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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可樂 -【我的缪斯嬌妻】《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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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7-5 00:17:45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可樂 - 我的缪斯嬌妻

每個女人心中都有一個渴望幸福的夢想︰
穿上白紗禮服,與心愛的男人共同許下白頭之約!
明彤自然也不例外,尤其從小她就愛慕度彥寧
能成為他的新娘是她這輩子最開心的事
雖然在外人眼里,她是個臉上帶著疤的破相新娘
但那是他留給她的印記,一個成為度彥寧新娘的印記!
她懷著新嫁娘的期盼,朝著稱職的好老婆之路努力前進
沒想到她的一相情願竟讓他成為畫壇笑柄
嘲笑追求完美、容不下一絲瑕疵的他娶了個丑顏妻……
流言蜚語她可以一笑置之,他的態度才是她最在意的
從新婚之夜他選擇待在畫室,把她丟在新房不聞不問
到看見他畫里的女人,更目睹他和那女人親密的互動
這才揭開她不願面對和相信的真相──
原來他一直無視她,對她表現出的冷淡不是偶然
會娶她只是因為承諾與對她額頭上的疤負責
他早已有喜歡的人,那個能激發他創作靈感的繆斯女神
這個事實讓她心痛,只能為自己的自作多情哀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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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7-5 00:18:2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陽光透過樹梢,篩落一地綽綽樹影。

隨著微風輕揚在郁郁蔥蔥之間,蟬鳴聲綿延不絕,呈現一股夏日午後甯夏之美。

在社區公園之中,幾抹童稚笑嗓回蕩在其間。

「彥甯哥哥、怡姊姊等等彤彤……」

一名穿著粉紅色吊帶裙、梳著兩條小辮子的小女孩在公園中奔跑著。

迎風向前,小女孩辮子上粉紅色的發帶在風中輕舞著,遠看就像只美麗的小粉蝶。

度彥甯聞聲,忍不住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小女孩像小粉蝶一般的身影,蹙起眉。

站在度彥甯身旁的江樂怡看著她,很不客氣地嚷著:「彤彤,彥甯要幫我畫畫,你別再跟著我們了!」

「可是彤彤也想去,我也想讓彥甯哥哥幫我畫畫。」好不容易跟上兩人,明彤微張小嘴,輕輕喘著氣,帶笑的小臉有著期待。

度家大宅前有一個大公園,花木扶疏,又有多樣兒童遊戲器材和供居民運動休閑的器具,因此成了附近居民大人小孩最喜歡的地方。

每當父母來到度家作客,明彤便喜歡往公園跑。

今天更是熱鬧,度、明、江三家是世交,一起到度家作客,幾個年紀相仿的孩子自然湊在一塊兒玩耍。

從小就愛畫畫的度彥甯一看見兩個可愛的小女生,抵不過想畫兩人的心動,帶著她們來到公園,准備一展畫技。

「不行!彥甯說好了要先畫我的!」十歲的江樂怡勾著同年紀的度彥甯,對明彤死纏著他們的行爲,表情十分厭煩。

「沒關系,彤彤可以等。」無視她臉上的厭惡,明彤睜著圓溜溜的靈動雙眸,天真地開口。

「不行!彥甯只可以畫我一個人!」江樂怡霸道地宣布。

「爲什麼?」明彤側了側小臉,不懂江樂怡爲什麼老是對她凶巴巴的。

度彥甯看著兩人,冷冷地撇唇,「不要再吵了!把我想畫畫的心情吵走,什麼都畫不成!」

聽到度彥甯的話,明彤眨了眨眼,乖乖在草地上坐下。「彤彤會乖乖,等彥甯哥哥畫畫。」

江樂怡見狀,不服氣地跺了跺腳,「彥甯你說,到底要畫誰嘛!」

「兩個都畫。」他微勾唇,俊逸的眉目在那一張極爲清俊的長相下,有著不相符的成熟。

雖然他今年不過十歲,但眼裏向來只容納得下美的人事物,在繪畫上更是執著。

他最擅長的是人物肖像,出自他手筆的人物畫有著超齡的表現。

也許是家學淵源的關系,度彥甯的高祖輩曾是禦用的宮廷畫師,一脈傳承下來,度家子孫在藝術方面都各有所長。

而度彥甯的畫風聽說極有其高祖風範,小小年紀畫作在藝壇已小有名氣,不乏人出高價收藏。

而此刻,江樂怡爲他的答案忿忿不平地猛跺腳。「度彥甯!」

「畫不畫隨你!」度彥甯不以爲意地開口,瞬間架好畫架,准備動手畫眼前乖巧甜美的小女孩。

小女孩有一張清秀的瓜子臉,清亮的眼、長長的睫毛、彎彎的眉,唇紅齒白,笑起來頰邊有兩個深深的酒窩。

她一笑,紅撲撲的嫩頰邊那兩個甜美的小酒窩,閃呀閃呀地,甜得教人移不開視線。

度彥甯看著她,無法抗拒這樣一張笑臉。

度、明兩家是世交,爺爺那輩因爲生的都是兒子無法結兒女親家而遺憾,所以把主意打到了兩個孫子身上。

兩家父母雖說那是爺爺們的戲言,但因爲兩家交好,也是抱持著樂觀其成的態度。

十歲的小孩子還不懂什麼男女之情,但當度彥甯看著可愛乖巧的明彤,心頭總不由自主揚起一股寵溺。

沒想到就因爲一個閃神,筆上一滴洋紅落在紙上已勾勒好的輪廓上。

畫紙上怵目驚心的瑕疵讓他擰起眉,向來追求完美的他直覺要將這失敗的作品揉掉。

「不要!」發覺度彥甯的動作,明彤伸出手製止他的動作。

他緊擰眉,無法容忍自己的作品出現瑕疵。「這是瑕疵,我要毀了它。」

明彤年紀小、個子矮,不及他的身高,爲了搶救將被他毀掉的畫,拼了命地踮高腳尖伸長手。

度彥甯人高手長,即使小不點在他身旁抗議,也是輕而易舉的將畫紙撕成對半。

風一吹,被撕成對半的畫紙隨風飄走。

「彤彤討厭彥甯哥哥!」她努起唇,嬌俏的小鼻頭因爲強忍淚水,變得紅通通。

那幅畫是彥甯哥哥幫她畫的,無論好或不好,都是出自他的手筆。

她不明白,爲什麼彥甯哥哥要把畫撕掉!

度彥甯冷著臉,不明白她的執拗地淡道:「我不要醜東西!」

「那不是醜東西,那是彤彤!」明彤說完話,看著畫紙愈飛愈遠,不顧一切地緊追在後地嚷著:「不要飛、不要飛……那是彥甯哥哥畫的彤彤……」

度彥甯看著她執著追逐的身影,深怕她會跌倒。

「笨蛋,不要追了!」他邁開腳步,恨不得自己的手臂可以在瞬間伸展捉住她。

明彤一心懸在畫上,根本沒注意到自己已經跑出了公園,來到車來車往的大馬路上。

幸好是午後的時間,馬路上的車不是很多,但一個小小孩突然沖到馬路上,也讓來往的車輛一陣混亂。

叭——叭——

一輛摩托車爲了避開明彤,發出刺耳的緊急刹車和喇叭聲,整臺車倒地往斜前方側滑出去。

雖然沒有直接撞上她,但還是不可避免的造成了傷害。

「彤彤!」度彥甯見狀,胸口猛地一窒,幾乎無法呼吸地跑向她。

看著被壓在摩托車底下,像個布娃娃一動也不動的明彤,跟著度彥甯一起跑過來的江樂怡發出尖叫和哭喊。

「啊……死了……彤彤被車撞死了……」

隨著她的哭喊,度彥甯臉色慘白的呆愣在原地。

突地,一抹咽嗓細微傳來:「彥甯哥哥……彤彤……好痛!」

眼睛模模糊糊的、臉上熱熱痛痛的,明彤渾然不知淚血在她白皙臉蛋上蜿蜒成流。

度彥甯看著遍布在明彤臉上的血,他握緊著拳,心痛得無法言語。

他爲她畫的肖像成了瑕疵品,而她也因此毀了一張清秀的臉龐。

當一滴滴血珠沿著她小巧的下巴滑落,將粉紅色吊帶裙漬染上一朵朵血花時,度彥甯伸出手拉著她染著血迹的小手,雙手微微打顫。

因爲他,可愛乖巧的小女孩臉上、身上都受了重傷,那碗口大不停流出鮮紅血液的傷口,讓她破了相,留下醜陋的疤……

歲月不居,時光如流,十八年的時光就這樣匆匆而逝。

霏霏春雨連綿落下,將天地萬物籠罩在一片水霧朦胧當中。

雨勢並不大,不急不緩地從天空飄落,明彤輕蹙著眉,有些懊惱地問:「媽咪,雨會停吧!」

「當然,咱們家彤彤的大喜之日,老天爺絕對賞臉!」臨出嫁前一晚,明母拿著梳子爲女兒梳著如瀑般的黑發。

爲她梳著發的同時,明母口中叨叨念著:「一梳梳到尾,二梳白發齊眉,三梳子孫滿堂……」

「媽咪。」明彤眨著水靈靈的大眼,出聲打斷了母親口中的絮語。

「嗯?」明母溫柔地應聲,眸底映入女兒鏡中的嬌顔與左額上的疤,心裏掠過一抹淡愁。

轉眼間已過了十多年,女兒在四歲那年發生的車禍,所造成的傷疤還留在臉上。

因爲明彤體質的關系,傷口雖然愈合了,但增生性的疤痕並不容易去除,多年來經過無數次的治療,雖然已經沒有剛受傷時的怵目驚心,但也留下無法磨滅的痕迹。

疤不大,淺粉色的傷痕像烙印也像胎記,在女兒白嫩水潤的肌膚上更是顯目,讓她這個做母親的每看一回心就多疼一回。

「媽咪,你在念什麼?像咒語一樣。」

明母愣了愣,早已習慣女兒的古靈精怪。「都要嫁人了,怎麼說話還是沒個分寸?媽咪念的吉祥話,祝福你跟彥甯婚後能幸福快樂。」

聽到度彥甯的名字,明彤白嫩的雙頰染上紅暈,順著母親梳發的手兀自念著:「四梳疤痕不見,五梳青春美麗,六梳……」


明彤小女兒的嬌態盡收明母眼底,才要打趣幾句,聽到她口中叨念的詞,頓下手中的動作問:「彤彤,你還是介意臉上的疤,是嗎?」

自從明彤受傷後,度、明兩家爲了她臉上的疤痕不遺余力。

在明彤成年後,度家的大家長,也就是度彥甯的爺爺度一華,更是定下明彤跟度彥甯的婚事。

兩家是世家,兩個孩子也是從小看到大,再加上孩子本身也沒有反對,婚事很順利的定下。

近幾年,度一華的身體愈來愈不好,眼看著明彤完成了大學的學業,也就不再拖著,商定了結婚的日子,希望藉著喜事能讓老人家開心開心。

明天就是女兒出嫁的日子,但明母的心裏還是不踏實。

她不安、不踏實的原因,主要來自于度彥甯。

度彥甯才華洋溢、長相出衆,年紀輕輕在畫壇的成就已經非凡。

但自那一次意外後,他就很少出現在衆人面前,度家人給的理由是他忙著學畫和課業。

但幾年過去,直至明日女兒要出嫁了,這期間女兒跟度彥甯還不曾單獨相處過。

明母免不了猜想,是不是度彥甯嫌棄女兒,不願意娶女兒,因此選擇以沈默做無言的抗議。

但她又相信度家人,知道度家人是真心疼愛喜歡女兒才促成這件婚事,也了解度彥甯是個品性端正的好孩子。

希望一切只是自己因爲寶貝女兒今後就不在身邊,而太過憂慮所致……

明彤知道母親心裏的擔心,轉了轉慧黠的水眸,語氣俏皮的回道:「媽咪,我只是說出您的心願。」

小時候的那場意外,讓家裏人對她更加小心翼翼,尤其額頭上的傷口在愈合後又增生成可怕的疤痕,父母對她更加憐惜保護,就怕她會因此受到委屈、被欺負。

但坦白說,她從不覺得臉上的疤痕有多醜。

雖然有時外出逛街總不免被投以異樣眼神,但那是度彥甯留給她的印記,一個成爲度彥甯新娘的印記。

她堅信度彥甯不會因爲她臉上的疤痕而嫌棄她。

明母被她逗笑了,明彤從小就是個貼心的小棉襖,受傷破相後也不曾改變她樂觀開朗的個性。

撫著明彤柔順的黑發,明母溫柔開口:「媽咪希望你嫁人後,也要天天這麼開心,如果彥甯敢欺負你,你要跟我們說,要記得爸爸媽媽一直都在你身邊。」

「彥甯哥哥才不會欺負我!」明彤急著幫度彥甯說話。

明母故作生氣的點了點她的額頭,「真是女生外向,媽咪白疼你了。」

「媽咪,彤彤最愛你了。」明彤抱著母親的手撒著嬌。

明母也不是真的生氣,女兒甜甜軟軟的一喊心就軟了,她撫著明彤額頭上淡淡的紅痕,還是不免擔憂的開口。

「你和彥甯好久沒見面了,又是大喜之日,也許明天讓新秘幫你畫個濃一點的妝。」

明彤聞言猛搖頭,「妝太濃又老氣又難看,我才不要。」

「我只是希望我女兒能漂漂亮亮的出嫁。」明母語重心長的說。

「媽咪,您不要擔心,我相信彥甯哥哥會對我很好,不會嫌棄我的。」明彤安慰著母親,也在心底悄悄安慰著自己。

其實她跟度彥甯相處見面的時間很少。

一來是家人對她的保護,自意外發生後,她的生活圈子除了家裏就是學校。

二來度彥甯自高中畢業後,就一直在國外念書工作,鮮少回國。

她從藝文方面的雜志、新聞看到他的次數還多過于見到他本人。

但卻不減少她對他的喜愛,從小她就喜歡他,能成爲他的新娘更是她這輩子最開心的事。

聽未來的公公婆婆說,度彥甯結婚後就會將工作重心轉移回臺灣。

明彤很期待跟度彥甯婚後的生活,她在心裏已經忍不住爲未來編織出一幅幸福的藍圖。

明母看著女兒幸福期待的模樣,心裏只有不斷祈求上天,祈盼女兒嫁給長輩們爲她挑選的丈夫,能無視她臉上的缺陷,真心感受她的純真與美好!

