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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可樂 -【魅惑傲嬌小姐】《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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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6-30 00:00:50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可樂 - 魅惑傲嬌小姐

冤枉啊!他真的不是故意要隱瞞自己的身分  
只因為曾經吃過各式各樣的悶虧,才會盡可能低調  
出了名的古怪兼自閉,總是神隱不見人  
而卸下了創作者兼設計師的光環後,就是個平凡男子
過慣了我行我素的生活,毫不在意的流連花叢  
直到邂逅了對的女人,任由她強勢的入侵他的心房  
不但與她各方面都很契合,甚至興起求婚的念頭  
只是他可以自私自利,明知她的偶像是自己而不承認  
卻怎麼也無法原諒她的不告而別,企圖好好教訓她……  
唉,他若非遭受現世報就是天生有被虐的傾向  
嘴上說要報被用過就丟的仇,對她的愛戀卻依然深濃  
根本不忍心傷害她分毫,危急時還不忘捨身保護她  
如今他們之間算是扯平了,沒有誰欠誰的問題  
他從不後悔作出這樣的決定,情願獨自療養傷痕  
也不希望她基於愧疚心態,勉強與他糾纏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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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6-30 00:01:2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富麗堂皇的大廳裏,侍者來回穿梭在賓客之間,悠揚的樂聲中摻雜着交談聲,交織出觥籌交錯、衣香鬓影的上流宴會。

這是一場結合珠寶展示和慈善義賣的晚會,能接到邀請函的人,皆是非富即貴、有權有勢的上流社會菁英。

此刻,與會的紳士名媛正為了剛剛上演的一場英雄救美、兼麻雀變鳳凰的戲碼,而給予熱烈的掌聲。

呂心穎身着性感的黑色晚禮服,站在人群邊緣,一雙上了精致眼妝的美眸透着一股不是滋味的冷意,看着被陸定泓充滿保護意味的護衛在懷裏的程菀彤。

雖然她跟陸定泓的那段情已成過去式,但心高氣傲的她還是不甘心輸給一個身材樣貌、家世背景都不如她的小資女。

程菀彤不過是個無依無靠的小可憐,憑什麽能得到陸定泓的心?

曾經她跟男人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不論家世、外形,都是互相匹配得上,沒想到到頭來她還是輸了……

過往的那段情喚起最近這段感情,瞬間,不甘心的淚水盈滿她的眼眶。

她是天之驕女,為什麽獨獨在情路上無法得到幸福?上一回是這樣,這一回也是這樣……

宴會廳的另一側,利用落地窗布幔形成的陰影遮掩高大身形的杜引風,深邃的雙眼一瞬也不瞬的盯着一臉不甘哀怨的呂心穎。

在黑色晚禮服的襯托下,她一身細心保養的雪白嫩肌更顯晶瑩剔透,合身高雅的剪裁突顯出她窈窕有致的好身材。

不可否認的,擁有天使面孔和魔鬼身材的呂心穎無疑的是任何男人都想擁有的女人,可惜她高傲驕縱的姿态和嗆辣的個性,卻也不是任何男人都領教得起的。

偏偏他就是被這個傲嬌女王吸引,有時他真的懷疑自己是不是有被虐的傾向,她愈是嗆辣,愈讓他上瘾,無法自拔。

他緩步走向她,而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呂心穎根本沒有發覺危險正悄悄的接近。

她神情落寞,暗自垂淚,讓一向明麗的嬌顏多了一股惹人憐惜的風情。杜引風看着她那脆弱的模樣,心微微一扯,渴望能将她摟進懷裏,吻去那為其他男人流的淚水,然而說出口的話卻充滿譏諷。

“啧,沒想到心高氣傲的呂大小姐也會做這種幼稚的事呀!”

他幾乎是與她同時進入宴會會場,當他的眼底一映入她豔光四射的模樣時,心底漫起五味雜陳的感受。

他憶起兩人之間曾有的親密、甜蜜,屬于她的蠻橫任性跟着湧入腦中,攪和成一塊,讓他分不出自己的心情是興奮還是生氣。

在那複雜的情緒裏,他竟然看到大小姐欺負一個模樣清秀的女子,而她臉上的得意維持沒多久,立即被濃濃的憂傷取代。

這女人到底在想什麽?

聽見那熟悉的低沉嗓音,呂心穎心一凜,狼狽的抹去眼淚,迅速武裝起自己。

該死!他怎麽會在這裏?任何人都能看到她的脆弱,唯獨這個男人不行。

她回過頭,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口氣不善的問“你來這裏做什麽?”

“我受邀出席,為什麽不能來?”

她不以為然的冷哼一聲,想從他身邊走開。

男人卻一把抓住她的手,故意問道“你……剛剛在哭嗎?”

“不關你的事!放開我的手!”

他放開她的手,語氣慵懶的說“對了,我來的另一個目的,是為了報被用過就丢的仇。”

不等她反應,他用毫不憐香惜玉的手勁,直接劈向嬌氣橫逸的呂心穎。

不敢相信男人居然會下這麽重的手,呂心穎瞪大雙眼,還來不及驚呼出聲,便暈厥在他的懷裏。

“惡女。”揚起一抹笑,杜引風扶着她,悄悄的離開宴會會場,一如來時那樣無聲無息。

呂心穎因為痛意而醒來,撫了撫脖子,她低嘶一聲,腹诽着男人不懂得憐香惜玉,竟然出手這麽重。

她正打算起身,去找杜引風算帳,耳朵卻捕捉到他刻意壓低聲嗓的談話聲。

“心穎今天做的事,我代她向你們道歉。”

聽到自己的名字,她又悄悄的躺回床上,仔細的聽着男人的對話。

“好,我答應你的條件,但為期只有一年,這一年內我會幫雷珠寶推出三季限量系列。”

杜引風跟雷薩非談完條件後,挂斷電話,走進房間,便見到呂心穎坐在床上,蒼白的臉龐隐含着一絲倔強,直瞅着他。

“我不用你幫。”她下巴微擡,像個女王般驕傲的開口。

“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得罪的是什麽人物?”他斜倚着窗框,目光銳利得像是要刺穿她那層倔強的保護膜。

“我知道,是雷珠寶的雷薩非,那又怎樣?”

當她知道自己陷害的對象是雷薩非的小姨子後,有想過自己的下場,但是都已經做了,她一向不會後悔自己做過的事。

“又怎樣?雷薩非只要講一句話,你的珠寶設計師生涯就完了。”

雷珠寶是全球最知名的珠寶品牌,多少珠寶設計師夢寐以求能進雷珠寶的設計團隊,放眼全世界知名的珠寶設計師,十個裏有八個是曾經在雷珠寶團隊工作過的。

再怎麽沒沒無聞的人物,只要跟雷珠寶沾上一點關系,就等于鍍了一層金,變得炙手可熱。

他知道呂心穎很有野心,也有天分,她遲早能在珠寶界占有一席之地,但是若遭到雷薩非打壓,她再怎麽成功,也出不了臺灣這塊小小的彈丸之地,無法在國際舞臺上發光發熱。

疼惜她的人和才能,所以他答應了雷薩非開出的條件。

其實雷薩非已多次跟他談過合作計劃,但是他的設計風格向來自由奔放,要配合擁有百年傳承風格的雷珠寶的設計風格,是他拒絕雷薩非的最主要原因。今天他為了她,破天荒接受雷薩非的合作計劃,沒想到她不僅不感動,還很嫌惡的嫌棄他的“雞婆”。

“對,我這個小小的設計師比不上你這個享譽國際的大設計師VaLi Tu,不用你纡尊降貴來幫我。”呂心穎的臉色更加蒼白,他的話完全戳中她曾經想過的下場,卻嘴硬的不願承認,盲目的用言語不斷強化自己惶恐的心。

“我在你的心目中就那麽不堪?!那個男人真的有好到讓你為他放棄你所有的努力嗎?”

好心被當成驢肝肺,這女人真的非常有惹人抓狂的本事,杜引風覺得自己快被她氣到吐血了。

“至少他沒有騙過我。”呂心穎低吼出聲,将自從知道杜引風的真實身份後所産生的被欺騙、被愚弄的不滿全部傾洩而出。

“我不是故意要隐瞞你,只是想給你一個驚喜。”

杜引風知道一開始沒有坦承身份這件事一定會讓她生氣,但是他沒料到她的反應竟是如此激烈。

只要是對流行時尚有所注意的人,應該都知道“VT”這個品牌,兼具流行和獨創風格的設計,讓它在國際上享有極高的知名度,其設計出的産品風靡全世界,不論是好萊塢巨星、巨賈政要,甚至皇室家族,都是VT的愛好者。

VT的創作者兼設計師VaLi Tu卻是怪咖中的怪咖,他的人不若他的設計擁有高調的知名度。

傳聞他本人十分低調,不喜曝光,一年中總會有幾個月的時間是神隐不見人的,加上他也不喜接受媒體記者的采訪,因此除了他是臺灣人和未婚以外,大家對這個時尚設計大師的了解是少之又少。

他邂逅呂心穎之際,正是褪下VaLiTu的光環,隐身為平凡人杜引風的時候。

原以為只是一段短暫的假期豔遇,沒想到她就這麽強勢的入侵他的心房。 當呂心穎沒留下只字片語便逃離他身邊後,他着急又生氣。

在他是設計大師VaLi Tu時,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敢這樣視他為無物,就連當他是平凡的杜引風時,也不曾發生過。

但是呂心穎毫不留情的甩了他,連句再見也不給就離開。

他絕不容許這樣的事發生,于是像個瘋子一樣打聽她的消息,他絕對要給這個傲嬌女王一個教訓。

“看我那麽崇拜你,你很得意吧!”

設計大師VaLi Tu一直是呂心穎心目中的“設計之神”,她崇拜他的創作,在學習成為設計師的時期,就不斷臨摹他的作品向他致敬,期待自己的創作有一天也能達到像他一樣的境界。

她根本沒想到杜引風竟會是VaLiTu本人,他是那麽的年輕、那麽的開朗健談,跟她想像中神秘低調的時尚設計大師根本不一樣。

在初識杜引風時,她不可自拔的陷入他的魅力裏,兩人在一起的感覺是那樣的契合。

她跟他聊她的設計、她的理想、她崇拜的設計師,他也會提供他的意見和想法,讓她的設計更完美。

但是,他從來不提他就是被她所崇拜的設計大師。

看杜引風沒有固定的正當工作,老是到處打零工,她還想着要幫他找工作,若不是偶然發現他的真實身份,她不知道還會被他蒙騙多久。

當下,呂心穎覺得自己像一只被戲耍的猴子。

繼續和他在一起,只會讓她覺得自己迷戀他的行為很可笑,于是毫不留戀的離開。

沒想到杜引風竟很快的就找來了,還在她最難堪的時刻出現。

但如果他以為她是個落難公主,那就錯了,她可不希罕他的援手,她是高高在上的女王,最不需要的就是僞善的王子。

“如果我的真實身份和名氣對你而言有那麽重要,我會在一開始就告訴你。”

當他知道呂心穎将他視為偶像時,确實是一時自私,怕她會因為他的身份而破壞了他們之間剛萌芽的感情。

等他們深入交往後,他愛上了她,就決定要找個适當的時機告訴她。

被喜歡的女人崇拜是一件多麽令人開心的事,充分的滿足身為男人的自尊心,但是沒想到她竟會認為他在愚弄她。

“不重要了,對我來說,你是誰都不再重要了……”呂心穎心冷的說,他的名氣之于她并不代表什麽,她氣恨的是他的欺騙呀!

新仇加上舊恨,她不想再跟他繼續糾纏下去,下床想要離開。

“你要去哪裏?”

察覺她要離開的意圖,杜引風一個箭步上前,高大的身形将她籠罩在他的陰影之下。

“滾開!”被困在他和床鋪之間,她推着他,無奈她的力道根本撼動不了他分毫。

呂心穎氣極了,原本推着他的手開始捶着、打着、抓着,無所不用其極的撒潑。

“你夠羅!”杜引風的臉色下沉,扣住她的雙手。

“怎樣?你還想打暈我嗎?”她毫不畏懼的迎向他淩厲深沉的目光。

“你實在很不可理喻,我真的很想掐死你。”他咬牙切齒的說,将她整個人拉進懷裏。

她身上淡淡的氣息讓他滿足的輕嘆一口氣,心裏哀嘆着這女人真是要命,遇上她,他的情緒字典裏再也不會有“淡定”這個字眼。

“可惜我舍不得啊!”他喃喃。

陷在杜引風溫暖的懷抱裏,他身上令她迷戀的味道誘惑着她,他的低語劃破她武裝的心。

她感到一陣暈眩,卻倔強的說“舍不得還出手那麽重……”

掙紮着想擺脫他的禁锢,她渾然不覺濃濃的抱怨語氣中帶着一絲委屈。

杜引風濕熱的唇瓣印在她的頸後,她敏感的感受到他呼出的熱氣充滿她頸後的每一個毛孔裏。

“你做什麽?”她杏眸圓瞪,扭動身體,想避開他灼熱的唇舌。

“別動!”

他将她抱得更緊,長手一伸,拿來在她昏迷期間準備好的消腫去淤的藥膏,指尖挖了一坨,找到她頸後紅腫酸痛的地方,動作輕柔的揉捏按壓着。

清涼的感覺蔓延開來,他溫柔而堅定的按摩舒緩了頸部的不适,呂心穎臣服在男人那雙靈巧的手裏,羞愧的發出輕柔的呻吟。

他加重按摩的力道,清涼感慢慢的轉化成穿筋透骨的熱能,剛剛的舒适感全然不見,又熱又痛的感覺讓她瑟縮起肩頭,雙眉皺起。

“對不起。”杜引風察覺她的動作,道歉自然而然的脫口而出。

若不是因為好不容易找到她,卻發現她竟然為了其他男人争風吃醋,讓他一時不是滋味而失去了理智,再加上知道她得罪的不是普通人物,她這嗆辣不服輸的個性不曉得還會做出什麽事,情急之下,為了想維護她,出于下策,他只好動手打昏她。

“打了人才說對不起,我捅你兩刀再送你去醫院好了。”對于他的道歉,呂心穎毫不領情,牙尖嘴利的反諷着。

“誰教你這麽野蠻?!”杜引風無奈的說。

“我野蠻……”這男人竟敢說她野蠻?也不想想是誰先出手打人的。

她一怒之下,張嘴咬住他的肩膀,使盡全身的力氣,想讓他也吃點苦頭。

可惜他全身上下硬邦邦的,無一絲贅肉,她咬到牙根生疼,看他也無動于衷,過了許久,她才不甘心的松口。

當呂心穎擡起頭時,只見杜引風惡狠狠的看着她,然後他迅速俯首,封住她逞惡的小嘴。

“不……唔……”

她一驚,還來不及反應,就被他的唇舌強勢的登堂入室,吸入心肺的全是男人爽冽的氣息,讓她完全抵擋不了他的攻勢。

這個欠教訓的女人!他原本有着對打昏她而生的罪惡感和憐惜,馬上被她蠻橫的行為破壞殆盡。

他要教教她,她這張美麗性感的小嘴是用來做甜蜜的事,而不是逞兇鬥狠用的。

惡狠狠的吻住她,單手扣住她的後腦勺不讓她躲開,他用力撬開她的牙齒,有力的舌頭毫不留情的掃遍她的口腔。

她掙脫不了他的控制,也跟着發狠。

他狠,她更狠……

兩人互不相讓的用嘴啃着、咬着、吮着,像野獸一般互相撕咬着對方,直至嘗到淡淡的血腥味,還是不放過對方。

呂心穎扯着他的頭發,漂亮的水晶指甲抓傷他的背,杜引風悶哼,卻更蠻橫的汲取她口中的蜜津。

來不及吞咽的唾液從他們相接的唇間流下,吮吻的暧昧聲讓激情的火焰更加高張,男人與女人體內的欲獸完完全全被喚醒。

他們誰也不放過誰,在大床上交纏、激吻着,沉淪在熾烈的怒火與欲望的狂潮裏……

激情之後,呂欣穎嬌喘籲籲的趴在床上,這一場激烈的性愛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連男人射在她身上的溫熱液體都沒有力氣清理。

看着被他狠狠的愛過而嬌軟無力的呂心穎,杜引風體貼的進入浴室,擰了一條濕毛巾,再回到她身邊,幫她清理。

她沒有拒絕他的服務,将臉埋在柔軟的被單裏,慵懶的享受高潮的餘韻。 不可否認兩人在床上的契合度,他的能力驚人,每次都能讓她的身體得到最大的滿足,但高傲的心還是無法原諒他的欺騙。

杜引風将她清理幹淨後,拉起薄被,蓋在她泛着高潮紅韻的嬌軀上,在她的香肩印下一吻後,起身到浴室,沖去一身黏膩的汗水。

聽到嘩啦啦的水聲時,呂心穎擁被坐起,輕嘆一口氣,快速穿整好還披挂在身上的衣服。

她該慶幸今天穿的是布料不多的晚禮服,他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愛她,否則依剛剛他野蠻的動作,她此刻很有可能根本沒有衣服可穿。

她下床,卻因為酸軟的腿心而踉跄了下,伸手扶住梳妝臺,透過鏡面看向浴室。

此刻還不知道應該如何面對杜引風,接連在他的面前出醜讓她覺得好難堪,所以她決定逃,逃得愈遠愈好……

杜引風沖完澡,走出浴室,發現原本在床上的女人竟然不見了。

“該死!”他低咒一聲,原以為耗盡她的力氣,她會累得留下來,看來他太低估她了。

快速套上簡單的?恤和牛仔褲,他拿起車?匙,準備将這不乖的傲嬌女王追回來。

當車子開出地下停車場時,他正好看到呂心穎坐上一輛計程車,趕緊降下車窗,大聲喊着,“小穎!等一下。”

聽到杜引風的喊叫,呂心穎頭也不回的快速關上車門,語氣倉卒的說“司機先生,快開車。”

看慣大風大浪的計程車司機毫不遲疑的踩下油門,車子立刻往前奔馳。

“可惡!”杜引風加快速度,追了上去。

名貴跑車優越的性能在此時發揮最佳效果,不到一分鐘,他就看到呂心穎搭乘的計程車。

就在他準備超車到前方攔截時,那輛計程車為了閃避突然竄到馬路上的野狗,失控的撞上路旁的電線杆。

強烈的撞擊發出巨大的聲響,杜引風整個心髒緊縮了起來,緊急煞車,快速跳出車子,跑向計程車。

遭到高速撞擊的車子看起來慘不忍睹,還冒着陣陣白煙,左後方的車身嚴重凹陷。

因為撞擊力道集中在乘客的位子,因此當杜引風跑到計程車旁時,司機已經蹒跚的自行下車。

隔着車窗看到坐在後座的呂心穎,她失去意識,趴在後座上,他的心一緊,打開車門,沖進去抱住她。

“小穎……小穎,你醒醒!”他焦急的喊着,專注的查看她是否有明顯的外傷。

聽到杜引風急切的呼喚,呂心穎睜開渙散的雙眼,還來不及适應模糊的視線,一陣劇烈的疼痛讓她哀號出聲,“啊……我的腳好痛。”

低頭一看,他這才發現她的腳被凹陷變形的钣金夾住。

他的臉色難看,試圖要把她的腳拉出來,但是只要他一施力,就會引來她疼痛不堪的呻吟。

他轉頭,對着沒事的司機咆哮,“快打電話報警。”緊接着安撫着呂心穎,“放心,沒事的,我會救你出去。”

司機打完電話,卻發現車子正在漏油,語氣驚恐的喊道“先生,車子正在漏油,要快點把人拉出來,不然等一下車子起火就糟了。”

杜引風心一擰,看向她蒼白的臉色,親了親她的嘴角,語氣凝重的說“等一下我會用力拉,你要忍耐一下。”

呂心穎點了點頭,将臉埋進他令人安心的懷抱裏,輕聲回應,“嗯。”

他試了幾次,都沒有辦法順利的将她的腳拉出來。

司機在一旁催促,神情緊張。

她幾乎要昏厥了,顫抖着聲音說“你快走,車子要爆炸了,別管我了……”

“不行,我不會扔下你不管。”他強硬的拒絕,無法想像失去她的日子。

“快走,快走……別管我。”她不斷的推着杜引風,不想拖累他。

“不……”他奮力一搏,終于拉出她的腳,趕緊将她拖抱出車外。

他們走不到幾步路,漏油的計程車在身後發出爆炸聲,并起火燃燒。

杜引風将她護在懷裏,撲倒在地,保護她不受火舌的攻擊。

在模模糊糊中,他聽到警車的警笛聲,不禁松了 一口氣,“終于安全了,我……”然後意識陷入一片黑暗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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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兩個月前

“心穎,我是瑤瑤,好久沒看你出來玩了,Peter開了一間新店,叫我們去狂歡個幾天幾夜,一起來玩吧!”

