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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接連幾日,南宮曜日皆親自帶著雪清靈逛街,昨兒個她逛膩了,便主動要求到郊外騎馬、射箭,他也因此發現她的騎射技術了得,雖未勝得了他,卻一點都不輸軍隊中的將領。
先前早有耳聞北國三公主的箭術高超,箭無虛發,原以為只是北國人吹捧,真正見識過後,確定她真是百發百中的射箭高手。
饒是如此,遇上他這個有百步穿楊之能的六王爺,她還是得乖乖稱臣。
好勝心特強的她,自是不服輸,今日,她又要求再比一回。
「昨日我是讓你,本公主,不,本王妃的看家本領還未使出呢。」雪清靈揚高下巴,「昨天太晚出來,玩一會天就黑了,我還沒讓你見識一弓三發的厲害呢!」
來到城郊外一處空曠地,她早命人準備好箭靶子,人一到,便迫不及待搭弩張弓,急著想扳回一城。她雪清靈在北國雖不是第一神射手,可沒幾人能贏得過她,尤其一弓三發這招,那可不是人人能會。
昨日她一時輕敵小輸他,今日她非得使出看家本領,讓他瞠目結舌,震駭得夾尾慌逃不可。
南宮曜日站在一旁,眉眼帶笑觀看。原先為了不讓她惹事端,他得窩在家防她偷溜出門,無趣的日子簡直度日如年。
但同她一起出門逛街後,她每天都在制造新鮮事,他實在納悶至極,這女人的日子天天精采萬分,怕是沒一日平平淡淡,不累嗎她?
不過他捫心自問,跟著她跑他一點也不累,倒是覺得她做的每件事……挺新奇有趣的。
繼第一天替婦人賣夫,秉著做事得公平的她,第二天馬上替一名瘸腳男子休妻,起因是男子不良于行,老找不到工作只能做些零工,體恤妻子為了家計四處幫人做工,他自動肩負起家里頭的雜事,做飯、洗衣、打掃樣樣包,可就因為如此,妻子越看他越覺窩囊,和工頭看對眼,兩人暗通款曲半年多,丈夫縱使知情,為了家和孩子一直隱忍,誰知越隱忍老婆越是變本加厲,成日言語辱罵不說,近日還常帶著情夫登門入室,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那日他陪著她逛街,他們的馬車險些撞到一名三歲小孩,只見小孩的哥哥驚慌得抱著弟弟哭著,事後一問才知,娘親把他們父子三人趕出門,他爹叫他們乖乖坐在街上,或許娘親晚點會叫他們回去,之後他爹就一個人跛行往城外去。
街上一些小販識得他們,也都大抵了解他們家的狀況,只是清官都難斷家務事了,何況是他們這些街坊鄰居。
知情後,她虎急急地要去找那不守婦道的婦人理論,他覺得那男子丟下孩子自己出城不太對勁,恐有尋短念頭,認同他的推論,她一驚,立即下令讓隨從出城去找。
幸好男子跛腳走得慢,當隨從發現他時,他正站在樹下欲上吊尋短。
拉回欲尋短的男子,她帶著他們父子三人回家,當下把那名有家室的情夫揍個半死,然後讓那婦人跪在丈夫面前認錯。
她還問那男子,若只有兩條路讓他選,一條是去死,一條是選擇和他妻子繼續生活,他想選哪一個,男子一想到回家看到妻子和工頭衣衫不整的樣子,心寒之余,不假思索就說他選擇去死。
听到他的選擇,當下她二話不說,立即幫他寫了封休書,把他妻子給休了。
她說,他寧願死也不想再和妻子生活,那將妻子休了他或許會覺得快活些,這理論听來頗怪,可又好像沒什麼不對。最後她命人去豬肉榮那兒先取一些救急金給那男人,要他做點小生意,把孩子拉拔大再說。