有別于昨天的隂雨,一大早露臉的陽光灑下一層暖暖的金光。

度、明兩家的喜宴在知名的五星級飯店舉行。

宴會大廳有別于一般浪漫奢華的婚禮布置,整個會場布置優雅大氣卻不失人文氣息。

因爲新郎度彥甯是近年來被視爲最具有潛力的「畫壇才子」,其家族又多是藝壇巨擘,再加上爺爺度一華曾任職故宮博物院,因此賓客政商名流、文人藝者冠蓋雲集。

度彥甯穿著銀鼠灰的西裝,身姿筆挺,高身兆修長的身材在人群中極顯眼,他跟著爺爺和父親周旋在參加喜宴的客人裏。


他向來不喜這種熱鬧的場合,但因爲今天他是主角無法缺席,幸好有爺爺跟父親在,他只需在一旁當個安靜的陪客即可。

耳邊充斥的都是恭維的話,但他的神情淡然,目光清亮銳利,整個人透露出一種冷淡的氣質。

只是這氣質用在這場合卻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如果不是他胸前別著新郎的胸花,不認識他的人不免感到奇怪。

這個新郎怎麼一點喜氣開心的感覺都沒有?

但了解度彥甯的人卻不覺得奇怪,也許是恃才傲物,除了他的才華,他冷傲的個性也是他個人特色之一,熟知他的人都習以爲常,畢竟哪個藝術家沒有個怪脾氣。

宴會大廳裏賓客聚集熱鬧非凡,但新娘休息室裏卻是一反常態的安靜。

新秘正整理著新娘子待會要戴在頭上的頭紗,看著鏡中反射出安靜坐在沙發上的新娘。

新娘的年紀很輕,聽說才剛大學畢業,整個人散發著青春甜美的氣息,優雅精致的白色手工婚紗,更襯得她像洋娃娃一樣美麗。

可惜……她額頭上的疤痕破壞了這美麗的一切。

不知是不是這個原因,感覺她的朋友不是很多。

她當了新秘多年,通常在這段時間,就會有不少新娘的閨密手帕交,吱吱喳喳的圍著新娘聊天拍照,妨礙她的工作。

這麼安靜的場合,她還是第一次見過。

這期間不是沒有人來休息室看新娘子,但大多數都是親人、親戚。

新秘才覺得奇怪時,就聽到休息室的門被輕敲了幾下後打開了。

一個非常美豔的女人走了進來,高身兆的身材穿著黑色露肩長禮服,露出精致的鎖骨和誘人的事業線,臉上畫著精致的妝,一雙微微上翹的丹鳳眼,讓她整個人散發出說不出的妩媚性感。

明彤還沒有認出眼前的人是誰,就聽到對方開口打招呼。「嗨!彤彤,好久不見。」

女人的語氣熟稔,但明彤實在想不起這個美麗的女人是誰,語帶歉意的說:「對不起,請問您是……」

「你不記得我啦!你的樣子可是跟小時候一樣都沒有變。」女人輕笑出聲。

「小時候……」這個提示讓明彤的腦海中閃過一張臉,雖然稚氣但十分美麗的五官漸漸與眼前美豔的女人融合在一起,她驚喜喊道:「你是怡姊姊!」

「賓果!」

明彤、度彥甯和江樂怡三人小時候經常玩在一起,在明彤發生車禍意外沒有多久,江樂怡全家就移民到國外去,也因此斷了聯系。

今天是她跟度彥甯結婚的日子,明彤沒有想到會再見到小時候的玩伴,不禁又驚又喜。

「怡姊姊,你今天怎麼會來?」

「我是和彥甯一起過來的。」江樂怡看著甜美可人的明彤,小時候那種熟悉的感覺再次升起。

江樂怡提起度彥甯時,她的語氣中有一種讓人無法忽視的親密感,讓明彤好奇的問:「怡姊姊跟彥甯哥哥有聯絡?」

「彥甯沒有跟你說過,這幾年我們一直都在一起。」江樂怡的語氣似乎有一種明彤怎麼會不知道的驚訝。

在一旁安靜做自己的事的新秘聽到美豔女人的話,心裏忍不住一陣緊張。

慘了!是前女友上門挑釁的戲碼嗎?

正在新秘想著是不是要去找救兵時,就聽到新娘子柔細的聲音響起。

「怡姊姊,你的話是什麼意思?你跟彥甯哥哥是、是……」

明彤再單純也聽得出她話裏意有所指的意思,原本充滿喜悅的心,在瞬間蕩落谷底。

「情人」這個詞明彤說不出來,酸澀的感覺漫過心頭,難道這就是度彥甯一直沒有跟她見面的原因?

看著明彤眼眶含淚,一臉可憐兮兮的樣子,江樂怡才滿意的嬌笑。

「我跟彥甯是工作上的夥伴,你想到哪裏去了?」

「怡姊姊,你欺負人。」明彤破涕爲笑。

「誰叫你像小時候那麼好欺負,讓人忍不住就想欺負你。」江樂怡笑著,但笑意卻沒有達到眼底。

明彤覺得江樂怡雖然像小時候一樣愛欺負她,但卻讓她感到莫名的親切,她親密的拉著江樂怡的手一起坐在沙發上。

「怡姊姊跟彥甯哥哥一起工作呀!你也是學美術的嗎?真厲害!」

「我是跟著彥甯一起學習工作沒錯,不過我沒有你的彥甯哥哥厲害,到最後只能淪爲他的助理,幫他打打雜。」

她知道度彥甯是在義大利的佛羅倫斯國立美術學院念書,基本上能進那間學校就代表有一定的實力。

沒有想到小時候一起纏著度彥甯幫她們畫畫的江樂怡,也會踏上藝術一途,對比她這種一點藝術細胞都沒有的人,她是很崇拜他們的。

明彤一雙水靈的黑眸閃爍著毫不掩飾的崇拜。

看著她還是像小時候一樣單純天真的個性,江樂怡內心充斥著滿滿的厭惡。

她伸出手輕撫著明彤額上明顯的疤。「這個疤還在呀!現在醫美這麼先進,怎麼不把它去掉呢?」

「因爲我體質的關系,動了好幾次手術了,醫生說這是最好的狀況了。」明彤不是很在意的說著,小臉上綻出一抹毫無芥蒂的甜笑。

她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卻讓江樂怡的心情更是隂郁了幾分。

「今天是你跟彥甯結婚的日子,外面賓客那麼多,又有不少媒體在場,你不在乎,也要顧著點度家跟彥甯的臉面呀!」

江樂怡指責的語氣,讓明彤一怔,她確實是沒有想那麼多,但臉上的疤也不是她願意的,如果可以誰想讓自己成爲醜新娘。

「怡姊姊,我……對不起……」

「唉!我也不應該怪你,也是我不好,因爲我當了彥甯多年的助理,忍不住對他的事就會著急一點,語氣差了一點,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不會,我知道怡姊姊也是爲我跟彥甯哥哥著想。」明彤搖了搖頭,臉上恢複笑意,拿起放在一旁的頭紗說:「怡姊姊不用擔心,這個頭紗剛好能把我額頭上的疤遮住,這樣就不會讓彥甯哥哥丟臉了。」

她柔順的態度讓江樂怡明媚的鳳眸閃過一絲厭惡,臉上露出的卻是欣慰的笑容。

江樂怡接過她手上的頭紗,動手幫她戴上。

「好了,時間也差不多了,快准備好,待會兒婚宴會後會有個采訪,媒體會幫你跟彥甯拍幾張照發新聞稿,不會特別問什麼問題,你不用緊張。」

明彤沒有想到竟然還會有采訪,即將要見到度彥甯和接下來的結婚儀式,她手心微微冒汗,說不緊張是假的,但當她看到江樂怡自信從容的笑容,卻是感覺安心不少。

能跟江樂怡重逢,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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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宴會大廳的門口,明展松站在紅毯起點上,手中挽著穿著白色婚紗,美麗的像個公主的女兒,他極力忍住激動的情緒,隨著結婚進行曲的音樂邁出步伐。

明彤的心裏也很緊張激動,但臉上還是努力維持著甜美的笑容。

她沿著視線往前,度彥甯站在紅毯中央的挺拔身姿落入眼底,多年不見,他的身形似乎變得更加高大挺拔。

聚光燈投射在度彥甯的身上,讓明彤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但看著那高大的身形,她的臉上不由自主地浮現嬌美的紅雲,一顆心則蔔通、蔔通地亂跳著。

當明展松將明彤的手放在度彥甯的手心時,她能感覺父親雙手微微顫抖的緊握住她跟度彥甯的手。

心裏一酸,想到之後就要離開父母融入另一個家庭,明彤鼻子一熱,差點就流下了眼淚。

但又怕失態會丟了度、明兩家的臉,她努力的吸了口氣,低下頭將那股酸壓了下去。

再擡頭還來不及看清度彥甯的臉,他已經挽起她的手,轉身向前隨著結婚進行曲走進會場。

兩人一走進,帶著祝福的掌聲在耳邊響起,彩帶、花瓣如雨般紛紛灑落在他們身上。

雖然彼此挽著手隔著一層厚厚的禮服布料,但站在心愛男人的身旁,正式成爲他的妻子的真實感受,讓明彤心裏又是一陣激蕩。

她邁出堅定緩慢的步伐,一步一步朝著成爲度彥甯妻子的夢幻之路前進。

就在要抵達紅毯盡頭時,突地,明彤的腳步一頓,頭皮一疼,不知怎麼了,原本好好披在她頭上的曳地白頭紗突地整個掉落。

充斥在耳邊的掌聲歡呼,像在瞬間被關了靜音,大家都因爲這突發的狀況而怔愣住。

過不久,窸窸窣窣的耳語不斷嗡嗡傳來。

「天啊!新娘子額頭上那是什麼?是疤嗎?」

「是不是胎記呀!真可惜破壞了那張臉!」

「哎呀!怎麼不去處理掉呢?至少也擦厚一點的粉遮一下,這樣太嚇人了!」

伴隨著那些批評,是刺眼的閃光燈閃得讓人幾乎張不開眼。

一字一句清楚地落入明彤耳底,她的心裏還來不及難過,下意識想伸手擋住那幾乎要閃瞎眼的強光。

但她還沒有動作,就感覺一道身影擋在身前,那些惱人的閃光燈全不見了,明彤怔怔的擡起頭。

她終于看清了度彥甯的臉,他的臉型剛毅,五官像是出自最厲害的雕刻家之手,完美的讓人贊歎,細長的黑眸裏如鑲嵌了黑寶石般熠熠生輝。

但此時他的表情卻讓明彤的心一凝。

他緊抿的唇線讓他臉上的表情看起來異常冷厲,黑亮的眸中閃著淩厲的光芒。

度彥甯生氣了嗎?

是氣她讓他丟臉了嗎?

心裏的猜測讓明彤心裏一陣難受,這比聽到那些評批她臉上疤痕的話還讓她難過。

她才微微張嘴想說些什麼,就見度彥甯撿起地上的頭紗,重新幫她戴回頭上。

明彤完全沒有想到度彥甯會這麼做,在他幫她戴頭紗時,她能感覺他的手輕輕的撫過她額上的疤,眉頭微乎其微的輕輕一擰。

被他撫過的地方一陣陣的發脹發熱,明彤已經無法去思考,他的動作、他的表情所代表的意思了。

在度彥甯一連串的動作下來,當然又引得在場的媒體一陣搶拍,這時度、明兩家人也紛紛出現圓場。

在度、明兩家的宣傳下,大家都知道了度彥甯和明彤的緣分始于小時候,那青梅竹馬的良緣也傳爲佳話。

除了開場的意外揷曲,接下來都很順利,喜宴完美的落幕後,接下來要面對的就是江樂怡之前所說的媒體采訪。

明彤已經換下了白紗,穿著一襲改良式的旗袍,頭發盤成複古的造型,額前的浏海巧妙的遮住了額頭上的疤。

她的身材雖然沒有江樂怡的豐滿火辣,但纖秾合度的身材穿上旗袍,站在一身西裝筆挺的度彥甯身邊,也是郎才女貌的一對璧人。

明彤努力維持著完美甜美的笑容,站在度彥甯身邊陪著他。

就在她臉上的笑容快要僵掉的時候,突然聽到一個女聲響起。

「度先生,聽說您對您的作品要求極高,最無法容忍瑕疵,請問您怎麼能接受您太太臉上的瑕疵?」

記者的問題非常的尖銳,卻挑起了在場身爲媒體者同樣嗜血的心態,紛紛跟著發問。

「是呀!度先生,您在接受『藝訊』雜志專訪時,曾說過眼裏向來只容納得下美的人事物,度太太在您眼裏是美人嗎?」

明彤沒有想到這些記者竟然會提出這種幾乎是人身攻擊的問題。

以前的她從來不覺得自己很醜、很見不得人,只不過是額頭上多了一條疤痕,有必要把她形容成見不得人的癞蛤蟆嗎?

