棑請等待的時間，也沒想過自己居然還有機會和這兩只燕子見面。

「燕子呀燕子，當初你們為什麼不離開皇宮，又飛了回來，寧願繼續待在這只鳥籠里，失去自由呢？」

「它們早已習慣被豢養，被你放生之後反而不知道該如何喂飽自己，當然又飛回來了。」軒轅兆霆突然從她身後卷住她，親密的將下巴靠在她的肩上，和她耳鬢廝磨。

玲瓏訝異的轉頭瞧他，「霆，你什麼時候進來的，怎麼一點聲音都沒有？」

「是你看燕子看得太專注，連我推門走進來你都沒听見。」他奈著她的手往外走，「陪我一道去見娘吧。」

她柔順的跟在他身旁，看他臉上笑容洋溢，毫不掩飾自己的好心情，感到非常的困惑，「霆，發生什麼事了？你的心情似乎非常好。」

「等到了娘那邊，我再告訴你。」他故意賣關子，想要吊一下她的胃口。

「那麼神秘？」這下子她好奇了，真想馬上知道。

兩人來到憐悠所住的院落，坐在院落小亭內賞花的她一見到兩人出現，便開心的對他們喚道︰「兆霆，玲瓏，一起過來這賞花吧。」

「娘。」

「憐姨。」

他們倆順勢走入亭里，坐下來陪伴她。

自從和兆霆互相表明心意之後，玲瓏的氣色看起來好很多了，就連兒子也總是帶著笑，她看在眼里，倒是替他們感到高興。

「憐姨，霆瞞了個秘密不肯告訴我，憐姨肯定要好好的拷問他一番。」玲瓏故意在她面前告狀。

憐悠對她就像母親對女兒一樣的疼愛，所以她們倆的感情可是非常要好。

「哦？兆霆能瞞些什麼事？娘倒可好奇了。」

軒轅兆霆緊扣著玲瓏的手，對母親說道︰「娘，我決定立玲瓏為後，將她接入宮里。」

玲瓏訝異的瞧向他，對于能夠留在水府，不時和他見上面，她已經感到很滿足了，從沒想過自己還能入宮去陪伴他。

相較于玲瓏的訝異，憐悠倒是替他們感到欣喜，「那很好呀，這是件喜事，娘會祝福你們的。」

她當年被迫離開水寧，所以非常明白相愛卻不能相守的痛苦，現在兒子能有機會和相愛的女人在一起，她當然不會反對。

況且她也知道，玲瓏是個好姑娘，對兒子的愛也很深、很濃，他們倆肯定能相愛到白頭的。

「感謝娘。」能得到母親的祝福，對他來說非常開心，因為這就表示，母親已經認同玲瓏了。

「感謝憐姨。」玲瓏眼眶泛紅的哽聲道謝。憐姨對她的好，真的讓她無以回報呀。

「傻丫頭，你哭什麼？」憐悠輕笑出聲，「你應該要開心的笑才是，兆霆又不是不要你了。」

「我……我這是喜極而泣嘛……」她趕緊抹掉滑落的淚珠，但越想止住淚，反倒哭得越嚴重。

之前的痛苦、折磨，反倒對比出此刻的甜蜜幸福是如此的珍貴，得來不層，她非常珍惜現在的日子，希望能夠一直幸福下去。

從前的一切已經變成過眼煙雲，離她越來越玩了，現在的她經過重生，連命運也跟著不一樣了，不必再犧牲泰獻什麼，反倒被人妥善的照顧、仔細呵疼著。

「玲瓏，別哭了。」軒轅兆霆失笑的將她擁入懷中。自從他們兩人互相表明心意後，她就變得特別愛哭，和以前倔強的她真的差很多！「娘說的沒錯，你該笑才是，要不然會害我以為你不開心家給我。」

或許是因為經過許多大風大浪，看盡人情冷暖，她的內心已有諸多感慨，尤其一想到現在自己這麼幸福，更是容易牽動她的心弦，讓她變得特別愛吳。依靠在他的懷中，她的心好暖，還泛滿著甜竟，欣慰的漾起笑，「我怎會不開心，這是我夢寐以求的事呀……」

