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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悠揚的琴聲迥蕩在靜謐無聲的梅林里,絲絲扣人心弦。
宛如飄雪般的蓊郁花海中,搭設著一座小巧精致的亭台。
輕紗揚起,隱約可見一名嬌柔女子正垂首撫琴,然而她一雙美目的焦距並末停留
在弦線上,反倒凝滯于一地白雪般的梅瓣。
「小姐,你已經彈了一整天的琴了,不累嗎?」已經不知是第幾次為主子換上熱
茶的小月,禁不住好奇而開口問道。
琴聲乍歇,佟婉婉收回在古箏上撥弄的縴縴玉手,無意識地望著自個兒青蔥般的
指尖已然泛紅。
「小月,明日就是小過年了吧?」清脆如玉珠的嗓音聽起來令人心曠神怡,卻無
奈地摻雜了一縷憂郁。
「是啊,明日就是十五元宵會了……」遲鈍的小月這會兒才想起,大小姐何以會
反常地晨起撫琴至此時。
明日就是大小姐『拋繡球招親』的日子了!
打從她入冬那日聽到老爺對外宣布,佟家四千金將以繡球招親方式來決定未來的
夫婿後,就眉頭深鎖,終日悶悶不樂。
「明日,繡球一拋,就決定了我未來夫婿將會是何人了。」
清秀柔美的心形臉蛋上抑郁難安,原本圓潤的臉頰消瘦了許多。
「呃……小姐,我想月老一定會為你配得一樁好姻緣的。」還末及笄的小月對婚姻的
看法相當單純,完全將希望寄托在月下老人手中的紅線上。
「希望如此。」輕聲一嘆,佟婉婉仰望著那嫩綠枝頭上盛放的白梅,期望自己能有足
夠的勇氣,得以度過明日拋繡球的那一刻。
有時候,她真希望自己是那林間的鳥兒,不需奉父母之命,去嫁給一個連面都沒見
過的男人。
雖然她和其它三位妹妹都是父親疼愛的掌上明珠,可是,這婚姻大事仍是由不得自
己置喙。
而膝下無子的父親,想必是希望能藉由她們來換得如同半子的女婿,好傳承佟家在
甦州的大片家業。
富甲一方的父親,名下的食樓、織坊、貨運、田產、酒廠佔有江南大半的市場,其
收益之豐碩,讓外人莫不欽羨著生在佟家的每一個人。
但是,她一點也不喜歡自己是佟家大小姐的身分。
上門提親的人包含許多高官巨富,無一不是想藉由佟家的財力,來將自己的身分地位提
高到最頂點;而為了不得罪任何一方,父親便決定用繡球招親的方式,來決定她們四姊
妹的婚事。
雖然,這個方法算是相當圓滑的一招,但是,會前來爭奪繡球的人,其看上的仍舊是佟
家的富貴。
沒有人會單純抱持著一份真摯的愛戀,來看待她們佟府四千金的。
她好希望能有一個只是愛上她佟婉婉,而不是因為愛上佟家的財力,才娶她的男人出現
在她眼前。
她真的好希望……
正月十五元宵夜,甦州城內萬人空巷,群眾們聚集在三仙酒樓前的廣場。
隸屬于佟家產業之一的三仙樓,是甦州城里最大的酒樓飯館,就算是一頓最便宜的酒
菜,都要花費相當于尋常百姓人家一個月的糧錢。
築屋三層,內部設計富麗堂皇,食器精美,菜色天天翻新,搭配著佟家酒廠年年研制出
的美酒佳釀,三仙樓幾乎是日日座無虛席。
