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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衣若薰 -【落跑情婦(等愛的男人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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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5-13 00:00:49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衣若薰 - 落跑情婦(等愛的男人之一)

他真的是粉過分ㄋㄟ,
人家她隻是“A”公司的性感內衣小褲褲借穿一下咩!
又好死不死的被他這大老板目擊到“犯罪經過”,
他竟然先把她“關進”專用電梯,扒了她的衣、
脫了她的裙,對她“上下其手”,東摸摸、西揉揉,
說什麼要先“親身體驗”,看看公司的產品“好不好用?”
可最最最可恨的是,他竟就這麼把小褲褲給“摸”走了!
還在會議上,
“不小心”把那件小褲褲拿出來聞一聞、晃一晃,
真是羞死人了!
嗯!她前輩子一定是跟他結下“深仇大恨”,
他才老是找她的“麻煩”,
為了“保住清白”,她是能躲就躲、能閃就閃、能藏就藏,
隻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她竟被迫和他“孤男寡女”的同遊泰國,
嗚嗚嗚……這下她真的會被他“拆吃入腹”,
連骨頭都不剩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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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5-13 00:01:2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月薪五萬元?”

章浣礹瞠大難以置信的眼瞳,還以為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呢!

“是的,章小姐的各項條件都相當符合敝公司的需要,就不知道這個價碼你是否能接受?”但麵試的主管一點也不像在開玩笑。

其實“伊蝶”已經是章浣礹應征的第二十家公司了。景氣不好,加上她才隻有專科的學曆,縱使英文能力還可以,不過,人家一看到她“已婚、有小孩”的人事資料,馬上就委婉地拒絕了。

“我們不過是家小公司,隻怕章小姐優異的英文‘無用語之地’……”

“對不起,這份工作得standby,所以單身的女性比較適任……”

各項不利的條件,封殺掉她九成以上的機會。即使有公司願意錄用她,但多半是對她的外貌起了不軌念頭,章浣礹就曾遇過這樣的老板——

“做會計又忙又累,不如來當我的‘私人秘書’,隻要接接電話、陪我四處應酬,你說說這樣的工作輕不輕鬆?”

“的確很輕鬆。”社會曆練不多的她,似乎信以為真。

“而且,我包你吃、穿、住,還有‘保障底薪’十萬塊。”

“謝謝吳老板!”這些條件雖然很棒,她卻不是貪心之徒。“不過……我們一家四口人數眾多,住的方麵恐怕會造成您不小的負擔。”

“你是真聽不懂還是裝蒜?”他色迷迷地把手搭在她的小手上,“如果把家人帶來一起住,那你如何專心當我的情婦呢?”

這下章浣礹終於明白了,原來吳老板安的是這份心。

“下流!”她當下抽出自己的手,並回以一記不客氣的“鍋貼”,然後狂奔出那家可怕的公司。

一次經驗可以讓人學一次乖。

就像現在,章浣礹已懂得去留意麵試者的眼神,是否流露出曖昧不明的企圖,如果苗頭不對,不必等對方答複,她馬上掉頭就走。

從上次的初試到今天的複試,眼前的這位項先生雖給人滿正派的印象,不過,他的條件也優惠得離譜了點。她的“希望待遇”明明隻寫著兩萬二,為何他願意提供高一倍的薪水?這家公司不會又是間“掛羊頭賣狗肉”的黑店吧?

章浣礹不禁皺起眉頭。

“請放心,我們絕非空殼公司或從事不法行業的集團。”看出她的疑慮,項彬立即提出解釋,“業務助理這個職務相當重要,除了處理訂單,必要時,還得幫忙盯緊新竹的生產線,工作相當辛苦,所以,我希望能以高薪留住人才。”

瞥了一眼經理室外的其他員工,大家似乎都在忙著自己的工作,而且看起來都像是普通的“良家婦女”,章浣礹才按下逃跑的衝動。

“等通過試用期,薪水將另有調整。除此之外,我們還提供一輛汽車作為你的交通工具,至於加班費,則一律以日薪的兩倍來計算。”項彬停了下來,等待她的回應。

如此優厚的待遇,她當然心動。周休二日,外加二十天的年假、每年招待出境一次,放眼台灣,打著燈籠也找不到幾家製度如此完備的公司了。

但,問題就卡在她的家庭。

這項工作得經常加班,可是公公年紀大了,又行動不便,加上女兒還小,凡事都要依賴她,而以丈夫虛弱的體質,哪負荷得了這一老一小的折騰呢?

“貴公司的福利的確很吸引人,不過,礙於家庭因素,我恐怕無法現在就決定,如果項先生不介意的話,能否讓我回家和先生商量後再答複您?”

“這……好吧!”項彬顯然有些失望,“但請你務必盡快給我答案,因為這職位已空了很久,我們希望能迅速找到願意配合公司作業的人。”

☆☆☆

章浣礹一離開,項彬便把資料拿進了隔壁的總裁室。

“她要到明天才給我們答複……”

“我都聽見了。”沒想到他的上司考慮了一下,竟說:“如果她明天的答案是否定的話,你告訴她,薪水方麵可以再商議。”

“Simmon,為什麼你非得要這個女人進我們……”公司!一對上單豫雍那雙“我自有打算”的銳眸時,他立即識趣地閉上嘴。

共事了兩年多,項彬對這位年紀雖輕,卻兼具幹勁與謀略的老板,了解得並不是很多,盡管他極易與基層員工打成一片,但隻要是一級主管,都打從心底畏懼他,這也是何以他人不常在台灣,仍能完全掌控住這邊情況的原因。

“怎麼?找個助手幫你忙,你還不高興?”單豫雍的手指頭不悅地敲著桌麵。

“不!我並非這個意思。”他連忙解釋,“隻不過寄來的應征函中,多的是學曆比她優秀的人,所以……”

隨著公司規模的急速成長,他的確需要助手來幫忙,甚至可能一個還嫌不夠,而章浣礹既無這方麵的經驗,其生嫩的社會曆練,恐怕也無法應付生產線以及下遊廠商百出的狀況,難怪他經對總裁的“眼光”存疑了。

“相信我,章浣礹絕對有她‘可用’之處!”單豫雍語帶玄機的說。

那天他來“伊蝶”看營運報告時,正巧瞥見屬下差點丟棄的應征資料,於是,他一方麵要章浣礹通知項彬麵試,另一方麵委托征信公司詳細調查她的背景,結果令人十分滿意。

當年他在某報上瞥見的富商呂長昕之子的“結婚啟事”,女主角果然是章浣礹沒錯。這個見異思遷的女人的確厲害,逃婚不到三個月,就找到另一張長期飯票。

而單豫雍之所以如此努力地堆積金錢,無非也是想向她證明,自己的實力絕對能創造出比呂家更令人羨慕的局麵。豈知,在達成這個目標前,那位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呂冠彥,已因誤信小人而把父親的產業敗得一塌糊塗。

老天真是有眼呀!那下賤的女人終於自食惡果了。

現在她不僅要照顧全家老小,還得一肩扛起經濟重擔。也幸好祖宗庇佑,才沒讓他娶到這麼“衰”的掃把星、敗家女,但當初若非她的“鼓舞”,自己又怎會迅速攀抵成功的頂點呢?

所以,現在該是他好好“報答”章浣礹的時候了!

“Simmon?”總裁臉上的陰晴不定,讓項彬不由得對他所謂的“可用之處”產生另一方麵的聯想,單豫雍不會是看上人家的姿色了吧?

“如果沒事的話,我得趕去香港了。”他看看手表,“我和怡雯的姑姑還有飯局呢!”

“我叫小陳送你。”項彬和他道再見的同時,腦中的疑慮也一並清除。

單豫雍做事向來有分寸,雖然緋聞不斷,倒不至於跟員工搞得公私不分,何況他的未婚妻羅怡雯身為香港富豪之女,總裁哪有可能會看上一個平凡的有夫之婦?

“別在這兒胡思亂想了,”項彬不禁笑著敲了自己一記頭,“還是趕緊完成Simmon交辦的事吧!”

☆☆☆

“冠彥、萱萱都需要你,如果經常加班的話,那這家還能算是個‘家’嗎?”果然不出所料,呂長昕並不讚成媳婦到“伊蝶”上班,還一句話就堵死她。

“是的!爸爸……”除了順從,章浣礹不敢有絲毫的違逆。

不過,她臉上的失望全看在呂冠彥的眼裏。

等哄睡女兒後,他便示意妻子到陽台聊聊。

“別把爸爸的話擱在心上,若真喜歡那份工作,明天我幫你跟他說去。”

“可是爸爸的起居……”章浣礹當然明白公公反對的真正原因。

“凡事都仰賴媳婦,那我這做兒子的有何用處?”他歉然的說:“為了這個家,你已經自我犧牲太多了。媽媽的絕症、爸爸的中風後的複健,全靠你一人照顧,而為了我愈來愈差的身體,你甚至無法過正常的‘婚姻生活’。”

“我……”她馬上別過臉,低聲說:“我不會在意的。”

但她愈是這般逆來順受,呂冠彥就愈感到愧疚。如果連老婆的工作自由都要剝奪的話,他還能算是個男人嗎?唉!他真是痛恨自己的“無能”了。

“早知有今日,當初我就不該用婚姻套住你……”

“千萬別說這種話!”她急急地宣示,“我從未後悔嫁入呂家,以前是、現在是、未來更是!”

“我知道。”呂冠彥疼惜的眸光緊緊鎖住章浣礹。

其實,他好想撫摸章浣礹嬌美的臉龐,甚至渴望噙住那對柔嫩的朱唇,但……他更害怕一時的衝動造成無可彌補的遺憾。

“隻是,我答應過要讓你幸福,即使這個諾言很難辦到了,起碼我也該讓你做自己喜歡的事。”他堅決地按住她的肩說:“別再顧慮我們了,你想去哪兒上班就去哪兒上班吧!”

“那晚飯……”公公絕不願意每天吃自助餐的。

“別說加班的特殊情況了,即使是平常,以台北這種一塞到底的交通狀況,要求一個職業婦女趕回家做晚飯,實在太不人道了。”

“謝謝你!冠彥。”丈夫的貼心令她感動。

“我們是同甘共苦的夫妻,何必跟我客氣呢?”呂冠彥摟著她進屋,並笑道:“夜涼了,早點去睡吧!”

☆☆☆

上班的頭一天,章浣礹既興奮又戰戰兢兢,想不到重投入社會的首份工作即能有這麼好的運氣,她當然不願辜負上天的眷寵。

“先熟悉公司的產品,過陣子我再帶你去新竹廠看看……”項彬領著章浣礹坐定位子後,順便把其他員工叫進經理室。“小尤,你把桌上的資料全拿過去給章浣礹,順便提醒她該注意的事項。”

“嗄?資料都給了新人,那我還做什麼?”尤佳麗不禁生疑,莫非她要被fire掉了。

看穿她心事的項彬,也學起上司的口吻問:“怎麼?有人幫忙分擔 工作,你還不高興?”

“不是的!我……”

“放心!公司沒有要砍你頭,相反,我還得恭喜你擢升了呢!”他拿出總裁批示的人事異動,“一個星期後,你就要調去‘總部’了,所以麻煩你盡快將工作移交清楚。”

“小尤,恭喜你!”另外兩個員工羨慕的向她道賀。

“謝謝經理提拔!”她以為這是項彬的推薦。

“別謝我,你的努力總裁全看在眼裏。”老天保佑小尤吧!但願這糊塗蛋不會被總部的人修理得很慘。“咪咪你們也一樣,盡量把工作給章小姐做,最好是在一個月內讓她學會各項事務。”

“為什麼?”難不成她們也在被調任?

“總裁希望大家互相了解彼此的工作,否則若遇到有人突然請長假,那公司豈不是甭運作了?等章小姐摸熟了小尤的作業,接著就得學習你們的部分,而這項規定則由新進員工先開始。”

單豫雍給予的解釋雖然有理,獨獨對“新進員工”缺乏一點公平性。

項彬轉而又對胖妞說:“你不常嚷著想出國玩玩?現在有人接替你的工作,我勸你快把握這個機會吧!”

今天是什麼日子呀?怎麼總裁一下子頒布好幾項“特赦令”?

“那我呢?”賀咪咪已迫不及待聆聽關於她的“福音”。

“咪咪下個月就要生了,公司體恤女性員工產後需要長期調養,故特準你休假三個月,而且薪水照給。”

“太棒了!”胖妞不禁快樂的問:“經理,那您什麼時候再找新人進來?”

如此一來,她不就可以整天蹺著二郎腿了嗎?

項彬馬上睨了她一眼,“別忘了,你們的快樂可是建築在別人的痛苦上,總裁有附帶說話,如果新人因適應不了而辭職,上述的政令便就此作罷。”

“嗄?”到手的好處豈能讓它飛掉?她們立即異口同聲地保證,“我們會盡力教新人的。”

很快地,章浣礹的桌上已堆了如小山般高的文件。

“這些資料麻煩你看一下……”尤佳麗大略介紹自己的工作內容,並歉然道:“不好意思,你剛上班就同時碰上我要調任,以及咪咪將生產的狀況。”

“沒關係,這隻是過渡時期。”章浣礹不怕工作量大,隻擔心前輩不肯教。“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把看不完的資料帶回家研究,有什麼不懂的地方,隔天再向你討教。”

“這樣會不會太累了?章小姐。”尤佳麗客套地說。

“叫我浣礹吧!可惜你就要調走了,否則,我們一定能成為好朋友。”她伸出手微笑道:“我先預祝你鵬程萬裏!”

這亂迷人一把的笑靨,讓尤佳麗看傻了眼。難怪人家說“回眸一笑百媚生”,尤其那張甜美如天使的臉龐,竟令她冒出罪惡感。

“小尤,你要跳出火坑了,幹嘛還悶悶不樂?”賀咪咪在茶水室見她一副失神的模樣,不免好奇的問。

尤佳麗瞥了眼仍埋頭於資料堆中的章浣礹,皺眉問:“我們一下子給浣礹這麼大的壓力,是不是太過分了?”

“經你一說,我也有點良心不安了。”擠進來喝水的胖妞亦附和道。

“傻瓜!你們不覺這件事有點蹊蹺?”唯獨賀咪咪不以為然,她分析道:“經理平白無故找了個新人來,接著又調走小尤,到時候胖妞出國、我休產假,整間辦公室不就隻剩下一對‘孤男寡女’了?”

“你是說——”胖妞驟然睜大眼,“經理跟她有……”奸情?

“我什麼都沒說喔!”賀咪咪立刻表示。通常散播第一手謠言的人,是不會承認自己說過什麼的。“真正的答案……恐怕隻有經理肚裏的蛔蟲才曉得了。”

“你別亂講,人家浣礹已經死會了。”尤佳麗馬上反駁。

“死會也可以活標呀!”賀咪咪戳了一下她的頭,“她長得那麼漂亮,別說男人了,連我都忍不住多瞧幾眼。你沒聽章浣礹說她老公身體不好?這情況若太過長久,女人是很難不紅杏出牆的。”

“咪咪,你最討厭了,老把人性說得醜陋無比。”

“你又沒結過婚,哪懂得‘欲火難耐’的滋味?”她意有所指地拍拍隆起的肚皮。

“管她出不出牆,反正我們好生‘照顧’她,絕錯不了。”胖妞趕緊製止兩人的爭執,“畢竟她的出現,已為我們每個人都帶來了好運。”

☆☆☆

對章浣礹而言,接下來的日子隻有“暈頭轉向”可言。

胖妞才剛出國,賀咪咪就突然生了,所有的工作量驟然落在她身上,而為了避免延誤進度,做不完的部分她就帶回家繼續奮鬥。兩個星期下來,她的下巴不僅變得更加瘦尖,眼眶也黑了一大圈。

“既然那麼多事,公司怎麼不多找些人手幫忙?再下去的話,你不累到進醫院才怪!”章浣礹天天挑燈夜戰,令呂冠彥心疼不已。

“這隻是過渡時期,你別嚷得那麼大聲嘛!要教爸爸聽見的話,他就更有理由叫我換工作了。”她固執地將他推出房,“去睡吧!我馬上就弄好了。”

所幸她領悟力強,很快就掌握住狀況,雖然經理會在緊急關頭扮演救火隊,可超量的工作仍讓她經常加班。

“章小姐,這份資料明天要送件,麻煩你……”

才剛處理掉手邊的案子,項彬又遞來一份急件。

“是!我馬上辦。”不管多累,她總是維持一貫的微笑。

至此,項彬不得不佩服老板的“伯樂之眼”了。

別看章浣礹一副荏弱的模樣,她優異的工作能力,幾乎可“以一當十”。他雖不明白單豫雍何以這般“操”她,但沒有人能長期忍受過度的負荷,特別是回家後還得麵對一屋子家務事的職業婦女。

瞥了一眼案桌前拚勁十足的章浣礹,他心軟了。

“早點下班吧!其實……那份文件遲點交也沒有關係。”

“謝謝經理!我還應付得來。”章浣礹以為他顧慮的是自己夜歸的安全問題,“王先生七點鍾的酒會快開始了,再不出門,您就要遲到了。”

“那……你自己要當心點。”項彬不忘叮嚀道。

辦公室又恢複了安靜,隻剩鍵盤的聲音,伴隨她度過這疲累的一天。

“叩!”突然,有個輕微的聲響。

“經理,是你嗎?”莫非項彬忘了東西而複返?

然而回應她的,隻有窒人的沉悶。

門響可能來自隔壁吧?她想,除了“伊蝶”,這層樓還分租給別的幾家公司,或許是入夜的關係,所以,聽似近在身邊。但章浣礹稍稍鬆懈的神經,卻在不經意瞥在正前方的窗簾時,被那道閃閃的銳芒嚇得再度緊繃。

好像有人!章浣礹勉強壯起膽子,霍然推開門,“是誰?”

暗黑的空間內,飄著一股淡淡的古龍水味。

扭亮燈後,偌大的空間雖無可疑之物,但這辦公室的設計極為奇怪,竟有一道直通外麵走廊的側門。

四處聞了聞,她企圖以“異香”擴散的程度,來辨別這究竟是總裁之前留滯於此的餘味,或者是歹徒倉皇逃走時不及湮滅的“證氣”?

“原來是‘它’?”紅檜木桌上的黑色香水瓶,瞬時解除了章浣礹的疑慮,因為浮刻於上頭的英文——Simmon。

進公司的這段期間,她隻耳聞“Simmon”的大名,並未看過總裁本人。聽說他的關係企業不少,以致無法分身坐鎮“伊蝶”。

雖然對香水的研究有限,不過,從那頭盤飛於瓶蓋上搶眼的蒼鷹造型,章浣礹即可看出擁有者的個性——驕傲,而且具有征服欲。一如這股獨特氣息,雖不挺濃烈,但沁入鼻端後,再遲鈍的嗅覺,都會成為它放肆的領域……

“八成是我太累而一時眼花。”她不禁失笑,喃喃自語。

既然必須刷卡方可進出這棟辦公大樓,宵小應不至於能輕易闖入,何況通往走廊的門依然鎖著。

盡管隻是虛驚一場,卻也浪費她不少時間,看看指針已走到九點,章浣礹趕忙重新投入工作。

不過,人終究不是機器,何況她除了早餐,一整天下來都沒有機會進食,勞累和貧血竟令她眼前為之一黑——

☆☆☆

“該死!她不會是暈倒了吧?”

躲於暗處觀察的單豫雍,在經曆一番掙紮後,終於冒著身份提前曝光的風險,跑出來探看情況。不過,那張半趴的臉除了略有菜色,呼吸倒還均順,莫非她真是因為太累了而昏睡過去?

“鈴……”電話聲突然響起。

但這份幹擾並未撐開章浣礹沉重的眼皮。

“奇怪!這麼晚了,還有誰會打電話來?”單豫雍咕噥著拿起話筒,“喂!‘伊蝶’。”

“對不起,請問章浣礹下班了沒?”來電者是個男的!

“她正在忙,請問你是誰?”他漠聲問。

“我是她先生。”唯恐吵醒父親,呂冠彥壓低了聲音說:“因為時間很晚了,我擔心浣礹在路上出了事,所以打電話來確認她是不是仍在公司?”

“很抱歉,為了趕一份文件,所以……”單豫雍代為解釋。

“那我就放心了。”原來是因公遲歸,他忐忑的心這才放下。

“要不……等章小姐忙完了,我馬上請她回電。”

“不用了,否則浣礹會以為我在催她。謝謝你了!先生。”於是呂冠彥趕緊掛掉電話。

“老公盯得這麼緊,難道他也怕你在外頭偷腥?”

足見愈是漂亮的女人,對婚姻的忠誠度就愈不牢靠。

單豫雍原不想理會章浣礹趴睡在這兒是否會著涼,可當他的手一觸及那頭柔細的發絲,竟忍不住將她橫抱而起——

這麼輕?這女人到底有沒有四十公斤?

“唔……”被抱置於小沙發時,章浣礹無意識地調整了一下姿勢,還哼出慵懶的聲音,似乎對這角度極為滿意。

恨了六年的人,突然近在咫尺,單豫雍的內心有如颶風卷起的高浪般澎湃不已,為了工作累得半死,她居然還“甘之如飴”地咬牙苦撐?

凝視那張嫵媚尤勝於前,卻依然純美的臉龐,他除了不服上天對此惡女的厚愛,更不解為何呂冠彥對她如此“無怨無悔”?

是因為“愛”嗎?

這個理由陡然燒痛了單豫雍的自尊。當年,他再怎麼不濟,也比她丈夫現在的落魄強過好幾倍,但為何他的關懷和付出卻隻得到被“一腳踢開”的回報?

“嗯……”困盹的人兒驀然半睜著迷的霧瞳,可把來不及躲避的單豫雍嚇了一跳。不過,章浣礹隻是微微皺了一下眉,喃喃地問:“是你嗎?豫雍……”然後又沉沉睡去。

“連做夢都這麼討厭見到我?”她的反應更加刺激了他。

這時,章浣礹恰好轉頭,碰觸到他冷然的唇,一股電流立刻劃過他的胸口,他衝動地伸出了舌尖,去濕潤她幹澀的柔瓣。

而章浣礹也迷迷糊糊地回應,她雖不熱切,但生澀的反應卻更具誘惑力。

心中縱然存疑,她到底是真睡昏了、還是在假寐,可他已是欲罷不能!由粉唇、頸間,再回溯到鼻尖、額心,她的發香和蘭息,在在令單豫雍著迷。

若非體內蠢蠢欲動的欲念尚有理智在把關,否則,他真想剝開她的衣物,狠狠蹂躪她一番——沒錯!“強暴”的念頭早在章浣礹出現時,即出現在他腦海裏。

直到目前為止,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隻待時機成熟,他便要這女人以無比虔誠的姿態,發揮她比妓女更yin蕩的本性來服侍自己,等破壞她的家庭後,他再狠狠踢開這賤人……

“媽,您放心!我和冠彥會過得很幸福的……”她又夢囈道。

“幸福?”單豫雍憤然湊近她的耳畔,不屑地低問:“一個體質虛弱的男人,能給你什麼幸福?”

他霍然抽身,定定地凝望章浣礹一眼,然後取下椅背上的薄外套披掛在那副微微蜷縮的身子上。

單豫雍可不承認他的體貼是出自憐香惜玉之情,而是不希望這隻尚未滿足他逗弄樂趣的小鳥,被任何的變數給嚇得飛出他精心設計的囚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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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若非穿透玻璃窗的陽光刺醒了休息一夜的眼皮,章浣礹恐怕仍困於重重連環的夢中。

“天亮了……”她乍然睜開眼,第一個念頭便是得起來做早餐,不過,渾身的酸痛卻令她一驚,“糟糕,我居然在辦公室睡了一夜?”

因加班緣故而怠忽家務已讓公公十分不滿,現在再多加一條“徹夜未歸”,重重的罪名不引發家庭風波才怪。

“你醒啦?”這時項彬拎著兩袋食物進來,“快過來吃早餐吧!我想你一定餓壞了。”

“經理?”他怎麼會這麼早就到公司,而且還知道自己餓了?

“酒會完後,我曾回公司一趟,不過你睡得很熟,又搖不醒,所以,我隻好任你一直睡在小沙發上……”

事實上,項彬是在大清早接到老板的電話,才曉得她加班到半夜的事。單豫雍說他因為喚不醒章浣礹,便幹脆讓她睡個過癮,並且已代為向來電詢問的家人報備過了。

項彬匆匆趕來公司後,果然見她仍在熟睡,便先到樓下買了一份早餐。

“你先生有來過電話,幸虧他頗能諒解你加班的原因,昨天交代你的事……”

“我馬上把東西趕完!”