也或許她是被父母保護得太好了,不知現在人性的醜惡,愈是聳動八卦愈是能激起人們的興趣。

所以現在的新聞,標題才會愈來愈聳動、內容愈來愈不實浮誇。

度彥甯是最受囑目的畫壇才子,有底蘊厚實的家族,傲人的長相、才華洋溢的天賦,是藝術圈子裏的天之驕子,是多少人眼紅的對象。

記者們當然不會錯過這種機會,恨不得能挖出更多醜聞來搏銷售量。

自從知道自己能成爲度彥甯的妻子,明彤單純的美好的期待著,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臉上的疤會帶給他這麼大的沖擊效應。

賓客的耳語、記者的問題像一盆大大的冷水,兜頭澆滅了明彤一顆火熱單純的心。

她無法忽視內心的難過,但更多的是怕帶給度彥甯難堪。

她突然失去勇氣擡頭看度彥甯臉上的表情,就聽到他的聲音冷漠的響起——

「我們不接受采訪。」

度彥甯的話引起現場媒體一陣小小的騒動,他完全沒有理會,拉著明彤的手轉身就走。

明彤有一絲錯愕,這樣丟下記者不管沒關系嗎?

她的疑惑才一閃而過,就聽到江樂怡的聲音接著響起。

「各位記者先生、小姐,我們今天的拍照就到此爲止,謝謝大家,辛苦大家了。」

「這樣沒有關系嗎?」明彤不停回頭看著混亂的現場。

「你不用管,樂怡會處理。」

度彥甯頭也不回,拉著她出了飯店大門,直接上了候在一旁的禮車。

待他們坐定,司機很快就將車子駛離飯店。

從他的語氣感覺得出他對江樂怡的信任,看來他們的關系比她以爲的還要好。

一種不明所以的低落情緒漫過心頭,明彤看向坐在身旁看不出喜怒的英俊男人,才突然意識到,之前他們身邊都圍了一群人,這是他們第一次單獨相處。

她能聞到度彥甯身上淡淡的酒氣,那味道讓她嫩白的臉不自覺漫著股羞紅。

感覺到她注視的目光,度彥甯側眸低頭看向坐在身邊的明彤,見她一雙小手緊握絞扭著。

這是她緊張時的小動作,再見她如同小時候一般乖巧安靜,他輕聲開口,「那些話不用介意。」

雖然他的語氣淡淡,但明彤心裏浮現淡淡的喜悅,他是在安慰她嗎?

「嗯,我不介意。」她露出甜美的笑容回答,突然很想知道他內心的想法,于是又開口問:「彥甯哥哥介意我臉上的疤嗎?」

度彥甯有些訝異她的直白,才要開口,手機的鈴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他接起手機聽著,期間只聽見他簡短的響應,明彤不知道他在跟誰說話,直到他把手機遞給她。

「是媽媽,她要跟你說話。」

明彤一接過電話,就聽到度母溫柔有氣質的聲音傳來。「是彤彤嗎?」

「對,媽媽有什麼事嗎?」

明彤甜甜的聲嗓從話筒中傳來,雖然沒有見到人,度母光聽聲音就覺得她乖巧貼心。

明彤從小就深得她的歡喜,柔柔順順、乖乖巧巧的,一張小臉總不時懸著甜甜的笑容,看著就不由得甜進心坎裏。

她雖然生了一雙兒女,但兒子度彥甯從小就醉心在畫畫裏,高中畢業就到國外念書,學成也留在國外工作,女兒度彥芙則是像只脫缰的野馬,個性不羁,沒有半點女孩子的樣子。

因此對柔順乖巧的明彤,度母是疼進心坎裏,知曉她額頭上的疤痕是兒子間接造成,心底對她更是愧疚。

即使兒子娶了明彤也彌補不了心裏對她的憐憫。

今天婚宴上發生的一切,更是讓她氣惱,不只是她,基本上度家已經采取了行動,對于今天那些口無遮攔的客人和言辭刻薄的記者,他們度家都不會善罷罷休。

只是這些事不需要讓明彤知道,她只要被好好保護著就好,今天這通電話主要是擔心她的心情受到影響。

只是聽著電話裏,一樣開朗軟甜的聲嗓,度母終于放下心來。

度母在電話裏噓寒問暖、關懷備至讓明彤感到溫暖。

好不容易挂了電話,度彥甯看著由始至終臉上都挂著甜甜笑容的明彤,不由得好奇媽媽都跟她了些什麼?

感覺媽媽對這個媳婦比對兒子還關心!

將電話還給度彥甯,她將度母在電話裏的叮囑轉達。「媽媽要我們這個周末回大宅吃飯。」

婚後,她跟度彥甯並沒有住在度家大宅,而是搬到離度彥甯的藝廊比較近的地方。

「嗯,我知道了。」

雖然度彥甯的反應很平常,但這種家常的對話,卻讓明彤的一顆小心髒又忍不住加速亂跳,才在心裏暗罵自己的不爭氣,就聽到他的手機再次響起。

這次的來電似乎是公事,他的表情顯得凝重,連帶的明彤的一顆心也跟著提著。

「嗯,我們已經在森安路上了……是嗎?你也在附近,好,那我搭你的車一起過去。」

度彥甯收了線,馬上吩咐司機在路邊停車,並對司機說:「你先送明彤回家。」

說完似乎忘了她的存在,打開車門就准備下車。

明彤見他失了平時的從容,大概知道他是要緊急去處理公事,但他一句話都沒有跟她說,讓她忍不住就拉住他的衣袖問:「出了什麼事嗎?你要去哪裏?」

突然被拉住,回頭就見明彤一臉緊張期盼的樣子,但他此時心裏挂念的都是他的畫,他拉下她捉著他袖子的手。

「藝廊有些事,你先回去,我處理完就會回家了。」

他甩開她手的動作讓她有些受傷,不敢再追問,也不敢說想要一起去的要求,只能眼睜睜看著他打開車門下車。

然後她就看到一輛白色凱燕在一旁停了下來,度彥甯毫不猶豫開門上了那輔車。

就在白色凱燕揚長而去的同時,明彤清楚看到,駕駛座上的人正是穿著黑色露肩禮服性感明媚的江樂怡。

他跟江樂怡是工作上的夥伴,所以一起去處理公事沒有什麼不對。

但今天是自己跟度彥甯結婚的大喜日子,有什麼公事會緊急到非得在今天處理不可?

明彤知道自己不應該胡思亂想,但難受的感覺卻愈來愈重。

就在她思緒一片混亂中,車子已經抵達她跟度彥甯今後要一起生活的房子。

這是獨棟的五層樓洋房,每一層大概都有一百多坪的空間,她曾經來過一次,但那時還沒有完工。

因爲是她跟度彥甯婚後的新居,整棟樓的設計格局她是清楚的。

一樓是客餐廳、二樓是書房、生活起居室,三樓是主臥,四樓是度彥甯的工作室,五樓一半是儲藏室、一半是溫室花園。

爲了配合度彥甯的喜好和工作作畫需求,每個樓層幾乎都沒有過多的隔間,而她的個人用品,在婚前都整理搬運過來放在三樓的主臥房了。

明彤直接搭電梯上到三樓的主臥房,一打開房門,寬敞又簡潔的空間映入眼底,正中央那張鋪著喜氣床單的大床更是顯目。

想到等到度彥甯回來,他們即將要在這張大床上做的事,讓明彤的小臉不由得開始發熱。

天啊!明彤你這個大色女在想什麼呀!

拍了拍自己的臉,她製止自己的邪惡思想,找出換洗衣物,卸下一身行頭,洗了一個舒服的澡。

穿著舒服寬松的家居服,明彤沒有去床上,而是走到靠落地窗邊的藤椅沙發上坐下。

不知坐了多久,緊張、期待的心情隨著時間的流逝漸趨于平靜。

她挪了挪坐僵的身體,看著貼在透明玻璃上的大紅雙喜字,讓只有她一人的偌大新房顯得淒清蕭瑟。

挂在牆上的鍾,顯示快深夜十二點了,他們的新婚之夜已經快過了,但度彥甯卻還沒有回來。

淩晨起床梳妝打扮,懷著新嫁娘的期盼,再經曆了那些讓人難堪的突發狀況,撐了一整天的明彤覺得自己快要被愈來愈深濃的夜色給吞噬。

她緩緩側躺在沙發上,一直被她壓抑的負面情緒再也克製不住的傾泄而出。

也許她猜錯了,或許正如大家所言,她的彥甯哥哥嫌棄她了。

因爲她是個臉上帶著疤的醜陋新娘。

因爲他是個眼裏只容得下美的事物,無法忍受瑕疵的天才畫師。

他會娶她只是因爲承諾與對她額頭上的疤負責。

她心頭亂紛紛地幽歎了一口氣,眼淚不爭氣的悄悄滑落。

明彤在不知不覺中睡著,但卻睡得非常不安穩踏實。

來參加喜宴的賓客、記者、親朋,所有認識與不認識的人都指指點點著她額頭上的疤、笑話著她,她想要找度彥甯,卻發現他親密的摟著江樂怡一臉淡

漠的看著她……

混亂的夢境交織著現實,讓她在迷迷糊糊中哭著醒來。

緩緩睜開酸澀的眼睛,一股說不出的酸在她胸口環繞,時間像靜止似地,安靜地只聽到她自己的呼吸聲。

環顧著陌生的房間,明彤的視線被挂在衣帽架上的銀鼠灰西裝吸引了目光,那是度彥甯今天穿的西裝外套。

下午剛進房間時她還沒有看到,所以代表度彥甯回來過了,但整個偌大的空間並沒有第二個人存在的感覺,大床上也平整的表示沒有人睡過。

爲什麼沒有叫醒她?

回來爲什麼又走了?

一大堆疑問充斥在明彤的腦袋裏,她走出房間,來到一樓,看到玄關門口的男用皮鞋。

所以他沒有出去,還在家嗎?

明彤一個樓層一個樓層的找起,終于在四樓的工作室看到度彥甯躺在沙發上的身影。

四樓是規畫給度彥甯作畫的地方,一百多坪的空間完全沒有隔間,四面牆上全是大片的落地窗戶。

此時窗簾沒有拉上,晨光落在度彥甯身上,形成了一圈孤寂的暈光,那身影攫住她的思緒。

爲什麼?

明彤走進工作室,不斷在心中反複問著。

昨晚不是他們的新婚之夜嗎?

爲什麼他不回臥房,反而選擇窩在工作室的沙發上呢?

看著他斯文挺拔的身形,明彤嫩白的臉不自覺漫著股臊紅。

多年未見,雖然在她心中度彥甯溫柔的形象未褪,但她還是不由自主地,緊張到手心不自覺冒著汗。

明彤暗暗深吸了口氣,當她緩緩走向他的同時,喊他的聲音卻出奇的沈定:「彥甯哥哥!」

度彥甯睡得很沈,完全沒有任何反應。

他身上的襯衫沒有換,只是領帶拿掉了,領口的扣子也解開了,袖口也卷起露出他結實有力的手臂。

一靠近他,明彤可以明顯聞到他身上油彩的味道。

所以他昨晚沒有回房,是在畫畫?

什麼畫這麼重要到讓他舍棄新婚妻子。

明彤看向那被白布遮住的畫架,忍不住伸手掀開畫布——

那是一幅未完成的[luǒ]女圖,明彤的雙眸落在畫上,畫中女子的模樣已具雛形,異常熟悉的感覺朝她湧來。

她輕抿著粉唇,眸中盡是震驚。

他畫中的女人是——江樂怡!

一股前所未有的認知朝她襲來,他們一起學畫、一起工作,度彥甯和江樂怡也和童年時一樣,總是形影不離嗎?

他們表現出的信任和親密感,那是時間無形累積而成的,反觀她才是那個陌生的介入者。

所以度彥甯對她所表出的冷淡不是偶然……而是他心中早已經有另有一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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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7-5 00:19:07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明彤不敢多想,卻因爲度彥甯突如其來的低喚讓她的心一震。

「樂怡……」

度彥甯緊閉雙眼,雖然沈睡,但飄蕩的神智全在他的創作中沈浮。

聽到他口中吐露的名字,明彤的心難受地窒了窒,他連夢境也都被江樂怡占滿嗎?

