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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安寧感覺到祝顏下面劍拔弩張,有些吃力的說:「房間……」
祝顏不說話,埋頭親吻著她的脖子、鎖骨和胸部,一點點褪下她身上的衣服。
安寧上衣被褪掉了,當身體接觸到微涼的空氣的時候,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隨即,祝顏就將身體覆了上去,密密麻麻,一點空隙都不留。
安寧知道祝顏打定主意要在這裡做,便也不再反抗,任憑他擺佈。
祝顏褪下安寧的褲子的時候,呼吸開始沉重而急促,本來優雅而曖昧的動作也變得急躁起來。
安寧覺得腳下一空,竟然被祝顏抱到流理台上,他將上衣放在安寧身下,所以她倒也沒覺得怎麼冷,安寧的褲子被褪到腳踝處,祝顏竟沒有耐心去徹底脫掉,就那樣擠進安寧雙腿間,一舉攻入。
「嗯……」安寧悶哼了一聲,難耐的皺起眉頭。
「怎麼?不舒服?」祝顏停下來,小心翼翼的看著安寧。
「……」安寧尷尬的把臉埋在祝顏懷裡,這要她怎麼說?總不能說是爽到了吧?也許是姿勢的原因,剛才祝顏橫衝直撞進去之後準確無誤的撞在了安寧的那點上,才讓她在第一時間呻吟出聲。
「妳這樣……讓我更想……」祝顏說了一半,用實際行動表達了出來,他整根沒入又狠狠拔出,一下一下,次次都兇猛的撞在安寧的那點。
「啊……輕、輕點……」安寧仰起頭,張開嘴巴深呼吸。
「那這樣……」祝顏果然放輕動作,迅速而輕柔的抽插,每一次都擦過那一點,卻並不給足力氣。
已經意亂情迷的安寧哪裡受得了這樣的折磨?終於忍不住微微挺腰弓起身體,主動承接著祝顏的攻擊,尋找快感。
「妳這個妖精!」祝顏被這樣難得主動的安寧迷惑了心智,伸出手固定住她細細的腰身,大力的挺動抽插。
做到中途,安寧實在沒有力氣了,竟然一不小心從梳理台上掉了下來,祝顏抱住她軟綿綿的身體,讓她攀在他身上,自下而上進入。
無助的安寧跟著祝顏的動作上下起伏,嘴裡發出無意識的呻吟,像小貓的爪子一樣,一下下騷動著祝顏的心。
做到最後,祝顏把安寧頂在厚實的原木門上,面對面進入,安寧被巨大快感刺激的不小心尖叫出來,又在第一時間咬住祝顏的肩膀,才結束那羞人的尖叫。
感覺到安寧已經高潮,祝顏停下下身的動作,一點點親吻著安寧汗濕的身體和臉頰。
處於高潮餘韻中的安寧喜歡這種耳鬢廝磨,她閉著眼睛微微張著紅唇,慢慢地用臉蹭著祝顏的臉,接受著祝顏的親吻和愛撫。
祝顏也喜歡安寧這個時候發自身體本能的想和他親近的感覺,停了大概有一分鐘左右,在安寧慢慢恢復神智,睜開眼睛的時候,祝顏再次猛烈進攻。
安寧毫無招架之力,只能搖著頭,無意識地說:「不、不要了……」
在祝顏喘息著高潮的時候,安寧在尖叫中暈了過去,安寧的意識一片空白,身體卻因為過度的激情而不斷地顫抖著。
祝顏抱著安寧休息了片刻,才回到樓上的房間。
處理好安寧,祝顏到大廳裡讓葉嫂煮了餃子,端到樓上叫醒安寧,兩人依偎在床上,一起吃了整整一盤子,還有些意猶未盡,葉嫂又適時端過來一盤子,安寧吃了幾個之後就不想吃了,祝顏則把剩下的全掃進了肚子裡。
「從中午一直餓到現在……」祝顏摸著鼓漲的肚子,舒舒服服的躺回床上,伸手把旁邊的安寧攬到自己身邊。累極的兩個人也懶得再起來洗漱,就那樣睡了。
第二天安寧醒來的時候,身邊的位置已經空了,安寧摸了摸床單,是涼的。自從上次祝老爺子生病,祝顏接手公司之後,他明顯地忙了起來,這倒讓安寧有了更多屬於自己的空間。