而今日,三仙樓史無前例的宣布停業一天,為的是在此舉辦的『拋繡球招親』。
「哎呀,別擠了,這可是我昨兒個夜里,就來佔住的好位置啊!」
菜販張三用力將兩旁的人海推開,說什麼也要死守住他認為一定能接到繡球的好地點。
「笨蛋,我這兒才是最佳的接繡球地帶。」
陳九鎮守在酒樓的正門口,心想那繡球一旦拋出,定讓他接個正著。
「哼,兩個蠢蛋,那繡球彈來飛去的,死守在那兒有什麼用?等會兒拚的可是誰的力氣
體格夠,方能將繡球給搶到手。」
豬肉販林標用他圓滾滾的肚子一頂,便推倒了一干人牆。
廣場前萬頭鑽動,未婚男子們個個莫不摩拳擦掌,準備一舉搶得佟表千金手中拋出的紅
繡球。
「各位在場的英雄好漢們……」佟金寶移動著富態的身材,站到三仙樓面對著廣場的二
樓看台上,聲若洪鐘地對著底下爭先恐後
想要當上他女婿的人群說著。
一見到很有有可能會是未來的老丈人發言了,廣場上的男性群眾們頓時鴉雀無聲。
「感謝各位今日熱情參與小女佟婉婉的『拋繡球招親』,我佟某人向來說話算話,只要
是符合我所說的年滿二十未過四十,尚未結過婚的男子都可以參加,今日最後搶得繡球
的人,就是我佟金寶的大女婿。」
精明干練的目光一一掃過在場的男子們,佟金寶毫不意外看到了幾個曾經上門提親的富
家子弟,也混雜在人群之中。
「佟老爺,,等我搶得繡球喊你一聲丈人吧!」群眾里傳來一句志在必得的高呼。
「呵呵呵,我會等著的。」撫弄著下巴的銀白胡子,佟金寶笑呵呵道。
現場歡聲雷動,彷佛那繡球已是囊中之物。
「拋繡球招親大會正式開始!」收到主子示意的頷首,佟府總管徐豐年大聲地宣布。
隨後,在小月的攙扶下,隱身在二樓廂房的佟婉婉蓮步輕移,緩緩走到了看台上。
元宵夜,整個甦州城里萬盞燈籠點亮了城里的每一處,三仙樓更是光耀如白晝,明亮的
光彩清楚照映出佟婉婉出塵清雅的豐姿。
一身粉嫩織錦緞,完全襯托出她動人的美貌,那彎彎的眉兒恍如綠柳,明亮水眸燦爛如
星,小巧的櫻唇像朵桃花似地,只是一眼,台下等著搶接繡球的群眾已然驚艷得目眩神
迷。
「好美,佟大小姐美得有如天仙下凡……」贊美的聲浪一波又一波。
在親眼見識到了佟婉婉猶如縴塵不染出水芙蓉般的絕美姝容,台下的群眾更是興奮難
耐。
現場發出聲聲焦急的催促,個個無不踮起腳尖,引頸期盼那代表著登上佟府大女婿寶座
的繡球,快快給拋出來。
管家手捧托盤,上頭盛裝著一顆繡有金龍彩鳳、綴以金絲銀線的紅布巾所扎成的繡球,
恭敬地呈上。
佟金寶一手拿起,輕輕地放到了大女兒微顫的手中。
「爹……」柔弱的眼瞳中有絲猶豫不決。
「拋出繡球吧!」佟金寶不是沒看見女兒眼中的怯懦,可他早就決定,要把四個女兒的
終身大事以繡球招親的方式結緣,把一切交由上天來決定。
手上拿著精致美麗的繡球,佟婉婉上前一步,抬眼看到底下那黑壓壓又鬧烘烘的人海,
差一點沒昏了過去。
眼一閉,手一抖,那繡球便滾落而下。
眾人激昂的情緒在這一刻滾燙沸騰,大伙兒無不伸長著手臂,搶奪那顆紅艷艷的繡球,
那可是通往財富地位的快捷方式呢!