她往後退了好幾步,「砰」的一聲,撞倒了身旁的畫架,畫架倒在地上發出了巨大聲響。

那聲響驚醒了睡夢中的男人。

「是誰?」度彥甯蹙起眉,思緒遊走在理智與茫然邊緣。

晨光灑落在她身上,錯落的光影交織讓女人的身影顯得不真實又美麗。

度彥甯凝定心神再細看。

她卷翹的黑睫像一排小扇輕落在如白瓷的肌膚上,若櫻般的唇,透著水嫩的嬌豔。

像墜入凡間的甯芙仙女。

那一瞬間,度彥甯看得癡了,不知自己此時身在何處,一雙眼控製不了地鎖在美麗女子怯生生垂下的臉上。

明彤聽到他溫醇沈厚的嗓音,竟悸動地無法呼吸,她不敢看他!

「擡起頭來。」度彥甯朝她靠近,有力的指輕托她柔美的下巴,心跳異常的怦動。

他朝她靠近,近到她的氣息交融著他身上油彩的氣味。

「甯芙?」度彥甯爲了將她看清,微眯的黑眸明亮迫人。

甯芙仙女是希臘神話中由自然幻化成的仙女,日月、森林、江海湖泊都有她們美麗的身影。

他的專長是人物畫,剛剛投射在她身上的光影,讓他腦中浮現法國學院派畫家布格羅的一幅有名畫作「甯芙與薩堤爾」。

明彤眨了眨黑溜溜的眸,因爲他的靠近,向來清柔的嗓音,竟有幾分沙啞:「彤彤,我是彤彤,你以前都是這麼喊我的。」


在短短的時間裏,就聽到自己的老公、最愛的彥甯哥哥,口中吐出了兩個不同女人的名字,明彤覺得自己的心像要被擰碎了一樣。

「彤彤?」他用很輕很輕的嗓輕喚她的名字,語氣裏有一種說不出的不確定。

這是他的疤面新娘嗎?

爲什麼眼前的她是如此美麗無瑕。

如情人呢喃的聲嗓喊出她的名字,明彤的心不爭氣的亂顫。

雖然他們已經很久沒見了,但她依舊記得他喊她名字時的語調跟模樣。但爲什麼度彥甯看她的表情是如此陌生而不確定。

在他喊出不屬于她的名字時,心痛的同時,她也不服氣地想讓他知道,他娶的是誰。

不管現在他心裏的女人是誰,在他接受長輩的安排跟她結婚,他就必須爲他們的婚姻負責。

度彥甯的黑眸凝著她目光灼灼的堅定,英俊的臉龐波瀾不興,沒有任何表情。

「彤彤……明彤……」他的思緒霍地清明。

她……真是他的疤面新娘!

看著明彤清麗的小臉,居然漂亮動人得讓人移不開視線。

冰姿雪顔、肌理細膩,但若定睛細看,她額頭上那道礙眼的疤痕怵目驚心地落入眼底。

她額上的疤痕讓度彥甯下意識的別開眼,童年的回憶湧進腦海,明彤流著血的模樣清楚地烙入眼底——

回憶霍地中止,他臉色陡變地沈下臉,雙唇抿著隂鹫的線條。

責任與說不出的愧疚、憐惜交雜著心裏的苦澀,讓他幾乎不勝負荷地無法坦然面對他的新娘。

他的臉色很差,明彤的心微沈,所有的流言蜚語再次向她襲擊而來,但卻消減不了對他的關心。

「彥甯哥哥……你不舒服嗎?要不要我倒杯水給你喝?」看著他痛苦的模樣,明彤怯怯地問。

「不用,我沒事。」他看著她,隂鸷的臉色教人不寒而栗。

明彤怔了怔,這麼隂沈冷漠的人……是她的彥甯哥哥嗎?

她思忖著,眉間充滿不解。「彥甯哥哥……」

柔柔軟軟的聲嗓就像小時候追在他們身後那個可愛乖巧天真的小女孩,可惜卻被他毀了……就像他畫壞的那幅畫……

度彥甯伸手輕撫上她的額頭,「還疼嗎?」

男人的指腹帶著一點點粗繭,早就沒有任何感覺的疤卻在他的輕撫下,微微的發熱、脹癢。

「早就不痛了,只是你這麼摸有點癢。」

明彤害羞的微微縮了縮身體,沒想到腳下卻絆到剛剛被她撞倒的畫架,整個人失去平衡往下倒。

她慌張的出自直覺的反應伸出雙手,想捉住什麼來穩住自己往下倒的身體。

度彥甯還沒伸出手,身上的襯衫就被她扯住,將他整個人拉得失去重心。

兩人的身體親密的交疊在一起,明彤感覺不到身體撞到畫架的疼痛,全部的心思都被壓在身上的男人奪走。

他的胸膛比她想象的還要寬闊結實,身上的氣息和體溫將她整個人包圍。

她的心跳快得像要從胸口中跳出來一樣,嫩白的小臉漫著羞紅。

度彥甯用雙手撐起身體,目光定在她彎翹的長睫之上,感覺到她如春風般柔軟的氣息輕輕拂上他的臉龐。

心微微騒動,目光往下移向她粉色柔軟的雙唇上,他不自覺伸指摩挲著她柔軟水嫩的唇瓣。

感覺到他帶著薄繭的指遊走在她的臉上,帶來酥麻的觸感,明彤又羞又窘,不爭氣的腦袋瓜已呈現一片空白。

「彥甯哥哥……」她紅唇微啓,如白瓷無瑕的肌膚因他不安分的指,緩緩泛出羞澀的紅潮。

時空在這瞬間彷佛靜止,暧昧的氛圍在彼此之間彌漫。

度彥甯緩緩的低下頭,明彤看著他英俊的臉朝自己靠近。

他要吻她嗎?

明彤緊張又害羞的閉上眼睛,感覺心跳因爲期待更加怦動。

「你們在做什麼?」

明彤期待的吻沒有落下,迎來的是一聲清亮的驚呼。

她心裏一驚的睜開眼睛,側頭看過去,首先映入眼底的是穿著白色三寸細跟高跟鞋的勻稱雙腿,視線再往上,是江樂怡明豔的臉。

「怡姊姊……」

「你來了。」

度彥甯和明彤的聲音同時響起,又同時收回視線看著彼此。

明彤揚起一抹被捉到做壞事混合著心虛和嬌羞的笑容,度彥甯則泰然自若的拉著她一起站起身。

待兩人站起來後,江樂怡尖銳甚至帶著怒氣的質問再次響起。

「你們到底在做什麼?」

雖然覺得自己跟度彥甯的行爲沒有什麼不妥,但明彤從小就畏懼江樂怡,被她這麼一罵,馬上像個乖巧的小學生般,低頭道歉。

「對不起,怡姊姊我……」

江樂恰根本不理她的道歉,走到度彥甯身邊,看著地上的畫。

「這是怎麼回事?」

隨著她的疑問,度彥甯也看到了倒在地上的畫,看清了畫的狀況,感覺冷意由頭頂灌注竄入四肢百骸。

度彥甯收緊拳,薄唇冷冷地抿成一直線。

明彤跟江樂怡都注意到他明顯的情緒轉化,江樂怡憂心開口:「這畫……毀了嗎?」

明彤驚訝的看向畫,才發現那副以江樂怡爲模特兒的畫糊了,原本可以清晰看出畫中人物長相的油彩混成一團。

而此時她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身上也蹭到不少油彩,可想而知,這幅油畫還沒有幹,當她被畫絆倒時,倒在畫上去蹭到的。

她毀了這幅畫!

知道自己闖了畫,明彤心裏一陣愧疚,想要去扶起畫,沒想到動作太驚慌,被畫框撞到腳。

「砰」的一聲畫又掉到地上。

明彤的小腿骨被撞得很痛,差點奪眶而出的眼淚在看到度彥甯鐵青的臉色,努力忍了回去,輕聲嚅著,「對、對不起……」

「你先出去。」度彥甯連看都沒有看她,全副心思都在畫上,他撿起畫,重新放在畫架上,認真檢視著。

度彥甯冷淡的語氣讓明彤的心難受的一窒,她進退皆難地站在原地,難堪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此時她感覺有人拉了拉她的手,明彤看向拉她的人,「怡姊姊……」

江樂怡將她拉到工作室的門口才開口,「現在先讓彥甯靜一靜,你先下去吧。」

明彤難掩的慌掠過眸底,忍不住問:「怡姊姊,我是不是闖禍了?彥甯哥哥是不是生氣了?」

「沒事,我買了早餐,你先下去吃。」江樂怡淡淡的安慰她說。

「喔。」明彤心裏還是惶惶不安,但也不敢再隨便闖進去,只能一步三回頭,看著江樂怡即將進入工作室的身影,再揚聲問:「那你跟彥甯哥哥呢?不吃早餐嗎?」

江樂怡聽到她的問話,但她沒有回答,隨手關上工作室的門。

明彤眼睜睜看著工作室的門在她面前關上,將她隔絕在外,臨關上門前江樂怡看著她的眼神,透著讓她非常不舒服的感覺。

說不出來江樂怡的眼神是什麼意思,冰冷、嘲諷、恨……?

明彤搖了搖頭,肯定是自己看錯了,她們是從小的好朋友,江樂恰又是度彥甯工作上的得力助手,怎麼可能會仇視她呢!

她邊在心裏說服自己,邊走到一樓的餐廳,就見桌上擺了幾袋食物。她打開一看,是中式早餐,三碗粥和幾盒小菜。

看來應該會一起吃早餐,明彤心裏的隂霾一掃,動手將小菜分別裝到盤子裏,再將三碗粥微波加熱後裝到碗裏。

滿意的看著自己的擺盤,她在餐桌邊坐下,食物的香氣陣陣傳來,她忍著肚子裏的饞蟲,滿心期待的等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明彤將飯菜都熱了三次,還是不見度彥甯和江樂怡的身影。

想上去叫他們,但又怕打擾到他們,就在她准備再去熱菜時,聽到度彥甯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

她開心的走出餐廳,正好看到正講著電話的度彥甯和江樂怡迎面走來。

他們看到她的眼神似乎都有些驚訝,度彥甯停下腳步繼續講著電話,江樂怡也只好跟著停下腳步。

「我跟彥甯要去藝廊處理工作上的事。」她淡淡的解釋。

明彤微訝,她以爲他們是要下來吃早餐,「現在就走嗎?不吃早餐嗎?」

「我們趕時間就不吃了。」江樂怡看了看手表。

「不是要一起吃嗎?」明彤的表情有著難掩的失落。

「你還沒吃嗎?不是讓你先吃,我們工作起來有時不一定會按點吃飯。」江樂怡皺起眉,語氣輕柔,卻不難聽出裏頭有著不容錯辨的責備。

「我、我以爲是大家要一起吃……我不知道你們……」

明彤有點無措,明明覺得自己沒有做錯什麼事,卻在面對江樂怡時,總是有種做什麼錯什麼的感覺。

這時度彥甯正好結束電話,明彤失落無措的表情落入他的眼底。

江樂怡注意力回到他身上,「講完了,那我們走吧。」

「等一下,阿風說他沒那麼快到,我們先吃完早餐再過去。」

度彥甯說完,就看到明彤可愛的小臉亮了起來,她果然還是像小時候一樣,情緒都寫在臉上。

明彤開心的率先走進餐廳,「菜好像冷了,不然我再熱一次?」

「不用了,這樣就可以了。」度彥甯走到餐桌邊坐下。

江樂怡雖然不樂意,但度彥甯都這麼說了,她也只能跟著一起入座。

看著江樂怡自然而然的坐到度彥甯對面的位子,明彤只能默默坐到度彥甯身邊的位子。

不過這樣也好,離彥甯哥哥更近,明彤開心的自我安慰。

餐桌上的氣氛還算熱絡,雖然大多數時間都是度彥甯和江樂怡在討論工作上的事,明彤聽不懂,也無法揷嘴,只好殷勤的幫兩人布菜。

當明彤將一只煎得漂亮的太陽蛋放到度彥甯面前的盤子時,她能感覺度彥甯拿筷子的手微微頓了一下。

她才疑惑的看向他,就聽到江樂怡的聲音響起。

「彥甯不吃不熟的蛋。」江樂怡先是對著明彤說,然後拿起自己面前的盤子,遞給度彥甯。「我的跟你換吧。」

「不用了,我吃飽了。」度彥甯放下筷子,拿起餐巾紙擦了擦嘴。

「我也吃好,時間也差不多該出門了。」江樂怡跟著說。

聽到他們的話,明彤看著還剩下一大半的菜,心裏有些難受,是她破壞了度彥甯的食慾嗎?