有時候,她可以在畫室一待就是整整一天,只要祝顏不回來,就沒有人管她,只有傭人中午的時候送飯上去。
臘月二十五,祝顏要回主宅過年。
二十四晚上,祝顏抱著安寧,整整纏綿了一整晚,等早上祝顏起床離開的時候,安寧還在沉睡中。
祝顏看著睡夢中一臉恬靜的安寧,忍不住俯下身輕輕在她微微張開的嘴唇上印了一個吻,才輕輕離開。
傭人也要回家過年,本來滿園子的傭人分了四匹,實行輪休制。
整個家,一下子冷清了下來。
安寧醒來的時候,看到床頭櫃上放了一台嶄新的單眼相機,旁邊光禿禿的連個字條都沒有,還真像是祝顏的風格。
吃過早飯兼午飯,安寧帶著相機,在小李和蔣生的陪同下,在周圍拍了一些不錯的風景圖片,回去之後就埋頭在畫室裡畫畫,直到晚上祝顏打電話過來才停筆。
「東西喜歡嗎?」祝顏開口,淡淡的問。
「很喜歡,我今天還出去拍了幾張照片,等你回來,再讓你看看我按著照片畫的畫。」安寧回答。
「嗯,是不是還沒吃飯?」祝顏在一定的意義上,還是比較了解安寧的。
「畫著、畫著……就忘了。」安寧有些尷尬的解釋。
「現在馬上下去吃飯。」祝顏聲音有些冰冷,安寧知道祝顏不喜歡她因為畫畫而廢寢忘食。
「嗯,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有這種情況發生了。」安寧生怕祝顏一個不開心,就取消了她年後去上學的決定。
「嗯,去吃飯吧!」祝顏掛了電話。
安寧舒了一口氣,活動了活動僵硬的身體才下樓。吃完飯,小李已經幫她放好了洗澡水,安寧進入浴室,還聞到淡淡的薰衣草芳香,猜想是小李放了舒緩神經的精油在裡面,泡完澡,兩個傭人過來準備幫她按摩。
「不用按摩了,我睡一覺就好。」安寧記得她沒有囑咐他們上來的,使喚人這種事情,她從來不習慣,天生就不是富貴命。
「少爺打電話過來,說安小姐今天畫了一整天畫,必須要按摩一下。」傭人規規矩矩的回答。
「這樣啊……」安寧乖乖地脫掉衣服趴在床上,任憑兩個人在自己身上塗精油,忽急忽緩的按摩,舒舒服服的竟然就那樣睡著了。
每天除了吃飯就是畫畫,到了晚上,再給祝顏打電話彙報一下情況,這就是安寧年前的生活。
傭人們很負責任的把家裡佈置得很喜慶,可是安寧怎麼也感覺不到過年的氣息,即使有紅對聯、紅燈籠,花花綠綠的招財進寶、平平安安……
除夕夜這天,大多數傭人都回家團圓了,只留下小李、蔣生和葉嫂,陳師傅做完一桌豐盛的年夜飯,也離開了。
祝顏不在,也沒有諸多講究,安寧招呼大家都坐在飯桌前,一起慶祝新年。
不管是蔣生、小李還是葉嫂和安寧,都不是多話的人,幾個人一起吃飯,氣氛一點都不活躍。吃完飯,葉嫂收拾桌子,小李和安寧出去看蔣生放煙火,鋪天蓋地的絢爛,漂亮的有些不真實。
她一個人回到房間,坐在床邊,看著外面時隱時現的煙火和若隱若現的萬家燈火,聽著樓下電視裡傳來的歡歌笑語,突然特別迷茫。
如果不是祝顏,她現在應該在家裡抱著寶寶,偷偷地跑到院子裡放沒有聲音的小煙火,或者她現在正在和已經成為她男朋友的羅凌秋講電話,或者她在為下半年的生活費和學費而苦惱,或者她在沒心沒肺地傻笑著和同學們用簡訊拜年,總之,她不會和現在一樣,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華麗麗的房間裡,羨慕著別人的幸福和自由。
在電視裡傳來十、九、八、七倒數計時的時候,小李上來,說是祝顏打電話回來。
「在做什麼?」祝顏的聲音有些含糊。
「在想你什麼時候能回來。」安寧不遺餘力地討好祝顏。
「想我回去做什麼?」祝顏輕笑了一聲,似乎心情不錯。
「……」安寧不說話,很明顯,她被一向嚴肅的祝顏給調戲了。