眼看著在你爭我奪的情況下,那繡球一再地被撥來揮去,始終不曾落入任何一人的手中。
而佟婉婉一顆惶惑的心,也就跟隨著繡球的飛躍,而一上一下地起伏不停。
眼見那繡球一會兒在東,一會兒又被打到西邊去,彷佛它也在挑選著真正有資格擁有它
的人。
「哎呀!繡球給撥出場子外去了!」現場頓時一片嘩然。
適婚的男子們個個爭先恐後地追逐、奔跑著,目光無不緊緊鎖住那顆高高彈起的繡球,
驚訝的張大嘴,眼巴巴地看著它,就這麼湊巧落入了一輛疾駛而來的馬車里。
那拉車的駿馬在遭遇到這等驚嚇,雙雙高舉前腳慌亂地嘶叫,所幸在車夫耐心安撫下,
漸漸安靜了下來。
在眾人好奇而不耐的注視下,馬車里的人過了評久,才打開裝飾得華麗高貴的車門走了
下來,順道也將繡球給拎了出來。
「誰能解釋這是怎麼一回事?」炯炯發亮的深邃眼瞳,冷冷她環視在場的眾人。
圍觀之人莫不倒抽了一口氣,為眼前這身材高壯、目光凶暴的男子,所散發出的冷冽氣
息所震懾。
黑閻邪慍怒地起眼,視線逐漸上移……
三仙樓上懸掛的紅色布條,醒目得教人無法漠視它的存在。
「爺,這兒似乎在舉行著繡球招親。」安置妥受了驚嚇的馬兒,車夫來到了主人身旁,
恭敬地稟報著。
「我瞧見了。」冰霜般的冷色眼瞳在掃過群眾後,筆直的射向三仙樓,黑閻邪鷹華般的
黑眸,凌厲地鎖住了看台上身形曼妙的佟 婉婉。
震驚如迅雷般,倏地劈進他向來平靜無波的心湖。
不,不可能是她,她已經死了!
可是,那眼兒眉梢卻是那麼地神似……
「過去看看。」僅以單手拿著繡球,黑閻邪筆直地邁開大步往三仙樓行去。
只見他轉眼之間便已來到三仙樓底下,和甫從樓上下來的佟金寶打上照面。
「呃,不知閣下如何稱呼?」閱人無數的佟金寶赫然迎上眼前這梁驁不馴的男子霸氣的
目光,也不禁愣了一愣。
「黑閻邪。」深沉的瞳孔只在佟金寶身上兜了一圈,便飄移到佇立在樓梯
轉角上的人兒。
不是『她』,她比『她』年輕一些。
「原來是大名鼎鼎的北方修羅黑閻邪!」在知道了眼前偉岸的男子,竟然就是東北第一
巨富『黑龍城』的主子,佟金寶是又驚又喜。
論財富,他在江南可說是數一數二了,可比起在東北有錢又有勢的黑閻邪,那就略遜一
籌。
不在東北六省勢力範圍內的黑龍城,由于地處邊陲又與外族領土餃接,所以就連天皇老
子都懶得理會那三不管地帶,以至于盜匪猖獗肆虐,讓地方上的父母官無力處置,而接
連棄官而去。
黑閻邪以著雄厚的財力與兵力,著手整肅,讓那些盜匪或是從良,或是成為他領導下的
英勇部屬,讓黑龍城固若金湯,簡直就是東北的一座小國,就連外族也不敢企圖進犯。
「這繡球,是你的?」黑閻邪明知故問。
「正確說起來是小女的,今兒個是她拋繡球招親的日子,剛才繡球從她手中給拋了出
去,而現在,繡球在你手里了。」
怎麼也沒料想到,會是這麼出色的奇男子,接到婉兒拋出的繡球,佟金寶的心中已不
是興奮二字足以形容的了。
「哦,這是否就表示,我有成為佟老爺女婿的資格?」
黑閻邪收回停留在佟婉婉身上的視線,眼中有著一抹不易察覺的深思。
「沒錯,我佟某當眾說過,凡是接到我女兒佟婉婉所拋出的繡球的人,就可以娶她為妻,
成為我的女婿,請問,黑城主是否成親了?」
其實就算有,他也會考慮讓女兒成為二房,能與這麼不得了的人物結成親家,可是千載
難逢的好機會呢!