「你慢慢吃,我們先出門了。」度彥甯看著她,有些不放心的又開口:「自己一個人在家可以嗎?到點了就先吃飯,不用等我們了。」

雖然他的語氣淡淡的,但明彤卻覺得溫暖不已,覺得他是在關心她,忍不住就開口問:「我可以一起去彥甯哥哥的藝廊嗎?」

「那裏還沒有完工,又髒又亂,沒什麼好看的,等開幕了再帶你去。」度彥甯想也沒想地拒絕了她的要求。

「是呀!我們是去工作又不是去玩,你就乖乖在家。」

見她像小時候一樣黏人,江樂怡心裏有一股說不出的厭惡,催促著度彥甯離開。

看著已經走到門口的兩人,明彤突然急急的開口,「那我晚上等你回家吃飯。」

度彥甯露出爲難的表情,遲疑了片刻才點了點頭。「我盡量。」

等到肯定的答複,明彤本來暗淡的小臉瞬間明亮了起來,露出甜甜的笑容送他們出門。

度彥甯和江樂怡離開後,明彤也沒有閑著,她決定爲度彥甯准備一頓豐盛的晚餐。

但隨即她的煩惱也來了,因爲小時候的那場意外,再加上她有增生性疤痕的體質的關系,家人對她異常的保護,唯恐她再受傷。

也因此她不被允許靠近火,也不能拿菜刀、水果刀等銳利的器具,基本上是連廚房都不能靠近,所以被保護得很好的她根本沒有任何廚藝可言。

不過幸好現在的生活很便利,不需要下廚,就有許多餐廳能吃到美味的食物。

她家甚至備有廚師准備三餐,以前在家時,明彤根本無須爲三餐煩惱。

但現在她已經是度彥甯的妻子了,既使無法親手爲他做羹湯,但至少也要清楚他的口味和喜好。

想到早餐時,江樂怡對度彥甯所表現出的熟悉,她就覺得自己必須要更加努力。

但她跟度彥甯相處的時間沒有江樂怡久,結婚前也沒有跟他交往過,她對他一無所知,明彤對此感到很無措。

就在她不知該如何是好時,度彥芙的來電解救了她。

「哈啰!小嫂子,新婚生活愉快嗎?」

明彤的年紀比度彥芙小上四歲,在她眼裏,明彤就是個才剛大學畢業的小女生,對她沒有對長嫂的尊重,反而透著濃濃的關心寵愛。

「呃……就、就很好呀……」

度彥芙打趣的語氣反而讓明彤不知所措,她總不可能說實話,說度彥甯新婚之夜根本沒有回房睡。

誤會了她語氣中的遲疑,度彥芙以爲明彤是害羞了,知道小女生臉皮薄也不再調侃她,直接說出來意。

「很好就好,媽叫我提醒你,明天跟我哥記得回大宅吃飯。」

她這兩天的心情全萦繞在度彥甯和江樂怡身上,經度彥芙提醒,明彤才想起明天就是周末了。

她點了點頭回道:「知道了,我會提醒彥甯哥哥。」

雖然說不想欺負小女生,但一聽到明彤的稱呼,度彥芙個性裏的頑劣因子還是克製不住的開口,「怎麼還叫彥甯哥哥,不是該改口叫老公嗎?」

度彥芙還特別加強了「老公」兩個字,語氣又嬌又嗲。

明彤整張臉控製不住的發熱泛紅,她不好意思的開口,「芙芙,你、你別鬧了……我、我……」

她的反應完全逗樂了度彥芙,沒有形像的大笑了一陣後才說:「好了,我不鬧你了。」

明彤悄悄的松了口氣,想到正好可以將她的煩惱問她。「芙芙,我可以問你一件事嗎?」

「什麼事?」度彥芙爽快的應聲。

「我想問你知不知道彥甯哥哥喜歡什麼料理?」

沒想到明彤的問題是這個,但想想也是,度彥甯是個大畫癡,幾乎所有的時間都沈浸在畫畫裏,他們婚前也沒有什麼時間相處,不了解彼此的喜好也是很正常的事。

現在他們結婚了,家裏人還擔心度彥甯會跟婚前一樣我行我素,但依明彤這麼積極主動的想了解關心度彥甯,她放心多了,等不及要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家人。


「我哥他這個人基本上不太挑食,不過他不吃不熟的蛋,口味上偏好中式料理。」度彥芙想了想,把自己知道的如數告知。

跟她今天在餐桌上看到的情況是一樣的,想必她的情報很精准,解決了心裏的煩惱,明彤心情豁然開朗。

「你不是不會下廚嗎?」度彥芙好奇的問。

明彤小時候那場意外,兩家人都是知道詳情的,也對這個從小就受到傷害的女孩特別心疼,基本上都是舍不得她再受罪。

她在家備受嬌寵,嫁到度家後,度家人抱持的心態也是一樣的,更加不會要求她爲度彥甯洗衣做飯。

更甚至在他們周末回家吃飯時,度爺爺已經准備了幾個傭人、司機打算一起跟過去伺候他們的生活起居。

雖然度家不是大富大貴之家,但請幾個家務管家還是不成問題的。

「我打算用買的。」明彤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如實說出。

「很好呀!心意最重要。」度彥芙贊同的誇她,還順便提供了幾家中式餐廳的信息給明彤。

撇除度彥甯帶給她撲朔迷離、難以捉摸的感覺外,度家人待她都非常的友善,稍微撫平了明彤心中的不安。

她開心的結束了跟小姑的通話,准備朝一個稱職的好老婆之路努力前進。

這時充滿信心和雄心壯志的明彤,絕對沒有想到,在她准備了滿滿一桌豐盛的晚餐後,等待她的竟是如同新婚之夜般的孤寂。

明彤在早晨的微光中醒來,清冷空曠的房間清清楚楚顯示著男主人的一夜未歸。

她的心悶澀的難受,卻不知該如何突破現況。

昨天在她等了許久也等不到度彥甯回家吃晚餐時,她試圖打電話給他,可惜他的手機是呈現關機的狀態。

她再打給江樂怡,她只是語氣匆促忙碌的說會轉達就挂了電話。

再接下來她等不到人回家,也等不到回電。

她哀怨的胡思亂想,是度彥甯嫌棄她不想回電,還是他真的工作忙到忘了回電,而江樂怡也忙到忘了轉達。

她無從得知,一顆心畏縮的也不敢再打電話,就怕更惹人厭棄。

明彤輕歎一口氣,沒有了睡意,雙腳踏在涼涼的地磚上,她不由得感到一陣頭昏目眩。

昨天中午因爲期待著晚餐,她只是簡單吃了一些輕食色拉,晚上那桌豐盛的菜肴因爲等不到人回家,全被她原封不動的冰進冰箱裏,心情低落的她,連吃飯的胃口也沒有。

明彤覺得自己必須要吃點東西,但卻一點食慾也沒有。

她洗漱完,原本打算出門覓食,腳步卻忍不住先往度彥甯的工作室走去。沒想到才剛靠近工作室,明彤就聽到裏面隱隱約約傳出了度彥甯和江樂怡的聲音。

他們在家?什麼時候回來的?

一堆疑問閃過腦海,這時度彥甯的聲音傳來,打斷她的思緒。

「你還好嗎?」度彥甯的聲音透著一股關切。

「嗯……啊……你別這樣弄……好麻……」江樂怡的聲音似痛苦又似愉悅。

「那要先停一下嗎?我還是覺得這個姿勢特別有感覺。」度彥甯的語氣中有著渴求。

「不、不用停,我也覺得這樣特別好。」

「你還受得了嗎?」

「嗯……我可以的,你繼續……」

暧昧又引人遐想的對話和聲音,一字不漏的由沒有關緊的門傳出。

明彤的臉色在一瞬間慘白,她覺得一定是自己血糖太低,出現了幻聽,聽錯了。

可是當她由半開的工作室的門看到全身赤裸躺在沙發上的江樂怡時,再也無法再欺騙自己。

尤其她看到度彥甯俯身在江樂怡身上,有力的手正握住她纖細的手臂時,她的腦袋像在瞬間被投入了炸彈般,轟的一聲根本無法思考。

她很想轉身逃跑,不想再看到這讓她心碎的畫面,但雙腳卻像被灌注了水泥一般,根本無法動彈。

眼睛裏的淚水自有意識的湧出,透過淚眼迷蒙的水幕,明彤看不清他們的身影,但江樂怡斷斷續續的喘息聲和度彥甯在她身上的動作,已深深的烙印在她的腦海中。

她咬住唇,忍著幾乎要逸出的哽咽,卻覺得眼前的事物愈來愈模糊,在被度彥甯發現的同時,她的腳一軟,再也支撐不住的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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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明彤昏倒,度彥甯見她呼吸心跳都很穩定,便聯絡了明彤從小看到大的家庭醫生來爲她診治。

他的這個舉動,自然引起了度、明兩家長輩的注意。

在得知明彤是因爲血糖太低而昏倒,度彥甯不免被長輩們責念了一番。明彤不知道在她昏倒期間發生的這些事,當她醒來時,思緒還有一些模模糊糊。

她看到度彥甯坐在落地窗前的沙發上的身影,昏倒前所看到的一切,瞬時如潮水般湧入腦海。

感覺到心髒宛如被刺入利刃,心痛得幾乎無法呼吸,她難受的捉著胸口喘息。

坐在沙發上閉著眼休息的度彥甯聽到她的聲音,起身走到床邊低頭俯視著她問:「還很不舒服嗎?」

他的臉色辨不出喜怒,同樣是關心人的話,對她說的口氣卻沒有對江樂怡時的溫柔,酸澀的妒意讓她再也忍不住開口。

「那……那畫上的女人是怡姊姊嗎?」

她的話一落下,度彥甯的臉色隂沈了幾分,明彤的心一凝,她一直不願面對和相信的真相就要被揭開了嗎?

度彥甯從第一次拿到畫筆投入畫藝的世界後,他的人生自此所有的重心就是放在繪畫上。

人生的進度也是以畫爲第一順位和考慮,遵照家裏的安排結婚,也是順應要將自己的畫藝事業重心移回臺灣而附帶完成的事。

娶的人是誰,對他來說並不是很重要,但當他知道他的新娘是明彤時,心裏卻也不曾排斥。

畢竟小時候她受傷而帶疤毀容,他難辭其咎,心裏也是備感愧疚,知道明彤同意這件婚事,他也不反對以這種方式補償她。

度家人都喜歡她,讓她一生都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他想這對一個失去容貌的女孩子來說是最好的歸宿。

他對她最深刻的印象是停留在小時候,那個可愛乖巧聽話的小女孩,長大後幾次短暫的接觸也覺得她就是那個樣子,一直都沒有變。

這樣乖巧柔順的妻子,他覺得是適合他的,他能更心無旁骛地沈浸在他的創作世界裏。

只是這一切似乎不是他想象的那麼完美……

想到長輩責備他的話,他不禁感到有些煩躁。

剛將事業重心轉移到臺灣,雖然有江樂怡的幫忙,但他要處理決策的事情也非常的多。

藝廊開幕在即,他與國際知名設計師杜引風舉辦的聯展也迫在眉睫。

杜引風是風靡國際流行時尚品牌「vt」的創作者兼設計師,雖然跟度彥

甯純藝文的創作分屬不同領域,但也許是兩個同具天分又一樣怪異的藝術家脾性,竟讓兩人一見如故。

這次的聯展就是結合兩人各自的專長跨領域的創舉,消息一發送出去,爲期一個月的展覽票在短短幾天內就銷售一空,一票難求的狀況下,聽說網絡上爲求割愛的票價已經飙升到十倍之高。

原本一切都很順利,只是沒想到在他跟明彤結婚那天,剛從意大利運送回來的主展畫竟然因爲運送的疏失而損毀了。

損毀的狀況嚴重,要修複已經來不及,最快的方法就是他必須在展覽開幕前再完成一副畫作。

偏偏他怎麼畫都不滿意,靈感手感都不順。

他對自己的作品向來求真、求善、求美,在這麼重要的時刻遭遇了瓶頸,連帶他的心情也很不好。

而明彤的問題,無疑是直接戳中了他的脾氣爆點。

思緒瞬間跳脫了他的沈穩,他冷冷地睨了明彤,額角的青筋跳動。「是或不是又如何?」

「我只是……想……想……知道……」難掩的慌掠過眸底,她不明白爲何提起江樂怡,度彥甯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度彥甯煩躁地閉上眼,現在的他只想靜心創作,偏偏事與願違,「這很重要嗎?」

頓時,一股難言的情緒充塞在明彤胸口,苦澀至極地讓她蒼白了臉。

她的想法感受不重要嗎?

那重要的是什麼?

江樂怡嗎?

她爲自己的自作多情無語哀悼著。

「難道彥甯哥哥也覺得彤彤配不上你嗎?」

這樣的事實讓她有些不堪,但她卻沒有辦法不去胡思亂想,度彥甯也許如衆人所言,眼裏根本容不下一個有瑕疵的妻子,所以才會一直無視她。

度彥甯愣了愣,如刀鑿的俊臉因爲她的話有著難掩的錯愕。

他的反應在明彤眼裏像是默認了她的話。

「你不用爲難,我能明白。」她柔軟的嗓音輕輕響起,唇角微微上揚,表情有著莫可奈何的悲傷。

度彥甯看著她頰上隨著淺笑躍動的酒窩,心裏淌過一股莫名的情緒,摻雜著對她的自責,卻更多的是對目前這一切的不順心感到煩躁。

她不是很聽話乖巧懂事嗎?爲何要糾結在這些奇怪無聊的事上?

如果他嫌棄她就不會娶她了,這樣顯而易見的事實她爲何不懂?

