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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凌宓 -【影子新娘(偷婚紗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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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30 00:00:35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凌宓 - 影子新娘(偷婚紗之一)

盡管大家認爲他這地産集團的接班人該配個門當戶對的女人,
但他就是對交往十年的平凡無奇小女友情有獨鍾,
喜歡看她在禁止辦公室戀情的公司裏,被他偷香時羞怒的樣子,
喜歡看她在他的公寓裏,站在廚房爲他料理餐點的窈窕身姿,
更喜歡她在四下無人時,放松身心沈醉在他懷裏的小女人神情,
可惜礙于身份懸殊,他們的戀情只能地下化進行,
想大曬恩愛的他,對于這種偷偷摸摸的日子感到不是個辦法,
費心思索如何讓躲在他身後當影子的小女人,晉升爲他的新娘,
好不容易想到要她先懷孕,拿孩子當籌碼使父母讓步的計劃,
她卻臨陣脫逃,只因害怕自己不名譽的身世會波及到他,
他氣她自私的以爲分手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爲此他不惜自毀名聲,酗酒打架鬧負面新聞,
就是要她舍不得,要逼她拿出真心勇氣與他並肩齊立面對困難,
啧,花這麽多心思,等她回來不多要點甜頭他可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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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30 00:00:4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結束專案會議,“湛仁地産集團”三大巨頭有說有笑地從會議室步出。

  以集團最高管理人湛洛軒執行長爲首,走在身旁的分別是事業一處湛天祈處長以及事業二處費玟處長。

  年近不惑之年的湛洛軒執行長仍不減其魅力,雖已結婚多年,身材仍舊保養得宜,熟男魅力無人能敵。

  湛天祈是湛洛軒的弟弟,于三年前學成歸國進入集團工作,能力才華十分受到大哥肯定和器重。

  剛過二十八歲生日的湛天祈,足足小了湛洛軒十歲,兄弟倆互相扶持同心合力爲集團效命,不曾鬧出任何爭奪接班的新聞,在商場上評價頗高,備受贊揚。

  湛天祈擁有身高一百八十七公分,體重七十六公斤,比男模還標准的衣架子身材,加上平日有健身的習慣,讓看似斯文的氣質之外,還多了分強悍健實。

  一襲窄版深色西服將他高大瘦削的身材展露無遺,修剪合宜的短發透露出一種貴公子華麗的氣質,舉手投足間有著令人無法忽視的帥氣磊落美男氣場,在公司裏他有個稱號,叫三百六十度美男,就是不論從任何角度看,湛天祈都無懈可擊,俨然就是高富帥的代表。

  而留著俐落短發的費玟,能力不輸湛天祈,她一雙眼睛幾乎黏在湛天祈的身上,對他的傾慕之意展露無遺,從來不曾費心隱藏。

  湛天祈和費玟是集團的兩大新興勢力,更是公司的兩大亮點。

  撇開勢均力敵的家世背景,兩人均擁有人人稱羨的絕佳頭腦和高學曆,以優異的成績畢業于美國長春藤名校,畢業後旋即被網羅進入集團擔任核心主管。

  湛天祈和費玟先後進入集團擔任要職,起先並不被看好,集團幾位老臣皆傳出不同的聲音,要求兩人從基層做起。

  但經過時間證明,兩大核心部門在其運用新思維的帶領下表現非凡,受到全公司上下認同,更獲得執行長湛洛軒的肯定。

  據說,這對不論實力和才貌皆相當的兩人有可能成爲一家人,傳言湛家有意跟費家聯姻,費家也非常看好這段婚事。

  不過這樁婚事一直處于捕風捉影的狀態,截至目前爲止兩個當事人都不曾親口證實過。

  倘若兩大勢力真能結合,這麽一來,“湛仁地産集團”將獲得更有力的後盾和資金支持,拓展事業版圖將更順利。

  “兩位,要一起上樓吃飯嗎?”時間來到中午十一點五十,湛洛軒提議上頂樓的主管餐廳用餐。“關于內湖土地案和馬來西亞私人海島,我需要聽聽兩位的意見。”

  “好。”費玟處心積慮的想跟湛天祈有更多機會相處,一口答應下來,盡管吃飯時談公事容易讓人消化不良。“天祈,你呢?”

  飯總是要吃的,湛天祈沒意見。

  他正欲點頭答應跟兩人一起上樓午餐時,眼光被迎面走來的一個亮點吸引住。

  宛如磁鐵異性相吸,他目光直勾勾的盯著慢慢朝這裏前進的女職員。

  女職員蓄著一頭長發,身穿保守的深色套裝,外套大了一個尺寸遮去好身材,看起來有點拙。

  她迎面而來,手裏抱著好高一疊檔案,厚重的檔案堆疊到下巴處,遮去她部分視線。

  她緊盯著檔案生怕掉落,走起路來有點失去平衡,小心翼翼踏出每一步,滑稽又可愛的走路姿態宛如在走鋼索,好似前面埋了不少地雷讓她心驚膽跳。

  女職員顯然沒有注意到前面正杵著集團三大巨頭,直到靠近才發現他們三人正不約而同把視線落在她身上。

  “咦?”她蓦地一怔,腳步頓住,一雙如貓般好看的杏眸微微瞠大,白皙小臉和眼底透著一抹小小驚慌。

  三位大咖人物杵在這兒幹麽?

  是她擋住去路了嗎?

  “執行長午安,湛天……湛處長、費處長好。”她忙不叠的往旁邊靠著站,驚慌之下跟大咖打招呼,差點說溜嘴喊出湛天祈的名字。“擋了三位去路,真是不好意思。”

  要穩住檔案還得維持基本禮貌,她挺直腰杆收攏手臂抱住檔案,穿著高跟鞋的小腿撐得筆直,一副小學生看見校長的拘謹模樣,就怕稍一不小心就讓檔案灑滿地。

  湛洛軒和費玟沒特別反應,注意力重新落在湛天祈身上,等著他回覆。

  可湛天祈的注意力全擺在女職員身上,旁邊的人瞬間變成空氣。他揚高一雙好看的濃眉,上下打量這位清秀佳人。

  “哪個部門的?怎沒找人幫忙,貴部門缺人嗎?”

  “報告湛處長,我、我是企劃部。”這家夥想幹麽?還不快滾!沒看見她抱檔案抱得吃力手酸嗎?

  “企劃部,我的管轄區,以前怎沒見過你?”

  最好是!

  “報告處長,部門裏大家都在忙,檔案就由我負責歸檔。”快、滾、啦!“抱歉,我去忙了。”

  湛天祈似乎打定主意不滾,那她只好自己先滾。

  就在女職員越過湛天祈身邊之際,他伸手一撈,把她抱在胸前的檔案抽走半疊。

  她腳步凍住,扭頭瞪著他--放回去,然後給我滾!

  湛天祈刻意忽視女職員眼裏的強烈訊息。

  “你叫唐葦葦。”他眯眼一瞧,迅速瞥了眼她外套上的員工名牌,“不錯聽的名字,這麽一大疊資料你一個人搬,你不會是被同事整了吧?”

  “這是我分內的工作之一。”就算有也不能承認,這人是想怎樣啊?還要玩多久,真是幼稚得可以!

  “要拿到檔案室?”湛天祈挂著使壞的笑容,揚揚手裏的檔案。

  “是的,要拿到檔案室……啊,謝謝湛處長,我自己來就行了。”

  搞什麽嘛!這裏是公司耶,真這樣玩不怕露出馬腳嗎

  “就當日行一善吧!”

  屁啦!根本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她唐葦葦認識的湛天祈可沒那麽好心腸,還懂得日行一善哩

  “不敢耽誤湛處長寶貴的時間,還是我自己來吧。”嘴上客客氣氣,唐葦葦心裏卻暗罵著他。

  她一雙杏眸在對上湛天祈那雙炯亮有神且閃著笑意的俊眸時,蓦地浮現一絲惱意,表情有點古怪,清秀的五官微微扭曲起來。

  她的表情很滑稽很有戲,讓湛天祈要很努力的憋著笑才沒漏餡兒。

  “檔案室是走廊盡頭那間?”完全無視唐葦葦表面上客氣的婉拒,湛天祈打算好人做到底。

  才怪!

  唐葦葦料想他心裏頭鐵定打著鬼主意。

  “湛處長,麻煩請您把檔案還給我。”要不是還有其他人在,唐葦葦真想朝他那結實的屁股踹下去。

  “走吧!”湛天祈邁開筆直迷人的長腿大步走開。

  不要吧!唐葦葦慌慌張張地追上去,試著搶回被湛天祈抽走的檔案,可才騰出一手,手裏的檔案便搖搖欲墜,讓她只得再緊緊抱住,以免引發災難。

  湛洛軒和費玟面面相觑,對湛天祈熱心助人的英雄情結有些不以爲然。尤其是費玟,認爲高階主管就該有主管的派頭,何必自貶身份幫忙一名低層女職員。

  “天祈,我們走吧,別忙了。”

  既然女職員表明不需要幫忙,何必浪費時間多事。

  “你們先上去,我稍後就到。”哼哼,這個忙當然不是免費幫的。湛天祈在心裏腹黑的忖道。

  湛洛軒和費玟不知道湛天祈腹黑的心思,唯一知道的人只有正處于騎虎難下窘境的唐葦葦。

  她很想轉身就走,幹脆晚點再把這些檔案歸檔,但回頭若被組長葉芳玉看見她怠惰公事,鐵定又少不了給自己討來一頓罵。

  唐葦葦進退兩難,一整個陷入困境中。

  “還不快跟上來。”見後面追上來的腳步聲停住,湛天祈回頭喊人。

  唐葦葦只好又急急跟上。

  “天祈……”費玟還想喊住湛天祈,卻被湛洛軒制止。

  “讓他去吧,那一堆檔案的確很重,反正也不會耽擱太久。”

  湛洛軒都說話了,費玟就算不以爲然也沒再說什麽,只好跟著湛洛軒搭上電梯先前往頂樓主管餐廳。

  湛天祈率先走進檔案室裏頭。

  他將裏頭的燈打亮,站在敞開的門後,等著唐葦葦進來。

  唐葦葦低垂臉蛋抱著檔案,小小步踏進檔案室裏,她腳步略顯遲疑的在湛天祈面前一步遠處站定。

  “謝謝湛處長幫我,接下來我自己忙吧,真是感恩--”

  砰!

  她聲音蓦地頓住,因爲身後的門被用力關上發出聲響,驚得她心髒猛跳一下,低垂的小臉猛地擡起,瞪著一臉壞意的湛天祈。

  “你--”

  她驚得還沒反應過來,手裏的重量已瞬間消失,一道男性氣息朝她撲天蓋地貼過來。

  “噢。”她挺直的背往後撞上檔案室的門板,門板發出聲響。“湛天祈,你小力點!”

  “你嫌我太用力了?”

  “誰嫌啊!我是說--”

  “所以我可以繼續用力喽?”

  “才沒有,你別亂搭話啦,吼!”

  “女人,你真難取悅,太用力也抱怨,不用力又嫌棄。”

  “你閉嘴啦!”唐葦葦臉紅紅氣呼呼的對上湛天祈那雙帶著別有意圖的詭異目光,小手覆住他那張亂說話的嘴巴。

  他迅速扣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抓開。

  “你、你想幹什麽?湛處長,別想胡來呀,這裏是公司--”

  啪!湛天祈伸手按掉開關,燈光瞬間滅了,室內一片漆黑。

  “救、救郎喔!”她緊張的轉身,小手抓著上鎖的喇叭鎖,欲開門逃出檔案室。

  “想逃,門都沒有。”身後的湛天祈仗著男人力氣大的優勢,圈住她纖細的腰把她拽入懷裏。“跟我來。”

  “才不要……”

  “乖,別反抗,反抗對你沒好處。”

  “湛天祈,你這殺千刀的……”

  “被你殺一萬刀都行,乖,別聲張,小心被看見。”

  無視她的抗議,湛天祈一路拽著她到檔案室最後一排的鐵櫃後方,把她困鎖在鐵櫃和自己胸膛之間,牢牢困住。

  “湛天祈,你這可惡的家夥,你忘了這裏是公司嗎?”她惱怒得臉頰泛了層薄紅,小手捶向他結實的胸膛。

  “沒忘。”

  瞧他笑得多奸佞,像偷腥成功的大貓!

  “萬一被同事闖進來看見就糟了,你還不快點放開我?”

  “唐葦葦,顯然你也忘了這裏是公司,怎麽直呼我的名字了,好歹我還是高你超級多級的頂頭直屬上司,看到我不恭敬點還逞凶鬥狠,啧,真是沒禮貌。”他將她一軍,熾熱的眼神落在她紅豔的臉蛋上。“小心我炒你鱿魚,讓你回家吃自己。”

  “沒禮貌的人是誰?你現在這舉動,我可以去告你性騷擾!”

  “去啊,我沒意見。”寬肩一聳,他一副賴皮的表情。

  真是欠揍!這家夥,分明是存心吃定她了。

  唐葦葦氣嘟嘟的,氣得用高跟鞋踢他小腿胫。

  “唐葦葦,你謀殺親夫啊!”這女人就不能溫柔點嗎?

  “我單身,哪來的老公?”

  “我遲早會終結你的單身身份,相信我,這一天很快就會到來。”

  “廢話少說,你到底想幹麽?”她頻頻探頭看向鐵櫃後,深怕有人闖進來撞見這上司欺負下屬的一幕。

  “別緊張,門我上鎖了,沒人進得來,何況現在是午餐休息時間,大家都吃飯去了,這裏很安全。”

  安全得讓他可以放心大膽偷腥哪。

  嘿嘿,在辦公室避人耳目的偷情,多刺激呀,比在家裏床上還令人熱血沸騰啊!

  “不可以,我塗了唇膏--”看他俊顔噙著邪佞的笑意朝她逼近,唐葦葦忙不叠的開口制止。

  湛天祈不是會聽話的人,她越抗拒他越想到手。

  啓口輕輕咬上她軟軟嫩嫩的唇瓣,熱燙的舌纏著她,心瞬間柔軟了幾分,身體劃過一陣酥麻悸動。

  “你好甜。”

  薄唇性感吐出一聲暧昧低吟,他恣意的嘗著屬于她的柔軟芳馥,結實的胸膛擠壓上她豐滿的胸部,大手不安分的鑽入她窄裙裏,隔著絲襪撫摸著她的大腿。“我的寶貝,你昨晚怎麽狠心丟下我獨守空閨哪,不管,今天你要補償我……”

  像孩子討糖吃似的抱怨著,他一手扣住她的後腦杓,渴望的逐漸加深這個吻。

  湛天祈若刻意施展魅力迷惑她,唐葦葦從來都無法抗拒。

  在他吻住自己的小嘴時,她的理智瞬間跑光光,寬大外套下的窈窕身子主動挨向他,小手抓住他的西裝領口,輕仰起粉顔,吐氣如蘭的迎合他落下的熱吻,任他需索。

  湛天祈的吻從溫柔轉爲熱烈,大手在唐葦葦敏感的身上撫弄著,引發她陣陣輕顫嬌喘,她雙腿發軟,快要站不住了。

  要不是身後有鐵櫃靠著,她早就滑倒在地板上了。

  “熱心的湛處長終于來了。”

  跟湛洛軒正在談著公事,費玟看湛天祈終于現身在餐廳裏,她語氣帶著一絲酸意。

  湛天祈在公司從來不擺架子,深受員工們歡迎,加上那英俊非凡的外貌和家世背景,更是社交圈炙手可熱的單身漢。

  他不論走到哪裏都引人注目,就連費玟的目光也不由自主追隨著他跑,但他這樣熱心助人倒是頭一遭見著,公司真該發給湛天祈一紙獎狀贊揚贊揚。

  “弄個檔案花了二十分鍾,這家夥不會是在公司裏泡妞吧?”湛洛軒順著費玟的視線往門口望去,扯唇微微一哂,對弟弟方才熱心的舉動也頗感到匪夷所思。

  “嗨!”湛天祈端著午餐,一臉陽光笑意的坐在費玟身邊的空位。“抱歉,來晚了。”

  湛洛軒的話恰恰刺中費玟,她看著湛天祈那臉太過幸福的笑容,表情有些不快。

  “天祈,你不會還費心幫人家歸檔吧?那女職員說姿色沒姿色,打扮那麽土,你的品味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獨特?”費玟對那名女職員的評論談不上尖酸刻薄,但評價頗差就是了,順便也損了吃飽太閑的湛天祈一頓。

  “那麽多檔案,歸檔要花很多時間,兩個人一起更快些。”湛天祈坐下來,笑意加深,看得出來心情很好,絲毫不在意費玟那夾槍帶棒的批評。

  “你真的幫忙歸檔?”身爲高階主管,身段根本沒有必要放那麽低啊。“天祈,別忘了你的身份,就算熱心助人也要有個限度吧,難不成你真看上那女職員?別忘了公司規定不准談辦公室戀情的。”

  湛天祈的對象只能是她,兩家很看好這段婚事,湛天祈明明知情卻總是很冷淡,對這件婚事從來不曾主動提過。

  費玟心有不甘,有苦說不出,可礙于面子她拉不下臉主動提起,只能靜靜等著湛天祈的回應。

  但耐心總有用完的一天,費玟不想再這樣遙遙無期的等下去,她打算回家跟父母進行商議,好好盤算盤算。

  面對費玟的數落,湛天祈淡笑不語,他看上哪個女人、跟誰來往密切是他的私事,費玟無權幹涉。

  “哥,關于內湖那塊地的標金金額有結論了嗎,馬來西亞海島呢?你們有沒有談些出眉目來?”他把話題轉開。

  “嗯,有談了點東西。”盡管湛洛軒對費玟的態度有些不以爲然,但也沒多說什麽,就順著弟弟的話題接下。“你先吃吧,吃飽再談。”

  眼看湛洛軒直接切入主題,費玟也不好再追問。

  以女人的直覺,總覺得湛天祈剛剛那舉動有點奇怪。

  是她多心了吧!

  以湛天祈的背景怎麽可能看上那平凡女職員,別說是湛天祈看不入眼,湛伯伯和湛伯母那關更是嚴苛。

  以湛洛軒爲例,湛洛軒婚前曾有個感情極好的親密女友,卻在湛伯伯和湛伯母的幹涉下,雙方受盡壓力不得不以分手收場。

  湛洛軒的前女友因過不了情關而自殺身亡,心碎的湛洛軒最後娶了金控集團的千金,才平息了那場感情風暴。

  有前車之監,費玟相信湛天祈在選擇妻子的條件方面絕不敢馬虎,不會貿然未經父母同意就愛上另一個女人,因爲那注定會是一場悲劇。

  費玟一邊用著餐,一邊思忖著該跟自己父母親找個時間拜訪湛伯伯和湛伯母,談談關于她和湛天祈的婚事。

  以她的條件絕對配得上湛天祈,費家以建設公司起家,將來自家建設公司跟湛家的地産事業相結合,簡直就是最完美的合作夥伴,這點衆所皆知。

  “想什麽這麽出神?”湛天祈很快解決掉午餐,拿起杯子喝了口檸檬水,消除嘴巴裏食物的味道。

  費玟眼神閃了閃,迅速接話,“我在想,馬來西亞那座海島也許可以跟內湖這塊地做聯合開發,以互利的方式建造休閑百貨並結合酒店公寓方式經營,應該會有不錯的獲利。”

  “這個提議是不錯,但我認爲海島應該以度假村開發爲首要選擇,鎖定金字塔頂端的族群,開發一座結合購物度假的私人海島。”

  “你們的提議我都會考慮,畢竟兩者投資效益都很大,該好好斟酌考量。”

  “等標到地之後,我會召開主管會議做深入的討論。”

  “那好吧,之後再談。”

  午餐結束,三人一起下樓繼續辦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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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30 00:01:0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從地下一樓員工餐廳匆匆結束午餐回到辦公座位,身爲企劃部活動組助理的唐葦葦,工作內容相當繁瑣。

  她得協助全部門處理瑣事,得收送公文,擔任會議記錄,還得跟著出差辦活動。

  昨天,她跟著幾個同事們到台中出差,在台中旅館住了一晚,把家裏的男人給冷落了,害得她的男人獨守空閨失眠一整晚。

  “真是說謊精,看起來神采奕奕帥得不得了,也沒有黑眼圈,哪裏失眠了。”

  邊整理資料邊嘀咕著,腦海浮現兩人在檔案室幹的壞勾當,臉皮薄的唐葦葦臉頰飄上羞赧。

  那家夥真愛上偷情的瘾了,竟然在公司裏如此膽大妄爲。

  她剛剛被吻得腿都軟了,差點走不出檔案室,他離開前竟然還撂下狠話,要她今晚下不了床走不出房。

  啊啊啊!一想到晚上他又要對她這個那個胡作非爲,她就心跳加速起來。

  “我說葦葦啊,你怎麽自言自語起來,什麽神采奕奕的,你在說誰來著?”

  同事關淑惠湊過來,露出一臉興趣。“欸,你臉紅紅的,怎麽,在員工餐廳有豔遇了?”

  唐葦葦一臉驚嚇,小手捂著唇。

  天,她把心裏的話說出來了?嗚,這習慣得改掉才行,要不遲早漏餡。

  關淑惠一臉暧昧,拐了她一下。

  “你一臉嬌羞是發情嗎?喔,我知道了,是不是咱們企劃部主任勇敢挑戰公司禁止辦公室戀情的規定,趁昨天出差辦活動的空檔跟你告白?”

  全企劃部上下都知道範國威主任非常心儀這朵企劃部小花兒,這三年來癡癡守候著她,就等她哪天願意點頭投入懷抱。

  只可惜,唐葦葦可不敢亂談辦公室戀情丟掉這個工作,對主任的情意只能黯然拒絕,在愛情和面包中選擇了比較切實際的面包……殊不知這只是衆人的猜測版本,其實跟真實內情出入頗大。

  “沒有的事,你別亂說啊,小心害了範主任。”也會害了她。

  湛天祈占有欲強,一點風吹草動都會讓他抓狂的,她可不敢挑戰他的脾氣底線,怕會小命不保,沒死也被折騰掉半條命。

  “啧,其實你也老大不小了,都快二十七歲了呢,該找個男人了吧,人家範主任擺明想把你娶回家當閑妻,結婚後你就辭去工作在家專心相夫教子,家計範主任絕對有能耐一肩扛下,真搞不懂你幹麽老拒絕人家的心意。”

  範國威雖比不上頂樓那位鑽石級單身漢湛天祈,可也是公司裏黃金單身漢的前十名呢,有多少女職員肖想獲得青睐,就她唐葦葦一直將人家的心意踐踏在地,真是狠心狠心呐!