那男人痛哭流涕一頓後,決定振作起來好好養大孩子。這事雖不圓滿,倒也算處理得干淨利落。
之後幾天,她上街閑逛還算平靜,只幫雙眼失明的賣菜老婆婆叫賣,還有幾回在街上幫忙追扒手,如此而已。
「有風!今天風好像大了些。」好半晌過去,箭在弦上,遲遲未發,因為她感覺風有一陣沒一陣地吹過,那會影響她。
他點頭。「是有風。」
「無妨,我能力強,風再大我也不怕。」重燃自信,再次瞄準後,弩箭離弦,咻地三箭齊發,從上而下,整齊地射在箭靶上。「呵,你看,這你就做不到了吧!」她得意的抬高下巴。
他搖搖頭,嘴角噙笑,「這個,我做不到。」
「那你是承認自己輸了?」
「嗯,我試試如何。」他佯裝不想輸、可又沒自信贏她的表情。
「試吧!這招在北國除了第一神射手,可沒人比得過我,我還曾經三箭齊發誤射過人哩。」未料一時得意忘形,嘴快脫口而出,她自己也怔愣住。
「你用這招射傷過人,那人死了?」見她怔住,他忍不住問。
她搖頭。「沒有,他還活著。」糟,她答應過袁大哥不會說出這個秘密的,所幸她沒說出袁大哥的名字。「你干麼轉移話題,要射趕快射。」
他苦笑,「明明是你自己提的。」拽滿弓,三箭同時射出,同中紅心。
「那你別搭腔,要射趕快……」她話才起頭,他手中的箭已射出,待她望去,見三箭齊中紅心,她不敢置信的揉揉眼。「你作弊的吧!」這怎麼可能!
「是有一點。」他眯眼指著紅心,「最下面那支箭,我故意射偏,不想讓你輸得太難看,誰知它還是不想和另外兩支箭分離,硬是要湊在一塊。」
听出他話中的揶揄,和那討人厭的得意嘴臉,知道自己又輸了,她惱羞成怒的質問︰「你明明就會,方才為何還說你做不到,太虛偽了你!」
他一臉無辜,漫不經心道︰「我的確做不到三箭同中紅心以外的事。」
莫名又給他一個羞辱她的機會,她氣得牙癢癢,兩手叉腰,站到他面前,抬頭怒瞪他。「南宮曜日,你——」
他淡笑看她,隨即學她抬高下巴瞪人,氣得口吃的模樣。「雪清靈,你——」
見他學她,她氣得哇哇叫,「喂,你干麼學我!我正在瞪你,你不要故意把臉朝上,以為這樣可以視而不見,快把臉往下。」
往下?好讓她可以順利怒瞪他?她也太可愛、太有趣了吧,哪有人向苦主提出這種無理要求的?
他維持著下顎抬高、臉朝天的姿勢,緩緩搖著頭,故意不順她的意。
見他執意不低頭,她氣得索性踮起腳尖,兩手往他後腦貼,主動把他的頭壓下來,原本是打著繼續瞪他的如意算盤,孰料,他的臉被迫往下時,兩張臉輕撞在一塊,額撞額、鼻相依,他的唇心貼在她右嘴角,而向來講究男女平等的她,也不甘示弱,立刻將自己的唇心緊貼上他的嘴角。
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和意外之吻,讓他一時錯愕住,始作俑者的她亦然,站在身後不遠處的隨從和幾名丫鬢,也是震驚不已。
「王妃這是……主動脅迫王爺吻、吻她?!」一名丫鬟太過震驚,不小心脫口說出親眼所見的實情。
她脅迫他吻她?沒錯,不知內情者,遠遠觀之的確像是這麼回事,尤其始作俑者還舍不得放開壓著他後腦杓的手,腳尖仍舊踮著。
南宮曜日故意杵著不動,要看她哪時才會回神,說也奇怪,他並不樂意娶她這位北國三公主,尤其在見到她的尊容後,更是避之唯恐不及。