「妳真的想讓我回去嗎?」祝顏那邊傳來陣陣吵雜聲,安寧仔細一聽,竟然是步入新年後大家的歡呼聲,倒數計時結束了。
「新年快樂,祝顏!」安寧避不回答祝顏的問題。
「新年快樂,我允許妳任性,妳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不必說違心的話。」祝顏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
「我沒有說違心的話。」安寧在心裡無奈的嘆息……我也很想任性,可是任性的結果,我承受不起……
安寧突然聽到那邊有一個女人的聲音在叫少爺,祝顏對安寧說了一句:「等等。」然後停下來,不知道說了些什麼才再次拿起電話,「我這邊有點事情,妳早點睡覺,明天我再打電話給妳。」
掛了祝顏的電話,安寧又往美國父母那裡打了通電話拜年。
寶寶正在進行每天例行的治療,安寧和王英、陳俊也沒說幾句就無話了。
掛了電話,安寧突然覺得特別空虛,前所未有的空虛。
安寧到樓下拿了高腳杯,翻出以前和祝顏逛街的時候買的一瓶紅酒,回到房間坐在窗前一杯杯的喝。
這個時候不來點什麼東西刺激一下她有些空白的意識,安寧覺得自己可能會在這樣壓抑的氣氛裡瘋掉。
祝顏很少喝酒,安寧更是不會喝。
當時買酒,只是因為安寧好奇,往那邊專櫃看了一眼,祝顏就帶她走了過去,售貨員小姐顯然很能抓住人的心理,對祝顏說了一句:「長期適量飲用紅酒有利於女性美容養顏,對身體也很好。」祝顏便忽略了那酒瓶上天價的標籤,一口氣買了三瓶,開始的時候,祝顏還督促著安寧每天睡前喝一杯,到後來兩個人都把這事忘得乾乾淨淨。
說實話,安寧嚐不出這種天價的酒究竟有什麼好喝,微微有些苦澀,如果不是裡面散發出淡淡的葡萄香,安寧說什麼也喝不下去。
喝了兩杯之後,安寧突然覺得酒的味道越來越好,忍不住一喝再喝,沒一會兒,半瓶酒竟然見了底。
她準備起身再拿一瓶酒的時候,竟然覺得天旋地轉,一時沒有站穩,竟然摔在地上。
「明明沒有醉……」安寧覺得意識有些迷糊,咕噥了一句,慢慢從地上爬起來,卻看到祝顏一言不發地站在門口,有些莫名其妙地看著她。
「我喝醉了?」安寧甩甩頭又揉揉眼,抬頭看到祝顏還站在那裡,突然就有些迷茫。
「祝顏,你不是回去了嗎?」安寧微微瞇起眼睛,有些困惑的看著祝顏。
「喝了多少酒?」祝顏走過去把軟綿綿的安寧抱在懷裡。
「沒多少……我還沒喝,它就沒有了……」安寧皺起眉頭扔掉手中的酒瓶,表示對它的不滿。
「喝醉了……」祝顏挑起安寧的下巴,看著她因為醉酒而變得迷離的眼睛和酡紅的臉頰。
「是你醉了吧?」安寧不安份地扭動著身體,企圖掙開祝顏的擁抱。
「嗯……我今天也喝了不少。」祝顏的拇指撫上安寧殷紅色的嘴唇,結果安寧一張口竟然咬住了他的手指。
祝顏就勢在安寧嘴裡和她濕滑的小舌一陣追逐。
「嗚……」安寧委屈地看著祝顏,嘴角流出亮晶晶的液體。
「安寧……」祝顏撤出手指,迫不及待的吻住了安寧的唇。
「酒……」安寧在祝顏嘴裡嚐到了淡淡的酒味,忍不住伸出舌頭一點點吸吮,想從祝顏的嘴裡喝到她嚮往的酒。
安寧的動作在祝顏的眼裡,無疑是赤裸裸的挑逗和勾引,祝顏兇狠的吻著安寧,雙手有些粗暴地撕掉兩個人身上礙事的衣服,把安寧推倒在床上。
安寧上半身躺在床上,下半身懸在地上,無力的承受著祝顏粗暴的親吻和撫摸。
祝顏把安寧的一條腿按在床單上,另外一條腿著地,身體像花一樣綻放在他面前,他用下身一點點廝磨著安寧的私處,遲遲不進入。
在酒精的作用下,安寧已經沒有自主意識,只能遵循著本能的意識,細碎呻吟著弓起身體,仍主動摩擦著祝顏。
「難受……」安寧閉著眼睛慢慢的弓起身體。