度彥甯從小就展現出對繪畫的高度天分,性格孤傲自負,度家又是藝術世家,整個家族有這種藝術家臭脾氣的人,只有多沒有少,度彥甯不算異類,以至于讓他這樣的脾性隨著年齡一並增長。

他從不需要費心去解釋什麼,也不需要去理解其他人的想法,他所認知的世界就是以他爲中心的轉著。

所以對于明彤的質疑和委屈的心情,他心裏有一絲絲的愧疚,卻也不足以多到讓他因此改變態度。

「你不要胡思亂想了,再休息一下,我今天不會出門,都會在工作室,晚上再一起吃飯。」

說完他不等明彤響應,就離開房間了。

對于他的無情離去,明彤雖說已經接受了事實,但卻還是再次受了打擊,躺在床上默默流著淚。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度彥甯離去前的那些話,已經是他最難得因爲體諒她的心情而說出口的話了。

今天是周末,因爲明彤突然昏倒的意外,他們已經忘了約定好要回度家大宅這件事。

因此度彥芙被推派爲代表,一來是探望明彤,二來是將度家廚師爲他們准備的料理帶了一些過來。

「小嫂子,你身體還好嗎?臉色怎麼看起來那麼差?」度彥芙看著明彤蒼

白的臉色和憂郁的神情,一點都沒有新嫁娘的喜氣。

她認識的明彤是個樂觀充滿元氣的女孩子,跟眼前這副死氣沈沈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明彤還沒有想好該怎麼回答,就被急性子的度彥芙搶了話。

「一定是我哥欺負人!對不對?」

「沒有、不是……」明彤被她肯定的指責嚇了一跳,趕緊否認。

否認的那麼快就代表有問題,度彥芙也是出色的藝術家,專長是雕塑,觀察力是一等一的好,明彤心虛的回應,根本騙不了她。

度彥芙在心裏暗歎了一口氣,自己的哥哥是怎樣的德行和臭脾氣,她怎麼可能不知道,這幾天明彤肯定是受委屈了。

「彤彤,你覺得我哥是個怎樣的人?」度彥芙好奇的問。

經過這幾天的相處,明彤覺得自己愈來愈不了解度彥甯,她在他身上找不到一點小時候在她心目中對她很好、很溫柔的彥甯哥哥的一點點相似之處。

面對度彥芙的問題,她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沈思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彥甯哥哥才華洋溢、對繪畫很有熱情。」

「那對你呢?」這種避重就輕的回答,度彥芙不可能輕易接受。

一想到他冷淡的態度和跟江樂怡之間的暧昧行爲,明彤的鼻子忍不住一酸,她深吸了一口氣,很努力的想穩住情緒,不想在度彥芙面前失態。

但她所有細微的表情變化,早已都落在度彥芙眼裏。

「是不是覺得委屈了?」度彥芙握著她冰涼的小手,柔聲問。

她的關心讓明彤忍不住紅了眼眶,但還是不忘爲度彥甯解釋。

「跟彥甯哥哥沒有關系,是我不好,不知道他喜歡怡姊姊,一相情願的想跟他結婚,又因爲我臉上的疤讓他成爲畫壇笑柄……」

她自怨自哀的話讓度彥芙驚訝不已,她只是猜測可能是因爲哥哥的個性冷落了明彤,沒想到事情竟比她以爲的還要嚴重。

「你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會這樣想?」

知道自己瞞不了度彥芙,明彤將這幾天發生的事全都說了出來。

度彥芙聽得目瞪口呆,第一直覺反應就是在這些事情上,江樂怡似乎處在了一個非常微妙的位置。

她跟江樂怡不熟,無法評斷這個人,但她相信且了解自己的哥哥,整理了一下思緒,她才開口。

「雖然我不知道我哥在想什麼,但就我對我哥的了解,他既然同意了跟你結婚,就不會在乎你臉上的疤。總結就是,你自卑感作祟,想太多了。至于江樂怡,我對她不了解,但如果我哥真的喜歡她,那他娶的人就會是她而不是你。也許這之間有什麼誤會,你跟我哥既然都結婚成了夫妻,就好好溝通,把事情問清楚,什麼都不說不問才是最糟糕的。」

「真的嗎?可是彥甯哥哥好像很忙,他不會覺得我很煩嗎?」度彥芙的話給了她信心,但她還是忍不住怯懦。

「你不用怕,雖然我哥外表看起來很冷很酷,但其實他……嗯……怎麼說呢……」度彥芙努力絞盡腦汁去想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哥哥,突地靈光一閃,「對,其實我哥就像個宅男。」

「宅、宅男?」明彤完全無法將度彥甯跟這個形容詞做連結。

「對!就是宅男。但他不是計算機或科技宅男,而是一個對繪畫沈迷的宅男,當他一投入他的繪畫世界,他就像完全與世隔絕了一樣,天大地大都沒有他的畫大。」

度彥芙下了結論,見明彤一臉不相信,她興致勃勃玩心大起,拉著明彤就往度彥甯的工作室走。

「你別一臉不相信,走,我帶你去驗證。」

「不、不好吧!這樣會打擾到彥甯哥哥工作的。」

明彤滿心不願意的被度彥芙拖著走,她沒有想到度彥芙看起來那麼嬌小,力氣竟然那麼大。

「怕什麼,不要怕,我當你的靠山。」

度彥芙毫不費力的拉著抗拒的明彤,她的力氣可是切割雕塑作品練出來的,明彤那小雞般的力氣,她根本不看在眼裏。

兩個人半推半拉的來到度彥甯的工作室。

度彥芙連招呼都沒有打就直接推開工作室的門。

兩人一進門就見度彥甯站在那副以江樂怡爲模特兒的畫作前,連度彥芙粗魯開門造成的大動靜都沒有引起他的注意。

他雙手環胸姿勢挺直,英俊的側臉在光線良好的畫室裏有如上帝的傑作,他的雙眼專注的看著畫,姿勢一動也不動,若不是他胸口微微的起伏,乍一看還以爲是座完美的雕像。

不若明彤的小心翼翼,度彥芙見怪不怪的出聲打招呼。「嗨,哥,我來了!」

「嗯。」度彥甯視線專注,僅從鼻腔輕哼了聲,代表他聽到了。

度彥芙故意繞到畫前面,站在度彥甯的對面再次開口。「老爺子說今天的家宴延後到下個星期,彤彤身體不舒服讓她好好休息,要你多關心她,下個周末,要你記得帶彤彤回家。」

度彥甯這次連出聲都沒有,只是點了點頭。

他淡漠的反應明彤看在眼裏,心裏是說不出的難受,在他心裏只要是有關她的事,應該都不重要吧!

每次看到這樣的他,明彤心裏那股自慚形穢就會悄悄升起,只能默默的離開,就怕會更惹他厭棄。

她拉了拉度彥芙的手,「芙芙,我們還是走吧!不要打擾彥甯哥哥了。」度彥芙的眼裏閃過慧黠的光,不理會明彤的阻止,看了看四周,發現一旁工作桌上擺的水杯,二話不說拿了水杯潑向度彥甯專注盯視的畫作。

「啊——」明彤忍不住捂唇驚呼,眼睜睜看著從畫布上不停滴落沾染了油彩的水珠,落在地上形成的彩色水暈。

一直沈浸在畫作裏的度彥甯直到此刻才徹底回過神來,臉色鐵青轉頭找是誰那麼大膽,敢在他的畫上潑水。

一回過頭就看到臉上惶恐不安的明彤和手上拿著水杯的度彥芙。

他淩厲的目光直接鎖定度彥芙,她的個性猶如脫缰野馬,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裏幾乎有三百天不見人影,但每次一出現就不會有好事。

看著被毀了的畫作,他咬牙怒問:「度彥芙!你怎麼在這裏?」

「什麼叫我怎麼在這裏,哥你也太誇張了,敢情我剛剛說了老半天都是在

跟空氣對話喔!」

度彥芙完全無懼于哥哥的怒氣,說完又靠向明彤,使著眼色小聲說:「你看吧!我就說我哥是宅男,一跌進畫裏就完全與世隔絕了。」

看著度彥芙調皮的小樣兒讓明彤有點想笑,但一看到度彥甯臉色難看的樣子,又不敢笑出口,就怕更惹得他生氣。

「你也不需要用這種方式引起我的注意吧!一天到晚跑得不見人影,一來就毀了我的畫,小心我告訴爺爺讓他禁你的足。」

度彥芙天不怕地不怕,卻是最怕度家老爺子,但她也不是被嚇長大的。

「得了吧,哥!你這副畫我一看就知道卡靈感,完成了也是一幅失敗的作品,你再盯著看八百年也不會讓它成爲曠世巨作,不如我早點幫你毀了它,好過讓你浪費時間。」

度彥芙一點都不客氣的直言不諱。

她果然是血液裏流著藝術的度家人,一眼就看出他遇到了瓶頸,度彥甯不得不承認妹妹的話一點都沒有錯。

他皺擰著眉頭歎了口氣,曲起食指敲了敲妹妹的頭,語氣有著對她縱容的莫可奈何。

「這樣說來我還要謝謝你啰!好了,別在這裏搗亂了,出去,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度彥甯對妹妹縱容的態度讓明彤看了很羨慕,一聽到他下了逐客令,悄悄拉了拉度彥芙的手,暗示她見好就收。

沒想到度彥芙捋虎須的勇氣根本超越明彤的想象,她一手拉著明彤,另一手勾著度彥甯。

「靜什麼靜,時間到點該吃飯了。」

「我還不餓,你們先吃。」度彥甯淡淡拒絕。

他的態度冷淡,明彤又扯了扯度彥芙的手,這次度彥芙幹脆將明彤拉到度彥甯面前。

明彤沒有料到度彥芙會突然用力拉她,她的腳步一個踉跄,還沒有站穩就感覺一雙有力的大手輕輕攬住她的腰,穩住她的身體。

她擡頭,度彥甯也低頭看著她,撞入他漆黑如子夜的黑眸,明彤有一瞬間的怔然。

「沒事吧?」度彥甯輕聲問。

「彤彤才因爲血糖太低昏倒,打那個營養針根本不頂用,我看還是要多吃點飯,哥你說是不是?」

不等明彤回答,度彥芙就搶了話頭。

看著明彤透著一絲蒼白的臉色,度彥甯輕擰了眉頭,「走吧,先吃飯。」他說完放開攬著明彤腰的手,率先走出工作室。

失去他手掌心的溫度,明彤的心裏有些怅然,但很快就被度彥芙給打散。

度彥芙勾住她的手,朝她眨了眨眼,悄聲說:「學會了沒?」

「啊?」明彤一臉茫然。

明彤的單純,讓度彥芙差點忍不住翻白眼,她直白說明,「對付我哥這種人,就是一磨二撒嬌三直接撲倒,知道了沒?」

她大膽的話讓明彤的臉不爭氣的紅了。

度彥芙才要取笑她,就聽見度彥甯的聲音傳來,「不是要吃飯嗎?還磨磨蹭蹭的做什麼?」

度彥芙對明彤扮了個鬼臉,拉著她快步跟上度彥甯的腳步。

吃完度家大廚准備的豐盛午餐,度彥芙就匆匆離開了。

明彤則被度彥甯以身體不好要多休息爲理由趕去睡午覺。

她早上起得晚,午餐又吃得太飽,根本睡不著,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

腦中不停轉著度彥芙今天說的話,她決定要努力去了解度彥甯。

再次來到度彥甯的工作室,她沒有像度彥芙那樣肆無忌憚的硬闖,而是輕輕的敲了敲門。

等了一會兒都不見裏面有回應,她也沒有像以往那樣落寞的離去,而是輕推開門,「彥甯哥哥我進來啰!」

一進門才發現,度彥甯坐在工作室的沙發上,頭後仰靠在沙發上,眉頭緊擰。

她還沒有走近,度彥甯已經聽到動靜,睜開眼看著她。

明彤主動開口:「我吃太飽睡不著,上來晃晃,不會打擾你休息。」

「嗯。」度彥甯輕應了聲,轉回頭繼續閉上眼睛。

雖然他的態度冷淡,但沒有開口趕她,明彤心裏微喜,大著膽子朝他更靠近。

一百多坪的工作室很大,到處散落著一幅幅的畫作和作畫的材料,還有一些專業的相關書籍、工具。

明彤雖然上來了幾次,但還是第一次能仔細的參觀,她放輕手腳好奇的東摸摸西看看。

工作室裏大多數都是專業的東西,明彤也不懂,最後注意力還是被坐在沙發上假寐的度彥甯給吸引走。

他真的是個很俊的男人,睑部線條勻稱幹淨,鼻梁挺直、眉眼澄澈,可惜緊擰的眉頭破壞了那份俊逸,明彤下意識伸出手想要撫平那道皺褶。

度彥甯被她的觸碰驚醒,再次睜開眼看著她。

明彤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真的摸了他,心裏惶然,指尖微顫的收回,慌亂開口解釋,「我看你皺眉,彥甯哥哥,你不舒服嗎?」

度彥甯盯視著她好一會兒,才又重新閉上眼睛緩緩開口,「頭痛。」

這幾天公事私事一團亂,再加上創作不順,一閉上眼腦中就轉著畫的事,思緒紛亂得讓他睡不好,眼壓重、頭也痛。

聽到明彤走動的腳步聲消失,度彥甯心想她大概覺得無趣走了。

沒想到隔沒有多久,就聽到她的腳步聲靠近,然後一條溫熱帶著舒服淡香的毛巾放在他的眼上。

「做什麼?」

度彥甯要擡頭問,卻被明彤製止。

「彥甯哥哥,你別動,我幫你按摩妤壓。」

「不必了,你不需要做這些。」度彥甯拒絕。

明彤謹記度彥芙的提點,她再次按著度彥甯的肩膀阻止他起身,「我技術不錯喔!我媽媽有偏頭痛的老毛病,都是我幫她按摩的。」

沒有想到她看起來嬌滴滴的,竟然也會做這種事!