照理,不小心吻到她的唇,他應該會驚恐萬分、反射性的彈開,即使他故意想逗她,應該也維持不了這麼久,然而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不想率先移開,且如此近距離的眉眼相對,他充分感受到有一股抑不住的情愫,猶如萬馬奔騰朝他心頭而來。
向義在王爺府中多年,非常會看主子臉色,連忙擺手示意一干奴僕全退下。
雖然這幾日大伙都已對她特異行事作風見怪不怪,可如此大刺刺的主動索吻,也太豪放了些,莫怪丫餐們全一副驚恐又羞怯的表情。
但最驚恐的,其實是瞠目瞪他又同時吻他的她,不知她是尚處于驚詫中回不了神,還是故意不放手。
雖然她太安靜,他有些不習慣,但此刻這充滿曖昧情愫的氛圍,挺不錯的,他很久很久都沒有過這般小鹿亂撞的感覺。
凝視著她吃驚的模樣,還真是可愛。
他挑眉一笑,故意調笑道︰「你就這麼等不及,在遼闊荒野之中如此情不自禁,這樣好嗎?」得了便宜還賣乖。
听到他的說話聲,她倏地回神,連忙向後退了一步,意識到方才所發生之事,她雙頰瞬間緋紅,羞得掩面想逃,卻突然發現不對勁。「人呢,所有人去哪里了?」
「唉,他們全被王妃主動脅迫王爺吻她的舉動給嚇跑了。」他擺出一副心靈受到創傷的可憐模樣。
「我、我什麼時候脅……脅迫你吻我?!」雪清靈尚處震驚之中,心跳莫名狂顫,全然無法冷靜思考。
「就方才而已。」他委屈的別過臉,「你可別想賴,自己做過的事,得負責到底。」
她一臉不知所措,到底要她負責什麼?
自從三天前在射箭場意外上演一出「王妃主動脅迫王爺吻她」的戲碼,三天來,雪清靈躲在房里足不出戶,也拒見南宮曜日,她內心清楚,她壓根不在乎丫鬢僕人怎麼說,她只是……害羞罷了,對,她就是害羞了!
下人們說她終究也拜倒在六王爺的英俊瀟灑下,愛他愛到管不了身處何處,硬是向他索吻……根本就不是這麼回事,那只是一個突發狀況,可,她吻到他是不爭的事實。
她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親吻別人的嘴,雖已隔三日,可那奇特的感覺仍清楚烙印心頭,現在想起來還是會令她心兒砰砰跳。
「王妃,你要不要出去走走?」蘭兒一臉擔憂的問著趴在床上、老是處于恍神中的主子。
主子這幾日除了她誰都不見,雖這模式和以前也沒啥兩樣,但之前主子千方百計想偷溜出去玩,可如今都三天過去了,主子卻始終窩在房里,時而發呆、時而忽然發笑,這樣的轉變真令她不知所措,不知主子是不是病了?
想著,蘭兒的手心下意識地貼上她的額頭,另一只手摸摸自己的。「沒發熱呀。」這動作,三天來她做了不下數十回。
「蘭兒,我不是跟你說過,我沒生病。」為了讓貼身丫鬟安心,原本趴在床上的雪清靈倏地翻身下床,步至桌邊,自己倒水喝。
「那你為何一直窩在房內不出門?是不是真生那些多嘴下人們的氣?」雖然主子一再強調她沒生氣,可她脾氣倔,說不準是嘴硬不想承認,「王妃,你放心,向管家已經下令,不許下人們再多嘴……」
「多嘴啥,我不都說了,我沒生他們的氣。」
蘭兒靜靜的看著她,猜測著,「那,你該不會真的如下人們所說,愛上六王爺?」
「我哪里愛上他了!」雪清靈頰上浮現兩朵羞紅雲彩,「我只是、只是害羞而已。」蘭兒自小就跟著她,兩人雖是主僕,但更像是好姊妹,她泰半心事都會如實告訴她。
「害羞?」蘭兒一臉不信。她家主子天不怕地不怕,哪懂什麼叫害羞!