能朝夕都相伴在他身邊，她當然求之不得，她可以什麼名分都不要，就算只是在他身旁當個小小的宮女，她也甘之如飴呀。

軒轅兆霆柔情的說︰「玲瓏，這一輩子，我只娶你一人為後，除了你之外，後宮里不會再有其它的妃子。」

他的一顆真心只交給她，他只有辦法愛她一個人，擁有了她，他也就等于擁有了一切，再也沒有任何遺憾。

只要再撐一會兒，他們就能朝夕相伴了，他迫不及待她成為他皇後的那一日馬上到來，兩人的戀情終于能夠修成正果……

＊＊＊

水府開始著手準備收養玲瓏的事宜，她即將要以「水玲兒」的身分成為水寧的義女，然後緊接著籌備大婚，在兩個月之後嫁給軒轅兆霆當皇後。許多新衣裳、飾品陸綜送入玲瓏的房里，她現在的身分不同，不能再像之前一樣樸素，非得好好打扮不可。

這日下牛，幾名待女們在房里幫她整理東西，看著那些精美的發簪，簡直羨慕不已，「小姐，這些發簪插在小姐的頭上，肯定漂亮。」

玲瓏淡淡一笑，她對這些東西一點興趣也沒有，之前在宮中她早就看膩了，她一心只想著只要再等兩個月，她就能成為軒轅兆霆的皇後了。

他為了她，撤換宮人，早已做了充足的準備，所以她也不擔心自己進到宮中之後會被認出來，她只要全心相信他就夠。

「小姐。」此時另一名待女端了一碗雞湯進房，「這是憐姨派奴婢送過來的，說要給小姐再補一些肉出來，小姐現在還太瘦了。」

既然是憐姨的心意，玲瓏當然不好推拒，免得辜負了她的一番好意，「那就放著吧。」

「是。」待女將雞湯放到桌上，還特地說︰「憐姨吩咐，要請小姐趁熱喝，湯冷了就不好喝了。」

「好吧。」玲瓏依言，一口一口慢慢喝著雞湯。

端湯來的待女此時對其他待女說憐姨要多點人手幫忙準備小姐出嫁的東西，把人都請了出去，房內就只剩她和玲瓏兩個人。

喝完湯沒多久，玲瓏突然覺得身子怪怪的，虛軟無力，腦袋也昏沉沉的，越來越重、越來越重，視線似乎也逐漸變得模糊。

奇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捂住額，搖了搖頭，希望這麼做能讓自己清醒一點，結果一點用也沒有。

她訝異的看著剩下一半的湯碗。難道……湯里被下了迷藥？

「這……怎麼會……」是誰要害她？絕不可能是憐姨，肯定有人假藉憐姨的名義要讓她中計的！

但現在才發現已經太遲了，她的意識越來越渙散，她知道自己似乎？決不行了……

「小姐，你怎麼了？」待女一臉擔心的急忙詢問。

她沒機會把話說完，便趴倒在桌上，動也不動。

待女先是等了一會，才伸手推了推她的肩，確定她是真的暈了過去，「小姐？小姐……」

在確定玲瓏真的已經被迷倒，待女便打開門，水寧和其它待從早已經在門外等著。

「老爺，小姐已經昏過去了。」

「很好。」他走入房里，後頭的侍從們也跟著走進。

水寧來到桌邊，看著玲攏，眸光一黯。

「你可別怪我，你根本就不該活下來，如果當年你順利在大火中喪生，也就沒有現在這些麻煩了。」他朝著身後的親信待從命令，「趁城門關閉之前，趕緊將她帶出城，在附近的山里把她給處里掉，務必毀尸滅跡，不能留下半點線索。」