不同于來電者興奮的語調,呂心穎冷冷的回應,“不去了,我還有設計圖沒畫好。”

“別忙了,你又不缺那點錢,大家都在等你,快來啦!”

呂心穎皺了皺眉頭,雖然對方說的話沒錯,但還是讓她心生厭惡。

她的家境富裕,是含着金湯匙出生的富二代,一出生就是不愁吃穿的千金名媛,交往的對象通常也是家世可以與之匹配的千金少爺。

因此她的那群千金少爺朋友對她專注于工作上這件事非常不以為然,在他們的認知裏,人生是用來揮霍享樂的。

工作對他們來說,只是為了應付家裏的長輩,大部分的人都是被安插在家族企業裏,标準符合錢多事少的工作原則。

呂心穎正要反駁對方,還沒開口,耳邊傳來熱鬧的搖滾音樂聲。

沒多久,換個人講電話,像是要抵抗吵鬧的音樂,他扯着嗓門大聲喊道“小穎,你卡靈感喔!這時候就要放松心情,喝喝酒,跳跳舞,保證靈感大神馬上回來找你了。”

盡管友人為了找她出門說盡理由,不過呂心穎都打算要拒絕,電話線另一頭卻突然陷入一片安靜。

“喂?有聽到嗎?”她眉頭微皺。

這時,電話線另一頭傳來斷線的聲響。

可能是因為收訊不好的緣故或其他原因,不管如何,既然斷了線,就沒有再聯絡的必要。

她不假思索的将手機關機,省得再浪費唇舌。

因為自小生長環境的關系,她對流行時尚有極高的敏銳度,耳濡目染下,培養出她對設計的興趣。

雖然呂父希望她能念商業管理,将來和她哥哥一起管理家族企業,但是因為她是呂家唯一的掌上明珠,對珠寶設計的熱情讓呂父不忍心逼她放棄想學設計的決心,于是在她大學畢業後,便讓她去義大利的ALCHIMIA珠寶設計學院學習。

到義大利後,因為心疼女兒,呂父還在學校附近買了間公寓,并請了管家照料她的生活,就怕寶貝女兒在人生地不熟的義大利受到一丁點的苦。

而呂心穎确實有天分,在國際畢業展上的作品獲得了首獎的殊榮。

回國後,以呂家的財勢,幫她自創品牌開店是輕而易舉的事,可是呂心穎堅持要先打開知名度。

她積極的接珠寶設計案,累積自己的經驗,而最近她接到一件Case,主題叫“璞玉”,廠商所訴求的是要呈現寶石反璞歸真、原始耀目的美感。

呂心穎最擅長的設計風格是維多利亞浪漫華麗式的風格,而這件Case的訴求完全與她的專長背道而馳。

她将這件Case視為挑戰,卻也因為一直構思不出滿意的設計圖,閉關遠離熱愛的生活好幾個禮拜。

又因為她的工作時間一般都是在晚上,沉靜的夜晚能讓她的思緒清明,因此養成了她日夜颠倒的習慣。

通常在沒有工作時,她就會到夜店狂歡,喝點小酒,與朋友聊天跳舞,度過漫漫長夜。

但是自從接了這件Case後,她有多久沒有去享受醇酒美食、熱舞Party的生活了?

坐在電腦前,呂心穎沒有靈感,煩躁的情緒累積到了一個臨界點,再加上剛剛的那通電話,她悶到想逃離這個繁華喧鬧的城市。

正想着是不是該找個清靜的地方轉換心情時,她突然想到之前父親怕她太投入工作,于是為了她安排了一趟旅行,要她找個時間好好休息,放松心情。

拿起父親當時遞給她的紙袋,她不禁訝異,父親為她安排的是南臺灣的國內旅行。

那是一間在南臺灣新建、仿巴裏島純度假休閑風的飯店,主打在千坪森林裏的獨門獨院VILLA,讓入住的房客能享受到寬闊的生态空間和生活隐私,遠離喧嚣的城市。

轉眼間,旅行的時間到了……

當時她不以為意,甚至覺得父親有點多事,不過這時候她極需要這個旅游,放下手邊的工作,好好的放松心情。

呂心穎再仔細的看了一下飯店推薦的旅游方案,被吸引了,而且心動了。

她想,如果能去度個假,過着不同以往的生活,或許能找到靈感也說不定。

心意一定,她立刻點進那間飯店的訂房網頁,完成訂房手續,接着換上輕便的襯衫和牛仔褲,帶着筆記型電腦和再簡單不過的行李,率性的走出房間。

一來到車庫,她立即感受到夜的寧靜,看了看手表,此時是淩晨兩點。

“瘋子!”但這就是她。

呂心穎自嘲的揚了揚嘴角,來到心愛的紅色跑車旁,先将行李與筆記型電腦放在後座,然後坐進駕駛座,俐落的将目的地輸入衛星導航,發動車子,揚長而去。

淩晨時分,路上的人車稀少,她加快車速,讓微涼的夜風帶起波浪一般的長發,一并釋放她藏在體內的野性。

“呀呼!”她興奮的吆喝,同時喊出近日累積的壓力。

她期待這趟率性的南臺灣大自然之旅能帶來不同的體驗,讓她的靈感源源不絕,能設計出“璞玉”的作品。

開了将近六個小時的車,碧海藍天的景致随着灑落在海面的點點金光,終于落入呂心穎的眼底。

因為看到美麗的大海,姣美的臉龐一掃疲态,她情緒亢奮,好想尖叫。

她緩下油門後,拿下墨鏡,找了個視野遼闊的地方停下車子。

打開車窗,空氣很新鮮,有着淡淡的鹹味,徐緩的風拂過她的頭發,給她全新的感受。

她閉上眼,用力的吸了口氣,感受着前所未有的悠哉氣息。

真漂亮!

被那一片美麗的海景吸引,呂心穎下車,伸展着因為長途開車而僵直的身子,忍不住發出贊嘆。

欣賞了好一會兒的海景,她感到口渴,随意打量後,看到對街正巧有一間便利商店,于是走過去,買了瓶冰得透徹的礦泉水。

她準備上車,繼續上路,前往住宿的飯店時,視線不經意的被位在便利商店旁的建築物吸引。

便利商店與那棟建築物隔了大約一條馬路,由外觀看起來應該是一間學校,而吸引她的是學校的圍牆。

在這充滿海洋氣息的小鎮,連圍牆也妝點成一片大海,在陽光的照射下,就像她剛剛看到的真正大海一樣,閃爍着點點亮光。

原以為那是馬賽克磚拼貼而成的,呂心穎走近一看,才驚喜的發現那面圍牆表面是用大量不同藍綠色的玻璃珠組成的。

半圓形的半透明珠子,有着不同深淺的藍綠色澤,在陽光的照射下,每顆玻璃珠因為角度不同而綻放不同的光芒,仿佛真正的大海。

她順着圍牆邊走邊欣賞,愈看愈佩服這片大海的創作者。

雖然只是簡單的玻璃珠,但是創作者把素材本身的特色發揮得淋漓盡致,而這剛好符合了“璞玉”的訴求,當下激發了她的靈感。

她欣賞到失神,忘了那一大片牆延伸到另一個轉角,在她差點撞上牆的瞬間,猛地停住腳步,回過神來,轉角的另一端,一幅養眼的畫面不期然撞入眼底——

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站在一面已完成一半的圍牆前,裸着上半身,下半身穿着一件松垮泛白破舊的牛仔褲。

他的手上拿着鏟刀,麥芽色的手臂肌肉結實,随着塗抹圍牆的動作,在她的面前劃出有力的線條。

又因為太陽正大,此刻他壁壘分明的結實身軀上布着一層薄薄的汗珠,雖然背光的關系讓人看不清楚戴着頭巾的臉龐,但此刻的畫面還是讓人覺得性感得要命。

這個男人簡直比夜店裏的猛男還要吸引人啊!她的腦海閃過這個想法。

這時,杜引風像是感覺到她的目光注視,轉頭,看向視線來源,發現一個女人站在轉角,他微勾嘴角,朗聲招呼,“嗨!”

終于,呂心穎看清楚男人的長相。

他的頭發全部包在頭巾裏,露出飽滿的額頭,一對宛若飛翼的濃眉、挺直的鼻梁、弧線完美的唇形,以及布滿點點胡髭的剛毅下颚,讓他整個人增添幾分落拓不羁的帥氣,尤其是他的雙眼,深幽幽的閃爍着神秘的光芒,看久了,就像是要被他吸進靈魂的深處。

男人低沉陽剛的嗓音配上魅惑人心的笑容,讓她突然覺得口幹舌燥。

這男人還真是該死的好看!身上散發出落拓不羁的氣質,完全擊中她的心,是她喜歡的類型啊!

呂心穎深吸一口氣,穩下心跳,然後才開口,“嗨!我是被那片大海吸引過來的。”

女子嬌豔的笑容立即攫住杜引風的視線,驚豔自他的眼裏一閃而過,沒想到前來搭讪的會是一個美女。

她長得很漂亮,眉目精致如畫,肌膚白晰粉嫩,雙唇飽滿豐潤,形狀很美,微揚就可以輕易的成為注目焦點。

“大海在那個方向。”杜引風放下手中的鏟刀,直覺的幫美女指出正确的大海方向。

“我說的是圍牆上的那一片大海。”呂心穎指着圍牆,真怕男人會以為她是藉故來搭讪的。

他露出了然的微笑,拿出系在牛仔褲後的毛巾,擦拭臉上的汗水,“終究是比不上真的大海。”

“唔,我可不這麽認為,那面圍牆讓人感受到海洋流動蓬勃的生命力,我覺得很棒。”她直言不諱,說出自己的觀點。

杜引風沒想到自己的随興作品會被眼前的美女稱贊,更沒想到她能一語說中他當初創作那面圍牆寄意于形的意念。

在這淳樸的南部小鎮,除了老人、小孩和以營利為目的的旅游業者外,最多的就是觀光客,大片的海洋拼畫雖然很引人注目,但畢竟能遇到一眼看出創作者理念的人是少之又少,更何況對方還是個賞心悅目的大美女。

杜引風贊賞之餘,心裏更有着喜逢知音的狂熱。

“謝謝,你很有眼光。”身為設計師,有人稱贊自己的作品,他接受得理所當然。

“所以……你是那片大海的創作者?”他坦然接受贊美的态度和道謝,讓呂心穎直覺猜測。

“嗯!”杜引風點了點頭,用毛巾擦幹身上的汗水後,拿起放在圍牆上的黑色汗衫,俐落的套上。

她毫不掩飾的視線随着男人的動作游移,偷偷惋惜着他這麽快就把衣服穿上。

這男人的身材可說是極品中的極品,光滑結實的麥色肌肉,誘得她差點想伸手去感受是不是如所見的光滑結實。

杜引風注意到美女直接的注視,若不是她清澈明亮的眼眸裏透着一股純淨的氣息,他還真有被吃豆腐的錯覺。

“嘿!我收工了,你要走了嗎?”他拎起工具袋,走向停在路邊的摩托車。

呂心穎回過神來,驚覺自己大色女的想法,暗暗斥責自己,再次潤了潤唇才開口,“我也要走了,對了,我叫呂心穎,很高興認識你。”

沒料到她會自我介紹,杜引風楞了楞,随即揚起一抹所向披靡的笑容,朝她揮了揮手,“我叫阿風,這幾天都會在這裏施工,你有興趣的話,就過來看看吧!”

“OK!”她點頭,看着他潇灑的背影,雖然人高腿長的他騎着一輛破舊的小綿羊,但是令她莞爾。

可惡的是,眼前的畫面不協調歸不協調,男人瞧來一樣帥氣。

剛到這個南部小鎮,就讓她遇到這麽有趣又激發靈感的人事物,呂心穎慶幸,果然這趟臨時興起的計劃太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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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6-30 00:01:57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因為受到大海圍牆的啓發,呂心穎一到飯店CHECKIN,還來不及欣賞飯店的美景,便投入工作中。

獨門獨院的VILLA四周除了最原始的聲音,沒有任何城市的喧嚣,風動、蟲鳴、鳥叫讓她的創作很順利。

她用了兩天畫了一張設計圖,做完細部修改後,用網路将作品傳送給業主,對方也給了滿意肯定的答覆。

雖然定稿了,但是并不代表她的工作已經完成,接下來她必須考慮的是,如何實現她的設計?

因為加上主寶石或其他輔助材質後,所需要的切割技法等細節都需要仔細的思考,只要任何一個環節沒有完美呈現,她這一陣子的努力便付諸流水,等于一切都要重來。

雖然後續還有許多細節需要去完成,但是至少開始了第一步,她相對的安心許多。

開了一整夜的車,加上兩天沒日沒日夜的設計工作,呂心穎累極了,一躺在飯店柔軟的床上,很快就沉入黑甜的夢鄉。 等她再次醒來時,日光透過落地窗照了一室明亮,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已經是早上十點多了。

“還真是會睡呀!”她自嘲的咕哝。

伸了伸懶腰,睡了一整天,再加上良好的睡眠品質,她覺得精神特別的好。

利用梳洗的時間,她叫了客房服務。

當她一身清爽,優閑的吃着豐富的餐點時,才有機會慢慢的打量周遭的環境。

網路上的廣告果然沒有誇大不實,從房間的落地窗望出去,皆是一片綠意,眺望遠方,還能看到波光粼粼的海洋。

每一棟VILLA之間也确實都相隔了一段距離,讓房客享有絕對隐私又自在的空間。

種種優點加上工作進展得十分順利,呂心穎決定延後歸期,反正她的工作自由,只要有筆記型電腦,到哪裏都能工作。

吃完brunch,打電話跟櫃臺的服務人員延長住宿時間後,她正想着怎麽打發今天的時光,腦中不由得浮現酷帥猛男的臉龐。

記得幾天前初遇時,他說會繼續在那邊施工,不知道他是不是還在同一個地方……

察覺了期待見到他的心情,呂心穎說服自己,她其實是因為想知道那面圍牆完工之後會是什麽模樣,絕對不是因為她對那個男人有興趣。

突然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麽,她敲了敲頭,暗暗罵着自己。

她呂心穎的個性向來敢愛敢恨,想做就做,哪還需要什麽理由?

暗斥自己別別扭扭的心态,她拿起車鑰匙和皮包,開車前往他們初次相遇的地方。

可能是因為非旺季的關系,街上顯得有些清冷,紅色跑車行駛而過,揚起一片飛沙。

待車子駛離了大街,她才關上冷氣,降下車窗,讓帶着鹹味的海風灌入車內,掃去車內不自然的空氣分子。

當海味充斥鼻息之間時,她忍不住深吸一口氣,放緩車速,邊開邊欣賞彌漫着一層薄霧的美麗海景。

直到今天她才明白,在城市的夜店生活或許能讓她暫時釋放壓力,卻是短暫的;這一刻,身處在大自然當中,她才有活着的感覺。

訝異自己在短時間裏改變的想法,她回過神來,赫然發現目的地就在前方不遠處。

她略急的踩下煞車,依舊将車子停在便利商店前,晃進去,買了兩瓶礦泉水後,才悠悠哉哉的走向學校的圍牆。

一個轉角,她一眼便看到之前只完成一半的圍牆已經完工,用玻璃珠拼貼而成的牆面多了一條黑白紋路的蛇,躍然于牆上。

她很好奇,這條有着美麗紋路的蛇,頭部呈明顯的三角形,雖然她對蛇類沒有研究,但也知道這是一種毒蛇,整個構圖卻呈現一股詳靜溫和的感覺,不知道代表着什麽含意?更想問的是,他對這由玻璃珠拼貼而成的海洋構圖是什麽想法?

呂心穎四處張望了一下,卻不見酷帥男的蹤影。

“唉!”她嘆了口氣,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想想也是,圍牆既然完工了,他也沒道理繼續待在這裏。

看來他們之間沒什麽緣分,兩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要再相遇的機會恐怕是微乎其微。

正惋惜着,牆角有一樣東西引起呂心穎的注意,撿起來一看,才發覺那是一條手煉。

手煉的設計粗犷,工法卻很精細,使用的材質也非常好,以肉眼直接看,鑲嵌在白金鏈子上的小碎鑽淨度很高,讓她不得不懷疑那是真鑽。

整條手煉的設計不難看出是為了搭配中心處的那顆有着紅白不規則紋路的黑色珠子,而這也是最讓她感到奇怪的地方。

一般來說,主寶石是整件飾品最貴重且最具亮點的,這顆珠子雖然色彩鮮豔,單看卻樸實無華,巧妙之處在于設計者懂得用白金和鑽石去搭配它,營造出沖突的美感,讓平凡變得不平凡。

以她身為珠寶設計師的專業眼光來看,不得不佩服手煉設計者的巧思和功力。

仔細打量過手煉的設計,她反覆翻看着手煉,想看能不能找到設計者或是珠寶公司的名字,卻只在白金鏈子的背面看到“VT”兩個英文字。

“VT?”

這個英文縮寫,竟然跟她崇拜的設計大師VaLiTu的自創品牌一模一樣。

她失笑的搖頭,雖然這條手煉的設計和做工都很有水準,但她可是VaLiTu的超級忠實粉絲,如果這是他的作品,她絕對不可能沒有見過。

況且現今這麽多仿冒品,A級品、特A級品都有,以VaLiTu的知名度,被仿冒也是很正常的。

再加上這兩個英文字可以很明顯的看出是用手工刻的,雖然刻得很好,但不知是因為磨損的關系,還是刻的人故意的,“T”這個英文字的第二個直筆畫刻得歪歪的。

唉!如今連這個線索也斷了,要找到失主可難啰!

基于設計師總愛四處找靈感的天性,她從口袋裏拿出手機,拍下手煉後,決定将它送到警察局招領。

心意一定,她立即付諸行動,卻在開車上路的那一瞬間才想起來,她根本不知道這個小鎮的警察局在哪裏。

拿出智慧型手機,她開始搜尋最近的警察局位置。

“OK.”