「就是,光天化日下,和一個男人親著嘴,能不害臊嘛我!」雪清靈坐到椅子上,兩手抵桌托腮,「我和伊西多祿別說光天化日,暗地里也沒親嘴過……」
聞言,蘭兒震驚之余,慌張的跑到門邊開了一小條縫,確定沒人偷听,她才大大的松了口氣。
「王妃,你現在已經嫁給六王爺當六王妃,不可以再提伊西大人。」蘭兒緊張的勸說。
伊西多祿是北國第一神射手,也是原先大王內定要娶三公主的駙馬人選,只是後來兩國情勢一度緊張,大王只好依重臣的提議,讓三公主嫁到南國和親。
王就怕個性直爽的公主口無遮攔,會將這事說出,才命她陪嫁,好處處提點著。
「為什麼不能提,我和伊西多祿又沒干什麼不可告人之事!」
「也是啦,可還是盡量別提的好。」
雪清靈翻了翻白眼,懶得再和她爭辯,她下意識地望向房門。「怪了,今天他怎沒來說要去玩?」
「什麼?」主子突然沒頭沒腦的問,蘭兒一時會意不過來。
「南宮曜日今天不出去玩嗎?」她似在問蘭兒,又似在自問。
前兩日早上,他故意在房門前晃來晃去,刻意說他要去逛街、要騎馬出城去玩,無非是想引她出房間,可她一想到自己吻了他,心頭害羞又覺得和他打照面肯定會無比不自在,遂窩在床上不動如山。
說也奇怪,才幾天不見,她突然又很想見他……
「六王爺今日沒來。」似乎窺知主子的心事,蘭兒隱著笑意,「要不,我去問問。」
「好,你快去問。」話音才剛落,雪清靈突然覺得讓蘭兒這樣去問,會顯得自己太沒骨氣,便又補充道︰「等等,你跟他說,我……我要去劃船,他若不去,我可要自己去了。」前幾日,他都是這麼隔著房門對她撂話,她這是以牙還牙。
「劃船?」蘭兒擰著眉,「王妃,你什麼時候會劃船?」
「就是不會才要去體驗,老是騎馬、射箭,我玩膩了。」而且老輸他多無趣,她總得找些新興趣,說不準會打中他的弱點。
「噢,那我去了。」
「快去、快去!」擺擺手趕蘭兒出門,想到等會可以和他一同出門,雪清靈興高采烈,迫不及待去換男裝。
丟了手沾墨的筆,南宮曜日一臉乏樣,起身步至窗邊,懶洋洋望著窗外的垂柳。接連兩日引誘他的王妃出門游玩失敗,他似乎也被她感染窩在屋里哪兒也不想去的懶病。
沒她在身邊作伴,逛街、騎馬、射箭他全都興趣缺缺,這兩日,他雖然自個兒出門逛了一圈,可不到中午便又踅回王府,連去尋歡樓也提不起勁,索性就這麼懶窩著。
他這是怎麼了,真犯懶病?不過就是被她吻了一下,沒見到她,便對她思思念念,對任何事都提不起勁?
眯眼看著窗外擺動的垂柳,他的手緩緩地貼上左胸口,他的心干啥跳得這麼厲害,不過就只是兩唇各半貼住、半吊子的吻……
這兩晚,他居然在夢中努力想完成這個未竟之吻,只不過下場都是遭她一腳踹開,挺符合她個性的。
想到這兒,他驀地失笑,挺不賴的嘛,他娶了一個挺有趣也挺有才能的王妃,騎馬、射箭全難不倒她,真令人刮目相看。
「王爺。」向管家緩步進入書房,打斷他的思緒。
「我今日不想出門。」一早向管家便來問過,大概覺得他不對勁,不放心地又進來察看。
「王爺,是王妃讓蘭兒來問王爺,王妃說想去劃船,不知王爺是否願意同行?」
雪清靈本欲以牙還牙的話讓蘭兒修飾過,向義又恭敬請示,這話轉了三回,傳到受話者耳中,听來令人舒爽無比。
「自然得去!不去的話,不知她又要給我捅什麼摟子。」他正經八百的回復,可一轉身,眼尾嘴角全掛上濃濃笑意。有她一同出游,他從頭到腳都來勁了!
「你可不可以坐著別動!」一葉輕舟在湖中漂晃,船身一直晃動,晃得南宮曜日頭都要暈了。
她說想劃船,他興致盎然跟來,孰料,一上船她就想和他一較高下,不許其它人跟上,今日她非得和他拚出輸贏不可。
他是無所謂,心頭還頗樂的,沒其它人礙事,他們夫妻倆正好可以一起劃船游湖,多愜意呀!