「遵命。」待從們馬上動手將玲瓏從桌上拉起抬出房門，他們已經備好馬車，隨時都可以出發。

同一時間，想來和玲瓏說些貼心話的憐悠在房門外看到這一切，震驚不已，看到待從們即將把玲瓏給抬出來，她趕緊躲到走廊的轉為處，免得被發現。

水寧竟然打算殺了玲瓏！她真不敢相信，他明里準備大婚的事，暗里居然是這種打算，就是要所有人都沒有防備！

她現在出去阻止肯定阻止不了，但她也不能眼睜睜看著玲瓏被殺害，一樁原本美滿的姻緣就這樣被破壞掉，這麼做等于是毀掉玲瓏和兆霆兩人的幸福呀！

「……不行，我得趕緊想辦法通知兆霆！」

她迅速跑回自己的房里，重出紙筆寫下要給軒轅兆霆的訊息。

寫好後，她著急的喊，「柳葉！」

一名待女快速地出現在憐悠面前，朝她躬身行禮，「憐姨，請問有何吩咐？」

柳葉是軒轅兆霆從宮中帶出來的人，他特地讓她留在他母親身邊，充當待女及護衛，如果母親有什麼事想見他，便可透過柳葉人宮傳達消息，不必苦苦等待他到水府來。

憐悠將寫好的信交給柳葉，「避開水府的人，以最快的速度進到宮里，將這封信交給兆霆，事關玲瓏的性命安危，請他務必用最快的速度處理！」

她不管水寧到底是為了什麼必須殺了玲瓏不可，但為了兒子唯一的幸福，她絕對不能坐視不管！

「奴婢遵命。」柳葉收好信後，動作利落的馬上離開，不敢多耽擱半刻。

憐悠又離開房間，在水府找了一會，才發現他們把玲瓏帶往後門，後門已經停了一輛馬車，她在玩處偷偷觀看，心急如焚，希望一切都還來得及。

她不想再看到任何遺憾發生了，她暗暗祈求甚天，一定要讓兒子有機會阻止這一切!等了好長一段時間，夕陽即將西下，收到消息的軒轅兆霆終于趕來水府，他焦急的在廊上奔跑，柳葉送來的信里只寫了玲瓏即將被水寧送走殺害，母親要他趕緊過來阻止，他沒時間多想便馬上來了。

看著母親在穿廊對頭急急走來，他心急的喊著︰「娘！」

「兆霆，快！」憐悠緊抓住他的手臂，「我听到他們的談話，他們打算將玲瓏載往城西的山里，好毀尸滅跡，再不把人欄下，就來不及了！」

「皇上？」水寧一知道軒轅兆霆來到水府，便馬上來到穿廊，感到訝異，「您怎麼突然來了？」

「水寧，你……」他憤恨的怒瞠著他，「來人哪，將宰相給朕押著，暫時關禁在書房里，沒有朕的命令，誰都不準放他出來！還有，把參與的一干人等全都給我抓起來，不得有誤！」

「遵命！」

水寧不敢相信他居然敢動他，「皇上，觀這是在做什麼？」

「你最好祈禱玲瓏能平安無事的被朕救回來，要不然，朕肯定要你跟著一起陪葬！」軒轅兆霆現在沒時間質問他了，只想趕緊救回玲瓏，便迅速的轉身離開水府，領著自己帶來的其它護衛們救人去了。

水寧被拖進書房關起來後，兩名護衛便守在書房門口。

憐悠心急的跟到書房外，既擔心玲瓏的狀況，也擔心水寧和她兒子的關系就此破裂，再也無法彌補。

「憐悠，是你告的密？」他在房里激動的咆哮，「為什麼？」

「我才想問你為什麼要拆散他們？」她對他這樣的舉動感到萬分的痛心，「他們倆是真心相愛的，我希望你能想想，當年你被迫和我分開時，那種椎心之痛，是不是生不如死？」

他錯愕的愣住，一時之間啞口無言，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

相愛的兩人被迫分開，那滋味的確是生不如死呀，他花了好幾年的時間才從悲痛中走出來，而讓他走出來的力量，就是報復，才會涫變成現在由軒轅兆霆坐上皇位的局勢。

「你現在做的事，和當年先皇拆散咱們倆沒什麼兩樣，如果你真的在為兆霆著想，就別再拆散他們了，你現在做的事，不就等于讓當年咱們倆的悲劇又在他身上重演嗎……」

憐悠的話深深震撼著水寧，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正在重蹈覆轍，讓軒轅兆霆和玲瓏面對和他當年同樣的痛苦，陷人同樣悲痛的絕望里。