“不必了!”他急忙按住她的手,“客戶已經通知我延後這件案子,你下周五以前給我就行了。你回家休息吧!我今天準你一天假。”

老板不通人情,他可不願意再“助紂為虐”了。

“那公司怎麼辦?”章浣礹擔心的問。

“放心吧!以前‘伊蝶’剛成立時,我還不是一個人孤軍奮鬥?”他笑著關掉電腦,然後催她出門,“快回去吧!你不是得送小孩上學嗎?”

這番話提醒了章浣礹。

對喔!萱萱昨晚不曉得有沒有鬧?冠彥睡得知好不好?還有公公……

“那就麻煩經理了!”不再猶豫,她拿了皮包就打卡下班了。

項彬才目送她離開,總裁室的門隨即打開。

“Simmon?”他是剛折回,還是已在公司待了一夜?

“恭喜你找到一位得力助手。”在墨鏡的掩飾下,單豫雍的神情很難分辨是喜是怒,“不過,你太容易心軟了,這麼做隻會寵出屬下的惰性。”

“你來該不會是‘專程’指導我如何管理部屬的吧?”他實在忍不住了,“Simmon,你和章浣礹到底是……”

“伯樂與千裏馬。”單豫雍也知道他會好奇,“這隻是一種試煉,正如同你在‘伊蝶’初創時的過程。或許有一天,她將成為我‘單盟企業’中,另一個子公司的負責人。”

“單盟”能有今日的局麵,除了憑藉單豫雍對商機的敏銳度外,員工的平均年齡大都在三十歲上下,這對一個需要有冒險性和前瞻性的跨國企業而言,的確是一股不可或缺的蓬勃朝氣。而過量的工作、巨大的壓力,以及嚴苛的挑剔,更是他用人“識人辨才”的獨特作風。

不過“單盟”的智囊團以及關係企業的管理者,清一色全為男性,項彬也不免懷疑,以章浣礹隻是個專科學曆的女子,真能打破單豫雍的慣例?

“我這般‘考驗’她,你好像很舍不得?”單豫雍可沒錯過,當項彬握著章浣礹的小手時,那種近乎“心疼”的表情。

“我沒有……”

“別忘了,你們是各有家室的人,我絕不容許‘單盟’的員工因為不倫戀情而壞了公司風氣!”未待項彬反駁,他已走到門口,“告訴章浣礹,她通過試用期了,而且從下個月起,調薪百之二十。”

☆☆☆

怎麼會夢見他呢?

卡在車陣中,章浣礹的思緒不禁飄向昨晚“混沌”的夢境,雖然夢境模模糊糊,但單豫雍那對火焰般的眸光,卻清晰地殘留在腦海裏,甚至隱隱烙印在她心中密合已久的傷痕。

十七歲那天,由於母親驟然過世,承受不了打擊的父親便終日酗酒,以至於她的家境變得一貧如洗。盡管在校的成績斐然,章浣礹仍不得不放棄升學,並負起養家重任。

而她第一份工作的上司,就是單豫雍。那時“單氏”的規模雖小,但年輕的老板英俊迷人又才華洋溢,別說單身的女職員非常“哈”他,就連已婚的女職員都為他打扮得花枝招展。

仍在少女懷春階段的章浣礹,當然也是他的仰慕者之一。不過,這份愛戀她原先隻打算深藏於心,若非她父親以卑鄙的手段想強將她推上枝頭當鳳凰,她何曾奢望過“單太太”的名份?

對於單豫雍,她一直存有一份“歉疚”,被迷藥陷害的他,雖肯“將錯就錯”,並立即著手準備婚事,不過,勉強得來的感情,甚少有美滿的結局,為免日後大家都痛苦,章浣礹才選擇了“消失”。

本以為往事已成雲煙,但顯然那段記憶仍在她的潛意識裏作祟,多年後,她竟然夢到與單豫雍接吻的畫麵?而更詭異的是,她的婆婆竟然就跟著出現了——

浣礹,答應我!好好照顧冠彥……

莫非婆婆地下有知,能感應到她的遐想,才顯靈以示警告?

“浣礹!”車子剛轉進巷口,丈夫的聲音喚回她的恍惚,“這麼早就回來了?我還以為你會連續上班呢!”

“經理特準我休一天假。”她停好車,順口問道:“我整晚沒回來,爸爸一定氣壞了吧?”

“他壓根不曉得你沒回家,”他比了個“安全過關”的手勢,“因為我騙他說,你今天有事得提早去公司,幸虧萱萱也很配合,沒給我露出馬腳。”

“小家夥沒吵著要你幫她洗澡吧?對不起!我……”

“放心,張媽媽已經打理好一切了。”

隔壁寡居的張陳玉由於膝下無子,而且又跟父親很投緣,所以樂於張羅呂家的大小雜事,包括他們祖孫三口的夥食。

“真是太謝謝她了。”章浣礹籲了口氣,突然想到,“你上哪兒去?”

“我到超市買些茶葉。”呂冠彥笑說:“嶽父大人來看你了。”

“真的?”她立即飛奔進家門,“爸——”

“礹丫頭?”和親家公聊得正愉快的章寶山,馬上摟住女兒,“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是冠彥通知我回來的,難得您來台北,這個假不請也得請。”她朝公公點了個頭,又繼續說:“隔這麼久才來一趟,您這次一定要多待幾天……”

“不行啦!我住慣山上了,哪受得了這裏的交通和空氣?”他指指角落的幾隻箱子,“要不是大柱剛好送蔬果給台北的客戶,老爸還懶得出來呢!”

“那大柱哥呢?”她和這個老鄰居也好久不見了。

“他送完貨後,就會來這裏接我。”

“你們父女慢慢聊,我去隔壁叫張嫂,請她早點過來準備中飯……”呂長昕料想他們父女必須有不少體己話要說,便藉故離開。

“聽冠彥說,你現在經常加班?”外人一不在場,章寶山立即心疼地摸摸女兒的臉,“瞧你瘦了一大圈,我都心疼死了。”

“剛適應一份新工作,難免嘛!”她細細打量了父親一番,笑道:“倒是您的身體日漸硬朗,我非得好好謝謝大柱哥的照顧不可。”

章寶山隨金大柱到梨山的這幾年,不僅戒掉了酒癮,整個人還曬得又黑又壯,章浣礹終於不必再為父親的爛醉而掛心。

“這些錢你好好留著。”突地,他塞給女兒一疊鈔票。

“爸,您這是幹什麼?”她嚇了一跳。

“原以為你嫁給冠彥就能脫離貧窮了,哪知現在卻更命苦,”說著,他垂下了兩行老淚,“看你操勞成這樣,爸爸卻無力幫忙,我……”

“我哪有吃苦嘛!比起從前,女兒這幾年的日子算是再好不過的。”

嫁來呂家不僅有公婆疼愛,等萱萱會走路後,體貼的冠彥馬上鼓勵她去專校進修,能夠重拾書本,她已經感到很幸福了。

“雖然家裏的經濟漸漸因少進多出而吃緊,可也不至於困頓到得靠親友救濟,何況踏入社會工作並非什麼大不了的事,您不必再為我操心了。”

“可是……”章寶山就這麼個女兒,不操心她,還能操心誰?

“而且我現在的公司薪水高、福利又好,恐怕碩士畢業的人也找不到這麼好的工作,您應該為我感到高興才是。”她硬將錢推回去,“快收起來吧!免得被我公公看見,又要引起不必要的誤會了。”

“這……好吧!”他依言收下,並重申,“但如果你真有急需的話,千萬別跟爸爸客氣喔!”

“知道了,爸!”章浣礹這才打開父親帶來的土產,“哇!好多的蘋果和水蜜桃喔!萱萱一定高興死了。咦?這包黑黑的粉末是什麼?”

“這是大柱他媽特地幫你配的中藥,”章寶山低聲強調,“吃了包生男的喔!”

“爸——”她驀然紅了雙頰,“這東西我不需要啦!”

“怎麼不需要?”為人媳婦,好歹得幫呂家傳個香火吧!

“當初結婚的時候,冠彥就說不要小孩的,對他而言,萱萱已經純屬‘意外’了,所以我們不會再生了。”這是她和丈夫對外的一致口徑。

女兒出世後,呂冠彥便以“怕吵”的理由與她分房睡,長輩對此當然頗有微詞,不過,公公並未勉強她再接再厲,因為他自己根本也拿那個整日沉迷於作畫的怪脾氣兒子沒轍。

“冠彥的腦筋不清楚,你怎麼也這麼糊塗?嫁出去的女兒等於潑出去的水,如果沒有兒子,往後誰來奉養你們?爸爸的晚景就是最好的例子了。”

“我一點也不讚同這種觀念。”她嘟嘴抗道:“誰說嫁出去的女兒就不能奉養父母?若是你沒去中部,我們必然會住在一起的。”

“我知道你孝順,”他歎了一口氣,反問:“但你想想,即使冠彥不嫌棄我這糟老頭兒,親家公會肯嗎?”

章浣礹語塞了。是呀!依公公挑剔的個性,他決計不肯的。

“所以,我說你的想法太單純了,現實終歸是現實,為了兒女的幸福,相信你將來也不願意帶給萱萱同樣的困擾。”他肅然的將藥包交予章浣礹,“聽爸爸的話絕錯不了,隻要你堅持,冠彥一定會妥協的。而且這包中藥摻有‘持久’的配方,可以增進夫妻間的情感,難道……你不希望丈夫多‘愛’你一點嗎?”

“謝謝爸!我會轉告冠彥的。”章浣礹的耳根子更紅了,便為了盡早結束這尷尬的話題,她隻得假裝接受父親的好意。

☆☆☆

“加薪?”一聽到這天大的好消息,章浣礹驚喜得隻差沒掉落下巴。

“是的。在這段試用期間,你的表現令總裁十分滿意,他還吩咐我要幫你調薪百分之二十呢!”項彬將調薪單遞給了她。

太好了!一想到多了這筆錢,那她就有能力送萱萱去上鋼琴課了。

“謝謝經理!謝謝!”她連連的哈腰鞠躬並非是因巴結,而是真心的感謝。

“別客氣,這是你應得的。”

即使再怎麼樂不可支,一般人的反應絕對是放在心裏暗爽,隻有她充分的喜形於色,甚至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樣,項彬不禁為她的率真而動容。

“對了,請問總裁何時會來‘伊蝶’?”章浣礹突然問。

“下星期六服裝界要聯合舉辦一場國際慈善晚會,大老板也將回來參加,到時你就有機會見到他了。”

這可是單豫雍自己說的,那天他將和章浣礹好好的“認識認識”。

一股說不出的期待,在她心湖蕩起不小的漣漪——下星期六就能見到Simmon本人了?嗯!屆時她一定得親自向總裁道謝,謝謝他的慷慨和提拔。

“既然胖妞回來了,有人看著公司,待會兒我們去一趟新竹廠。”項彬說著拿起電話,“你準備、準備,我通知他們十點到達。”

“是!”她因為工作將慢慢步入正軌而精神十足。“胖妞,我跟經理去視察生產線,公司就麻煩你了。”

“沒問題。”嘴裏塞滿零食的胖妞,順手拿起一個紙袋,“這盒巧克力是我是香港過境時買的,嚐嚐看。”

“謝謝!”她接了過來,卻瞥見裏頭還有一份報紙。“這個報紙——”

“那是我在飛機上看完後隨手扔進去的,你可以把它丟了。”驀然她又想到,“上頭剛好刊登了總裁的新聞,有興趣的話,你可以翻一翻。”

“真的?”章浣礹立即回座,想看看Simmon——她的衣食父母,長得是何等慈善的的麵容?

不過,翻了半天也找不著關於“伊蝶”負責人的字樣,倒是下角處偌大的標題擄獲了她的注意力——

“SUNGROUP”總裁單豫雍定下終身,富豪女羅怡雯盼當千禧新娘。

經過眾多鎂光燈的照射,照片中的女主角雖然麵貌難辨,但與之擁吻的男子英挺岸然的身影,的確是單豫雍無誤。

霎時,她手中的報紙掉了一地,突來的胃痙攣令章浣礹的臉上頓然失去血色。

原以為自己潛藏於心的愛慕,已在奔離單家的那個雨夜就斷了妄念的,然而,一確認“單豫雍將迎娶羅怡雯”這個其實早該發生,卻不知何故延宕的消息時,她所受的震撼竟會如此強烈?

“有情人終成眷屬,你該為他們高興才對……”她對自己輕聲說。

但是,怎麼她的心頭卻像是壓了千斤重的石頭般,她的眼眶甚至酸澀地籠罩上一層淚霧?

“我們出發了吧……章浣礹,你臉色好難看,是不是太累了?”

自從發生過在辦公室累到睡著的紀錄,項彬就特別注意她的身體狀況。

“我——”深吸了一口氣,章浣礹定定地說:“我沒事。”

對!我的情緒絕不能因為一個“不相幹的人”而受影響,我必須為自己的家庭和工作振作起來……

她拾起地上的報紙,毫不猶豫地扔進垃圾桶中,全然忘了她翻閱報紙的最初目的,是為了一睹Simmon的風采。

☆☆☆

加州的夜燈正一盞盞亮起,單豫雍已迫不及待在鏡前打理衣容。

“不是才回來,怎麼又要出門了?”端著剛熬好的雞湯,葛淑嫻忍不住抱怨,“單家的事業既然已步入正常,你也該留點時間多陪陪老媽吧!”

“我每天如此忙碌,不是正如您所願嗎?”

如果男人的迅速成功全因背後有個“偉大的女人”那麼除了激發他“臥薪嚐膽”的章浣礹,母親亦功不可沒。然而,他不僅不感謝葛淑嫻的嚴厲督促,甚至對她不斷灌輸的“利益取向”深惡痛絕。

“豫雍?”兒子的口氣衝得令她為之一愣。

“對不起,媽!我不是故意凶您的。”他並未忽略母親臉上的錯愕,隻是心中那股急躁,很快就蓋過了罪惡感。“我和怡雯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所以得馬上趕回香港去。”

事實上,他是要去台灣。

“原來如此……”葛淑嫻綻出笑容,走過來為兒子調整微亂的領帶,“豫雍呀!你以前在外頭怎麼玩,媽媽都不管,那是因為我明白你會有分寸。不過,你現在既然和怡雯定下來了,就該收收心了吧?”

“媽——”嗟!她又開始嘮叨了。

“我知道你嫌我唆,可是,媽媽年紀大了,時日不多了……”她停下來,抬起可憐兮兮的眸光,“你總該讓我享受一下‘含飴弄孫’的樂趣吧?”

“樂趣?您不常喊著大姐那三個蘿卜頭又臭又煩的?”他打著哈哈。

“外孫畢竟不能和內孫比的。”何況她也不可能一輩子賴在女兒家。“羅家對我們有恩,你跟怡雯又是一塊長大的青梅竹馬,其實,媽媽真的很盼望你們能早日把這秀外慧中的怡雯娶進門,好與我作伴……”

需要人陪,是不?早說嘛!我外頭多的是想擠進單家的“床伴”,他心忖。

“豫雍,你到底有沒有在聽媽說話?”兒子的心不在焉令她不悅。

“聽見了,媽!我不是已經照您的意思,和怡雯訂婚了嗎?”

“這是什麼話?活像我逼你娶她似的!”

我本來就是被逼的嘛!單豫雍在心底應了一句。

坦白說,這回若非母親和羅士業聯手設計,讓他麵對著現成的鮮花、鑽戒以及上百雙記者期待的眼眸,他才不想那麼快被婚姻套牢。

“豫雍——”她在等他的回複呢!

“媽,我快趕不及搭飛機了。”三十六計走為上策,單豫雍拿了皮箱就往外跑,“等事情告一段落,我會找時間跟怡雯討論‘細節’的……”

他故意留下話柄,而至於和未婚妻討論什麼呢?

當然不可能是婚事!

☆☆☆

今晚在香格裏拉飯店的慈善活動,用戶是服裝界為籌募“兒童福利基金”聯合舉辦的,義賣物品則為影視明星或名人提供的具紀念性的二手衣物。由於捐助者的親自推銷,加上受邀的企業無不藉此機會大打形象廣告,整個晚會便成了集團間互比財勢的角力常

“好多的明星喔!”頭一回見識這種場麵,章浣礹難免興奮。

“其實,真正漂亮的倒沒幾個。”與她一起負責會場招待的項彬,很不以為然地朝台上嫵媚的女主持人呶呶嘴,“瞧她們塗的濃妝多惡心哪!偏偏透過電視的鏡頭後,千年老妖婆都變成天仙美女了。”

章浣礹噗哧一笑,“可是,台下的財主都很捧場呢!”

“所以呀!明星隻是陪襯,這些一擲千金的老板才是主角。”他忽然壓低了音量說:“別以為他們真的是為募款而來,這種慈善活動隻不過是女藝人與政商名流進行‘桃色交易’的跳板而已,買方的出價並非決定於拍賣品的價值,而是反應了對拍賣者興趣的高低。”

“哦?”經他這麼一說,章浣礹才開始用心觀察。

果然,喊價的過程的確流蕩著一股不尋常的氣氛——女的媚眼猛拋,男的則麵露饞相。而上一刻才成交的買賣雙方,下一秒即熟稔如朋友般擁舞於會場內。

“難道他們不怕傳出緋聞嗎?”她忍不住問。

“這就是上流社會的歪風啊!”項彬聳聳肩,“獵豔的多寡足以彰顯企業家的財力,而需要靠名氣生存的藝人,更樂得讓媒體幫她們免費宣傳。”

“經理似乎對這方麵的‘生態’了解得十分透徹?”她好生佩服。

“看多了,自然習以為常了。雖然說出來很貶低自己,可我不得不承認,男人錢一多便會犯賤。”他自嘲後還大笑了兩聲。

“不見得吧!我先生以前事業順利時,也從不曾鬧過花邊新聞。”她立即反駁。

凡是有點智商的,偷腥後當然會記得要趕快抹嘴,由此可見章浣礹的單純,項彬不禁深深凝視她一眼。

坦白說,他對章浣礹的好感是與日俱增的。她不僅美麗、善良,那股無邪得近乎天使的清新氣氛,更是結過婚的女性很難繼續保有的。

雖未曾見過她的丈夫,但如果他是那個幸運的呂冠彥,也一定會極力護著如此溫柔可人的小妻子……

慢著!他的心思飄到哪兒去了?

胸臆間湧起的莫名情愫,令項彬汗顏。

向來對家庭最為忠貞的他,居然這麼輕易就產生遐思?不行!精神的不專一往往是外遇的前兆,他絕不能讓“出軌”的小豆芽有萌發的機會。

“什麼男人錢一多便會犯賤?”驀地,背後的大手拍斷他的思緒。“John,你是說我嗎?”

“咦?你什麼時候來的?”項彬與他點頭後,介紹道:“浣礹,這位就是我們的總裁——Simmon。”

“你好!我的中文名字叫單豫雍。”他伸手過來,“不過,為了拉近和員工的距離,我要他們直呼我Simmon。”

章浣礹則是瞪著大眼,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太突然了!她萬萬想不到“伊蝶”的老板竟然是——

“你好像不怎麼高興看到我?”單豫雍收回落空的手,並且不著痕跡地斥問不知情的第三者,“John,一定是你在我背後說了太多的壞話,破壞了我的形象。”

“我……”哪有!

“十萬!”台上製造的騷動,驟然淹沒了項彬的聲音。“影後陶欣欣在金馬獎頒獎典禮的晚禮服,已經叫價到十萬了,還有沒有人要出更高的金額?”

“一百萬!”喊出天價的居然是單豫雍。

“哇!‘單盟企業’的總裁出價一百萬了!”

主持人樂得眉開眼笑,一旁的讚助者也直直的瞅著出價人。

“附帶的條件是——”單豫雍的攪局,成功地衝淡了三人之間的尷尬,“希望陶小姐肯賞光,穿著這套禮服與我共進晚餐……”

見陶欣欣半喜半羞地點了頭,主持人馬上連敲三槌,“成交!”

無視於自己的幽默所引起的嘩然,他回頭對章浣礹微笑道:“John說得沒錯,男人的風流的確需要靠金錢堆的。不過,女人的‘自甘下賤’,也是不可或缺的因素……”

章浣礹聞言,瞬然色變。

“是你自己毀損的,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項彬沒留意到章浣礹微顫的肩,還以為她無法苟同Simmon的公然調情。

“‘捕蝶’的時機來了!對不起,容我失陪一下。”說著,單豫雍看也不看兩人一眼,便急奔向步下拍賣台的陶欣欣。

“天啊!都訂婚的人了,還敢處處留情?我真替他未婚妻感到悲哀。”項彬苦笑了一下,回頭卻見她眉心深鎖,便補了一句,“別擔心,Simmon雖然花了點,但是他絕不會將員工列入他的‘獵豔名單’內的。”

章浣礹極力穩住自己的音調問:“那個單豫雍……不是跨國集團‘SunGroup’的總裁嗎?”

“‘SunGroup’在台灣就直接翻譯為‘單盟集團’。”對於她的孤陋寡聞,項彬一點也不驚訝。“對不起!我一直沒告訴你,‘伊蝶’也是單盟的關係企業。”

他不是忘記,而是老板不準他提。

“關係企業?”章浣礹驀然有種被“設計”的的感覺。

看來,她這回所搭上的,恐怕不是一般的“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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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5-13 00:01:57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找了個“想吸一口新鮮空氣”的理由,趁著空檔,章浣礹暫時脫離了拍賣會場的喧嘩。

順著樓梯走上去,頂層原來是飯店的空中花園。此處花樹叢密、夜影幽暗,恰好提供一處極佳的“藏身之所”——的確!在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的情況下與單豫雍照麵,無措的她,真巴不得有個地洞鑽進去。

雖然她已不再是當年那個挨同事罵到毫無自信的笨小妹,不過,比起以一日千裏之速飛黃騰達的單大總裁,章浣礹的自卑是有增無減。

透過胖妞留下的報紙,她大略明了單豫雍在全球商業钜子的排名。沒想到才短短六年間,單盟即創出教人羨慕的奇跡,然而令她驚訝的,並非單豫雍的富可敵國,而是他外表的出類拔萃。

同樣的濃眉,早就稚氣盡脫;臉上愈發俊朗的線條,全都充滿是成熟的魅力。尤其是他舉止間那份悠然沉穩,卻帶點看似無害的邪謔氣質,幾乎可以奪走所有女人的呼吸……

等等!她應該對這非比尋常的“巧合”感到不安的,怎可放任自己的心為他的意氣風發而狂跳呢!

突然,襲來的古龍水味令她頭皮一麻。

猛轉身,章浣礹的去路已被鐵般的手臂堵住,一張俊逸的臉龐則近在眼前。

“這裏這麼暗,一個女人獨自杵在這裏,可是很危險的耶!”

“你——”她嚇得心髒差點停擺。

“我聽John說你人不舒服,所以,特地上來‘慰勞’一下辛苦的員工。”但他斜挑的眉分明是十足的不懷好意。

“謝謝總裁關心,我隻是……覺得有點累,想休息一下,麻煩你……”她示意他鬆開手,惶恐的眼眸則擔憂地瞥向花園入口。

“你真的確定沒事?我可是很擔心你又像上回一樣累得昏過去,”他幹笑兩聲,“睡死在自己的辦公室還不打緊,隻怕倒在這裏會被人占便宜喔!”

“原來……”她恍然大悟,“那天是你躲在總裁室?”

“我還以為,你早知道是誰抱著你躺到沙發上的呢!”單豫雍往她腰上略一施力,兩人立即鼻碰鼻,“想不到當媽媽的人了,腰還這麼細?”

“放開我!”章浣礹不禁渾身一顫。

“你是真的因身體不舒服而發抖,或者於此刻的重逢感到興奮?”他湊近她耳畔戲問:“嗯?我可愛而無緣的小前妻?”

這股熟悉的味道,印證了當晚的吻並非做夢,而是她真的被——

“無恥!你怎麼可以趁我不省人事時,做出那樣的行為?”

雖然她對單豫雍有過一段迷戀,但被暗襲的感覺一點也不舒服。

“可是,我覺得你挺投入的。”單豫雍以食指描繪她緊咬的唇,“坦白說,你的吻技實在拙笨得很,難道你老公不曾調教過你嗎?”

異樣的電流麻了一下胸口,她的怒氣竟因這突來的戰栗而消失無蹤。

“那是我們夫妻間的事,輪不到你這外人來幹涉!”她使盡力氣想推開他,偏偏那兩條胳臂仿如灌了泥漿的鋼筋般,動也不動一下。“請你馬上讓開,否則被人看見,再傳到羅小姐的耳裏,恐怕會影響你們的感情。”

“怡雯不會追究我在步入禮堂前,曾擁有多少紅粉知己的。”他眯起眸子由於色澤倏地轉深,而更具危險性。“呂冠彥既然不在意你不是處女,相信他應該不至於太計較‘前夫’對你的指導!”