只是,她居然認真了起來,明眼人一看就知她是生手,還硬要跟他比,他只好謊稱不會劃船,想讓她放棄拚輸贏的念頭,靜下心來和他一同欣賞湖光景色。
但他錯估情勢,他越是讓步,她越自鳴得意,自行宣布她贏了,還跟他保證她會安全送他回岸邊。
「我不動怎麼劃船,這船要不走,我們怎回岸邊去?」雪清靈試圖讓左手邊的櫓槳劃動,可忙了老半天仍枉然,「咦,它是不是壞了?方才我不使得挺順手,怎麼這會就不听使喚了?」
「我想它是累了,要不你讓它休息,等會再試。」他一臉正色提議。不得不承認她的確很聰明,向管家請船夫向她講解了一會,她立即上手,只是這臨時抱佛腳學來的功夫難免會有盲點,她越是心急,越使不來。
她狐疑的看他一眼,心想急水下不得槳,既然一時間搞不定它,反正天色還早,這湖也挺美,不如將就听他的提議,等等再試。
況且,不只櫓槳累了,她兩條手臂都發酸了。
放眼一看,這輕舟竟已繞過湖中心一座小山,有山壁擋住,他們看不到岸邊的人,那邊的人自然也看不到他們倆。
「我挺厲害的吧,這一劃就給劃到湖中心來。」她得意的笑。
他苦笑,「是挺厲害。」不知該稱贊她膽大敢為,還是說她氣憨頑不知驚。
她一徑歡欣自己能將船劃到湖心來,卻不知其隱藏風險,若是劃不回去或翻船落水,後果可不堪設想。
見她這麼歡樂,他也不想潑她冷水,何況,他挺喜歡見她快樂的笑容。
「你干麼一直盯著我看?」
他倆分坐船兩端,靜下來時,不想對看都難。方才她顧著劃船,可也偷看他幾眼,知道他一直在看她,她心頭莫名一陣歡喜。
歡喜歸歡喜,她脫口直言道︰「以前誰要敢這樣老盯著我,惹我煩,我就戳他的眼。」
「那你戳過幾人的眼?」他嘴角噙著笑,涼涼的問,應該屈指可數吧。
她認真回答,「一個也沒有。」
「一個也沒有?」太慘了吧!
「我在北國時,除了我父王,只有伊西多祿敢一直盯著我看,可我雖覺得煩,又不能真戳瞎他的眼。」
「伊西多祿,北國第一神射手。」他听過這人的名號。
她用力點頭。「就是因為他是北國第一神射手,我不能戳瞎他的眼,要不他以後怎麼射箭!」
他才不管他瞎不瞎,怎麼射箭,他在乎的是另一個關鍵點。「為什麼只有伊西多祿敢一直盯著你看?」他沉著臉,心頭隱隱不悅。
「因為他是我的駙馬。」咦,閬兒是不是有跟她提點過,要她不能說這事?算了,這又不是什麼秘密,隨便抓一個北國人來問都知道。
「你的駙馬?」他挑了下眉,狀似漫不經心重復,臉色卻已陰陰火火。
她又再一次點頭。「嗯,不過那是以前,現在我的駙馬換成你了。」
他的心頭瞬間起了疙瘩,這話听來,怎麼感覺不是很慎重,彷佛任何阿貓阿狗都能取代似的。
他無意識地伸手撥弄著湖水。「你父王既然給你挑了北國第一神射手當駙馬,你為何不早早嫁他?」這話說得淡,內心卻泛酸味。
「那可不是我父王作主,伊西多祿是我自己挑的駙馬。」見他撥水,她也有樣學樣,把水往空中一撥,挺好玩的。他撥水的動作倏地停住。「你自己挑的?你很喜歡他,和他情投意合?」問出這話,他霎時心一驚。
和她相處久了,敢情是感染了她直來直往的個性,要不,他南宮曜日一派風流灑脫,遑論未真正在意過任何一名女子,就算真在乎,也不會如此直接問出口。
「也不是。」她停下手邊動作,望向他,認真回答,「我大姊嫁給大將軍,二姊嫁給北國第一勇士,你說,我能不嫁一個稱頭的嗎?剔除那些已有家室的,北國第一神射手伊西多祿,不管年齡和才能都和我匹配得過,我自然就挑他。」她喃喃道︰「我還沒想嫁他,父王就要我嫁你,為了北國,我當然就嫁了。」