  “二十七又不老,幹麽急著把自己嫁掉,何況我還得供妹妹讀大學,現階段以工作賺錢爲重,我有經濟壓力,要談感情,等我妹大學畢業再說。”

  她心虛的低著頭,每次只要同事或朋友問起感情,她千篇一律都用這個藉口四兩撥千斤帶過。

  “女人的青春短暫,等你過了三十沒人要了,小心嫁不出去。”關淑惠就有切身之痛,當年妖嬌美麗的她拒絕了不少人的追求,等一過三十後,行情頓時一落千丈,最後只好隨便相親嫁了。

  她老公雖然沒有出色的外表,收入也普通而已,不過個性很好、很負責任,她算幸運撈到一個還不差的男人,可別人有沒有那麽幸運就不知道喽。

  “你自己好好想想,我是過來人,聽我的准沒錯的。”拍拍唐葦葦單薄的肩膀,關淑惠語重心長。

  坐在位置上,唐葦葦陷入深思。

  她的青春全給了湛天祈這個男人,自高一認識了在隔壁私立貴族學校就讀高三的湛天祈之後,兩人的牽絆逐漸加深。

  還記得當時的情景--

  那天放學途中她被幾名學姊圍困住,只因爲學校的風雲人物向她告白,在情人節送她巧克力,這消息在校園裏傳開來,讓原本默默無名的她突然間備受注目,最後引來學姊不滿,竟趁她放學落單時圍堵霸淩她。

  若不是剛巧湛天祈路過救了她,她可能會被修理得很慘很慘。

  也因爲那個突發事件,讓有英雄情結的湛天祈每天自告奮勇護送她放學,久而久之他們開始走得很近,從朋友變成戀人。

  他們一直很低調在一起,因爲湛天祈的家庭背景關系,她可以體諒他的考量,一直在他身邊當個不起眼的影子,接受他的保護。

  時光飛逝。

  她和湛天祈這段感情一談談了十年,期間曆經湛天祈到外島當兵、出國深造都不曾動搖過,遠距離的戀情並沒有讓他們的感情變淡,反而更懂得珍惜彼此,更緊密聯系著。

  直到三年前他終于回國來投入家族事業,他們的關系更進一步。

  已經有經濟能力的湛天祈買了間小房子築了他們的愛巢,更透過私下運作將她安排進集團裏工作。

  十年的青春哪,她無怨無悔的付出,對他的愛越來越深,越來越放不開他。

  但她卻無法也不敢期待他們的愛情會有開花結果的一天。

  因爲彼此身份懸殊,因爲她有著不能爲外人道的身世背景,這兩個原因讓唐葦葦不敢有任何奢求,她告訴自己,只要還能跟湛天祈相愛的一天,她就會好好珍惜。

  當湛天祈接受費家的商業聯姻,和費玟舉行婚禮的那天,她就會轉身走開,從這場甜蜜愛戀中黯然退場--

  心口蓦地揪緊,唐葦葦的心情轉爲低落,一聲無聲的歎息沈入心底。

  “唐葦葦,你究竟是怎麽做事的?”一道尖銳的聲音劈進唐葦葦的耳膜,將她胸口那股悶痛的情緒瞬間趕跑。

  又來了!唐葦葦一臉無奈,不用擡頭看都知道誰來找碴!

  企劃部組長葉芳玉氣勢淩人地杵在唐葦葦的辦公桌邊,眼裏帶著輕蔑,絲毫不掩飾自己對唐葦葦這個情敵厭惡到了極點!

  真不知範主任眼光爲何這麽差,唐葦葦頂多算得上清秀而已,也沒任何讓人驚豔之處,穿衣服的品味更有待加強,身上那件大一號的套裝外套簡直像布袋一樣,說身材也沒身材,全身上下唯一勉強算迷人之處,大概就只有那白皙的肌膚吧。

  哼,她花個錢做個美白療程也能白皙亮麗啊,絕對不會讓唐葦葦專美于前。

  “組長。”她乖乖起身打招呼。

  面對總愛對她雞蛋裏挑骨頭的葉芳玉,身爲助理的唐葦葦只能很認命的逆來順受。

  “哼,你眼裏還有我這個組長嗎?”

  她又做錯什麽了?組長非得要在大家面前修理她?唐葦葦無奈的想著。

  辦公室這時已經聚集不少人,大家正要投入工作,注意力卻被葉芳玉這大驚小怪的喝聲給吸引。

  “葉組長,人家葦葦又沒說什麽,她恭恭敬敬的站在你面前看著你呢,哪有沒把組長放在眼裏了?”看不慣葉芳玉總愛找唐葦葦碴的二組組長關淑惠,站出來迎戰。

  “關組長,唐葦葦到底給你多少好處,每次都要你挺身幫她,她自己怎麽懦弱的躲在背後不敢吭聲,啊,我知道,定是心虛吧。”

  忍住忍住!唐葦葦深呼吸,要自己別在意葉芳玉的尋釁。

  “關組長,我自己可以應付。”她感激的給了關淑惠一個微笑,不想連累同事。“葉組長,請問我哪裏出錯了嗎?還請葉組長糾正指教。”

  她並不是沒脾氣,但大部分她會選擇以和爲貴,因爲她很珍惜這份工作,不想和同事因小事而傷了和氣。

  偏偏,葉芳玉就是看不慣她這假惺惺、逆來順受的樣子。

  “你還敢說。”

  有什麽不敢的,她又沒殺人放火!難道連開口的權利都沒有

  “葉組長,葦葦到底哪裏有錯,你也快說,不要老找機會對人家嗆聲,這樣沒用的,就算你把情敵趕出企劃部,主任也不會改變心意。感情的事啊,不是勉強得來的。”

  另一個同事也幫腔了,大家心知肚明葉芳玉喜歡範國威卻不受青睐,便把這股怨氣發泄在唐葦葦身上。

  葉芳玉臉色鐵青,對唐葦葦更是恨之入骨了。

  “我交代你拿去檔案室的那些檔案都是重要的檔案,結果你卻胡亂丟一通,你是存心要跟我唱反調是吧!”

  那些檔案--

  一雙杏眸瞠了瞠,唐葦葦在心裏哀嚎一聲。

  歐哦,天啊!她都給忘了。

  都是湛天祈啦,把她吻得七葷八素的,害得她一獲得脫身機會立刻急著從檔案室逃出,忘了把檔案歸檔了說……

  “抱歉,是我的錯,我馬上就去處理。”她勇敢認錯,火速趕往檔案室收拾善後。

  唐葦葦身形雖然嬌小,可身段秾纖合度,一件白色合身的襯衫搭配高腰黑色窄裙,將她的好身材展露無遺。

  湛天祈穿戴整齊走出臥房,高大偉岸的身影踏進廚房裏,沒有出聲的欣賞著眼前的美景。

  站在爐台前的唐葦葦,一頭長發用鲨魚夾松松地夾著,露出白皙漂亮的雪頸,他貪婪的目光從她的頸子往下移動,目光停留在被窄裙包裹住的渾圓翹臀上,一時忍俊不禁,噘唇吹了聲口哨。

  “我女人身材真好,皮膚白嫩嫩的,那臀兒好翹好迷人呢。”耳邊蓦地傳來他的淫聲浪語,讓站在爐台前忙碌的嬌軀微微一僵。

  豬哥!

  色狼!

  別理他!

  “我女人不只身材好,連臉蛋都很水,小小的瓜子臉好古錐,鼻子小巧又尖挺,小嘴粉粉嫩嫩的,讓人忍不住想一口咬下去。”

  粉唇兒咬不到,粉臀兒偷捏一把過過瘾也好!

  又來了!臀部遭狼爪偷襲的唐葦葦故作鎮定的將荷包蛋鏟起放入盤中,那雙星燦貓眼一凝,側身賞他一記大白眼。

  “不良分子,一早就發情。”把盤子塞給他,她回頭繼續忙,把吐司放進面包機裏烤。

  他把盤子隨便往餐桌上一擺,走過去從身後將她抱住,伸手把她頭上的鲨魚夾拿開。

  “上班不准把頭發盤起來,脖子給我好好遮住。還有,記得穿上長度蓋住臀部的外套。”她的美只有他能欣賞,絕對不准其他男人觊觎。

  “湛處長,你的女人沒那麽美,身材很普通,你不用這樣小心隱藏,沒人跟你搶。”面對他強大的占有欲和那不成文的規定,她真是好氣又好笑。

  他不知道穿大一號的外套有多難看,把頭發放下來有多妨礙做事嗎?

  同部門的女同事哪個不是打扮得合身漂亮的,頭發每天變換各種造型,吹染整燙绾成美美的發髻,就她穿得老土,長發永遠直直順順的沒有變化。

  可她一點也不敢挑戰他的威信,這家夥都敢在公司找機會“偷情”了,還有什麽事做不出來?

  “據我所知,貴企劃部主任可癡心的呢。”

  她的手僵了一瞬,呼吸出現幾秒鍾的不順。

  連這他也知道?這男人是在企劃部安排內線了,還是公司裏布滿他的暗樁?

  “你哪聽來的?那是無聊的傳言,聽聽就算……”

  “敢觊觎我的女人,看來他工作太閑了,我得想個辦法把他調離總公司,以杜絕後患。我的葦葦啊,你說把他調到上海還是北京好,要不我跟費處長搏一下感情,走後門把範主任調到菲律賓開發地産好了。”

  “哼,你這是存什麽心,範主任就算調到非洲也跟我無關。”面對這只狡猾的狐狸,就是以不變應萬變。“其實你根本是想找機會跟費處長多培養感情吧?”

  多年來,唐葦葦已經熟知湛天祈的心機,早練就一身處變不驚的本事,免得著了他的道。

  他一哂。“嗯哼,看來是我多心了。”

  剛聽到傳言時,他的確感到緊張。

  雖說這麽多年來,兩人感情一直很穩定,但礙于無法公開,他心裏到底存著一分不安,她身邊一有風吹草動就讓他不得不豎直寒毛,繃緊敏感神經。

  “啧,我好像聞到醋味喽,討厭我跟費處長走太近?寶貝,怕我被搶走要好好抓著啊,你男人我可是很搶手的。”

  臉皮真是有夠厚,搶不搶手不是自己說了算!

  “別妨礙我做事,到旁邊乖乖坐好。”

  湛天祈身體裏哪來的乖乖牌血液,不偷個香對不起自己,這可是他的福利呢。

  流理台前,他低頭吻住她粉嫩嫩的小嘴兒,把她吻得嬌喘籲籲兩腿發軟這才餍足的放人。

  順利掙離他的懷抱,她臉蛋紅撲撲地重新在備餐台忙碌起來。

  把烤好的面包塗上奶油夾上一湯匙的洋芋沙拉,再放上一顆煎得金黃的荷包蛋,包裝好放在袋子裏,另外拿出和湛天祈同款的保溫瓶裝進剛煮好的熱咖啡。

  早餐,她習慣外帶,另一份則擺在餐桌上供湛天祈飽餐一頓。

  她是集團裏一枚小小螺絲丁,每天生活得戰戰兢兢,可不像他這位大人物,遲到早退沒人敢吭一聲。

  准備完畢,苗條身影火速衝出廚房,拿起挂在玄關的外套和皮包,穿上高跟鞋急匆匆的出門了。“掰,晚上見。”

  “葦葦,我可以開車送你一段路--”

  回應他的是關門聲。

  站在廚房門口,湛天祈搖頭歎息。

  明明兩人同居,還在同一間公司上班,理當可以一起甜甜蜜蜜享用早餐再甜甜蜜蜜出門,可爲了不讓兩人的交往走漏風聲,一踏出這道門,他們必須裝成陌生人。

  獨自吃著唐葦葦做的愛心早餐,湛天祈心情陷入複雜。

  他一直在等待機會改變兩人目前的困境。

  終有一天他會讓一直躲在他身後的唐葦葦跟他站在一起,讓全世界的人都看見她的存在,讓他們的愛情修成正果。

  叮當!手機蓦地傳來訊息,他收起心思把頁面滑開,一張可愛貼圖躍入眼簾,後面附加唐葦葦的叮咛。

  記得收拾碗盤,別想偷懶。

  她有潔癖,見不得家裏有一丁點兒亂。

  他回了一個OK貼圖,順便留了言。

  晚上我會回大宅吃飯,你晚餐就別忙了,出門去逛逛街,替自己買些新衣,順道把那些瑕疵品內衣褲汰換掉。

  瑕疵品?那些……都是你這只大野狼撕壞的。

  好吧,我承認是我的錯,看損壞幾件我加倍奉還賠償,下次記得買耐用的。

  好啊,我買阿嬷內褲,絕對耐用。

  阿嬷內褲就免了,我比較喜歡你一絲不挂。

  色胚。一句怒罵加上一個氣怒發抖的貼圖。

  他看著手機哈哈大笑,一掃方才低落的心情。

  起身迅速把餐桌收拾好,把廚房也收拾幹淨後,湛天祈吹著口哨拎著公事包,踩著閑適的步伐出門上班,渾身是勁的展開一天的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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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30 00:01:31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下班時間,電梯口擠著急著下班的人潮。

  唐葦葦也在列,一批又一批的人潮陸續離開,她等到第三班電梯後,終于擠進去了。

  才踏入,後頭馬上有人朝她擠過來,她只得一直往後退,退到最角落,跟一個高大的男人肩並肩站著。

  她低垂著頭,眼觀鼻鼻觀心,等待電梯抵達一樓。

  這時,身旁的人彎起手肘朝她的腰側拐了一下。

  她皺起眉頭,擡眼睐了對方一眼。

  一張熟悉的俊顔映入眼簾,讓她一雙杏眸蓦地瞠大,臉蛋立刻浮上驚嚇。

  是看到鬼嗎?大家都在同一間公司上班,難免會遇上,她沒必要這樣驚愕過度吧!

  湛天祈心裏很不是滋味,好看的面皮抽了抽,一臉不爽。

  看著她還想悄悄往旁邊挪動跟他拉開距離,頓時劣根性被激起,眼神轉爲邪惡。

  唐葦葦是他肚子裏的回蟲,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想作怪。

  不准靠過來!滾開!她用眼神警告他。

  沒什麽不敢的,他男子漢大丈夫天不怕地不怕!湛天祈放肆的笑容告訴她,沒在怕的!

  唐葦葦頭皮發麻,深怕他做出奇怪的舉動,因後面已經抵到牆壁沒退路了,急慌慌的刻意把身子往前挪動一小步。

  湛天祈心火頓起。

  該死的女人!她甯可貼著前面男同事的背也不願跟他親近。

  他老大超級不爽了,伸手捏上她渾圓的翹臀。

  “啊!”沒料到他會來這招,唐葦葦驚得大叫。

  電梯裏所有的人霎時朝她看過來,她一臉爆紅,窘得頭垂垂,尴尬到想挖地洞把自己埋起來。

  罪魁禍首倒是安之若素,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這位同事,怎麽了?”他一臉假關心,低頭關切。

  還真敢問!

  唐葦葦咬著牙關氣得渾身發抖,直想擡腿踹他一腳。

  可人家是高高在上的事業處處長大人啊,當著衆人的面對他逞凶,除非她不想在公司繼續混下去了。

  “發生了什麽事,大聲說出來沒關系,是不是有人趁亂吃你豆腐了,公司若真發生這種事,我可不能坐視不管,我定會替你作主到底,揪出凶手。”

  湛處長義正詞嚴,說得口沫橫飛。

  衆人的目光從唐葦葦身上順勢往前移動,落在前頭那位男同事身上。

  “我、我沒有,我什麽都沒做啊!”站在唐葦葦身前的男同事差點嚇得屁滾尿流,只差沒下跪喊冤說人不是他殺的,他真的是無辜的!

  可眼下,除了湛處長,就他離唐葦葦最近,難怪大家會懷疑他。

  唐葦葦簡直想殺了幼稚的湛天祈泄憤,但到頭來她孬種的什麽都不敢做。

  “對不起,沒人騷擾我,大家誤會了,我只是剛好想到有件很重要的公文忘了送。不好意思,嚇到大家了。”

  明明是湛天祈做的好事,她卻得負責跟大家道歉。

  這家夥,今天晚上等著“餓肚子”吧!今天別想把她當宵夜啃,她絕對絕對不讓他碰到自己一根寒毛。

  “原來如此,沒事就好。”他露出一臉帥氣笑意,做了完美的Ending。

  電梯在這時恰好抵達一樓,大家魚貫步出這個密閉空間。

  唐葦葦難得沒跟大家一路衝衝衝去趕捷運,她杵在電梯裏沒離開,等著電梯門緩緩關上。

  電梯繼續往地下停車樓層下降,密閉空間裏只剩下湛天祈和她兩個。

  “想搭便車啊?可我今天不順路呢。”他歪著頭,看著一臉氣嘟嘟的她,繼續笑鬧。

  電梯門這時再度打開來,沒答腔的唐葦葦率先走出去,一副要去殺敵的模樣。

  湛天祈想看看她搞什麽鬼,尾隨而上。

  一踏出電梯,唐葦葦立即拐進一旁的安全門,咻地消失在門後。

  這是演哪出?

  躲貓貓嗎?

  隨後踏出電梯的湛天祈掏出手機瞥了眼時間,時間還很充裕,他還有幾分鍾時間陪她玩一下。

  推開安全門,他高大偉岸的身影跟著消失在門後。

  當他一進入樓梯間,躲在一旁等候的唐葦葦,立即拿起皮包毫不留情的朝他肩頭砸下去。

  “你這色胚,大豬哥,臭雞蛋,我今天不好好教訓你一頓,我唐葦葦的名字就倒過來寫,頭擰下來當球踢!”她卯起來給他一頓好打。

  湛天祈壓根不痛不癢,擡高手臂意思意思的擋一下。

  “打是情罵是愛,唐葦葦愛湛天祈,你這麽愛我,實在讓我感動涕零。”

  “你有被虐待狂嗎,被打了還笑得這麽開心。”打人的氣喘籲籲,被打的卻一臉淫蕩的笑容,氣得她渾身血液逆流。

  “都跟了我這麽久,還不知道我的特殊癖好?唐葦葦,你盡管打沒關系,如果現在打不夠,晚上可以繼續。”說著,他往前欺一步,成功把她困鎖住。

  她想逃,已經來不及了。

  “我、我跟關組長約了去逛街,她在門口等我,快放我走。”小手抵在他的胸口上,隔著布料可以感受到他底下精壯結實的胸肌,她雙頰一熱,體溫直線上升好幾度。

  “遲到個五分鍾沒關系吧。”

  “大大有關系--”

  她的聲音蓦地消失不見,被他硬生生吞沒。

  性感薄唇貼著她柔嫩的小嘴,先是一陣溫柔的吮吻,當她軟綿綿的不再抗拒時,長驅直入與她的舌尖糾纏。

  在這隱密靜谧沒人會踏進的空間裏,他們盡情的嘗著彼此,他的陽剛健軀抵著她柔軟身子,身下的堅硬蹭著她的敏感,讓她渾身臊燙雙腿發軟,兩條腿宛如煮熟的面條,軟得站不起來。

  在失控前,他放開了她。

  “噢!”她險些滑落在地板,是他眼明手快將她擁入懷中。

  “別太晚回家,逛街時別嘴饞偷買霜淇淋吃,你生理期快到了,別忘了上次痛到打滾的慘痛經驗。”寬額抵著她的額心,他像管家婆一樣仔細叮咛。“敢偷吃的話,小心我揍你屁股。”

  她上個月生理期前嘴饞吃冰造成肚子劇痛,那臉色蒼白痛苦的模樣將他嚇得不輕,因此他現在可是嚴格控管她碰冰品。

  “是,遵命,處長大人。”她花了點時間才恢複過來,平穩亂了套的呼息。“你呢?會在大宅待到很晚嗎……呃,對不起,我不該問的。”

  她無權幹涉他任何事。

  當初點頭答應跟他交往時,她就很清楚自己不會是他最後的選擇,她只不過是他人生的某一段,能擁有他短暫的時光,她已經心滿意足,不該再有多奢求或逾矩的行徑,比如追問他的私人行程之類的,除非他自己主動告知。

  他蹙起眉頭。“你當然可以問,以後想問什麽就問。”

  他們之間,是不是有某種訊息傳遞錯誤了?以前他並不覺得有這個問題存在,但最近他發覺有些不對勁。

  雖說兩人交往是秘密,一直在低調中進行,但那是基于保護她的立場,並非是刻意劃清界線……

  湛天祈還想說什麽,這時唐葦葦的手機突然響起。

  她注意力被轉移,瞥了眼來電號碼,便急著走人。

  “同事在催我了,掰,我先上樓喽,晚點見。”她直接走樓梯上樓,步履急促地消失在樓梯轉角。

  湛天祈搖頭失笑。

  這件事,還是回家再找機會慢慢溝通吧。

  他推開安全門步出停車場,迅速驅車離開,朝位于半山腰的湛家大宅前進。

  山上夜涼如水。

  湛天祈的黑色跑車停在山上豪宅門口,他把鑰匙交給門房,踩著帥氣的步伐走入屋內。

  當他現身客廳時,卻被眼前的陣仗給惹愣了下。

  原來,今天不是單純陪父母吃頓飯,而是有人刻意做了安排。

  難怪費玟今天早退了,原來她花了時間精心打扮,好讓在場的人驚豔。

  湛天祈禮貌的跟雙方長輩打過招呼後,在唯一一個空位--費玟的身邊坐了下來。

  身爲集團核心人物,肩頭上的壓力奇大無比,若沒有過人的抗壓力和清晰理智的頭腦,肯定無法勝任這個工作。

  這幾年來,他在工作上力求表現,努力追上大哥湛洛軒的腳步,兄弟倆齊心扛起集團,讓父親放心將事業交給他們。

  他自認爲自己並未辜負父親的期待,以他的能力壓根不必透過聯姻來茁壯湛家的事業。

  但顯然,父親並不這樣想。

  此時,坐在湛家客廳的兩方人馬,費家長輩和今晚精心打扮的費玟,開始了今晚的重頭戲。

  “天祈,你跟小玟的婚事也該談一談了,你們兩個別只顧著事業蹉跎了婚姻,讓我們這幾個等著抱孫的長輩等得頭發都花白了。”

  率先開口的是費玟的父親,“上岡建設集團”總裁費俊雄。

  費老膝下有兩子一女,兩個兒子已經入主集團接班,唯一的女兒費玟沒有接班壓力,選了自己想要的路子,進入“湛仁地産集團”跟湛天祈共事,累積商業經驗。

  “是啊,你大哥在你這年紀都已經成家了,你也該收收心,跟費小姐多培養感情,盡快籌備婚禮。”優雅端莊的湛母接下話,給足了費家面子,對這樁婚事相當樂見其成。

  “費小姐,你手頭的案子應當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吧,既然得了空,要不年底前把婚事辦一辦,別再拖了。”

  湛父擔任發言人第三棒,打蛇隨棍上的定下婚期,一點也沒問過湛天祈這個當事人。

  “我沒意見。”費玟揚笑回應的同時,不忘注意湛天祈的臉色。

  他沒有任何表情,用著餐,迳自喝著紅酒,一口一口優雅解決著主廚精心制作的牛小排。

  “年底前可以的,還有半年時間應該來得及籌備。湛老,湛夫人,我們兩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這場婚禮非得辦得風風光光不可,馬虎不得。”出身英國豪門

  世家的費母是個好面子的人,場面勝于一切,就算新人雙方沒感情基礎也無所謂,一心只想讓衆人見識費家和湛家有多財大氣粗。

  “如果覺得婚禮籌備太倉促,要不先訂婚也行,年輕人先定下來,才能夠專心發展事業。”

  “那是當然。”

  雙方長輩熱絡舉杯,晚餐才剛開始不到半小時便達成協議,年底前完成訂婚儀式,兩家正式成爲姻親。

  結婚?爲什麽長輩能說得如此輕松?