她依照手機裏制式化的女聲前進,此時真的覺得智慧型手機實在是方便又科技,莫怪低頭族會愈來愈多。

照着指示,她在小鎮裏東轉西繞,繞到都快要搞不清楚方向之際,前方的景色卻愈來愈熟悉,當住宿的飯店出現在眼前時,她忍不住心生疑惑。

“咦?怎麽又回到飯店了?”

她正環顧着周遭的環境,一道熟悉的身影閃入眼裏,于是緊急踩下煞車,雖然車速不快,但還是發出刺耳的煞車聲。

在花園裏的杜引風被尖銳的煞車聲吸引,直覺的擡起頭,看向聲音來源,想确定是不是有什麽事故發生。

沒想到坐在車裏的竟是上次在學校的圍牆前遇到的那個美女,記憶中她有自我介紹過,說她叫呂心穎。

長腿一邁,他三步并作兩步的來到她的車子旁,關切的問“呂小姐,沒什麽事吧?”

對于再次巧遇他,再加上他還記得她,讓呂心穎開心的揚起嘴角,露出美麗的笑容。

“沒事!沒事!真巧,又遇到你了。”

“對呀!可見我們挺有緣的。你住這家飯店?”

這條路的盡頭是一片草原,所以會在這條路上開車的人幾乎都是飯店的住客,杜引風幾乎是肯定的詢問。

“嗯!不過我原本想去警察局,沒想到跟着衛星導航,又開回飯店了。”

呂心穎無奈的說。

“警察局?你在前面那個三叉路口轉錯彎了。”他眉頭微蹙,“你發生什麽事了嗎?為什麽要去警察局?”

“沒事啦!只是我撿到一條手煉,想送到警察局。”她仰望着男人略顯擔憂的表情,試探的問“還是你有空,能幫我帶路?”

杜引風認真的思考了一下,微勾嘴角,“好,不過要等我手邊的工作做完,就快結束了,你要等我嗎?”

沒想到他會答應,呂心穎的心跳莫名的加快了一些,又露出甜美的笑容,輕快的回道“好,我等你,我先去把車停好。”

直到她開着車子離開視線範圍,他才回到花園,繼續未完成的工作,并對自己的熱心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他的個性低調、古怪兼自閉,可是出了名的衆所周知。

果然美女都是比較得人青睐,看來他也是标準的凡夫俗子。

由于時常身處在光鮮亮麗的世界,他的眼光也被養刁了,如今回歸平凡,還是免不了被美麗的事物給吸引。

遠遠看着呂心穎嬌美的身影,他心想,如此尤物,再加上她傳送出非常樂意與他進一步認識的訊息,實在很難讓他不答應呀!

從她的談吐舉止看來,應該也是在都市生活的人,既然她也是來度假的,那在不必深入交往和承諾的情況下,他們一起相伴度過一段快樂的假期,何樂而不為呀!

“你好像每天都很忙的樣子。”呂心穎停好車子,來到他的身邊,看着他正将一棵棵矮樹叢修剪成圓形,他的手很巧,三兩下就将雜亂的枝葉修剪掉。

“也不會很忙,就當活動筋骨。”杜引風邊審視着最後一棵樹叢邊回答。

平常他的工作大多是動腦思考,因此通常都會趁着休假時從事勞力的工作,讓自己保持體态和體能。

呂心穎看着他汗流浃背,辛勤工作的樣子,突然有些覺得惋惜,若他沒有正當的工作,到處打零工的話,也許她能想辦法幫他找到一份正職。

“這是給我的嗎?”他指了指她拿在手上的兩瓶礦泉水。

“喔……對!”回過神來,她将一瓶礦泉水遞到他的面前。

“謝謝。”他接過礦泉水,正好覺得幹渴,打開瓶蓋,仰頭暢飲,清涼而甜美的水液滋潤了他的喉嚨。

看着他仰頭喝水,汗水沿着剛毅的臉部線條滑落,豪邁不羁的動作讓她的心湖又掀起浪濤。

搞什麽鬼呀?這男人連喝水也能性感帥氣到這副模樣。

“你的臉好紅,很熱嗎?”

呂心穎白晰姣美的臉蛋被陽光曬出紅通通的蘋果色,杜引風直覺的站到向陽處,幫她擋住熾熱的陽光。

她被籠罩在他的陰影下,直到他們靠得這麽近,她才意識到他比她以為的還要高大健壯。

他的身上有一股汗味,夾帶着一股熱氣,混入她的鼻息裏,他的氣味結合了陽光和青草的味道,并不難聞,就像他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原始粗犷中又帶着點落拓不羁的感覺。

“呵呵……對呀!是有點熱。”她的臉蛋發熱,身體也發熱,這男人的魅力真是太可怕了。

“要不要喝點水?”他把手中涼涼的瓶身抵着她紅潤的臉頰,在近距離的接觸下,他不由得在心裏贊嘆她不施脂粉的好膚質。

清涼的溫度讓她舒服的眯起雙眼,嘆了口氣,接過礦泉水,直接就口,秀氣的喝了一口。

她如蘭的吐息讓他不由自主的更加靠近她,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花香,挑逗而醉人。

她被水潤澤過的玫瑰色雙唇顯得柔軟豐潤,散發出讓人難以抗拒的甜美邀請。

杜引風盯着她的雙唇,想一親芳澤的欲望來得猛烈,他閉上雙眼,在最後一刻遠離她的臉龐。

呂心穎完全沒有注意到男人轉眼之間的欲念,清涼的水有效的讓她從男人的魅力中逃脫。

“能走了嗎?我怕失物的主人會很着急。”

“好,走吧!”杜引風長腿一邁,領頭往前走去。

看見他往另一個方向走,她心一急,直接抓住他的手,“等等……我的車停在另一邊。”

軟嫩白晰的小手柔若無骨,他反手握住她的手,牽着她往他停放摩托車的地方走去。

“不用那麽麻煩,我騎車載你過去。”

男人的大手溫暖厚實,将她整只手都包覆在手掌裏,形成白晰與黝黑的強烈對比。

呂心穎被傻傻的牽着走,直到看到他代步用的小綿羊,才脫口而出,“不會是要騎摩托車吧?”

他挑起眉頭,看向她,“有什麽問題嗎?”

“哇塞!太酷了!我一直想騎看看。”

她家境富裕,從小就有司機接送,到了能考駕照的年紀,父親就送她一輛名貴跑車,因此不要說摩托車,她連腳踏車都不會騎。

記得小時候看過一部叫“追夢人”的電影,裏頭的男主角騎着帥氣的重型摩托車載着女主角奔馳的畫面讓她印象深刻,她一直希望能有機會體會那種乘風奔馳的感覺。

雖然杜引風騎的是小綿羊,但是能體驗一下也夠讓她開心的了。

她的興奮讓他的嘴角微揚,原本以為她會很嫌惡,沒想到她的反應卻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你會騎嗎?”他狐疑的問,就他所知,臺北有很多女生是不會騎摩托車的,畢竟在大臺北這麽交通便利的城市,摩托車已經不是必備的交通工具了。

呂心穎雙眼晶亮的盯着那輛小綿羊,搖了搖頭,“不會,不過感覺好像不難嘛!”

她自認運動神經和體育細胞還不錯,這種小事肯定難不倒她。

“那你還是乖乖的當乘客吧!”杜引風将其中一頂安全帽戴到她的頭上,幫她扣上扣環後,敲了敲她的頭頂。

“讓我試試看嘛!”平時當慣了大小姐,她很難得會有求人的時候,此時的語氣還是習慣性的帶着命令意味。

面對她的嬌氣,杜引風不以為意的笑了笑,率先坐上摩托車,拍了拍後座,示意她上車,略微嚴肅的開口,“這很危險的,別拿自己和別人的生命開玩笑。”

男人難得平板嚴肅的語氣讓呂心穎賭氣的輕嚷,“不騎就不騎啰!”

“你沒聽過騎摩托車是人包鐵嗎?你這麽漂亮,摔傷了可不好,若你想學,往後有機會我再教你。”

聽出他語氣裏濃濃的關心,再加上他稱贊她漂亮,她才又露出笑容,乖乖的坐上摩托車後座。

“坐好啰!要出發了。”

“Yes!Go……”呂心穎高舉雙手,大聲歡呼,下一刻卻因為車子前進的沖力而驚呼出聲,“哎呀!”

她的雙手直覺的環抱杜引風勁瘦結實的腰杆,整個人撞到他的背部。

“小心點。”他騰出一只手,将她的雙手拉過來,緊扣交合在他的腰上,而這個姿勢讓他們更加緊密貼合。

他可以輕易的感受到她柔軟的胸部貼壓在他的背上,随着摩托車的前進,不斷的磨蹭着他。

此時真不知道應該感謝還是詛咒臺灣永遠補不平的馬路,他渾身緊繃僵直,努力專心在騎車這件事上,不去想像那對綿乳握在手中的觸感。

男人身上的熱度透過薄薄的T恤沸騰了她的血液,她的掌心可以感覺衣服下結實的肌肉。

“我們到了。”杜引風嗓音略微沙啞的說着,并将摩托車熄火。

他慶幸這段路并不長,否則再這麽任由她磨蹭下去,他難保不會變身為惡狼,将她“就地正法”。

因為他的提醒,她才發覺摩托車不知在何時已經停了下來,離開後座時,卻不小心踢到摩托車後面的鐵架。

“啊……”

呂心穎重心不穩,眼看就要跌趴在地上,杜引風眼明手快,一把扶住她,而她慌忙中伸出雙手,勾住他的脖子,穩住自己。

兩個人四目交接的瞬間,一股無形的高壓電流在彼此的心中爆開,激出猛烈的火花。

她望着那張近在咫尺的俊臉,感覺自己的心跳飛快,幾乎亂了節奏。

杜引風着迷的看着她飽滿紅潤的唇瓣,感覺她迷人的氣息誘惑着他,讓他直覺的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直到他的?髭輕輕擦過她的臉頰才停了下來。

如此近的距離讓兩人的呼吸親密的交融着,此刻只要她擡起頭,他就能輕易的吻上她的唇。

時間仿佛定格在這一刻,暧昧又迷離的氣氛彌漫在彼此之間。

該進還是該退……

“阿風,你怎麽來了?我已經跟裏長和學校那邊交代過了,有人撿到你那條鏈子,會馬上送來警察局啦!”一道帶着些許原住民口音又中氣十足的沉厚嗓音突然響起,打破了這極度暧昧的時刻。

說話的人是個年約五十歲、穿着警察制服的大叔,對着杜引風露出笑容。 過了一會兒,他後知後覺的發現呂心穎,看到兩人親密的動作後,馬上又誇張的大聲嚷嚷,“厚!這個小姐是你的女朋友喔!很漂亮呢!真會保密,都沒介紹一下。”

發現有第三者在場,杜引風率先回過神來,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體貼的等呂心穎站穩後,才轉頭對着警察大叔露出開朗的笑容。

“她不是我的女朋友啦!我只是帶她來報案。”

被人撞見那暧昧的時刻,呂心穎臉蛋微紅的向警察大叔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

“報案?!報什麽案?你發生什麽事了嗎?”警察大叔聽到有人要報案,身為警務人員的熱血立刻沸騰起來,唯恐在這淳樸的小鎮有什麽天理不容的事情發生。警察大叔正義凜然的樣子有一股逗趣的喜感,呂心穎嘴角微揚,“警察先生,你不用緊張,不是我發生什麽事,是我在路上撿到一條手煉,想來警察局報失物招領。”

她從随身小包包裏拿出一條手煉,在太陽光的照射下,手煉上的鑽石閃爍着耀眼的光芒。

突然,現場陷入一陣靜默。

呂心穎看向杜引風和警察大叔,發現他們表情論異,直盯着她手上的手煉,好像她拿出來的是一顆手榴彈。

她蠕動嘴唇,想問他們是怎麽了。

出乎意料之外的,警察大叔拍了拍杜引風的肩頭,大聲的笑說“三八啦!阿風,這條不就是你不見的那條手煉?”

“對呀!沒想到被你撿到了。”杜引風也笑開了。

看來他跟呂心穎是真的很有緣分,原本以為要費一番工夫才能找到的手煉,竟然近在眼前。

他望向警察大叔,“坤叔,那就不用報案了,既然手煉找到了,也麻煩你幫我通知裏長和學校那邊不用找了,順便幫我謝謝他們。”

“好,沒問題,包在我身上,我先去消案。”警察大叔爽朗的說,急驚風似的沖進警察局,一下子就消失在他們的面前。

“好熱心的警察。”呂心穎誠心的贊美,心想着,在這炎熱的南臺灣小鎮,連人也特別熱心。

“坤叔向來急公好義。”杜引風附和。

“好了,物歸原主,把手伸出來。”她低下頭,幫他戴上手煉。

他詫異的看着她的動作,原以為她要把手煉遞給他,因此他手掌朝上等待着,沒想到她竟會幫他戴上。

因為垂首的姿勢,露出她優美修長的頸子線條,幾绺發絲垂落,輕輕掃着他手腕上的脈動,連帶的,他的心好像也被輕輕的搔弄着。

當手煉暗扣的清脆聲響起時,呂心穎還沒擡起頭,感覺男人的大掌溫柔的撩起她的發絲,将她的臉擡起。

“謝謝。”他低下頭,給了她一個蜻蜓點水般的淺吻。

她微微一怔,還來不及反應,他已經離開她的唇,雖然只有短暫的接觸,但是他熾熱的唇瓣和陽剛的氣味讓她覺得自己快要融化了。

“對不起,我情不自禁……”他嗓音低啞的說。

短暫的接觸宛如緩緩燃燒的火焰,點燃兩人之間強烈的吸引力,空氣中仿佛也竄動着一股電流。

“沒關系,我喜歡你的吻。”呂心穎吸了口氣,抿了抿唇瓣,仿佛又嘗到他的味道,一時之間心跳加快。

聽着她直率的回應,杜引風深邃的雙眸閃着光,含着笑意,“你好坦白。”

“喜歡就喜歡,我不喜歡猜來猜去那一套。”她俏皮的皺了皺鼻頭,突然想到了什麽,看向他,不安的問“你……會覺得我很随便嗎?”

有些男人喜歡溫婉含蓄的女人,像她這樣作風開明的個性,很有可能會把他吓跑吧!

這樣極品般的男人被她的大膽吓跑就太可惜了,于是她難得心虛。

杜引風搖搖頭,再次輕輕的扣住她的下巴,吻住她水潤的豐唇。

這次他不再客氣,吻得很深,帶着些許霸氣的侵略,靈活的舌尖在她的口中嬉戲、探索。

愉悅的感覺湧遍全身,呂心穎踮起腳尖,雙手圈住他的頸項,感覺他的手把她圈抱得更緊。

她嘗起來的味道就如同他想像的那般甜美,他不斷的深入、探索、撩動,而她也不退讓,熱切的回應他,為彼此帶來更多的愉悅。

他們喘息着分開,他的額頭抵着她的,灼熱的氣息交融着,親昵的感覺在彼此之間彌漫。

“不,我喜歡你的直率坦白。”

杜引風簡直不敢相信,他們僅僅是交換一個吻,竟讓他有上瘾的感覺,甚至想要更多、更深入……

“真的嗎?”男人肯定的回應讓呂心穎美麗的臉龐漾出明麗炫目的笑容。

“我沒必要說謊。”他看着她開心的樣子,心情不由自主的跟着飛揚了起來。

半晌,他看了看天色,今天晚上部落有一場難得的慶典,他莫名的想與她分享。

“你等一下有事嗎?”

“沒有呀!”雖然是該花點時間去找靈感,但是跟他相處的時光很美好,她不想這麽快與他分開。

“那我帶你去一個地方。”杜引風自然的牽起她的手,走向摩托車。

“什麽地方?”呂心穎開心的問,期待與他的約會。

他故作神秘的眨眨眼,“帶你去參加一個傳統、熱情又好玩的活動。”

好奇心被挑起,她坐在摩托車的後座,緊緊的攬住他的腰,期待着他會為她帶來什麽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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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一路上,杜引風優閑的騎着摩托車,往目的地前進的同時,還不忘為呂心穎導覽南國風光,期間他們還停下來吃了幾處有名的小吃。

帶着濃濃海味的風将她平時精心保養的長發吹得散亂糾結,南臺灣熾熱的驕陽将她白晰晶透的皮膚曬到發紅,長時間坐摩托車讓她挺翹的屁股麻痛……

目前發生在她身上的情況跟她平時養尊處優的生活截然不同,但是她竟然完全沒有發火和不耐煩。

這一切,都歸功于杜引風有深度的談吐。

他的話題很廣泛,思想也很開闊,對時勢、流行時尚都有涉獵,完全颠覆呂心穎對他的第一印象。

兩人相處時的氣氛親昵自然,這樣舒适自在的感覺讓她的心情格外放松,自然而然就不會去在意那些事情。

當他們抵達目的地時,天色已昏暗。

“我們到了。”

因為路上的耽擱,他們抵達時慶典儀式已經展開,不過重頭戲是晚上的豐年祭晚會,因此杜引風也不着急,依舊維持着優閑的步調。

“這裏是……”呂心穎看着眼前偌大的廣場,廣場上已聚集了許多人,大部分的人都穿戴着原住民的傳統服飾。

“我們族裏豐年祭的會場,你很幸運,剛好遇上我們排灣族五年一度的“豐年祭”。”

“真的嗎?我從來沒有參加過豐年祭,聽說很好玩。”

“嗯,最好玩的通常都是壓軸的活動,現在先帶你去認識一下排灣族的文化。”

杜引風帶着她,沿着廣場四周搭建的傳統草屋閑晃,草屋裏展示着排灣族傳統日常用品、器具與食物。

呂心穎聽着他的講解,展示的木雕、服裝、頭飾和琉璃串珠等都色彩缤紛、華麗奪目,完全吸弓了她的目光。

“你們族人都好有藝術天分,難怪你那面玻璃珠大海會那麽美,還有那只蛇看起來好溫柔,一點都不兇猛,是有特別的含意嗎?”她贊嘆,順便問出心中的疑問。

杜引風充滿驚喜的看着她,發現她對藝術的感受度真的很高。“你真厲害,一眼就看穿了我的作品想表達的意念。”

“那當然啰!我的工作跟藝術創作有關,敏銳度是很重要的。”呂心穎毫不謙虛的接受他的贊美。

“藝術創作?莫怪我們會這麽契合。”他露出俊朗的笑容,“我拼貼的是一只百步蛇,相傳百步蛇是排灣族人的祖先,通常在頭目、貴族的紋飾上都會出現百步蛇的圖紋。雖然一般人都很怕百步蛇,但是對排灣族人而言,百步蛇是守護神,形象是溫柔平和的,因此在族紋的使用上,絕不可能會有攻擊兇猛的形象出現。”

“原來是這樣。”呂心穎點了點頭,為他所說的原住民傳說感到着迷,更加佩服他。

一般人對毒蛇總是退避三舍,他卻讓她明白,原來兇猛的毒蛇也有如此溫馴平和的形象。

他的創作讓人驚奇,再加上他談吐中透露出對藝術的涵養,她不禁猜測,也許他并不是她以為的一般沒有正常職業、打零工出賣勞力的工人。

呂心穎正想問出心中的疑問時,遠方傳來一陣歡呼聲。

“走吧!豐年祭晚會要開始了。”杜引風牽起她的手,随着三三兩兩的人群朝廣場走去。

“阿風哥,這邊、這邊,我幫你留了位置。”

清甜明亮的嗓音引起杜引風和呂心穎的注意,他看向聲音來源,發現在廣場邊緣處擺了幾排座椅,而身着紅色傳統服飾的女孩正站在那裏朝他們熱情的招手。

“你怎麽這麽晚才來?人家等你好久了。”女孩完全無視呂心穎的存在,二話不說的上前,攬住杜引風的手臂,撒嬌的抱怨。

“剛好有點事耽擱了。”杜引風笑了笑,任由女孩粘在他身旁。

呂心穎發現杜引風很受歡迎,不管男女老少,只要看到他,都會來跟他打招呼、閑聊,而這個美麗的女孩,以女人的直覺來看,她肯定很喜歡杜引風。

女孩的年紀很輕,頂多二十出頭,五官深邃,尤其眼睛特大,一頭直黑長發紮成一條長辮子,身上穿着繡着精美圖騰和琉璃珠的華麗紅色原住民服飾,看起來就像個公主。

“我幫你拿了一些吃的,有祈那福、伊那賓朗和小米酒。”女孩看着杜引風,邀功似的說。

“好豐盛呀!謝謝你,珍珍。”杜引風向女孩道謝,接着轉頭,看向呂心穎,“這些都是排灣族的傳統食物,你要不要嘗嘗看?”