這個解釋也沒好到哪兒去,感覺又是一個隨便的決定。
是說,原先他自己也是為了不想抗皇令才勉強答應這樁婚事,也不比她慎重。
「你不會舍不下伊西多祿吧?」雖心頭有篤定的答案,但他還是想听她親口說。
「我干啥舍不下他?」她噘起嘴,「我比較舍不得離開我父王,還有北國。」
他滿意一笑,她思念故鄉、思念親人,這也是人之常情。「過兩天,我陪你回北國一趟探望你父王。」
「過兩天?」她猛搖頭,「太快了,我還沒玩夠呢,何況誰知道我一回北國,你的皇帝哥哥會不會以為我跑了,馬上出兵攻打北國。」
他失笑,她是沒听清楚嗎,他要陪她回娘家,怎算是她偷跑?何況皇兄目前壓根未有攻打北國的打算。不過,她倒是自動提供他一個阻止她偷跑的好理由。
既然她還不想回北國省親,他也樂得清閑,繼續陪她游山玩水,愜意快活。
雪清靈有一下沒一下的撥著水,一雙鳳眼不時偷偷看他,這人,真的是好看至極,北國還真沒一個男人長得比他俊的。本以為他就是光頂著一張俊皮相才能這麼吃香,可沒想到他還挺有才能的,會寫字會騎馬射箭,允文允武。
雖然他在劃船這項敗給了她,但他的風采依舊不減,他騎馬射箭時那威風凜凜的模樣,讓她印象深刻,她嘴里雖嚷著不服輸,可內心卻被他收得服服貼貼,對他,她甘拜下風。只是她一向好勝心強,對人不甘示弱,即使對他有一丁點崇拜,她也不願輕易松口。
她無意識的撥了下水,眉眼一抬,兩人的目光不經意對上,他露出自信的帥氣笑容,她也咧笑迎視。
相視對笑,一股曖昧情愫在兩人之間流轉,對視越久,曖昧之情更濃,她被他瞧得臉頰發燙,心口發熱,嬌羞之情顯露。
南宮曜日含情脈脈地瞅著她,挑眉一笑,饒富自信的問︰「我當你的駙馬,還稱頭吧?」他喜歡和她這麼靜靜地相看,看得他滿心歡悅,久了,他竟覺得她比尋歡樓第一花魁艷雙雙,還美、還好看。
以現實層面而言,別說是她,整個南國要找比艷雙雙還美的女人屈指可數,而她,絕不在其中。
但她宛若一壇好酒,越陳越香,他越看她,心頭益發喜愛。
她點頭,如實道︰「當然,王爺是比第一神射手稱頭多了,而且,你比伊西多祿俊多了。」
「六王妃最大的優點,就是愛說實話。」他轉個彎褒贊她,實則夸贊自己。
「那可不,我向來不說假話。」瞥見他嘴角揚得比天高,她恍悟他贊美她背後的用意,笑睨他一眼,「我要把船劃回去,你可得坐好,摔出去我可不救你。」
「原來你有個大缺點,就是心狠,見死不救。」
「才不,那是因為我不會游泳。」明知道他是在說笑,可她還是忍不住解釋。
「原來這世上還有你不會的事。」他消遣著。
「至少我會劃船你不會。」她隨口反擊,同時不忘動作,然而左手邊的槳似乎故意和她作對,老卡著不動,「這槳怎麼回事,還沒休息夠嗎?」她氣得用力拽,它還是卡死死的。「我們換邊好了,我過去,你過來。」他那邊也有一對槳。
「何必麻煩,你指導我,我來劃就是。」他露出虛心領教的姿態。
「好吧,看你挺聰明的,應該一學就會。」她坐在原位,兩手握著系在船身的槳,親自示範給他看,「你就像我這樣兩手握著槳,對,就那樣……」
她一個步驟一個步驟慢慢講解,「對,就這樣,劃,很好,你學得很快嘛!」
「是六王妃教得好。」
「貧嘴。」笑睞他一眼,目光別過去,這才發現異狀,「喂,你劃錯邊了,我們要往回,你怎一直往里邊走?」
「誰說我們要回去,我們要到山洞里去,那里頭的風景可美了。」
「是嗎?」
她無異議,反正可以玩她也挺樂的,不過,是不是有哪里不大對勁?目光移回他身上,掌槳的他怎操控得如此順利,一點都不像生手,反倒像是劃船高手?