“什麼指導……”在她未及關上貝齒前,他火燙的唇已強行入境,並且狂肆地橫掃過每處角落。

也許是他的氣勢太過於銳不可擋,也許是久未灌溉的她也渴望外來的滋潤,麵對經驗老到的吻中高手,她的舌頭居然抵抗不到十秒鍾,就輕易接受了召降,小手甚至不自覺地攀緊他的頸項。

而這意亂情迷的回應,卻引發單豫雍更濃烈的欲望。盡管與章浣礹有過一次的肌膚之親,但從迷幻藥力中醒來的他,哪記得清當時的情形。

在結婚前,繁忙的工作總讓兩人相處的時間短到無暇嘴碰嘴,事後他才明白,她的拒絕並非緣於害羞,隻是不想保留給自己。然而,曆經了男友和丈夫的懷抱,她的反應何以仍停滯在“稚澀階段”?

不過,被挑起欲火的單豫雍已懶得去細想,這究竟是章浣礹故意玩弄的精湛演技,或者是因為她的男人缺乏情調,以致技巧難以提升?

口中汲取的津液,有著比茶香還清冽、比醇酒更甘美的芳澤,如同頂極純度的毒品,教人一沾即毀在她致命的吸引力下。綿綿交纏的火舌,翩翩舞出激烈的赤焰,熊熊將兩人罩入激情的氛圍內。

陡然握住抵在胸前的渾圓,單豫雍原想以手去感受它的彈性和柔軟,但他過猛的力道,卻一掌抓醒章浣礹的理智。

“嗯!”像避開洪水猛獸似的,她霍然推開他那雙稍稍鬆懈的鐵臂。

“嗯!有進步。”他揩了揩唇邊殘存的香氣,“如何?我的‘惡補’還不賴吧!”

隻可惜公共場所“私密性不佳”,否則他早已忍不住在這裏要了她呢!

她的羞辱再度引起她的憤怒,“別以為你單豫雍有錢有勢,就可以對所有的女人為所欲為,你……你沒有資格這樣對我!”

“誰說我沒有資格?”溫文頓時褪去,單豫雍惡狠狠地揪住她,眸海裏凝聚著一觸即發的風暴。

“想想我是如何幫助你跟你那個酒鬼老爸的?在你不顧未婚夫的顏麵而逃婚,還無恥地刊登那張招搖的結婚的啟事時,我就有了絕對的資格向你討回加諸於單家的恥辱!”

噢!該死的!果真讓他看到了那則啟事。

“所以,你是為了‘報複’而雇用我?”難怪她一進公司就被操得半死。

“別講得這麼可怕嘛!”唯恐嚇跑她這隻羔羊,他暫且壓下滿腹的恨意,故意裝出無所謂地聳聳肩,“雖然被甩的感覺不怎麼好受,可我單豫雍也不是沒有你就活不下去的孬種。”

章浣礹聞言,倏地臉上失去血色,她早知道自己在他心裏的地位微不足道,不過,當單豫雍親口說出這個事實時,殺傷力仍足以絞痛她的心。

“對於那次的不告而別……我真的很抱歉。”她深吸一口氣,然後說出自己的看法,“可是,與其受限於沒有愛情基礎的婚姻,倒不如及早丟開‘道德’這顆沉重的包袱。”

她指的是,他願意為“失貞”而負責的傻決定。

“還有麵包,你忘記提了。”單豫雍冷聲補充。若非嫌貧愛富,章浣礹又豈會從金大柱到他,再轉投入呂冠彥的懷裏?

“麵包?”他幹嘛提起這不相幹的名詞?

“你敢發誓在嫁給呂冠彥時,這樁匆促的決定的婚姻沒有摻雜任何的‘利益’成分?”

“……”這是事實,所以,她沒什麼好否認的。

“顯見你當年依然以麵包的大小來決定嫁給誰,”他拍了拍筆挺的昂貴西裝,“哼!可別跟我死鴨子嘴硬,說你出來工作純粹是因為厭煩了少奶奶的無趣生活。”

說穿了,單豫雍等的就是羞辱她的這一刻嘛!

“我明天就跟項彬辭職。”章浣礹負氣道。

“辭職?嘖嘖嘖!”他不以為然地取出煙盒,點了一根,“為了麵子而拒絕‘前夫’的好意,苦的可是你年幼的孩子跟病弱的丈夫喔!”

“原來……”他什麼都知道。雖不明白單豫雍調查得如此清楚有何意義,但她千萬個不願意接受這諷刺的施舍呀!

“天無絕人之路,我們的生活不需要你來費心。”

挺著僅剩少許的尊嚴,章浣礹試圖從容的穿過他身旁。

“是嗎?不過,這天底下可能再也找不到開價比我更高的老板了。”

單豫雍橫手一擋,朝她強裝堅毅的小臉吐了一口煙圈。

“其實,我人並不常在台灣,去‘伊蝶’的機會少之又少,就算偶爾想和前妻‘敘敘舊’……”他不規矩的指尖擰了一把她的腰,“恐怕從別處溫柔鄉抽身之後的我,也已經‘力不從心’了。”

壓抑著怒氣在瞬間又被引爆,章浣礹立即朝他甩去一記巴掌,“下流!”

“你——”錯愕的單豫雍,自然來不及抓回她這隻可惡的小潑貓。

一轉身逃離魔爪所及的範圍,章浣礹的淚馬上不爭氣地滾落下來。

但是,她並非因為難忍羞辱才哭,而是痛心於那個埋藏在她記憶深處、近乎完美的偶像,已被單豫雍今晚卑劣的言行給徹底粉碎了。

☆☆☆

“該死的女人,她居然敢打我?”鏘地一聲,玻璃杯被憤怒的指掌捏碎,“總有一天……總有一天我會把你所有的爪子拔個精光!”

念在章浣礹誠實認錯的份上,單豫雍原想減輕對她的懲治,然而那不知好歹的一掌,又轟掉了他的仁心。

“什麼爪子?我看你想剝光的是人家的衣服吧?”無視於氣頭上的單豫雍怒火旺,希驥將新盛滿的酒杯推往吧台末端。

“聰明的話,最好別惹那頭情緒不佳的獅子,因為他極有可能一口將你吞掉。”鄰座的希範,則事不關己地翻閱一本健康雜誌。

“我就是曉得豫雍心情不好,才拿東西給他出氣的嘛!”說著,他挖苦地吩咐酒保Tony,“盡量讓他破壞吧!反正他是出錢的老板之一。”

這家“FUNDLOVE”的PUB,是他們幾個大學死黨合開的,除了住在國外的歐慕華,單豫雍與希氏兄弟再忙,也會找時間來此小聚。

“老板……”掃射而來的衛生眼,令Tony不得不輕聲提醒希驥,當心禍從口出喲!

單豫雍隻手破杯時,居然麵不改然而且毫發無傷,足見他的拳頭有多硬了。

“你瞧那小子像不像隻正值發春,卻無處泄欲的公貓?”但顯然希驥挑上了這頭獅子,“我也打賭,三秒內,他就會跳到我身上‘發泄’精力了……”

他的下腰故意“猥褻”地挺了挺,其效果則是引來四周低低的訕笑。

早感覺出這家PUB氣氛不對,已移坐到角落處的客人們,可全都等著隔山觀虎鬥呢!

“鏘!”又捏碎一隻酒杯了。

不過單豫雍再笨,也不會落入希驥的圈套。要真跳過去的話,日後這張利嘴更有“話柄”來朝笑他了,所以,眾人預期的精采好戲並未開鑼。

“哼!”輕哼一聲,他仰盡酒保遞補的新酒,諷道:“我單豫雍隻對女人有興趣,你那個爛屁股我才不屑‘捅’呢!”

“果然是我的知交,這點小小的意圖馬上被你識破了……”

希驥並不在乎別人誤以為他有“某種癖好”,隻求這小子別再臭著一張臉了。難得“四劍客”齊聚一堂,總不好掃了歐慕華這位遠來客的興趣吧!

既是與他同胎而生,希範當然明白弟弟的苦心。

不過,向來寡言的他,隻會投以一個“真有你的”的激賞眼神,又把注意力轉回雜誌上的醫學新發現。

“……”晃動的風鈴,告知了客人的光臨。

“龍舌蘭嗎?歐先生。”酒保點頭問。

“謝啦!”歐慕華報以一個迷人的微笑,“還是你了解我。”

“這是我的榮幸。”他亦笑道。

幸好事先在門外掛上“隻限會員”的牌子,否則今晚“FUNDLOVE”絕對會被那些經常 光顧的女客人淌了一地口水,誰教這四位外貌不分軒輊的老板各個長得都比四大天王還帥?

不過,比起脾氣陰晴不定的單豫雍、浪蕩不羈的希驥,以及腦袋裏永遠隻有病毒和細菌的希範,他還是比較喜歡散發貴氣,卻不失儒雅溫和的歐慕華。

“大爵士,你總算來了!”希驥為他拉開椅子。

“我似乎錯過好戲了?”歐慕華一落坐,馬上察覺到殘留在三人之中,那股未褪的僵凝氣氛。

“沒什麼!”希範合上雜誌,“隻不過少了你,喝起酒來會有點悶。”

希範是不碰酒的,而希驥依然是那副痞子相,所以,“悶”的人絕不會是這對雙胞胎兄弟。

“我在華文日報看到你訂婚的新聞了。”他拍拍單豫雍的肩,“真不夠意思喔!有喜訊也不早點告訴我,虧咱們還是好哥兒們咧!”

單豫雍隻是苦笑了一下。

“變數這麼多,還是別通知得太早。”希驥竟惡毒地揭人瘡疤,“別忘了,他數年前突然興匆匆的說要請大夥喝喜酒,那樁婚事後來不也告吹了?”

“不會再有意外了,”歐慕華舉起杯子祝福準新郎倌,“羅怡雯可是從小就巴望著當豫雍的新娘呢?”

“我又沒說新娘會落跑,說不定開溜的是新郎。”希驥噓了聲不以為然的口哨,“尤其人家現在正和前妻‘藕斷絲連’咧!”

“你找到‘她’了?”歐慕華驚問。

雖沒見過章浣礹,不過,能把單豫雍的性格徹底改變,甚至讓他成為一個玩弄異性的高手,歐慕華立刻便掂出那女人在好友心中的“份量”。而這份量,恐怕不單單是一個“恨”字能完全清涵蓋的。

“不!是她來‘找’我的。”單豫雍仰盡懷中殷紅的液體,“章浣礹正好在我的關係企業上班。”

“你有何打算?”希範不禁好奇的問。

“鏘!”一聲,當事者以擰碎第三隻杯子來代替回答。

這個充滿暴力的動作,以及他唇邊那抹“複仇在即”的笑意,令人不禁為黴運當頭的章浣礹捏一把冷汗——她“毀”定了!

“當然是努力地從她身上追討未及‘爽’到的樂趣嘛!”希驥曖昧地“解讀”後,再撞撞他的手肘,“噯!別忘了,索回的代價千萬不能少於那場婚禮的花費喔!”

“真是謝謝你的提醒。”單豫雍冷然回敬了一記白眼。他以為自己掩飾得夠好了,想不到這小子平常吊兒郎當地,卻是一語道破他的心思。

希範先與歐慕華交換了一個眼神,才說:“豫雍,以你現在的身份和地位,實在沒必要把精神浪費在一個已經毫不相幹的女人身上……”

常言道:“愛情如賭局”,隻怕他在這勝負難定的遊戲中再跌一次跤。

“何況你不是快結婚了嗎?跟章浣礹再有什麼瓜葛的話,恐怕羅怡雯知道了會不高興的。”歐慕華也勸道。

“別淨談這些無聊事了,我來這裏可是要替你接風洗塵的。對了!這回你打算在台灣停留多久?”

“少則一星期,多則一個月。”歐慕華頓了頓,補充道:“我已經打聽到克裏米亞(Crimea)的小孩的下落了。”

克裏米亞是歐慕華同父異母的弟弟,原本在兩個月前要來台灣探望兒子,想不到飛機竟然失事,造成天人永隔。那孩子雖是克裏米亞和某個低俗女人一夜情的“產品”,畢竟承繼了歐家的骨血,完成弟弟的遺願他責無旁貸。

“那真是恭喜你了!”單豫雍舉起杯子,“難得大家聚在一起,咱們今天一定要喝個痛快,不醉不歸!”

“幹杯!”希驥隨即呼應。

清脆的杯子撞擊聲、爽朗的笑聲,霎時接近了彼此的距離。

今晚的客人雖少,但“FUNDLOVE”勢必會有個熱鬧非凡的夜了。

☆☆☆

在公司正缺人手的節骨眼,以“家庭因素”為由提出辭呈,的確是有違職業道德,而且,要遇到像項彬這麼會照顧屬下的上司並不容易,然而章浣礹已經別無選擇了了。

“真的很對不起……”除了一再的致歉,她根本不敢直視項彬,因為怕自己又會因一時心軟而退縮。

“不再考慮了嗎?”項彬麵色凝重地問了第三遍,手中的辭呈現雖輕如羽毛,對他而言,卻沉似巨石。

“嗯!”她點點頭,“我會在三天內交接完所有的工作,請您放心。”

不過項彬所受到的衝擊,並非擔心公司作業將受影響,而是來自胸口那股無以名狀的失落感。

眼前這張溫婉甜美的笑容,如同一早和煦的晨光,總在他推開公司大門時,讓他精神振奮的麵對每天繁忙的工作。

雖然他從未把章浣礹當花瓶看,也不敢對這位有夫之婦心存妄想,但就像對特有的咖啡品牌上了癮似的,他實在無法想象往後進辦公室的刹那,那幅原本應是“巧笑倩兮”,卻被胖妞“滿臉橫肉”所取代。

當然,章浣礹的辭職對胖妞來說,亦是一道晴天霹靂。

原本工作十分輕鬆的她,在散漫了個把月後,卻得接下數份職務的壓力,這個消息可把剛從工讀生升為正式職員的胖妞,嚇得差點當場昏倒。

由於腦筋不是頂靈敏,她吸收的速度有如蛇吞巨蛋般緩慢無比。一直到下班時,不厭其煩教導的章浣礹,也已感覺口幹舌燥、體力不濟。

慶幸的是,單豫雍並未來“伊蝶”騷擾她,隻要熬完這個星期,她再也不必看到他那張得意的臉了。

不過,為了防患未然,她其實最好是連家都搬走。

可是,好不適應新環境的呂長昕,複健方麵已有了明顯的進步,而且他似乎滿喜歡來家裏幫忙煮飯的張媽媽,還三不五時找借口去隔壁走動,章浣礹不禁懷疑,公公會答應她換社區的建議嗎?

拖著疲 憊的身子回到家,玄關處意外地多了一雙黑亮的皮鞋。

“媽媽回來了!”呂筱萱一聽到開門聲,馬上跑過來。

“家裏有客人?”與女兒碰了一下臉,章浣礹抬頭看見坐在公公旁邊的男人,笑容隨即凝祝

單豫雍?他怎麼會在這裏?

“浣礹,快過去坐!單先生已經來了好一會兒。”呂冠彥隻當妻子的目瞪口呆是沒料到上司會大駕光臨。

“難道單總裁紆尊降貴光顧我們這小小茅廬,浣礹,你可別辜負人家的一番誠意了!”

呂長昕萬萬沒想到,媳婦的公司居然隸屬於“單盟集團”這家跨國企業,而且她還得到總裁的賞識。雖然兒子沒出息,不過,浣礹若能有番作為,那也是呂家的光彩啊!

“你來我家做什麼?”但章浣礹的反應卻出乎大家的意料,“出去!這裏不歡迎你!”

“浣礹?”從未見過她口氣這麼衝,呂冠彥不禁一愣。

“來者是客,你怎麼可以如此失禮?”呂長昕馬上賠笑臉,“對不起,單先生!我這媳婦實在是——”

“呂伯伯,章小姐的態度我能理解。都怪我給她的工作壓力太大,才逼得她做不下去……”

哼!章浣礹愈是想躲得遠遠的,他愈不給她逃開的機會。

單豫雍轉而以一副歉疚萬分的口吻說:“也許,我們的工作理念有出入,但希望你肯不計前嫌,繼續為‘伊蝶’效命。”

什麼跟什麼嘛!她的離開怎麼會與“工作理念”有關呢?

“是呀!單先生保證不再讓你經常加班了。而且,他說要把‘伊蝶’遷到‘單盟’總部,往後離家也比較近,你一下班就可以去接萱萱了。”

“媽媽,單叔叔還說要送我一台鋼琴喔!”攀著單豫雍的手,呂筱萱興奮的小臉上滿是崇拜之情。

與她對視了一眼的單豫雍,則寵溺地往她粉嫩的臉頰親了一下。

“你想要鋼琴,媽媽自己會辦法賺錢幫你買呀!”章浣礹一把將呂筱萱拉過來,憤怒的擦拭掉那殘留在女兒臉上的氣息,並告訴她,“我們不需要別人的施舍!”

尤其是單豫雍的施舍!

“可是……那還要等多久呀?”呂筱萱十分清楚母親的諾言能有幾成的實現率。

“那架鋼琴是我小時候彈著好玩的,反正現在也沒人用,放著隻是生灰塵罷了!不如送給一位對音樂有興趣小天才……”單豫雍說得十分誠懇,但他的眼底卻閃過隻有章浣礹才能洞悉的狡獪,仿佛是在宣示,他已籠絡了所有的人心。

“真正太謝謝您了!”搶在妻子拒絕前,呂冠彥勸道:“浣礹,既然現成就有一架鋼琴可用,你也不忍心教萱萱失望吧?”

“我——”女兒期待的眼神,的確令她難以再說一個“不”字。

“至於這辭呈……”單豫雍趁勝追擊,拿出了那封項彬轉交他的辭呈。

“單先生請放心!”呂長昕急忙奪過來,撕個粉碎,“有這麼好的工作、這麼肯栽培員工的老板,浣礹當然不會走了。”

“爸爸!”公公怎可代她決定一切呢?

“浣礹,我也讚成你留在‘伊蝶’。”連呂冠彥都勸留她。

“冠彥,你……”

“雖然不忍讓讓你為了家計而到外頭吃苦,不過,見你每天精神奕奕地去上班,我想,這份工作一定帶給你不少的成就感。”他溫柔地握住她的肩頭,根本看不到背後掃射而來的妒恨寒光,“若隻是為了趕做幾頓晚餐,而放棄得來不易的機會,我和爸爸都會替你感到可惜。”

“可是——”這並非她放棄的真正原因,而是她不想和“前夫”共事呀!

“這件事還是讓她好好考慮再說吧!”單豫雍霍然起身,“時間不早了,我該告辭了。”

“一起留下來吃飯嘛!張嫂快弄好了……”呂長昕有意留客。

“謝謝!可惜我已和客戶約了談生意。不過,如果呂伯伯不嫌棄,改天我請各位吃飯。”他客套地說。

“單先生實在太客氣了!”從未見過這麼沒架子的老板,呂長昕對他的好感和信任了幾分。

“真羨慕冠彥兄有個這麼可愛的女兒……”單豫雍走到門口,朝呂筱萱啵了個飛吻,“看到你們一家人幸福的模樣,連我也想結婚了。”

“嗬嗬嗬!我們也希望早點到您和羅小姐的喜酒呢!”呂長昕一麵陪笑,一麵猛給仍定住不動的媳婦使眼色,“浣礹,你不送一送單先生?”

“是。”也好,乘此機會跟他把話說個明白。

“前麵巷口的燈壞了,你自己要當心點。”厚道的呂冠彥在揮手時,不忘加了一句,“單先生,有空的話,歡迎常來我家坐坐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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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5-13 00:02:13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單豫雍,別以為在我家人身上下功夫,你就能留住我!”

一走到巷口的小樹林,章浣礹劈哩啪啦道出了她的決心。

“既然你這麼卑鄙,也別怪我不顧職業道德了,我……我明天不會到公司跟同事辦交接了!”

“這麼絕情?”單豫雍隻是笑著雙手抱胸。

那張因生氣而漲紅的俏臉,讓他享受到“耍弄”的樂趣。沒想到這個好聲好氣的女人,發起飆來倒像隻——可愛的小火雞!

“我是說真的!”他那副滿不在乎的口吻反而令人害怕,仿佛他手中握有更多足以壓製她的籌碼。

“嘖嘖嘖!”他惋惜地搖了搖頭,“我想,當John聽到‘伊蝶’要結束的消息時,一定很難過。”

“‘伊蝶’要結束?”為什麼?

“既然你不肯幫我挽救這家績效不彰的公司了,我還留著它幹嘛?”他聳聳肩說:“其實,‘伊蝶’早該收了,若非顧念到我們以前的情分,而特地留給你一個工作機會,John已經卷鋪蓋走路了。”

“怎麼可以,經理不是handle得很好?”

“單盟集團”旗下的公司中,唯有“伊蝶”涉足服裝界。一開始,單豫雍隻是基於對項彬這個人才的欣賞,而起了玩票念頭,沒想到他能在短短兩年拿到許多歐洲知名品牌的代理銷售或授權生產。

既然這隻迅速由虧轉盈的“金母雞”前景十分看好,一再追加預算的單豫雍,又怎麼會輕言結掉“伊蝶”?也隻有不甚了解公司營運狀況的章浣礹,才會被這天大的謊話給蒙騙過去。

“明天我就到公司把遺散費發一發,省得這棵賠錢樹繼續蝕‘單盟’的老本。”單豫雍說著拉開後座車門,將公事包丟進去。

“等等!”章浣礹立即揪住他的袖子,“是不是隻要我留下來,‘伊蝶’的員工就……不至於失業?”

善良的她隻想項彬、賀咪咪以及胖妞他們,如果在這不景氣的時機下討生計。

很好!情勢開始逆轉。他在心中竊笑。

“你不是說……不需要我的‘施舍’嗎?”他諷刺地反問。

“我可以等公司的情況好點時再走。”那抹在單豫雍唇角滑開的獰笑,令她有種掉入陷阱的不安感。“隻要……你別騷擾我。”

“即使是施舍,也得看心情。”他揚了揚眉,說:“剛剛我那麼誠心誠意,你都不肯賞臉,等到我改變主意了,你才決定留下,難道你不覺得該反過來懇求我一番?”

真是個得寸進尺的小人!章浣礹隻得咬了咬牙,低聲道:“拜托你……讓我留在‘伊蝶’。”

“可以!但是——”他笑得有點不懷好意,“條件呢?”

“嗄?”還有條件?千方百計留她的人是他,要她開口懇求的也是他,怎麼又有附帶條件了?

章浣礹正百思不解,倏地,單豫雍將她推擠入車內。

“你怎麼可以出爾反爾?”寬敞的後座因兩人橫臥的姿勢顯得狹小,致使她的手毫不抗拒空間,“你不是答應過不搔擾我的嗎?”

“‘伊蝶’存廢的條件尚未談妥,你還想跟我討價還價其他的細節?起碼……”他不客氣地握住她隆起的山丘,“你得先哄我開心吧!”

“唔——”隨即堵來的嘴教她根本連“談”的機會都沒有。

原以為之前會被占便宜,是因為乍見到單豫雍時驚嚇過度而失常,但再次“交戰”,章浣礹發現自己依然逃不出他霸道傲慢的吻。

他的唇似火,在一番狠吮後,引燃而起的熱度不僅撩升她的體溫,還一並酥軟掉她的氣力。

噢!不行!少女的童貞被他奪去也就罷了,如今她都結婚了,豈能再讓他破壞她及夫家的名譽?

“你不可以……”非禮我!

趁著單豫雍暫時鬆口,她正欲厲聲斥責,但胸口接踵而來的高溫,燙得她再度失支言語的功能,隻剩下無力的單音不規則的哼著。“嗯……”

可惡!他何時偷渡進她的衣服中,將扣得死緊的內衣解開的?

更可怕的是,她居然擋不住這把延燒而下的戰火,還任那條邪惡的魔舌在她身上播撒欲望的種子。

“不可以怎樣?”他以手重複彈捏的動作,“是這樣?”然後又輕齧了一下她已然硬挺的花蕾,“還是那樣?”

“都、都不可以……”遽來的吮引起她強烈的亢奮,“礙…”

“這麼敏感?”果然是天生的騷貨,三兩下即現出她yin蕩的本性。

大掌繼續往下發掘新版圖,隔著絲襪和內褲,他食髓知味的指頭開始向藏於其後的“神秘殿堂”叫陣了。

“我倒要看看……你還能憋多久?”

“不——”章浣礹被這前所未有的“招式”嚇壞了。但她愈是扭動,私密的深處愈是有一團莫名的火燒得她難受無比。“呃……”

現在她終於明白,單豫雍何以能成為獵豔“高手”了!原來他的“淫爪”擁有令人欲仙欲死的魔力!

“真是熱情……”他湊近她的耳畔魅聲低道,“呂冠彥一定經常撫弄你,否則這裏不會興奮得這麼快……”

怒火陡然竄升,她立即揚手,“你這個無賴——”

“從來沒有女人敢攻擊我!”單豫雍以更快的速度,一把鉗住她的粉拳,並往自己的腹下壓去,“她們的手隻有一個用途——那就是‘取悅’我!”