感受到女孩投射過來的哀怨目光,呂心穎笑了笑,“人家特地拿給你的,還是你吃吧!”

“這些特色美食平時可不容易吃到,你一定要嘗嘗看,況且珍珍不會介意的,對吧?”

林珍珍迎向杜引風的眼神,即便心裏不舒服,卻不得不扯出笑容,勉強的點了點頭。

杜引風完全沒發現她的異樣,寵溺的拍了拍她的頭,稱贊的說“珍珍真乖。”

看着自己從小就很仰慕的鄰家大哥對待呂心穎特別親昵的态度,再加上呂心穎不僅漂亮,舉手投足更是流露出萬種風情的女人味,和杜引風站在一起十分登對,林珍珍又嫉妒又羨慕。

她不悅的拉下他的手,生氣的說“人家又不是小孩子了。”腳一跺,便往廣場中央跑去。

“你真壞。”呂心穎調侃他。

“壞?”杜引風不解的挑起眉頭,望了她一眼。

“難道你感覺不出她喜歡你?”意識到這點,她心裏有些不舒服,語氣不自覺的帶着苦澀。“沒想到你的行情這麽好。”

“我對小女孩沒有興趣,一直以來,我都把她當做妹妹,我喜歡的是成熟迷人的女人。”杜引風意有所指的看着她。

呂心穎嬌笑,大方的接受男人毫不掩飾的欣賞目光。

她自然不做作的明麗笑顏讓他為之着迷,若不是時間、地點不适合,他絕對會吻上她懸着笑花的美麗唇瓣。

他緩慢的移開視線,拿出工作時綁頭發用的頭巾鋪在椅子上,“頭巾是幹淨的,你坐吧!”

“謝謝。”杜引風的細心和體貼讓呂心穎的心暖暖的。

杜引風在她的身旁坐下,拿起林珍珍幫他留的食物,慇勤的問“要嘗嘗看嗎?這是排灣族的特産,不吃可惜喔!”

“嗯,你這麽大力推薦,當然要嘗鮮。”她點頭,“看起來很像我們平常吃的粽子和香腸。”

“這個長得像粽子的東西原住民語叫祈那福,另一個像香腸的叫伊那賓朗,只是裏面包的餡料和一般的不同。”

呂心穎細細的品嘗,味道果然如他所說的,別具一番風味。

杜引風看着她優雅秀氣的吃法,不難想像她的家世必定很好,雖然拿着粉紅色的塑膠餐盤和竹叉,卻讓人有種她是在高級餐廳用餐的氛圍。

“怎麽了?”察覺他的視線,她側着頭問。

“看你吃東西很賞心悅目,感覺東西都好吃了起來。”

“是真的很好吃,你也吃一點。”她用手上的竹叉叉起一塊伊那賓朗,送到杜引風的嘴邊。

他二話不說,張嘴吃了。

兩人的動作自然親昵,看在其他人的眼裏,俨然是交往已久的情侶。

杜引風拿來小米酒,倒了一杯給她,“這個小米酒是我們族裏最會釀酒的阿嬷釀的,要到重要節日,阿嬷才會願意拿出來。”

呂心穎伸手接過,一股濃烈的酒味撲鼻而來,看着白濁的酒液,皺了皺鼻頭,笑着說“聞起來酒味很濃,好像很烈的樣子,我的酒量不太好。”

雖然她平時跟那群千金少爺的朋友也常去夜店或PUB飲酒作樂,但是向來很自律,再加上自知酒量不好,通常都是淺嘗即止,喝的也大多是水果調酒,酒精濃度不超過百分之五之類的淡酒。

“這個酒精濃度不會很高,口感溫潤,微酸帶甜,你喝一點嘗鮮就好。”

他拿起手上的小米酒,喝了一口,滿足的嘆口氣,“每年的豐年祭最棒的就是能喝到阿嬷珍藏的好酒。”

聽他說得這麽好喝,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她淺嘗了一口,白濁的酒液一入口,嗆鼻的酒氣直沖而上,讓她忍不住吐了吐舌頭。

她嬌憨的反應逗笑了杜引風,很難想像像她這樣優雅有氣質的女生也會有這麽可愛的動作。

“很難喝嗎?”他明亮的雙眼帶着一絲溫柔的笑意。

“也不是很難喝,只是酒味真的很重,不過倒是滿順口的,而且像你說的,酸酸甜甜的。”她又輕啜了一口小米酒。

适應了酒味,愈喝愈順口,她不自覺的喝下小半杯。

雖然她說自己的酒量不好,但是他沒想到竟然這麽差,她才喝了小半杯,雙頰就被酒氣染得嫣紅,平時晶亮的美眸如今已蒙上一層微醺的迷濛,他拿走她手中的酒杯,“小心喝醉了。”

呂心穎眨着迷濛的雙眼,靠在他的肩頭上,嬌氣的問“若我真的醉了,怎麽辦?”

她有別平日俐落精明的嬌憨姿态,讓他心裏一片柔軟,将她攬進臂膀裏,點了下頭,“若你真的醉了,我也會照顧你,不用擔心。”

不知道是因為喝了酒,還是因為他的回答,她的心裏暖了起來,平日奉承她,滿嘴甜言蜜語的男人也不少,就是沒有一個男人像他這樣,讓她因為他的一句話而感到窩心。

唉!呂心穎暗暗嘆息,女人真是很糟糕的直覺生物,只要認定是對的人,就算那人說了很平常的一句關心話語,也能因此開心不已。

音樂伴随着傳統古調在空曠的廣場響起,渾厚低沉的古調有一種說不出的悠遠哀傷感,但是随着人群加入的喧嘩呼喝聲,很快便轉換、交織出另一種熱鬧歡樂的氣氛。

“歡慶豐年舞開始了。”突然有人呼喊出聲。

參加豐年祭的人們開始往中央聚集,依照年齡分別圍成三個圈圈,最外圍的是成人,第二圈是青少年,最裏面那圈都是年紀小的小朋友。

“幾乎全村的人都來了,這樣依照年齡分三圈站着,代表了部落團結的凝聚力。”杜引風解釋,然後站起身,一只手背在身後,另一只手伸向呂心穎,彎腰做了個邀請的動作,“May I?”

她微微楞住,随即笑着将手放到他的手中,站起身,“先說好,我可沒有跳過這種舞喔!”

“不用擔心,這很簡單的,跟着大家一起跳就對了。”他挽着她,一起加入最外圍的圈子。

沒多久,傳統樂曲開始激昂了起來,大家随着音樂的節奏跳舞。

剛開始的時候,呂心穎手忙腳亂,不過馬上抓到節奏和步調,開心的側着頭,看向身旁的杜引風,“真的不難耶!”

她發現他的舞姿雖然都有跟上節拍,但是明顯可以看出長手長腳的他有點僵硬和手腳不協調。

“哈哈哈……”她毫不掩飾的大笑出聲,“我曾經聽人說過原住民是天生的歌手和舞者,看來好像有點言過其實。”

杜引風無奈的挑起眉頭,故意搞笑的說“這已經是我跳得最好的舞了。”

呂心穎被他的表情逗得大笑,與他牽在一起的手随着音樂高高舉起又放下。“喝酒我不行,跳舞我就有自信可以教你。”

他們邊聊邊跳,氣氛歡欣愉悅,不知跟着大家繞了幾圈後,她感到有點累了。

“看來我的舞蹈老師體力不太好。”他牽着她脫離豐年舞的圈子,臉不紅、氣不喘的說“我們去休息一下。”

看着氣息穩健的他,呂心穎步伐紊亂、氣喘籲籲的說“我們跳了那麽多圈,你怎麽一點都不累的樣子?”

“是你太弱了,我再抱着你跑十圈都沒有問題。”他充滿自信的說。

“騙人!”

杜引風二話不說的抱起她,吓得她趕緊攀住他的脖子。

“嘿!我很重耶!快放我下來。”

“抱緊啰!”他不理會她的抗議,迳自邁開腳步,跑了起來。

頓時,眼前的風景開始倒退,風在身邊吹拂着,呂心穎可以聞到他身上混合着酒香的溫厚氣息。

沒想到他看起來勁瘦,卻這麽強壯,被他新娘抱,她可以明顯的感覺到男人強健的手臂肌肉支撐在她的大腿上。

向來有點大女人主義的呂心穎,此刻竟莫名的湧現小女孩一般的夢幻憧憬,她将臉埋在他的頸窩,想就這麽依靠着他、賴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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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杜引風奔跑了一陣子,再爬了一段樓梯,終于來到他住的地方,緩下腳步,在沙發上坐下。

他讓她坐在他的大腿上,伸手幫她脫了鞋後,灼熱的雙唇貼在她的耳邊,氣息略微急促的低喃,“我們到了。”

他厚實的胸膛上下起伏着,溫熱的氣息拂在她的耳邊,她怕癢的躲着,“好癢。”

推開他,她站起來,看了看這間樸實自然中帶點美式鄉村風的房間,當下心生好奇。

“這是什麽地方?”

四、五十坪的開放空間,擡起頭就可以看到由粗大木頭架起的屋梁,開闊粗犷的空間裏只簡單的用原木櫃、假牆做區隔,整個空間呈現輕松自在、無拘無束的生活态度。

原木紋的木頭地板上鋪着一張大型的白色羊毛地毯,赤腳踩在上面,感覺柔軟舒适,不禁讓人想躺在上面發懶。

杜引風走到開放式廚房,打開冰箱,拿了兩罐冰啤酒,将其中一罐遞給她,同時回答她的問題,“這裏是我住的地方。”

因為工作的關系,他時常飛到世界各地參加流行時尚展,再加上工作據點和工作室在臺北,他很少有機會回來老家。

每次回來都是以度假和休息為前提,因此多年前他便把老家的房子改建,整層樓的空間打通,裝潢以美式風為主。

老家簡單舒适的布置,以及遠離五光十色的簡單生活,往往能讓他重新填滿活力和靈感。

他很重視這份隐私,從來不準任何人踏進或窺探他的私人領域。

這次會這樣輕易的将她帶來,就像她毫無預期的闖進他的心房一樣,讓他措手不及,卻又舍不得拒絕。

“你家好漂亮。”呂心穎贊美。

他輕松慵懶的靠在沙發椅背上,喝着啤酒,全然放松的姿勢猶如一頭發懶的豹,優雅又迷人,注視着她的深邃黑眸像黑夜裏的星子一樣明亮,讓她的心跳猛然快了幾拍。

打開冰涼的啤酒,喝了一口,原本想平撫躁動的情緒,沒想到在酒精的作用下,她覺得渾身更是熱了起來。

她輕輕撫着靠窗的原木桌,深色的木頭有着細致的觸感,可以看得出這個房間裏的原木家具,不管是沙發、櫃子、床架,全是經過精心挑選、搭配的。

木頭的溫馨舒适,加上豐厚柔軟的織品,呈現出一種優雅的生活品味,一看就知價值不菲。

看來杜引風若不是家底豐厚,就是社會菁英,絕不會是她認為的到處打零工的工人。

突然,窗外的歡呼聲引起她的注意,她往外一看,才發覺他家離舉辦豐年祭晚會的廣場不遠。

站在高處,她能把廣場上的活動看得一清二楚,此時跳豐年舞的活動已經結束了。

她看到原本架設在廣場中央的秋千架上站着一個盛裝的女生,随着秋千擺動的幅度,一邊尖叫一邊笑着。

“他們在做什麽呢?”呂心穎好奇的問。

杜引風來到她的身後,依循她的目光看向窗外,“這是排灣族傳統的公開定情儀式,傳說中,秋千是天神的階梯,在豐年祭這天,男生将心儀的女生抱到秋千上,當秋千擺動時,他會在下面溫柔的守護,直到秋千停止,男生再将女生抱下來。”

“好浪漫的儀式,但這是真的嗎?”

遠遠看過去,那對男女的年紀都很輕,她很懷疑這樣公開定情儀式的可信度,說不定只是豐年祭的餘興節目之一。

“是真的,透過這個儀式,定情的情侶代表得到天神的認可和祝福,聽說在我們的部落裏,參加過儀式的情侶,到目前為止每一對都終成眷屬,而且沒有人離婚分開過。”

他不怪她懷疑的态度,當初他聽到時也覺得難以置信,畢竟在現代人的愛情觀裏,從一而終的例子是很難得的。

呂心穎聽着他的話,看着不遠處廣場上盛裝的男生将站在秋千上的女生小心翼翼的抱下來,沉默了一會兒才又開口,“那你有……蕩秋千的對象了嗎?”

她語氣中的猶豫讓杜引風微微一笑,雙手撐在窗框上,将她困在他的懷裏,嗓音低啞的回道“沒有,不過……最近有遇到一個令我心動的女生。”

她的心一顫,嘴角不自覺的上揚。“那我是不是應該和你保持距離?”

他的雙手環住她纖細的腰身,“你說呢?”

緊緊靠在他輻射出熱氣的懷裏,呂心穎可以明顯的感覺到他的呼吸和心跳,在他的懷裏轉身,她看進他透着熱切專注的黑眸。

她迷失在他的眼神裏,四周歡鬧的聲音漸漸遠去,他深沉溫熱的呼息撲在她的臉上,氣氛在瞬間變得迷離又危險。

男人刀削般的挺鼻磨蹭着她線條優美的頸子,意外的發現在某些位置上會引起她細微的戰栗。

察覺到這一點,他的唇在那裏流連忘返,探出舌頭來回舔吮,直到她逸出難耐的喘息。

“我當了你的人肉交通工具,是不是該有些獎勵?”

她張嘴喘息,如蘭的氣息誘惑着他,迷濛的雙眸透着一股性感,像是在對他發出無聲的邀請。

他也跟其他女性交往過,但呂心穎是第一個讓他這麽快想跟她有進一步關系的女人。

除了她姣美的臉龐和玲珑有致的身材外,最吸引他的是她開朗直率的個性,雖然有點嬌氣,但他更加喜歡她的不做作。

他的工作讓他接觸過許多美麗的女人,環肥燕瘦,各色人種都有,外在的美貌已經無法吸引他,個性上的契合才是最主要的因素。

她臉紅心跳的看入他深邃的黑眸,那不容錯辨的欲望讓她清楚的明白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

理智告訴自己不該這麽快與他發生親密關系,她的心卻不受控制的期待着。

從他們相識開始,兩人之間的吸引力就像野火燎原,直到此刻已一發不可收拾。

“可以嗎?”杜引風修長的手指卷玩着她的長發,嗓音低啞的問。

她主動吻上他柔軟的唇,以實際行動代替回答。

他的唇熱切的覆上她的嘴,快速的奪回主導權,伸出舌頭,用最直接熱情的方式吻着她。

她的口中有啤酒混合着小米酒的酸甜味道,誘得他狂野的汲取她的蜜津。

唇舌交纏,又柔又滑的觸感讓她瞬間全身火熱,他的吻跟他的人一樣帶給她強烈的感覺。

他的嘴離開她甜美的唇,沿着她的頸子一路往下,來到她美麗的鎖骨,吻落在她的凹陷處,舌頭舔舐她細致的肌膚。

呂心穎的頭往後仰,貢獻出更多滑膩細致的肌膚供他采撷,他所到之處無不燃起火焰。

她将他的上衣從牛仔褲裏拉出來,微涼的小手探入,撫摸他健強的胸膛,強烈的想要與衣服下火熱的肌膚接觸。

一場激烈的性愛對他來說似乎沒有什麽影響,他步伐穩健的抱着她,将她放在柔軟的長毛地毯上。

他與她面對面躺下,看入彼此都充滿情欲的眼裏,不敢相信他們連衣服都還沒脫就做了一次。

“我們這樣是不是太快了?”呂心穎的聲音啞啞的,帶着一絲慵懶的性感。

雖然她的個性縱情任性,卻不會輕易的跟男人發展親密關系。

她認真交往過的對象屈指可數,曾經跟她有過親密關系的男人也只有她的初戀男友,兩人從學生時期的純純愛戀,直至愛情長跑了七年,才發生親密行為。

自從和初戀男友分手後,她就沒有放縱過自己,原以為自己有感情上的潔癖,沒想到一遇上杜引風,所有的一切都變了樣。

她不受控制的被他吸引,當他吻着她、抱着她時,她完全沉淪在男人充滿魔力的懷抱裏。

他看着她,黑眸染上笑意,額頭抵着她的,仍帶着情欲的氣息拂在她的臉上。“這次我們慢慢來。”

“你明知道我說的不是這樣……呀……”

杜引風翻身,将她釘在地毯上,吻住她的唇,把她的驚呼都含進嘴裏。

“別拒絕,讓我愛你。”

她的味道好香、好甜,他覺得自己上瘾了,輕咬舔吮着她玫瑰般的唇瓣,先是上唇,然後是下唇,舌尖靈活的探入她的口中,與她的丁香小舌糾纏着。

她迷失在他的吻裏,感覺他靈敏的手指在身上游移,沒多久她便一絲不挂的躺在地毯上。

杜引風的眼裏有着贊嘆,她的身材玲珑有致,腰身纖細,雙峰飽滿,一雙修長美腿交叉的神秘三角處覆着柔軟毛發,引人遐想,白晰的肌膚在純白地毯的映襯下更顯柔暖。

“你好美!”像是在膜拜女神,他的大掌撫上她白晰的肌膚,嗓音低啞性感的贊美。

男人的大掌所到之處激起她敏感的疙瘩,飽滿的胸乳随着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着。

呂心穎拉住在她身上點火的大手,看向男人眼裏浮現的疑惑,眨了眨性感迷濛的雙眸,“不公平,你的衣服都還沒有脫。”

杜引風笑了,将她拉起,讓她坐在他的大腿上,雙手好整以暇的枕在頭下,“任憑女王處置。”

“那你可別反抗。”她跟着笑了,纖纖小手忙碌的将男人剝光。

之前她在他工作時已見識過他精壯結實的好身材,此時再見,她還是忍不住臉紅心跳、口幹舌燥。

男人的胸膛寬闊、腰身窄瘦,古銅色的肌膚,沒有一絲贅肉,結實大腿根部的欲身此刻正生龍活虎的挺翹着。

“請問女王陛下滿意嗎?”他的嘴角微勾,眼眸戲谑而興奮,暗示并鼓勵她在他的身上點火。

他的聲音好低沉,震得呂心穎的耳窩一麻,覺得自己像個欲求不滿的大色女,徹底被他的男色所蠱惑。

她低下頭,柔軟的嫩唇吻上男人胸膛上巧克力色的小豆,他的味道清爽,感覺他的乳頭因為她的撫弄而挺立。

杜引風粗聲喘息着,驚覺這個讓她為所欲為的主意不太好。

瞬間,他改變了主意,在失控之前,挺起上身,擡起她的頭,想吻住她放肆的小嘴。

她躲開他的唇,将他又推着躺下,嬌聲命令着,“你說要任憑我處置的,不準反抗。”

他無奈的苦笑,只能乖乖的束手就擒。

呂心穎滿意一笑,能掌控男人的情欲讓她有無比的成就感,低下頭,繼續她的征服之旅。

一起嘗到性愛的極致歡愉後,他從她的上方翻身,平躺在地毯上,把她赤裸的嬌軀攬抱進懷裏。

許久,他才用濃情蜜意的語氣,在她的耳邊低喃,“你累了吧?好好休息一下。”

呂心穎的神思飄飄蕩蕩,杜引風帶給她的感覺太強烈了,超乎想像的快樂和滿足充實她的體內,她聽不清楚他說了什麽,只覺得男人溫暖的懷抱讓她感到安心。

看着她柔順的伏在他的胸膛上,淩亂的呼吸漸漸趨于輕淺綿長,他知道自己把她累壞了。

這一整天,他帶着她上山下海、參加慶典,還瘋狂的要了她,雖然他的精神還很好,但是看着她不堪承受的嬌媚模樣,他只能陪着她休息,反正他們才剛開始,來日方長啊!