「你本來就會劃船,對吧?」一雙鳳眼瞪著他,質問著。
「我是照方才你教我的方法在劃船。」他裝傻道,一個過彎,卻將他高超的劃船技巧顯露無遺。
「南宮曜日,你又騙我!」她氣得起身要到他那頭找他理論。
「喂,坐下,這樣很危險。」
他試圖穩住船身,但站起身搖搖晃晃朝他走來的她,令船身晃得太過,越晃她走得越偏,整個人益發傾斜,他覺得不對勁想拉住她卻為時已晚,她驚呼一聲,重心不穩的瞬間跌落湖中。
「南宮曜日,救我!」不會游泳的她,雙手亂揮一陣後,整個人往下沉。
見狀,不顧自身會有危險,他不假思索地縱身跳入湖內,抱住已沉入湖里的她。
費了好一番工夫,他將半昏迷的她先抱上船,自己隨後翻入船內,她咳聲連連,嘴里不時噴出水,過了一會才幽幽轉醒。
張眼看到他,察覺自己躺在船上不是在湖中,驚魂未定,聲音抖顫,「我、我沒死……」方才在湖中險遭滅頂的恐懼令她余悸猶存,嗆 之余,身子忍不住微微發抖。
南宮曜日一臉焦急地問︰「你覺得怎麼樣?」他坐在她身邊,大手撫拍她的胸口。
「我覺得我快死了……」她斷斷續續咳著,氣若游絲,才掉落湖里那麼一會兒工夫,她就覺自己快被湖水淹死,水淹進鼻子,她都快不能喘氣。
表門關前走了一回,這會兒她渾身虛弱無力也覺得難受,疲乏的閉上眼,她無力再多說話。
「雪清靈,醒醒。」他輕拍她的臉,聲音听來頗焦急。
她想告訴他,自己還活著,只是真的受了驚嚇又渾身無力,她想闔眼休息一下。
正欲提氣說話,卻感覺自己的嘴被緊緊吸住,她驚得張開眼,只見他深吸一大口氣,含住她的嘴,把氣往她嘴里灌,同樣的動作,重復一遍又一遍……
他這是在干啥,趁機偷吻她?可看來不像,比較像是在救她。
但他的唇含住她的嘴,這是不爭的事實……羞得閉上眼,她無力反擊,只得乖乖躺著就範。
正被迫享受被他吮唇的感覺,不一會她似乎听見有船只駛近,還有人說話的聲音。
「呃,王爺,屬下不知你和王妃……屬下立即告退。」在岸邊鵠候許久,遲遲不見他倆歸來,擔心他們出意外,西榮便帶著幾名隨從駛船前來察看,怎料一駛近,赫然發現兩人似乎在……親嘴。
「西榮,快將船駛過來,王妃摔落湖里,快將她送上岸,還有讓他們先把上衣脫了……」他焦急下令,听起來似乎很在乎她的安危。
「是。」得知實際情形,西榮一臉驚色。
西榮將船靠近,南宮曜日立即將隨從脫下的衣物覆在她身上,並抱著她,小心翼翼地踏到西榮駛來的船上,原本的小船則交由其中一名隨從劃回去。
她悄悄偷瞄一眼,西榮搭的船比較大,行駛速度也快,船里也沒進水……方才她躺在船中,背部都是水哩。
一切就緒後,他下令將船疾駛回岸邊,他則坐在船板上,將她緊抱在懷中。
雪清靈這是頭一回感受到被男人呵護的感覺,原來是這麼美好,而且這時她才發現,自己對他彷佛多了一些很特別的情感,好像是……喜歡?
頭原就有些昏沉,也不知是船駛得太急,抑或是被他抱著暈陶陶的,她覺得頭越來越暈。
無妨,她正窩在他懷中,她深信他會照顧好她的,安心的偎著他,她嘴角偷偷揚起一抹甜蜜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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