難道……他真的錯了？他一心以為這麼做對軒轅兆霆來說才是最好的，結果卻和他所想的不一樣，他其實是在……傷害他們？

他頹喪的順著門柄，跪坐在地，重重的嘆著，內心百感交集……

馬車在城門即將關閉前，順利離開長平城，往最近的山林里駛去。

除了車去之外，馬車內還有兩名男僕從，玲瓏則依舊昏迷不醒，他們已經決定在深山里用繩子把她勒死，然後找個山崖棄尸，這樣子就很難被人發現了。

雖然他們跟她沒有半點恩怨，但他們還是得服從水寧的命令，絕對不能對她心軟。

馬車一路往山里頭走，顫蘇的山路讓馬車一路大幅震蕩搖擺著，玲瓏的腦袋也和車板撞呀撞的，接二連三的疼痛，終于稍微痛醒了她的意識，提前醒了過來。

她用了好大的力氣，才能勉強睜開雙眼，迷藥的效力還在，她全身依舊虛軟無力，只能繼續倒著，動也不能動。

听著車輪轉動的聲音，她知道自己離死亡越來越近了，這肯定是水寧指使他們做的，除了他之外，沒有人會想要將她殺了滅口。

她一直知道水寧根本就沒打從心底捺納她，還是對她非常忌憚，就連收她當義女都是逼不得已的，但她卻想不到，他居然敢冒著君臣決裂的風險，背著霆要殺了她。

她太大意了，她不能死，一定要想辦法逃走，好不容易她才有機會和霆重新開始，她不甘心就這樣結束！

就算成功逃月兌的機會微乎其微，她還是得試一試，試了至少還有一絲希望，不試就真的只能等死了！

她雙手努力的緊握成拳，讓指甲陷人掌心里，希望能用痛意戰勝迷藥的效力，一路上的顛蘇撞擊也讓她的身子慢慢往馬車後頭移動，還差一點點距離，就靠近門邊了。

她咬緊牙關，終于趁他們不注意時伸手抓到門閂，使力打開來，此時馬車又一個大顛簸，她整個人就摔出馬車外，在山路上不斷翻滾著。

「啊——」

「停車，快停下來！」馬車上的待從一發現門被打開，人也不見了，急切的高喊，「人掉到馬車外了，快點把她抓回來！」

「痛……好痛……」玲瓏滾了好一段距離才終于停了下來，全身上下都傳來難耐的痛楚，但這也讓她更清醒了。

她抬頭瞧著四周的景象，才知道已經入夜，而她現在正在山里，就算高喊救命恐怕也不會有人來救她的。

怎麼辦？她想回到霆的身邊呀，她不想死在這荒郊野外！

她站不起來，干脆死命用爬的前進，此時待從已經從馬車上跳下來，迅速來到她身邊，決定先將她勒死，再把她的尸身往深山里裁，這樣就不會再發生問題了。

待者拉開粗麻繩，往她的脖子一套，「別怪咱們，咱們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你就乖乖認命吧……」