「安寧,親我。」祝顏忍受著巨大的誘惑,卻遲遲不行動,臉上的汗一滴滴掉在安寧泛著粉紅色的肌膚上。
安寧嚶嚀一聲,抬起胳膊摟住祝顏的脖子,主動獻上粉嫩的紅唇,被祝顏按在床單上的腿,也不安份地蹭著祝顏的胳膊和腰側。
祝顏趴在安寧身上,一陣粗重的喘息之後才漸漸恢復過來,明明還沒有做什麼,他卻被安寧挑逗地思維一片空白,終於忍不住的祝顏,拿起一個抱枕塞在安寧腰下,狂亂而粗暴地進入了她的身體。
安寧意亂情迷地隨著祝顏的動作而顫抖著身體,一雙手在祝顏的背上胡亂地摸著,四處煽風點火,小舌頭也不安份的舔咬著祝顏的皮膚。
「別挑戰我的耐性。」慾火焚身的祝顏、血氣方剛的祝顏,單單是安寧一個動作就能讓他血脈賁張,更何況她這樣嬌媚的挑逗。
他無奈的躲避著安寧的親吻,生怕自己一個忍不住,太過粗暴而傷害了她。
「嗯……這裡,親親。」被酒精和情慾控制了心智的安寧並不領情,而是更加火辣的挺起胸部,要求祝顏的親吻。
祝顏的回答是激烈的親吻和狂亂的撫摸,以及身下猛烈的撞擊。
「不、不要……嗯……」安寧被撞擊的泣不成聲,搖著脖子想要拒絕這樣迅猛的快感。
「明明是妳煽風點火的。」雖然祝顏這樣說,身下的動作卻明顯的減慢。
「嗯……快、快點……」結果,安寧又不滿意了,用嫩滑的大腿一下下蹭著祝顏。
這樣的要求,對男人來說是一種恥辱,而對祝顏來說,是一種暗號,讓他開足馬達奮力攻擊的暗號。
祝顏深吸一口氣,就著兩人連接著的姿勢把安寧抱到床上,把她的雙腿折成大大的M型,兩人緊緊地抱成一團,開始了一陣猛烈的攻擊。
安寧顫抖著高潮的時候,祝顏沒有像往常一樣停下來等她適應,而是不間斷的衝撞再衝撞,在床上一向壓抑著自己聲音的安寧,到後面一直小小聲的壓抑尖叫,沒有留指甲的雙手,在祝顏背上留下一道道紅印。
結束之後,祝顏親吻著異常敏感的安寧,感覺著她的身體因為自己的碰觸而陣陣痙攣,格外的滿足。
這次的高潮太猛烈,持續時間太長,明明已經結束了很長時間,安寧卻久久處於失神狀態,身體也軟綿綿的,隨便祝顏怎麼撫摸都會顫抖個不停。
等安寧恢復過來之後,祝顏抱她去浴室,沒有任何意外的,在蓮蓬頭下又做了一次。
安寧幾乎是沾到床就睡了過去,祝顏看著安寧的睡顏,靠在床邊坐了一會兒才開始輕手輕腳地穿衣服。
明天就是年初一,還要拜年、祭祀,好多事情都要等著他這個新上任的祝家當家人去做。
其實,他今天回來本來沒有打算做這件事的。
在主宅,他喝了點酒,等大家都睡了之後,他突然就想知道安寧一個人在這邊做什麼,於是就鬼使神差地吩咐司機開車到這裡,本來打算過來看看就回去的,可沒想到安寧竟然喝醉了。
這樣的安寧別有風情,祝顏一時沒有把持住,竟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祝顏穿戴整齊下樓,司機正坐在沙發上打哈欠,看到祝顏下來,他訓練有素地站起來,低頭喊了一聲少爺。
「嗯,回主宅。」祝顏抬頭看了看大廳牆壁上的鐘,還有兩個小時就要祭祀,回去抓緊時間睡一會兒。
※※※※
祝家的祭祀分為祭天、祭地和祭祖、祭故人四部份,來參加的並非全部都是祝家人,還有早年隨祝家打天下的元老後代。
這些人現在都在祝家的產業裡擁有一些股份,同時也在商場上有自己的地位和產業,都是A市乃至全國有頭有臉的人物。當然,也有一些已沒落的後代,只靠著祝家產業裡的分紅過活,不過倒也過得逍遙自在,一年四季不用工作,就能過著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少爺生活。
每年春節,祝家的祭祀繁忙而莊重,從凌晨五點開始一直到上午九點結束。