呂心穎醒來,緩緩的睜開眼睛,男人已經不在身旁。

她貪婪的蹭向男人原本躺着的位置,感覺床上還留有他的體溫,鼻息間似乎還能聞到他身上爽冽的氣息。

臉頰微微泛紅,她想起男人在天色還濛濛亮時,在她的耳邊輕聲的說他要出門晨跑。

她累到不行,再怎麽努力,也只能睜着惺忪的睡眼,看着他精神奕奕的穿上運動服,然後離開。

男人和女人總是那麽不同,一夜的縱情縱欲後,她只想軟綿綿的賴在床上,他竟然還有體力再出去跑步。

呂心穎自嘲一笑,擁被坐起,她全身酸軟,尤其是雙腿之間的感覺特別的強烈。

昨晚杜引風在她身上所做的一切她都記得,那麽的強烈、那麽的歡愉,她的內心深處像是脹滿了感情,深深的悸動。

将純白的被單圍在身上,她赤腳來到窗邊的原木桌旁,随手取來白紙和鉛筆,将此刻心裏滿脹的意念表現在設計上。

她将微鬈長發攏在頸側,清晨的陽光灑落在她露出的大片美背和脖子上,整個人籠罩在一層淡淡的金光裏。

她專心的投入設計裏,渾然未覺男人已經回來。

杜引風看着眼前慵懶、性感又美麗的女人,不經意的發現她潔白的美背上布着點點紅痕,顯得觸目驚心。

一想到那是自己留在她身上的痕跡,像是所有物被烙上了屬于自己的印記,讓他的內心有一股莫名的滿足、得意,卻也夾雜着一絲絲的愧疚。

杜引風走上前,來到她的身後,将香軟的小女人攬進懷裏,“不是累了嗎?怎麽不多睡一會兒?”

他有每天晨跑的習慣,習慣一旦養成了就很難改掉,昨天一夜的發洩與清晨的運動讓他感到精神奕奕。

原本他想叫醒她,一起晨跑、吃早餐,但是看到她睡得香甜,他實在舍不得拉她起床。

突然被他抱進懷裏,呂心穎有一些害羞的側過臉,對他露出羞澀的微笑。“你回來啦!”

她美麗卻腼腆的笑容迷惑了他,讓他差點忘了呼吸,情不自禁的低下頭吻她,雙唇輕輕摩挲着她的嫩唇,舌尖不疾不徐的描繪着她的唇型,充滿耐心和溫柔的引誘着她的回應。

那幾近纏綿的吻讓呂心穎不得不在他的嘴上喘息,這男人一大早就給了她這麽熱情的一個吻,害她渾身發軟,如果不是靠在他的身上,她肯定腿軟到站不住腳了。

當他終于結束這個吻時,她嬌喘籲籲的偎在他的懷裏,昨天一整夜的激烈運動,再加上現在這個火辣辣的熱吻,讓她覺得體力嚴重流失,空空的肚子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

“你餓了。”

聽到她的肚子發出的聲音,杜引風抱住她軟軟靠在懷裏的身體,努力克制着想再一次撲倒她的念頭。

她尴尬得臉都紅了,“還不是你害的!”

在喜歡的男人面前,即便是才氣縱橫的傲嬌女子,也無法不成為小女人。

“是,都是我的錯!誰教你要這麽秀色可餐?”杜引風讓她安穩的坐回椅子上,深邃的眼裏閃着笑意。

呂心穎嬌嗔的瞪了他一眼。

他不以為意,咧開嘴笑說“為了彌補你,換我來喂飽你,再等一下,很快就有早餐吃了。”

她雙頰泛紅的點了點頭,不禁心生好奇,化身成型男大廚的男人會做出什麽美味的早餐給她吃?

等到頗豐盛的早餐擺上桌後,呂心穎才發現,原來他晨跑後順便買了早餐回來,他只是把早餐加熱裝盤而已。

“不是你要親自下廚嗎?”難怪他說很快就有早餐吃了。

“我做的料理很可怕,為了你的健康着想,我們還是吃現成的就好。”他很大方的承認自己的弱點。“雖然我的廚藝不佳,但是我買回來的早餐可都是出了名的美味好吃。”

呂心穎看了看餐桌上香氣四溢的餐點,有豆漿、燒餅油條、廣東粥、包子、煎餃、蛋餅等,忍不住笑着說“你會不會買太多了?”

這麽多的東西,可以喂飽不只兩個人吧!

“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看到好吃的,我就想,都買一點回來讓你嘗嘗。”杜引風俊朗的臉龐疑似浮起一層不自在的暗紅。

看着他的模樣,呂心穎忍不住揚起嘴角。

真難得,打從認識他開始,她還不曾見過自信從容的他不好意思。

“還是謝謝你,我會努力不浪費食物。”

他微笑,“快趁熱吃。”

這些餐點是在當地有名的早餐店買的,因為食物都是手工現做,再加上被媒體報導過幾次,所以這家店幾乎每天都是大排長龍的情況。

當他看到琳琅滿目的餐點時,不由自主的希望讓她可以品嘗到每一種美味,不自覺的就買了好多。

這種想與人分享、想讨某人歡心的心情,他已許久不曾有過了,沒想到她竟然輕而易舉的讓他犯了瘾。

看着她吃得滿足的表情,他的心也跟着輕快的飛揚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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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天啊!我好撐,吃不下了!”

為了不辜負男人的愛心,呂心穎很努力的吃,卻還是剩下大半食物。

杜引風看了看滿桌的餐點,每一道幾乎都被她東咬一口、西咬一口,好氣又好笑的問“你是小老鼠嗎?東西都只吃一小口。”

“沒辦法,每一樣我都想吃,可是我真的好飽,吃不下了。”她好無辜的解釋。

他無話可說的輕嘆口氣,這苦果也是他自己造成的,若不是他買了一堆早餐,也不會讓她這麽辛苦。

不過身為男人似乎就要有吃女人吃剩下食物的心理準備,他認命的将她沒有吃完的早餐吃掉,随口問道“剛剛你在畫什麽?”

看着餐桌上被她咬過的大半食物在他的幫助下很快的減量中,她開心的欣賞着他的吃相。

她也像大多數的女生一樣,對美食總是貪心,喜歡多樣化的選擇,卻又吃不完,此時最需要大食量的男人來幫忙解決剩下的食物。

可惜現今有很多男人為了愛美和身材都很克制口腹之欲,甚至有的男人的食量比她還小,現下看到杜引風面無難色的幫她解決大半食物,她對他的好感又增加了許多。

“剛好對工作上的設計有些想法,就随手先畫了一下。”

杜引風拿起紙張,仔細看了看,随即驚詫的問“你是珠寶設計師?”

訝異男人一眼就看出她随手畫的草圖是珠寶設計圖,她驕傲的承認,“我的确是珠寶設計師。”

從事自己喜歡的工作,并從中得到自信與肯定,一直讓她為自己感到驕傲,所以大方的承認。

看了她的簽名,杜引風才發現自己看過她的作品,知道她是個頗受好評的新人設計師。

雖然才出道不久,但是她的作品呈現華麗璀璨、讓人難以忽視的風格,還挺像她給人的感覺。

“為什麽會想當珠寶設計師?”喜歡的女人與他竟然是同行,他對她充滿好奇。

“我一向喜歡時尚,入行後因為崇拜一個設計師,更加堅定我要當和他一樣優秀的設計師。”

提起最喜歡的工作與偶像,呂心穎一張粉臉微微赧紅,像足了追星的小女生。

杜引風心一促,無法不緊張的追問,“那……你喜歡的那個設計師是誰?”

他出道多年,卻是第一次如此期待自己被誰喜歡着。

“VaLiTu!”

雖然他期待着會由她的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但是……沒想到她崇拜的人竟然真的是自己?!

也許是因為太喜歡VaLiTu,也可能是怕他不了解VaLiTu這個人,呂心穎難掩興奮的說“你知道嗎?VaLiTu在國際上享有極高的知名度,他所設計出的産品風靡全世界,不論是好萊塢巨星、巨賈政要,甚至是皇室家族,都是“VT”的愛好者。不過傳聞他是怪咖中的怪咖,本人十分低調,不喜歡曝光……”說着,她不知不覺的喃喃說出自己的心聲,“如果有一天我能親眼見到VaLiTu,一定會瘋狂……”

聽着她滔滔不絕的話語,看着她眼底綻放屬于小女生的興奮光芒,杜引風發現自己的心髒莫名的跳得很快。

他不是十七、八歲的小男生,為什麽會因為她的崇拜而感到熱血沸騰、心跳怦動?

如此異常的反應讓他不由得暗忖,如果知道他就是她崇拜的那個VaLiTu,她會有什麽反應?

欣喜若狂?難以置信?或……

想到最後一個可能性,他的眉頭微乎其微的皺了皺。

發現他始終沉默,呂心穎由少女的崇拜中回過神來,表情有些不自在的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你應該不會對這一塊有興趣才是。”

在喜歡的男人面前談論另一個男人,似乎不太妥當。

他會生氣嗎?

她偷偷的打量着他臉上的表情,怕他真的會因為她太過興奮的說着另一個男人的好,而拉下臉來。

突然,杜引風開口,“你若見到他,第一件事會做什麽?”

他的運氣很好,在這行裏出道成名得很早,還是初出茅廬的小設計師時,他也曾被絢麗的時尚圈迷惑過,不論是在設計idea、夥伴、女人或金錢上都曾吃過悶虧,因此也造成了他現今低調孤僻,不喜與人來往的怪性格。

知道自己是呂心穎崇拜的對象,他欣喜若狂,卻又怕重蹈覆轍,陷在要不要向她承認自己是VaLiTu的難題裏。

他的問題讓呂心穎有些意外,可是從他臉上的表情,她看不出任何端倪。

“為什麽這麽問?”

“沒什麽,只是好奇。”他避重就輕的帶過,幽深的黑眸卻直盯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他的語氣不似表情嚴肅,卻讓她有種說不出的違和感。

在他凝望着她,等着她回答的同時,她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不曉得為什麽,氣氛突然變得有點僵。

暗暗壓抑心底奇怪的感覺,她抿了抿唇,故作輕松的笑說“你怎麽突然變得這麽嚴肅?”

杜引風一怔,經她一提醒,才發現自己下意識的啓動自我保護模式,是因為太在乎她,反而無法以平常心看待。

他稍微柔化表情,語氣平靜的說“看你這麽崇拜別的男人,我有點不是滋味。”

“所以你在吃醋啰!”她上前,親昵的勾住他的手,嬌豔的沖着他笑,“你放心,我只是喜歡VaLiTu的設計和作品,對于他這個人,我沒有興趣,況且依媒體對他的報導,說不定他是個陰陽怪氣、頭禿肚肥的怪咖,所以才那麽低調,不喜歡曝光。”

她從不跟人解釋的,卻自然而然的向杜引風解釋起來,只因為他的妒意讓她的心情很好。

“如果VaLiTu是個大帥哥呢?”他突然又問,沒想到他低調的作風會讓她有這種聯想。

“那麽……唔……”呂心穎咬了咬唇,苦惱的想了想,“那我就好好利用他,朝珠寶設計師之路邁進。”

杜引風聽了,露出錯愕、複雜的表情。

她笑了笑,“我又不認識他,說這些也沒有用呀!”

“也是。”因為她的話,他的心莫名一沉,勉強壓抑內心的失落,漫不經心的回應。

雖然知道呂心穎開玩笑的意味甚濃,但他還是感到心情沉重了點,畢竟他對她的了解不深,只是深深的期盼她不是他以為的那種女人。

他的感情世界從來不曾缺過女伴,不過那些女人都是為了生理需求而來的,呂心穎是多年來少數讓他感覺對的女人,他希望能與她穩定發展一段關系。

他不知道自己的另一個身份對他們的關系會造成怎樣的後果,躊躇、猶豫着,最終還是決定觀察一段時間後再說。

畢竟他還是自私自利,渴望她的人和心,不希望太早有變數産生,殊不知他的決定竟會讓他們陷入謊言與決裂中……

結果呂心穎的度假計劃由原本的短短幾天演變為長假,到最後她幹脆把飯店退掉,直接住進杜引風的家裏。

時間飛快流逝,相處了一個多月,讓他們變得親密無比。

兩人之間的發展超乎她的想像,從沒想過自己會和一個男人如此親密。

他們之間的電流無比強烈,常常動不動就滾到床上,而每次總是那樣的瘋狂,那樣的驚心動魄。

她訝異自己沉醉而享受他所給予的歡愉,不過幸好她并沒有因此荒廢了工作。

相反的,與杜引風在一起後,她的靈感源源不絕,有時他還會提供一點意見,讓她非常滿意自己近期的設計。

他專業又獨到的意見總是為她的設計增色不少,男人天生對藝術的敏銳讓她又是佩服又是羨慕。

她常常想,杜引風不走設計這一行實在太可惜了。

看她輕咬着唇,不知想着什麽,杜引風由她的身後圈抱住她的纖腰,嘴唇湊近她的耳朵,輕聲的問“在想什麽?”

他熱燙的呼息拂在耳垂的麻熱讓她忍不住泛起雞皮疙瘩,縮了縮肩膀,顫聲開口,“阿風,我們去海邊好不好?”

因為這一陣子靈感源源不絕,她的進度超前許多,今天陽光普照,她想好好的放松一天,讓自己曬黑。

“怎麽會突然想去海邊?”

兩人住在一起的這段期間,她多半是窩在屋子裏畫設計圖,加上她嬌滴滴的模樣,他直覺認為她是不喜歡陽光、不喜歡運動的小姹女。

今天她會提出這樣的要求,讓他感到十分訝異。

“我的工作進度超前太多了,我要給自己放假,順便讓腳丫子泡泡海水、透透氣。”呂心穎頑皮的擡高嫩白的腳丫子。

杜引風馬上伸出手,抓住她的腳,害她整個人跌進他的懷裏。

不等她反應,他捧着她的臉,“既然你忙得差不多了,那我們真的該好好的“放松”。”

聽着他刻意強調的語氣,呂心穎拉下他的手,偏着臉,明知故問,“那我們是不是應該快點出門啊?”

“是應該要早一點出門。”他回應,雙手再次捧着她的臉,稍稍往下施力,讓她的唇貼上自己的。

“那你在做什麽?”

兩人靠得很近,近到他們的呼息攪和成親密的氛圍,像一張網,将兩人密密的籠罩。

微笑的唇吻住她同樣帶笑的唇瓣,杜引風用充滿魅惑的語氣問道“你說,我在做什麽呢?”

“吻我。”她回答,用熱情而柔順的态度迎合、回應他充滿欲望的吻。

情火輕而易舉的再次被點燃,不過眨眼間,兩人身上的衣服被脫下,丢到一旁,同樣赤裸的身軀火熱的糾纏相貼。 男人和女人親密的結合在一起,他們一向在床上都能配合得天衣無縫,在彼此的身上得到極致的滿足。

當激情平息後,呂心穎以他結實的胸膛為枕頭,嬌懶的抱怨,“杜引風,太陽好像快下山了耶!天黑了,人家還怎麽去海邊啊?”

夕陽西沉,綻放讓人無法直視的絢爛霞光,窗外的天空染上橘紅色,卻也代表黑夜即将來臨。

明明知道一個吻就可以挑起兩人的情火,她如果真的想去海邊就應該拒絕,但還是沉淪了。

“就算太陽下了山,還是可以去海邊。”杜引風的大手沿着她優美動人的背部曲線上下游移,用同樣慵懶的語氣說道。

“烏漆抹黑的,還去海邊做什麽?”她語帶抱怨的說。

“誰說不行?”他微笑,抱着她從床上坐起來,替她披上上衣後,催促道“快去穿衣服。”

“去哪?”

“海邊。”

呂心穎半信半疑,見他興致高昂,她只得趕快起身穿衣服,沒想到才穿到一半,便被快手快腳的他抓着往外跑。

“啊!慢點,我的衣服還沒穿好啊!”她嚷嚷,卻發現他只穿着一條牛仔褲,露出健壯結實的上半身,那陽剛又充滿力量的模樣讓她心跳紊亂,臉龐微微發燙。 她暗暗斥責自己,明明已經見過他的裸體無數次,怎麽還會有這樣的反應呢?

“随便套一件衣服就好,反正等一下也會脫掉。”杜引風英俊的臉上挂着一抹邪惡的笑。

因為男人充滿明示的話語而雙頰泛紅,雖然她的個性熱情奔放,但還沒開放到能跟他在戶外亂來。

“你很不正經耶!”

這男人真是愈玩愈瘋了。

“我哪裏不正經?我們不是要去海邊玩水?衣服弄濕了,當然要脫掉啦!”看着她的雙頰浮現誘人的紅暈,他故意逗弄她,伸出手,刮着她發紅的嫩頰,“你想到哪裏去了?”

呂心穎沒好氣的拍掉他在她臉上流連不去的修長手指,嬌聲嚷着,“話都是你在說的。”

她發現這男人有時很故意,愛惹得她生氣才來安撫、求饒,他是不是真的這麽愛讨罵挨?

不過,她也樂得當個野蠻女友就是了。

笑看着她氣呼呼的模樣,杜引風主動伸出手,幫她将上衣的扣子扣好。

“好啦!別氣了,快走吧!”