「還沒有。」冷硬的回答有些悲涼。
「那麼你就有資格成為我佟某人的女婿了。」佟金寶笑呵呵地說道。
「若我說三天後差媒婆求下聘,下個月初二辰時六人紅轎上門迎娶,不知佟老爺意下如
何?」冷淡而傲然的口吻,一點也沒有娶
親的喜悅,倒有點像是在談論一樁商場上的合作事宜。
「一言為定。」得此乘龍快婿,可說是佟家之幸,佟金寶當然是樂見其成。
「這『龍凌紫玉』,就當是我黑閻邪與佟家小姐的訂親信物。」
解下系在腰帶上一塊巴掌大的紫晶色圓形玉石,黑閻邪將之交付到倦金寶手中,瞬也不
移的熾熱目光,則緊緊鎖住佟婉婉柔媚嬌弱的絕色姿容。”
「那……婉兒,你就取下爹爹從小給你佩帶的『碧玉寒蟬』,交予黑城主做為訂親的信
物吧!」收下了那一看便知是無價寶物的龍凌紫玉,佟金寶想了想便說。
佟婉婉藏于水袖下的縴縴玉指勾起又放開,遲疑地抬起藕臂,她動作輕柔地取下頸部的
紅絲線,連帶拉出了一直貼身隱藏在衣領底下的碧玉寒蟬,交給了婢女小月。
對于她一直無權置喙的婚姻大事,就這麼被人當面直接論定,她心中閃過了諸多感受,
然而,在無人在乎她心情如何的情況下,她也只能硬生生地將它們往心里頭壓了下去。
雖然隔了一大段的距離,看著那名拿著她所拋出的繡球的男人,婉婉仍然能清楚地感受
到他震撼人心的氣勢,像是天生的霸主,有著令人無法抗拒的威嚴和魔力。
她清楚地知道,表面上的沉穩平靜,是他用來掩飾內在莫測高深的一種手腕,他絕對是
危險的。
就因為明白他絕對不是她招惹得起的人,所以她才認命地交出了碧玉寒蟬。婉婉心底完
全的了悟,這樣的男人所決定的事,是沒有任何人可以改變
可,他眼中炙熱的光芒,今她莫名的心悸……
聚集在三仙樓外的群眾,在看到他們眼中的肥羊,就要落入別人手中,個個無不氣極敗
壞,這其中有人便大聲喊著︰
「不算,不算!那繡球掉出了廣場之外,不算數!」
正要將碧玉寒蟬交給黑閻邪的佟金寶,聽到群眾之中有人發出不滿的呼聲,老手故意遲
疑地頓了一頓。
「黑城主,這……有人不服呢!」他存心要看這黑閻邪將如何處置。
「不服是嗎?」冷凝的目光深沉一轉,心底瞬間有了解決之道。「那……就請佟大小
姐再拋一次繡球吧!」黑閻邪交出了手中的紅繡球,口氣甚是輕鬆。
「這……好吧!」沒料到會是這樣的答案,佟金寶心中急煞。
再一次?!萬一這繡球被別人給搶了去,那他不就虧大了?可是,看黑閻邪一副胸有成
竹的模樣,他又不免疑心他其有把握能接到嗎?
可是話已出口,以他佟金寶的名望,又容不得他反悔。
也罷,這下也只有賭上一賭了。
「婉兒,你就再拋一次繡球吧!」
拿著繡球,佟金寶領著女兒再次登上了看台。
這次群眾們的情緒更是激昂,現場氣氛比第一次還要來得緊張。
接過父親手中的繡球,佟婉婉心兒惶惑,他……要她再丟一次,究竟是何居心?