結束之後所有人,都會留在祝家的主宅裡聚餐聊天敘舊,一直鬧到下午才結束,因為祝家嚴格延續著這個祭祀的傳統,也因為祝家領導有方,從剛開始打天下到現在,祝家已經延續到第四代領導人,整個集團還算團結,沒有內訌,也沒有利益糾葛。當然,這樣大的產業,一些小矛盾和小摩擦是完全可以忽略不計的。
下午等所有的賓客都離開了,祝顏揉揉額頭準備回房間補覺時,一個和他年齡差不多,看來氣宇軒昂的年輕人,突然從祝老爺子的主樓裡出來,上前叫住祝顏。
「顏少,請稍等。」年輕人三兩步走到祝顏面前。
「怎麼?」祝顏有些不耐煩。
「我是陸家第四代子陸森,我想重振陸家,做一番事業,需要你的支援。」陸森頗有自信心地看著祝顏。
「陸家……從你爺爺陸棲山先生去世之後,就一直靠分紅生活,對吧?」祝顏迅速調動腦子裡面的資料,他沒有見過陸家第一代掌權人,倒是記得二代掌權人陸棲山是一個人物,當年跟著祝老爺子走南闖北,是一條硬漢,可是他生了三個兒子,一個比一個不爭氣,吃喝嫖賭樣樣俱全,唯一一個么子乖巧聽話,卻是同性戀,在陸棲山一怒之下,那么子被趕出了陸家,削去了姓氏,從此就沒了音信。
幾年之後,那個么子竟然抱著一個孩子出現在陸家,對陸棲山說:「你可以不認我,可是這孫子你不能不認,他是陸家的骨血。」
誰也不知道一個同性戀究竟是怎麼生出一個兒子來的,陸棲山看那孩子乖巧,就收留了下來,怎麼說都是陸家的人,自然不能流落街頭,而這一次陸家么子離開之後就真的再也沒有回來。
偏偏陸家第四代裡,也只有這麼一個半路殺出來的陸森比較像個人樣,而他上面幾個兄弟除了飆車就會泡妞,簡直就是上樑不正下樑歪的典型。
不過,祝顏明明記得這個陸森還沒有大學畢業,現在就想創一番事業,是不是有點操之過急?
「嗯,說來慚愧,爺爺對我們幾個是恨鐵不成鋼,最後是含恨而終。我現在所作所為,也是想讓爺爺含笑九泉,向他證明陸家的子孫不是只會吃喝嫖賭。」陸森明顯對幾個哥哥十分不屑。
「你現在還是大學生吧?」祝顏上下打量了陸森一番,白白淨淨,個子很高,倒是繼承了他那個爸爸的風範。
「不要因為我的年齡而否定我,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們兩個同年。」陸森努力為自己爭取。
「嗯,那你要用什麼來說服我冒風險支持你呢?」祝顏挑眉。
「這是我的創業計畫書,麻煩顏少忙裡抽閒看一看,如果你對這個感興趣,上面有我的聯繫方式。如果你不感興趣,也麻煩你跟我說一聲我這份計畫的缺點,我再一一改正。」陸森從隨身的包包裡拿出一份厚厚的文件,用黑色的小夾子整整齊齊夾在一起。
「嗯,我會看的。」祝顏接過來,掃了一眼上面密密麻麻的字。
「那我等你的消息,先不打擾了。顏少再見!」陸森微微低身,就此離開。
儘管祝顏很睏,可能是之前的祭祀和聚會太熱鬧,到現在他腦子裡還一直嗡嗡作響,躺在床上無論如何也睡不著,乾脆拿起陸森的計畫書,迅速掃了一遍,祝顏用一個小時的時間看完了足足六十頁的計畫書,然後又花了不少時間在旁邊做了不少備註、批語以及修改,等他結束所有的事情,外面天已經黑了。
傭人過來敲門叫他去主樓用餐,祝顏揉了揉有些乾澀的眼睛回道:「你回去跟爺爺說我休息了,明天再陪他用餐。」
「是。」
聽著傭人腳步漸漸遠去的聲音,祝顏連燈都沒有關,和衣睡了過去。
※※※※
第二天祝顏陪了幾個長輩聊天喝酒,還談了談以後的計畫,一天就那麼過去了。
晚上祝顏打了通電話給安寧,那邊的聲音睡意十足,還有著濃濃的鼻音。
「怎麼這麼早就睡了?」祝顏掃了一眼腕上的手錶,還不到九點。
「好像有點感冒……」安寧努力的讓自己集中精神和祝顏說話。