“你……”仿佛觸摸到什麼天大怪物似的,她先是錯愕了半秒,接著嚇得纖手直抖!

天啊!這塊隆起的“物體”怎麼會……這麼硬?

“你好像很吃驚?”單豫雍淫笑著強扳開她的指頭,好感受他的“雄壯威武”,“如何?比你想象中大吧!”

“你少自鳴得意了!”章浣礹亦不甘示弱地強調,“告訴你!我老公的尺碼……可比你‘大’多了!”

但唯有老天曉得,她從未如此“丈量”過異性的下體呢!

她本以為挫挫單豫雍的銳氣,就可以擺脫他的糾纏,殊不知,男人對這種事是死要麵子得很,而愈是愈怒他們,他們就愈想以“行動”證明自己的能力。

“是嗎?不過我敢保證,我的硬度和持久性絕對比他強!”他順勢將章浣礹托放在腿上,然後用力一頂。

盡管隔了數重障礙,可那股抵撞而來的勁道,竟有如武俠小說中形容的內功般,以貫穿奇經八脈的氣勢,強烈撼動了她的某根感官神經。

明知他百般的撩弄,無非隻是羞辱自己的手段,然而這個被喚醒的知覺中,興奮卻占了絕大部分。

“嗬——”除了連連抽氣,更該死的!她居然有種想放聲大叫的衝動。

看出她的掙紮,單豫雍又往前挺了兩下,“喜歡的話,就叫出來,何必苦苦壓抑呢?”

“你……你實在太過分了!”她的聲音發顫,一小部分是因為氣憤,但令她抖怯的真正原因,是察覺到自己的體內原來潛藏著這麼一頭難控的欲獸。“放開我,否則……我要喊救命了!”

當然,那是下下策。

“盡管喊吧!相信你我的衣著不整,絕對能為貴社區帶來茶餘飯後的趣味話題。”他毫不在乎,還邪肆地在那對吻痕斑斑的雪乳上,多綴了一道醒目的記號。“不過,我得提醒你,呂長昕的血壓似乎不太穩定喔!”

這番令人恨得牙癢癢的話,頓時令章浣礹體內的欲火完全熄滅了。

縱然想揚聲求救,但是在此曖昧的姿勢下,有誰會相信一個跨騎在男人身上的女人是被迫的呢?

章浣礹既無奈又委屈的落下淚來,劈哩啪啦滴向胸脯前那張貪得無厭的臉上。

驟來的濕熱,教埋醉於玉峰間的單豫雍猛地仰首,心則為之一牛

“如果你覺得‘蹂躪’一個弱女子才能滿足你變態的性需求,那麼……請便吧!”反正她也逃不出去了,不如幹脆認命。

“下車!”他好想揩去她的淚珠,而他隻是懊惱地下逐客令。

章浣礹趕忙爬下他的腿,整理淩亂的衣衫。

“狩獵一頭輕易放棄掙紮的困獸,實在太索然無味了。”他自欺欺人地嘲諷道。

“無恥!”原來他愛好那份殘暴帶來的樂趣。

“剛剛你求我的事已經成交了,”單豫雍推開車門,示意她可以離開了,“但如果你明天沒去上班的話,三日後,我將上報刊登‘伊蝶’被砍掉的消息。”

☆☆☆

經過一個星期的忙碌,“伊蝶”的員工總算把所有的東西定位。

搬來這棟所有權屬“單盟集團”的大樓後,最高興的莫過於尤佳麗了。和舊同事僅隔兩層樓上班,她樂得沒事就溜過來幫忙,順便替大家帶午餐。

“調職以前,我老認識咱們的經理好嗦,來到總部才發現,項彬已經算是個滿有人情味的上司了。”塞得滿嘴蛋的尤佳麗,還貪心地從章浣礹自製的便當中,偷渡了一塊糖醋排骨來。

“哪像臭‘牛 鼻子道士’,他的城府之深,你簡直猜不透那張‘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下,內心在算計些什麼?”

原以為調任總部便算升級了,豈知,課長牛 比道居嫌她太“賢慧”——閑閑的什麼都不會,而淨派些送公文、倒茶水等小妹階級幹的雜事給她,簡直辱沒了她的才幹。要不是她生性夠樂觀,恐怕早被這變相的“貶職”給嘔斃了!

“聽說‘單盟’的核心幹部各個精明強悍,不曉得Simmon是如何駕馭他們的?”提前銷假回來上班的賀咪咪,隻想多聽點單豫雍的八卦消息。

“小尤,你不是負責替各個部門送公文嗎?如何?大老板的辦公室一定很氣派吧!”

每天進出“單宇大樓”的人何其多,況且他又有自己專屬的電梯,平凡的小職員根本少有機會與他接觸。

“所有送到總裁室的公文,一律由‘太監’先行過濾,想覲見‘皇帝’,哪有那麼容易!”呼嚕呼嚕地,尤佳麗又幹掉好幾塊壽司。

“這個時代了還有太監?”胖妞驚問。

“笨喲!‘太監’就是他的‘特助’啦!”尤佳麗不禁被她的低IQ逗得噴飯。

“哈哈哈!”笑到掉淚的賀咪咪,突然發現某個人異常的“若有所思”。“浣礹,我們討論得這般熱烈,你怎麼好像對Simmon沒啥興趣?”

剛開始雖不怎麼熟稔,不過,第一次當媽媽的她為了請益育兒常識,才與章浣礹有了可聊的話題,同時也一改她原先對漂亮女人的偏見。

“大老板也是人,對於那隻如廁時也同我們一樣得使用馬桶的動物,我倒不覺得有什麼奇特的。”章浣礹慢條斯理的扒進一口飯,麵無表情地說。

“我現在才曉得,原來浣礹這麼幽默。”尤佳麗笑得直跺腳。

“天啊!一想到總裁坐馬桶時的不雅姿勢,他在我心中酷斃了的形象全毀滅了!”賀咪咪掩麵假泣。

“什麼事笑得這麼開心?”這裏,項彬走了進來。

“沒有啦!”尤佳麗將便當遞過去,“吃飯了,經理。”

“謝謝!我待會兒再吃。”他將便當暫且擱置一旁,“大家聽好了,我有兩項‘人事異動’要宣布。”

“‘人事異動’?”大夥的筷子都停了下來。

賀咪咪不覷了尤佳麗一眼,責怪她沒把任何的“風吹草動”先透個口風過來,而尤佳麗則是回給她一個無辜的聳肩。

“小尤,你不老喊著想回來嗎?經過我的爭取,總務課已經答應放人了。”

饒了一大圈,這顆“寶貝蛋”還是回來了。

“真的嗎?”尤佳麗樂得大叫,“太好了!我終於要脫離那臭道士的折磨了!各位,今天的便當錢不必給了,我請客!”

“小氣鬼,一個便當就想打發大家?”尤佳麗敲她一記頭後,即問:“那另外一項消息呢?不會是經理您升官了吧?”

“當然不是。”他搖頭笑道:“而是公司將有一位‘執行總監’。”

“嗄?”胖妞覺得奇怪,“怎麼經理你也跟總裁一樣,流行找‘太監’?”

太監?“你說什麼?”

“笑話一則、笑話一則!”尤佳麗掩住她的嘴巴。

“執行總監就是‘公司動作情況的監督者’。”項彬沒好氣地說:“除了浣礹以外,拜托你們這幾位‘嬉皮族’往後檢點些,可別讓我落了個‘管理不彰’的醜名!”

“莫非大老板要親自來公司坐鎮?”賀咪咪不免雀躍。

“鏘!”一聲,章浣礹的湯匙突然掉到桌下。

但是眾人並未注意到彎身撿食具的她,神色有多麼凝策。

“既然得日理萬機、又要抽空泡妞,總裁怎可能獨愛‘伊蝶’這個小單位?不過,你猜得已經很接近了……”

見大夥兒麵麵相覷,吊足胃口的項彬終於公布答案。

“是咱們未來的老板娘——羅怡雯啦!”

☆☆☆

期待了一個星期,“伊蝶”的員工終於見到他們的執行總監了。

意外的是,這位甚少在公開場合麵的富家千金,非但沒有絲毫的傲態,她的有更打破大家先前對其容貌的揣測。

“唉!誰說她醜來著?”胖妞不服地撞了撞那個“造謠者”,“人家明明長得很稱頭啊!”

“小聲點,你想害我沒工作呀!”尤佳麗馬上回瞪她一眼,“這謠言又不是我起的頭,所有‘單盟’的員工都這麼傳的嘛!否則,大老板怎麼會才能愛往外發展?”

“這沒啥稀奇的,古代帝王後宮三千,哪個不是天香國色?”瞥了一眼那對正在和項彬說話的俊男美女,賀咪咪低聲道:“這就是有錢男人的唯一缺點——容易犯賤!”

在幾位竊竊私語的小職員中,唯獨章浣礹保持緘默。

盡管已有心理準備,可與羅怡雯真正照麵時,她的胸口仍因單豫雍那隻不時擱放在羅怡雯腰際的手,而產生些許的悶痛。

“這位就是新任的執行總監——羅怡雯小姐。”

浣礹領兩人過來,並且正式介紹給眾人,不過,大老板居然趁隙在未婚妻頰側親昵的一吻,立刻引發女性員工的低呼。

“往後‘我的怡雯’就請各位多加照顧了。”除了口頭的刻意強調,單豫雍的眼瞳還曖昧地朝她放了一下電。

羅怡雯的臉上赧然的泛出兩朵羞紅,有些受寵若驚。

歡迎的掌聲後,員工們開始自我介紹。

“我是負責聯係廠商生產進度的小尤——尤佳麗。”

“我姓龐,單字一個妞,她們都叫我胖妞。”胖妞熱情地與她握手,“往後您有什麼雜事,交給我就行了,譬如說泡咖啡、買點心……”

“賀咪咪——助理會計。”賀咪咪漾開公關式的笑容,“想不到執行總監才貌雙全,總裁真是好眼光呢!”

“哪裏!”羅怡雯接著將目光轉向最左邊。

打從踏入這間辦公室,她即對那位清麗脫俗的職員印象深刻。漂亮的女人不稀奇,但能教人一見生“憐”的,卻是世間少有。而這樣的女子,不曉得處處留情的單豫雍是否也……

“我叫章浣礹,業務助理兼企劃,請多多指教。”

章浣礹沒留意羅怡雯變幻的神色,迎接單豫雍“炫耀性”的目光時,她隻知道要保持鎮定。

“雖然我在管理方麵是個生手,不過,我希望能夠和各位同仁相處得十分融洽……”由於曾在台灣念過書,羅怡雯的中文毫無香港口音。“John,新一季的服裝秀不是要在樓下的廣場舉行嗎?你們準備得如何了?”

羅家的生意向來是男人在打理,所以,如明珠般被捧在掌心中嗬護的羅怡雯,念的都是些禮儀、美容……等,為嫁作人婦而準備的“新娘學院”。

好不容易爭取到進入未來夫家公司學習的的機會,羅怡雯的確想有一番作為,以證明自己並非是一個隻會吃穿打扮的洋娃娃而已。

“都差不多了,現在隻剩舞台的布置。”項彬將進度表遞給她。

單豫雍笑道:“John可是我由執服裝界牛耳的‘華美公司’高薪挖角過來的,他的經驗很值得學習。”

“不敢!我才想請兩位賜教咧!”難得老板開口誇他,項彬不禁靦腆。“其實,這次服裝秀的企劃案是浣礹提出來的,她……”

“什麼?”單豫雍輕蔑地瞥了章浣礹一眼,冷然間:“你居然把這麼重要的事情扔給一個新手去策劃?”

“我——”他毫不客氣的口吻令項彬尷尬不已。

“豫雍……”羅怡雯趕緊輕扯他的衣袖,“像我這種連社會經驗都沒有的新人,你還不是放心地把公司交給我管理?”

“她怎能跟你比呢?你是商人之後、天之驕女,而她……”單豫雍柔和的語氣一轉向章浣礹,即變得尖酸刻薄,“不過是個小小的業務助理罷了。”

他的態度頓時令羅怡雯鬆懈下心防,照這情形看來,單豫雍應該沒對人家“想入非非”。

“可是,浣礹的構思真的很棒呢!或許,我們該給她一次機會試試看。”羅怡雯甚至幫忙說情。

“才上班第一天,就這麼護著屬下了?當心她們看中你的軟脾氣,日後就爬到你頭上了。”單豫雍在她耳畔低語後,才道:“好吧!難得有人這麼欣賞你,章浣礹,你可以把我的預算‘試’到血本無歸了!”

“加油喔!浣礹。”羅怡雯則投以一個期待的微笑。

回瞥了單豫雍一眼,他那雙手換胸、等著看“你有何能耐”的輕蔑德行陡然激起她的鬥誌。

章浣礹立即揚聲允諾,“是,我一定會更加努力的!”

不為別的,就為了不讓單豫雍給瞧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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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5-13 00:02:36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終於,服裝秀在“單宇大樓”的廣場展開了。

透過希驥的人脈,今晚出場的模特兒有許多是知名的藝人所客串,畢竟這是免費請來記者群的最佳方式。

“哇——好漂亮的鵲橋喲!”一抵達廣場,羅怡雯即高聲驚呼。

這次的布置突破平麵式走道的傳統模式而以一條拱起的彎橋連舞台中央,橋身並綴著栩栩如生的道具飛鵲,上空則吊著一部漆有雲采圖案的升降梯。當四周的數千盞的迷你燈泡同時亮起,點點的小星光仿佛璀璨的銀河,營造出神秘而美麗的氣氛。

“太棒了!這麼特殊的創意,簡直就是空前絕後……”她不禁樂觀地說:“如果這一季的成績不錯,我想再增加一個設計部門。”

對於服裝方麵興趣頗濃的羅怡雯,一直想擁有自創的品牌。當然,如此重大的決定,得得到單豫雍的首肯才行。

“豫雍,你覺得這個方案如何?”她半撒嬌問。

“隻要你有興趣,我都不反對……”單豫雍心不在焉地回答,可他的目光一直在逡巡某個人的蹤影。

由於這回的服裝秀是以七夕情人節為主題,所以,模特兒們皆是成雙穿著登對的情侶裝出場,而象征著“圓滿愛情”的婚紗,亦是這害場合少不了的重頭戲。

特別是那幾套由“灰姑娘的魔術師”所讚助的作品,似乎頗受女性觀眾的青睞。

很快地,節目進入了尾聲。在一番推讓後,決定由“伊蝶”的最高首長親自謝幕。

“知道嗎?”上台前,單豫雍還幽默地朝羅怡雯眨了個眼,說:“光憑這一聲聲的‘安可’,我已經‘聞’到了鈔票的氣味。”

羅怡雯隻是莞爾一笑,接著詢問一旁的項彬,“浣礹呢?怎麼沒有看到她的人?這場秀辦得太成功了,我好想向她說聲謝謝呢!”

“可能在後台忙吧!”夾在嘈雜的人群裏,項彬提高了音量回答,“等會兒在慶功宴多灌她幾杯亦不遲……”

忽然,“喀!”地一聲怪響,現場的喧嘩轉為尖叫。

交談的兩人應聲仰頭,隻見半空中的升降梯搖搖欲墜,下一秒,數千盞的燈泡即因電纜線被扯斷而失去亮度。

“藹—”現場陷入一片漆黑,連羅怡雯也加入了驚叫的行列。

幾乎是同時,一道身影竄上舞台中央,猛然推倒遲遲才發現頭頂有個“自由落體”的單豫雍。

幸虧燈光師馬上啟動備用燈,項彬才得以在一片慌亂中,推開擁擠的人群奔上台。

“Simmon!”謝天謝地,那位被拋摔在角落邊的單豫雍尚能蠕動,隻是昏黃的照明設備下,實在很難判別他的傷勢。“有沒有受傷?”

“沒有……”也許是魂魄被嚇掉了七分,致使他在看著倒臥於兩尺之遠的“救命恩人”時精神仍有點恍惚。

“浣礹?”原來是她在千鈞一發之際救了老板,項彬又趕緊回身去攙扶緩緩起身的章浣礹,“你怎麼樣了?”

“我沒事……”不過,她的情況似乎比較嚴重,不僅磨破了長褲,微跛的腳踝顯然傷得不輕。

“阿彌陀佛!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主持人捂著仍在劇跳的胸口,以麥克風向大家宣布這項消息,保全人員也開始疏散群眾撤離廣常

“豫雍!”這時,羅怡雯奔了過來。

“別擔心,我沒事了。”然而慢慢回複平靜神色的他,並未出現“大難不死”的喜悅,敘以冷冽的眸光瞪向靠在項彬懷裏的章浣礹。

該死的!他們兩人非得貼得這麼近嗎?

“浣礹,謝謝你救了豫雍,謝謝你!”喜極而泣的羅怡雯,真不知該如何表達內心的感激。倘若沒有她及時出現,單豫雍早就一命嗚呼了!

“你不用謝我,我隻不過是……”

“混帳!”豈知,單豫雍竟粗暴地吼罵道:“瞧瞧你幹的好事!我這身亞曼尼全報廢了,待會兒怎麼去喝慶功宴?”

“Simmon?”天哪!他的腦筋是摔壞了嗎?這時候居然計較起一套萬萬無法與寶貴生命相比的西裝?

“豫雍!浣礹可是拚了命地救你耶!”不僅項彬難以接受他的“以怨報德”,連羅怡雯都不住替章浣礹叫屈。

早聽聞這位商界奇才對屬下的要求極嚴,沒想到他竟是如此的苛刻。

直到彩排前,單豫雍幾乎挑剔所有的流程,明明某些細節已經夠完美了,他卻執意重做一遍,連看在眼裏的羅怡雯都不禁懷疑,這兩人莫非前世結了什麼深仇大恨,否則他這輩子怎會百般刁難——甚至是近乎殘酷地折磨可憐的章浣礹?

而難得的是,人家不僅沒記恨在心,還救了他一命,章浣礹的耿耿忠心簡直可媲美諸葛亮的“鞠躬盡瘁、死而後己”了。

“或許你們覺得我不近人情,但若非她的疏失,升降梯哪會掉下來?”

單豫雍說著低頭拍著身上的塵土,藉以掩飾那道冷酷的聲音下,內心正激動澎湃的情緒。

他願意讓任何人來救自己,唯獨不想欠章浣礹半點的恩情。在未發累積了數年的怨氣前,她怎能用這種方式逼使他不能繼續進行複仇的計劃?

更令人惱火的是,她一點也不懂得保護自己,難道她不曉得在那麼危急的情況下,逞一時之勇,也可能會賠上她那條小命嗎?

“這隻是一場意外!”項彬抑下怒氣,提醒沒心肝的。

“意外?假使真有人因這場意外而喪命,公司不僅得付出巨大的借價,章浣礹也必須為所有的過失負起法律責任。我沒把她和你這個監督不當的主管一同開除掉,已經是天大的恩惠了,難不成你們還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獎勵性的酬金?”

無論如何,他都不能讓章浣礹有任何借口脫離自己的掌控,因為……因為他不甘心啊!

“你——”若非被章浣礹及時拉住,項彬已揮出“討回公道”的拳頭了。

“豫……”羅怡雯叫不住轉身離去的他,隻是親自道歉,“我為豫雍不當的態度向你說聲‘對不起’,他這麼對你,的確是太過分了。”

“總裁教訓得對。這件意外原本不該發生的,是我毀了他昂貴的西裝,還差點讓他的事業蒙上汙點……”章浣礹邊說邊走下台。

“我送你去看醫生。”項彬也跳下來。

瞧她那一拐一拐吃疼的模樣,多教人心疼呀!就隻有那個超、超、超級大渾球不懂得憐香惜玉!

“不用了,經理,你們還得趕緊上樓參加慶功宴呢!”她苦笑道:“很抱歉,我這副狼狽的模樣恐怕無法參加了,而且……總裁也不希望我再次丟他的臉吧!”

???

“有什麼雜事的話,盡管吩咐黃助理。”拉開了窗簾,羅怡雯指著重新粉刷過的辦公室,問:“怎麼樣?這裏的環境你還滿意嗎?”

滿意?章浣礹覺得這簡直是不可思議!

意料不到單豫雍在發了那麼大的火氣後,居然破例讓她連跳三級,直接晉升為副理?這番怪異的行事風格著實令她難以捉摸,他到底想“拿”她怎麼辦?

“總監,我……”

“叫我Linda吧!”羅怡雯握住她的手,誠摯的道:“你救過豫雍,算來也是我的大恩人。”

由於“單盟集團”的員工人數眾多,唯恐取名重複,因此,隻有高級幹部能以英文名字互稱,同時也象征著地位的非凡。

“可是,這個‘開發部副理’的頭銜,我真的擔任不起。”論資曆和才能,她都沒有和那些一級主管平起平坐啊!

“你行的!光從那場成功的服裝秀即可看出,你有絕對的潛力和智慧,否則豫雍也不會如此速升你的職。”

目前“伊蝶”已增為兩個部門,項彬仍繼續原先的工作,而她則負責開發女性內衣的市常

能力得以肯定固然可喜,章浣礹卻是一點也不開心。羅怡雯的倚重,以及家人對她這份薪水的日漸依賴,她不知何時她才能飛出“單盟”這座牢寵?

“恭喜你了!浣礹。”捧著慶賀的蛋糕,尤佳麗一進來即直呼,“好棒的辦公室喔!”

“這算什麼?她還有私人的助理呢!”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會與她共事的胖妞,覺得自己的地位好像也提升了。

“你們人來就好,怎麼還帶東西來呢?”章浣礹趕緊騰出一個空間放置禮物,“謝謝!”

“呃……”隻見一旁的羅怡雯滿臉羨慕,賀咪咪便客套地說:“總監,一起來吃嘛!”

“不了,我得去整理,你們慢用吧!”

雖然很想和章浣礹一樣,與同事們建立起可貴的友誼,但她十分清楚,自己的存在隻會破壞大家分享喜樂的氣氛。

“記得下午的會議喔!”臨走前,她不忘叮嚀,“順便先想好你的英文名字。”

“可不可以吃了?我肚子好餓喔!”胖妞忍不住以指頭沾了點鮮奶油解饞。

“貪吃鬼!主人還沒說開動,你就急著留‘記號’啦?”尤佳麗賊笑著切下一大塊,“想吃是吧?我讓你‘撐’個過癮……”

說著,她竟將蛋糕砸了過去。

“救命啊!”胖妞馬上閃到別人背後。

“啊?”而結果是,章浣礹成了代罪羔羊。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懊悔不已的尤佳麗,隨即拿起水杯和衛生紙幫她擦拭,卻因為太過緊張反而灑了她一身。

“哦喔!章浣礹的衣服全濕透了。”胖妞扮了個鬼臉,“你真是笨手笨腳的。”

“我到洗手間去弄好了。”章浣礹絲毫沒有怪罪尤佳麗。

“就怕這些巧克力和奶油漬難以處理。”賀咪咪擔憂地說:“怎麼辦?你等會兒不是要去開會?”

第一次出席核心幹部的會議,豈可讓章浣礹出醜?

尤佳麗馬上想到一個主意。“對了,庫房不是有很多sample嗎?不如到那邊去借穿一套吧!”

“那是公司的商品耶!”章浣礹總覺得不妥。

“沒關係啦!‘A’一套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尤佳麗馬上和胖妞聯手拉手出去,“事不宜遲,就這麼決定了!”

一會兒,四個人來到庫房。

除了最新一季的秋裝,公司剛從歐洲進口的一批內衣也存放在這裏,不過,因為正在重新裝潢,許多物品堆放得有些淩亂。

“好酷的款式喔!”賀咪咪一眼就瞧見陳列架上那套蕾絲胸罩和內褲。

“浣礹,你穿這套回去吧!”

“這……”章浣礹可傻眼了,“這套太……太‘性感’了。”

其實,她想說的是“太暴露”了。

雖然顏色黑的,但近乎透明的蕾絲材質毫無遮掩的功能。尤其是這件小內褲,居然以蝴蝶結來連接小而薄的布麵,倘若一個不小心兩端的兩繩同時繃斷掉落下來,那豈不上糗斃了?

“就是性感才好呀!”賀咪咪拿到自己的下腹比了一比,“嘻!包管你老公看了鼻血直流……”

“你怎麼曉得她老公對黑色‘過敏’?”胖妞天真地問。

“說你是頭笨豬還不承認?”這陣子正陷入勢戀的尤佳麗,並不吝與人分享那方麵的經驗,“嘻!我隻要一穿上黑、紅係列的內褲,康康便忍不住想跟我親熱,隻見顏色對男人性欲的影響。”

“可是,我先生從來就不曉得我穿什麼顏色的內褲……”見大夥難以置信地“嗄!”了一聲,她又支支吾吾地補充,“因為、因為他習慣關燈就寢。”

“你老公每次都是直接脫了就上?”賀咪咪不禁為她惋惜,“這種男人真是太沒情趣了!”