度彥甯才一個恍神的瞬間,就感覺一雙柔若無骨的小手撫上他的額頭,那股讓人感到舒服的香氣也更加濃郁的彌漫在鼻息之間。

明彤將精油在手心搓熱了,一邊輕揉著他的頭,一邊說:「我用的是熏衣草加洋甘菊的精油,可以纡壓減輕頭痛,彥甯哥哥喜歡這個味道嗎?」

她手上的動作輕柔,配上她軟軟的聲嗓,竟讓度彥甯瞬間有種舒服甯靜的感覺,不自覺松開緊繃的神經,輕聲應:「嗯!」

「這是太陽穴有疏風散滯、清熱明目的功效,然後這裏是百會穴,可以開竅甯神、平肝熄風。」

明彤每按到一處就開口解釋,一開始度彥甯還認真聽著,漸漸的意識愈來愈昏沈,竟在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做完一整套按摩下來,明彤已經累得手酸,秀氣的鼻頭也沁出小小顆的汗珠,但看著在她的按摩下陷入熟睡的男人,她就覺得一切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收拾了下手邊的按摩用品,明彤再回到工作室,目光依舊追隨著度彥甯,腳步來到沙發邊停下,她坐在地上,頭靠在沙發,一瞬也不瞬的看著他的睡顔。

只有在這個時候,她才敢這麼大膽的看著他,從小就對他心存愛戀,這份情感隨著長大與日劇增。

他,也能讓她的心情激蕩不己,多麼多麼的希望,度彥甯也能響應她的這份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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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度彥甯睡了一個舒服的好覺,神清氣爽的醒來,一睜眼就看到趴在他身側沙發上睡著的明彤。

她的發絲有幾縷披散在他的手上,他的手一動,彷佛上等黑綢的發從他的指縫間滑落,在同時,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隨即充斥在鼻息當中。

他向來喜愛美好事物的雙眼,不由自主眷戀在那波帶著柔軟香味的黑浪當中。

不燙不染的黑長發更顯得她沒有上妝的臉蛋柔潤白淨,如果不是她額上的括,那冰肌雪膚在細致五官的襯托下,該有著傾倒衆生的魅力吧!

當年發生意外後,有好長一段時間,他只要執筆作畫,眼前總會掠過油彩染汙畫紙的畫面……

早些年他心裏不免牽挂著,這些年來她臉上的疤帶給她什麼樣的生活?腦中掠過她早上那句配不上他的話,那份愧疚再次冉升而起。

突然她輕擰了眉頭,轉頭換側趴另一邊,臉上被壓出的紅印子清晰可見。

度彥甯拍了拍她的肩膀叫醒她。「彤彤醒醒,別在這裏睡了。」

明彤迷迷糊糊的醒來,一睜開眼就看到度彥甯英俊的臉龐。

她睡眼迷蒙的樣子有著說不出的可愛,像只剛被叫醒的貪睡小貓,度彥甯揚唇淺笑,伸手摸著她紅撲撲的臉蛋,「累了就回房睡,在這裏睡不舒服。」

度彥甯帶著寵溺的語氣和迷人的笑容,讓明彤直覺自己是在做夢,露出嬌憨的笑容,「夢到你真好。」

「睡迷糊了嗎?」度彥甯又笑了,伸出手要拉她站起來。

只是她趴睡的姿勢固定太久,腳一麻,整個人撲倒在度彥甯身上。

雙手撐在他結實的胸膛上,明彤還是有點迷糊,不知道她怎麼突然就趴到他身上了,男人溫熱的氣息在瞬間將她包圍。

她心滿意足的蹭著,手心傳來的觸感讓她忍不住伸出頑皮的指尖戳了戳。

不同于自己肌膚的柔軟,男人的肌肉結實,充滿彈性的手感讓她上瘾般四處流連。

度彥甯沒有想到竟然會被這樣「明目張膽」的吃豆腐,卻怎麼也忽略不了在他身上造次、撫觸的軟柔觸動。

他伸出手握住她在身上遊移的手指,黑眸深沈的看著她。

不滿手指探險被阻止,明彤擡眸,與他四目相交,他的眼如黑夜中最璀燦的星子,她無法克製的被深深吸引其中。

是夢吧!那就能毫無顧忌的實現現實生活中無法付諸行動的想望吧!

明彤將身體往上蹭,直到兩人的高度相當,她頭一低,主動將紅唇貼上他的唇。

她在他身上像條蟲般蠕動,胸前的豐盈磨蹭著他,一柔一剛的肌膚相觸,宛如挑逗般的動作,點燃了男人最原始的情慾。

……

*本書內容略有刪減,請諒解*

之後,低頭親了親明彤微啓的紅唇,見她意識還昏昏沈沈,眉頭輕擰,度彥甯從她身上起身,也沒有穿上衣服就走到工作室的浴室。

再出來時他的手上已多了一條溫熱的濕毛巾,幫她清理擦拭了身下,再將真皮沙發上沾染上的液體擦拭幹淨,見她還沒有醒,他隨手抽了一條他用來蓋作品的幹淨白布,將她赤裸的身軀密密實實的蓋住。

明彤的意識浮蕩,她能感覺他在幫她清理,但她的全身酸軟,心裏有點埋怨他的粗暴,但事後的溫柔又令她眷戀。

她閉著眼睛享受他的照料,雖然過程不甚完美,甚至讓她感到痛苦,但對于將身體交給他成爲他名副其實的妻子這件事,她的心裏還是感到暖甜不已。

因爲怕傷了畫作,他選用來蓋作品的布都是上好如絲緞般的質料,看著剛從女孩蛻變成女人的明彤,臉上還殘留著情慾的紅潮,輕薄的布料掩不住那玲珑起伏的身體曲線,心裏忍不住回味那極致的快樂。

那種感覺近似于畫出一副完美作品的成就感,他能感覺現在的思緒活躍,創作慾蠢蠢慾動,是他最近遭遇到創作瓶頸以來第一次感覺重新回來了。

再也壓抑不了內心的渴望,他連衣服都忘了穿,僅在重點部位圍了一條浴巾,就拿起畫筆行雲流水般的揮動了起來。

午後的陽光溫暖,整間工作室裏情慾的味道漸漸被油彩味取代,明彤久久沒有等到他的動靜,悄悄睜開眼才發現度彥甯已經開始作畫。

他背對著她,赤裸的身軀展現出他剛健颀長的體魄,隨著畫筆的揮動,他的姿態優雅又迷人,明彤被他認真的姿態迷眩了雙眼。

一個靜靜的看著,一個認真的畫著,時間悄悄的流逝,直到度彥甯停下手中的畫筆,明彤才發現太陽已經快下山了。

度彥甯已經許久沒有這麼暢快的畫畫了,腦中靈感泉湧,但再天才的畫家也需要實體的參考,才能將整幅圖的點線面、光影、架構完美呈現。

然而他會停下畫筆,就是因爲他現在缺少一個人體模特兒讓他參考。

「彥甯哥哥怎麼了,爲什麼不繼續畫?」感覺他下筆的遲疑,明彤好奇的問。

「我需要一個人體模特兒,可惜樂怡去意大利出差了,我剛回臺灣一時也找不到配合慣的模特兒。」

他一邊回答明彤的問題,一邊思考著是否有相關的資源可以利用。

他需要的人體模特兒除了需要身材勻稱、結構清楚外,最重要的是畫者跟模特兒之間的默契,舒服自在的作畫環境才是最重要的。

也因此到後來他幾乎都以江樂怡爲作畫的模特兒,因爲兩人多年來配合的默契,往往讓他的創作更加順暢完美。

「我可以幫忙嗎?」看他眉頭深擰苦惱的樣子,明彤自告奮勇想幫他的忙。

度彥甯轉頭看向她,似乎在評估可能性,同時也開口解釋了這份任務的艱辛。

「人體模特兒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有些姿勢看起來輕松,但一擺就需要一段時間,身體會酸會麻,可不是那麼輕松。」

他的話讓明彤想起她昏倒前看到和聽到他跟江樂怡之間的姿勢和對話,突然有一種想法在她腦中成形。

難道說……那時江樂怡是在當度彥甯的人體模特兒?

愈想愈覺得沒有錯,想到自己沒有弄清楚狀況就誤會他們,她覺得異常愧疚,看向度彥甯用力的點著頭。

「彥甯哥哥我不怕辛苦,讓我試試!」

她興致勃勃的模樣,再加上他也舍不得停下現在良好的狀態,便點頭答應。「好吧!你來試試看。」

第一次當人體模特兒對明彤來說是個新鮮的體驗,但對度彥甯來說卻是一個折磨的開始。

當他看著明彤忍著羞怯赤裸著身體時,竟然忍不住有了生理反應。

度彥甯從開始作畫,他看過的人體模特兒不知凡幾,環肥燕瘦各色人種都有,他從來沒有這麼不專業的反應出現過。

……

*本書內容略有刪減,請諒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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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釋放後度彥甯的腦中有一瞬間的空白,緊繃的肌肉慢慢的放松下來,他轉頭不經意看到站在浴室門口的明彤。

兩人四目相接,明彤爲自己偷窺的行爲感到羞愧,不等度彥甯的反應,馬上轉身逃開。

度彥甯雖然有些尴尬,但畢竟是藝術家,個性中的不羁讓他很快釋懷。

反觀明彤一古腦的抱頭逃竄,不自覺的跑回到房間,摸著幾乎快跳出胸口的小心髒。

一想到剛剛度彥甯自己動手解決的畫面,全身就燥熱得不行,覺得自己也要像他一樣,必須進浴室沖冷水澡降溫了。

天色破曉,柔和的日光以著溫柔的姿態,輕輕披覆在天地,明彤在輕暖的春光中醒來。

昨晚她沒有傻到真的像度彥甯一樣洗冷水澡,而是泡了一缸加了濃濃熏衣草精油的熱水澡,放松舒緩全身被男人折騰而酸痛的肌肉。

就在她泡得昏昏慾睡時,她遭到了男人的「反偷窺」,不……正確來說是度彥甯直接闖入浴室,將已經快睡著的她從浴缸裏撈出來。

「不要泡這麼久,水涼了容易感冒。」

明彤還來不及害羞,就被度彥甯用大浴巾密密的包住放在大床上,接下來還幫她將一頭濕發吹幹。

享受他溫柔體貼的照顧,明彤在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再醒來,感覺到男人的手橫在她腰上的重量,和近在眼前的英俊睡顔,明彤心裏盈著滿滿的幸福感。

她忍不住露出笑來,如果她手邊有鏡子,一定不敢相信自己的笑容有多麼的傻白甜。

爲了響應度彥甯對她的溫柔體貼,明彤決定自己一定要做一個稱職的好妻子,讓他成爲全天下最幸福的男人。

打定了主意,她不再賴床,輕輕拉起他放在腰上的手,小心翼翼的起床,打算爲他准備豐盛營養的早餐。

雖然她不會下廚,但簡單的清粥小菜應該難不倒她。

明彤很快梳洗完畢下樓,先上網捜尋了幾道簡單的食譜,然後再到附近的超市采買食材。

只是她沒有想到,她雄心壯志的開始,竟然會成爲災難式的收場。

熟睡中的度彥甯是被火警警報聲驚醒的,整棟樓包含了他的工作室和收藏室,因此當初在設計上很注重防災功能。

他跳下床,第一時間先查看警報受信總機顯示的起火地點,當他發現是廚房時,幾乎是以跑百米的速度,拿起滅火器往廚房沖。

到廚房時,度彥甯實在不知該如何形容眼前所見,只見整個廚房煙霧密布,空氣中是很重的燒焦味。

「咳、咳、咳……」明彤被煙霧嗆咳得眼淚都流出來了,手忙腳亂的想阻止更大的災難發生。

聽到她的聲音,度彥甯的心一凝,毫不考慮的沖進廚房,「彤彤!你還好嗎?」

他的出現對明彤來說簡直像救星降臨一般,她抱住他的手臂,語氣異常驚慌。

「咳……彥甯哥哥……雞蛋、蛋爆炸了……咳咳……」

見她人沒事,度彥甯先松了一口氣,見廚房沒有著火的迹象,只是煙大了點,迅速將那陷在一團混亂中的小女人給拯救出來。

將人帶到客廳遠離廚房的災難現場,度彥甯看著一身狼狽又驚魂未定的小女人,問:「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想做早餐,結果……結果蛋整個黑掉了……還爆炸從鍋子跳出來……」