盡管人潮洶湧,站在看台上,她仍然一眼就看到了黑閻邪站在何處。
只見他有如鶴立雞群般地立定在場中央,一點也不因人群的推擠而動搖,他雙手抱胸,
反倒像是在欣賞一場好戲似的。
和他灼燙的目光交接上,婉婉心跳莫名地加速,她閉上眼,將手中繡球胡亂地丟了出去。
結果,她把繡球丟往他站定位置的反方向。
人潮有如浪花,爭著往那繡球落下的方位擠了過去。
然而,黑閻邪的身形卻比任何人都要來得快速。
只見他突然凌空飛起,足下借了某人的肩頭一點,瞬間便像只巨大的飛鷹般,朝著繡球
疾射而去,不過眨眼工夫便將繡球掠奪到手。矯健的身形快如閃電彈躍而起,轉瞬間人
已飛躍上三仙樓,登上了佟婉婉所立足的看台之上。
台下眾人看的是目瞪口呆,無人再發一言。而在看台之上的佟金寶,則是一臉得意洋洋,
看來他的大女婿,黑閻邪是當定了。
「哈哈哈,賢婿身手了得,這碧玉寒蟬注定是你的。」仍帶有婉婉溫熱體溫的碧玉寒蟬,
篤定的被交托到黑閻邪手中。
「那麼一切就此說定。」再次望向佟婉婉驚慌失措的黑瞳,北方修羅黑閻邪像
只捕獲獵物的黑豹,沉穩的黑眸驀地透出一絲詭譎的光芒。
「老大,你真的決定要迎娶那佟家大小姐?」
黑龍城的軍師封書官揮動著手申的折扇,興味十足地看著向來喜怒不形于色的結拜義
兄。
好玩,沒想到這次臨時決定的一趟江南之行,居然會撿到一只繡球,換回了一個新娘子,
這倒是美事一樁,就不知那位姑娘是何人,居然能讓北方修羅點頭答應了這門親事。
「廢話少說,就照我所說的下去辦。」黑閻邪起眼楮,深邃的黑眸露出了幾分不耐。
「我真是迫不及待,想親眼見到我們黑龍城,那位即將過門的城主夫人。」戲謔的口吻
滿是好奇。
「你會見到的,下個月初二。」那天是他們早就預定好,要回東北的日子。
「這麼趕?準備的時間太短了吧!」輕松的語氣一點也沒有為難的感覺,封書官其實只
是想多套些有關這門親事的真實內情。
「叫你辦事,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囉囉嗦嗦的。」沉著臉,黑閻邪的耐性顯然所剩不多。
「我只是不明白,早已抱定終生不婜的黑龍城主,怎麼會願意打破自己所立下的不合理
誓言?」封書官不改嘻皮笑臉地繼續打探著。
「我沒有打破自己的誓言,佟金寶的女兒容貌和『她』長得一模一樣。」
懶得再理會封書官打破沙鍋問到底的行為,黑閻邪轉身大步行去,登上一艘停靠在運河
邊為他所擁有的樓船。
「一模一樣?!」被留下的封書官驚訝得無言以對。
心中唯一的想法是……這世上真會有兩張一模一樣的面容?!
「大姊,你的親事真的決定了嗎?」
佟府二千金佟夭夭,艷麗的姝容有如盛開的牡丹,彎彎的黛眉不悅地蹙起。她和另外兩
個妹妹,在聽到大姊和爹親從三仙樓回來了的消息後,便急忙趕過來她所居住的巧雲
軒,一道關心她的終身大事究竟結果如何。
「嗯。」望著幽幽的燭火,佟婉婉語氣微弱地點點頭。她的心還在因黑閻邪再次接住了
她所拋出的繡球,而悸動得乒乓狂跳個不停!