“你可以采取主動啊!”尤佳麗硬將那套內衣褲塞入她手中,“先到屏風那邊換下來,我跟咪咪幫你挑件稱頭點的衣服。”

“我……”

“快過午休時間了耶!”賀咪咪指指手表,“你可別害我們遲到喔!項經理人很嘮叨的。”

“這……好吧!”她才勉強答應。

屏風的背麵是麵鏡子,一看到鏡中的自己在換上新風衣後所展現的“肉感十足”,章浣礹害臊得臉都紅了。

幸虧賀咪咪丟進來的也是暗色係的套裝,否則若教人看穿其中的“內在美”,說不定會誤以為她是在從事“特殊行業”呢!

由於惦念著得趕回辦公室準備資料,匆忙換衣服的她並未留意到,旁邊的落地窗簾後竟有一對炯炯的眸光,已瀏覽了所有的春光……

☆☆☆

也許正逢上班族回公司繼續工作的時段,每一部電梯都載客滿滿,想擠也擠不進去。眼看手表指針已快接過一點半,急得直踱步的章浣礹,隻好繞到後麵搭另一部。

這部電梯乃專屬於“單盟”總裁,除非經過允許,否則即便是高級幹部也不敢隨便搭乘。不過,“高峰會議室”就在頂樓總裁室隔壁,相信單豫雍這時候應該不會用到電梯吧!

欣賞著鍍金的按鍵、絲絨的紅地毯,章浣礹正為這氣派的裝潢咋舌,電梯突然停祝

“原來會偷搭的不隻我一個……”竊笑維持不到一秒,她即將走進來的“乘客”給嚇掉手上的文件。

該死!怎會那麼巧又碰上單豫雍?

“對不起,因為其他的電梯都客滿了,我擔心趕不上開會,所以……”暗叫倒黴的章浣礹,忙彎身拾那飛散地一地的紙張。

“不急!你慢慢來……”黑亮的腳尖在紅毯上規律地點踩。

低頭的她,這才察覺異狀——電梯是靜止?

她猛抬頭,隻見單豫雍的臉上又掛著那副不軌的賊笑。

有兩次被調戲的經驗,她顧不得那些文件,如今唯一的念頭,便是趕緊逃出這個足以讓他“為所欲為”的空間。

“喂!你東西不要啦?”他好整以暇地問。

她拚命地按著“OPEN”,但怪異的是,那兩片鐵門居然動也不動一下。

“電梯沒有壞,是我以密碼輸入了‘中止行進’的指令。”吹了聲口哨,單豫雍將揚在手中的磁卡收入口袋。

“放我出去!”她捶了幾下門,但隨即想到根本沒有人會站在外頭等這部電梯,她隻得回身麵對那頭可怕的惡狼。“你到底想怎樣?”

“我是怕你把開會的資料弄亂了,才給你足夠的時間整理耶!”他拾起地上的一團亂紙張,轉遞給她。

章浣礹先是猶豫了兩秒,才搶回自己的東西。

“瞧你!多像飽受驚嚇的小紅帽?”她的怕然不安令單豫雍啞然失笑,“我又不是大野狼。”

“對我而言——你比大野狼還可怕。”她毫不客氣地吐實。

“哈哈哈!”單豫雍忍不住大笑,“我承認!在某些情況下,我的確會‘吃人不吐骨頭’,特別是……”他輕佻地捧撫她繃緊的小臉,“麵對可餐的秀色時。”

“你答應不再騷擾我的!”

“我什麼時候答應的?咱們有寫下白紙黑字嗎?”顯然他存心耍賴。

“你簡直——”是個無賴。

“這套裝……我好像在哪兒見過?”不等章浣礹唾罵,他先發製人,“咦?這不是我們公司的sample嗎?怎麼會穿在你身上?”

“我……”為防堵淫爪的侵犯,她的文件再度散落一地,“你又要幹嘛?”

“搜身啊!”他獰笑道:“公司明規定不得私自挪用sample,想不到有人知法犯法。或許,我該徹底檢查一遍,你究竟還偷了什麼值錢的東西?”

“我沒有偷東西!”曾有過小時候因為衣著的破舊,而被文具店老板當成小偷看待、還無禮地搜身的不快經驗,所以,章浣礹可以不在乎任何的誤解,獨獨無法忍受“竊賊”的指控。

“還死不承認?瞧瞧這是什麼——”

可惜她被硬生生解開的衣服下,明明就是如山的鐵證。

“這……”章浣礹結巴了,“我隻是……隻是暫時借用一下而已。”

“借?”單豫雍嗤笑了一聲,“身為老板的人要是太輕易相信這個理由的話,勢必會養出一群‘有借不還、再借就更頻繁’的員工。”

說著,他竟一把握住蕾絲下的聳乳。

“你又想乘機吃我的豆腐?”可惜她的軟拳難以對抗他的鋼臂。

“我不過是想確定一下,公司的資產是否有所損傷?”他曖昧地撫摸著,滑開的唇淨是淫惡的笑意,“嗯……彈性還不錯,我是說——這套價值不菲的內衣。”

“你……”胸口那道擴散的暖暖掌溫,反惹來一個哆嗦,“放開我!”

“可以!如果你想讓此案直接移送法辦的話。”他強行如此剝開了胸罩。

在黑色蕾絲的烘托下,她的渾圓是的雪白無瑕,特別是那對“櫻桃小丸子”,簡直誘人得可以。

“嗬!”乳尖驟然被含住,傳來的酥酥電流,害得她頓時氣虛。“我……我才不會受你的威……威脅!”

“是嗎?”狠狠吮了一口,他笑問:“要不要問問你的那些‘共犯’,可否願意一同到警察局作筆錄?”

“你一直在監視我?”否則他怎知有其他的參與者?

“小姐,你以為經常在十幾個國家來回跑的我,能有那麼大本事隨時監控每個人?”他接著解釋道:“與我討論如何改裝庫房的設計師剛走,你們就進來了,而為了觀察員工的操守,於是我躲到窗簾內。”

可惜那個角度隻能看到背後,不過,她美麗的臀溝已經夠噴火了。

“讓我想想……”單豫雍一臉的思考,“這條‘集體偷竊’的罪名,可以判她們多大的刑責。”

“你不可以這麼做!”章浣礹打了個寒顫,指的是他探入褲襪內的手。

“不然你希望我怎麼做?我總得‘殺雞儆猴’,以杜歪風吧!”

見她的臉色刷然一白,單豫雍更放肆了。

他不斷地摩挲那片薄布,並低聲說:“其實呢!事情可大可小,隻要你肯接受我‘象征性’的小小懲罰,我可以不再追究,否則公司律師將代為處理一切。”

“不……唔——”可惡!她根本抗拒不了那隻魔手的挑逗。

“你答應了?”這聲嚶嚀既代表她的妥協,“很好!我的‘懲罰’絕不會令你太痛苦的……”

狹小的鬥室頓時蕩漾著旖旎春色。

章浣礹若非靠他環在背後的胳臂支撐,是仰倒於地了。

天哪!腹下這股舒服與微疼交織的感覺,無異是一種痛苦的折磨。而除了虛弱的低咽,她的自尊早拋到九霄雲外。

“我說過不會痛苦的……”她兩退間透傳而出的微溫,讓單豫雍的聲音變得喑啞,他何嚐不是在忍受欲火的煎熬?“瞧!你不已經這麼興奮了?”

為一覽裙下的豐采,他拉掉蝴蝶結,扯下了濕濕的小內褲。

“呃嗯……”無暇思索人體何以如何奧妙,章浣礹隻想扭動渴望的臀。

她的激情申吟,徒然強化單豫雍的性欲罷了,若非挺勃的雄軀受到障礙物阻礙,馬力十足的他早已衝進那道隱密的溝渠……

壓抑的痛苦,致使他的呼吸變得極不規律,也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礙…”由敏感核心陣陣釋出的高伏特電流,幾乎教她快承受不住了,“藹—”

在達到快感的巔峰時,章浣礹便像斷了操縱線的布偶,軟軟地癱在他懷裏。

按照慣例,單豫雍每讓床伴達到高chao後,便棄之如敝屣地狠然離去。

不過眼前的章浣礹,脆弱得有如一摔即碎的瓷娃娃,反而勾起他無比的疼惜。欣賞著那張眼睫半閉、紅暈滿布的俏臉,他隻想輕摸她紅灩灩的櫻唇,好為自己的傑作畫下完美的句點。

可憐的小東西嗬!或許,他應該將地點選在柔軟的床上,而非冷硬的電梯間……

胸腔的起伏漸漸平穩,由激情漩渦中回神的章浣礹,終於察覺蕩漾在他黑瞳中那抹不尋常的溫柔,莫非他又想要——

“啊!”她驚呼著推開單豫雍,羞憤地它們到對角處。

“你順從的表現令我很滿意,可惜高峰會議不能臨時取消,否則……”

他絕不會這麼快就罷休的!

背身整理近乎褪盡的衣衫,章浣礹已有心理準備接受他尖酸的嘲諷。不過,單豫雍隻是靜待她穿好衣服,然後拿出磁卡取消“中止行進”的指令。

“等一下!”章浣礹叫住走出電梯的他,“把東西還給我!”

“什麼東西?”他分明在裝蒜。

“就、就是我的內褲……”吐出最後兩個字時,她的聲音已弱如蚊蚋。

“‘你的’內褲?”他戲謔地強調,“我隻說不追究你們偷竊的罪行,可沒答應要把公司的sample給你喔!”

“可是我……”

“這是你第一次參加高峰會議,除非你想留給大家‘耍大牌’的壞印象,否則最好別讓我們等太久。”

話落,他便邁入了會議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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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5-13 00:02:54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各位同仁,讓我們歡迎‘伊蝶’開發部的副理——章浣礹小姐。”

今天會議的開場白,由人事部經理來介紹新就任的主管。

放眼環桌的一級幹部們,各個十足專業的模樣,隻不過太陽盛陰衰了些。

撇開身份特殊的羅怡雯不算,她可謂擠進這群自命為“圓桌武士”的菁英中唯一的異數了。

如此大的落差,究竟是“單盟”的男人實力太強,或者單豫雍本身就歧視女人?

而由一雙雙狐疑多於肯定的眸光,相信他們對於她的進官加爵,必然存在著負麵的摧測。

“加油!”羅怡雯以口形為她打氣。

“我的英文名字叫Bella,”可惜一對上單豫雍咄咄逼人的眼瞳,章浣礹連聲音都不自在了。“請……請多指教!”

“你還好吧?”一落座,身旁的項彬即關心地問。

姍姍來遲、而且麵色潮紅,平時悠然自若的章浣礹居然會怯場?要不是她太過緊張,便又是身體不舒服了。

章浣礹細扯動嘴角,以微笑替代回答。

看到這一幕,單豫雍柔和的線條頓時僵硬,心忖:賤人!剛剛才在電梯裏快活過一回,這會兒馬上又和項彬眉來眼去了。

“身為公司的核心幹部,希望你往後以身作則,謹遵‘守時’的規定。”他不悅地打斷兩人的交頭接耳。

“是!”可惡!她的遲到還不是他害的?

“Bella,你的資料整理好沒?我們等著聽取簡報呢!”擔心她被單豫雍難看的臉色嚇到,羅怡雯趕緊出聲,緩和尷尬的氣氛。

“嗯!”章浣礹強作鎮定地站在簡報台,無論如何,她都不話自己再丟一次臉。

“關於近三年來女性內衣的銷售情況,由上頭的曲線圖即可看出,不僅台灣的市場,這個日漸以機能性和健康性為訴求的產品,在整個東南亞的確有相當大的潛力和成長空間……”

幸虧事前的功課做夠仔細,隨著一張張投影片的移換,章浣礹漸漸回複自信,侃侃而談。而發也所展示的數據不僅極具說服力,其進一步提供的策略,更令在場的同仁刮目相看。

“以上隻是個人的一點淺見,還請各位同仁給予更好的建議。”

當簡介告一段落,台下立即報以熱烈的掌聲。

“啪、啪、啪!”最後幾個零落而刺耳的鼓掌,卻是來自單豫雍,“非常精采的報告。”

“如何?”一旁的羅怡雯則與有榮焉的讚道:“我早說過了,她是個可造之材。”

“嗯!的確很有潛力……”單豫雍詭譎一笑,從胸前的口袋掏出一團黑布,“我是說——婦女內衣的市常”

那不是……她剛才穿過的小內褲?

“鏘!”一聲,章浣礹的講台棒頓時掉落於地。

所幸眾人的焦點全集中在總裁身上,才未發覺她的失態。

“想不到這麼薄的一片布,能為公司帶來豐厚的利潤……”他將那內褲攤在手上研究一番,開始問在場的男士,“你們對這個產品有何感想?”

老板的情緒足以左右會議的氣氛,既然他敢當著未婚妻的麵狎弄女性用品,大夥兒也不免跟著輕鬆起來。

“咻——”投資開發部的Lin率先噓了聲口哨,“真是性感呀!如果我老婆穿上這麼迷人的東西,肯定會增加我的‘辦事效率’的。”

“豫雍,你打哪兒弄來的?”負責形象宣傳的Fox還幽他一默,“不會是直接從Linda身上‘脫’下來的吧?”

“Fox!”他大膽的揣測令羅怡雯尷尬不已,“豫雍,你怎麼不管管他那張壞嘴?”

她邊說邊瞥了章浣礹一眼,也怕章浣礹誤以為那是她的私人物品。

“你說呢?”可是單豫雍非但不澄清,還將內褲湊近鼻頭聞了聞,“好香喔!女人的東西……都這麼香的嗎?怡雯。”

他的問題聽似針對羅怡雯,但那雙始終盯向簡報台的炯炯眸光,以及不時揉弄內褲底層的舉動,卻教章浣礹漲紅一臉;而當單豫雍大力地嗅吸殘留於內褲上的氣味時,她更是羞得想一頭撞死算了。

“討厭啦!”羅怡雯窘得直敲議事槌,“這會議到底還開不開呀?晚點我得跟設計師、還有小組討論呢!”

其實,她曾在庫房見過那件樣品,隻是不想點破而已。

“好吧!言歸正傳。”單豫雍收起嬉皮笑臉,正式向眾人宣布,“現在新竹廠的產能足以供應整個東南亞地區的需求,我將撥三億的廣告預算在幾個消費能力較強的國家先行試銷,你們覺得如何?”

既然老板肯花錢,誰敢有意見?

“OK,會議到此結束,你們去忙吧!”

“恭喜了!”散會後,項彬馬上趨前向兩位傑出的女性道賀,“能夠一口氣拿下這麼多預算,可見Simmon對你們很有信心呢!”

“哪裏!如果沒有能幹的Bella幫忙,豫雍一毛錢也不會撥給我呢!”想到能藉著這筆經費大展身手,羅怡雯不禁雀躍萬分。

“又在背後說我壞話啦?”介入的單豫雍朝章浣礹笑了一下,然後以拇指和食指互磨道:“Bella,我可是衝著你剛剛那段‘精采的內容’才做這麼大的投資,但願你日後的‘表現’不會令我失望。”

他的手勢看在別人眼裏像是“數鈔票”,對章浣礹而言,那卻是再明顯不過的“性暗示”。

潮紅迅速沒頂,她的呼吸開始急促。

“對、對不起!我還有資料的要整理,先失陪了。”

她倉皇逃出會議室,因為她好不容易凝聚的定力,已到了崩潰的邊緣。

☆☆☆

一接到總機的通知,章浣礹馬上直奔地下樓層的員工餐廳。

“大柱哥,你今天怎麼有空來找我?”

曬得發亮的金大柱,捧著一小箱的水果說:“果園今年的收成不錯,章伯伯特地挑了些給萱萱,包甜的喔!”

“不好意思,老是這樣麻煩你。”點了兩份冰飲,章浣礹和他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最近經常跑台北,你的生意似乎做得不錯?”

“也沒有啦!隻是有幾個大客戶相當,指名一定要我們的產品……”靦腆的他頓了頓,突然說:“浣礹,你的身子骨愈發單薄了,上回在呂家不方便問,今天你一定要老實告訴大柱哥,呂冠彥他——他是不是對你不好?”

“你怎麼會把我失去的體重歸咎到冠彥頭上?”他笑了笑,“我承認這幾個月瘦了很多,但純粹是因為工作的關係。”

“那……他跟那個‘小何’還有往來嗎?”

“你也曉得——”她頗感訝異。

“萱萱周歲那年,我來台北替章伯伯送賀禮,不巧卻在巷口目睹他們躲在車裏幹那檔齷齪事!”如今回想起來,他仍覺得那一幕十分惡心。

“原來……那天把冠彥狠扁一頓的‘惡棍’就是你?”章浣礹總算明白被金大柱攙著一身傷回來的丈夫,何以絕口不提報警的原因了。“大柱哥,你太衝動了!感情的事怎麼可以用拳頭解決呢?”

“我氣呀!你們孩子都生了,而他居然敢跟‘舊情人’藉斷絲連?”幸虧不是被章伯伯撞見,否則那絕非一頓拳腳能了結的。

“我實在搞不懂,你明知呂冠彥跟那個‘酒家公關’有一腿,為什麼還要嫁給他?”

“因為他有錢!”衝口而出後,章浣礹的眼淚也跟著落下。

“浣礹,對不起!大柱哥不是故意揭你痛處的……”金大柱手足無措,趕緊將椅子挪近,伸手拍她的肩,安慰低泣的她,“我隻是擔心你過得不幸福,擔心呂冠彥會把那些不幹不淨的箔…”傳給你!

他的霎然住口,令章浣礹的薄肩微微一顫——

難道大柱哥看出冠彥的“不對勁”了?

“不會的!冠彥跟那個人早斷得‘徹徹底底’了!”

因為,“小何”已於一年前病逝。

“你沒騙我?”他就怕善良的她會把苦水全往肚裏吞。

“嗯!”為了維護丈夫的麵子,章浣礹點頭如搗蒜地粉飾太平。“冠彥的確迷失過一陣子,可是,我們夫妻現在的生活真的很美滿。”

“那我就放心了。”可金大柱豈會瞧不出她那副幸福的笑容全是硬擠出來的?所以他又再次強調,“如果你在呂家受到什麼委屈,千萬別忍氣吞聲,記住!梨山有個大柱哥隨時歡迎你去投靠。”

☆☆☆

想不到呂冠彥一直有個叫做“小何”的情婦!

一瞥見章浣礹領著金大柱落坐,即竄身躲入棕櫚樹後的單豫雍,本想看看這個背著老公和舊情郎約會的賤女人,將說些什麼甜言蜜語,豈知竊聽到的內幕卻是無比的“勁爆”。

無怪乎幾回的“交鋒”中,章浣礹的反應仍像停留在學習“人之初”的“幼幼班”,原來她那疏於調教的老公,早把所有的熱情給了別人。

也是啦!畢竟比起手段和經驗皆一流的酒店小姐,家花再美,哪敵過外頭豔香撲鼻的野花呢?

我先生從來就不曉得我穿什麼顏色的內褲,因為他習慣關燈就寢……

明知道丈夫花心,她竟然忍得下“敷衍了事”的委屈,甚至雙眼全閉地縱容他和別的女人的奸情?

即使當初她是為了金錢才出賣自己的靈魂,可呂冠彥已不再富有了呀!為何她仍肯跟著他繼續吃苦?

盡管有股想狠狠斥罵她“白癡”的衝動,但單豫雍也隻同金大柱一樣,選擇當個生悶氣的旁觀者。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我幹嘛忿忿不平?哼!這就是她貪圖富貴的報應!”

偏偏胸口那股莫名的揪痛,仍然影響了他辦公的效率。

眼看明年度的營業企劃書仍舊打不出個所以然來,單豫雍惱火的幹脆從酒櫃裏拿出一瓶XO。

辛辣的液體才入喉,羅怡雯突然急奔而入。

“豫雍,我大哥剛剛來電說,爸爸突然昏倒了!”

“哦!”單豫雍冷漠應了一聲。

“醫生說,他的心髒必須馬上開刀。”因為他冷漠的口氣,令羅怡雯原想提出的“要求”轉為“征詢”,“豫雍,你能不能……陪我回家一趟?”

“不可能!你知道我的行程早排得滿滿的。”敲了一下電腦的鍵盤,螢幕上顯示的行事曆證明他沒有推諉。“既然時間急迫,我叫司機送你去機常”

“謝謝!”她輕聲道謝,可臉上滿是失望之情。“還有,關於泰國代理商的會議……”原本羅怡雯要親自前往洽淡的,但是病情嚴重的父親需要人照顧,她恐後無法在短期內趕回來。

“讓John去就行了。”單豫雍頭也不抬地繼續工作。

“John忙著秋季展,挪不出時間,我想請Bella幫忙,相信她的英文絕對能應付得來。”

“她分得開身嗎?”他挖苦地提醒,“你知道咱們這位職業婦女很重視家庭的。”

“我問過了,Bella說兩、三天的行程不長,應該沒有問題。”

其實,羅怡雯可是懇求了好久,才獲得她的首肯。雖然章浣礹直謙稱自己的能力和經驗不足,但還有誰比她對所有的方案更了如指掌的呢?

“既然Bella肯替你赴會的話,那是再好不過的了……”

突然靈光一閃,原本麵無表的單豫雍缺微揚起唇線,並馬上撥內線吩咐,“陸秘書,快幫我和怡雯訂飛往香港的機票。”

“豫雍?”羅怡雯以為自己聽錯了呢!

“我改變主意了。”他眨眼問:“你不是很希望我陪你回香港嗎?”

“可是,你的行程……”

“嶽父大人龍體微恙,身為半子的我若沒去探望,豈不是太過分了?你快回去收拾吧!我們待會兒還得趕去機場呢!”

女人出遠門最麻煩了,因為她們根本離不開瓶瓶罐罐的保養品,哪像他?一部手提電腦外加一張刷不爆的金卡,即可搞定一切!

“好!”不疑有他的羅怡雯,高興得像隻快樂的小鳥般笑道。

然而她一走開,單豫雍又立即交代陸秘書。

“告訴總務課,開發部副理Bella搭乘的班機,一定要過境香港。”

☆☆☆

剛結婚時,夫家的環境其實的還非常富裕,但他們夫妻連蜜月都沒去度,更遑論現在的經濟情況哪容許她出國旅行!想不到這回倒占了出差洽公之便,而享受到搭乘空中巴士的滋味,章浣礹的心情當然很興奮。

不過體質較弱的她仍不免有些暈機,幸好台灣與香港的距離不遠,過境轉機時,還有個空檔期,可以的讓人呼吸一下流暢的空氣。

瀏覽著免稅商店琳琅滿目的商品,她正考慮要不要心買下架上那隻價格昂貴的芭比娃娃,突然一隻男性的大手將它攔截而去。

“先生,這是我……”要的東西!一回頭,她的嘴卻因見到意想不到的“熟人”而大張,“你——”

“好漂亮的洋娃娃,”單豫雍神色自若,似乎一點也不訝異兩人的“偶遇”,“我想把它送給萱萱,你不會反對吧?”

“呃……謝謝!”章浣礹愣愣地接過東西,不解地問:“你不是陪羅小姐回香港了,怎麼會跑來這裏?”

他指著地上,“這裏就是香港啊!”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現在應該在羅士業身邊。”

“既然羅老頭的情況穩定了,我何必杵在在醫院浪費時間?”說著,他隨意的看看,又選了另一隻玩具,“這布偶挺好玩的,你女兒一定會喜歡的。”

“美金五十塊?”上頭的標簽令她咋舌,“芭比娃娃已經不便宜了,我不能再收下這貴得離譜的東西。”

“難得出來一趟,多帶點禮物回家讓萱萱高興了也好。”

單豫雍也是後來才知道她第一次出國。可悲呀!身為富家少奶奶,居然連這麼基本的“福利”都享受不到,呂冠彥也未免太“摳”了吧!

“可是……”她最怕欠下人情了。

“很少有小孩這麼討我歡心的,”單豫雍順手再拿了兩瓶兒童綜合維他命,一臉疼惜地喃喃道:“真看不出萱萱是個早產兒,足見你費了多大的心思才能把發也養得又白又胖?”

“你怎麼曉得她是早產兒?”章浣礹的反應異常地激烈,“你到底還調查了多少關於我們家的秘密?”

“小姐,麻煩把這兩份禮物包起來。”他邊簽帳單,邊回答,“是呂長昕自己告訴我的。上回去你家拜訪時,他和我話了不少‘家常’。”

“我公公……還跟你說了什麼?”她咬了咬下唇問。

“你幹嘛這麼緊張?”走出免稅商店,他回身問:“難道你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怕被我知道?”

“我……我才沒有秘密呢!”