  婚姻豈是兒戲,一頓晚餐就倉促決定,連他的意見都沒問過?

  “爸媽,費伯父費伯母,真是抱歉,我目前並沒有訂婚或結婚的打算,讓各位費心了,真是抱歉。”

  湛天祈放下刀叉,冷冷瞥著一頭熱的雙方父母親,方才他沒答腔不代表沒意見,不是默許父母親可以如此逾越的管到他身上來。

  他不是大哥,爲了抓住集團經營權而屈服于父親,接受聯姻安排,他可以放棄所有股份和財産,大不了自己創業,離開這個家,帶著唐葦葦遠走高飛。

  交往這麽多年來,唐葦葦從來不曾把他這富家子弟當成提款機,即便他心甘情願爲她扛下家

  計,她也不容許自己這麽做,堅持自力更生。

  相較坐在身旁的費玟,他質疑,自己若失去了繼承人之一的光環,脫離湛家獨立發展,勢利的費玟恐怕會是第一個翻臉無情的人吧。

  費玫臉上的笑容因爲湛天祈的婉拒而悄悄斂了去,雖說她一心想嫁給湛天祈,但她還是希望兩人能以愛做結合。

  “天祈,關于婚事--”

  “我吃飽了,各位請慢用。”

  湛天祈放下刀叉,轉身離席,留下一室錯愕。

  “爸媽,湛伯父湛伯母,我私下跟天祈談談吧,關于先行訂婚一事,還是要天祈能挪得出空檔來。”費玟起身,她禮貌的先安撫雙方長輩才離席。

  在長輩的默許下,費玟追了出去,她追著湛天祈的腳步來到前院。

  天上星子點點,造景投射燈光將整個庭院點綴得迷離夢幻,湛天祈站在廊下抽著煙,半身隱藏在沒有燈光的角落。

  他臉上雖沒顯露任何表情,漆黑的眸子卻冰冷無溫度,看起來高深莫測,跟平常的他不一樣。

  湛天祈一直給人溫暖陽光的形象,認識他這麽多年,費玟從不曾看過他這一面,顯得陰沈讓人膽怯。

  “天祈……”她頓時卻了步,站在他面前不遠處,不敢再試圖接近。

  一圈圈煙霧從他口中吐出,湛天祈不發一語,把費玫當成空氣忽視。

  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強大疏離感,讓費玟不敢輕舉妄動,只能讓沈默的氣氛蔓延。

  站在這裏看著他,他穿著樣式簡單、質感上乘的白襯衫,搭著深色西褲,合宜的剪裁襯出偉岸的身材,彰顯出他的貴族氣息。

  這男人就算是刻意低調,也掩不住他的迷人風華,令她的心遺落在他身上,期盼有一天能和他修成正果步入禮堂。

  “天祈,長輩希望我們能夠盡快完婚,但婚事還是得經過我們雙方同意,如果你不想這麽早結婚……我可以等也願意等。”她跟湛天祈同年,剛過二十八歲生日。

  男人跟女人不同之處在于隨著年紀增長,男人益發顯現成熟魅力,女人卻逐日衰老。

  平平年近三十歲,他變得更炙手可熱,而她卻擔心青春不再。

  湛天祈撚滅了煙蒂,轉頭對上她的眸光,深沈的凝視著她,看得她手心冒汗,心驚膽跳起來。

  這瞬間,費玫在他冷漠的注視下顯得畏縮,失去了白天女強人的氣勢。

  “費玫,我對你沒有感情,如果你非得跟你父母親和我爸媽聯手逼婚,那麽別怪我主動把我們兩人的關系徹底劃清界線。”

  她的心跳蓦地漏跳一拍,因爲他的話,因爲他陰霾冷冽的眼神。“你誤會了,這件事一直是雙方家長的決定,我也樂見其成,我以爲你並沒有意見,才會允許爸媽今天過來拜訪。”

  “是嗎?”他壓根不相信費玫沒有從中拉攏遊說施壓。

  費玫對他放了多少感情,他心知肚明,但他從來不曾給過她任何期待和暗示,他謹守朋友分際。

  原以爲聰明驕傲如她,在碰了幾回軟釘子後會知難而退,但顯然她並不想給自己找台階下,硬是強勢又無知的把場面弄僵了。

  “天祈,我們打小就認識,我們深知彼此的喜好,我們再適合不過。”

  “我打小認識的女人不只你一個,有來往的女性朋友們條件也不比你差,這麽說來跟我適合的應該有很多位,我可以有很多選項的,並非你費玫不可。”驕傲的費玟臉色瞬間刷白。

  他說的一點都沒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湛天祈,加上俊帥的外貌和高學曆加持,身邊絕對不乏美麗耀眼又身世匹配的女人,不單單只有她費玫一個選擇而已。

  “我可以幫助你的事業發展,那些女人只是空有頭腦和美麗外貌,你絕對看不上眼。”

  “我娶的是老婆,要放在家裏疼愛的,事業我有能力打理,仰賴女人不是我的風格。”

  “湛天祈,你難道不想超越你大哥嗎?以你的能力加上我的輔佐,我們可以一起拿下“湛仁地産”的管理權。”費玫咬著牙關,這輩子沒這麽被看不上眼過,一口氣硬是吞不下。

  她不信,湛天祈真肯乖乖跟在他大哥屁股後面當老二。

  “我從來不曾想過要搶大哥的東西,處長這位置很好,我願意待上一輩子。”

  感覺被甩了一巴掌,但費玫打死不退。“看來我估計錯了,不過既然你沒野心,我也可以配合。感情是可以培養的,我願意爲了你退出公司,我願意在家當個好妻子,我相信只要你肯敞開心胸接納我,我們可以變得很相愛。”

  配合?!感情是出自內心的喜愛,並不是配合度的問題。

  “費玫,別犯傻了。”他噴笑,沒給她面子。

  愛如果能那麽簡單就好了,那麽他不必費心將唐葦葦藏起來整整十年。

  爲了保住這份愛,爲了不讓唐葦葦受到一絲委屈和傷害,在他握有勝算之前,絕對不輕易讓這段感情曝光。

  他絕對不會步上大哥的後塵,大哥婚姻的內幕他早知道了,兩個不相愛的人硬是鎖在一起,根本就是另一場悲劇。

  爲了不讓悲劇發生在自己身上,他會小心步步爲營。

  “天祈,我愛你!”

  “如果我能愛上你,早在小時候就把你追上手了,不會等到現在。費玟,我明白說了,我的妻子人選不是你,不管你多努力都入不了我的心,我--不會愛上你。如果你不想成爲悲劇女主角,最好盡快收拾這殘局,要不等我出面拒絕,絕對不會只是台面下鬧僵,我會不惜公開拒絕費家的婚事。”

  連愛都急著說出口了,看來費玫真的很心急的想捉住他。

  湛天祈心裏頓時有了一個想法,看來他要讓自己跟唐葦葦的戀情浮上台面,眼前首要之務得先搞定費玟。

  “你、你不敢!”

  “我沒什麽不敢的,只是在等待時機。”他沒有接班的壓力,就算被父親一氣之下驅逐出集團,他也沒有任何損失。

  但他不想把事情鬧得那麽難看,他希望自己和唐葦葦終有一天能獲得祝福,他要給唐葦葦該有的名分和尊重。

  望著他一臉堅決、他眼裏的執著,費玫當下噤了聲,一股惡寒從背脊爬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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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打開門,面對的是一室漆黑。

  唐葦葦逛街還沒回家,湛天祈獨自面對一室的冷清。

  疲憊瞬間朝他無情的席卷而至,沒有她氣息溫度的地方,讓他覺得清冷孤寂。他坐在漆黑的客廳裏,由落地窗外灑進的淡淡月光是室內唯一的光線,他的呼息和心跳聲是這空間裏唯一的聲響。

  他討厭自己一個人。

  尤其在應付完一大票人之後,他想有人陪。

  看看時間,才九點不到,唐葦葦一時半刻可能不會返家,他忖度著要不要先到附近酒吧喝一杯,讓喧囂驅趕內心的寂寞,讓酒精麻痹一身的疲憊。

  才正要起身,門口便傳來開鎖聲。

  下一瞬間,門被打開,燈光被打亮,唐葦葦輕哼著歌拎著大包小包進門。

  踏進玄關,眼角余光瞥見坐在沙發上的人影,她驚了下。

  “咦,你幹麽不開燈,省電也不是這樣省法。”這家夥,常愛搞一些幼稚的行徑。

  “我看你是存心嚇我對不?哼,臭雞蛋。”

  下午還玩不夠嗎,現在還想整她?

  嘟著小嘴彎身脫去高跟鞋,她把戰利品擱在茶幾上,把自己抛進沙發裏,將逛了幾個小時走到發酸的雙腿,大剌剌的擡高擱在湛大處長的大腿上。

  “幫我按摩。”

  這小員工真是好大膽!

  “你確定?我可是處長呢,你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小職員,晚餐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處長是在公司喊的,現在是下班時間,這裏是我的地盤,我叫你按摩就快,別啰唆了。”

  “唐葦葦,你真以爲這是你的地盤?我可不這麽認定呢。”

  “湛天祈,我今天爲了買你的衣服跑了兩家百貨公司,走得腳好酸,你得負責幫我按摩啦!”

  瑩白可愛的小巧腳指頭在他腿上頑皮的動啊動,好像十顆小小的白蘿蔔,蓦地把他惹笑了。

  他反身將她壓在沙發上,給她一個暖呼呼的吻,大手覆在她渾/圓的胸部上大膽揉捏起來。

  “是小腿……要按摩。”他按錯地方了啦。

  唐葦葦氣惱的曲起腿欲將他踹開,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湛天祈仗著力氣大,順勢將她的腿拉開,將自己置在她的雙腿之間。

  兩人暧昧交疊著,布料下的堅硬抵著她的敏感,他健壯的胸膛壓在她身上,眼神轉爲深幽魅惑。

  她被他眼眸中輻射出的強大熱度惹得口幹舌燥起來,身體發燙呼息也亂了。

  “我、我還沒洗澡。”她有潔癖,他最清楚不過。

  “你好香。”不由分說,他再度吻住她的唇,而這,次不再只是個吻就可以讓他滿足。

  長指俐落的解開她外套和絲衫扣子,上衣被褪至手臂處,露出一片粉胸,窄裙被往上推卷,他的唇從她的唇瓣往下移動,刷過雪白的頸子,性感的鎖骨,在她白皙的粉胸烙上印子,大手趁機從裙下鑽入大腿,暧昧的停留在腿根處。

  性感薄唇含住一朵粉嫩,那朵花兒在他的逗弄中挺立,大手也忙碌起來。

  “祈,不要……”被他上下其手,她咬著粉唇不讓羞人的聲音吐出,無助的扭動著迷人的雪胴。

  “寶貝,別拒絕我,今晚我很需要你。”他啞著嗓子,激動難抑。

  迷濛間,她聽出他聲音裏的疲憊。

  “葦葦,我只要你,只要你……”

  他重新吻住她的唇,吻得淩亂而用力,他愛撫她的力道失控了,惹得她一陣疼。

  她承受著他壓下來的體重,一個念頭閃過,一顆心突然慌了起來。

  當吻結束,他起身站在一旁迅速解除自己的束縛。

  身子卷來一陣冷,她撐起雙肘,迷惘又憂心的看著他。

  “今晚發生什麽事了?大宅那邊--”

  “沒事,別分心了,今晚只准想我。”他熱湯的身子貼上她,勃發的堅挺長驅直入占有她,讓她在自己的身下獲得高潮,讓她無法思考、無法再爲他的異樣而心慌。

  整晚,他的需索熱烈,有別于以往的溫柔。

  唐葦葦無力抗拒他的每一次強悍掠奪,只能乖乖承受。她捧著一顆甜蜜又不安的心,承受他的激/情烈愛。

  她因高潮而尖叫,他因極度滿足而發出低吼聲。

  時間在這一瞬間停了,世界只剩下他們彼此,沒有其他阻礙是多麽美好的一件事。

  湛天祈是個需求大占有欲強的男人。

  在沙發和床上連續兩回合歡愛下來,唐章葦幾乎累趴,累得連手指頭都沒力氣動了。

  她一絲不挂地趴在大床上,身上布滿細密的汗水,粉嫩嫩的嬌軀有著點點紅痕,那都是湛天祈烙在她身上的印記。

  一掃陰霾情緒的湛天祈,此時俊臉上挂著無限滿足,颀長的裸軀在大床上伸展開來,噙著傭懶的笑意,宛如一只懶洋洋的大貓。

  他修長的手頑皮的在她美背上輕輕彈著節奏,把她白泡泡的嫩肌當成琴鍵來逗弄著。

  “好癢呵……”嗫嚅的抗議聲從枕頭中發出來,她連拍開他的力道都沒有,渾身呈現虛脫狀態。

  “湛天祈,你今晚究竟怎麽了,這麽粗魯。”

  抗議抗議啦,她的腰被他彎來折去的,都快要斷了。

  “抱歉,一時失控了。”他不想拿今晚的事讓彼此煩心,反正無論如何他都不會答應和費玟的婚事,他的妻子人選非唐葦葦莫屬,誰都別想把這個位子強占去。

  “我幫你洗澡,撐著點。”

  “好。”她累得沒力氣拒絕了,只好由他去。

  高大身軀跨步下床,他俐落的將她抱起來朝浴室走去。

  站在蓮蓬頭下,她靠著他勉強站立,他娴熟的替她抹沐浴乳,前面後面上面下面全部洗得幹幹淨淨,有些部分還加強了一下。

  她臉上剛退了一點的紅暈又浮上來,這家夥很愛吃豆腐的,有好處拿當然得趁機撈一些,絕對不會讓自己吃虧。

  太了解他的意圖,反正也阻止不了,唐葦葦只得對他幫忙洗澡不忘吃豆腐的行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重新回到床上,她一身舒爽,但腦子依舊昏昏沈沈,意識在半夢半醒間遊移。

  “有件事我們得談一談。”

  把一身汗水洗掉的湛天祈在她身邊躺下,從背後摟住她,結實的胸膛貼著她白皙的背,將嬌小的她抱個滿懷,用自己的體溫煨暖她。

  她沒反應,眼皮沈重到都張不開了。

  “今晚,我沒做避孕措施。”

  瞎毀?!

  就算有再多的瞌睡蟲圍攻,唐葦葦也在瞬間被嚇醒,冒了一身冷汗。

  “你別開玩笑了……”一直以來,他一直小心翼翼的不是嗎?“萬一懷孕了怎麽辦?湛天祈,你這豬頭,你犯傻啦。”

  她從床上跳起來,抓住他結實寬闊的雙肩,用力的搖晃他,試圖把他搖醒。

  “哼,我豬頭,那我們的孩子不就是豬小孩。”被搖得頭暈腦脹,湛天祈索性坐起來把她拽入懷中,阻止她繼續逞凶。

  “重點不是這個。”費了點力氣掙離他那令人迷戀的懷抱,唐葦葦要自己清醒,臉上是一副大難臨頭的表情。

  他眯起眼,細細審視著她,心忖果真有蹊跷,看來他們之間存在著極大的問題。

  今晚,非搞清楚不可!

  “那重點是什麽?唐葦葦,我不懂,麻煩你指點迷津一下。”

  “我以爲我們兩人已經有了共識,把握當下努力讓彼此還能相守的時刻,讓對方快樂幸福,等你結婚--”

  呃,她說錯了嗎?他的臉色怎麽那麽難看,還,陣青一陣白?

  “唐葦葦,你有膽就繼續說下去。”把握當下?等他結婚?這些關鍵字聽得他快心髒病發。

  她吞了吞口水,不敢再發出任何聲音。

  “請繼續,讓我弄懂一些事,我想我們需要在某些事情上達成共識,免得以後讓彼此困擾。”他涼涼的催促。

  她哪敢說啊!瞧他好似吞下炸彈似的,隨時會引爆……

  “等我結婚,我們會各自冷靜的離開,誰也不會牽絆住誰,這是你要說的是吧。”他冷冷接續她未竟的話。

  呃,她到底該不該點頭?瞧他一副咬牙切齒,打算把她拆吃入腹的惡狠神情,實在有夠恐怖。

  “不、不是嗎?”唐葦葦縮著肩,嚇得直往後退。

  他伸手一撈,把她拽過來,恨恨的對她噴氣。“看來我們得好好溝通溝通,今晚你別想睡,給我再清醒點。”

  他差點心髒病發,如果當場暴斃,絕對是被她給氣死的。

  “湛天祈--”

  “給我出來!”

  爆炸了、爆炸了!唐葦葦感覺大禍臨頭,可面對他的怒氣,她只能乖乖聽話,免得引發更多災難。

  下床撈來睡袍裹住嬌胴,她像一條蟲一樣扭來扭去,不甘不願的跟著他屁股後頭走出房間。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兼具用餐空間的小巧廚房,他身上僅套上一條棉質長褲,站在咖啡機前煮著咖啡,她則攏著睡袍縮坐在餐桌前,小心翼翼的觑著他。

  他背對著她,那寬闊的背影相當迷人,給人十分強大的安全感。

  這個男人不僅頭腦聰明,家世出色,連身材也好得不得了,能被這樣一個極品男愛戀著是她上輩子燒好香。

  其實,她真的不敢求兩人天長地久,能擁有他十年已經夠她滿足的了。

  她有自知之明,以她平凡的家世、普通的學曆絕對入不了湛家大門,據她所知,湛天祈的父母親相當重視門當戶對,湛洛軒結婚前也曾有過一個交往多年的女友,不過後來還是分手了,湛洛軒最終選擇了跟自己匹配的千金爲妻。

  執行長夫妻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就算他們不是因爲愛而結合,但婚後感情卻如膠似漆,每每出席公開場合,兩人恩愛的樣子不知羨煞多少人……

  終有一天,湛天祈也會離她而去,娶個適合他的女人爲妻,過著鹣鲽情深的婚姻生活。

  心悶悶的,犯著疼,她搗住心口想驅走那抹痛。

  砰!一杯濃郁的黑咖啡擺在她面前,幾滴濺到桌面上。

  她皺起眉頭。“這喝下去還得了,哪睡得著啊。”

  “喝。”他惡聲命令道,一副山惡霸大王的嘴臉。

  她只好拿起馬克杯,皺著眉頭小口小口喝著,好似杯子裏裝的是毒藥,喝了會口吐白沫一命嗚呼上天堂報到。

  湛天祈大概是炸毛了,一口就把自己那杯黑咖啡灌完,情緒卻得不到一絲冷靜。

  “你聽好,除了你,這輩子我不會讓任何女人懷孕,你是我孩子媽的唯一人選。”他壓抑著怒氣,開門見山把話說清楚。

  這女人腦筋有夠直,不會拐彎。真動起腦筋來,卻又只會誤事而已。

  所以,他劈頭直接嗆明,看她以後還敢不敢說這些有的沒有的。

  “你、你確定?”唐葦葦當下一臉呆。“你不怕我以後帶著孩子去跟你糾纏不清?”

  吼,這女人真有把他惹毛的本事!

  “我的孩子會在我身邊,在我的照顧下長大成人,你也是,一輩子休想從我身邊離開。”

  她還是一臉懵,揉著隱隱犯疼的額際,花了點時間才找回說話的能力。

  “湛天祈,你搞錯了吧,你以爲我會甘願當你的情婦,在你結婚後跟你老婆搶男人?抱歉,我做不到,我不能自私的去傷害另一個女人。”

  湛天祈差點失控拿菜刀砍人。

  “唐葦葦,你腦袋裏裝豆腐嗎?”他站起來拍桌大聲斥喝。

  “湛天祈,你別老是拿另一個問題來回答我,你到底要跟我談什麽?一次說清楚好嗎?”她脾氣也瞬間大爆發,被氣得蹦蹦跳。

  “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

  “不夠!”

  兩人怒視著,進入另一階段的眼神角力戰。

  不知過了多久,唐葦葦先敗北。

  她氣弱的窩在餐椅上,雙手抱著腿,下巴擱在膝蓋上,癟著嘴,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一臉委屈。

  “什麽跟什麽嘛,說話不幹不脆的,我就是笨、聽不懂嘛,就算人家智商不高,也不能笑人腦袋裝豆腐,你真夠狠夠討人厭。”

  他跌坐下來,大手爬過頭發,感覺自己瞬間老了好幾歲。

  “我就算有十顆心髒也不夠被你嚇,你把我當成什麽爛男人了,以爲我對你只是玩玩而已,我沒那麽潇灑,這份談了十年的感情可以說斷就斷,毫無牽絆的各自走開。”

  他也有話要說,心裏也有苦好嗎?!她的態度讓他大發雷霆,心裏委屈比她還多,多到快要將他滅頂。

  在愛情面前,男人跟女人一樣平等,他一樣會心痛,會生氣受委屈。

  “祈……”

  “唐葦葦,你聽好,我這裏--”他的手貼在自己的心口上。“只有你停駐,只在乎你。”

  空氣仿佛凝結住了,不再有爭吵聲,兩人細細咀嚼對方的話,一路緘默到底。

  “湛天祈,你真的確定嗎?我們真的可以一直在一起,你爸媽那邊--”還有自己父親的案底……她懂他的心,卻依舊不敢抱持太過樂觀的想法。

  湛家就算願意接納沒有良好家世的她,也不見得可以接受一個罪犯的女兒。

  “這件事我會解決,你不用操心,當務之急是你必須先懷上孕,等有了孩子,不怕他們老人家不答應。”湛天祈一副胸有成竹。

  “大哥結婚後一直沒替湛家生下一子半女,爸媽急了,把希望放在我身上,這是我最好用的籌碼。”

  他有籌碼可以利用,但也必須她願意配合。

  如果她真心愛著自己,就該站在他的立場上一起努力。

  湛天祈上前一步,將兩人的距離拉近,將她擁入懷裏。

  粉顔靠在他寬闊厚實的肩膀上,粉臂圈住他結實的腰,唐葦葦吞下一聲歎息,心思瓢忽了。

  豪門媳婦不是人人都能當得起,何況她又不是那塊料,加上自己不曾對湛天祈坦白的身世背景,此時此刻面對湛天祈的堅定,她心情蓦地沈重起來……

  愛情是會讓人奮不顧身的,只因爲深愛他,所以當初即便知道這段感情不會有結果,她也飛蛾撲火般的投入,心裏早做好湛天祈會隨時離開的准備。

  但現下,情況似乎有些顛倒混亂了,她打算潇灑放手,他卻執意牽手到底。

  這晚,兩人都阖不上眼,腦袋異常的清醒。

  咖啡因作祟加上心情有如淩亂毛線球般難解的關系,唐葦葦睜著一雙水眸直到天亮。

  湛天祈則在心裏謀略著,該如何讓這段感情光明正大地公開。

  日子一如往常過著。

  幾天前,唐葦葦和湛天祈的爭執落幕,兩人繼續恩恩愛愛過著日子。

  湛天祈對未來充滿期待,唐葦葦卻心驚膽跳,彼此心思各異,但唐葦葦不敢說破,就怕又惹得湛天祈不悅,讓事情陷入不必要的僵局。

  這天,下午一通電話讓唐葦葦緊急跟公司告假,匆促趕回家中。

  一進入家裏,客廳一片狼籍淩亂,電視熒幕半毀,沙發被翻倒,地上還有玻璃杯碎片,總之能破壞的都被破壞殆盡,可見那人有多執意想毀了這裏。

  唐葦葦不敢想像母親遭受什麽樣的驚嚇和對待,當她發現母親時,心蓦地往下沈。

  “媽,你還好吧?”李秀滿抱頭蹲在沙發後面,因害怕而顫抖著,手裏還抓著手機。

  “你有沒有受傷?”