「不……放開我，我不想死——啊——」

麻繩一縮，她的脖子就被緊緊勒住，就連想求救也完全喊不出聲，她的雙手死命拉址麻繩，卻一點用也沒有，繩子還是越縮越緊，已經讓她無法喘氣。

接著，眼前一黑，強大的絕望也朝她得襲而來。難道她真的過不了這一關，她這輩子始終和霆有緣無分，注定要生死相隔？

為什麼？給了她希望，卻又讓她再度面臨絕望，如果她真的非死不可，為什麼不讓她直接葬生在一年前的火海就算了？

她不要……救命……霆——

「玲瓏！」

咻的一聲，一安飛箭瞬間射中勒住玲瓏的待者的肩暗，他痛呼了一聲，隨即往後倒下，手一松開，她終于有機會可以喘氣。

「哆哆哆……」玲瓏趴倒在地，痛苦的一邊喘氣，一邊哆嗦。

另一名待從看著追趕過來的一小隊馬隊，驚慌的轉身想跑，沒想到另一安飛箭直接正中他的大腿，他痛叫的跌倒在地，想跑也跑不了了。

「玲瓏！」軒轅兆霆一看到她，隨即跳下馬，抱起嗆賅的她，心疼的將她脖子上的麻繩址掉，緊緊卷在懷里，輕拍著她的背，「沒事了，已經沒事了……」

沒想到水寧居然這麼狠心，竟敢如此傷害她，他無法原諒任何一個傷害她的人，就算那個人曾經是他養父！

他緊緊的將她抱在懷里，一顙緊張狂跳的心還是緩不下來，只要一想到，如果他再晚來個幾步，或許她真的就這麼走了，他就忍不住直冒冷訐。

幸好他終于趕上了，多虧娘的幫忙，要不然無法挽回的憾事就要再重演一次，他肯定無法承受！

「唔……霆……」她緊抓住他胸前的衣襟，泣不成聲，剛從鬼門關前繞一圈回來，她內心強烈的驚慌害怕，短時間內無法平復，她情緒激動的緊礬附著唯一可以給她安心和溫暖的他。

「別怕，我就在這里，別怕……」他柔聲在她耳邊輕哄，希望能讓她慢慢冷靜下來。

他不會再讓水寧有機會傷害她了，回去之後，他一定要對他做出處置，兩人之間，君臣又似父子的情誼，恐怕沒辦法再保持下去了。

但他沒得選擇，是水寧親手導致這樣的結果，他……只能選擇放棄他……

力寶龍

尾聲

回程的路上，軒轅兆霆讓玲瓏直接和他共乘一騎，將她安穩的護在自己懷里，兩人緊緊相依著。

夜里風寒，他用身上的披風把兩人里在一起，擔心她不習慣騎馬的顫蘇，便放慢速度，讓馬兒緩步往前走，不急著趕回去。

他一手控制著韁繩，一手輕撫著她的脖子，透過兩旁護衛手上火把的照耀，可以明顯看到她白皙的脖頸上，有一條紫色的勒痕，讓他心疼死了。

「脖子還疼嗎？」

「不會。」玲瓏漾著淡笑，現在倒換她得技過來安撫他，「已經沒事了，別太擔心。」

看到那一條勒痕，他怎能不擔心？在械風下環住她的臂暗，更是使力緊縮，讓她可以緊靠著他。

玲瓏將手覆上他的手，此時不需要多說什麼，兩人也能心意相通——她知道他卷緊了她，是因為還在害怕會失去她，也表示他很心疼她受到這種傷害；而他也知道她輕撫著他的手，其實是在安撫他，告訴他一切都沒事了，帶給他力量。

「對了霆，你……打算如何處置水寧？」她知道水寧勢必躲不過懲罰的，只不過懲罰是大是小，她無法臆測。

水寧曾是他的養父，又是讓他能順利登基最重要的左右手，現在卻因為她而決裂，她的感覺很復雜，想必他也相當為難。

「他的事情，你就不必多費心理會了，現在你只要好好養傷，等著大婚的日子到來就好。」

「嗯。」他不想多談，她也就不再繼續過問，反正水寧會落得什麼下場，那也是他自己種下的因，怪不得別人。

一行人終于回到水府，軒轅兆霆便讓玲瓏先回房休息，並且派自己的貼身護衛好好的保護著她，不再讓其它人有機會靠近她，甚至加害于她。

接著他才來到書房，母親一直在書房外等著他回來，因為她很擔心，不知道他會對水寧做出什麼樣的處置。

「兆霆……」

「娘，您先回房休息吧。」軒轅兆霆不想听母親幫他求情，所以只好先請她離去。

「兆霆，不管此刻你听不听得進去，娘都得說。」憐悠輕嘆了口氣，「冤冤相報何時了，留一條後路給他吧，這也算是幫你還有玲瓏積德。」

他沉默了好一會，之後才回答，「我知道，娘您還是先回去休息吧。」

憐悠雖然依舊擔心，但也知道沒有辦法勸阻兒子，只能轉身離去，不再過問。

待他娘親離去後，軒轅兆霆命手下打開書房的門，走了進去，水寧一見到他出現，便主動跪在地上，神色也顯得有些疲憊。

「皇上，不知玲瓏……」

「她沒死成，被朕及時救下，真遺憾，得讓你失望了。」軒轅兆霆的語氣極為冷淡諷刺。

「是嗎？她沒死……」水寧苦笑一聲，語氣充滿了諸多感慨。

在被關禁在書房內等待的這段時間，他冷靜的想了很多，也明白為什麼憐悠想盡辦法也要阻擾他的計劃。

能讓軒轅兆霆痛苦的人，只有玲瓏，但能帶給他希望快樂的人，也只有她呀，就像憐悠說的，他如果真的是為了軒轅兆霆好，就不該拆散他們兩個，免得重蹈他和憐悠之間的覆轍，甚至是抱憾、抱恨終身。

他伏首叩地，此時心中再也沒有憤恨、不甘，完完全全看開了，「請皇上降罪吧，無論是生是死，微臣都心甘情願的接受。」

面對水寧態度的轉變，軒轅兆霆感到非常訝異，「宰相，就算朕真的打算將你處死，你也沒有半句怨「如果皇上覺得微臣只有一死，才能消弭這一樁恩怨，那微臣絕對沒有第二句話。」他苦笑出聲，表情其是懊悔悲凊，「是憐悠的勸告點醒了微臣，終于讓微臣明白，將您和玲瓏拆散，就等于當年微臣和憐悠的事件重演，是微臣一時……胡涂了……」

他是真的已經悔悟了，只是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就算來不及，也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