章浣礹倉皇地跑向登機門,隻想甩開他那雙令人無所遁形的銳眼。

但是單豫雍竟尾隨邁入機艙,可把剛坐下的她又嚇得跳起來。

“你跑進來做什麼?”他不會是也要去泰國吧!

“聽說那家代理商很悍的,所以,我和怡雯商量後,決定由我陪你一道出席會議。”他扳開行李箱,並順手將她的小背包放到上頭,“真巧呀!我就坐你隔壁。希望在這短短的期間內,我們能培養出不錯的應戰默契。要起飛了,快坐下吧!”

章浣礹不安地係好安全帶。有個人並肩作戰固然不錯,但坦白說,這位不請自來的“戰友”隻會令她緊張而已。

飛機升空後不久,服務人久上前來問餐。

“我要龍蝦大餐,附帶一杯威士忌。”單豫雍淺笑道。

“你太太也是龍蝦大餐嗎?”空中小姐以為這登對的兩人是夫妻。

“我不是——”

“不!她對海鮮過敏。”他翻了翻菜單,決定道:“醺嫩雞好了。還有,她的紅酒要加冰塊。”

“馬上來!”羨慕的空中小姐不忘稱頌,“您真是一位體貼的好丈夫嗎!”

“為何不告訴她事實?”一等她走開,章浣礹立即沉聲問。

“You‘were’mywife,andI‘willbe’agoodhusband”單豫雍賴皮地強調,“她的認知與‘事實’的差別,隻在於前者是過去式,後者是未來式而已。”

“你——”她聽了為之氣結。

他不擔心緋聞纏身,她保怕死了引起不必要的誤會。知名度不低的單豫雍向來為眾人矚目的焦點,假使這架飛機正好有眼尖的記者,說不定她就倒黴地成為大做文章的題材了。

氣氛變得有些沉悶,直到熱騰騰的食物端來。

“龍蝦大餐、醺嫩雞……兩位慢用!”

“你先吃生菜沙拉。”單豫雍說著,要替她把雞肉分成小塊。

“我自己弄就行了。”空中小姐那張祝福的笑臉令章浣礹感到很窘。

“還是讓我來吧!”他揶揄地提醒,“我可不想再見到死雞滿天飛的奇景了。”

☆☆☆

提起那件糗事,章浣礹依然記憶猶新。

初踏入社會,第一次領薪水總是令人興奮。盡管微薄,她對這份能幫助改善家境的酬勞有著深深的冀望,可惜明知她手頭拮據的同事們,卻想狠狠的敲她的竹杠。

“恭喜啊!領薪水了耶!”才剛下班,七、八位女職員就團團圍了過來,“按照慣例,你得請我們到對麵的西餐廳大吃一頓。”

“這……”章浣礹不禁麵露難色。

從出入客人的穿著來判斷,那家西餐廳的價位必須不低,請這麼一大票人,她薪水袋中寥寥可數的鈔票哪夠買單?

“你不會連‘回蠟的誠意都沒有吧!”帶頭的施寶菁不悅地說:“我們買點心回來時,哪次不招呼你的?”

“可是寶菁姐……”大夥搶著爭食的東西,她一次也沒“享用”到呀!

“要是有困難,我們也不想勉強,但以後你可別怪我們這老鳥沒‘好好照顧’菜鳥吃喔!”施寶菁威脅道。

“我……”章浣礹嚇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這一個月來,她可謂吃足了苦頭,文件抄了又抄、咖啡泡了又泡,不管如何改進,最後的結果仍免不了一頓罵。若說之間的對峙已叫“好好照顧”,那麼往後的日子該怎麼捱振下去。“我怎麼不曉得公司有這條慣例?”老板的聲音驀然插入。

“雍哥!”一看到帥男,這群張牙舞爪的女人全改回溫柔無比的腔調。

“既然是慣例,你們所有人都算欠我一次。”單豫雍轉而對施寶菁說:“今天就由你開始吧!大家想去哪裏?我覺得‘凱悅’的魚翅宴挺不錯的呢!”

魚翅宴?施寶菁聽了,當場臉色發白。

“要是有困難,我也不會勉強,便以後你可怪我這個老板在調薪上不夠慷慨……”他似假似真的開了個玩笑後,又道:“放心吧!我不會亂敲竹杠的,愛吃的話,就自己犒賞自己,何必去壓榨經濟情況差的人,你們說是不是?”

“雍哥說得對。”這番諷刺刮得眾人既羞又愧,也嚇得她們一哄而散。

“謝謝老板!”章浣礹則頻頻致謝,“謝謝您替我解了這個大圍。”

“既然我保住了你的薪水,那麼你是不是該有所‘表示’。”

“沒問題!不過……”她難為情地補充,“魚翅宴我可能請不起。”

“哈哈哈!”單豫雍大笑後說:“我所謂的‘魚翅宴’,是指有‘魚’又有“雞翅’的簡餐,價格應該不貴吧?”

“原來如此……”章浣礹鬆了口氣,不禁赧然一笑。

“何況我隻不過想請你‘陪’我一道去吃飯,又沒說要你花錢。”不曉得為什麼,他就是喜歡看她笑。“走吧!我請你吃西餐。”

半小時後,兩人來到一家氣氛不錯的餐廳。

“這裏的海鮮大餐不錯喔!要不要嚐嚐看?”單豫雍翻了翻菜單說。

“我……我對海鮮過敏,還是吃雞排吧!”

事實上,她最喜歡吃海鮮了。然而菜單上的價格高得離譜,沒請老板已經很過意不去,怎麼好意思反敲人家一頓?

“你爸爸最近常喝酒嗎?”趁著上菜的空檔,他問。

“呃……偶爾啦!”其實是“偶爾”保持清醒而已,不過,章浣礹卻以為老板真正關心的是那筆錢,便數了五張大鈔給他,“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想每個月先還五千塊。”

“你的薪水又不多,扣掉這五千塊後哪夠花用?”單豫雍硬是推回去,“別急著還我,等你家裏的情況步入了正軌再說。”

“可是……”那包覆在手上的大掌,仿佛有一股奇異的電流,電得章浣礹的心怦怦直跳。她慌忙縮回手,囁嚅的說:“那……那等我存夠了錢,再連同利息一並還您。”

上個月,單豫雍停在路邊的車子被人吐得亂七八糟,而那醉鬼就是章寶山。

好脾氣的他不僅不介意,還把不省人事的章寶山送回家,卻遇上一群因討不到錢便想抓人家女兒去妓院抵債的惡棍。因為於心不忍,單豫雍的幹脆拿出剛收來的貨款先行替這對父女脫困,並允諾給章浣礹一份糊口的工作。

當時猛在地上磕頭的她一頭亂發,臉上更因布滿驚嚇的淚水而十足狼狽。

單豫雍萬萬也想不到自己所解救的少女,竟會是個如此清新脫俗的俏佳人,在她上班的第一天,他便看傻了眼;經過個把月的相處,他更為她的懂事和堅忍而心折。

“老板,我代爸爸謝謝您的大恩大德!”章浣礹滿心感激,舉起杯子。

“別老是叫‘老板’,那會讓我覺得自己好老喔!”他苦笑。

“不然,我改喊您……‘年輕的老板’?”

單豫雍反問:“你覺得‘年輕的老頭’聽起來,到底是年輕還是老?”

“這……”她為自己的語病而窘然。

他便建議,“叫我雍哥吧!阿菁她們不都是這麼喊的嗎?”

可以嗎?擺明了非老板不嫁的寶菁姐,是公司倚重的會計課長,卑微的她,豈敢跟著別人叫他雍哥?

“雍哥……”章浣礹紅著臉,終究低喊了一聲。

“沒見過像你這麼容易臉紅的女孩子。”單豫雍竟單刀直入地問:“告訴我,你有男朋友沒?”

“沒、沒有……”噢!那對灼熱的眸光,快令她不能呼吸。

“怎麼割了半天還切不動?是不是雞排太硬了?”說著,他拿起自己的刀叉要試試。

“不用了……”她原本已經夠緊張的手更不聽話了,一使力,反將滑溜的雞排給切飛到隔壁去。“啊!對不起、對不起!”

“小姐,我可沒有‘叫雞’喔!”鄰座的先生則紳士地將它拎回來。

當然,他的幽默引發了全餐廳的哄堂大笑,而那頓以無地自容收場的浪漫晚餐,自此便成為章浣礹心中永遠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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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5-13 00:03:15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快吃吧!這嫩雞一旦涼了的話,口感就變差了。”

關切的聲音,將章浣礹拉回現實。

她緩緩抬起頭,單豫雍眨著一雙與當年和她在餐廳閑聊時相去無幾的笑眸,讓人不禁產生時光重疊的幻覺。再聯想起從前,施寶菁會處處刁難自己,或許是因為憎恨單豫雍對她的特別吧!

是的,他對她的確是有那麼一些些的“特別”。

於公,單豫雍不但很少責備她在工作上的疏失,並經常替她排解男性客戶騷擾的突發狀況;於私,隻要一下雨,這個正忙於創業的小老板,總是很快就趕來巡視她家還有哪個需要釘補破洞,甚至經常塞錢給她爸爸當零花……

如今細細回味諸多數不完的小惠,除了感激,她才猛然覺醒單豫雍的煞費苦心,可不隻是單純的“助人為快樂之本”。”

如果她能及早發現,自己所擁有的機會並不比別人少;如果她可以拋卻自卑、勇敢表達心中的愛慕;如果老天爺肯給他們重來一遍的機會的話——

“怎麼?是不是不合你胃口?”單豫雍發現根本沒吃多少。

“不……”不會再有“如果”了!她搖搖頭,苦澀地說:“我隻是……因為暈機而沒有食欲。”

“我這裏有暈機藥。”他立刻拿出一顆,“服下後先睡個覺,等好點後,我再叫人幫你弄份熱食來。”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他不是很討厭她的嗎?

“我——”半是後悔不該設下這個徒然暴露他的定力有多不足的陷阱,半是氣惱自己的心軟被她瞧出,單豫雍溫柔的口氣驟然一變,“我沒那麼好心腸,我隻是不希望你因為暈機的不適,而糊裏糊壞了即將舉行的會議!”

其實,經常飛來飛去的單豫雍,哪裏需要暈機藥呢?但嘴硬的他決計不會承認這是特地為她準備了。

“吃不吃隨便你!”按燈叫人收走餐盤後,他便閉眼假寐。

章浣礹望著手上的藥丸發愣了幾秒,才和水服下,並跟著把椅背後,準備休息。

均勻的呼吸聲緩緩而來,令她興起想貼近那隻強壯臂膀的念頭。既然上天早注定兩人“橋歸橋、路歸路”的命運,她想把握住這難得的機會,重溫“挨靠”著他的感覺——哪怕是一下下、一下下就好……

聞著那淡淡的古龍水味,章浣礹心滿意足地以小臉磨蹭他柔軟的寒毛。而這份短暫的幸福感,竟令她在不知不覺中甜甜地睡去。

一抵達曼穀,兩人即直接拜訪“美泰洋行”的負責人田裕,討論市場未來的規劃及策略。

“美泰”及泰國頗具知名度的進口服飾代理商,累積的數十年行銷經驗固然是“伊蝶”考慮合作的因素,可這家公司的通路在經過第三代華裔老板接手改良後,其對客戶群的有效掌握,更符合了單豫雍的需要。

由於台灣方麵提供的內衣,不僅質感佳、款式美,還兼具機能性,在粉領新貴比率急遽成長的泰國,的確有很高的商機,因此,田裕的便決定與“伊蝶”簽下長期合作契約。

腦筋動得快的單豫雍馬上就算出,這項產品將在三年內為公司賺進可觀的利潤。

“Simmon,您要不要先回飯店休息?”融洽的會議的快結束時,田裕擔心地說:“坐了幾個小時的飛機、又開了這麼久的會,隻怕你們晚上沒精神陪大家吃飯了。”

“吃飯?”章浣礹並不曉得有飯局。

“就在我們住的飯店樓下。”既然成為生意夥伴了,單豫雍當然有義務請“美泰”的一級幹部吃飯,順便聯絡感情。

“是呀!我的員工都迫不及待想一睹單總裁美麗的新娘子……”

田裕的華語不是頂好,英文自然成為這場會議溝通的工具,加上彼此在自我介紹並未提及中文全名,也難怪他誤會了她的身份。

“我不是……”章浣礹急忙想解釋。

“既來之,則安之!”單豫雍則以中文低聲提醒,“不管你是不是我的未婚妻,晚上的飯局你一樣逃不掉!”

“可是,我沒帶什麼正式的衣服……”她開始思索能夠推卸的借口。

“要衣服還不簡單?”阿沙力的田裕,馬上打了個電話,“&#※……”

“田裕先生在說什麼呀?”章浣礹完全聽不懂。

“他請助理去拿一套淡藍色的聖羅蘭禮服……”略諳泰語的單豫雍在翻譯後,即戲謔問道:“他又沒摸過你,怎麼會這麼清楚你的尺寸?”

“人家是專業的代理商嘛!”她驀然臉紅。

“好了!你們到飯店時,記得向櫃台人員索齲Bella小姐,希望你喜歡我小小的禮物。”田裕期待地說。

盛情難卻,章浣礹隻好勉強答應。

回到飯店後,櫃台人員既轉交來一隻盒子。細心的田裕不僅贈送她一套正式的禮服,還附帶同色係的軟皮女鞋。

匆促梳洗完畢,兩人分秒不差地抵達交誼廳。

原以為單豫雍宴請“美泰”的主管大概隻需一個大包廂的空間,想不到他將整個三樓全租下來,而與會的員工及其眷屬們各個衣著華麗,仿佛要參加國宴般隆重,可把章浣礹嚇了一跳。

“別緊張,一切由我應付。”看出她的怯場,單豫雍說著挽她走入人群,“你隻要保持微笑就行了。”

主要一出現,賓客立即報以熱烈的掌聲。

當然,上台致詞是免不了的,單豫雍簡短地自我介紹,並提及彼此合作的遠景,也期許他們未來能替公司及自己創造雙贏的局麵。

“謝謝Simmon的厚愛,”田裕插了個話,“其實,這頓飯理應由我們盡地主之誼,但他堅持要請客。”

“這是應該的。”單豫雍舉起杯子,示意眾人可以用餐了,“我僅代表‘SunGroup’謝謝大家的支持,也希望你們玩得盡興。”

才嚐了幾口美食,田裕就慫恿道:“聽說單大總裁舞技高超,不如請他來為大家開舞吧!”

“好耶!”掌聲再度響起。

“獻醜了。”單豫雍紳士地向章浣礹鞠了個躬。

“可是我不會……”

“我會帶你的。”他並未給她拒絕的機會,即摟住她曼妙的纖腰,“既然大家都這麼期待,你可別讓他們覺得我的‘未婚妻’很不上道喔!”

“我……”腰上的力道,令她隻能貼著單豫雍。

他們親昵的動作自然滿足了人們愛看戲的心態,觀眾地彭噪和口哨聲,頓時吵勢了會場的氣氛。

而隨著音樂的響起,一組組的情侶、夫妻也紛紛加入了舞池。

“很簡單的,是不?”抵著顎下柔軟的發絲,單豫雍不禁沉醉於她的發香裏。

事實上,章浣礹在機上輕蹭著他手臂的行徑,已令他有種想跳起來以吻狠狠“教訓”她的衝動;而當她穿著田裕贈送的小禮服出現在房門口時,他幾乎可以感覺到腹下瞬的緊繃——

老天!她可真是性感哪!薄而透明的外套掩不住肩胛的完美幅度,蕾絲滾邊的低領隱約可見誘人的小溝,服貼軟質的布料更畢露了她玲瓏的曲線……

混帳田裕!他不該讓她穿得這麼噴火的。

而偎在他的懷裏,章浣礹心頭的小鹿何嚐不是撞得七葷八素?

明知這趟泰國行以及機場的巧遇,極有可能是他蓄意設下的連環套,可是,她仍然隨著單豫雍的舞步,一曲曲沉醉在這令人迷眩的浪漫氣氛中……

“各位!”突然,拿著一瓶酒的田裕硬是將這對渾然忘我的俊男美女擠開,“反正我們是不可能親自到美國參加婚禮了,不如乘這機會提早喝Simmon的喜酒,最好是把他們‘灌’進洞房去。”

“對!灌醉他們!”敬酒爭相而來,有的還故意溜了幾句中文,“祝福你們‘早生貴子’、‘花開並蒂’!”

“謝謝、謝謝……”單豫雍的心情似乎不錯,而且來者不拒,一下子就K掉好幾瓶。

“Simmon!”章浣礹看得心疼,“我勸你最好別逞強,喝這麼多酒是很傷身的。”

“沒關係,開心就好。”他甚至扮過她舉在唇邊的杯子,“你的酒量差勁透了,還是讓我來吧!”

“好個體貼的丈夫啊!”幸虧田裕是個懂得點到為止的人,他揶揄後便對大家說:“瞧見他老婆一副快心疼死的樣子沒?再鬧下去,要是Simmon因飲酒過量而‘舉’不起來,‘單太太’說不定在盛怒之餘,把我們好不容易先人簽來的合約給撕了呢!”

“怕什麼?”單豫雍半擁著章浣礹,酒氣衝天地警告,“她要是敢撕……我、我就打她一頓屁股!”

“這麼漂亮的老婆你舍得打?”田裕朝章浣礹笑道;“我看他是喝醉了,你快扶他回房睡覺吧!”

“真是不好意思,田裕先生。”

她回以一個感激的眼神,便攙扶著滿口胡言亂語的單豫雍,上樓休息去了。

☆☆☆

“我沒醉……快給我酒喝……”踩著踉蹌的腳步,單豫雍一進房,又摟產著她兜轉了幾個大圈圈。“我的舞還是跳得……很棒的,對不?”

“停下來!停下來!”章浣礹繞得暈頭轉向,好不容易將他架上床,然後扯鬆領帶,好讓他舒服點。“Simmon,你真的醉了!”

“誰說我醉?你這壞我酒興的女人……”不意,他卻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並輕拍了一下她那圓臀,“或許,我真該好好‘打’你一頓屁股,怡雯。”

“你連我是誰都分不清楚了,還說沒……”醉!突然欺近的唇不僅吞掉她最後一個字,還貪婪地榨取她口中的芬芳。

這股灌入食道的濡沫雖然甜蜜,章浣礹的臉口仍是一陣抽疼——原來他把她當成羅怡雯了。酸澀的淚忍不住湧出,並揉摻入單豫雍的嘴裏。

“為什麼哭?”他支起她的下巴,“難道你討厭我吻你嗎?”

章浣礹則哀淒地搖搖頭,“我不要成為你空虛寂寞時的‘替代品’……”

一抹喜悅掠過他狡黠的黑眸——這豈不意謂著她也喜歡他的吻?

其實千杯不醉的單豫雍,哪是那麼容易就被倒的?

他隻不過為了占點便宜,才故意“藉酒裝瘋”。而現在得知了章浣礹對自己尚有那麼一絲絲感覺——不管是因為情或來自欲,他更有理由“酒後亂性”了。

“你休息吧!我回房去了。”她試著推開他,噢!他可真重哪!“留下來陪我嘛!‘老婆’。”單豫雍粗魯地撕開那件薄外套。

“我不是你老婆!”驚覺肩上的細帶被他齧下,接著拉鏈也不保,章浣礹不由得尖叫一聲。

“我知道。”他調皮的繼續剝除她的胸衣,撫摸她飽滿的玉蓓,然後一語雙關道:“你是我的‘未婚妻’。”

“不是啦!”唉!跟一個喝醉了的人說這些,簡直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講不清。“我們……我們還沒結婚,你不能碰我!”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拘謹了?寶貝。”說著,單豫雍撩高她的裙子,仔細鑒賞那雙勻稱的美腿。

“別這樣!”他不會想重演“奪褲事件”吧?

她本能地兩腿一躬,可惜仍舊阻止不了他的“胡鬧”。

“哇!好可愛喔!”像是要誘騙蟋蟀出洞的頑童船,單豫雍的指頭不斷地在她身上逗著,“想不到你還在穿史奴比圖案的內褲。”

“不、不準笑……”章浣礹呼吸開始不對勁,連僵繃的兩腿也不禁輕顫了。

章浣礹又一次麵臨理智與欲望的拉鋸戰,隻能閉上眼睛、緊揪著被褥,其他什麼事也無法做。直到一陣涼颼颼的感覺襲來,她乍然睜眼,才發現單豫雍已趁她在忘我之際,利落地褪下彼此的衣服。

誇張的是,她的內褲居然被扔到遠遠的門把上頭?

“好美……”單豫雍以手指描繪她曼妙的同體,除了讚歎,更加嫉妒呂冠彥的豔福。

“你——”章浣礹則是呆愣得說不出話來。

多年前的“一絲不掛”,由於兩人都因“糊裏糊塗”而無暇欣賞,如今再袒裎相對,她的視線根本無法由單豫雍的身上移開。

糾結的“背急、完美的骨架、贅肉毫不殘存的臀圍,以及挺拔的男性特征……

“好痛!”但強行而入她體內的剛猛,迅速拉回她失掉的魂魄。

看出她吃疼的模樣,單豫雍暗責自己不該如此猴急,但同時也訝異於她的緊繃。除了那片薄膜,這窄窒的體內簡直與處子無異,他不禁懷疑章浣礹是否真的生過孩子?

“別怕!很快就不痛了……”像是在安慰新婚之夜不適的妻子般,可笑的是,他還得暫時撤出戰場,重彈前戲。

溫柔的唇,是化解緊張的最佳使者,單豫雍輕啄著她,由臉龐、胸口,一路延伸到……

“唔——”她慵懶的輕哼已漸轉為興奮的急,而腹內的那團火,更是撩弄得她渾身難過。“呃……”

“舒服點沒?嗯?”滑溜的舌已回溯到雙峰,他柔聲問。

“不……不能繼續了!”她的意誌力近乎崩潰。

“其實,你也想要的對不?”單豫雍半眯著眸子,欣賞她的飽受煎熬。

“我、我不知道……嗬——”感覺他的,章浣礹喘處更厲害了。

“是嗎?”他輕笑一聲,“再給你一次機會——要?還是不要?”

“求你……”別再折磨人了!盡管嘴巴想說不,誠實的身體卻逼迫她臣服。

她主動地款擺臀部,這回應倒是破了單豫雍“戒急用忍”的自製力。

“噢!Shit!”低咒一聲,他等不及答案,即刻發動攻勢……

“呃……”她哼出勾魂的申吟,忍不住喚他,“豫雍……”

“再叫一遍!我喜歡聽你用這種性感的聲音喊我的名。”他啞聲命令。

“豫、豫雍……”章浣礹聽話地重複,甚至把兩腿張得更開,好與他完全的密合。

有了充分的潤澤,他的壯碩不再是痛苦的製造者,反而成為歡樂的引擎,將奇妙的暢快感送到四肢百駭,並響醒全身的欲望細胞。

在一次次的磨蹭中,迸出愉悅火花。她不自覺地在單豫雍背上留下下一道道的抓痕,這無疑泄漏心了她想要更多、更多的渴望……

數不清有多少女人曾這樣抓他了,然而此刻背部傳來的刺癢,竟帶給單豫雍前所未有的亢奮。

他多想一口吞噬掉這頭綿羊呀!但雙怕過於粗魯而傷害到她纖弱的身軀,一股發自心底的不舍,徹底抹殺掉他複仇計劃中“暴力淩虐”的步驟。

溫柔的磨蹭漸漸變為狂野的衝鋒,綿綿而來的情潮淹沒了單豫雍,她的大腦一片空白,人已經無法思考,隻知道自己在這欲海中悠遊得十分快樂、開心。

而當她攀升到銷魂的頂峰時,甚至被那股無以名狀的歡愉感動得想哭。

“藹—”終於,她高聲喊出了激情的分貝。

短暫的痙攣後,過分活動的細胞立即被舒服的倦意收攏得服服貼貼,疲 憊的章浣礹不禁垂下手,任由他托著臀部律動。

看出這小女人的體力已耗盡,單豫雍才容許自己做最後的衝刺,並享受達到高chao的極度快感……

待平複了喘息,他才發現章浣礹已昏睡過去,含笑的她,像個吃飽的嬰兒,滿足的睡容惹人十分憐愛。

捧起那張唇線微揚的俏臉,單豫雍在她額上印下一吻,並輕喃,“但願你夢中有我,礹礹……”

☆☆☆

望著沉睡兩天的病人,坐在床前的章浣礹,不禁緩緩淌下自責的淚水。

每每想到呂冠彥昏倒的那晚,自己卻是躺在單豫雍的懷中風流快活,心頭便被愧疚的車輪狠狠碾過一回——

都是她的錯!如果她沒出國的話,事情或許不至於變得如此糟糕。

“浣礹……”呂冠彥終於蘇醒了。

“對不起!”她立即道歉說:“害你累成這樣,我實在不該出國的。”

“這並非你的錯。隻怪我不聽醫生的吩咐,忽略了正常作息的重要性。”他忽然想起,“你不是去泰國出差嗎?這樣中途跑回來,會不會壞了公司的生意?”