「大姊,那你未來的夫婿是什麼人啊?」佟金寶的三女兒佟悠悠,掩不住好奇心地發問。
「他……名叫黑閻邪,人稱北方修羅,是東北的黑龍城城主。」
佟婉婉眨了眨酸澀的眼兒,將父親轉述的情況一一道出。
據說黑閻邪正當三十而立之年,以礦業而發跡致富于東北,其財力並不亞于佟家,手中
更是握有相當于皇城禁衛軍的兵力,可謂一方霸主。
「北方修羅?那他一定長得很可怕!」佟家最小的女兒佟甄甄驚訝地瞪大了水眸,小小
聲地說著。
「他……可以說是威風凜凜。」婉婉保守地形容。
他根本是威赫得讓她都不敢抬起頭來,直視他那雙深沉的眼楮。
「大姊,難道你真的就這麼甘心,嫁給一個對你而言,可以說是完全陌生的男人?他甚
至年長你整整十歲呀!」
對于父親所決定的繡球招親,佟夭夭可說是匹姊妹里反彈最大的。
她的性子向來激烈,常常直截了當地表達出她個人的意見,只可惜往往不被佟金寶所接
受,以一句『女子在家從父』,便把她的話給打了回票。
佟夭夭與替佟府主持馬隊隊長的大女兒朱熹兒同年,常常聽她講述馬隊東奔西跑所見識
到的繽紛世界,知道這世上有許許多多的奇人異事,明了除了佟府,外面的世界可說是
無比的奧妙。
知曉著有些異族的女子可以自己決定結婚對象,選擇和所愛的男人情定終生,那是自幼
生活在深閨里的她們所不曾聽聞的。
她好羨慕朱熹兒和那些可以自由戀愛的人們,身為佟家的女兒雖然豐衣足食,過著富裕
的生活,卻沒有自己決定終身大事的權利,這讓她感到非常懊喪。如果可以選擇的話,
她佟夭夭寧願不當佟家的二小姐。
「婚姻大事自古皆由父母作主,何來甘心不甘心?」雖然夭夭一語道中她曾經有過的想
法,但是個性溫柔婉約的她,怎麼也不敢承認。
「可是熹兒說……」紅唇微噘,佟夭夭忍不住想爭論。
「熹兒和咱們的身分地位不同,身為佟家的女兒,是不能任性妄為的。」
明白二妹心中,對父親宣布以繡球招親,來決定她們的終身大事深感不滿,佟婉婉輕聲
打斷她忿忿不平的言語,向來謹守禮教的她,對一心想要離開家里游遍天下的夭夭,感
到憂心忡忡。
佟婉婉生怕她會在沖動之下,做出讓父親氣憤的胡塗事來。
「熹兒姊姊和咱們有什麼不同?」聽不懂大姊和二姊深奧的對話,佟甄甄忍不住又發問。
「笨蛋甄兒,熹兒姓朱,咱們姓佟,這就是最大的不同了。」一手拿著熱茶,一手拿著
佟家大廚精心烘烤的小點心,佟悠悠語氣十足權威地說著。
「熹兒她出身馬隊,打小便隨著朱師父行遍天下、吃遍苦頭,而咱們四姊妹從不曾吃過
什麼苦,一直是讓父親安安穩穩地保護在家里,這便是咱們與熹兒不同的地方。
她的家世平庸,而咱們的家世則太過顯赫,她的言行若不太過違逆,便不會讓家人感到
突兀;但是,佟家的女兒若是有了絲毫不當的舉止,是會讓身為江南巨富的父親蒙羞的,
這便是咱們與熹兒不同的地方。」佟婉婉神色堅定地朗朗說道。
身為佟家的大女兒,婉婉知道自己不能做出錯誤的示範,以免妹妹們有樣學樣,這也是
父親從小便一直耳提面命的教誨。
「那我寧願不當佟家約二小姐。」佟夭夭有些賭氣地低語。
「對啊,不是佟家的女兒,就不必在意外人的眼光和看法了,不是嗎?」佟甄甄天真的
附和。對于婚姻大事其實不甚明了的她,根本就不知道二姊所想要的是什麼。
「說你笨還不承認,不當佟家的女兒,難不成你是要和爹爹斷絕父女關系嗎?」喝完白
玉瓷杯里的香茗,佟悠悠一針見血地指出事實。
沒錯,除非和佟金寶斷絕親子關系,否則她們永遠都是佟家的女兒,必須克己復禮,遵
循父親以及家族所要求的一切規矩。
「夭夭,你就收心別再胡思亂想了,下一個拋繡球招親的人就是你了,你可別做出會讓
爹爹生氣的事來。」佟婉婉語重心長的勸說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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