  “葦葦。”李秀滿驚懼的擡起頭,臉上那流血的傷口讓唐葦葦紅了眼眶。

  “天哪!媽,我馬上帶你去醫院挂急診。”

  “不用了,我沒事。”李秀滿抓著女兒的手,心裏的恐懼雖說消失了一些,但仍舊余悸猶存。

  “家裏很亂,我得趕快清一清,不能讓小元看見,她正准備考大學,不能讓她爲家裏的事分心還得擔心受怕。”

  “都流血了還沒事,不行,你一定得去醫院,這裏晚點我會打掃。”

  “只是撞了一下,不礙事的,葦葦,去把醫藥箱拿來,幫我消毒止血就好了。”

  嘴巴說著不怕,傷勢不要緊,但李秀滿臉色蒼白如紙,渾身不自覺的顫抖著。

  “媽,有我在,你別怕,我會保護你。”緊緊抱住母親,嬌小的唐葦葦能給的力量不多,但她不會因爲恐懼而逃走,會陪在母親身邊。

  李秀滿冷靜下來,拍拍女兒的手臂。“快去,把醫藥箱拿來。”

  在母親的堅持下,唐葦葦沒轍,找來被打翻的醫藥箱,拿了優碘和藥膏,替母親額頭上的傷口消毒上藥,並貼上紗布。

  上好藥,唐葦葦堅持讓母親到房裏休息,她自己一個人整理一片狼籍的客廳。

  這團混亂出自前科犯父親的傑作,父母離婚前父親就常對母親施暴,還曾經對

  她和妹妹動手過,離婚後家裏平靜許多,這幾年父親待在牢裏,唐葦葦和母親妹妹已經習慣這樣安穩平靜的日子了,沒想到父親才出獄沒幾天就來亂,還動手打了母親。

  她心口酸澀不已,很苦卻無能爲力,想爲母親做些什麽,但她如何對付得了有暴力傾向,時不時會冒出來討錢的父親?

  即便給了錢,以父親賭性堅強又愛流連酒店的個性,只會讓他食髓知味一再上門……

  唐葦葦心頭一團亂,幾日前和湛天祈的爭執,今天家裏出這意外,讓她不知該如何解決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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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花了兩個小時把家裏打掃完畢,把垃圾都打包拿到外頭丟之後,回頭她上網找著房子,看了幾間滿意的留下訊息,等著房東回覆。

  “媽,這裏不能住了,你跟元元得盡快搬離。”這是她唯一能幫得上忙的地方,替母親和妹妹找安全的新住處。

  “葦葦,我沒想到他會找上門來,不知他從哪裏打聽來的……”搬家能躲得了多久?如果那男人存心找她們母女的話,怎麽躲都躲不過。

  “媽,還是報警吧,要不他三番兩次找上門來,你會有危險的。”

  “不能報警,這件事被天祈知道了怎麽辦?”

  唐葦葦心知肚明,這事公開了之後,她和湛天祈的關系可能會提早結束,可她管不了那麽多了,只要家人能獲得保護,她也只能提早和湛天祈做切割。

  “葦葦,千萬不能報警,不能讓天祈知道。你爸那邊我會應付,你別太過擔心。”

  唐父原本在某家電子公司擔任業務,由于業務能力強備受上司器重,被拔擢爲業務主管,唐家的生活因爲他的升職調薪過得不錯,一家人和樂融融。

  但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他開始跑酒家,染上酒瘾和賭博,不再拿錢回來,每天在外面花天酒地跟酒家女同居,每次回家就跟李秀滿吵著離婚,李秀滿不肯他就動手。

  之後,李秀滿死心了,跟他簽字離了婚,從此不相往來。

  當時,唐葦葦正好大學畢業,爲了支撐家計沒有再繼續升學,投入職場工作,李秀滿也找了工作,在一間傳産公司擔任作業員,兩份薪水支撐之下,母女三人的日子還算好過。

  原以爲日子就此太平,沒想到卻爆出唐父爲了支付酒女奢華的龐大開銷以及自己的賭債而挪用公款的消息,事發沒多久,唐父被依法起訴,這條罪名讓唐父蹲了幾年的苦牢。

  日前,唐父假釋出獄,唐葦葦知道了消息,心裏五味雜陳。

  父親是罪犯這件事一直是唐家極力隱瞞的秘密,母親不願讓人知道她們有個犯罪的父親影響她們的前途和婚姻之路,因此多次搬家。

  但顯然,父親並不想放過她們,竟然找上門來跟母親威脅要錢,母親拿不出錢來就砸東西泄憤。

  最令人害怕的事終究是發生了。

  唐葦葦坐在母親的床邊,在冷靜下來之後才感覺到一絲不寒而栗。

  父親的事,湛天祈尚不知情,唐家發生事情時,湛天祈正在國外攻讀學位,直到目前爲止,唐葦葦不曾向湛天祈透露過這件事。

  “媽,你不用擔心我,這件事我自有盤算。”原本她打算帶著這個秘密離開湛天祈,但眼前棘手的是,湛天祈似乎不肯輕易放手。

  因爲父親的前科,讓唐葦葦更看清自己和湛天祈之間的距離有多遠,關于湛天祈要她懷孕的提議,她是不打算順從了。

  以他的身份地位真娶了一名罪犯的女兒,在上流社會絕對會引起軒然大波。

  因爲深愛他,唐葦葦決定當他身後的影子,只要默默的愛著他就好,這樣就已足夠。

  “葦葦,你在想什麽?”知女莫若母,李秀滿從女兒憂郁深思的臉龐看出一絲端倪。

  “你打算離開天祈?”

  “媽,我跟天祈不會有結果。我跟他在一起十年了,這份幸福能夠維持十年,夠久了。”

  十年不算短,雖然有幾年時間談著遠距離戀愛,但點點滴滴酸甜苦辣都是美好的回憶。

  “葦葦--”

  “媽,我手機有訊息進來,是登租屋廣告的房東。”訊息提示聲讓她有理由打住話題,藉機避開了母親心疼的視線。

  “媽,你休息吧,我出去打個電話。”

  輕輕關上房門,她走到院子,回覆了房東傳來的訊息,約好看屋時間之後,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匆匆出了門,前往巷口轉角的一間藥局。

  因爲不放心母親的狀況,唐葦葦在家住了一晚,第二天直接從家裏到公司上班。

  在唐葦葦和李秀滿的聯手掩飾下,妹妹唐元元並未發覺家裏的異狀,唯一疑惑的是母親額頭上的傷,唐葦葦跟母親串通說是在浴室不小心跌跤撞到頭來搪塞過關。

  整日,她心事重重,工作出現了一些小失誤,讓葉芳玉再度逮到機會對她又是一陣大小聲。

  她犯錯在先,不敢反駁,面對葉芳玉的盛氣淩人只能忍氣吞聲。

  反正就被罵幾句,身上的肉又不會少一塊,沒什麽損失的。

  唯一讓她頭疼的是,就在她被罵的當頭,身爲企劃部頂頭上司的事業一處處長湛天祈正巧來企劃部視察。

  被他撞見自己被罵,唐葦葦有點尴尬,頭低到快垂到地板,如果地上正巧有洞的話,她會跳進去把自己埋起來。

  好不容易撐到下班時間,唐葦葦精神萎靡的跟著人潮步出公司,朝捷運站走去。

  手機這時響了起來,她忙掏出手機看,怕是母親打來的。

  結果,來電的人是湛天祈。

  “我下班了,今天會回我們家,你別老是催催催的,你不嫌累我都覺得煩了。”昨晚她陪母親和妹妹把他冷落了,這家夥竟然一晚打了十幾通電話,吵得她根本無法阖眼睡覺。

  “哼,請你吃烤肉還敢嫌我煩,看來你是不想--”

  “我要!在哪?”唐葦葦對烤得金黃香噴噴油滋滋的烤肉永遠都沒有免疫力。

  他講了一串地址和店名,離公司並不遠。“我訂了包廂,快搭計程車來,用餐時間有限制的,太慢來吃不到別怪我。”

  唐葦葦速速揚手招了,輛計程車,朝目的地火速前進。

  來到餐廳,進到位于二樓的隱密包廂,湛天祈已經脫下西裝解下領帶,他袖子挽起來露出結實的手臂,拿著烤肉夾烤著無骨牛小排,包廂裏已經香味四溢。

  “怎麽這麽好,居心不良喔。”關上包廂拉門,她拿下忘了收進包包,還挂在脖子上的員工證,脫下外套把東西擱在一旁,在他對面坐下。

  他們很少在外頭約會,就怕戀情意外曝光,真要在外頭碰面,都是一前一後赴約,地點也要挑得隱密。

  “就慰勞辛苦的小員工喽,怕她是被罵受委屈躲起來偷哭,這頓大餐是想讓她心情平複。”他一臉揶揄。

  她感覺中了箭,尴尬得無以複加。

  “人難免犯錯嘛。”她小小聲爲自己辯駁。“就做錯事被罵,又沒什麽大不了,幹麽哭啊?我的眼淚沒那麽不值錢。”

  “原來小員工早練就了金剛不壞之身,被罵都不痛不癢喽?”

  “哪有,我很少做錯事好嗎,要不是因爲昨天--”她激動的聲音突然消失,差點把家裏的事說溜嘴。

  “昨天怎麽了?”他一雙濃眉往上挑了挑,等著下文呢。

  這女人突然告假回家,還一夜未歸,昨天打了十幾通電話都問不出個所以然來,感覺她支支吾吾的似乎想掩飾什麽。

  “我媽身體不舒服,我擔心嘛,上班才會恍神出錯。”她說不出口關于父親的事。

  “餵,你不會把我炒鱿魚吧,我平常工作很認真細心,很爲公司盡心盡力的。”

  在直屬上司面前坦承錯誤,真是令人不安呢。

  他微微一哂。“我哪敢,在我心裏你最大,就算犯了大錯我也不敢哼一聲。”

  “最好是。”有他的保證,她安心多了。

  “讓我來安排伯母做健康檢查吧,我這個未來女婿總該盡點心。”他把肉翻面,肉片烤得金黃漂亮。

  “不用了,我媽已經沒什麽大礙。”強忍心口揚起的那抹酸澀,她強顔歡笑。

  “那好吧,有需要記得跟我說,別什麽都往自己身上攬,別忘了我是你未來老公,是你媽未來的半子呢。”他說得眉飛色舞的,對兩人的未來早規劃好幸福的藍圖,沒發覺她眼神閃爍了下。

  “來,吃肉。”

  他把第一片烤好的肉貢獻給心愛的女人。

  “謝謝,那我先吃喽。”她可不跟他客氣,肉香在嘴巴裏散開來,讓她漾起一臉滿足,笑彎了眉。

  這頓烤肉讓她心裏憋了一整天的鳥氣煙消雲散,將心裏那難以說出口的苦衝淡了些。

  吃著烤肉,喝著燒酒,還破例多喝了幾杯,這麽享受真是人生一大樂事。

  餐後,酒量不好的唐葦葦已經半醉,走起路來腳步虛浮,身子歪歪斜斜跌跌撞撞,她這樣子,湛天祈根本不放心讓她單獨回家。

  替她穿上外套,湛天祈扶著她又替她拎起皮包,一起下樓步出餐廳。

  正當他結完賬要離開之際,費玟卻在這時冒出來。

  “天祈,她是誰?她就是你的未來妻子人選?”是哪家的千金?條件真的比她好?她倒要看看是何方神聖。

  湛天祈反射性的把唐葦葦的臉朝自己胸口壓著,不讓費玟看見她的長相。

  在唐葦葦尚未懷孕前,在計劃還沒開始進行前,他不能冒險讓唐葦葦的身份曝光。

  “這麽保護,是怕我欺負她?湛天祈,在你眼裏我真有這麽糟糕?”

  前兩天才被湛天祈拒絕的費玫,心裏的委屈和怒氣還沒消化完,今天卻意外撞見他跟一個女人如此親密甚至保護得滴水不漏,這讓費玟的自尊受到重重打擊。

  “沒的事,你別多心。”費玫像剌蜻一樣,湛天祈不想隨她起舞。“我朋友醉了,我得送她回家。”

  摟著唐葦葦,他迅速邁開步伐。

  費玟衝動地想過去把黏在他身上的女人掰開、看看她的真面目,可自尊心和教養讓她極力隱忍住。

  她感覺很受傷,高傲的自尊心嚴重受損。

  “這位小姐,請問你認識剛剛那位湛先生嗎?”這時,一名服務生急促走過來,手裏拿著東西。

  “湛先生是二樓包廂的客人,他遺漏這個沒帶走。如果小姐不認識的話,那我親自打電話給湛先生,讓他找個時間回來取。”

  費玟看著服務生手上的東西,眉頭輕輕一皺。

  “這是我公司的員工名牌。”她拿起名牌端詳,有一瞬間以爲自己看錯了。

  “在包廂撿到的?跟湛先生同行的女人遺落下的?”

  “應該是吧,今天包廂只有湛先生這組客人,名牌確定是湛先生和那位小姐落下的。”

  “我會轉交。”

  “那就麻煩小姐幫忙轉交給湛先生,謝謝。”

  企劃部唐葦葦--

  低頭盯看著名牌上頭的部門名稱和員工姓名,費玫的表情像被打了一拳。

  “湛天祈竟然無視公司規定談辦公室戀情,對像還只是一個小員工,怎麽會這樣……”

  唐葦葦一早起床,因爲宿醉頭痛得要命。

  “請假一天吧,別強撐。”湛天祈幫她熱了一杯牛奶,他已經穿戴整齊准備出門了。

  “我沒關系。”忍著不適,她勉強喝了牛奶墊墊胃。

  在湛天祈不認同的目光下,她起床盥洗換裝。

  後來在湛天祈的堅持中,唐葦葦頭一回搭他的車一起上班。

  她在公司前一條街外避人耳目的先行下車,甯可走上一小段路上班也不想試運氣。

  來到公司,她從皮包翻找著員工名牌打算戴上,可怎麽找都找不著。

  她用手機傳了訊息問湛天祈有無看見她掉落的名牌,湛天祈回覆沒看見,要她上網連線人事部重新申請一個,別浪費時間找。

  唐葦葦打開電腦叫出申請單,仔細把申請單填寫完畢,正當她要將申請書按下確認送出時,有人用筆戳了戳她。

  “幹麽?”她猛然擡頭,赫然發現辦公桌旁出現一道陰影。

  “費處長?早、早安。”

  她驚了下,忙不叠的站起來,鞠了個恭敬的九十度鞠躬。

  咚!

  嗚,額頭敲到桌面,害她額頭好痛。

  一旁的關淑惠憋著笑,這唐葦葦時不時表現出來的笨拙,有時很令人無言。

  “早。”費玫的聲音沒有起伏,妝點完美的臉蛋上面無表情,,雙美目直直的盯著唐葦葦。

  身旁的同事全都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納悶一向管理國外地産業務的費玫怎會突然大駕光臨。

  這裏屬事業一處管轄,不在事業二處的管理範圍啊?

  難道費處長想挖角事業一處的人才?呃,說到人才,唐葦葦是耍寶人才,工作方面表現還算差強人意而已。

  現場氣氛詭谲,唐葦葦大氣不敢喘一下,被盯得頭皮發麻。

  “跟我來。”費玫終于開金口。

  費玫轉身走出企劃部,唐葦葦還傻著呆在原地。

  關淑惠又拿筆戳了戳她。“要命,叫你去呢,還不快點!”

  如大夢初醒,唐葦葦盡管一臉疑惑卻也不敢不從令。

  她快步跟上費玫。

  費玫一路來到檔案室,唐葦葦跟著踏進去,費玫把燈打開,並上了鎖,走到檔案室最後一排櫃子後方站定。

  唐葦葦一臉古怪,這費玟怎麽跟湛天祈一樣,都喜歡躲在這裏?

  “唐葦葦,這是你的名牌,還給你。”費玟從口袋掏出名牌來交給唐葦葦。

  “原來掉在公司裏了。”唐葦牽笑咪咪的接過名牌。

  “謝謝費處長親自送來,其實費處長只要叫人交代,聲,我可以自己上樓拿。”

  不用重新申請多省事,她喜孜孜的低頭准備將名牌戴上。

  “是餐廳的服務生請我轉交的,昨天唐小姐跟天祈在二樓包廂一起用餐。”費玟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唐葦葦頓時僵住。

  費玟將她的反應看在眼底,眸色轉冷。

  “我看見天祈摟著你,起離開餐廳。”

  還沒戴上的名牌瞬間從唐葦葦指尖掉落,落在地板上,落到費玟的腳邊。

  費玫看見了?所以才會親自送來名牌,把她找到這裏來進行私下談話?

  唐葦葦頭皮發麻的擡眸,一對上費玫犀利中又帶著鄙夷的目光,她心髒瞬間緊縮了下。

  “我--”她腦袋混亂,擠不出合適的藉口解釋昨天的事。

  “天祈跟你私下交往,辦公室戀情違背公司的條規,這件事一旦曝了光,你說誰會被公司處置?唐葦葦,你自然是走人的那個,因爲天祈是公司繼承人之一,不可能被趕出這裏。”

  “我可以解釋,昨天只是碰巧遇上湛處長……”

  碰巧?她費玟可沒那麽好唬弄。

  “一旦你跟湛天祈交往的事被公開,你說你們兩人之間被湛家長輩鎖定的對付對像會是誰?是你,唐葦葦,你鬥不過湛家人。想必你應該也知道吧,就像當年湛洛軒的前女友一樣,你會失去工作,失去朋友,失去所有的一切,被逼得走投無路,最後以自殺結束自己的生命。然後這一切的犧牲都是白費,因爲天祈會跟我結婚,我們會讓彼此過得很幸福!”

  “我不會做傻事。”因爲愛著湛天祈,她可以變得傻氣輿敢無畏,她不會笨得結束生命,就算無法愛了,她也會讓自己過得很好,不會讓湛天祈背負任何罪惡感。

  然而這句話費玫的解讀是,唐葦葦不打算離開湛天祈!

  對付這種想巴著男人當提款機的女人,費玫自是不留情面。

  “唐葦葦,據我所知,你的父親是個罪犯,這件事將會隨著你們的戀情公開而被揭發,到時候排山倒海的輿論攻擊天祈,他將會嘗到多少難堪,你心裏難道不清楚嗎?你狠得下心看他因你受委屈,名譽受打擊?”

  不過一個晚上的時間,費玫已經將唐葦章的一切調查透徹。

  唐葦葦身子晃了一下,肩膀撞上鐵櫃,她顧不得肩膀的疼痛,臉色陡地刷白。那是她最不想見到的結果,父親曾犯下的罪行一旦被媒體揭露,她無法想像會是怎樣的結果……

  將唐葦葦驟變的神情看在眼裏,費玫知道自己的攻擊産生效果了。

  “如果你愛他,就不該給他帶來麻煩,你必須離開他,還給他平靜的生活。”

  盡管心裏已經有了決定,但真的面臨分手這一刻,唐葦葦思緒變得混亂,臉色蒼白,眼底噙著難過的淚。

  “你不會認爲天祈沒有你活不下去吧?看看湛洛軒,即便商業聯姻,在沒有感情基礎下跟一個不愛的女人踏入禮堂,生活卻不悲情,日久生情下不也過得幸福美滿?

  “唐小姐,你心裏應當很清楚的,湛家中意的媳婦人選是我,雙方家長已經達成共識,我跟天祈會在年底前把婚事定下來,在這之前你自己看著辦吧,如果不想引起軒然大波,不想讓天祈承受輿論傷害,請盡快在我們訂婚前結束這段關系,否則,不只湛家會出手對付你,我也不會放過你,你將會跟這塊名牌有一樣的下場--”

  啪!費玫的高跟鞋用力踩著落在腳邊的名牌,名牌瞬間裂成兩半。

  這是嚴正的警告!如果唐葦葦不聽話,那麽她會跟這塊名牌一樣受到屈辱的對待。

  砰!費玟說完,甩上門離開檔案室。

  唐葦葦站不住腳,虛脫的滑坐在地板上。

  盯著被踩裂的名牌,她聽見自己心碎的聲音,凝結在眼眶的水珠模糊了視線,落下頰畔……

  唐葦葦擦幹眼淚離開檔案室,捧著脹痛的頭和擰痛的心回到辦公室工作。

  她在強撐著,不知道自己能撐多久。

  關淑惠好奇地湊過來追問費玟找她何事,她隨口找了一個理由搪塞,不管關淑惠信不信,她沒再多說。

  她將申請書送出,跟人事部申請重新訂做一個名牌。

  趁著到樓下收發室收公文時,她到附近藥局買了頭痛藥。當藥效開始産生作用時,她感覺頭不那麽痛了,但心痛的感覺沒有消除半分。

  經過一樓大廳時,她遠遠看見湛天祈和費玫走在一起。

  他們看起來是那樣的登對,一樣出色的外貌,一樣令人羨慕的家世背景,一樣強大的管理能力。

  費玫才是適合湛天祈身邊位置的女人,而她唐葦葦擁有湛天祈十年的時間,已經足夠了。

  唐葦葦在湛天祈發現她之前轉身離開,從另一邊走掉。

  但湛天祈早就看見她了,要不是礙于費玫和身邊的秘書在場,他會找機會過去跟她攀談。

  他暗自注意到她臉色不太好看,心忖她是不是宿醉頭還痛著。

  因此當她踏進電梯時,湛天祈管不住自己的腳步,回頭大步走過去。

  “天祈?”費玫瞪著他跑開的身影。

  他要幹麽?看見唐葦葦就想追上,他忘了這裏是公司,對唐葦葦就這麽迷戀放不開?