“沒關係的,反正……最重要的合約已經簽妥了。”

數小時的飛行、冗長的會議,加上一場激情之戰,疲累的她竟然一覺到天亮,醒來時,才看見枕頭上的字條:

我去洽商最後的細節,我們的事回來再談。

想必單豫雍一定是以為她故意上他的床,因而不屑與她共赴“美泰”。

章浣礹黯然的穿上衣服回到隔壁房,靜待即將來臨的“談判”。

但是總機卻轉來一通台灣電話——

“打了一整晚都沒人接,你到底跑哪兒去了?”呂長昕著急地說:“冠彥他因為感冒而住進醫院了!我要顧著萱萱,實在沒法子抽身去看顧他……”

“什麼?”她當時嚇了一大跳,“對不起!爸,因為客戶請吃飯,所以……我馬上趕回去!”

也顧不得單豫雍同意與否,章浣礹立刻飛回台灣……

“冠彥,你人不舒服,怎麼不早點告訴我?”一想到醫生說,若再晚點送醫院,就有惡化成肺炎的可能性,她又一陣寒栗。

“我也是在你出門後才覺得有些不對勁,哪曉得這麼嚴重……”呂冠彥擠出笑容道:“別擔心我了,你快回公司上班吧!”

“不行!你的身子禁不起二度感染,得有人留下來照顧你,而且我已經打電話給黃助理幫我請幾天假了。”她邊削著蘋果邊說:“我一不在,你就沒命地作畫,往後我得嚴格限製你的時間了。”

“對不起!我又拖累你了。”他真是沒用啊!

“說什麼拖累?夫妻間本來就是要互相扶持一輩子的……”她頓然停下手了,抬頭問:“冠彥,我們搬家好不好?”

“為什麼?”不是住得好好的嗎?“因為……”她再度動了離職的念頭,想徹底躲開單豫雍,“我們現在租的房子潮氣太重,對氣管不好,我和爸爸討論過了,他也認為那裏不適合調養你虛弱的體質。”

呂冠彥卻苦笑,“你明知我的‘體質’是調養不回來的……”

“單先生,您怎麼來了?”第三者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呂伯伯,聽說冠彥兄生病了?”站在外頭已好一會兒的單豫雍,忙假裝正要敲門。

“是呀!醫生說他差點變成肺炎呢!快請進來。”一進門,兒子的蘇醒令呂長昕忐忑的心才稍稍安了下來,“冠彥,你總算醒了!爸爸可擔心死了。”

“沒事了,爸。”他朝客人點了一下頭,“不好意思,還麻煩單先生來看我。”

“哪裏!我和冠彥兄一見如故,來看看你是應該的。”

趁著呂長昕肥胖的身軀擋住呂冠彥的視線時,單豫雍將水果籃交給章浣礹,並緊握了一把她發顫的手。

這可惡的女人!不是要她在飯店等自己的嗎?她竟敢不交代一聲就跑回來,害他以為出了什麼事而擔心得要命。

“謝謝!”章浣礹慌忙的抽回手,心知肚明他眸中的火焰和暗施的手勁是緣於憤怒。“對不起,因為我先生亟需人照顧,所以……”

“黃助理都告訴了。”他轉向呂家父子,“章副理這次出國談成了一筆大生意,為感謝她對公司的貢獻,以及彌補她因公務而無法兼顧家庭的遺憾,希望呂伯伯肯接受我善意的安排。”

“安排?”呂家父子互望了一眼。

“我在陽明山有棟空別墅,環境清幽,非常適合靜養,而且我的家庭醫生也住在附近,一有狀況,可隨時過來幫忙。若不嫌棄的話,你們可以暫時住到那邊。當然,如果張媽媽願意一起搬來照顧大家的飲食起居,那是再好不過的了。至於萱萱,因為有校車接送,相信上學也不成問題。”

“單先生,您實在太仁慈了!”呂長昕感激不已。

“爸爸,這等大恩德我們承受不起。”章浣礹卻認定在他假仁假義的背後,必然藏著可怕的陰謀。

“冠彥兄不是對畫畫很感興趣?我的別墅剛好有間畫室,不曉得你喜不喜歡?”各個擊破,向來為單豫雍所擅長。

“這……”果然被打動了,“這樣會不會太麻煩您了?”

“一點也不!”他定定地看向章浣礹,“我未來的丈夫最近心髒病發而動了大手術,所以,怡雯的工作全落在章副助身上,基於不希望她因家庭而分神的私心,我們當然‘有義務’解決她的困難。”

“我——”

“單先生真是呂家的貴人哪!”她正欲拒絕,呂長昕已搶先答應,“我正愁著上哪兒找房子,想不到您能替我們解決這個問題,謝謝、謝謝!”

“房子空太久也是不好的,我才該感謝你們幫我照顧那棟空屋呢!”單豫雍說著便要告辭,“我馬上找人去清理……”

“爸爸!”也曾縱橫商場的他,應該知道“天下沒白吃的午餐”的道理呀!情急之下,章浣礹隻好撒謊,“可是我已經找好房子了!”

這小妮子!手腳居然這麼快?

“要不要和我先去看一下別墅的環境?或許你會改變主意。”單豫雍仍不死心。

“是呀!去看一看也無妨。”呂冠彥便勸道。

難得碰上一位世紀大善人,真不明白媳婦在拗什麼?呂長昕也反問:“難道你不希望讓萱萱和冠彥住舒服點的房子?”

“我——”公公不悅的口吻,以及丈夫期待的眼神,令她騎虎難下。“好吧!我先去看看,等回來後再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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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5-13 00:03:33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土地麵積六十坪,建地一百五十坪,雙車庫……”引領章浣礹走入一棟漂亮的別墅,單豫雍指著嶄新的家具,問:“喜歡嗎?”

這棟房子是上星期才買下的,剛裝潢好的屋主因亟需現金而賤價求售,讓他撿了個大便宜。

原本單豫雍想等景氣回升時,再將它賣掉,以賺取可觀的利潤,未料自己會有用上的一天。

“你不是說別墅在陽明山?”為何車子一路開來天母?

“陽明山是給呂家人住的,我們晚點再去看。至於你……”他將她拉進主臥房,“你得跟我一起住在這裏。”

開什麼玩笑?那不是等於“同居”嗎?

“我公公第一個就不肯同意他的媳婦公然‘陪宿’上司!”她退至落地窗邊,透亮的玻璃外,是片美麗的綠色山景。

“相信看在我開出的條件上,呂長昕會體諒媳婦‘因暫時調任高雄辦事處,而無法和家人同莊的苦衷。”單豫雍說著,將她壓倒在一旁的圓床。

“你連借口都想好了?”章浣礹突然意識到一個可怕的危機,“你不會是為了複仇……而設計破壞我的家庭?”

“你很聰明,我的確有過這個打算。”察覺到她在打哆嗦,他笑著勾起她驚愕的下巴,“我承認自己算不上善類,但也不至於壞事做絕。隻要你乖乖聽話,我保證不告訴呂家父子關於我們之間的恩怨,更不會讓任何人知道你身兼‘地下情婦’的秘密。”

地下情婦?這刺耳的名詞倏地刷白她的臉。

“那天我雖然醉了,可是,你的表現實在令人回味無窮,所以,我決定‘包’下你。”單豫雍揉搓她的胸口,諷笑道:“能得到仇家如此的厚愛,你該覺得幸運才是。”

其實,早在章浣礹舍身相救的刹那,他的恨意就已經全消了,剩下的,隻是不願服輸的征服欲。

“原來在你眼中,我隻不過是個玩物?”她滿懷痛楚地問:“那麼……你究竟要‘糟蹋’我到何時才肯罷手?”

“看情況。”明知這些話太傷人,但單豫雍仍強迫自己說得稀鬆平常,“短則一、兩個星期,長則兩、三個月。除了未來的老婆,我不可能跟同一個女人在一起太久的。”

他的話一字字比刀刃更銳利地割碎章浣礹的心,若非僅存的倔強在支撐著,她實在很想放聲痛哭出來。

“好聚好散,到時候等我玩膩了,你還可以拿到一筆優渥的酬金,帶著你那病鬼老公愛滾多遠就滾多遠!”

“是你說的,大家好聚好散……”她努力逼回滾在眼眶中的淚,吸了吸鼻子,“這次我們寫下白紙黑字——包括那筆酬金。”

☆☆☆

明知正常的婚姻關係不該是夫妻分居兩地,可是,新家的環境實在太舒適了!不僅呂長昕極滿意這棟寬敞的大屋子,呂冠彥更愛死了那間設備一應俱全的畫室。雖然一家人星期假日才能團聚,可畢竟分開隻是暫時,兩、三個月一轉眼就過了。

安頓好家人的生活後,章浣礹也搬入了天母的別墅。

當然,那種二十四小時都悶在屋裏的日子絕非她能忍受,所以,維持白天到公司上班、晚上才屬於單豫雍,是她簽約前極力堅持的模式。

對於頭一遭扮演情婦角色的章浣礹而言,“買主”的任何命令,皆是絞殺她的驕傲的酷刑——特別是在要求她一絲不掛時,那種必須將剩餘自尊踩於地的心理礙障最難克服。

“把衣服脫光……”躺在按摩浴池的單豫雍勾勾指頭,示意她將剛煮好的食物擱放一旁。

盡管對他並不陌生,章浣礹卻沒有勇氣直視他魁梧的胸膛。

她深吸了一口氣,才依言照做,並在褪退衣衫後,急急的沒入水中。

“過來幫我擦背。”他下了第二道指令。

拿起一旁的絨球,塗抹上肥皂,她順叢地輕刷他古銅色的肌理。

“使些勁……再大力點……你是餓昏了,還是沒幫男人洗過澡?”

“我本來就沒幫男人洗過澡嘛!”她憤然出口後,立刻改了詞,“向來都是我老公‘服務’我的,這種事——我不會!”

“既然來這裏伺候我,你就必須習慣我的方式。”他轉過身,背靠著浴缸,半眯的眼則放肆地瀏覽她的渾圓,“泰國浴你聽過吧?”

“泰國浴?”她慌忙地遮掩住上圍,她曉得那是以ru房為工具的有色按摩。

“撿起來。”滑入手中的肥皂給了他靈感,讓他決定捉弄這個老愛大驚小怪的女人,“它掉到我的正下方了。”

那不等於在他的大腿內側?

挨近了幾寸,章浣礹的手在不見五指的水流中,戰戰兢兢的摸索著……

“嗄!”一條滑溜的“軟東西”嚇壞了它。

但單豫雍卻以更快的速度揪回她畏縮的手指,“這是‘如何當一位稱職情婦’的第一課!”

畢竟不曾有過“愛撫男人”的經驗,章浣礹的臉皮迅速因羞恥而泌出紅暈,而這個佯裝不來的自然反應,反令單豫雍得到某種程度的快感。

“不會做啊?”得逞的笑意在唇邊擴大,他一把將她拉入懷中,“那咱們先‘填填’肚子吧!”

“不……”章浣礹以為他想“直奔本壘”。

不過,單豫雍隻是將她抱坐在腿上,然後叉起一塊雞肉送入她的嘴裏。或許是真的餓了,章浣礹很快K掉了三分之一。

“你怎麼不吃?”半飽後,她問。

“我在等著‘吃’你呀!”單豫雍舔去殘留在她唇邊的沾醬,拿起絨球搓揉她的身體,“不過在吞掉可口的肉塊前,我得先把它清洗幹淨。”

消褪的羞暈再度浮湧,他熾熱的黑眸竟觸動她內心深處的情愫——

太不可思議了!何以對立的兩人,還能夠強烈地彼此需要?難道“欲望”這東西真的隻是一種荷爾蒙產物,而非關理性與愛恨?

“這是——”單豫雍發現她腹部有一道的淡得快看不見的痕跡。

“生萱萱時留下的疤。”

“為什麼要剖腹?”早產兒不都是體重不足的嗎?

“因為……嬰兒胎頭過大、以致生不出來。”她差點說出實情。“因為……冠彥認為剖腹生產比較不會影響身材,所以在我提前落紅時,他便要求醫生緊急為我開刀。”

單豫雍終於明白,她緊密的構造不被破壞的原因了。

“自私的混帳東西!為了滿足自己的欲望,他居然讓你挨這一刀?”

“冠彥才不自私呢!”章浣礹立即反駁,“他是那麼的慷慨仁慈、又溫柔體貼……”

一想到丈夫對自己的種種,她的眼眸溢滿了“感激”。

“夠了!”單豫雍卻將之觸讀為“愛戀”,而心疼也在瞬間被嫉妒所取代,“情婦守則的第二條便是——永遠別在我麵前誇讚其他男人的好!”

話落,他將她從水中揪出來,直接抱往床上。

“這並非誇讚,而是事實。 冠彥他……”

“開口閉口都是‘冠彥’,那個隻會窩在家裏吃軟飯的孬種,有什麼值得你一提再提的?”他惡狠狠的質問。

“不準你罵他孬種!”呂冠彥是那麼勇敢而堅強地對抗著病魔。

“我偏要罵——孬種、孬種、孬種!”他示威性地奪在她身上,“即使是見到自己的老婆被人這樣騎著,我敢說,呂冠彥絕沒那個膽量吭一聲。”

“你……”章浣礹不禁氣憤地捶打他的胸口,“沒有人能詆毀他在我心目中的英雄地位,包括你這個隻不過比別人多了幾分臭錢,就自以為很了不起的傲慢家夥!”

“你居然敢頂撞我?”單豫雍氣得掐住她的脖子怒道:“我真是鬼迷心竅,才會包下一個不知感恩的賤女人,或許,我該馬上把你這口‘爛鍋’送回去配那個‘爛灶’!”

“唔——唔——”救命哪!

那張由紅轉青的臉色,很快就驚醒了他的理智。他驟然鬆手,低咒了一聲:“Damnit!”便穿起浴袍,甩門離去了。

“咳、咳、咳……”章浣礹努力吸取氧氣,終於落下辛酸的淚水。

這就是情婦所過的日子嗎?她幽怨地歎了一聲——

唉!她寧可當個棄婦啊!

☆☆☆

單豫雍在客房裏失眠了一夜後,才想著如何修補兩人之間的裂痕,突然,刺耳的電話聲劃破清晨的寧靜。

為了讓謊言逼真,他特地申請了一條由高雄轉接回台北的電話線,所以除了章浣礹的家屬,不會有人知道這個號碼。

明知“竊聽”乃小人行徑,他卻忍不住在第三次鈴響前拿起話筒,並同時間聽見兩端的對話。

“喂!”章浣礹的聲音有些沙啞。

“浣礹,是你嗎?”

“冠彥?”她嚇了一跳,直覺反應道:“家裏出事了?”

“對不起,一早就打電話吵醒你。”呂冠彥歉然道:“我隻是……隻是很想聽聽你的聲音。”

“你怎麼了?是不是身體又不舒服了?”

呂冠彥自失去摯愛的傷痕中重新站起來後,他們才開始無話不談。

不過,隨著思想交流的增加,她總覺得呂冠彥看待自己的眼神,似乎多了些溫柔、憐惜……還有難以言喻的落寞。

章浣礹隻把這些現象歸咎於“生病的人比較容易多愁善感”,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傾聽”。

“我的身體並無大礙,倒是你,你的聲音聽起來好象是感冒了。如果公司的宿舍住不慣,你千萬別為了省那些錢而舍不得租個舒適點的房子……”

拉拉雜雜講了一堆,呂冠彥不外乎要隻身在外的章浣礹好好照顧自己。

章浣礹突然聽到“吱吱”的水開聲,“冠彥,你等一等!我去關一下火。”

趁她擱放話筒是,章浣礹也小心翼翼的掛上了分機。

衝完晨澡後,他下樓往廚房走去。

“是呀!我也好想你……”章浣礹邊烤著三明治,邊抓著話筒不放,和女兒說著話,“星期四是吧?我會想辦法請假趕去看你的……”

好一對恩愛夫妻!一大早就在熱線傳情,而電話費還是我這個大方的情夫出的呢!單豫雍醋缸裏的強酸都快潑灑出來了。

“我會保重的……嗯!我愛你。拜拜!”

章浣礹渾然不覺背後有張拉下的臭臉,甚至心情愉快的開始哼起兒歌來。

“啦啦啦……”她的頸邊突然感到一陣刺癢,她轉頭一看,原來是單豫雍用長著胡碴的下巴蹭著她,“啊!你起來了?”

章浣礹不僅急急撥開環於腰際的手,臉上的笑容也迅速隱去。

瞧她的眼眶仍有些微的紅腫,顯然是哭過的痕跡,就不知她是為了昨晚的不快而落淚,或者……因為思念她的男人?

別動怒!如果你不想讓冷戰繼續下去的話,單豫雍在心裏警告著自己。

“好香!”他指的是爐上的食物,以及自然散發的體香。

“我……我正在弄早餐,你要不要先喝杯咖啡?”

其實她的尷尬是來自他那赤裸的胸膛。

“哦!”應聲坐下,單豫雍的食指無聊地敲著桌麵,“剛剛……好像有人打電話來?”他還是忍不住問了。

“唉……”章浣礹煎蛋的手停頓了一下,“是萱萱。她說這星期四學校有才藝發表會,問我能不能去看她演的白雪公主……”

扯謊!明明是要去會“白馬王子”,還拿小孩子當借!單豫雍在心底想道。

她回頭問:“所以我想請一天假,可以嗎?”

哼!想回家跟老公相好?門兒都沒有!

“早餐到底好了沒?我餓斃了!”他煩躁地爬爬氣得快豎直的發,根本不願意給她的答案。

“已經好了。”關掉瓦斯,她將火腿三明治和肉鬆蛋餅端上餐桌,“你想吃哪一種?”

“我想吃……”他扯開她寬鬆的晨褸,那套性感的襯衣令人“食欲”大增,“昨天的菜單——你!”

章浣礹低呼一聲,圓臀隨即被托高坐在光可鑒人的餐桌上。

他撫摸她豐滿的身軀,一開口就含住誘人的粉色乳暈。

“嗯……”微疼的咬齧,惹得她渾身酥燙。

“真是可口啊!”他津津有味地喃道:“昨晚不該放過你的,畢竟這份契約花了我不少錢,而‘次數’卻是我唯一‘值回票價’的途徑……”

原來他的挑逗並非基於“需要”,而是一種“榨缺?

單豫雍惡毒的實話,再度戳痛她千瘡百孔的心。

她好想狠狠在那張可憎的臉上摑一巴掌,然而她隻能氣得咬著下唇,任他的狼吻掠取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

可恨的是,她真的被他遊移的指尖點燃心中熊熊的欲火。

當他挺進她的體內時,章浣礹最想做的居然不是拿起盤子砸昏那顆在她胸前磨蹭的頭顱,而是緊抱住他有力的臀,往自己全開的腿際擠壓。

“噢!你也感覺到‘餓’了嗎?”單豫雍忘了方才的那通電話,隻想和她共度這個美麗的早晨。“慢慢來,我一定會‘喂飽’你的……”

“呃……豫雍……”她完全迷失了自己,而且不斷地喚著他的名,渴求他深入、深入、再深入……

伴隨著激情的嬌吟,桌腳也因劇烈的援晃而“軌吱軌吱”地響著——終於,兩頭糾纏的欲獸同時達到高chao。

“我們分享了一頓很棒的早餐,是不?”單豫雍喘著氣問。

“你還沒告訴我……到底我星期四能不能請假?”明知道提的不是時機,但她必須確定。

“原來你剛才的亢奮隻是為了‘取悅’我?”他惱怒地扯下整片桌巾,所有的餐具頓時全應聲嘩啦啦的碎了一地。“不準!不準!不準——”

“不過是請一天假,你幹嘛發這麼大的火?”

他剛剛才跟自己纏綿悱惻,怎麼一瞬間又變成了凶狠的暴君?

“你別妄想討了我的歡心後,就能夠予取予求。即使是他病得快死了,我也不準你休假!”他在樓梯口消失前還撂了一句話,“情婦是那麼容易當的嗎?你最好盡早適應我的脾氣,免得自找苦吃!”

風微微拂動著窗簾,窗外的鳥,依舊唱著快樂的歌,一切看起來是那麼的祥和,仿佛風暴不曾來襲過。

章浣礹安靜地收拾地上的狼籍,企圖說服自己噩夢終會過去,但脆弱的淚水仍因絕望而汩汩絕堤……

一個不小心,破裂的玻璃杯劃破她細嫩的手,並迅速染上一層鮮紅。

她舉起疼痛不已的指頭,含進嘴裏,木色的唇隨即因新發現而微微上揚——原來,血的滋味不是鹹的,而是苦的。

☆☆☆

一連三天,單豫雍都沒有回別墅睡覺。

盡管獨自在空蕩蕩的屋子度過漫漫長夜是一件恐怖的事,但總比麵對一顆不定時炸彈要來得安全吧!

章浣礹趁著不必受人奴役的空檔,樂得趕製要給女兒的禮物。

“好漂亮呀!”成品正要打包,剛巧進來的賀咪咪又搶了過去,“這套白雪公主的衣裳哪兒買的?我也想送一件給我女兒呢!”

“這是我花了三個晚上做的。”她赧然一笑,“萱萱今天下午兩點有場話劇表演,我得趁午休時間替她送去。”

“你親手做的?縫的得這麼精細,難怪手都磨破了。浣礹,你好偉大喔!”

“這不是磨……”她陡然住口,兩眼瞪著門口。

“總裁?”賀咪咪回頭一看,大老板難看的臉色活像要找人“開刀”似的,她忙將文件塞給章浣礹,“我有事情先走了,這份資料你慢慢看。”

合上門後,單豫雍眼尖地發現她指上的繃帶。

“你的手……真是因為趕工而受傷的?”桌上的小禮服證明章浣礹並未騙他,而是他該死地誤會了。

“不是!”她小心翼翼的將衣服摺疊進盒子裏。

“那這傷是怎麼來的?”他捉住她的玉腕逼問。

“被碎玻璃片割到的。”她麵無表情地強調,“你放心,這點小傷不會影響到我的工作效率。”

“對不起……”

章浣礹以為自己聽錯了——高高在上的單大總裁,怎麼可能說出那三個字?

“對不起!”然而他的的確確是在向她道歉,而且還重複了一遍,“我不該胡亂發脾氣,還製造了那場紊亂後就一走了之……”

他把受傷的手貼近臉頰磨蹭著,差點讓章浣礹的眼淚奪眶而出。但是這份衝動很快就被理智製止轉—

別以為這個男人真的在關心你!溫存之後予以更無情的蹂躪,是他一貫的殘酷作風,她冷靜的提醒自己。

“萱萱的才藝表演是在兩點吧?”單豫雍拿起禮盒說:“小家夥若看到我們這兩位忠實的觀眾,必定會更加賣力的演出。”

“我們?”他一連的“反常”實在太詭異了。

為驗證他的“誠意”能持續多久,她提醒道:“那下午的高峰會議……”

畢竟公私分明的單大總裁,還沒有過為了女人而延誤工作的紀錄。

“我都不去了,會議還舉行個屁?”他脫口而出,但隨即模仿英國紳士的腔調道歉,“噢!真是對不起,我不該在一位優雅的淑女麵前說粗話。”

在她被逗得噗哧一聲笑出來後,單豫雍又肅然道:“坦白說,我寧可出席一場純真的兒童表演,也不想開那些無聊的會議。”

“Simmon?”想不到他會在她麵前吐露內心的感受。

“雖然是在公司,不過隻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我喜歡你喊我‘豫雍’。”他點住她欲言又止的唇,繼續說:“恢複和平吧!好嗎?我已厭惡那種在應付完白天的商業競爭後,回去還得麵對無情冷戰的日子。”

這番“人話”從一個鐵石心腸的人的嘴裏吐出,格外的動聽。忍不住地,章浣礹盈盈的眼眸泛出霧氣。

“別那樣可憐兮兮的瞅著我,否則我以為你想求我‘要’你呢!”