等彼此穿好衣服,整裝完畢,他立即帶着她上車,朝着海邊的方向開去。

約十五分鐘後,車子來到了海邊。

呂心穎一下車,目光立即被眼前的景致所吸引。

這裏算是有名的度假聖地,因此就算是夜晚經過觀光客必去的海邊,也可以看到人群在放煙火。

但是杜引風帶她來的這個海邊完全沒有人煙、光害,四周有一片椰林,除了海浪聲,再也聽不到其他聲音。

而天色是深深的靛藍色,海是略深的色調,銀白色的月光灑落在海面上,熠熠閃亮,美得讓她無法移開視線。

杜引風滿意的看着她充滿驚豔的側臉,開口說道“這個沙灘是環海小學校長的私人土地,很少人知道,所以不會有觀光客出現。”

“難怪沒看見半個人,我從來不知道,原來晚上的海邊會這麽美。”

空氣裏有着夏天的味道,讓她想玩水的心再次蠢蠢欲動。

“美的還不僅僅是此時的月色呢!”他拉着她繼續往下走,直到兩人的腳陷進柔軟的沙子裏。

柔軟的觸感一襲來,呂心穎突然定住腳步。

杜引風不解的看了她一眼,“怎麽了?”

“沙子已經不燙了,溫溫的,好舒服喔!”她微揚的興奮語調充滿驚奇。

“時間再晚一點,沙子的溫度會變得更涼。”他失笑的說。

這是他喜歡呂心穎的原因,直率坦白的展現她的喜怒哀樂,他不必費心去猜她此時的心情,感到格外自在。

“所以夏天應該晚上來海邊會比較舒服啰?”

重新邁開腳步,她甩開他的手,朝海邊奔去。

當冰冷的浪花打在腳趾頭上時,她放聲尖叫,跳着閃躲開來。

杜引風看着她漠視他的存在,又叫又笑又跳的踏浪,玩心跟着被勾挑起來,大步走向她,正準備加入她的行列時,竟又聽到她發出尖叫。

這次的尖叫與剛剛的不同,他的視線才落在她身上,便看見玩得正起勁的她被自己絆倒。

呂心穎倒在沙灘上,浪花打在她的臉上,讓她連喝了好幾口帶着沙的海水,被嗆得連咳了好幾聲。

看着她狼狽卻又可愛的窘态,他哈哈大笑。

見男人不幫她,還在一旁幸災樂禍,她嬌嗔,“你真壞!人家的衣服都濕了,你還笑!”

杜引風斂住笑,捂住嘴,走到她身旁,朝她伸出手。“對不起,我不笑就是了,你別生氣。”

她不領情的冷哼一聲,趁着他不注意之際,雙手捧起海水,潮他潑去。

突然着了她的道,他喝了口鹹死人的海水後,狂性大發。“女人,你最好趕快跑。”

看着他露出龇牙咧嘴的模樣,呂心穎故作驚吓,迅速站起身,尖叫着往後跑。

她跑得很快,但是他人高腿長,她才跑沒幾步便被他追上,最後還是被他壓在沙灘上,整個人動彈不得。

“不是叫你快跑嗎?”他忍俊不禁的撇撇嘴,笑語中帶着濃濃的調侃意味。

他明知故問的取笑惹來她一記白眼,羞惱的掄起拳頭想捶他,卻被他抓住雙手,按壓在頭部兩側。

“你就愛欺負人!”

杜引風壓低頭,用高挺的鼻子蹭了蹭她的鼻子,柔聲說道“我疼你都來不及了,怎麽會欺負你?況且……”他頓住,存心吊她胃口。

果然,呂心穎急急的問“況且什麽?”

“你兇巴巴的,我怎麽敢欺負你啊?”他嘴角微揚,貼近她的耳朵,用耐人尋味的低沉嗓音說“某些時候,你似乎挺喜歡被我欺負的,不是嗎?”

“你……你走開啦!”她被他調侃得臉上一陣灼辣,耳根發燙,掙紮着想起身。

杜引風沒想到傲嬌女王也有說不出話的時候,他的胸口怦動得厲害,一雙健壯的臂膀把她抱得更緊。“小辣椒,你這樣,我會更舍不得放開你。”

她表面上不以為意,嘴角卻忍不住微微上揚。“我才不想和你整晚在這裏泡海水,你起來啦!”

雖然還不至于全身泡進海水裏,但時高時低的浪花打來,她覺得自己像擱淺的海洋生物,感覺非常沒有安全感,仿佛随時會随着浪潮飄去。

天色漸漸晚了,海風一陣陣的吹來,杜引風怕她會因此着涼,索性抱着她走向車子。

窩在他強壯溫暖的懷抱裏,呂心穎懶懶的問“阿風,我們要回去了嗎?”

“才出來多久就想回家了?”他打趣的笑道,将她塞進車子後座,接着也坐進去,開始動手脫下兩人身上的濕衣服。

她一驚,“你……你又想做什麽?不是要回家嗎?”大

就算玩水的時間不長,濕透的衣服粘在身上很不舒服,也沒必要現在就脫吧?

“時間再晚一點會有星星海,你舍得現在就走嗎?”他邊說邊脫光她的衣服,再脫掉自己的。

呂心穎看着他拿出一條超大毛毯裹住兩人,好奇的問“星星海?”

真懷疑這到底是他瞎掰的浪漫名堂,還是真的有如此美麗的景致?

“嗯,今天天氣很好,這裏可以看到滿天星星,保證讓你看到眼花撩亂,數都數不清。”

确定心愛的女人被大毛毯密密的包裹住,沒洩漏半點春光,杜引風這才帶着她回到沙灘上。

其實不用他多費唇舌,能與心愛的男子相依偎在海邊數整夜星星的體驗太難得,她當然舍不得放棄這段美好時光。

“好吧!我要看星星海。”她偎進他的懷裏。“我會冷,你要把我抱緊一點!”

“好。”他如她所願,從身後将她抱得緊緊的。“看完星星,再等着看明天的日出。”

“嗯……”他溫暖的體溫讓她感到幸福,與他在一起有無止盡的快樂和歡愉,她希望可以永遠與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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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呂心穎伸了伸懶腰,像只嬌憨的小貓咪,慵懶的躺在舒适溫暖的床上,不想起床。

今天早晨他們在海邊看完日出後,她就不敵睡意,在男人充滿安全感的懷裏沉沉睡去。

會在舒适柔軟的床上醒來,她并不意外,因為知道杜引風一定會照顧好她,而她也理所當然的接受他的寵愛。

想起他對她的呵護,以及無止盡包容着她的嬌氣和任性,呂心穎的心裏盈滿幸福感,嘴角也抑不住的上揚。

杜引風在一起後,她覺得自己都快被他寵壞了,而這樣的幸福感覺總讓她覺得有些不真實,怕有一天會發現這一切只是一場夢……

訝異向來光鮮亮麗、充滿自信的自己也會有如此沒自信的時候,她甩了甩頭,把那不該有的想法甩掉。

突然,手機傳來悅耳的鈴聲,她打開來一看,發現是杜引風傳來的簡訊。

醒了嗎?剛剛臨時被楊校長抓去戶外教學,你要來嗎?

楊校長是環海小學的校長,有時會請杜引風帶小朋友去海邊或國家公園寫生。

一大早他便被楊校長的電話吵醒,在楊校長恩威并施的壓迫下,接了戶外教學的課,失去與她在床上繼續溫存的美好時光。

沒想到課才上不到半個小時,他便因為抵擋不住對她的思念,所以利用空檔傳了簡訊。

在簡訊發出,等待着她回應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中被她制約了。

加入你們的戶外教學嗎?

你想加入也可以呀!只要讓我可以看到你就行了。

他毫不隐藏對她的情感,讓呂心穎臉上的微笑不曾消退,于是故意發問,看不膩嗎?

撇開各自工作的時間,他們幾乎都在一起,會與一個男人粘成這模樣,完全不像她的個性。

而她也出乎意料之外的,喜歡與他在一起的時光。

你應該讓人很難感到膩吧?她時而嬌蠻,偶爾會耍小脾氣,有時又像小貓一般溫順,風情萬變,一颦一笑令他無法不貪戀。

被捧得輕飄飄的,呂心穎手指飛快的回着簡訊。好啦!等我準備一下就去找你。

愈跟杜引風相處愈覺他是個有趣的人,他是一個行事風格非常自由奔放的人,很不喜歡被拘束。

他才華洋溢、學識豐富,卻因為個性的關系,不喜歡朝九晚五的工作,否則以他的條件,絕對夠格去從事任何不錯的職業,他卻寧願在這鄉下地方偶爾兼兼課,也不要被束縛住。

他像風一樣随興自由,而她則像火一樣熱情奔放,他們的相遇果然是風風火火的瘋狂啊!

沒多久,她就收到杜引風傳來的愛心圖案和叮咛。

今天在國家公園,別忘了擦防蚊液。她的皮膚白晰,常常被蚊蟲咬傷就會紅腫一大片,不嚴重,但看起來觸目驚心,他每每看了都很心疼。

呂心穎因為他的體貼,心裏漫過一股暖流,暗忖着,他才是那只最大的臭蟲,最常在她身上留下痕跡的非他莫屬。

她笑了笑,離開床鋪,不經意的看到她前兩天畫的設計草圖上多了杜引風剛勁有力的筆跡。

那是一張戒指的設計草圖,她以花束為發想,繁星般的流線花束鑲嵌着浪漫的粉鑽,另半邊則用蝴蝶結造型的白鑽搭配。

當她畫完這張設計草圖時,一直覺得不滿意,因為她是故意要設計不對稱的活潑感,卻發現這樣的設計讓戒指失去平衡,繁星流線花束太輕盈,而另一邊的白鑽蝴蝶結則太沉重,作品呈現一股不協調的傾斜感。

她苦思許久,卻遲遲找不到方法可以改善這個缺點,沒想到杜引風看過後,在設計草圖上簡單的畫了幾筆,做了修改,下了注釋。

他将白鑽蝴蝶結改成镂空紋飾,再鑲嵌上白鑽,保留她最初的繁星流線花束設計,接着在戒指中心點處加一顆星形主鑽和粉色小鑽。

作品被他畫龍點睛般的修改後,變得十分完美。

镂空紋飾的蝴蝶結加強了整體結構性,星形主鑽和粉色小鑽搭配得宜,左右的平衡也抓得恰到好處,她的作品重新呈現出可愛活潑的缤紛感。

之後,呂心穎拿着設計草圖反覆看了好幾次,在腦海中想像着這個戒指成形的模樣,愈來愈滿意這個作品。

打住走神的思緒,她回傳訊息。OK!那我半個小時後到。

突然,杜引風丢來訊息。對不起,小穎,我看你還是直接到學校找我好不知他為何改變主意,她好奇的詢問,為什麽?

等了幾分鐘,卻沒收到他的訊息,她心一急,直接撥打他的手機。

手機鈴聲響了好久,就在她要放棄,挂斷電話的前一刻,他的手機被接通,另一抹稚嫩的嗓音跟着傳來——

“老師,這個是你的東西嗎?”

“噢!晶晶,謝謝你。”

“老師,這個盒子包裝得好漂亮,是要送給老師的女朋友嗎?”

一聽到小學生的童言童語洩漏了他準備給呂心穎的驚喜,杜引風催促道“小管家婆,別管那麽多,快回去把圖畫好。”

“喔!”名為晶晶的小學生應了一聲,乖乖的離開。

他趕緊接起電話,“小穎,你直接到學校找我,好嗎?”

聽他的語氣有些緊張,呂心穎不由得想起剛剛透過手機聽到的話語。

她可以感覺他将話筒遮住,但還是聽到他們兩人的對話。

朋友口中那個包裝精美的盒子是他要送給誰的?是她嗎?或是要送給別的女人?

“好。”略微頓了下,她還是忍不住發問,“阿風,我們見面後,有什麽節目嗎?”

杜引風是個貼心的情人,兩人住在一起的這段期間,總是會安排數不清的節目讓她體驗生活的美好。

如果那個禮物是要送給她的,是不是會趁那時給她?

聽她這麽一問,杜引風暗暗叫慘,心想,剛剛與小朋友的對話可能已經讓她聽到了。

為了給她驚喜,他否認,“校長還有事想與我讨論,所以晚一點在學校見面後,我只能陪你喝杯飲料,沒辦法陪你吃晚餐喔!”

呂心穎聽了,難掩失落。

這麽說起來,那個禮物不是要給她的啰?

她并不是貪心,奢望杜引風能送她什麽東西讨她歡心,只是因為在乎他,希望自己是他關注的唯一……

想要開口問清楚,她卻拉不下臉,又怕他看出端倪,認為她是小心眼的女人,只好草草結束話題。

按下結束通話鍵,她陷在失落的情緒當中。

突然,手機又發出收到簡訊的聲音。

呂心穎以為是杜引風傳的簡訊,沒想到一打開,卻是看到好友傳來的文字訊息與附帶的圖片檔。

穎,送上你家阿娜答的最新消息,夠朋友吧!

她從不掩飾自己崇拜、喜歡VaLiTu的事,凡是跟她交好的朋友幾乎都知道,只要看到VaLiTu的消息,都會特地告訴她。

也因為她對VaLiTu的崇拜,好友們都戲稱VaLiTu是她的阿娜答。

一看到是跟VaLiTu有關的消息,呂心穎一下子興奮了起來,迫不及待的點開了好友傳給她的網址。

VaLiTu為人低調,連他在臉書上的粉絲專頁都還是他的助理幫他發布動态更新。

她雖然時常關注,但是有時也會錯過最新消息,尤其最近跟杜引風過得甜甜蜜蜜,根本也沒有閑情去關注偶像的事。

懷抱着雀躍的心情等待網頁開啓,她卻在看到新貼上的圖片時,震驚得連拿在手上的智慧型手機都差點掉落地上。

她拿穩手機,快速的掃過貼在圖片下方的文字——

獨家大爆料!VaLiTu生平第一件設計作品大公開。

VaLiTu大師為臺灣排灣族原住民,承傳排灣族人天生對藝術的敏銳與創作天分。

他在成名之前就以排灣族特有的珍寶——琉璃珠,設計出他的第一條手煉,其成熟的工法和獨特的設計再次證實他何以能在人才濟濟的珠寶設計界大放異彩。

據VaLiTu大師所言,這條手煉的主寶石是名為“勇士之珠”的琉璃珠,此珠看起來樸實無華,卻是他們家世代珍傳下來的寶物,以現今工藝,已無法再燒制出如此品質的琉璃珠……

接下來長長的文字,呂心穎再也看不下去,視線再度移回圖片上,難以置信的搖了搖頭。

不可能呀!

圖片上,VaLiTu生平第一件設計作品,竟然跟她當初在學校的圍牆邊撿到的那條手煉一模一樣。

會不會只是巧合?

呂心穎抱持着一絲希望,點進相簿,希望發文的人能多放幾張照片。

果然,她看到裏面有好幾張手煉各個角度的照片。

當她看到其中一張手煉背面的照片時,心一凜,臉色一白,腦中熱辣辣的,眼裏只剩下那手工刻的“VT”兩個英文字。

那個“T”字與她撿到那條手煉一樣,直筆的地方是斜筆畫過的……

她曾經問過杜引風,那條手煉是去哪裏買的?她記得他的回答是這條手煉是我自己做的,上面的英文字是我名字的縮寫。

想起他對自己說過的話,呂心穎幾乎可以肯定杜引風就是VaLiTu.

想通這一點,她總算可以明白,為什麽杜引風總是随意幾筆修正,便能将她不完美的作品修改成合理而完美的?

她不懂的是,他為什麽從沒将他的真實身份告訴她?

想起自己在他面前毫不掩飾對

VaLiTu的喜歡與瘋狂,呂心穎總是挂着甜蜜笑容的臉龐瞬間被另一種情緒取代。

她又羞又惱又窘,就是想不明白,杜引風為什麽不當下就承認自己是

VaLiTu?為了什麽原因?

看着她對他的崇拜,他是不是感到很得意?是不是享受着被她捧上天的感覺?

她覺得自己像是被誰狠狠的打了一巴掌,腦子脹熱,雙頰發燙,羞恨的情緒湧上胸口。

他居的是什麽心?

呂心穎愈想愈覺得自己是大傻瓜,才會被他耍得團團轉而不自覺。

他們之間的愛情是真的嗎?

他對她是真心的嗎?

無數的疑惑一古腦的沖進腦海,讓她混亂得無法理智的分析杜引風的想法。

驕傲如她,根本負荷不了事實真相的打擊,無法定下心好好的理清這一切,只能選擇逃離。

一如當年與初戀情人的戀愛一樣,受了傷,她便選擇躲起來,不讓人看到她的脆弱,暗暗的療傷,直到恢複。

但是,這一次她的感情放得太深、太重,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有恢複的能力……

環海小學的兩堂戶外教學課很快就結束了,把小朋友們全部送回教室後,杜引風看了看時間,發現呂心穎并沒有按照約定來學校找他。

他覺得疑惑,拿出手機,打電話給她,沒想到卻是轉入語音信箱。

他住的地方收訊不太好,常常手機一收不到訊號就直接轉入語音信箱,以前他不在意,反正回老家度假時本來就不喜歡別人來打擾,這個時候卻覺得有點麻煩了,聯絡不上,他怕與呂心穎錯過,只好換發簡訊給她。

穎,你出門了嗎?我上完課了,如果你還沒出門,就在家裏等我,晚上有驚喜要送給你。

跟她相處的這段期間,他知道有時候她會因為突如其來的靈感而改變計劃。

經歷過幾次被放鴿子或臨時更改原定計劃的經驗,他很習慣她的行事風格。

他向來也是我行我素、自在慣了的人,只是沒想到呂心穎說風是風的個性更勝他一籌。

從來都是別人配合着他的行事風格,尤其是想獲得他的青睐的女人,就算個性再嬌、再蠻,也都乖乖的不敢違逆他。

而呂心穎就像是他的“現世報”,現在換成他要包容、配合着這個嬌蠻的小女人。

雖然這麽想着,但是他甘之如饴,一心只想寵着她、縱容她,想到心愛的女人,他的心口發燙,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揚。

經過将近兩個月的相處,杜引風已經清楚的明白呂心穎就是那個對的女人。

他們個性相合、興趣相同,不論是在日常生活上還是在床上,兩人擁有極高的配合度。

原本以為依他的個性,應該不會那麽快定下來,興起想跟哪個女人過一輩子的念頭。

他不排斥婚姻,但若是一直找不到那個對的另一半,他也不介意繼續流連花叢,當個浪子。

而呂心穎的出現卻改變了這個狀況,他想跟她求婚,希望她能嫁給他。

但是跟她求婚有個前提,還有一件事必須要解決,那就是他其實正是她所崇拜、喜歡的VaLiTu這件事。

一想到要跟她坦承,他感到胃部一陣抽搐,依她的個性,不知道會有什麽反應?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肯定不會輕易的原諒他。

不過為了這一點,他做了萬全的準備,為她設計了一條手煉要送給她,并向她求婚。

他們會開始有進一步的交往,是因為呂心穎撿到了他用“勇士之珠”做的手煉。

因為這個機緣,他便用象征愛情的“孔雀之珠”,以他的手煉為雛形,為她設計了一條手煉。

他希望能借由部落古老琉璃珠的力量,順利的抱得美人歸。

杜引風發動車子,以迅捷又平穩的速度駕車離開,迫不及待的要見到心愛的女人。

沒想到當他滿懷期待的心情回到家後,卻發現呂心穎走了,屬于她的東西全都不在原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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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她就像一道偶爾拂過臉龐的海風,讓他滿心舒暢,伸出手想抓卻抓不住……

呂心穎發生車禍至今,已經一個星期了。

一早,她在充滿藥水味的病房裏醒來,才睜開眼,就看到滿臉擔憂的父親。

女兒雖然已經度過最初的危險期,但呂父還是沒辦法放心,一見到女兒醒來,趕緊憂心又着急的問寶貝,你覺得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父親滿滿的關懷讓她眼眶發熱,忍不住想撒嬌,“鳴……爹地,人家……嘶,好痛……”

腳踝傳來一陣刺痛,讓她緊蹙眉頭。

“你別亂動,你的腳才剛開完刀,要小心一點。”呂父心疼的看着女兒蒼白的臉容。

“我的腳……”呂心穎頓住,想起那場車禍,想起失去意識前的爆炸聲,若不是杜引風,她絕對無法從車子裏逃出來。“阿風……爹地,阿風……阿風在哪裏?他有沒有受傷?”她看向父親,語氣慌亂。

還記得他将她拉到車外後,車子緊接着就爆炸了,她被護在他的懷裏,但爆炸的威力實在太強了,她也跟着陷入昏迷,再醒來時,人已經在醫院了。

“什麽阿風?”呂父一頭霧水,不曉得女兒到底在問誰。

“就是救我的那個男人,他現在在哪裏?”