  “費處長,我忘了份資料在辦公室,你先過去吧,我隨後就到。”

  趕在電梯關上前,他按住了,大步闖進去,跟唐葦葦單獨待在電梯裏頭。唐葦葦驚愕的瞪著他。

  “是看到鬼嗎?瞧你嚇的。”他撇撇嘴,對她的表情真的很感冒

  。“頭還痛嗎?你臉色很蒼白,不好受就回家去,別硬撐了。”

  吞下一口歎息,他跟她肩並肩站著,雖然避開對她做親密動作,但語氣裏透著濃濃的擔憂。

  “我剛吃了止痛藥,頭痛應該很快就好了。”

  他皺起眉。“以後不准喝酒,也別亂服成藥,別忘了,現在我沒做任何避孕措施,你隨時可能會受孕,喝酒亂吃藥對肚子裏的孩子會有傷害。”

  提到孩子,她僵了僵。

  “嗯,我知道。”不會有孩子的。她心裏黯然神傷。

  “乖,就忍忍吧,等有了孩子等我說服爸媽,我會補償你的,給你一個盛大的婚禮。”他還是忍不住揉了揉她的頭,眼神溫柔得快要將她溺斃。

  她閉上眼將快要掉落的淚水藏起來,她不知哪來的衝動,突然抱住他。

  他挑了挑眉,露出寬慰的笑容。“這麽想抱我啊,今晚我提早回家,讓你抱個夠。”

  “好,我一定把你體力榨幹。”她極力表現出歡喜的語氣。

  “歡迎來挑戰。”他也爽快的下戰帖。

  擡起她巴掌大的白皙小臉,見她臉上恢複一絲笑容,他稍微安了心。

  電梯在這時候開啓。

  唐葦葦迅速離開他的懷抱,低著頭快步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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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30 00:02:28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漆黑的夜裏,大床上男人和女人深情缱绻整夜。

  湛天祈盡情嘗著她雪胸上的兩朵莓果,在她細白的肌膚上落下點點吻痕,昂揚的欲望深深埋入她誘人的濕熱中,制造一波波快/感。

  唐葦葦在湛天祈的身下宛轉嬌啼,拱著雪胴承受著他熱烈的進犯。

  當激/情結束,唐葦葦累得沒力氣動。湛天祈體貼的抱著她進浴室一起衝澡,將她全身擦幹後又將她抱回床上。

  “不是想把我榨幹?”大手朝那粉嫩嫩的臀瓣拍下。

  哼,最好有這本事!

  她這只三腳貓根本一點能耐都沒有,竟然還敢對他嗆聲?

  離開他的視線之外,嘴角那甜得膩人的微笑蓦地隱去,眼裏的笑意消失無蹤,換上濃濃的憂傷……

  真是不自量力!

  “我輸了。”她揉著被拍疼的粉臀兒,尴尬的舉白旗投降。“我要睡了,別吵我。”

  她累得連眼皮都睜不開,體力消耗過度之下讓她混亂的腦袋也當了機,昏昏入眠。

  她什麽都不想也不敢想,能待在他身邊一天,她會多把握一天制造甜蜜的回憶。

  看著她拉著被單,翻身呼噜噜睡著,湛天祈噙著寵溺的微笑下了床。

  他可沒她這麽好命,簡單衝了澡,穿上一身舒爽的休閑服便前往書房辦公。

  算准時間,他打開視訊設備,跟遠在國外的大哥進行視訊會議,費玟也同時上線,集團核心管理的三大巨頭紛紛交換意見,進行重要案子的討論。

  當會議接近尾聲之際,書房外傳來奇怪的聲響。

  “抱歉,我先下線了。”湛天祈跟兩位知會了聲,旋即關掉視訊離開書房。

  他打開書房,客廳一片漆黑,臥房的門打開來,暖黃的光源從門縫流泄出來。他走過去探頭看,床上沒有唐葦葦的身影。

  身後,又傳來細微聲響。

  他回頭,看著沒有一絲光源的廚房,專注傾聽半晌,隨後踩著輕巧的步伐走過去。

  啪!他伸手打開燈。

  亮晃晃的燈光下,唐葦葦套著睡袍,頂著亂發正仰頭喝水。

  她嚇了一跳,手裏的藥盒瞬間掉落,她當下大驚,蹲下身急急撿起藥盒,胡亂塞入睡袍的口袋。

  他皺著眉頭走過去,不由分說,伸手探入她的睡袍口袋。

  “吃什麽藥?頭痛還沒好?”

  “欸,頭還有點痛。”她輕抽一口氣,敏捷的抓住他的手,眼色間難掩驚慌。

  “不是說了不准亂服成藥,你--”望著她古怪的舉止,他縮回手,眉間的皺痕更深了。

  她暗自松了口氣,緊張的吐出聲音,“就服用一顆,等頭痛解除會馬上停藥。”

  在她松口氣疏忽之際,他猛地再度伸手突襲,將她藏在口袋裏的藥盒掏出來。

  低頭一瞥,一排英文藥名瞬間讓他的神情轉爲陰沈。

  “避孕藥?這是怎麽回事?”銳眸盯著她看,眼底盡是困惑和不解。

  “解釋!唐葦葦,你最好有個好理由說服我,你爲什麽瞞著我吃避孕藥?”

  她發不出聲音來,一切發生得那麽迅速,讓她猝不及防。

  藥盒啪的被丟往流理台,他胸口因情緒惡劣而起伏著。

  “我們不是早達成協議?爲了能早日將戀情公開,爲了能有足夠的籌碼讓我父母認同我所選擇的女人,孩子是唯一可以拿上台面談判的條件。”他的聲音裏帶著一抹難以置信的沈痛。

  “唐葦葦,你到底在想什麽?”

  爲了讓她名正言順成爲自己的妻子,不再只是個藏在背後悄悄愛著的影子情人,他多番費心,她卻毫不領情,難道他所做的努力在她眼中都成了笑話?

  她噙著慌張的淚黯然別開臉,以沈默面對他的咄咄逼人。

  他逼近一步,手指捏住她的下颚,強硬將她的臉扳過來面對自己,寬闊的肩膀壓向她,臉上盡是憤怒的氣息。

  他不讓她逃避。

  “看著我,什麽理由讓你不肯懷上我的孩子?”如果她可以給個好理由,他氣會消的。這個盤算,這個計劃可以暫時打住。

  “沒心理准備這麽快當媽媽?還是身體有什麽異樣?葦葦,我可以站在你的立場替你想,只要你開口。”

  唐葦葦心疼的想著,即便處于盛怒之中,他依舊替她找著藉口,一個讓他怒氣消失,讓他原諒她的藉口,可她選擇用另外一種笨的方式愛他,不需要被原諒。

  今天這一幕,是她故意演出來的,從頭到尾她糊弄了他,刻意將他從書房引出來看見這一切,故意表現緊張不安讓他産生懷疑,故意佯裝松懈讓他有機可乘。

  “湛天祈,我會避孕的理由……只有一個。”

  “我在聽著呢。”他壓抑怒氣將她輕輕擁入懷中,逼自己盡量輕聲細語不要嚇著她。

  “葦葦,不要惹我生氣,給我一個不讓我生氣的理由。”

  “我--我心裏好害怕自己會變成你大哥前女友的下場,被逼著離開你,最後以自殺結束年輕的生命,我是膽小鬼,不能跟你站在同一陣線上,愛情和性命,我選擇後者。”

  對不起,她傷了他的心。

  推開他,她後退一步,眼底的淚水滾落。

  “換一個理由。”湛天祈高大的身軀猛地一震,咬緊牙關面色鐵青,他胸口燃起大把大把的怒火。

  “沒有其他理由,我不要孩子,不要你了。湛天祈,幹脆一點好嗎?別爲難我,我不想玩了。”

  玩?“這十年的愛戀只是一場遊戲?”他因深受打擊晃了一下。

  “你要這麽說也沒什麽不對,我玩夠了,不想繼續下去,這麽做只是浪費彼此時間……天祈?”

  砰!

  她聲音乍落,那擱在流理台上的玻璃杯瞬間被他手臂揮落,玻璃杯飛撞上牆壁落到大理石地磚上,變成一地碎片。

  她渾身凍僵,擔心的看著他的手,怕他受傷。

  “出去。”他怕自己盛怒之下會做出更失控的舉動。

  “回房去睡覺,這件事我們有空再談。”

  花了多大的力氣才逼出這句話,他幾乎快要崩潰卻還得強忍。

  她噙淚的目光轉而落在他手上,他的手背被碎片割傷,劃出一道怵目驚心的血痕。

  “你……你流血了,別動,我馬上去拿藥箱。”

  “唐葷葦,我們各自冷靜一段時間。”拉住她,他音因忍著怒氣而微微顫抖。

  “關于分手,等你想清楚後再跟我談。”

  抛下話,湛天祈松開她,搶先一步離開廚房,離開這個家。

  外頭傳來大門被甩上的聲音,頭一回,唐葦葦在深夜被深愛的男人抛下。落了單,蹲在一地碎片中,她縮著身子低聲哭泣著。

  “如果冷靜可以解決一切就好了,就是不行才會提分手嘛……笨蛋……笨蛋湛天祈,你是大笨蛋臭雞蛋……”

  “你被男人劈腿了?”

  忍到中午,關淑惠再也憋不住,趁休息用餐的空檔抓著唐葦葦逼問。

  唐葦葦低頭不語瞪著盤子裏的食物,胃部有些抽痛,一口也吃不下。

  “眼睛腫成這樣子,你哭了一整晚?”

  “也沒聽說你交男朋友,難道是家裏的問題?還是葉組長趁我不在時又找你晦氣?”

  “沒什麽啦。”連串問題問得唐葦葦頭昏眼花,她歎口氣,索性端著食物起身離開。

  “咦,我看錯了嗎?湛處長怎會來員工餐廳用餐?”關淑惠的火眼金睛突然看向她身後,驚訝嚷嚷。

  腳步蓦地頓住,唐葦葦扭頭看著那個正走進餐廳的颀長身影。

  昨晚,他一夜未歸,而她抱著清冷失眠一整夜。

  他說了,讓彼此冷靜一段時間,分手延後再議。

  如果冷靜能解決問題,她不會做這樣痛心的選擇……

  就在唐葦葦恍惚之際,湛天祈幾個箭步來到她面前,堵去她的去路。

  “有件事跟你談,你現在方便嗎?”他眼下有明顯暗影,一臉難掩疲憊,而她,比他更糟糕,眼睛兩團浮腫臉色又蒼白,看得他心好疼。

  這兩天唐葦葦怎麽突然變成紅人了?先是費玫找上門,現下連湛大處長也來圍堵?真是奇了,這其中必定有古怪啊!

  關淑惠悄悄貼近並豎直耳朵,身旁的員工也全都盯著兩人看,想聽聽看有啥八卦。

  “現在……不方便。”她斷然拒絕,不想給自己有任何後悔的機會。

  湛天祈俊臉蓦地一僵,面色如土。

  “一點准時到我辦公室來,不准遲到。”休息時間不方便,那就改上班時間,擡出上司的架子看她還敢不敢拒絕。

  唐葦葦猛然擡頭,怨慰的瞪他。

  是你逼我的!他無視她眼裏的控訴,回以一抹氣怒的尋釁眼神。

  他轉身就走,來去匆匆留下一室的疑惑。

  “奇了呢,昨天費處長找你,今天湛處長也來,你到底幹了什麽好事?難不成你是費處長和湛處長之間的小三?”

  大咖一走人,關淑惠立刻湊過去追問八卦。

  一語中的!唐葦葦這個隱藏版小三面皮抽了抽,面對一張張八卦的臉龐,頓覺頭更痛。

  她索性離開公司跑到外頭透透氣,到便利商店給自己買了一杯咖啡,坐在人行道花台上望著亮燦燦的天空發呆。

  兩餐沒進食,空腹喝了一杯咖啡,讓她的胃更加不舒服。

  忍著胃部不適,眼看一點休息時間結束,就算不想見他,她還是得硬著頭皮回公司。

  搭著電梯來到頂樓,她怯怯的踏上這核心重要地帶。

  果然是不同凡響,這裏寬闊又氣派,連秘書室都比企劃部的主任辦公室大,窗戶大又明亮,窗邊有著綠意點綴,地上鋪著深藍色地毯,牆上挂著名畫,角落擺著藝術名作,完完全全跟底下是不同的世界,一如他們之間的距離,明明站在一起卻覺得相隔好遙遠。

  等不到唐葦葦的湛天祈,正巧走出辦公室來找人,一見到她,他暗自松了口氣。

  “跟我進來。”

  他腳步一轉,昂首闊步回辦公室裏,打開門站在門邊等她。

  唐葦葦垂陣快步移動身軀,不敢看旁邊幾個秘書和特助的表情。

  他將門關上,她低垂著小臉,小手緊張的揪著外套衣擺。

  他站在她對面盯著她,眼裏的怨慰、惱怒快要讓自己滅頂。

  “爲什麽不回訊息也不接電話?就這麽狠心,連我的電話都不肯接?唐葦葦,我還沒同意分手,你別想一腳把我踢開,一走了之!”

  “我……今天出門忘了帶手機。”她選重點回答,其他抱怨一律當作沒聽見。

  “唐葦葦,把分手的話收回去,你不想懷孕我們可以慢慢來,反正都這麽過十年了,再耗個十年也行。”

  經過一晚的心情沈澱,她該冷靜了吧?他就不信,她真狠得下心跟他分開。

  這十年來,他們彼此就像對方的空氣,分開了,誰都別想繼續活下去。

  “女人青春有限,我沒辦法跟你耗下去。”她咬牙,發狠回道。

  心火頓起,他逼自己閉上眼,深呼吸,再來一次。

  “你認真?不後悔?”到今天才發現,原來她的心是鐵打的。

  “你看著我的眼睛說話,不准逃避、不准違背良心扯謊。”湛天祈好不容易才克制住那快要失控的怒氣。

  他愛的唐葦葦最容易心軟,最不會說謊,最愛的是他。

  他不信,她真狠得下心一刀又一刀的戳他。

  “我認真的,絕不後悔!”她斬釘截鐵。“我們好聚好散,湛天祈,拜托你別爲難我。”

  “唐葦葦,你的心真是鐵打的!”他都不知道,原來她也有這麽決絕果斷的一面,比他遺狠。

  她別開臉,不再回應他。

  高大身軀顫巍巍地往後退開,跟她拉開距離,他踩著沮喪的步伐走到帷幕玻璃前,寬闊的肩因爲情緒緊繃憤怒而劇烈起伏。

  他不說話,她低頭緘默,室內空氣仿佛凍結住了。

  這樣詭異的甯靜似乎維持了一世紀之久,直到湛天祈終于打破沈默。

  “好,如你所願,我們分手。”

  他緩緩轉身,說出冷靜考慮後的決定。

  她的心突然間抽痛起來,纖細的身子晃了晃,要不是及時扶住門把,她恐怕已經摔到地上。

  明明是她先提出的,他是被逼著接受的,她的心爲什麽痛得好像快要死掉……

  “從現在起,我們再也沒有瓜葛,以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幹,朋友也別想做了,以後見了面就當陌生人,不必打招呼。”

  唐葦葦心痛到麻痹,不知道自己的眼睛裏不斷冒出淚珠。

  “唐葦葦,別怪我沒給你機會反悔,踏出這裏以後,你別想回頭求我,我不會給你機會的。”

  這是最後的手段,他逼她做出選擇!

  留下或離開!

  湛天祈大氣幾乎不敢喘,下,他等著她最後的答案。

  可唐葦葦的沈默讓他心頭益發冷涼,他的四肢冰冷,寒意從背脊爬上,冷透他的指尖,一顆心被狠狠劃上一道血口般流著血,感覺連跳動的能力都失去,連呼息都困難到痛楚難抑。

  唐葦葦眼底盛滿哀傷,胸口糾結疼痛難忍。她想留下來,但事情卻不會因爲她留下而有所轉圜余地。

  最終,她毅然地轉身,背對著他踏出離去的步伐。

  “把眼淚擦掉再離開,別留任何八卦給別人嚼舌根,我不要聽見任何流言蜚語。”他的聲音又響起。

  她落淚了?

  唐葦葦恍惚的擡起手抹著臉頰,指尖沾上淚珠,這才發覺淚水不斷的滾落,已經淚流滿腮的她卻沒有一絲感覺。

  因爲心太痛,因爲胸口糾結,因爲痛得麻痹了,連掉了淚、濕透了頰都沒發覺……

  她用外套袖子胡亂抹了抹,掩唇吞下一聲嗚咽,強逼自己不要在意心口那酸楚劇痛,逼自己做幾個深呼吸冷靜下來。

  她舉步維艱地走出辦公室,走出他的世界。

  當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後,當辦公室的門被緩緩關上的瞬間,裏頭傳來一聲巨大的撞擊響聲。

  分手,不只唐葦葦一個人心痛,湛天祈小心翼翼維護的幸福世界也在刹那間徹底崩毀。

  天曉得唐葦葦花了多大的力氣才從公司離開。

  她不准自己哭泣,強忍悲傷與心頭酸楚,一個人打起精神到湛天祈的公寓收拾自己的私人物品,將其一一放進箱子裏打包。

  這間公寓是湛天祈所有,現在兩人分手了,她理當搬走。

  雖說湛天祈沒提搬家的事,但她不能繼續賴在這裏。

  跟他一起生活三年,公寓裏充滿著兩人甜蜜回憶。

  他們偶爾會吵吵嘴,但床頭吵床尾和越吵越甜蜜,偶爾他會耍幼稚,她會耍笨,湛天祈生氣時會使性子,她要拿出耐心哄他,兩人簡直是絕配,臭雞蛋配傻蛋--

  淚盈于睫,唐葦葦要自己停止回想過往的甜蜜,她告訴自己得努力打起精神打包整理,但心卻好累好累,身體好疲憊。

  轉頭瞥向窗外,天色已從光亮轉至漆黑。

  沒想到轉眼間她已經勞動了好幾個小時,難怪累得連手指頭都沒力氣,腰酸到挺不直。

  夜色如墨,公寓裏沒有往日甜蜜的笑語,徒留一室的孤冷清寂。

  被清冷包圍的她備感辛酸倦累,渾身力氣仿佛被抽離一般,讓她不得不丟下整理到一半的物品,蜷縮在沙發上休息。

  閉上眼,腦海揮不去湛天祈的身影,眼淚奪眶而出地從眼角滑落。

  盡管強忍悲痛,她要自己堅強,這是自己的選擇,她沒有悲傷的權力。

  她以爲自己已經沒有眼淚可以掉了,但依舊不爭氣的無聲落下了淚珠。

  “別哭啊,笨蛋……”用力抹去眼淚,可不管怎麽做,眼淚還是像斷了線的珍珠般墜落。

  哭著哭著腦袋逐漸糊了,睡意席卷向她,身體感覺呈虛脫狀態,呼息變得深長,意識恍恍惚惚跌入深沈的黑暗中。

  這時,大門突然傳來輕巧的開門聲響。

  昨晚徹夜未歸,今天狠心跟唐葦葦切八段的湛天祈還是管不住自己雙腳,在加完班離開辦公室之後,驅車返回他們的公寓。

  一開門,看見擺在玄關的幾個紙箱,他臉色馬上往下沈。

  分手還不到半天,就急著搬走跟他劃清界線?!

  這狠心的女人真是該打!

  可他怎舍得讓她領受皮肉痛,他掩上門,大步朝主臥室走去找人,卻在行經沙發時發現那縮成一團的孤單身影。

  腳步頓下,他彎身看著睡沈的人兒,那張蒼白的臉蛋有明顯的浮腫與黑眼圈,臉頰留著殘淚。

  “天祈,對不起……”她在睡夢中殷殷低泣,呢喃著他的名字。

  這麽舍不得,爲何還執意要從他生命中出走?

  吞下一口歎息,湛天祈高大的身影在她面前坐下來,眷戀心疼的目光無法從她臉上離開,看著她憔悴的睡顔發怔。

  他想搖醒她,大聲追問她爲何這麽狠心,但她看起來累壞了,他怎麽舍得吵醒她。

  湛天祈終究是把這份心疼和心痛給忍下了,他用指腹輕輕將她頰畔的殘淚抹去,小心將她打橫抱起,抱入房間將她輕輕安置在大床上。

  他和衣躺下,將她擁入懷中,低頭給她一個輕吻。

  “笨葦葦,我愛你,很愛很愛你的,這輩子我不會放開你的手,你別想逃開,我……會等你,等你想通回到我身邊來。記得,別讓我等太久。”

  這晚,他擁著她入眠。

  清晨時分,湛天祈先醒了過來,他輕巧的下床進浴室盥洗。

  十分鍾之後,唐葦葦依舊熟睡著,他換上另一套西裝,在她醒來之前離開了公寓。

  從現在開始,他只能等待了。

  如果唐葦葦沒想通,不打算跟他站在同一陣線上,那麽他一個人努力根本毫無意義。

  大門,被輕巧關上。

  那細微的聲響讓半夢半醒間的唐葦葦秀眉微微一蹙,濃密的眼睫動了動,慢慢睜開眼來。

  意識有短暫的恍惚,她望著天花板慢慢讓意識回籠。

  猛地,她從床上坐起來,困惑自己怎會躺在床上?她昨天明明累得連走回房間的力氣都沒有,直接就縮在沙發上睡下了……

  難道湛天祈回來過?

  她急促下床跑出客廳,在屋內卻遍尋不到他的身影。

  難掩一臉失望,她望著擺在玄關的紙箱,心忖就算他回來過又能如何?見面只是徒增遮尬而已。

  咽下一聲歎息,她拖著步子走回房間繼續整理東西。

  她跟公司請了一周的長假,把今年剩下的特休一次請完,主任那邊沒有意見,葉芳玉卻念了好久。

  但她管不了那麽多,她現在情緒處于極度低落狀態,勉強上班也無法專心,鐵定會常常出錯。

  唐葦葦打起精神把剩下的衣物用品通通打包完成,預約的搬家公司恰巧來電跟她確認,說了半小時之內會抵達。

  離開前,她在屋內做了最後一次的巡禮。

  她來到書房,感受湛天祈的氣息。

  他偶爾會把工作帶回家裏,她會陪在一旁靜靜看書,兩人一起度過恬靜的時光。

  手裏的鑰匙也該歸還給他,唐葦葦依依不舍地走到書桌前把鑰匙放在上頭,卻赫然發現書桌上擱著一個集團專用的牛皮紙信封。

  是湛天祈遺落的?

  所以,他昨晚真的回來過,然後又悄聲的走。

  是怕見面尴尬吧,他必然會躲著她。

  都分手了,她若繼續霸占這屋子對他而言委實不方便,她盡早搬走才能讓他回歸原本的生活。

  低頭瞥著牛皮信封,她忖度要不要當作沒看見,但想想這裏頭可能是重要的資料,萬一他急用怎麽辦?