話說那天晚上醉酒之後,安寧和祝顏一夜放縱,忙翻了的祝顏沒有什麼事情,倒是安寧第二天早晨醒來就全身疲軟,傭人幫忙按摩了半天也不見起效,下午的時候竟然還發了燒。
葉嫂本來要打電話通知祝顏,卻被安寧制止了。
安寧早就從葉嫂口中聽說祝家的祭祀有多麼複雜、多麼隆重,主宅裡過年又怎麼熱鬧,她自然明白祝顏在忙,而且發自內心的,她也不希望祝顏在她最脆弱的時候,出現在她面前,兩個人的關係,根本沒有必要這個樣子。
「什麼時候開始的?」祝顏眉頭一皺。
「沒什麼關係,只是有些無力,休息休息就好了,你忙你的,不用管我。」安寧用手拍拍憋悶的額頭,努力使自己清醒一些。
「妳先睡覺吧!」祝顏說完掛了電話。
安寧怎麼可能睡得著?祝顏明顯是要過來,安寧吩咐在旁邊的傭人拿了體溫計過來測試了一下,竟然三十八度,安寧在心裡一陣鬱悶,祝顏肯定會生氣的。
果然沒一會兒,祝顏帶了醫生過來,一番檢查之後,安寧乖乖地躺在床上打了一針之後又打了點滴。
祝顏倒也沒有生氣,換上睡衣半躺在安寧身邊,一邊拿著陸森的計畫書察看,一邊用手輕輕地撫摸安寧的頭頂,安寧在這樣的撫慰中漸漸睡了過去。
安寧一覺睡到第二天中午,竟然看到祝顏還在。
安寧伸出胳膊摟住祝顏精瘦的腰,把臉埋在他腰側一陣磨蹭,祝顏顯然很高興安寧這樣的表現,低頭親了親安寧的額頭,吩咐傭人把午餐拿上來。
「我先去刷牙洗臉。」安寧搖搖晃晃下了床,剛走了兩步,就被走過來的祝顏一把抱了起來。
「你放我下來。」到了浴室門口,安寧開始抗議,她不但要刷牙洗臉還要上廁所,自然不能讓祝顏跟在身邊,祝顏親了親安寧的耳垂,放她下來。
吃完午飯後,醫生又過來幫安寧打了點滴,葉嫂細心地準備了熱水袋放在安寧紮著針頭的那隻手旁邊,這樣舒服一些。
點滴輸到一半的時候,祝顏終於放下他從昨天就一直拿在手裡反覆查看的文件,拿出手機,按照上面的聯繫方式打了通電話給陸森。
那邊陸森接到祝顏的電話之後很激動,說話都微微有些結巴。
「你現在有時間嗎?」祝顏問。
「有、有!我隨時都有!」陸森激動的對著電話點點頭,雖然祝顏看不到。
「那你知道花園街在哪裡嗎?」祝顏思考了一下問道。
「花園街……不知道。」
「你在哪裡,我叫司機過去接你。」祝顏看看錶,才兩點,下午反正也沒有事情。
「顏少,這樣吧,我在『方式』門口等司機過來吧!」陸森腦子轉得飛快。
「也可以。」祝顏掛了電話,吩咐沈輕跟司機一起過去,沈輕在祝老爺子身邊待了幾年,集團的長輩和小輩他都認識。
沈輕帶著陸森回來的時候,安寧還在打著點滴。
「葉嫂在這裡陪妳,我有事先下去。」祝顏拍拍安寧有些潮紅的臉,起身下樓。
祝顏也沒有和陸森寒喧,兩人單刀直入,直接就事論事談起他的創業計畫。祝顏並沒有完全否定,也沒有特別肯定,只是一針見血地提出了不少中肯的意見,聽得陸森和他旁邊的年輕人不停的點頭。
醫生趁著他們聊天的空檔,對祝顏說:「少爺,安小姐的燒已經退了。她最好不要一直待在房間裡,要適時出去走走,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送走醫生之後,祝顏吩咐葉嫂:「讓小姐穿厚一點,讓蔣生陪著你們出去走走,別走遠了,就在附近轉轉。」
轉過身,他又開始和陸森聊天,只是當安寧從樓上下來的時候,陸森的注意力很明顯就被吸引了過去。
祝顏的臉色變得不太好,可是陸森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這些,一雙眼睛直刷刷地看著安寧,連旁邊同伴的提醒都沒有注意到。
「陸森!」樊超都快急死了,這個陸森平日裡對女生也沒有太大的興趣,怎麼今天就這麼不分場合地一直盯著顏少的女人看?他是不想要命了吧?可是他還想要啊!