她急慌了,手一撐,就想從病床上起來,誰知道身體一動,便扯到腳踝,随即痛得冒冷汗。

“寶貝,你別急,爹地去幫你問護士,看看救你的人在哪裏。”

呂父一接到通知,急忙趕到醫院來,一顆心全挂在寶貝女兒身上,根本無暇顧及其他事。

現在看到女兒這麽着急的要找一個男人,身為父親的直覺,他心想,這個男人肯定就是這陣子女兒失魂落魄的主因。

他原本以為女兒去南部度假度得很開心,樂不思蜀,才會将回臺北的日子一延再延。

好不容易盼到女兒回家,她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任憑他怎麽旁敲側擊,都問不出原因。

現在有機會可以知道女兒的心事,呂父馬上起身,準備去找人問清楚。

呂心穎心亂如麻,很是後悔,早知道就不要這麽任性,如果杜引風因此發生了不好的事,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很快的,呂父回來了。

她看到父親臉色凝重,心不由得一沉,微微哽咽的問“找到阿風了嗎?”

“護士小姐說,跟你一起送來的男人因為傷勢嚴重,被轉送到專門治療燒傷的聖恩醫院了。”

呂心穎小臉一白,忘了腳上的傷,掙紮着下床,卻整個人重重的跌趴到地板上。

呂父吓了一跳,趕緊上前,抱起女兒。

顧不得身上傳來的刺骨疼痛,她緊緊的拉住父親的手,哭喊着,“爹地,我要去找阿風……”

第一次看到女兒哭得這麽傷心可憐,呂父心疼不已,安撫的說“你別急,你的腳還傷着,等你好一點再去看他,好不好?”

“不……我現在就要看到他……現在就要……”她情緒激動的掙紮着。匆忙趕到的醫生看到這種情形,只好叫護士幫她打鎮定劑,讓她冷靜下來。

“阿風……”

藥效很快的産生作用,呂心穎無力的掙紮着,渙散的意識一下子陷入黑暗之中。

将女兒安置在病床上,看着她精致美麗的面容布滿淚痕,一副可憐憔悴的模樣,呂父心疼不已。

拿來一條幹淨的毛巾,他小心翼翼的把女兒臉上的淚痕擦幹。

掏出手機,他打電話給司機,語氣嚴肅的交代,“把車開過來醫院。”

呂父決定親自去一趟聖恩醫院,看看是哪個男人有那麽大的本事,可以讓他的寶貝女兒這樣傷心難過。

呂心穎再度醒來,還沒開口,呂父就主動告訴她,他去過聖恩醫院,也找到杜引風了。

杜引風的狀況不太好,因為保護她的關系,他的背部和四肢有二度到三度的灼傷,目前在加護病房觀察。

“爹地,我想去看看阿風。”她心一擰,恨不得能馬上見到杜引風。

“可是你的腳這樣,醫生說你剛開完刀,最好不要亂移動,不然将來會有後遺症。”

呂心穎的腳踝嚴重骨折,醫生說了,若不好好休養,再勤做複健,将來怕是連走路都會有問題。

因為心疼女兒,呂父當然不可能答應她的請求。

“爹地已經幫他打點好一切了,他會得到妥善的照顧和治療,你乖乖的養傷,不準再任性了。”

她的臉色瞬間又慘白了幾分,眼眶含淚的看着父親,“你不讓我去,我就自己想辦法去,無論如何,我都要看到他。”

若不是行動不方便,她早就飛奔到杜引風的身邊了。

呂父深知女兒倔強的個性,如果他執意攔着,她肯定不會輕易的妥協,到時一鬧起來,就怕會傷得更深。

“好吧!不過你要答應爹地,看過杜引風之後,一定要乖乖的聽醫生的話。”呂父擦了擦她眼角的淚水,接着說“爹地就你一個寶貝女兒,看到你這樣,真的很心疼。”

“嗯!”呂心穎點了點頭,心裏充滿對父親的愧疚,但是無論如何,她一定要親眼看到杜引風才能放心。

當呂心穎來到聖恩醫院,看到在加護病房裏,全身纏滿繃帶的杜引風時,淚水不受控制的流了滿臉。

早知道她就不逃了,懊惱、悔恨在心裏交織着。

“你已經看到人了,是不是應該遵守跟爹地的承諾,回醫院休息了?”

她仿佛沒有聽到父親的話,一雙濛濛淚眼一刻也不願意離開躺在病床上的男人。

“你在這裏也幫不了他,若你想快點來照顧他,首先要先養好自己的傷,不是嗎?”

呂父苦口婆心的勸說終于打動了她,不過她還是站在玻璃窗前看了許久,才依依不舍的離開。

她告訴自己,将來無論如何,她再也不會離開杜引風的身邊了。

呂心穎整整在醫院裏住了一個月,才能出院。

礙于跟父親的約定,她去看杜引風的次數屈指可數,每次去也只能在加護病房外,隔着玻璃窗看着他。

每看一次就心痛一次,她也只能努力讓自己趕快好起來,這樣父親就沒有理由阻止她去找杜引風了。

好不容易熬到出院,她一辦好出院手續,馬上叫司機載她去聖恩醫院。

來到加護病房外,她竟然沒有看到杜引風,心慌的拄着拐杖來到護理站。“請問住在加護病房裏的病人呢?”

“你是說杜先生嗎?他兩個星期前就轉院了。”

轉院?!

呂心穎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顫聲問道“有說轉去哪裏嗎?”

“聽說是去國外治療了,是不是?”護士轉頭,問着護理站裏的其他護士。

“嗯!那個杜先生大概滿有錢的,他情況穩定後,就有一組國外的醫療團隊用專機來接他走了。”

“他燒傷那麽嚴重,大概是要去國外做植皮手術。”

“植皮手術哪裏需要去國外做?我們醫院的技術就很好了。”

“哎呀!這是有錢人的專利,你這個平凡小老百姓不懂啦!”

霎時,整個護理站陷入一陣讨論裏,七嘴八舌的說着有關杜引風的事。

“那……你們有人知道他是去國外哪家醫院治療嗎?”呂心穎哽咽的發問。

護理站瞬間鴉雀無聲,大家看向她,才發覺她面無血色,一副像是随時會暈倒的樣子。

“小姐,你還好吧?”一名護士關切的問。

“你們知道是哪家醫院嗎?”呂心穎逐一掃視衆人。

護士們一臉茫然,搖搖頭。

呂心穎再也忍不住,眼眶裏的淚水滑落臉頰。

她向來注重對外的形象,絕不可能做出當衆落淚如此失态的事,即便如此,卻怎麽也止不住淚水。

她傷心的模樣讓護理站裏的護士們都慌了手腳,不知道應該如何安慰她。

看着護士們一臉尴尬卻又無能為力幫她,她抹了抹臉,勉為其難的擠出聲音,“不好意思,麻煩你們了。”

此刻她才驚覺自己對杜引風的了解是那麽的少,他的家人、朋友、同事,她一個也不認識。

加上VaLiTu神秘低調,此時此刻在沒有任何線索的情況下,她想找到杜弓風,根本就像大海榜針那麽難。

她絕望的轉身,緩步離開。

突然,一個護士開口喊住她,“呃……之前照顧杜先生時,我好像有聽到,接走杜先生的是雷氏集團的醫療團隊。”

她纖細的身子拄着拐杖的背影讓人看了都覺得心裏難受了起來,護士希望自己提供的線索能幫到她。

“真的嗎?”呂心穎蒼白失落的臉龐瞬間綻放光彩。

“其實我只是不經意的聽到,并不确定消息是否正确……”護士忐忑的說。

“沒關系,至少我大概有了方向。”呂心穎萬分感激,雖然護士不确定,但是這一點線索很有可能是幫助她找到杜引風的一線希望。

向護士再次道過謝後離開,她定下心想着,如果真的是雷氏集團将杜引風接走的,那就表示她想要找到他,必須透過雷薩非了。

想起曾經得罪過雷薩非,她心一冷,看來要找到杜引風,是要費一番工夫了。

但不管如何,她是絕對不會放棄的。

杜引風被惡夢驚醒,冷汗涔涔的睜開雙眼,看着黑暗的房間,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他想起身,四處看看,卻因為身上穿着彈性衣的束縛感,驀地想起自己此刻在英國,雷薩非為他安排的莊園裏。

來到窗邊,他看見窗外一片灰濛濛,如牛毛般的雨絲綿密的落着,心情仿佛外頭那濃重得化不開的雲層,沉重而憂郁。

突然,他有些想念家鄉的墾丁,懷念碧海藍天、陽光晴朗的氣候。

雖然那場車禍發生至今,最難熬、最痛苦的部分已經過去,但他接受了雷薩非的幫助,以及為他妻子制作生日驚喜的飾品任務,短時間裏,他是不可能回臺灣了。

思及這一點,心情整個蕩到谷底,他卻明白,若沒有救出呂心穎而失去了她,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讀自己。

不管這個意外再重來幾次,他都會作出同樣的決定,這些傷就算好了,他也沒有辦法恢複到之前的模樣了。

杜引風苦澀的笑了,他騙了她,然後再救了她,他們之間就算扯平了,誰也不欠誰。

他身上留下醜陋的疤痕……他不希望自己這副醜陋的身體讓她感到愧疚而留在他身邊。

她是如此的高貴美麗,絕對值得更好的男人。

因此,當他情況穩定後,便讓助理幫他辦轉院手續,只是沒想到雷珠寶的雷薩非會主動提供醫療資源。

雖然他承諾要跟雷珠寶合作,但是正式合約都還沒有簽定,他随時都能反悔。

雷薩非卻什麽也不說的将他當做自己人照顧,盡管不願欠下人情,不過在他重傷又想離開臺灣之際,雷薩非提供的資源無疑是幫了他大忙。

如今,雷薩非的這份人情也只能用他的設計才華來還了。

手機熒幕因為等待的時間過長又陷入一片黑暗,呂心穎的手一滑,讓手機擔開。

在手機就這樣暗暗亮亮了好幾次後,她才終于克服了內心的忐忑,将電話撥打出去。

“喂……”

電話撥出後沒多久就被接起,瞬間熟悉又悅耳的男性嗓音在她的耳邊響起。

她緊握手機的手指泛白,深深吸了一口氣後才開口,“定泓,我是心穎,你有空嗎?”

當她得知杜引風被雷氏集團接走後,就拜托父親幫她找杜引風的下落。

無奈整整一個月過去了,不論他們花了多少人力、物力,還是打探不到任何消息。

她心裏着急,卻又無計可施,整個人因此憔悴、消瘦了許多。

呂父看到女兒這樣,真是心疼不已,心想着,就算傾盡家財,把英國翻了一遍,也要幫女兒把杜引風找出來。 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再加上杜引風是國際知名的設計師,他被火燒傷這件事再怎樣也會有消息流出。

只要一有個風吹草動,要找人就不難了。

然而最讓人氣餒的事是,神秘的設計大師VaLiTu的刻意隐瞞,再加上有錢有勢的雷氏集團的幫忙掩護,任何消息都被防得滴水不漏。

若不是真的無計可施,心高氣傲的呂心穎是絕對不可能求人的。

但是再倔、再傲的女人,為了自己心愛的男人,在無計可施的情況下,也只能拉下身段去拜托人。

只要能得到他的消息,就算對方有多不合理的要求,她也會答應。

陸定泓明顯的怔了怔,在經過慈善晚會那件事後,他以為他跟呂心穎之間的交情也完了。

雖然整個事件完美落幕,但是依呂心穎心高氣傲的個性,絕不可能主動來找他。

他雖然疑惑呂心穎找他的目的,但是一想到她故意陷害程菀彤這件事,語氣不由自主的呈現一股冷意,“有什麽事嗎?”

明顯感覺出陸定泓冷淡的态度,呂心穎遲疑許久才擠出聲音,“可以當面談談嗎?你……有時間出來嗎?”

她小心翼翼的詢問讓陸定泓挑了挑濃眉,他認識她這麽久,從未聽她用這麽卑微、客氣的語氣說話。

畢竟是多年的好友,也曾經交往過,加上她怪異的态度,陸定泓思考了一下,“要約在哪裏?”

“我現在在你家附近的那間咖啡屋。”像是怕他會反悔,她很快的說出地點。

“好,我大概半個小時就到。”

挂斷電話後,呂心穎才發覺自己的手不由自主的輕輕顫抖着,也是直到此刻,她才發現自己有多擔心陸定泓不與她見面。

雖然能得到杜引風消息的變數還很大,但是陸定泓願意和她見面,至少有了一線希望。

呂心穎沒有等多久,陸定泓便依約前來,她不意外的看到他帶着程菀彤一起來赴約。

當他們看到呂心穎時,不禁吓了一跳,他們認識的呂心穎一向是風情萬種、豔光四射,不管任何場合都是讓人注目驚豔的焦點。

如今坐在眼前的女人是如此的蒼白憔悴,雖然依然美麗驚人,但是身形瘦了一大圈,随時可能會被風吹倒。

“心穎,你怎麽了?瘦了好多。”程菀彤一坐下來,馬上拉起呂心穎的手,關心的問着,随即感受到她手的溫度,不禁又驚呼出聲,“天啊!你的手也太冰了吧!”

程菀彤不計前嫌的舉動讓呂心穎的心溫暖了起來,也對自己曾經對她做過的事感到懊悔不已。

她蒼白的臉龐擠出一抹僵硬的笑,真心誠意的說“菀彤,對不起!我為我之前在慈善晚會對你做的事向你道歉。”

面對呂心穎鄭重的道歉,程菀彤反而不好意思,腼腆的笑着,“都是過去的事了,就不要再提了。”

“謝謝。”呂心穎露出感激的笑容。

頓時,氣氛陷入沉默的尴尬中。

程菀彤看着呂心穎,發現她一副心事重重、欲言又止的樣子,體貼的率先開口,“你不是有事要找定泓?還是我先離開,讓你們單獨談談?”

“不……不用。”呂心穎看向他們,蒼白的臉上有一抹不自在。“其實我有事想求你們。”

陸定泓聽了,眼底閃過一絲驚訝。她是個天之驕女,又有一個疼她像生命的父親,還有什麽事需要求人?

莫非是……

“什麽事呢?如果是我和定泓能幫得上忙的,一定會盡力幫你。”程菀彤熱心的說,還不忘看向陸定泓,尋求認同。

“嗯!”在親親老婆無比熱切的期待眼神下,他也只能點頭答應。

程菀彤的善良體貼讓呂心穎無比感激,再看到他們無意間流露出的甜蜜情感,一股深深的悲哀牢牢的捉緊她。 一定是因為她太壞了,老天爺才要懲罰她,讓她的感情路這麽坎坷,連曾經最包容、疼寵她的杜引風都要遠遠的逃離她身邊。

眼裏湧上一股酸澀的感覺,她端起杯子,喝下一口苦澀的咖啡。“我想要知道……杜引風現在在哪裏?”

一絲了然撂過陸定泓的心頭,果然如他所料,呂心穎要求的事果真是跟杜引風有關。

在慈善晚會那件事後,杜引風将呂心穎做的事一肩承攬了下來,那時他就覺得他們兩人的關系匪淺。

也是因為那件事,他得知了杜弓風就是珠寶設計界知名頂尖的設計師VaLiTu.

正為呂心穎開心,她也找到了一個疼寵她的男人時,他就從雷薩非那邊聽到杜引風嚴重受傷,在他的莊園裏休養的消息。

原本他還想找個機會探探呂心穎的近況,沒想到她就自己找上門了。

氣氛再度變得沉重,陸定泓了然的眼神和沉默的态度,讓呂心穎原本充滿期待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依陸定泓和雷薩非的關系,他不可能不知道杜引風的事,現在就在于他願不願意告口訴她了。

看到她的眼神流露出絕望的悲傷,程菀彤覺得心裏酸酸的。“你們到底是怎樣?怎麽又不說話了?”她握住陸定泓的手,看向他,“杜引風是誰?定泓,你如果知道,就告訴心穎,你沒看到她都快哭了。”

程菀彤的話讓呂心穎發覺自己的眼睛酸澀,淚水早已盈滿了眼眶,若不是因為強忍着,早就流了下來。

在曾經是情人和情敵的面前失态,她覺得好丢臉,但是為了杜引風,她放下自尊,祈求的看向陸定泓。

“唉……”面對兩雙望向自己的祈求眼神,他語重心長的說“他負傷離開臺灣就是想避着你,你知道他在哪裏又如何呢?”

陸定泓的話像是最後一根稻草,讓呂心穎的淚水再也忍不住的傾洩而下,哽咽的說“我知道他在生我的氣,但是……無論如何,我一定要見到他。”

曾幾何時看過驕傲自信的呂心穎這樣脆弱,他知道她談過幾次戀愛,可是從來沒有見過她對哪個男人用情這麽深。

“定泓,我們幫幫心穎,好不好?”程菀彤看她哭得那麽傷心,跟着紅了眼眶,掉下眼淚。

兩個女人的眼淚快把陸定泓淹沒了,深深的嘆了口氣,無奈的承諾,“好吧!你給我一點時間,我先跟英國那邊聯絡好再說。”

“真的很謝謝你們。”呂心穎的眼裏迸射出看到希望的光彩,伸出手,緊緊的握住他們的手,像個溺水的人終于握住了唯一的希望。

看她狼狽又疲憊的憔悴模樣,陸定泓招來侍者結帳。“你也累了,我們送你回家吧!”

“好,謝謝。”經過一番折騰,呂心穎也覺得受傷的腳踝隐隐作痛,因為牽挂着杜引風的事,她的複健做得不是很好。

直到呂心穎站起身,往前走,他們才注意到她不自然的走路姿勢。

程菀彤和陸定泓有默契的對視了一眼,也不點破的默默扶着她,開車将她安全的送進家門後,才暗暗的嘆了口氣。

愛情真是折磨人的東西呀!