  爲了確認裏頭資料的重要性,唐葦葦把資料抽出來看,進一步評估要不要幫他送到公司。

  她抽出資料看了眼,當下心驚了下。

  這資料不是開會資料,也不是地産相關文件,而是一份征信資料。

  湛天祈爲何調查自己的大哥?

  唐葦葦一頁頁翻閱著資料,裏頭一個又一個的秘密讓她眼睛越睜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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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30 00:02:48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一整天跑了幾個工地,看了一處計劃預定地,跟建築師開會交換意見,忙碌讓湛天祈暫時抛開情變的陰霾。

  但當他間下來時,唐葦葦的身影立即躍入腦海,占據他所有的心思。

  想起她,他的心隱隱作痛著。

  她明明愛著自己,卻執意離開他的生活,這女人到底在想些什麽?

  她真以爲十年的感情可以說放下就放下嗎?

  “湛大哥。”

  一個穿著制服的俏麗身影出現在湛天祈面前。

  “元元,好久不見。”湛天祈起身,看著眼前這跟唐葦葦如此神似的女生,眼光不自覺放柔。“要吃冰淇淋嗎?”

  “要。”唐元元眼睛發亮。

  “我去買,你等我。”湛天祈走入便利商店,排隊買了一支北海道特濃冰淇淋,另外給自己買了一杯冰咖啡。

  這裏是學校大門轉角的便利商店。

  湛天祈離開建築師事務所之後,聯絡了唐葦葦的妹妹唐元元,唐元元一下課立即趕過來會合。

  湛天祈不只是唐葦葦的男朋友,另一個身份也是唐元元的資助人。

  唐家自從父母親離異後,經濟出現問題,從來沒工作經驗一直都在當家庭主婦的李秀滿後來到食品工廠當作業員賺取微薄薪水,唐葦葦也擔起大半的經濟責任。

  唐葦葦從不曾跟湛天祈開口央求幫助她家裏,但湛天祈卻主動暗中資助唐元元。

  唐葦葦只知道唐元元有個資助人,卻不知道那個人就是湛天祈。

  吃著冰淇淋,唐元元一臉滿足。

  “湛大哥,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盡管說,我一定盡力完成。”

  姐突然說要搬回家住,想必是跟湛大哥吵架了吧。今天湛大哥突然找她,應該是爲了這件事而來。

  “元元,我的確需要你的協助。”湛天祈一臉無奈,眉宇間難掩黯然神傷。

  “葦葦是鐵了心要跟我分手,無論我如何挽留都沒有用……我想這其中必有原因,無奈我問不出結果,她不肯透露一句。”

  唐元元一雙圓眸轉了轉,眸裏的光采瞬間轉暗。

  “姐……應該是擔心我爸的事給湛大哥帶來困擾吧。”

  湛天祈眉頭一蹙。“伯父反對我跟葦葦交往?”

  “我姐……從來沒跟湛大哥提起過我爸的事嗎?”

  “葦葦很少提家裏的事,她看似柔弱但骨子裏很獨立,從來不肯倚賴我。”關于這點,他曾經嘗試著跟她溝通,但她很堅持也固執不願給他帶來任何麻煩。

  “那我還是別說好了。”唐元元閉上嘴繼續進攻冰淇淋,心裏其實很猶豫,掙紮著該不該把真相告訴湛天祈。

  前幾天,家裏的東西突然被毀損,電視也壞了。

  母親和姐姐隨便找個理由搪塞過去,那天她沒問太多,怕惹來母親傷心,但她可不是笨蛋,心裏猜忖應當是剛出獄不久的父親來家裏鬧事。

  想必是爲了錢吧!父親回家拿不到錢就砸東西出氣,那接下來呢?會不會做出更離譜的行爲?姐姐該是擔心這點吧。

  萬一讓父親知道姐姐跟將來會繼承龐大財産的湛天祈交往,那事情鐵定會變得很糟糕很複雜,父親說不定會找上湛天祈或湛家……

  “元元,如果連你都不肯幫我,我不知道該如何挽回你姐。元元,湛大哥頭一次請求你,你會幫我一把吧?”湛天祈注意到唐元元的神情變化,似乎在煩惱什麽。

  “別瞞著我,到底是什麽事讓葦葦堅持離開我?”

  “我當然希望湛大哥能跟姐幸福走一輩子,但這件事……”姐沒提,她也不敢透露半句。

  “要不這樣吧,我先聽聽我姐的說法,確定我的揣測之後,我再跟湛大哥報告好不?”

  眼前,也只能這樣了。

  “元元,爲了讓你姐抛開顧忌,主動回到我身邊,跟我一起爲這份感情做努力,我可能會需要你配合演一場戲,你願意嗎?”

  “湛大哥,快別這麽說,我一定幫忙到底。”

  “謝謝你。”有唐元元幫襯,他松了一口氣。“你今天要補習嗎?幾點開始上課?”

  “糟,姐今天要搬回來,我答應過姐會提早回去幫她開門。”唐元元和李秀滿剛搬到新住處,大門鑰匙還沒拿給唐葦葦。“湛大哥,我回去了,掰。”

  唐元元把吃到一半的冰淇淋塞給湛天祈,迳自抓著書包往外衝。

  湛天祈將冰淇淋塞入門口的垃圾桶,追了出去。

  “元元,我開車送你過去。”抓住唐元元,他比了比停在路旁的車子。

  “這不方便吧,萬一被姐看見……”

  “我會小心行事。”

  “那好吧。”唐元元也不跟湛天祈客氣,直接開門跳上車。

  二十分鍾後,湛天祈開車來到唐家巷口轉角,唐元元在巷口下了車,湛天祈把車停在一旁,下車慢慢踱步走入巷子。

  一輛小貨車停在巷子裏,唐葦葦纖細的身影作立在某棟有著斑駁紅漆大門的老公寓門口,唐元元跑上前,跟唐葦葦說了幾句話之後便幫忙打開大門。

  唐元元消失在門後先上樓去了,唐葦葦則留在門口指揮搬家工人。

  湛天祈半隱身藏在電線杆後方,抑郁落寞的目光落在那個讓他又愛又氣的女人該怎麽做才能挽回她?

  湛天祈心情混亂到了極點,在愛情面前他亂了陣腳,失去平日的冷靜,他得了心痛的毛病,唯一能治愈他的藥物叫做唐葦葦,但那個女人不要他了。

  當唐葦葦的身影也消失在門口之後,湛天祈眼神更顯落寞陰郁。

  他擡頭望著黃昏的天空,心裏想著昨晚她在自己懷裏低泣的可憐模樣,心一整個又揪痛起來。

  才分開一天不到,他已經開始想念她了,想念讓他的心口益發疼痛著。

  那接下來的曰子該怎麽辦?

  他的神情轉爲灰暗茫然……

  爲了防範唐父的騷擾,唐家母女租的新居特別選在警察局旁,這麽一來至少多點警示作用,讓唐父有所顧忌。

  三天前,唐葦葦從湛天祈的公寓搬了回來,紙箱通通堆疊在一間坪數不到三坪大的空曠房間裏。

  都回家三天了,唐葦葦卻一直打不起精神,怎麽就是提不起勁。

  鎮日,她呆坐在房間裏看著手機裏她和湛天祈的甜蜜合照,回憶著過往的甜蜜。

  每當他的影像占據腦海,唐葦葦總忍不住又想起有關湛洛軒的調查資料。

  那是個天大的秘密--

  原來湛洛軒跟妻子只是維持表面的幸福,私底下幾乎形同陌生人,兩人各過各的生活。

  原因出在湛洛軒心裏還愛著前女友,在前女友自殺身亡之後他也失去愛人的能力,外界以爲他是自願選擇這樁婚姻,其實被雙方家長逼著跟妻子結婚前,湛洛軒已暗中做了結紮手術,婚後十年更不曾跟妻子同房過,湛洛軒用這個手段報複逼他放棄所愛的父母和妻子,拒絕替湛家傳宗接代。

  難怪……

  難怪看起來恩恩愛愛的湛洛軒跟妻子十年來沒有生下一子半女,難怪湛天祈如此笃定,她若能懷孕,一切難題將迎刃而解,湛家父母絕對不敢太過爲難。

  “姐,別看了,那種劈腿劈到太平洋去的男人不值得你留戀。”

  剛放學返家的唐元元,連書包都還沒擱下就一路衝衝衝到唐葦葦的房間,氣嘟嘟地把唐葦葦的手機搶走。

  唐葦葦一怔,沒頭沒腦的,講什麽劈腿啊!

  “元元,你誤會他了,分手是我提的,跟他無關。”盡管雙方分手了,她仍不願讓湛天祈被扣上始亂終棄的罵名。

  “哼哼,你提的?當我三歲小孩嗎?雖然我還沒成年,但對臭男生可是了解得很。”

  “湛天祈才不是臭男生。”

  “姐,你說的一點都沒錯,湛天祈才不是臭男生,是劈腿男。”唐元元從書包裏拿出報紙,塞給她看。

  “你自己看,這種男人根本不值得你爲他掉眼淚,你才剛搬出來,他就到夜店泡妞,跟小模在夜店泡了一整晚,還跟其他男生爭風吃醋打了架、進了警局。”

  瞎毀?!

  打開報紙定睛一看,唐葦葦差點吐血。

  這怎麽可能!

  湛天祈向來不愛進出那種場所,他很潔身自愛……可報紙上拍得一清二楚,他跟兩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摹似親密還爭風吃醋而打架,讓維持多年的嚴謹貴公子形象瞬間破了功。

  唐元元注意著姐姐的表情,見她小嘴因震驚過度而張得忒大,足以吞下一顆雞蛋,表情活像被痛揍一拳般。

  啧,姐明明愛慘了湛大哥,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哪!

  “劈腿男和打架滋事的男人比臭男生還讓人討厭,姐,從現在開始你也不能輸他,趕快找個對象談戀愛,把他徹底給忘了。”

  這招叫火上加油,唐元元早跟湛天祈串通好了,她一邊唾棄湛天祈到底,一邊看唐葦葦如何反應。

  唐葦葦呆呆看著妹妹那嫌惡的表情,都這節骨眼了,她還是忍不住替湛天祈說話。

  “報導真實性有待商榷,我相信天祈不會做出這種事來。”

  雖替湛天祈解釋,可她的心卻往下沈。

  這不是她要的結果,她選擇離開是爲了成全他和費玫,避免他日後因爲自己受輿論纏身,毀損他的形象給他帶來困擾。

  是分手帶給他的打擊太大?讓他跑去夜店藉酒消愁?那地方龍蛇雜處,他一定是不小心被卷入爭風吃醋的風波了。

  這可怎麽辦?湛家人那邊如何交代,他現在的立場一定很難堪吧……

  “還有更勁爆的新聞呢。”

  “還、還有?”

  “今天記者堵到他,問他是否擔心因爲夜店绯聞影響他和費玫的婚事。”

  “他……怎麽說?”

  他跟費玫即將在年底訂婚,現下卻鬧出绯聞,這麽一來費家那邊如何交代過去?

  唐葦葦感覺自己心髒很無力,恐怕負荷不了唐元元即將揭曉的答案。

  “他告訴記者,他跟費玫只是朋友關系,不會步入禮堂,他的妻子人選由他自己做決定,任何人都無法幹涉。”

  什麽?!唐葦葦跌坐在地板上,頭靠著身後的紙箱,後腦杓叩叩叩輕輕撞著紙板。

  所有劇情完全跟她所設想的背道而馳,都脫離軌道了。

  “不信?那你自己看電視新聞啊。”

  “我們家電視壞了。”被上門找碴的父親砸毀的,不過這件事唐葦葦還瞞著妹妹。

  “那就用手機看。”真笨!唐元元真懷疑姐姐智商到底有多少,這麽笨怎麽活到這麽大,拿著智慧手機也不會好好利用。

  唐葦葦盯著手機找著新聞,很快便看到湛天祈一臉憔悴面對鏡頭的新聞畫面。

  他看起來糟糕透頂,身上的西裝皺巴巴的活像鹹菜幹,下巴布滿青松,眼神憂郁落寞。

  湛家跟費家是世交好友,關系僅此而已,結親只是長輩閑聊時隨口提起,我跟費小姐並沒有結婚的意願和想法。

  我對費小姐純粹是朋友情誼,不會再有其他關系,我今日的澄清,相信能替自己跟費小姐解決不少傳言的困擾……

  在鏡頭前,湛天祈鄭重否認他和費玫的婚事,一切都屬空穴來風、捕風捉影的八卦。

  “這,怎麽跟費玟說的不一樣?費玟明明說過她將在年底跟湛天祈訂婚,要我自動退出--”唐葦葦沒發覺,自己把心裏話講出來了。

  “原來費玫私下找過姐?所以費玟是姐決定跟湛天祈分手的關鍵點?”唐元元蓦地眯著眼,眼底閃爍了下。

  “費玟威脅姐嗎?”

  既然都說溜嘴了,也沒有再隱瞞的必要。

  唐葦葦現下能談心事的對象只有唐元元,這下,憋在心裏的很多事,便一股腦都坦白出來了。

  “費玟在餐廳看見我跟天祈,又碰巧撿到我的名牌,她發現我跟天祈交往之後私下找我談話……”唐葦葦把那日自己和費玟之間所發生的一切都說出來。

  “費玟說的一點也沒錯,湛家不可能接受我這個媳婦,費玫才有資格踏入湛家大門。”

  “姐,你還真好對付,人家找你嗆聲你就退出,真是軟柿子,我真懷疑你對湛天祈是不是真心。”

  唐葦葦一臉不服氣。“我才不是軟柿子,我是因爲深愛著天祈才選擇離開,就算沒有費玟找上門威脅我,我也早就准備離開天祈了。費玟只是讓我提早下定決心的原因之一而已。”

  “這麽說,還有其他主要的因素?姐,你心裏究竟在想什麽?因爲爸對吧?”唐葦葦沒否認,接續說下去。

  “元元,我跟天祈的戀情萬一被公開,記者一定不會放過挖八卦的機會,爸的事會被揭露,到時候不只你跟媽會受到騷擾,天祈和湛家絕對躲不過被媒體追逐,倘若真走到那一步,你認爲我跟天祈會有結果嗎?湛家會歡迎我嗎?”

  唐元元沈默了。

  姐顧慮的的確有道理,她和湛天祈未來阻礙重重,現在平靜的分手總比將來引發軒然大波時被迫分開來的好……

  “元元,你今天幹麽問這麽多?”唐葦葦這才感覺到情況有點詭異。

  “我、我是擔心姐啦,怕姐想不開。”幸好她反應快,馬上擠出一個理由。唐葦葦很感動,張開手臂緊緊抱住妹妹。

  “元元,姐失去天祈,至少還有你跟媽媽,你放心,我會好好過日子。我是超級樂天派,分手傷心難免,但我一定不會做蠢事的,Fighting!我加油振作過日子,你考試也要加油!”

  唐葦葦握拳,比了一個加油的手勢。

  看來,姐還挺樂觀的嘛!“Fighting!”

  任務達成,唐元元以看書爲由結束這場姐妹對話,抓著書包走出房間。

  一離開唐葦葦的視線,唐元元馬上鬼鬼祟祟的撥出了一通電話。

  “湛大哥--”

  夜店滋事加上一場媒體前的宣言,讓湛天祈難逃湛父的責難。

  湛天祈在第一時間被召回大宅,他站在父親湛之仁面前,承受父親的嚴厲苛責。

  面對責備,他不發一語,不爲自己所做的事做任何辯駁。

  他已經是成年人,感情和婚姻沒人可以幹涉他,即便是生養他的父母都沒有權力。

  面對兒子如此乖張不馴,湛之仁當然是大發雷霆。

  湛之仁盛怒不已,可就算氣到差點把湛家豪宅的屋頂掀了,湛天祈依舊堅持不肯接受父親的安排,發新聞稿或召開記者會,不願收回早上對媒體所說的話,他堅持自己絕對不會與費玫結婚。

  “翅膀硬了,不肯接受我的安排,你不怕處長職位被我拔掉?就算你是我兒子,我也一樣可以毫不留情,不聽話就別想留下來。”

  湛之仁使出最後的殺手锏,逼兒子就範。

  當年,面對愛情和事業選擇,大兒子湛洛軒低頭了,離開前女友接受了商業聯姻,娶了金控集團的千金。

  湛之仁贏過一次,有自信可以再獲得一回勝利。男人嘛,那個不是以事業爲重。

  湛天祈噙著笑,神情泛著冷意,面對威脅完全沒有露出一絲畏懼或者是驚慌。

  “爸,我沒意見,你打算換人做就換吧。不過我想,讓爸透過大哥下達人事命令太麻煩,還是由我自己提出辭呈吧。”

  回頭他會馬上遞出辭呈,絕對不會讓爸和大哥爲難。

  “你--”這渾小子分明是想氣死他。

  “天祈,你爸只是說氣話,不會真的把處長的頭銜拔掉,集團是自家的,不給你當處長,誰還有資格?”待在一旁一直保持沈默的湛母,嚇得趕緊安撫這表面上看起來溫和好說話,實際上脾氣跟他爸一樣死硬派的二兒子。

  “天祈,你就不能讓讓步嗎,你爸也是爲了你好,跟費玫結婚對你有利,不會害了你。”

  “我拒絕!這是我留在集團、留在這個家的條件,如果爸媽不肯答應,就是質疑我的能力,我不需要透過聯姻來壯大自己的事業,倘若爸堅持跟費家聯姻,那我只能選擇離開。”

  “天祈--”

  看著鬥氣的父子倆,湛母頓覺頭好痛。

  “既然是你的選擇,我也沒意見,就當我沒生過你這個沒出息的兒子。”

  “原來在父親眼中,我只能巴上費家才能變得有出息?好,我尊重爸的看法,我這沒出息的兒子就不礙你的眼了。”

  他擁有高學曆光環,一畢業就被紐約知名染團網啰,當初拒絕大好機會是爲了爲自家集團效命,但顯然這三年來的努力並不被父親認同。

  湛天祈頭也不回離開,與父親的關系自此陷入僵局。

  他不後悔自己所做的選擇,面對父母親的逼婚,他願意獨自面對承擔一切,絕對不願看見唐葦葦被卷入風暴內。

  開車離開,湛天祈直接返回公司,毫不猶豫的提出辭呈,不顧大哥的勸慰,去意甚堅。

  而好不容易等到湛天祈進公司的費玟,這時也趕至他辦公室,不解他爲何跑去夜店搞出那些事,還對媒體亂放話,離譜的行徑委實讓人不解。

  “天祈,你就那麽討厭我?你當著媒體的面否認我們的婚事,現在還打算離開公司?”

  費玫拉下面子,要他別衝動行事。

  “這件事跟你無關。”他雖拒絕費玫的婚事,但不想破壞多年來的朋友關系。

  “你以爲我會信嗎?你--”手機音樂聲打斷了費玫的追問。

  “抱歉,我接個電話。”這通電話救了他,湛天祈現在沒心情應付費玟。

  他暗示費玟離開,但費玫堅持留下,她非要跟他問個清楚不可。

  他只得由她去,拿著手機走到窗戶邊,接起電話,“我是湛天祈……元元,你問出結果了?”

  “湛大哥,天大的新聞,原來是費玟從中作梗,事情是這樣的,費玟在餐廳撿到姐的名牌,找上姐攤牌了,逼我姐離開你……”唐元元如實把費玫找上唐葦葦的來龍去脈交代詳細。

  “不過話說回來,費玫是誰?”

  “元元,你確定?”

  “姐親口告訴我的,我又沒耳背,再確定不過。”

  費玟竟然私下找過唐葦葦?

  湛天祈倏地轉身,淩厲的眸子射向費玟。

  費玫被他盯得頭皮發麻,他看著自己的眼神充滿敵意。

  誰打來的電話,提到有關她的事了?是唐葦葦嗎,終于憋不住找湛天祈告狀?

  費玫忖度著該用什麽藉口讓湛天祈相信自己沒找唐牽葦麻煩,最好再把事情變成是唐葦葦愛造謠生事。

  “湛大哥,其實我姐會決定離開你還有另個更大的原因,費玫的威脅在我看來不過是導火線,一個離開的藉口而已。”

  唐元元的聲音把湛天祈的心思抓回來。

  真有另個原因?!“快說。”

  “姐是擔心我爸找上湛家和湛大哥的麻煩。湛大哥,我爸他是個麻煩人物,有前科還有暴力傾向,剛出獄沒多久就找上門來鬧事,把家裏東西都砸毀,我想爸上次沒拿到錢一定不甘心,搞不好接下來會找上姐姐……”

  專注聽著唐元元把另個原因說出來,那是唐葦葦不曾提起的唐家秘密。

  湛天祈眉頭深鎖,眼底一片陰郁。

  他的女人心裏有著畏懼,他卻從來不知道。

  “我知道了,謝謝你,這件事我會看著辦,你好好幫我照顧葦葦。”

  又跟唐元元交代了一些事情,湛天祈才結束了這通電話。

  他內心充滿自責,原來自己長久以來都忽視了唐葦葦的恐懼和不安,一味逼著她留下來陪自己並肩作戰,卻不曾去探討她心裏是否藏著無法說出口的苦衷。

  “天祈,是誰打來的電話?又是記者嗎?如果你不想應付,我可以--”費玟看他拿著手機發怔,臉色森寒,以爲他受到騷擾了。

  “費玟,不准你再接近唐葦葦,如果你不想成爲我的敵人,最好適可而止。”費玫不以爲然的冷哼。

  “是唐葦葦說的?她可真會告狀。”

  “我跟你的婚事告吹跟她完全沒有任何關系,你該找的人是我。”

  “如果不是她,你會接受婚事的。”

  “我跟唐葦葦已經協議分手,我身邊沒有唐葦葦,不也對記者放話不會跟你結婚!”

  “天祈,爲什麽你就是不肯正視我,論條件身家背景,我比唐葦葦強得多。”

  “我跟唐葦葦已經分手,我不想談她。至于你,我不會接受商業聯姻,如果你真執意跟我結婚,那就做好嫁給只會在夜店泡妞滋事的無業遊民的心理准備。”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半小時前,我跟我爸已經斷絕父子關系,湛家的財産不會落到我手裏,從現在起我不再是集團核心人物,不是你要的那種擁有好條件、擁有光環的富二代,從現在開始我必須自力更生,爲明天的生活費煩惱。這樣的我,如果你也要的話,那就來吧,我不會擋著你。”

  拿起私人物品,湛天祈毫不戀棧的離開這間豪華辦公室,把別人夢寐以求的權力抛棄。

  費玫整個人石化。被拔除處長頭銜,離開集團管理核心,失去勢力和高薪,甚至可能連家産都繼承不到的男人……

  她要嗎?