「安寧姐?」陸森在安寧快走到祝顏身邊的時候,猛地站了起來,有些激動地看著安寧。
「你是……」安寧有些猶豫地看著陸森,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也沒有看出來他是誰。
「安寧姐,是我,小森啊!」陸森激動地拍拍自己的臉,讓安寧看他左邊顴骨下面不太明顯的一道傷疤。
「陸森?」小森和傷疤,結合到一起就是陸森,可是陸森不是一個瘦瘦小小的小男孩嗎?怎麼……
安寧看著眼前身高至少有一百八十公分的陸森,很糾結。
「怎麼?認識?」祝顏站起來,把已經擋住安寧眉毛的絨線帽稍微往上拉了拉。
「嗯!安寧姐是我的救命恩人!真沒想到,能在這裡見到妳!」陸森的笑容突然滯留在臉上,他的目光在祝顏和安寧身上來回穿梭了幾遍,終於反應過來:「原來安寧姐就是……安寧啊……」
陸森的話讓安寧有些摸不著邊際,什麼叫安寧姐就是安寧……
「小森,你們先聊公事,我先出去走走,回來再聊。」安寧明顯感覺到祝顏的不悅,現在先不管陸森了,她還是決定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也怪不得安寧認不出陸森,他們剛認識的時候,安寧十六歲,陸森十五歲,當時的陸森還沒有發育,像隻瘦瘦小小的白斬雞,偏偏一副倔脾氣。
當時安寧被送到一個畫班裡學習,陸森也在,當時班上陸森是畫得最好的,安寧去得晚,老師為了偷懶,幫安寧講了一番理論之後,又對旁邊的陸森說:「你畫得好,照顧一下這位新同學。」
陸森雖然表面上高傲,可做起事情來特別認真,幾乎是手把手地教安寧,兩個人很快就熟悉起來,安寧才發現陸森並不像他表面上那麼,而是特別溫和的一個人,有時候還有些小糊塗,個性相當可愛。
可能是他畫得太好,也可能是他平日裡那副冷冰冰的樣子,得罪了不少人。
一天下課後,正在等公車的安寧,突然想起來她把一盒彩色鉛筆放在畫室了,那盒鉛筆是陳俊給她的十六歲生日禮物。
於是,看著公車馬上到站,她也沒有猶豫,轉身又走回畫室。
畫室位於城中的閣樓裡,樓下的巷子很偏僻,尤其是到了黃昏,總有一種腐敗的氣息籠罩著。如果在平時,安寧從來不敢一個人走這個巷子,可是,想到那盒彩色鉛筆,安寧以英勇就義的態度走了進去。
安寧走進去沒幾步,就看到幾個大個子男生圍著一個人在說什麼。
她想要去畫室,就必須路過那裡,安寧本來不想多事,想裝作沒看見一樣走過去,可是她不經意間看到被男生圍住的人,竟然是她在畫室裡唯一的朋友小森!