在回家的路上,程菀彤終于弄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責怪的罵着陸定泓,“你們男人只顧着義氣,一起欺負我們女人。”

看着嬌妻怒氣沖天的模樣,陸定泓苦笑的解釋,“愛情這種事也不能說誰欺負誰呀!”

“哼!我不管,等一下回家,我就打越洋電話給姊姊,不管怎樣,你跟姊夫一定要幫心穎。”

“是,親愛的老婆大人。”

陸定泓暗自哀號,心想着,在呂心穎和杜引風的事沒有結果前,他跟雷薩非也不會有好日子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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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6-30 00:03:48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冬末春初,春天雖然已經來臨,但是又濕又冷的空氣裏有着讓人牙齒發顫的寒意。

呂心穎攏了攏身上的大衣,朝雙掌呵了呵氣,才擡高手,按下門鈴。

約五分鐘後,一個管家裝扮的中年男子前來應門。

“你就是呂小姐吧?”

管家狄倫受雇于雷家,因為主人的囑咐,來到這個位于郊區的莊園服侍主人受傷的朋友。

主人的朋友杜先生是個臺灣知名的藝術家,為了靜養,不被騷擾,才來到這裏,也因為如此,平常不會有人上門拜訪。

眼前這位同樣來自臺灣的呂小姐是主人交代會上門的貴賓,他不敢怠慢,一打開門,馬上接過她手上的行李。

“我是呂心穎,請問你是?”

“小姐稱呼我狄倫就好,我是這裏的管家,負責莊園的大小事務。”

因為急于知道杜引風的狀況,呂心穎連忙問道“那阿風平常的生活起居也是由你負責嗎?”

狄倫楞了片刻才意會過來,揚起一抹笑,輕聲的解釋,“不是的,杜先生的生活起居另外有人負責。”

看見他臉上的笑容,呂心穎赧紅了臉,讷讷的道歉,“對不起,是我太心急了。”

為了杜引風,她拉下臉去求陸定泓幫忙,請他幫忙居中牽線,原以為要花費一番工夫,沒想到她很快便跟雷薩非通上話,并且順利的知道杜引風的下落。

他們唯一的條件就是她的腳必須做完複健,完全痊愈後,才能去找杜引風。

她知道他們是真心想要幫助她,因此也非常努力複健,等到完全好了,她馬上着手處理來英國的事。

飛機飛了幾十個小時,繞了大半個地球,她終于來到杜引風休養的莊園,真的等到這一刻,她卻仿佛近鄉情怯,有一種既矛盾又複雜的心情。

她緊張又忐忑,怕杜引風見到她後,會趕走她。

他畢竟是為了救她才受那麽重的傷……只要一想到他肉體所受的痛,她的心隐隐作痛。

她希望可以做些什麽彌補他,更想告訴他,她已經不氣他刻意對她隐瞞身份的事,希望能重拾兩人在一起的快樂時光。狄倫态度柔和,安慰道“小姐不用在意,關于你與杜先生的事,爵爺已經跟我提過,所以等小姐整理好後,我會帶小姐去見杜先生。”

一想到要見杜引風,她的心跳加速。“他……還好嗎?”

聽說為了救她,他身上有多處灼傷,嚴重到需要植皮的地步,當下的痛苦可想而知。

“初期的狀況比較痛苦難熬,但是度過那段時期後,狀況漸漸好轉,現在除了幾處傷口需要換藥外,杜先生可以算是康複得差不多了。”

呂心穎松了一口氣,“那就太好了。”

“的确。”頓了下,狄倫接着開口,“等小姐放好行李,我會帶小姐了解一下莊園的環境,請小姐多費心記着。”

她不解的瞥了他一眼。

“爵爺吩咐,小姐來了之後,我有長達一個月的假可以休。”

“意思是……之後這裏就只有我和阿風?!”她的臉頰微微赧紅,不敢相信雷薩非竟然會為她做這樣的安排。

雖然她很想念與杜引風相處時的美好時光,但是在人人都知道的狀況下,她無法不害羞。

不像她不自在的模樣,狄倫笑道“是的,到時小姐可以好好和杜先生培養感情。”

呂心穎腼腆的點了點頭,卻不敢太樂觀。

她還沒見到杜引風,不知道他會不會樂意見到她?

思及這些,她的心不由得沉重了起來。

在狄倫的幫忙下,呂心穎做了簡單的梳洗,用過小點心後,來到杜引風在莊園的工作室。

當腳步在工作室的門前停下來時,她心跳加快,竟然緊張到胃部隐隐抽痛。

自從車禍後,她日夜挂念着他,但是真正來到這一刻,與他僅有一門之隔的距離,她卻無法不惶然忐忑的猜想杜引風見到她的反應。

在她拚命深呼吸,舒緩情緒時,驀地,一聲低咒伴随着東西掉落的聲音撞入耳底。

她心一促,顧不得心裏的矛盾,急急的推門而入。

一察覺有人急_進入,杜引風望向門口,因為眼底映入的人影,整個人震懾不已,僵在原地。

“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意外發生後,他陷入肉體的苦痛折磨當中,卻從沒後悔在意外發生的那一瞬間用身體保護呂心穎的決定。

他甚至清楚的明白,就算事情再發生一回,他還是會作相同的決定。

只是他以為自己再也不會見到她……縱使對她的思念脹滿心頭,占滿他所有的思緒,他還是希望不要再見面。

受傷後,他雖然幸運的得到雷薩非的幫助,在頂尖的醫療團隊的醫治下,恢複受傷前的模樣,但傷害還是造成了。

被衣服覆蓋住的地方是大半片被火吞噬後的可怕痕跡,他的手雖然未傷及神經,卻因為部分植皮的關系,必須套上彈性繃帶,讓他的手不若以往靈巧。

剛剛他就是為了要将開始制作的飾品嵌入水晶,卻怎麽也沒辦法準确的讓幾米厘的水晶鑲進飾座裏。

他試了一次、兩次、三次,結果還是一樣,現在的他根本不能完成精細的鑲嵌動作,無法做精細的珠寶手工。

這個事實讓他萬分沮喪,最後無法忍受的甩掉手中的工具,徹底對自己的手發了頓脾氣。

以往的杜引風不是這樣的,他心靈手巧,就算只有幾米厘原石、碎鑽,都有辦法完美的嵌入屬于它的地方。

但是受傷後,這樣的動作變得無比困難,讓一向求好心切的他無法不感到沮喪。

杜引風一見到她,眼底閃過一絲驚訝,僅僅瞬間,他立刻恢複平靜的神色,表情變得冷淡而疏離。

“阿風……你知道我找了你好久嗎?”呂心穎咬了咬唇,許久才哽咽的吐出一句話。

由她哽咽的激動嗓音可以聽出,她是好不容易才擠出這句話。

這樣的她,杜引風感到陌生。

他所認識的呂心穎是充滿自信與驕傲的,不該是這副委屈可憐的模樣。

他不想見她、躲着她,就是不希望她為了他的傷而變得不像那個他欣賞、深愛的呂心穎。

對自我的厭惡加上乍見她的驚慌,讓他沒來由的煩躁,淡淡的問“你還來找我做什麽?在你決定離開我時,不就表示你不願繼續我們之間的關系了?”

聽懂他話裏的意思,她驚惶的否認,“沒有……我沒有不想繼續我們之間的關系……”

只是……只是當時知道他就是她所崇拜的那個男人,而她那仿佛小女生崇拜他的模樣毫無保留的在他面前坦露,她感到難堪又難受,所以才會負氣的離開。

但是她一離開就後悔了,直到他在宴會上找到她,她也只是嘴硬的不願承認看清自己的心而已……

彎身撿起鑷子,他将注意力重新放在眼前的飾座上,淡淡的說男女雙方的關系不就是這樣?一旦有一方喊卡,就是代表結束了。既是如此,我們之間應該就不要再有牽扯。”

他說得無情,為的就只是想徹底和呂心穎劃清界線,不想耽誤她尋找下一個幸福。

雖然他依舊愛着她,但是在經歷舍身保護她,卻造成自己身體上的傷害後,他更不希望她因為同情他與愧疚,再與他在一起。

聽着他句句都是想與她劃清界線的話,呂心穎的心好痛,幾乎要喘不過氣。

她拚命的連吸了好幾口氣,才找到聲音解釋,“不!會離開你只是當時太過沖動,我沒有要喊卡……”

他不想聽,聽她說更多,只會軟化他的決定,讓他該死的接受她對他的同情與悲憐。

他不要這樣的愛!

杜引風厲聲打斷她的話,“但是我想!其實我們早就應該結束,就算你不想喊卡,我也不想繼續下去。”

他冷情的言語刺得她的心好痛,印象裏的杜引風不是這樣的男人,她不知道他為什麽會用這樣的态度對她。

“不管你願不願意繼續下去,我都不會再離開你,這輩子我粘你粘定了!”她任性的喊出自己的決定。

杜引風不可思議的瞥了她一眼,她竟把她的傲嬌任性放在糾纏他之上,不過這次他絕不會像以往那樣包容、縱容她了。

呂心穎抛下尊嚴與驕傲,哽咽的哀求,“阿風,給我們彼此一個機會,重新來過,好不好?”

早就猜到她會因為愧疚而回到他身邊,他心裏騷動,多想告訴她,回應她,将她緊緊的抱進懷裏,讓兩人回到曾有的那一段美好時光裏。

但是理智終究壓過內心的想望,他用不帶一絲感情的語氣冷冷的說“我們之間曾經發生過那樣的事,你怎麽還會如此天真,認為我們可以回到從前?”

從沒見過杜引風的臉上出現這樣陌生又冷酷的表情,她有些難受,有些害怕。

她怕他真的不原諒她,怕兩人無法再回到過去……

深吸一口氣,呂心穎強忍着淚意,哀求道“可以的,只要我們有心,一定可以再回到以前……”

“你走吧!我現在手頭上有一件很重要的Case,不希望被打擾。”他冷漠而無情的下逐客令。

“我不會走!”

他瞠大雙眼,不敢相信她竟會如此固執。

呂心穎擡起美眸,倔強的迎向他嚴峻的眼神,堅定且執着的說“我已經決定了,不管你說什麽都沒用。”

因為她的話,兩人之間的空氣瞬間變得凝滞,杜引風臉上的神情更加冷峻。

兩人僵持對立,誰也沒打算退一步,最後,他忿忿的丢下手中的鑷子,走出工作室。

看着他離去的背影,說不出的苦澀湧上心頭,占滿呂心穎所有的思緒。

剛剛近距離的看着他時,她偷偷的打量着他的模樣。

他除了清瘦了點,手上仍套着彈性繃帶外,在外觀上看不出曾經遭受火吻的痕跡。

但是她知道,外表看不出來并不代表他的傷已經完全恢複了。

他的頭發變短了,在發根連接脖子的地方還貼着紗布……她想問他,是不是還會痛?想分擔他在受傷這段期間所承受的沮喪與痛苦。

雖然乍然見到她時,他像是感受到危機而全身布滿銳刺的刺猬,拒絕她的靠近,但是她可以感覺到他還是愛她的。

只要确定他心裏還有她、不恨她,那無論他在她的面前展現出多麽令人難以親近的一面,她都不會放棄,只要他還愛她!

吃過晚餐,呂心穎問了狄倫關于杜引風這陣子在莊園裏的作息時間後,她在腦中大概規劃、調整了彼此的時間,打定主意要接手打理他的生活起居。

看她一臉認真嚴肅,狄倫忍不住發問,“呂小姐,你真的确定要讓廚師們跟着休息嗎?”

呂心穎邊在筆記本上振筆直書邊說“嗯,我看你們廚房的庫存至少可以讓我一整個月不需要到城市采買民生用品,我想廚師們可以跟着放假,不用管我們了。”

說實在的,剛看到莊園裏的廚房和儲藏室,她幾乎以為莊園裏至少有上百個人得張羅。

沒想到莊園裏除了一個管家、幾個女傭,以及兩名廚師外,就杜引風這個嬌客。

食糧庫存與人口的對比差異讓呂心穎不由得想着,如果外面發生什麽狀況,這裏一定是最佳避難處。

“食物存量當然沒問題,我擔心的是呂小姐得自己煮三餐,可能會很辛苦。”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擡起頭,瞥了狄倫一眼。“我的廚藝的确不怎麽樣,但是阿風瘦了很多,不知道是吃不慣這裏的東西,或是心情不好吃得不多的關系,總之,我想煮一些臺灣的食物,幫他補補身子。”

她從小到大就是個千金嬌嬌女,食衣住行被伺候得妥妥貼貼,十指不沾陽春水。

幸好在義大利留學那段期間,雖然父親聘了管家照顧她,但是因為懷念臺灣的食物,她很努力的看食譜和料理節目,惡補自己的廚藝。

可能她對料理還有些天分,做出來的食物雖然不美味,但至少可以入口,一解思鄉之愁。

狄倫聽了,臉上有掩不住的訝異與欽佩。

這個來自臺灣的呂小姐長得又嬌又豔,十根手指纖長柔白,實在很難想像是願意為心愛男子洗手做羹湯的人。

被他盯着有些不自在,呂心穎尴尬的撇了撇嘴。“不要這樣看我,我只是想彌補對他的傷害,為他盡點心意。”

狄倫微笑,毫不掩飾對她的欣賞。“我知道,就是因為這樣,我才覺得小姐的心意很難能可貴,讓我很感動。”

被他一贊美,呂心穎紅了臉,和他又閑聊了幾句,卻不知道杜引風此時站在廚房連接着客廳的長廊轉角,因為兩人的對話,臉上的表情變得沉鸷陰郁。

他始終認為呂心穎是抱持着想彌補他的愧疚心情才來到他身邊,如今親耳聽到她坦承,他的心裏充斥着說不出的苦澀和難堪。

若真的是這樣,她不必委屈自己留在他身邊。

他不需要她的愧疚!

天還沒亮透,呂心穎便起床準備早餐。

昨晚從狄倫的口中知道杜引風來到莊園的作息,她已經做好要早起的心理準備。

他在一起的那段時間,她便知道他有晨跑的習慣,受了傷,在身體漸漸的複原後,他恢複往日的習慣,早早出門,在莊園附近跑步。

他在七點半左右回到莊園,簡單梳洗後,大約八點,吃完早餐便進工作室,直到下午三點。

為了替他準備早餐,呂心穎事先上網搜尋菜式,列印成一疊,然後五點就起床,帶在身邊,摸黑進入廚房。

一進到廚房,她憑着昨晚的記憶,找到了南瓜、雞蛋和米,情緒不由得興奮了起來。

她打算幫杜引風做簡單的中式早餐——南瓜粥、醬香炒蛋和腌漬小黃瓜。

菜色雖然很簡單,但是他來英國這麽久,應該會很懷念臺灣味才對,加上兩人在一起的那段期間,他三不五時就會帶她去吃清粥小菜,這幾道菜應該可以讨他歡心才對。

盡管廚藝不佳,不過網路上的食譜分享看起來很簡單,她有信心可以依樣畫葫蘆。

唯一小小的遺憾是,這裏沒有地瓜,所以只能拿同是根莖類的南瓜來取代。

聽說煮粥需要耐心,要慢火熬煮才能煮出香稠的粥,為了不讓杜引風空等,她趕緊洗米,再放到瓦斯爐上,慢慢熬煮,不時還要攪動,以防煮得濃稠的粥糊了,粘了鍋底。

每一道菜的步驟她都倒背如流,但是當她拿起南瓜,準備去皮時,才知道南瓜的皮竟然厚得讓她切不掉。

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成功的為南瓜去了皮,卻也同時将她嬌嫩的指腹削去一層皮。

傷口淺淺的,在做腌漬小黃瓜時,她為了洗去幫助小黃瓜脫水而灑上的鹽,嘗到了在傷口上灑鹽的痛,不得已只好戴上手套,完成接下來的工作。

好不容易準備好所有的菜色,有模有樣的擺放在餐桌上,呂心穎幾乎要為自己鼓掌喝采。

她覺得辛苦有了代價,手上的傷顯得微不足道。

這時,她聽到腳步聲朝着餐廳走來,緊張的屏住呼吸,再次審視餐桌上的擺設。

雖然她做的早餐不算豐富,但是賣相看起來不差,她希望杜引風會因為餐桌上出現中式早餐而驚喜,并開心的把它們吃完。

當她腦中轉着這些想法時,杜引風高大的身形出現在餐廳,看見她站在餐桌旁,用滿心期待的眼神熱切的看着自己,他不自覺的皺了皺眉頭。

這女人真的起床為他做早餐了?

他們在一起時,她喜歡賴床,直到他跑完步,順便買早餐回來,才心不甘情不願的起床。

而今天她竟然算準他的時間,用這一桌熱騰騰的中式早餐迎接他。

瞬間,他的胸口漫起一股說不出的惱怒。

她就真的這麽愧疚,愧疚到要放下嬌嬌女的身段,來當他的小廚娘嗎?

瞧他兩道濃眉壓得低低的,不說一句話,呂心穎高張的情緒悄悄的降了溫。

他在生氣嗎?

不知道他為什麽生氣,她有些忐忑,卻不得不勉強振作起精神,“你一定餓了吧?快坐下來,趁熱吃。”

“喬治上哪去了?”

“喬治?”她一臉茫然的看着他,對于這個名字感到陌生。

杜引風繃着一張臉,提醒道“原來的廚師。”

呂心穎由他的臉色可以感覺到他的情緒不佳,又聽他問起廚師,大概猜出他可能對她這一早的成果很不滿意。

勉強壓下內心的失落,她解釋,“廚師他……跟着管家一起休假了。雖然我的廚藝沒有廚師那麽好,但是你可以嘗嘗,說不定會喜歡……”

“我不喜歡!”他冷聲打斷她的話。

像是兜頭被澆了桶冷水,她僵在原地。

“可是我記得我們以前在一起時,還滿常去吃清粥小菜,你還說最喜歡熬煮得濃稠的地瓜粥,自然清甜的味道……”

“你也說那是以前,既然是以前的事,就代表現在的我已經不喜歡那樣的口味。”

呂心穎不死心,繼續說服他,“雖然是用南瓜取代地瓜煮的粥,但味道大同小異,你要不要吃一口看看?說不定你會喜歡。”

她馬上舀了一匙的粥,送到他的嘴邊,期待他的态度會軟化,張口吃下她煮的粥。

但是他沒有,還惱怒的揮開她的手,無情的厲聲喝道“你以為你是誰?

不要擅作主張,左右別人的喜好,可以嗎?”

她的心狠狠一揪,眼眶在瞬間控制不住的盈滿了淚水。“我……不是想擅作主張,左右別人的喜好,只是想你好久沒吃到臺灣的……”

“我不需要也不想要,現在最需要的是求你不要再抓着上一段感情不放,讓我可以好好的休養。”

杜引風讨厭她看着他時,臉上流露出義無反顧的愛戀,那仿佛時時刻刻提醒着他,她會對他這麽好是因為他救了她的關系。

“阿風……”

“我會打電話請雷爵爺再請個廚師過來幫忙,你若想留下來是你的自由,但是請你不要再騷擾我。”他轉身,頭也不回的走出餐廳。

再也忍不住了,淚水滑落呂心穎的臉頰。

是她害他受傷,他有理由不接受她為他所做的一切,她早已做好心理準備了,心卻痛得讓她難以忍受。

難道……他們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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