  費玫鐵青著臉離開事業一處處長辦公室,她氣自己竟把大好的青春浪費在一個愚蠢男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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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湛天祈處長一職被拔除,被踢出湛仁地産集團,這些事情原本只是台面下,是湛之仁對二兒子叛逆的私下懲罰手段,可這種事傳出去絕對會引來不必要的臆測,愛興風作浪的媒體豈會放過這機會,一定大肆報導渲染。

  可卻有人私下對媒體透露各種消息,富豪家族的權力鬥爭一向是媒體的最愛,熱度很強,在各家媒體不放過之下,新聞自然延燒了一段時日。

  有人揣測泄密者是費玟,因爲由愛生恨。

  可並未有直接證據證實是費玫所爲,加上費玫也在湛天祈離職後提出辭呈,老早已經離開湛仁地産集團,所以所有針對費玟的臆測都只是謠傳而已,無人能證實。

  湛仁地産集團兩大核心主管前後離職,造成集團元氣大傷,湛家面臨前所未有的危機。

  這陣子湛洛軒除了全力穩住集團運作之外,還得應付媒體,心力交瘁。

  已經退休多年的湛之仁不得不重出江湖幫襯幫襯大兒子,協助度過眼前的難關。

  至于新聞媒體那邊,既然事情已經遭到有心人爆料,湛之仁心想幹脆藉此給二兒子壓力,才沒在第一時間出手擺平,也要大兒子暫且別管。

  現在,湛仁地産集團處于草木皆兵狀態,所有員工都繃緊神經不敢休假,全面投入工作中。

  心情尚未恢複,原本打算繼續休假的唐葦葦也被召回公司上班。

  如今分手一個月了,她要自己別去注意湛天祈的新聞,但身邊的同事們時不時就提起有關他的消息,讓她想忽略也難。

  “不會吧,湛二少今天又鬧新聞了,我們湛仁集團拜他所賜,天天上報。”

  “天啊,他的生活會不會太精彩,這樣搞下去形象全毀了。”

  “就是說呢,以前湛二少在公司的形象多麽完美,領導能力強加上年輕俊帥又潇彌,個性相當平易近人,一點主管派頭都沒有,怎麽突然間好像轉性了一樣,變得如此糟糕?”

  “是失戀吧。”

  “也沒聽說湛二少跟誰交往過?”

  “難不成是兄弟阋牆?爲了搶繼承權鬧翻?”

  “這更不可能了,老總裁早把公司繼承權交給執行長,湛二少輔佐執行長一起管理公司是不爭的事實,湛二少要爭權老早就爭了,不會拖到現在。”

  沒人知道湛天祈轉變的原因,八卦傳聞一堆,不論走到哪都能聽見有關湛天祈的揣測。

  聽著同事們又聊起湛天祈,唐葦葦站在茶水間角落瞪著報紙,這下不只感覺頭痛,連胃都不太舒服。

  “又犯胃疼了?”範國威關心的走到唐葦葦身邊。

  唐葦葦前陣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突然請了一周的假,再銷假回來上班時整個人消瘦了一圈,臉上不再洋溢著甜美的笑容,眉間有著抹不去的淡淡郁色,委實讓人擔憂。

  “主任,我沒事。”唐葦葦無福消受主任的關心,避開葉芳玉組長投來的嫉妒目光,她連忙把報紙放回架上,速速離開茶水間。

  收拾好東西後,唐葦葦趕著第一波下班人潮離開公司。

  她管不住自己的腳步,搭車來到湛天祈的公寓樓下,掏出手機猶豫著要不要傳訊息給湛天祈。

  分手後,他日子過得混亂,讓她著實好生擔心。

  看著手機上已經寫好的訊息,卻猶豫著要不要發送出去。

  當初分手時他所說的話還言猶在耳--

  從現在起,我們再也沒有瓜葛,以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幹,朋友也別想做了,以後見了面就當陌生人,不必打招呼。

  唐葦葦,別怪我沒給你機會反悔,踏出這裏以後,你別想回頭求我,我不會給你機會的。

  當初堅持離去的是她,她把他傷得那麽重,讓他日子過得一蹶不振,現在回頭來關心他,未免太過虛僞矯情……

  “你在這裏做什麽?”

  身後蓦地傳來熟悉的嗓音,讓唐葦葦僵了一瞬。

  緩緩回頭,她看見一張憔悴布著微髭的臉龐。

  心抽痛著。“天祈……”

  湛天祈眼色冰冷。

  唐葦葦看著他眼底的疏離和不以爲然,臉頰浮上困窘的熱辣。

  “唐葦葦,專程來看我笑話是嗎?看我爲了一個女人落魄成這樣子,被所有人認爲是很沒用的男人?!”昔日總是神采奕奕、自信張揚的男人,現在渾身長剌,臉上挂著議诮。

  “看夠了?請你馬上離開!”

  這陣子的風風雨雨,是她始料未及的發展。

  她以爲自己離開是最好的選擇。

  成全他和費玟,避免讓他因爲她父親的前科紀錄慘遭輿論攻擊和媒體的追逐。

  但事情出人意表的轉變,讓她開始質疑自己當初提出分手是做了最大錯誤的決定。

  他堅持不跟費玫結婚,即便退出集團也在所不惜,被媒體記者鎖定每天爆出真真假假的負面新聞似乎也無所謂……

  “以後別再出現在我面前,我不想看到你。”

  湛天祈越過她,頭也不回地走進大樓。

  “天祈,有件事我想來跟你道歉。”她後悔了,現在還來得及嗎?

  如果她勇氣足夠的話,她想開口求他讓自己回到他身邊。

  不知道她心情的湛天祈腳步微頓住,回頭,皺著眉頭肅然的盯著她。

  “道歉?我不需要。”

  他要的不是道歉,他要她找到自信,要她回到自己身邊,跟自己並肩作戰面對眼前的困境,而不是怯弱的選擇退讓。

  盡管他冷漠的態度讓她不好受,但她還是堅持不走,只是那好不容易凝聚的勇氣瞬間被驅逐光光,滾到舌尖那複合的請求又酸楚的往肚子裏吞進去。

  “你到底走不走?”倘若她無意回頭,那麽說再多都沒用。

  湛天祈冷漠的眼盯著她,他用冷漠做僞裝--實際上他在賭,賭她對自己的愛。

  只要她開口,他會留住她。

  她若沒有勇氣,他只好繼續等待。

  她不走,她想留在他身邊,但開不了口,只好換了話題,“天祈……我不小心看見有關湛執行長的調查資料,但我保證我不會透露出去。”她並非有意去窺探湛洛軒和妻子的婚姻內幕,但還是得爲此事致歉。

  她這一提,讓心裏原本還抱著一絲微渺期待的湛天祈,眼色瞬間變得冰冷無溫,幾乎可以凍死人。

  既然知道他大哥商業聯姻的內情,卻還是執意把他推向商業聯姻、推給費玫,明知道不相愛的兩個人結合只會是悲劇收場,她卻還是執意走出他的生命。

  如果自己再不走開,他怕會動手掐昏她這個缺心缺肺的女人。

  “天祈……”

  “唐葦葦,我們什麽關系都不是,我這裏已經不再有你的位置,你若執意糾纏,只會令人反感。”

  心,一次一次被傷透,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憤怒來保護自己最後的男性尊嚴,並且用更冷漠無情的面具來逼她交出真心。

  從他口中聽見討厭自己的話,唐葦葦感覺好像被痛揍了一拳,深受打擊的她身子顛晃了一下。

  他徹底將她忽視,冰冷的望著她那張盛滿無助的表情,她眼裏的歉意和受傷情緒不再屬于令他心疼安慰的範圍。

  湛天祈不想再自作多情,一個不願跟自己站在同一陣線上的女人,他只好放手。

  “我最後一次鄭重告訴你,你若不愛不要我,以後別再來找我,我不想看到你。”

  如果她愛著自己,願意拿出勇氣面對,那麽他心裏的位置永遠爲她保留。

  湛天祈推開仍舊猶疑不決的她,頭也不回的大步走掉。

  唐葦葦呆若木雞的站在原地。

  黃昏的台北城飄落細細的雨絲,打落在唐葦葦身上。

  她擡手抹去臉頰上的濕意,分不清那上頭是雨水還是眼淚,她只覺得心很痛很痛,胸口一片苦澀酸楚,她快要不能呼吸、喘不過氣……

  “姐,你臉色看起來很差,不能請假在家休息一天嗎?”唐元元咬著三明治,憂心忡忡的看著臉色蒼白卻強打起精神打算出門上班的唐葦葦。

  姐姐前天也不曉得發生了什麽事,竟然把自己搞得渾身濕透萬分狼狽,回家後一句話也沒說就躲在房裏哭著,家裏那麽小,就算姐姐刻意壓抑哭泣聲也聽得見。

  她跟母親都很擔心姐姐的狀況,猜測應當是因爲湛天祈的因素,但這是地雷,她和母親不敢多問一句。

  “葦葦,你額頭好燙,你在發燒呀,快、快回去房間躺著。”李秀滿走過來摸了下唐葦葦的額頭,一陣大驚。

  “今天請假一天,不准出門。”

  誰都看得出來,唐葦葦和湛天祈分手後很不快樂,常挂在臉上的笑容不見了,眉宇間總難掩落寞。

  “媽,元元,我沒事。”最近很忙,公司嚴禁休假,她說什麽都得去上班。

  “三明治我帶去公司吃,路上我會繞去藥局買退燒藥,你們就別擔心我了。”

  強撐著不適,唐葦葦不聽母親的勸,抓著皮包先出門了。

  她到便利商店買了份報紙,神經緊繃的翻閱著。

  從頭版翻到社會版,幸好,今天並沒有湛天祈的新聞……才剛要松了一口氣,卻在財經版上瞥見一篇篇幅不大的評論,針對湛天祈做了很多批判,每一句都毫不留情,把他過去在商場上的傑出表現盡數抹滅,將他抹黑得很徹底,更評論湛天祈不知好歹,失去與費家的聯姻機會只會讓他失去展現能力的舞台,說他只是靠著富

  爸爸和大哥湛洛軒以及能幹未婚妻費玟才能在集團立足,所有評論都是落井下石的毀謗,一面倒的贊揚費玫,把湛天祈批判得一文不值。

  她頭昏的呆坐著,忍不住鼻酸,眼眸浮上一層迷濛水霧。

  這世界爲什麽這麽不公平,沒有一個人有資格批評湛天祈,他從沒做錯事,做錯的是她,是她先傷害了他,才會造成今天這等局面。

  唐葦葦丟下報紙,也不管公司要求員工這個月嚴禁請假遲到早退的規定,她搭上計程車直奔湛天祈的住處。

  跟熟識的警衛打過招呼,唐葦葦來到位于頂樓的住處,她從門口的觀景盆栽底部摸到備用鑰匙,迳自開門進入公寓。

  離開一個多月,這是她頭一次踏進這裏。

  打開公寓大門,她呆若木雞地瞪著眼前--

  以前,公寓由她負責整理,她有潔癖,花很多時間和心力來維持幹淨整齊。

  如今眼前客廳一片狼籍,茶幾上堆置著垃圾報紙泡面碗,衣服鞋子四處散置,一團亂的景象讓她差點沒昏倒。

  小心翼翼找到足以走動的空間,她擰眉走進淩亂一片的屋內,輕輕推開主臥室的房門望著裏頭--掩上的窗簾遮去外頭的光線,一片昏暗的臥室裏看不出整齊與否,只見床上棉被隆起。

  他還在睡,唐葦葦輕巧的將門關上,決定趁他睡著時把屋子清理幹淨。

  整個上午,手機有很多通未接電話,是公司打來的,也有母親的來電。

  唐葦葦沒有接,只傳了簡訊給母親要她別擔心,另外聯絡了關淑惠,拜托她幫忙請一天病假。

  她忍著頭痛發燒的不適,在客廳和廚房來來回回忙碌著,把垃圾打包起來。花了一個半小時,終于讓屋子恢複整潔。

  消耗不少體力,勞動過度讓身體不適更加重,頭痛的症狀更顯著。

  她疲倦虛弱的倒在沙發上,閉上眼睛揉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

  “唐葦葦,誰准你進來的?”

  一聲憤怒的吼聲讓她的頭痛指數瞬間往上飙,耳膜跟頭差點當場爆炸。

  唐葦葦咬著粉唇勉強站起來,回頭看著頂了一頭亂發的湛天祈,他消瘦憔悴的樣子委實惹人心疼,他眼底的憂郁讓她非常自責。

  “對不起,沒有經過你的同意就進來,我只是想來看看你。”他看起來很不好,而造成這一切局面的罪魁禍首是她。

  “出去!”盡管希望她回來,但他的落魄依然不願也不能被她看見。

  她文風不動。

  已經下定決心來挽回他,說什麽她都不走!

  她不想離開,想陪伴在他身邊,就算只是一天也好。

  “天祈,可不可以別趕我走,讓我留下來好嗎?”

  他沈默不語。

  她爲何央求留下?留下來淩遲他的心嗎?

  “天祈……我很抱歉。”

  口口聲聲說抱歉,令他想到她執意分手的決定,她不知道她每一句道歉都讓他心裏的傷口更加疼痛嗎?她到現在還沒弄清楚,他需要的從來就不是道歉。

  她堅持留下,不打算走人,把他的逐客令當耳邊風。

  湛天祈神情一冷,高大瘦削的身影突然朝她逼近,捉住她的手腕,將她扯到胸前,眼裏閃著殘忍的光芒。

  “不走是嗎?那就別後悔,我給過你機會的。”

  猝不及防,他低頭粗魯的封住她的唇,將她用力壓在沙發上。

  她驚嚇的掙紮,在他身下哀求。“天祈,別這樣,我--”

  哀切求饒聲被他吞沒,他一手扯掉她的外套扯開粉衫,幾顆扣子掉落到沙發底下,唇貼上她潔白的粉胸,他因憤怒而失控,卻在感覺到她體溫異常的瞬間凍結住--

  猛地擡頭,瞪著她挂著斑斑淚痕的驚懼小臉,他眼底閃過一絲狼狽。

  猛然抽離她的身上,他別開眼逼自己漠視她眼裏的懼意和酸楚。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闖進來,我是擔心你。求你別這樣對待自己好不好,你快點振作起來,別再讓所有愛你的人擔心。”

  “我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好意,我的日子怎麽過跟你無關。唐葦葦,我要的不是你的同情,別再出現在我面前,下次不會這麽輕易放過你。”

  轉身走入臥房,他當著她的面甩上門。

  湛天祈閉眼靠著門扇,面容情緒萬分緊繃,給她難堪和壓力,他自己也不好過,淩遲她,他自己的心比她更痛幾倍……

  唐葦葦抖著手抓住敞開的粉衫衣襟,扣上外套的鈕扣,盡管他用糟糕的方式來對待她,但她清楚湛天祈絕對不忍傷害她,要不他不會停手。

  她還是待了下來,並未離開湛天祈的公寓,一個人坐在客廳裏,想了很多也悟通了很多事。

  以前她擔心有前科的父親給湛天祈帶來輿論壓力,現在看看他鬧出的這些負面新聞,讓她先前的顧慮似乎變成多余了。

  與其把他推向一個悲劇婚姻下場,她應該鼓足勇氣跟他站在同一陣線上一起努力,而不是背棄他,自己一走了之。

  越想頭越痛,她昏昏沈沈的倒在沙發上,發燒讓她很難受,渾身發冷冒冷汗,單薄的身子止不住顫抖。

  湛天祈在房間裏來回踱步,焦躁不安的幾乎要把地板踩壞。

  他等了又等,卻等不到她開門離去的聲音,但心裏又擔心她現在這情況,一個人離開會不會出什麽意外。

  如果不能回到他身邊,她爲什麽非留下來不可?

  只是同情他現在的處境?

  他最不需要的就是被同情,他要的只是她的認同,需要她願意跟自己一起努力的勇氣,如果她沒有這樣的共識,他再如何費心挽回也只是徒勞而已。

  他只能繼續賭下去,繼續等待下去,等她自己想通的一天到來。

  突然間,外頭傳來砰的一聲聲響。

  湛天祈驚慌的打開房門往外衝,只見唐葦葦倒在沙發下,雙眸緊緊閉著,臉頰是奇怪的潮紅,呼息急促。

  他抱起她,懷中那比半小時前更灼燙的身軀讓他心驚膽跳。

  不過才短短的時間,她竟然高燒到半昏迷的狀態!

  “葦葦、葦葦,你撐著點,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昏昏沈沈間,唐章葦感覺有人在身旁走動。

  有個很溫柔的力道幫她擦汗,幫她換掉一身濕透黏著皮膚的衣服,抱著她,慢慢餵她吃藥。

  她覺得好冷,不自覺地抓著那人的手,小嘴發出呓語,眼角閃著脆弱的淚光。

  身旁的大床蓦地下陷,一具火熱的軀體靠近她,她被抱個滿懷。

  唐葦葦反射性的偎向那堵令人安心的熱源,尋求溫暖慰藉。

  身體不適的感覺讓她很不好受,身體裏像有把火燒著,但體外卻泛著冷,這樣冷熱交替的折騰像經過了一世紀之久才逐漸減緩消失。

  “乖,有我在,你不會有事的。”

  “葦葦,別動,乖乖睡覺。”

  “寶貝,你好像退燒了,是藥效發生作用,你乖,來,再把這包藥吃了。”

  整晚,耳邊一直有著熟悉的聲嗓,很有耐心的哄著她。

  她很聽話,意識迷迷糊糊間被餵了一包藥丸,喝了幾口水後,舒服的偎著那堵寬闊的胸膛沈沈入睡。

  唐葦葦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當她終于退燒清醒過來時,人就躺在熟悉的房間裏。

  她轉頭看見床邊櫃上有藥袋,上頭寫著她的名字。

  天祈帶她看過診了?她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是病昏頭了嗎?

  頭還是有些脹痛著,不過感覺真的好多了。

  她捧著微微脹痛的頭,撐著虛弱的身子從床上坐起來,她找著湛天祈的身影,但房間裏一片清冷,連他的氣息都沒有,床畔的溫度是冷的。

  就在唐葦葦失望到嚴重懷疑自己是作夢時,適巧湛天祈打開房門走進來。

  他小心捧著一個碗公,看她已經清醒過來,腳步頓了一下,眼神蓦地一整,佯裝冰冷。

  凝視著他沒有溫度的眼神和表情,唐葦葦心痛的明白,他是真的不想理她了,自己再繼續待下來只會給他帶來困擾。

  “我……睡在這裏多久了?不好意思,占用你的床。”

  唐葦葦急著下床,不顧自己身體仍舊處于虛弱狀態。

  腳丫才踩上地板,她急著站起來的下場就是一陣暈眩朝她席卷而來,讓她單薄的身子晃了一大下。

  湛天祈大步走過來,碗朝床邊櫃上一擱,急著將她擁入懷裏。

  看著她虛弱的樣子,再也裝不了冷漠,他將她抱起來,輕柔的將她安置在床上。

  “躺好,你現在很虛弱,不能隨便下床走動。”

  “你……不趕我走了?”她目光哀怨的睇著他,小心觀察著他的表情變化。

  他幽幽吞下一口歎息,表情顯露無奈。

  “你都病成這樣我還趕你走,會不會太沒良心?”

  “所以--你不會再趕我走了?我可以留下來……對不對?”

  她有好多話想跟他說,她現在萬分懊悔當初太過獨斷的抉擇,她想求得一個諒解的機會。

  對上她滿懷希冀的眸子,湛天祈有一瞬間是心軟的……

  “不!”可一開口,卻是毫不留情的澆她一頭冷水,滅了唐葦葦心裏那微渺的希望。

  “你身體出狀況我才會同意暫時收留你,等你狀況恢複差不多之後,我會送你回去。”

  如果真不想理她,他大可打電話給母親來把她接走,或直接把她丟在醫院裏。

  她唐葦葦雖然笨了些,但可沒笨到看不出來這男人關心她。

  “這麽好心肯收留我還打算送我回去,還幫我煮了粥,你對我真好,代表你心裏還是在意我關心我……”她偷觑著他的表情,豁出去的把心裏的話大聲說出來。

  “天祈,我們和好好不好?”

  “哼,我是良心未泯。”好!可是他不能就這樣答應她,不給她一次震撼教育,她不會知道在乎有屁用,真心換絕情,說分手就分手,馬上搬離他的住處,離開前連捎封訊息都沒有,走得非常潇灑。

  “把這碗清粥吃了,然後把藥吃掉,現在已經晚上六點半,我頂多收留你到八點,兩小時後我開車送你回去。”

  他冷著臉,照本宣科似的把聖旨讀完,然後轉身走人,刻意忽視她那句鼓足勇氣才吐出來的請求。

  背對著她,他悄悄勾唇露出一抹淺笑,黑眸閃爍。

  唐葦葦怕他一走不回頭,嚇得跳下床,可急促下床的下場就是腿軟的往前摔去,她以很奇怪的姿勢抓住他的褲管,差點把他的運動褲給扯下來。

  他扯住下滑的褲頭阻止春光外泄。

  “你這是做什麽?要我餵你吃粥?唐葦葦,你現在沒有這福氣,我湛天祈也是有尊嚴的,跟我分手的女人我幹麽寵,把她踹開都來不及--”

  “你舍不得。”話說得那麽狠,可卻對她好好。

  收留她,帶她去看病,還親自洗米煮粥。

  同住這三年他何時下過廚,從來都是她張羅吃食,他舒舒服服的等著飽餐一頓。

  “要不要試試看?”他作勢擡高長腿。

  “如果踹我一腳能讓你拽憤消氣的話,來吧!”她一副慷慨赴義的表情。

  湛天祈氣得牙癢癢。“你以爲我不敢嗎?”

  蓦地,她表情突然變得古怪。

  “你那是什麽表情?”

  “你這樣子好像小狗撒尿的動作喔。”

  “唐、葦、葦!”他氣得俊臉脹紅一片,剛剛的氣勢完全不見,一整個弱掉。

  “有!幹麽?”小手舉高高,粉唇偷偷提著笑。

  看著她那雙狀似無辜的眸子,看著她憋笑的古錐表情,他爬了爬淩亂的頭發,抖著嘴唇說不出任何指責。

  “祈,我真的很該打,很欠揍,我知道我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她懊惱的掄著粉拳朝自己頭上揮拳,又趴在地上磕頭,一副懊悔莫及的模樣。

  “拜托,大人不計小人過,我們和好好不好?只要你肯答應跟我和好,我這輩子做牛做馬報答你。”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我唯一能原諒你的條件,就是你必須回到我身邊跟我!起並肩作戰,但你說什麽也不肯,還無情無義的把我抛下,不管我的死活。”

  湛天祈眉頭深鎖,神情謹慎肅穆。“唐葦葦,你想清楚再說,不要耍著我玩。”

  “我如果不管你的死活,不會冒著被你報警攆出去的風險偷偷跑進你家來。”

  她爲自己辯駁,爭取被原諒的機會。

  “分手這段時間,我所受的煎熬不會比你少好嗎?我總是擔心受怕,怕你哪天上社會新聞,更怕你變成你哥那樣,落入一個悲劇婚姻裏痛苦的生活著……”

  說著說著,比委屈更多的複雜不安情緒盡數湧上心頭,眼淚撲簌敕落下來。

  一手仍揪著他的褲管不放,一手抹去臉頰上的淚水,她哭得不能自已。

  湛天祈蓦地笑了,一個多月來低落沮喪的心情因爲她的認錯一掃而空。

  “別哭了,你哭的樣子很醜。”

  “醜就醜,反正沒人要了。”

  “沒人要了才回頭來找我,唐葦葦,我行情沒那麽差,我不會吃回頭草。”

  哼哼,風水輪流轉了。

  吼!她都拉下臉、不顧自尊地低聲下氣到這等地步,他竟然還不肯點頭。

  “算了,不要和好拉倒!”