更讓她覺得恐怖的是,一個男生竟然拿著削鉛筆的刀子,抵在小森白白淨淨的臉上,安寧沒有看清楚那刀子究竟有沒有劃傷小森的臉,她只覺得心裡面一熱,口腔裡一陣騷癢之後,竟然傻呼呼地大喊了一聲:「警察來了!」
圍住小森的那幾個人,都是附近畫室裡的學生,也有一個是他們畫室裡的,年齡都不大,本來就是為了逞強,才會學電視裡的流氓舉止的,結果一聽到那句話後,嚇得魂飛魄散,丟下刀子就跑了,哪裡還顧得上這句話究竟是真是假。
後來安寧回想起來,即使她喊得不是警察來了,隨便在那裡大吼幾聲,那群人都有可能被嚇得屁滾尿流。
本來那人只是拿著刀子打算嚇唬陸森一番,結果被安寧的那聲大吼,嚇得失手真的在他臉上劃了一下。
不論如何,傷口很淺,只是因為刀子削過鉛筆,上面灰色的鉛沫留在了傷口裡,讓陸森白淨的臉上留下了一公分左右的淡青色疤痕,不過用陸森的話來說,正是他臉上這道疤,使得他更加有男子氣概。
從那件事之後,兩個人的關係就更親密了,陸森得知安寧比他還大一歲之後,就開始喊她安寧姐,還喊得特別親密。
不過,半年後的一天,陸森沒有再去畫室,而且從那之後,陸森再也沒有出現在安寧面前。
慢慢的,安寧也就淡忘了這樣一個小不點男孩。
她真的沒有想到事隔五年,不,應該是六年,他們竟然又相遇了。
只不過,安寧現在心裡五味雜陳,希望陸森知道她現在的狀況,不要看不起她……同時也祈禱祝顏不要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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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森也感慨萬千,他早就聽說一向不近女色的顏少,突然在半年前養了一個情人在身邊,只是他從來沒有想到那個傳說中被顏少專寵一時的安寧,就是他所認識的安寧姐。
他倒沒有覺得看不起安寧,只是覺得心裡有些彆扭,明明是他的安寧姐,卻突然變成了顏少的女人……
當年陸森去學畫畫是瞞著陸棲山的,只是後來陸棲山臨終的時候,對他說了一些話,他才突然明白,原來他什麼都瞞不住這個像神一樣偉大的爺爺。
陸棲山在他最後的日子裡,把陸森送到一所私人學校去讀書,然後他便徹底斷了和安寧的聯絡。
等陸森高中畢業之後再去找安寧時,那個畫班早就不存在了,斑駁的木頭門上,用油彩頭料寫著歪歪斜斜的出租兩個字。
那天那幾個男生,也不知道從哪裡聽說陸森的爸爸是個同性戀,幾個男生圍住他,其實並不是簡簡單單的恐嚇勒索。
陸森不知道那天如果安寧沒有經過那裡,沒有冒著危險喊那麼一句話,將會是什麼樣的結果,所以他一直感激安寧,並不單單是救了他一命那麼簡單。
如果那天真的發生了什麼,也許他一生的命運軌跡都會隨之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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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寧回來的時候,他們的討論剛好告一段落。
安寧走路出了一身汗,坐到沙發上,剛想摘下圍巾和帽子,被祝顏制止了。
「等汗乾了之後再脫衣服。」祝顏把自己面前那杯熱茶水遞給安寧暖手,陸森和樊超面面相覷,他們聽說顏少挺寵安寧的,只是沒有想到會寵到這個地步。
「安寧姐感冒了?」陸森關心的問。
「嗯,就快好了,小森還在上學吧?」安寧偷偷看了祝顏一眼,感覺他沒有反對的意思,就接下陸森的話頭。
「大三,馬上就要畢業了,我現在正在準備自己創業!妳現在還在畫畫吧?」陸森有些嚮往的問。
「嗯,閒來沒事就會畫畫,既然喜歡的話,一輩子都不想丟掉。」安寧不知道陸森現在已經不畫畫了。
「嗯,不能丟掉,不然會後悔的!我現在雖然在學電腦,可是創業的內容和畫畫有關,我想等我事業有成了,再繼續畫畫。」
「那你先想一下怎麼樣才能事業有成吧!今天的事情就談到這裡,你們回去認真思考一下,等有了進展再和我聯繫。」祝顏開口送客。
「好,我們會認真考慮的!顏少再見,安寧姐再見!」陸森依依不捨地看著安寧一眼,顯然敘舊還沒敘夠。
樊超輕輕扯了陸森一把,兩個人相攜走了出去。
「你這個傢伙不要命了是不是?不管你以前和安小姐是什麼關係,在顏少面前,能不能不要露出那種想挨揍的表情?」兩人出了門,樊超恨鐵不成鋼的拍了一下陸森的頭。
「你不知道安寧姐對我的意義。」陸森認真地嘆口氣。
「不管怎麼說,安小姐現在都是顏少的女人,我們惹不起!意義再重大,我們感激在心裡可不可以?」樊超愣了一下,才說話。
「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陸森笑笑,重振陸家才是當務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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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晚飯,安寧因為藥物的關係開始犯睏,祝顏抱她上樓之後,兩人什麼也沒做,只是抱在一起躺在床上單純的聊天,其實也算不上聊天,只是安寧單方面解釋她當年和陸森的關係而已。
「睡覺。」祝顏總算釋懷了,安寧也能安然入睡了。
──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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