事實上,是他根本要不夠她。

“我……”她還想說什麼,但被他打斷了。

“不過,你實在太瘦了,應該多添幾斤肉才算得上‘品質合格’的情婦。走吧!在去學校前,相信我還有足夠的時間,喂你一頓豐盛的營養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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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許是上帝聽見了她的祈禱,和平居然奇跡地降臨了。

自從那天後,單豫雍像轉了性似的不再口出嘲諷,舉止間溫柔的嗬護甚至超越了契約的規範。

原以為男人一旦過了“嚐鮮期”,很快就會膩了,可顯然他的胃口大到難以估量,精心旺盛到幾乎夜夜“磨”到她入睡。偶爾在公司時,他“性致”一來,便傳喚她去翻雲覆雨一番。

激情的戰場從辦公室的沙發延伸至會議室的長桌,甚至——那部員工們不敢偷搭的專屬電梯,都成為兩人偷情的絕佳空間。

他強烈的渴求固然超乎她的預料,但來自體內那股屢屢予以熱情回應的原始本能,才是令章浣礹不安的原因。

當人家的情婦,其實是件極為可恥的事,不過,除了偶爾的罪惡感,她大部分的時間皆沉浸在如膠似漆的“幸福”中,甚至希望這項桃色交易的期限能再延長下去。

情欲的可怕在於它足以唆使人的靈魂,墮入連上帝都挽救不了的地獄,並甘心與撒旦為伍。

短短的十幾天,單豫雍的性愛技巧發即徹底將她改造成十足的蕩婦,章浣礹不禁懷疑,一旦契約期滿,她能否熬得過接下來的空虛寂寞?

“唉!想那麼多做什麼呢?既然冤孽已結,不如就活在當下吧!”

提著剛微波好的熱便當,現在章浣礹滿腦子隻有單豫雍享有它時的神情。隻因他說過喜歡吃她做的菜,而他的滿意,就是她莫大的快樂。

“你也知道我的工作排得滿滿的,哪有時間搞這個?”總裁室傳出了不悅的爭執。

“工作、工作……你用相同的理由搪塞我好多回了。”

另一個的女人聲音則將章浣礹的腳步定在門口——羅怡雯回來了?

“我沒有搪塞,而是真的太忙。”單豫雍捺著性子解釋,“何況現在的時機也不對。你爸爸身體尚未複元,哪有精神替女兒籌辦喜事?你再想想看,勉強一個隻能坐著輪椅,卻連一口喜酒都沾不得的老人家陪我們耗在那裏敬酒送客,是一件多麼殘忍的事。”

“就因為怕爸爸撐不了多久,所以,我才來找你商量。”她的語氣頓然弱了下來,“而且,婆婆已經在幫我們挑日子了……”

其實,父親的心髒病全是因為哥哥們管理不當,導致公司麵臨破產危機的而發作的,為盡早將“單盟集團”的資金名正言順地移到香港,她的婚姻還背負了挽救“羅氏”的使命。

“你居然聯合我媽逼婚?”怒眉一擰,他臉部的線條全扭曲了。

“聽你的口氣,好像根本無意娶我?”羅怡雯鼓起最大的勇氣,決定今天把事情談開,“那當初你為何要在大家麵前向我求婚?”

“我……”單豫雍壓下說“還不是被你那狡猾的老爸設計的”的衝動,因為那太傷人了。“婚姻是需要‘門當戶對’的,我不否認自己仍存著這種迂腐的觀念,而你的背景、你的學曆,當然——還有你的美麗,無疑是‘我們單家’最合適的媳婦人眩”

“偏偏……卻不是你最中意的人眩”她悲地點破。

“這句話是在指控我嗎?”單豫雍申吟地拍了一記額頭,“老天!我以為你跟那些死纏著我的女人是不同的。你是那麼的善解人意,而且又生長在‘三妻四妾’同堂的大家庭裏,男人婚前的風花雪月,應該不會在你心裏留下陰影才是。”

“那麼告訴我實話,除了背景相當,你對我……究竟有沒有‘愛意’?”這個疑問在羅怡雯心中已懸掛多年。

“‘感情’當然有,隻不過你們家後來到香港發展,事情難免起了變化。”

兩代世交,又是自小一塊兒長大的青梅竹馬,羅怡雯在他心裏始終是個“可愛的妹妹”而已。若非那筆該死的人情債,以及母親疲勞的轟炸,他想都沒想過要把她列入老婆——這個“生兒育女的工具”候選人之一。

“我已不再是那個可以成天和你一起抓青蛙、放風箏的大哥哥了,”他艱困地解釋,試圖讓她明白一個事實,“我是個有成功事業的人,要完全斷絕應酬性的‘逢場作戲’,那是不可能的——至少,目前還無法為你而改變。但如果你控製不了自己的醋勁,相信我們將來還有吵不完的架。”

“可是……你從來都不碰我。”她羞澀地表達內心的焦慮,“即使是訂婚了,我們之間的親密也僅隻於一個匆促的吻。我常想,是不是我的身材不如你外頭的女人,所以……”

“原來你擔心的是這個?”他托起她的下巴,歎口氣道:“結婚後,我保證其他夫妻‘有’的,我們一樣也會有。”

“豫雍,我並不是在怪你……”她的聲音驀然被吞入。

然而噙著這張紅唇,他腦海裏卻想著章浣礹,連舌頭都得探入羅怡雯的嘴裏,他甚至在計時,並決定在十秒後就了事。

“滿意了吧!我的小公主?”鬆口後,他揶揄道。

“我……”羅怡雯的臉龐蒙上一層幸福的色彩,這時才聽見外頭有聲音。

“Bella,你找Simmon有事?”是陸秘書。

“沒有!我隻是因為腸胃不舒服,想麻煩你幫忙K掉這份午餐。”

“這——”聽說Bella的手藝很棒的,陸秘書當然樂意之至。不過,她尚未答複,章浣礹已旋身跑掉。“嗯!她的情況一定很嚴重,否則不會急著去上……”廁所。

總裁室的門突然打開。

“你剛剛是在跟Bella說話嗎?”一瞥見她手上那隻熟悉的便當盒,單豫雍馬上就知道答案了,“她來多久了?”

“呃……應該是剛上來吧!”不對,大老板的臉色好難看咧!很像是快要發火的前兆喔!“Shit!”果然,單豫雍低咒一聲,即甩門進了辦公室。“你進來時怎麼不把門關好?”

“怎麼了?”羅怡雯也察覺到氣氛的改變。

“沒什麼!我隻是不希望……不希望剛剛的事被員工撞見。”

原來單豫雍擔心的是這個?她鬆了口氣,笑道:“Bella不會偷窺的。”

這話雖沒錯,但如果對象是他的話,那又當別論了!

若是在一個月前,單豫雍或許巴不得藉此機會炫耀自己的魅力,而現在,他隻想維持得來不易的和平局麵。他急躁地按下章浣礹的手機號碼,可惜響了七、八聲後,隻傳來單調的電信語音。

該死的!她居然不接?

“豫雍?”羅怡雯不明白他臉上的凝重因何而來。

“對不起,我得處理公務了。”單豫雍不死心地重撥一次。

“那我們的婚期……”最重要的答案還沒討論出來呢!

“別再跟我提‘結婚’的事!”突然,他暴怒地拍擊桌麵,“你沒看見我正在忙嗎?”

“我們不是談得好好的,你怎麼一下子就翻臉了呢?”羅怡雯從未被人這般大小聲過,嚇得愣住了。

“我承認自己的脾氣不是頂好,但如果你覺得難以適應的話,現在‘後悔’還來得及!”他不客氣地暗示她可以退婚。

“你——”難道他忘了兩分鍾前才給了她一個吻?

羅怡雯感覺自己好像被用完即丟的垃圾般,終於憋不住委屈的淚水,哭著跑了出去。

“怡雯小姐……”聽到隔壁有急吵聲,陸秘書忍不住探頭出來,想不到撞見這一幕——哦喔!真的出“代誌”了。

“陸秘書!”追出來的單豫雍隻是吩咐她,“馬上叫Bella上來一趟。”

“是!”看在便當的份上,她暗暗祈求上帝保佑章浣礹,可別成為下一個出氣筒。

很不巧的,開發部副理室的電話無人接,後來向黃助理確定,才曉得她臨時請假了。

“可惡!”單豫雍由內線得知後,更生氣了,喝道:“取消所有的行程,我下午不上班!”

一會兒,緊閉的總裁室再度傳來“砰砰”兩聲,顯示老板走得很急。 被嚇得毫無食欲的陸秘書,忍不住在胸前畫了個十字架——

阿門!也請上帝保佑那兩扇門吧!

☆☆☆

像失了魂般,章浣礹毫無目的的漫步在街頭,若非那“吱”的一聲緊急煞車聲,差點被汽車撞上的她,可能還沒發現自己跑出公司多久了。

“小姐!你走路都不看紅綠燈的嗎?如果想死的話,拜托別找我的車幫你提前投胎。”搖下車窗的車主,劈頭罵完又疾駛而去。

死?這個字在她心中撞擊出一股力量。然而腦海裏隨即浮現天真的童顏,章浣礹立刻打消這個念頭,露出無奈的苦笑。

以前,她也有過輕生的念頭,隻是那時有“老父無依”的牽 掛,如今加上了“稚兒無辜”,死亡,更非她企求解脫的途徑了。

細雨開始在天空飄著,很自然地,勾起她的回憶……

那年,父親到中部山區開墾才沒幾天,單豫雍就碰巧去香港處理事情,由於不放心她一個人住,所以章浣礹被提前帶進夫家。

原以為她真的從此“永遠過著快樂的日子”,不過她很快就發現她錯了,而且錯得離譜。

沒有人告訴她如何與婆婆相處——特別是一個寡居多年、凡事都寄望在兒子身上的婆婆,而這道難修的學分,卻足以左右女人一生的幸福。

“要抓住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他的胃。”

基於這個理論,一心想當個稱職太太的章浣礹,從單豫雍出國的那天即下廚忙做羹湯,偏偏不得其法。

“呸!這是什麼味道?”美食專家的婆婆,幾乎從頭挑剔到尾,“配方給了,步驟也教了,怎麼你做出來的醬汁,還是跟我的差了十萬八千裏?”

“我……”那雙飽含威嚴的眼神,屢屢令人有種無法呼吸的窒息感。“我馬上重做!”

“鏘!”一聲,章浣礹因太過緊張,居然打破了盤子。

“不過念了幾句,你就摔東西抗議啦?”葛淑嫻驟然拔高了音調。

據會計施寶菁所說,章浣礹不僅有了要好的男友,和公司的男客戶也經常眉來眼去,這種天生的騷狐狸精,怎麼守得住良家婦女的規矩呢?

兒子糊塗,她可不糊塗!單豫雍那晚既然被迷昏了,哪辨識得出床上的血漬是天然的還是人工的?說不定他連碰都沒碰過章浣礹一下咧!

“媽,我不是……”

“別喊我媽,我擔待不起。”她搶白地諷罵,“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麼環境出身的,要不是你那酒鬼老爸使出‘仙人跳’的毒計,還死命賴著豫雍負責,單家的門檻豈是你這賤貨能跨得進來的?”

葛淑嫻惡毒的指控,瞬間逼退了章浣礹臉上的血色。

“都怪豫雍心太軟,明明可以用錢解決的事,他偏要賠上自己一生的幸福,害得我這老太婆也跟著受氣。”說著,她竟捶起自己的胸部哭道:“老天爺啊!您怎麼不長眼睛?娶了這種未過門就敢跟婆婆拿喬的惡媳,地下有知的單家祖宗一定會怨我沒把兒子教好的,嗚嗚嗚……”

“媽——”章浣礹駭然一跪,拚命地向她磕頭賠罪,“是媳婦笨、是媳婦蠢,才惹得您生這麼大的氣,您可以打我、罵我,但千萬別把身體氣壞了。”

“打你?”葛淑嫻冷哼一聲,“我哪敢喲!要讓你那無賴老爹知道的話,說不定馬上拿張假造的驗傷單把我告進監牢裏,那豈不是稱了你們父女圖謀單家財產的心?”

“我們從來就沒妄想過什麼財產的!”她急急地反駁。

“人心隔肚皮。誰曉得一副可憐兮兮的你,心裏是如何算計我這老太婆的?”葛淑嫻不屑地瞥了她一眼,“別以為睡久了,丈夫就會是你的了,等腦子裏的死結解開後,看你還留不留得住他?”

章浣礹早感覺婆婆不喜歡自己,沒想到她的“成見”如此之深。

她原希望能在婚前,想辦法改善婆媳間的關係,但任憑她做牛做馬,仍達不到葛淑嫻的要求,末了,還遭來一頓冷言冷語。若非靠著單豫雍每晚的一通問候電話在支撐她,她早就崩潰了。

“浣礹,是我!你好嗎?”單豫雍總是在九點準時打來。

“很好,我今天學會做粉蒸蟹肉了……”這道關懷的聲音,瞬間將章浣礹滿腹的委屈化為烏有,但是一旁瞪視的婆婆,讓她不敢一直霸占著話筒。“等一下,媽媽有話跟你說。”

“豫雍啊!出門在外,記得早晚多加件衣服,免得我跟浣礹擔心……”

每次跟兒子講話,葛淑嫻臉上即流露出媳婦奢望不來的慈祥溫柔,而一掛上電話,她又換回那張足以凍死人的表情。

“沒事少提那些有的沒的,國際電話很貴的,豫雍賺的可都是辛苦錢耶!”

就在喜帖印好、送來的那天,單豫雍才剛打過電話確認,葛淑嫻馬上去書房翻箱倒櫃。

“媽,您在找什麼東西?”章浣礹好心地想幫忙。

“親友聯絡薄啊!豫雍擔心他趕不及回台灣的寫喜帖,所以要我代為處理。”她邊找邊叨念著,“奇怪,我明明在書房內見過那本聯絡薄的……”

忽然一張相片從翻動的文件中飄落下來。

“這是……”上頭模模糊糊的裸體男女,吸引了章浣礹的目光。

“豫雍居然敢拍這種照片?”葛淑嫻一把搶過去,訝異叫道:“要命喔!原來他跟怡雯‘親密’到這個程度了,唉!早知道我就去把親事訂了。”

“媽,那個女人是……”

“我兒子的青竹竹馬。”她將相片塞給章浣礹,好讓她看個清楚。“我們跟羅家是世交,豫雍他爸在世時就很喜歡怡雯這孩子,要不是後來對方搬去香港定居,我們已結成親家了。”

青梅竹馬?這個答案震驚了她,而照片中擁著女友光裸背部的單豫雍,那副愉快的神情,更是紮得她的心好痛、好痛。

“這張相片應該是他們去年在夏威夷拍的吧!”葛淑嫻接著怒罵道:“兔崽子!難怪他不敢通知羅家結婚的事,要是士業兄知道豫雍‘吃’了他女兒,還借他的錢去解圍,結果娶了別的女人,他不殺來台灣興師問罪才怪……”

連日來的疲 憊,加上這天大的打擊,章浣礹突然感到一陣暈眩。

她無視於再度落地的照片和嘮叨不休的婆婆,搖搖欲墜的步入才布置妥當的新房。揉撫著擱在要床上的蕾絲頭紗,淚也跟著一顆顆滲進雪白嫁衣裏——

碎了,全碎了!她的美夢、還有她的心,頃刻間被支解得慘不忍睹。

窗外忽然“轟鹵一聲!

“莫非老天爺也在譴責我?”章浣礹悲哀地想,亦在刹那間作下決定,“與其留在這裏惹人厭,不如成全那對有情人。”

嘩啦啦——

雨,愈下愈大了。

一如匆匆離開單家的那一夜,這場傾盆的雨勢淋得章浣礹渾身冰冷。然而當年的隻是感覺淒涼無助,如今未愈的舊傷經過“真相”的撕扯,那股揪心之痛才教人生不如死。

難怪單豫雍要恨她了,想必葛淑嫻事後也在兒子麵前編派了諸多的不是。

涉世未深的章浣礹怎麼也沒料到,當年那隻不過是一張小小的合成照片,就逼得她全身而退。

你從來都不碰我……羅怡雯的聲音的一遍遍在她的耳際回響。

為了一顆不曾存在的“砂子”,她讓手中的幸福白白溜掉,而當單豫雍再度走進生命裏,她已落入婚姻的“死胡同”。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章浣礹忍不住爺天長嘯,“上天要如此殘酷地待我?”

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重逢未嫁時啊!

☆☆☆

“該死的!到底跑哪兒去了?”

單豫雍數度拿起電話,然後又惡狠狠的把它摔回去。

已經晚上十一點了,章浣礹的汽車仍停在公司,手機又不通,而在稍早他曾以“同學”的身份確定她並未回呂家,他的擔憂隨著惡劣的氣候而不斷加劇。

一個女人家——特別是柔弱而無力自保的美麗女子,單獨行走在下著大雨的夜裏,任何事都有可能發生。而惱人的是,他又不能以“情夫”的身份報警,隻能在家裏踱來踱去幹著急。

“喀!”扭動的門把阻斷了單豫雍的胡思亂想。

“你今天究竟混去——”他的責罵霍然因門口的“落湯雞”而頓祝

“對不起!我回來晚了。”章浣礹柔聲地致歉。

“我的天哪!”她的氣若遊絲以及唇邊淒美的微笑,狠狠抽痛了他的心。

單豫雍立即橫抱起她,跑入浴室,並迅速褪下她的一身濕衣。

“該死的!這麼大的雨,你怎麼不打電話叫我去接你?”

浸入熱水中,她幽幽的道:“對不起,手機沒電了……”

“吃飯了沒?”冰得嚇人的肌膚才稍稍回溫,他又想到她的肚子。“一定沒吃對不對?你等著,我去下碗麵。”

章浣礹終於明白了這個老是譏諷她的男人,原來習慣把關懷藏於咆哮中。

聆聽樓下廚房的鍋鏟聲,對章浣礹而言,這比任何的甜言蜜語都還要窩心。隻是,她無法理解,經過葛淑嫻的挑撥離間後,滿腔恨火的他,何以要選這麼溫柔的方式來“報複”她?

“麵來了!”熱騰騰的食物的端到她的眼前。

“我吃不下……”她是真的沒有食欲。

“該死的!你一定得給我吃下去!”否則,她單薄的身子絕對受不了。

單豫雍的憂急全寫在臉上,也燙進她的心坎裏。她勉強吞了兩口,但又立刻嘔吐出來。“對不起!我……”

“該死的!別再跟我說那三個字!你的情況很不對勁,我先抱你回床上。”因為她的臉色已經白到可以叫救護車了。

“我沒事。”章浣礹搖頭阻止他打電話找醫生,“陪我躺一下好不好?比起冰冷的聽筒,你的體溫會讓我舒服些。”

於是單豫雍鑽入被中,按摩她的四肢。

此刻,她睜開雙眸。“豫雍,我想要你……”

既然他將屬於別人了,章浣礹隻想把握剩餘的合約期限,盡情享受當個女人的快樂。

“可是你……”那隻探摸他下體的纖手,讓他忍不住申吟,“唔——”

單豫雍用被單迅速搭起“帳篷”,尚在估量她能否承受得住激烈的運動章浣礹已扒下內褲,騎坐到他的身上。

她莫明其妙跑出去淋雨,回來後又主動勾引他,這小妮子莫非是因為撞見他跟羅怡雯親熱才大受刺激?

單豫雍向來不屑女人爭風吃醋,卻因她的“在乎”而沾沾自喜——噢!他愛死這股醋勁了!

大掌圈握住那副妙嫌生澀的圓臀,他技巧地指引章浣礹如何律動來取悅彼此。隻見旖色的乳波誘人地晃漾著,張那清麗的臉龐亦因歡愉而顯得生動耀眼。

“礙…礙…”當然,她的嬌喃簡直比天籟還悅耳。

任何感受到自己被強烈需要的男人,都會想大喊“哈雷路亞”,他不斷地悶吼出亢奮,並在章浣礹後繼無力時,接下奔馳的棒子。

一個翻轉,單豫雍人像抓狂了似的,迅速地抽撤、旋扭……

“噢!礹礹……礹礹……”

他不斷地喚著這可人的名字,直到欲望中心爆出驚人的能量。

當戰火平熄,章浣礹累癱了。

而著她入睡的單豫雍,倒是暗暗下了個決定。

他要定了這個女人,而且,他將不計代價!

☆☆☆

相處的這段時間,除了訝異章浣礹有物質欲低得近乎修道者外,他更發現,這個小女人“拗”起來時也是滿不可理喻的。

她已經微微發燒了,卻仍堅持到公司上班,讓單豫雍又氣又心疼。

幸好他懂得運用“孩子是母親心頭肉”的弱點,先把呂筱萱從幼稚園帶出來,然後強迫一心想和女兒相聚的她留在總裁室休息。

“單叔叔說,我可以在這裏陪媽媽工作,”呂筱萱天真地相信母親是回台北開會,手中揚著她剛拿到的禮物說:“而且他還送我一支手機耶!以後我就能隨時聽到你的聲音了。”

“豫雍,謝謝你……”章浣礹忍不住投以感激之色。

“算是獎勵你昨晚的‘表現’吧!”他曖昧的眨眼,然後繼續灌氣球的動作,“我打發陸秘書走前就吩咐過了,總裁室今天不接任何電話、不見任何訪客,你和萱萱在這裏可以盡情地玩。”

“媽媽講故事。”呂筱萱攤開單豫雍送的新書,亟欲聆聽其中的情節。

“好。”一如在家時,章浣礹將她抱坐在腿上。“從前從前,有位被巫婆詛咒的公主……”

小時候,單豫雍也曾渴望慈母能以這種抑揚頓挫的聲音講他愛聽的故事,但身兼嚴父之責的葛淑嫻,總認為男孩子應該實際點,別說童話故事了,漫畫、小說之類的東西更是單家的“禁物”。

也許是成長時期的缺憾吧!這幕親子畫麵落入他的眼中,格外地溫馨動人。如果礹礹當初沒有逃婚的話,那麼萱萱就是他們的孩子……

驀然,衝進來的不速之客破壞了短暫的和諧。

“這、這成何體統?”

“媽!”單豫雍從一堆氣球中跳起來,“您怎麼來了?”

“我來看看那個為了工作而無暇結婚的兒子究竟有多‘忙’?”葛淑嫻淩厲的目光掃及那對愣愣的瞪著自己的母女時,不禁錯愕了,“你——”

單豫雍唯恐無辜的呂筱萱被大人的戰爭波及,急忙與章浣礹交換了個眼神,“你帶萱萱去附近的麥當勞等我。”

“嗯!”章浣礹趕緊抱起孩子,迅速穿過通往會議室的門。

“慢著!”葛淑嫻想阻止,卻被單豫雍橫手攔祝“那個女人……那個女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這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她是公司的一級主管嘛!”單豫雍合上門。

“那狐狸精何時混進‘單盟’的?”而他居然讓她爬到一級主管的位置?

“礹礹不是狐狸精!”他冷靜地反駁。

“她無恥地迷惑別人的未婚夫,不是狐狸精是什麼?難怪你一直拖延婚事,原來是那賤人從中作梗。幸虧我連夜趕來一探究竟,否則不曉得還要被瞞多久呢!”

“是怡雯跟你告狀?”除此之外,沒人能請得動母親。

“她隻打電話來說你們吵架了,還叫我別給你太大的壓力。像怡雯這般乖巧的女孩,上哪兒找啊?我絕不允許你背叛她!”

“你叫她放一百二十個心吧!”單豫雍以筆尖將氣球一個個刺破,“至少到目前為止,‘單太太’的名分我並未作他人想。”

“莫非你想腳踏兩條船?可章浣礹是有夫之婦啊!難道你不怕吃上‘妨礙家庭’的官司?”一想到單家將因這樁醜聞而蒙羞,葛淑嫻幾乎要暈厥了。

“我願意開出優厚的條件,相信她那無能的丈夫應該會割愛的。”單豫雍一直認為金錢能搞定一切。

“你頭殼壞了嗎?要不是看中你非凡的身價,人家會回過頭來勾引你?”她苦口婆心的勸道:“你還是快把章浣礹開除掉吧!否則單家龐大的產業,盡早會落入她手中……”

“媽的成見太深了,礹礹不是這種人。”不然她不會一開始就避著他。

“我的話你都不聽,是不是?”若勸不動,葛淑嫻隻好硬逼。

“媽,你今天不就為了得到一個確定的婚期?”單豫雍妥協地說:“好!我可以馬上娶怡雯,但若要舍棄礹礹——很抱歉,恕難從命!”

“反了、反了!你居然這樣跟我說話?”葛淑嫻開始哭喊著亡夫的名,跌坐入沙發。

“錦全呀!咱們好不容易拉拔大的兒子,翅膀一硬就不甩我這含辛茹苦的老娘了,你要是地下有知,就趁早帶我走吧!嗚嗚嗚……”

除了兒子堅持與章浣礹訂婚的那次,她的眼淚攻勢向來很有“訓子攻效”的,但葛淑嫻萬萬想不到,她這回又敗在同一個女人的手裏。

“老林!麻煩你上來一下。”單豫雍無動於衷,甚至打電話通知司機說:“幫我送老夫人回公館的老家。”

“你……”葛淑嫻吃驚地瞠大眼。

“媽想多留一會兒也沒關係,不過,我恐怕沒空陪你聊天了,礹礹還在等我呢!”語罷,他便從容的披上外套出去了。

“豫雍——”葛淑嫻叫不回他,氣得渾身發抖,不禁咬牙切齒道:“章浣礹,我絕不會讓你稱心如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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