水寧的悔悟讓軒轅兆霆原本已經狠下的心動搖了，又想起了娘剛才替他說情，還有他對他從小到大的拉拔照顧，他……猶豫了。

如果水寧直到這一刻還是對玲瓏充滿敵竟，非要她死不可，那他絕對不會饒了他，但此刻水寧已有悔意，情況已經改變，讓他有了不一樣的想法。

軒轅兆霆重嘆了口氣，緩緩說道︰「玲瓏已是你的義女，大婚昭常在兩個月後舉行，舉行完大婚之後，你自己找個理由……辭官享清福吧。」

他可以留下他的命，但已經無法讓他繼續在朝由搪有女權了，只要他安分的過完下半輩子，他不會再找他的麻煩，至于與事的人，只是听命行事，若有悔意，他也歷意再給他們一次機會。

「微臣……感謝皇上不殺之恩。」他松了口氣，明白軒轅兆霆已經退讓得夠多了，也不再有任何怨言。

他也是時候該離開官場了，他相信，就算沒有他在身旁，現在的軒轅兆霆也能將國家治理得很好，開創出一個嶄新的盛世……

兩個月後，玲瓏順利進到宮中，成為水皇後，過了一個月，水寧便以身體微恙為由，向軒轅兆霆請求辭官返家，不再過問朝中之事。

而憐悠選擇跟水寧退隱鄉間，並定期派人將兩人的近況傳回宮中，兩方的聯系始終沒有斷絕……

＊＊＊

寢宮外的雪，下得比昨日又更大了，寢宮內雖然燃起了好幾座暖爐，躺在床上的軒轅兆霆和玲瓏還是緊緊的互相依徭著，習慣在被此的身上尋找溫暖。

玲瓏在他懷里用臉頰輕輕磨蹭，尋找最舒適的位置。她早已被他給慣壞了，每一晚都得在他懷中才睡得著，如果他因為國事繁忙回來晚了，她還會躺在床上輾轉難眠呢。

她這磨蹭的舉動真的很像只小貓，讓他忍不住失笑出聲，「玲瓏，好了沒，你再動來動去的，別怪我對你有非分之想。」

心愛的女人就在自己懷里，而且還如此撒嬌，他怎麼可能坐懷不亂？他可是非常正常的男人，對她的並沒有因為朝夕相處之後就由濃轉淡，反而越來越貪得無厭了。

「諒你現在也不敢動我。」玲瓏有恃無恐的笑著，「御醫說胎兒才剛穩下，不宜做太過激烈的事，你可別亂來呀。」

她剛懷有兩個多月的身孕，宮里上上下下可都緊張得很，因為這是軒轅兆霆的第一個皇子，無論是男是女，大家都非常的重視。

「我當然不敢亂來。」軒轅兆霆只能非常無奈的輕嘆口氣，努力平撫體內因她而起的，卻又舍不得放開全身都散發誘惑的她，所以只能認命的忍耐，根本就是自找罪受。

他輕搓著她依舊平坦的小骯，微揚起笑，眸光也變得異常溫柔。心愛的女人就在懷里，而他們的孩子也正逐漸成長，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滿足過，有了她和孩子，他等于擁有了一切，其它的不重要了。

如果要他現在放棄江山，帶著她和孩子歸隱山林，放下所有富貴權力，他也毫不猶豫，因為在他的心里，她比江山要吸引他，她才是最重要的，什麼東西都比不上。

玲瓏的手也迭在他的手上，非常珍惜此刻自己所擁有的幸福日子，她不再是什麼禍國殃民的妖後、魅後，她只是個深愛著他的單純女人，只為他一人綻放著她的艷麗、美好。

「霆。」

「嗯？」

「等孩子出生之後，咱們桃個時間帶孩子去見娘吧。」

他們雖然一直知道娘和水寧在鄉間過得很好，但畢竟沒有親眼見到，多少還是有點不放心，況且娘肯定也想親眼見見自己的孫子，他們帶孩子去給她看看，也是應該的。

「好呀，到時候我就帶你和孩子微服出巡。」他也想見見久違的娘親，讓她一同分享孩子出生的喜悅。

玲瓏開心的笑著，更是深深偎入他的懷里，和他一起期待著孩子的降臨，內心滿溢著無邊的幸福與甜蜜。

三願如同梁上燕，歲歲長相見。他們這對燕子，經歷過生離死別，最終還是排除萬難的飛回被此身邊，再也不分開了。

未來的日子還很長，而他們的感情只會越來越濃，至死不渝……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