  湛天祈臉一綠,這該死的女人,就不能堅持下去嗎?才說她幾句就放棄了,看來並沒有真正下決心。

  “唐葦葦!”

  一顆枕頭朝他砸過去。“壞蛋!”

  他炸毛了。“唐葦葦,要求人家原諒,身段得放低點,你竟還敢動手?”

  “不原諒我就拉倒,反正還有主任要我,主任追我三年了,我一直不肯點頭,現在我改變主意,我明天就去找主任,告訴他哇啊--”

  湛天祈一個飛撲把她撲倒在床,仗著人高馬大把她壓制住,對她大噴怒氣。

  “門都沒有!你敢讓他追,我明天就讓他回家吃自己!”

  “哼,你別忘了,你早被公司掃地出門,現在的身份可不是高高在上的處長,說不定連集團大門都進不去--”在他惡狠狠的瞪視下,她閉上嘴。

  真糟糕,不小心在他傷口灑了鹽。

  “唐葦葦,你到底是認錯還是不認,態度這麽囂張?”很好,他的策略奏效了,這女人終于願意回心轉意。

  湛天祈心頭樂歪歪,可表面不動聲色,繼續擺譜還不肯軟化,爲的就是要百分之百確定她的心意。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啦。”她做錯事,錯得離譜,她會好好反省面壁思過。

  “祈,我們和好好不好,分手就當我沒提過,我搬回來跟你住好不好?讓我繼續當你的女朋友好不好?”

  一連串軟言軟語的好不好求著他,她挨著他撒嬌,小嘴噘起在他臉頰唇角烙上輕吻,小手在他身上輕輕撫弄。

  意圖用美人計迷惑他?

  湛天祈可不是省油的燈,哪這麽容易讓她過關。

  他別開臉拒絕她粉唇的碰觸,抓住她亂摸一通的小手。

  “我可以考慮看看,從現在起你要好好表現,等我確定你通過了,我再給你答案。”

  唐葦葦差點沒暈過去。“你怎麽這麽難溝通,我都不顧尊嚴求你了,你還--”

  “覺得委屈可以不要複合。”

  她閉上嘴。

  好,忍!“不委屈。”

  “真的?”一雙劍眉往上飛高高。

  “我發四!”她比出四根手指頭。

  他撇撇嘴。“唐葦葦,你可以去當搞笑演員,鐵定會紅。”

  看他態度軟化,她趁機勾住他的頸子主動送上紅唇。

  “湛天祈,我只想當你的女人,才不要當什麽演員……”

  軟嫩唇瓣主動貼上他性感的薄唇,吻得綿柔熱烈,企圖勾引他。

  湛天祈笑得懶洋洋,盯著她绯紅的臉蛋,感受著她自動送上門的甜美。

  “閉、閉上眼睛啦。”這樣盯著人家看,會害羞說。

  “我有說讓你吻嗎?”

  “你--”

  他修長的手指戳上她潔白的額心,把她推開,將這飛來豔福拒絕于千裏之外。

  “哼哼,唐葦葦小姐,在我原諒你之前別想碰我。我的唇和身體只給我的女人,你暫時留校察看,好福利通通沒收。”

  面對他的拿喬,唐葦葦一整個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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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30 00:03:33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湛家書房裏,在新聞風波後父子三人難得聚首。

  湛之仁坐在寬闊的書桌後面,湛洛軒坐在一旁的單人沙發上,湛天祈則站在中央。

  原本,湛之仁不打算出手平息媒體報導,爲的就是給二兒子一個教訓。

  孰料,新聞燒到不像樣,連談話性節目都拿湛仁集團當標題,胡亂編造內幕來衝高收視率,報導把二兒子毀謗得一文不值。

  這實在出乎湛之仁的意料之外,眼看謠言就要對集團和湛天祈的形象造成嚴重損傷,他只好及時出手向媒體高層施壓,這才平息風波。

  湛之仁看著二兒子,心裏五味雜陳。

  湛天祈有別于前些日子總是被媒體拍到的不修邊幅,他一臉清爽沒有胡碴,深色西裝搭上擦得發亮的皮鞋,略長的發已經打薄修剪成時尚發型,換上嶄新風貌,回複到過往的自信昂藏。

  “爸,事情都過去了,費家那邊因爲撤銷聯姻而暗中對媒體放話,有關那份毀謗的報導,據調查是費玟買通媒體做的不實報導,費家私下動作頻頻,把我們湛家毀謗得很徹底,這樁婚事是徹底毀了。”

  湛洛軒特地趕回家來,表面上是爲了幫襯弟弟,其實是受了父親的請托。

  前些日子弟弟鬧了一堆新聞出來,讓湛家和集團的形象受挫,父親大發雷霆,但父親終究贏不過孩子,天祈強硬不肯示弱,父親只得先低頭了,私下找上他說服弟弟回來接處長一職,讓這場父子戰爭在第三人的協調下落幕。

  湛天祈的離開,表面上集團的運作不受影響,但身爲管理者的湛洛軒最清楚不過,弟弟的能力強,國內地産這一塊經營得很好,投資眼光相當准確,公司頓失這個有力的能手,整個元氣大傷。

  另外說起國外地産這一塊,費玫業務能力超強是有目共睹,也做了不少漂亮的投資,但這也讓經營建設公司的費家趁機將事業往海外拓展,台面下讓費家撈掉不少好處,占走不少利潤。

  費玫被毀婚一怒離職後,湛洛軒利用機會做了一番調查,把發掘出來的內幕如實跟父親報告。

  湛之仁這才驚覺原來費家積極提出聯姻壓根就是居心叵測,除了台面上的利益外,台面下還想海撈一筆,尤其是目前集團正積極投入開發的馬來西亞海島那塊休閑用地,據說已經有大批費家人馬和相關合作廠商虎視眈眈的等著搶食大餅。

  真是養老鼠咬布袋!

  幸好湛天祈的堅持讓婚事破了局,這下費家沒得玩了,選擇見好就收自動退場。

  “眼下這局勢我還能逼婚嗎?我們湛家是永遠不可能跟費家往來的,婚事破了局,我認了,也不追究,可那渾小子就會回公司效命嗎?如果不甘不願我也不想勉強,就當沒這個兒子。”湛之仁嘴硬愛面子,即便先低頭了卻還要裝腔作勢。

  湛洛軒抹了抹臉,吞下一口歎息。

  怎麽兩父子一個樣,弟弟簡直就是遺傳了父親的強硬因子,明明雙方都願意示弱了,今天才會站在這裏聚首不是嗎?偏偏一個說話夾槍帶棒的,一個裝酷嘴巴閉得比蚌殼還緊!

  “天祈,”身爲中間人的湛洛軒只好出面緩頰。“你的看法呢?願不願意回來集團效命?”

  湛天祈終于開了金口。“只要爸不要再幹涉我任何私事,我當然願意回來。”

  如果父親仍然堅持幹涉他的婚事,沒了費玫之後還陸續找來其他千金對他施壓,那麽他會頭也不回的離開這裏。

  他對自己有自信,憑他自己的能力定能闖出一片天,雖說一開始會辛苦些,但他一旦下定決心出去闖就會咬牙撐下去,再苦再困難也不會回頭求父親和大哥一句。

  “什麽?你還敢跟我提條件,我幫你安排婚事還不是爲了你好,難不成我會害了你?你看看你大哥,當初跟你嫂子結婚也百般不願意,現在如膠似漆,事實證明感情是可以培養的,我替兒子精心挑選的婚配對像百分之百的完美合適。”湛之仁說得多驕傲。

  湛天祈目光落向大哥,他清楚看見大哥的黑眸頓時失了光彩轉爲陰郁。

  他萬般同情大哥,明明活在悲劇婚姻裏,卻得在長輩和外人面前佯裝幸福圓滿,有苦說不出。

  “我堅持!”他絕對不會妥協半步。

  “你這渾小子!”湛之仁態度也強硬,從椅子上起身,氣怒的拍桌。

  “爸,天祈,你們冷靜好好談。”卡在中間的湛洛軒覺得頭痛。

  “你們這樣僵持不下誰也不讓誰,最不利的是湛家名譽,損失最大的是整個集團利益,我想大家都不樂見這僵局持續下去。”

  湛之仁還想發飙,想想大兒子說的沒錯,遂忍氣吞聲下來。

  “爸,只要你同意,我會全力以赴替集團效命。”那雙炯亮的黑色瞳眸裏閃燦著勢在必得的自信。

  “如果我不同意呢?再來大鬧一場?”

  “爸,天祈,你們就不能各讓一步嗎?”饒是有耐心的湛洛軒都想奪門而出,面對個性頑強的兩人,當中間人真是吃力不討好。

  要讓,可以啊,湛天祈先投出好球。

  “爸,大哥,關于前陣子的事,我深感抱歉。我發誓,從今天這一刻開始,我不會再做出毀損湛家名譽和集團利益的事情來。”

  聽二兒子這麽說,湛之仁緊繃的表情緩了些。

  “爸,如果你真的堅持幹涉我的婚事,那麽我會離開台灣到紐約創業,事實上我已經有了創業計劃,預定下個月離開,今天回來是跟爸媽和大哥道別。”

  “什麽?!”這下湛之仁可嚇壞了。“你、你--說什麽渾話,你不准離開台灣半步,給我待下來。”

  湛洛軒也認爲這事非同小可。“天祈,你放著集團不管選擇到國外創業,我一個人扛著集團怕是會被操到沒命。”

  “我是有創業計劃但還沒確定成行。”湛天祈胸有成竹,父親會讓步的。

  “就看爸怎麽做了。”

  根本就是威脅啊!

  有哪個兒子敢這樣威脅老父的?

  就他湛天祈敢!

  湛之仁氣得吹胡子瞪眼,卻束手無策。

  好不容易盼到兒子學成歸國入主湛仁集團核心,再放他走,以後還能見得到面嗎?集團給大兒子一個人獨撐怕不是長久之計啊……

  “隨便你,以後我不會幹涉你的婚事,但我先表明立場,你選的女人如果條件不及格,休想我會答應。”

  湛之仁退讓了,但依舊死要面子的耍強硬。

  湛天祈露出欣慰一笑,終于突破最困難的一關往前邁了一步,這已足夠了。

  “大哥,那就看你安排了,何時召我回公司都可,我會如期報到。”

  “這不需要安排了,你天就進公司。”

  “喔,對了!大哥,我還有一個條件。”突然想到一件事,湛天祈湊過去跟大哥低聲交談。

  這家夥真是得寸進尺。“說來聽聽。”

  “麻煩請修改公司規章,從現在起不能禁止辦公室戀情。”

  湛洛軒一臉驚訝。“原來你早暗中對員工下手了,是哪位?”

  “等我回公司,還怕找不到機會介紹給大哥認識?”他先賣個關子。

  “這不是難事,我交代下去就是。”

  爲免夜長夢多,湛洛軒選擇讓步,弟弟能早一天回公司,他早一天輕松。

  這場父子鬧劇總算平和落幕。

  湛洛軒松了口氣,湛之仁也是。

  最大的贏家是湛天祈,他開始期待和唐葦葦的未來。

  他相信,他跟唐葦葦定能擁有幸福!

  唐葦葦盯著手機,就是沒動靜。

  都一個禮拜過去了。

  自從她和湛天祈談和之後,她滿心歡喜的以爲湛天祈會迫不及待跟她重修舊好,但顯然事情並非她想的那樣,這回湛天祈似乎鐵了心折磨她,說什麽要視她表現作評估,兩人要不要複合還得他說了算。

  這家夥,真會拿喬啊!

  不過想想,是自己錯在先,也怪不得他。

  可是,既然要她表現,那也得有機會啊。

  最近他就像失蹤了似的沒半點音訊,她傳出去的訊息也都石沈大海,打電話給他永遠接不通。

  她被耍了嗎?唐葦葦一臉氣結。

  這是報複嗎?湛天祈何時變得這麽小雞肚腸愛計較,真是可惡透頂。

  捧著一疊檔案,唐葦葦沮喪的走在長廊上。

  幾個事業二處的女同事經過,熱絡拔尖的聊天聲音讓人又嗅到八卦的味道。

  “出大事了。”

  “啧,湛二少這回可厲害了。”

  瞎毀?又是湛天祈的八卦。

  唐葦章得扶著牆才能穩住突然發暈的身子。

  “湛二少突然宣布複職,事業一處二處並成事業部總處,這是升官哪。”

  “其實說實在的,湛二少前陣子脫序的行爲可能是卡到陰吧。撇開那事不提,湛二少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事業一處在他的帶領下業績年年開紅盤,可他態度卻非常謙虛不居功,哪像我們二處的費處長老愛唱高調,對下屬頤指氣使的,真是讓人感冒。”

  “現在我們全歸到二少旗下,看來日子好過多喽。”

  “最開心的應當是孫秘書吧,以前跟著費處長看盡臉色,現在調派到……少叫邊,以後天天可以跟美男朝夕相處,真有眼福呢。”

  幾個女同事叽叽喳喳的談話聲音漸遠漸小。

  唐葦葦的心髒提到喉嚨這麽高,都快要跳出喉嚨了。

  她興奮的想要跳舞,顧不得手裏的檔案還得送去檔案室歸檔,她腳步一轉朝安全門跑去,興奮的一路奔到頂樓,直闖事業一處處長辦公室。

  她一時忘情,忘了自己小職員的身份,開開心心的她直到被孫秘書擋了下來,這才驚覺自己魯莽了。

  “有急事要通報嗎?”孫秘書擰眉打量這個穿著寬大不合宜套裝外套的女職員,就算真有急事通報,這企劃部怎麽這麽不知輕重,竟然派個小職員來。

  “沒--”她驚了下,尴尬地速速退了幾步。

  適巧,處長辦公室門打開來,西裝筆挺俊帥無敵的三百六十度美男在這時候現身。

  湛天祈詫異的看著出現在眼前的唐葦葦,故意問:“孫秘書,這位是?”

  “企劃部唐葦葦,她找處長您。可是……好像沒什麽急事?”

  “我跑錯地方了,抱歉。”她太得意忘形了,竟然跑來這裏,會不會被湛天祈以爲她來搗蛋?!

  速速轉身要走,不料湛天祈卻涼涼抛來一句。

  “有重要檔案呈報?進來吧!”他退入辦公室內,沒給她溜走的機會。

  她哪有什麽重要檔案呈報,這家夥根本是睜眼說瞎話嘛!

  失蹤一個星期聯絡不上似乎有意拉開距離,現在又刻意制造機會讓她接近,他到底想幹麽?

  “發什麽呆,快進來報告,別浪費我的時間。”湛天祈的聲音又一次鑽進她的耳膜。

  唐葦葦進退維谷,現在走掉也失禮,等同無視處長,她只好硬著頭皮上了。

  她戰戰兢兢踏進氣派的辦公室內。“處、處長好。”

  “把門帶上,檔案拿過來。”他坐在辦公桌後,目光清冷的看著她,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和態度。

  她回頭把門關上,像機器人一樣同手同腳往前走,表情別扭又帶點不知所措。

  湛天祈憋著笑,看她像活寶一樣在面前耍笨。

  這笨女人,想必是一時衝動跑上來,壓根沒顧及後果,要不是他剛好看見她,說不定她這會兒已經被孫秘書給拷問到皮皮挫。

  “有什麽事要報告?”

  “我好像……那個……弄錯了,耽誤處長時間真是抱歉。”面對他一副看戲的表情,她冏得好想去撞牆,幹麽自己跑上來耍笨。

  “我走了,再見。”

  他搞失蹤,複職也不通知她一聲,把她冷落得很徹底,她幹麽拿熱臉來貼冷屁股?!

  “這就是你的真心?不是想努力獲得我的原諒,結果呢,就這樣丟下我就跑?你的真心還真是讓我開了眼界。”他涼涼丟出幾句批評,讓想落跑的人不得不停下腳步。

  已經火速接近門口的唐葦葦,懊惱的用額頭輕敲著門板。

  叩、叩、叩……

  “我辦公室的門可沒得罪你。”

  她瞪著門板,當下更冏了。

  “不說話?唐葦葦,你是來亂的嗎?我想說既然你都主動找上來了,打算給你機會的……算了,我還是別勉強你。你走吧,以後別來了。”

  聽他一副毫不在乎的語氣,這可讓唐葦葦緊張了。

  她慌張的回頭,對上他那罩著一層寒霜的俊顔。

  “我、我是真心的!”她發誓!

  “你的真心好像不太值錢。”他擺明不信。

  “你不相信?”

  “你看到我就想跑,這行徑叫人如何相信你?”

  “我是因爲剛剛聽到你回公司的消息太過開心,一時忘情跑上來,當我意識到自己太魯莽時已經來不及了……”而他,恰好現身。

  “來就來了,有什麽好不方便的,不是要跟我站在同一陣線了,既然已經有公開的心理准備就該好好表現給我看,敢上來找我卻又不敢說不敢做,你屬烏龜的嗎?”

  爲了逼她正視對自己的感情,爲了逼出她的勇氣,湛天祈犧牲形象演了一出戲,被媒體修理一番他認了,無所謂的,只要能逼她回頭就好,現在好不容易把她拐回頭了,她卻還是一副畏畏縮縮的樣子,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呃……你認爲我該怎麽做才算表現突出?難不成要現在走出去跟孫秘書說,我是湛天祈處長的女朋友,以後請多指教,麻煩你發個公文告訴全集團員工?拜托,大家不把我當成花癡瘋子才怪。”

  “這倒是個好主意,我怎沒想到這招。直接公開,一勞永逸,如果你真敢公開愛的宣言,留校察看就不必了,我馬上原諒你。”

  “我只是隨口說說,你還真以爲--”

  叩叩!孫秘書打開門抱著,疊資料走進來,話說到一半的唐葦葦立刻閉嘴。

  看她那樣子,湛天祈頓時氣結。

  剛剛明明還對他沒大沒小的嚷嚷,一看見孫秘書馬上又縮回龜殼裏了。這女人,到底有沒有長膽?

  孫秘書的視線來回看了上司和唐葦葦一眼,心忖自己是不是進來的不是時候。

  “孫秘書,有事?”在孫秘書打算退出去時,湛天祈終于把心思挪到孫秘書身上。

  “報告處長,您跟執行長的會議時間到了,資料在這兒,請問需要向執行長通報會議延後嗎?”孫秘書立即速速把資料送到辦公桌前。

  “不必了,我馬上過去。”他起身,伸手接過孫秘書遞來的資料。

  “那我先走了,再見。”緊張到不行的唐葦葦趁機逃之夭夭。

  湛天祈從口袋掏出手機,傳了一個訊息出去。

  唐葦葦是膽小鬼!

  深夜時分,唐葦葦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明明已經做好准備跟他一起努力的,要展現自己的勇氣給他看,好獲得他的認同,但臨陣卻又退縮了。

  在漆黑的房間裏,唐葦葦反覆看著湛天祈傳來的訊息,嘴角扯起一抹自我厭惡的苦澀。

  嗚,她是膽小鬼沒錯!

  他是那樣自信而強大,站在人群中如此出色耀眼,而在感情上一直處于怯懦狀態的她,能擁有這樣一個男人的愛多麽難得,可她卻一而再再而三的令他失望。

  他會不會因此而感到不耐煩,後悔跟她複合?

  越想越心慌,越想心口越悶,最後受不了失去湛天祈的恐懼壓著心口,讓唐葦葦喘不過氣來。

  她跑下床,打開窗戶讓冷涼的晚風灌進房間內。

  她大口呼吸,看著星星,看著空寂的街道纡發緊繃不安的情緒,卻意外看見一抹高大身影孤單地站立在街燈下。

  咦?那身影越看越熟悉,而且旁邊那輛進口跑車好眼熟呢。

  她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再定睛一看。

  真是他?他半夜跑來做什麽?

  盤旋在胸口那負面不安的情緒頓時一掃而空,她關上窗戶撈來一件外套悄聲走出房間,穿著拖鞋急促跑下樓。

  當她走出門時,他正好打開車門坐進車內,似乎正准備要離開。

  她忙不叠的跑過去,拉開另一扇車門坐進去。

  湛天祈被她嚇了一跳,整個人僵在駕駛座上。

  “你--”

  被發現了?怎麽可能?!這麽晚了她應當早睡了,房間的燈光一直暗著不是嗎?

  “早上一副不理人的死樣子,晚上卻偷偷跑來我家樓下站崗。”她露出一副被她逮到的得意表情。

  “哼,你真是死鴨子嘴硬,明明急著跟我複合卻故意整我--”

  “你搞錯了!”他腦筋飛快一轉,露出,個誤會大了的表情。

  “唐葦葦,我是剛好來附近找一個朋友,車子恰巧停在這邊。”

  她杏仁般的眸子閃爍了下,露出一絲狐疑,伸手拐了他一下。

  “你有朋友住這附近?騙人的吧。”真是說謊精!

  “一個警察朋友。”他比了比緊鄰老公寓那燈光大亮的警察局。

  “之前鬧新聞進出警局認識的,他幫過我忙,今天他值班,我特地過來跟他道謝。”

  她真搞錯了?!唐葦葦一臉錯愕,表情好困窘。

  他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哈啰,你還好吧?”

  她又耍笨了!怎麽可能好?

  她一點都不好!

  “是、是喔,看來我真是搞錯了,哈哈、哈哈。”幹笑兩聲,她伸手打開車門下車,離開時不忘朝車內的他來個九十度鞠躬。“湛處長晚安,開車慢點啊,小心爲上,掰掰。”

  簡直尴尬到爆!她好想尖叫!但怕被笑更怕吵醒鄰居還引來警察關切,只好忍住。

  她垂頭喪氣地飄進公寓裏,根本沒臉見人了。

  “唐葦葦,別沮喪,下回記得好好表現啊,別再讓我失望了。”

  在她就要消失在門後之際,湛天祈對她信心喊話。

  轟隆隆,跑車引擎的低鳴聲擾亂了巷子的甯靜,他抛下話後旋即開車帥氣的離開了。

  “表現?要怎樣表現才算出色,真要當衆宣布來個愛的告白?我臉皮可沒那麽厚好嗎!”

  唐葦葦關上鐵門,泄氣的坐在階梯上自暴自棄。“湛天祈,我可不可以收回說過的話,我不要玩了可以嗎?”

  當然不可以!

  湛天祈絕對有辦法逼她完成這艱難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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