明彤一想到當時那焦黑的蛋彈出鍋子的時候,她還是一陣害怕。

「雞蛋無緣無故怎麼會爆炸?」

對她的形容感到又氣又好笑,對于她要做早餐就能把廚房燒掉的能力,他實在感到匪夷所思。

「我、我也不知道,我明明是照著食譜的步驟做的。」過程跟想象中的落差太大,明彤感覺非常失落。

「你不是不會做菜嗎……?」度彥甯對她突然想做菜的行爲感到疑惑。

雖然跟明彤的相處時間很短暫,但決定要娶她,對她的基本了解還是有的。

她是被嬌養大的女孩,洗衣煮飯做菜這類的家事,他沒有想過她會做,也沒想過要讓她做。

「我是沒有做過菜,但是我很有自知之明的,我都挑最簡單的料理做,明明就是食譜騙人。」她有些懊惱又有些不服氣。

她腮幫子氣鼓鼓的模樣說不出的可愛,度彥甯伸手捏起沾在她臉頰上已成黑炭的碎蛋殼,好奇的問:「你在做什麼料理?」

明彤瞬間有些心虛,語氣弱弱的開口,「水煮蛋。」

度彥甯再次感到哭笑不得,煮個水煮蛋能把蛋煮成黑炭炸彈並差點燒掉廚房,他新婚小妻子的廚藝能力簡直就是負到極點。

她沮喪的樣子讓度彥甯感到不忍,「其實你不用做這些,我們有管家,不然也可以出去吃。」

「我想親自幫你做飯。」要捉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捉住男人的胃,明彤不敢將這句話說出口,但心裏是濃濃對度彥甯的愛的渴求。

「做飯就不用了,我怕你被冠上謀殺親夫的罪名,或是我還要去救你更麻煩了。」度彥甯打趣道。

「我什麼都不會,顯得我好沒用。」不自覺就會拿自己跟江樂怡的聰明能幹比較,明彤的心裏充滿了自卑感。

她自慚形穢的話度彥甯根本無法認同,一想起她嬌柔的身體帶給他身心靈的滿足快感,還有那滿滿的創作靈感,她根本就是他的缪斯女神。

「別胡思亂想了,你這樣就很好了。」度彥甯摸了摸她的頭,「想吃早餐?我做給你吃。」

明彤掩不住驚訝。「彥甯哥哥,你會下廚?」

「我長年待在國外,想念家鄉味時只能自己動作做了,我的廚藝還好,樂怡才叫厲害,可媲美外面餐館的大廚了。」

見廚房的煙霧散得差不多了,度彥甯挽起袖子走進廚房。

明彤跟在他身後,忍不住問:「彥甯哥哥和怡姊姊的感情真好……」

那段她不曾參與的過往,狠狠的阻隔在她跟度彥甯中間,每每聽到他口中說出江樂怡的名字,她的心就會一陣酸澀。

度彥甯手中拿著明彤的「傑作」,正認真研究她怎麼把蛋變成黑炭炸彈,隨口回著她的話。

「感情好嗎?還行吧!畢竟一起工作相處那麼久……彤彤,你這個蛋也太……太厲害了。」度彥甯斟酌了一下用詞說。

明彤臉紅了下,從他手中將黑炭蛋搶走丟進垃圾桶裏。「以後再也不看那個粉絲頁的食譜了。」

「你確定是食譜的問題不是人的問題?」度彥甯笑著說。

「彥甯哥哥!」明彤氣得跺腳。

「好了,不笑你了,你要吃什麼?」度彥甯動作利落的稍微收拾了下廚房。

「我不挑食,彥甯哥哥做的我都愛吃。」明彤甜甜的說。

「好,時間不早了,我們早午餐一起解決吧!」度彥甯從冰箱裏挑著食材。

看著度彥甯動作優雅流利的從冰箱挑選食材然後洗淨刨切,明彤的眼裏就迸出濃濃的崇拜。

「我要幫忙什麼嗎?」她蹭到度彥甯身邊想幫忙。

「不用了,你坐著等吃就好。」見識過她的能力,他覺得爲了他們能順利吃上飯,還是不要讓她幫忙比較好。

明彤不想這麼沒有用,還是蹭在度彥甯身邊「幫倒忙」,度彥甯也沒有生氣,兩人笑笑鬧鬧的也總算完成了三菜一湯。

這樣新婚甜蜜的生活是明彤心中一直渴望想象的,心中甜蜜蜜的,再加上昨天消耗的體力,她比平常多吃了一碗飯。


笑著看她將他做的菜吃得幹幹淨淨,度彥甯的心裏竟有一種莫名的滿足感,那種感覺從來只有在創作出好作品時出現過,沒有想到現在竟會有同樣的感受。

若早知道明彤會讓他有這麼好的感覺,他一定會更早和她在一起。

發現男人的黑眸定定的看著她,明彤下意識的抹了抹嘴巴,不好意思的問:「我臉上沾到東西了嗎?」

「沒想到你看起來瘦瘦小小的竟然這麼會吃!」她的純真和美好讓度彥甯忍不住就愛逗弄她。

明彤的臉一紅,「那是因爲彥甯哥哥做的飯太好吃了。」

目光掃過她漾著紅暈的甜美臉蛋和透著自然粉色的唇瓣,度彥甯竟然有種口幹舌燥的感覺。

他的手輕輕摩梭著她粉嫩的唇瓣,「有吃飽嗎?」

他親昵的動作,還有那彷佛燃著火焰的黑眸,這樣的眼神就像他愛著她時的目光,讓明彤忍不住全身發熱,「我吃飽了……」

「我喂飽你了,是不是該換你喂飽我了?」度彥甯的聲音透著性感的沙啞。

經曆過親密行爲的明彤從男人的眼神和口氣,輕易知道他指的當然不可能是單純的滿足口腹之慾這件事。

雖然她不能明白男人的慾望怎麼說來就來,她也很想滿足他的慾望,但[chū]夜的經曆讓她忍不住全身僵硬。

察覺到她緊張和僵硬的樣子,度彥甯露出一抹苦笑,快速在她唇上落下一個輕吻便抽身離開。

明顯感覺到他的慾望,但他卻沒有付諸行動的行爲讓明彤感到疑惑。

「彥甯哥哥……你……」

「沒事,我不想勉強你。」

明彤對他的愛戀是這麼的明顯,他想要她一定會給,但夫妻間的魚水之歡該是彼此都喜愛享受的,他不想圖一時的舒服暢快而造成她的痛苦隂影。他們才剛新婚,明彤的年紀也還小,他願意等她,給她時間適應。

明彤愧疚又感動,處在矛盾中,一張小臉糾結得不得了。

度彥甯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安慰道:「你不用想太多,順其自然就好。」

接下來的日子明彤過得甜蜜又幸福,度彥甯對她很好,但她心裏對他的那份愧疚卻愈來愈深。

他會親她抱她,但每感到她的緊張和僵硬,他就不再碰她,有好幾次都是自己解決。

雖然度彥甯都安慰她說沒關系,但明彤身爲妻子無法滿足丈夫的慾望這件事,她自責極了。

每次她都告訴自己要放松不要緊張,但身體自然的反應卻是她無法控製的。

她想滿足他讓他舒服快樂,但他的自製力堅定到讓明彤無法突破,幸福甜蜜的生活隱藏著讓明彤不安的因子。

今晚他們一起回度家大宅吃飯,因爲擔心女兒,明家父母也跟著一起出席。

度彥甯恃才傲物,待人待事向來淡漠,但在這段期間,不難發現他對明彤的關愛,明家跟度家的長輩因此放心不已。

晚餐後,度彥甯被長輩們以談「大人們」的事而帶走,被歸類成「小朋友」的明彤則被度彥芙拐回房間說悄悄話。

明彤的心事很快就被精明又刁鑽的度彥芙突破。

度彥芙笑得前俯後仰,她不意外明彤的純真,但她萬萬沒有料到,她那個看起來矜冷高傲的哥哥竟然也如此「純潔」。

他們房事不協調、性生活不美滿,很明顯就是出在兩個人都經驗不足上,真是可憐了明彤這朵嬌嫩的小白花竟被度彥甯「辣手摧花」。

「芙芙,你不要再笑了。」

明彤好不容易開口將閨房的煩惱說出口,已經夠不好意思了,被度彥芙一點都不客氣的大笑,她整張嫩白的小臉已經紅得不能再紅了。

「好了好了,不笑了……」度彥芙努力克製住笑意,才再次開口,「你不用太煩惱了,我剛好有認識這方面的權威人士,到時再弄點好料的給你。」

明彤聽不懂她話裏的意思,才好奇的想問,就聽到敲門聲響起,隨後就見度彥甯開門進來。

他看到明彤一張紅通通的小臉,和妹妹一臉古靈精怪的笑臉,直覺妹妹又在發表她什麼神奇的觀點,「什麼好料的,你別把彤彤帶壞了。」

「她這麼乖很難帶壞,只是沒想到哥也這麼乖……」度彥芙一臉得知別人小秘密的得意賊笑。

見度彥甯一臉疑惑,明彤就怕度彥芙又說出什麼驚人之語,趕緊走到他身邊,輕聲問:「是不是要回去了?」

低頭看著明彤乖巧柔順的樣子,度彥甯揚起一抹柔軟的笑。「對,爸爸喝了酒,我們開車先送爸爸媽媽回去再回家。」

「爸爸怎麼突然喝酒了?」明父因爲身體沒有很好,所以明母嚴禁他貪杯,因此當明彤聽到父親醉了,不免感到訝異。

「今天爺爺心情很好,拿出珍藏的酒跟大家小酌了幾杯,爸爸只喝了一杯,不礙事,只是我想說他喝了酒就別讓他開車了。」度彥甯怕明彤擔心解釋著。

他們相處間自然而然流露出的那種平淡幸福讓度彥芙是既羨慕又感動,她的個性向來不喜歡受拘束,但在外面流浪久了,偶爾也會渴望能有一個能依靠的胸膛。

「好了好了,要回去快回去,別在這裏荼毒我這個大齡剩女了。」度彥芙推著哥哥出房間,卻偷偷對著跟在後面的明彤使眼色。

明彤的臉忍不住又是一紅,突然有點後悔她是不是不應該將這種事告訴她,依度彥芙的個性,不知道又會搞出什麼東西了。

而被妹妹推著走在前面的度彥甯則是完全不知道兩個女人間的小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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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7-5 00:20:26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深夜時分的酒吧裏,兩個外表同樣出色、氣質出衆的男人正坐在一起喝酒。

長相較爲粗犷氣質落拓的男人拿起金黃色的酒液輕啜了一口,才看向身旁的男人笑問:「聽樂怡說你卡靈感,氣壓低得生人勿近,怎麼今天有閑情逸致約我喝酒?」

度彥甯的長相清俊,氣質又偏清冷,永遠都是一副被人欠錢的臭冷臉,杜引風跟他是知已好友,能輕易分辨出在他的那張冷臉下,其實心情還不錯,他也才敢開這種卡靈感的玩笑。

要知道,同樣身爲需要靈感的創作者,最最最敏感忌諱的就是沒有靈感這件事。

果然度彥甯一聽到他的調侃,黑亮的眸裏浮現一抹笑意,透著一股得意勁,「我找到我的缪斯女神了。」

「那真是太恭喜了。」杜引風舉起酒杯致意,隨著清脆的碰杯聲響起,他放心開口,「你現在肯定是靈思泉湧,我也不用擔心我們聯展的主展畫開天窗了。」

度彥甯輕啜了一口酒,忍不住露出一抹無奈的笑,雖然明彤帶給他前所未有的感受,讓他先前閉塞的靈感豁然開朗,創作順遂許多。

但爲了顧及她的感受,忍受著想要她的沖動,身體裏那求而不得纡解的慾望,已經快抵達臨界點了。

他怕再忍耐下去,他就要因爲慾求不滿而亡了,偏偏每次看她全身僵硬害怕的樣子,他又于心不忍。

「怎麼了?難道今天不是找我出來慶祝你找到你的缪斯女神?」杜引風察覺到度彥甯的不對勁。

最近因爲江樂怡去意大利出差,少了她這個對外的聯絡窗口,度彥甯相對的工作上的外務減少許多。

這段期間他除了專心創作,再來就是跟明彤過起兩人世界,生活倒也閑暇惬意。

今晚想要她的慾望再次猛烈來襲,看著躺在身旁熟睡的甜美小女人,那窈窕玲珑的身體曲線和香暖的氣息一再挑戰著他的意志力。

看得到吃不到的煩悶,讓他只能在深夜約杜引風出來喝酒消火。

見他不說話,只是皺眉冷臉沈思,杜引風也不逼他開口,line的訊息正好響起。

他低頭查看,發現是親親老婆問他什麼時候回家的訊息,再看了看眼前冷著一張臉的好友。

杜引風心裏有了決定,實在不能說他沒有義氣,但對著一個臭臉大冰塊,不如回家抱香香暖暖的老婆。

「不陪你了,我老婆叫我回家睡覺了,要一起走嗎?你不是才新婚,放著嬌妻不抱約我泡什麼酒吧呀!」杜引風晃了晃手機說著。

杜引風的手機桌布是他跟他老婆親密擁吻的相片,他的話又正好直擊度彥甯心中的煩悶,他忍不住開口問道。

「你跟心穎剛在一起時,她會不喜歡你的親近嗎?」

沒有想到他這個老友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就讓杜引風吃驚的下巴都要掉了。

他跟呂心穎在還沒有相遇之前,各自的感情生活都很精采豐富,認識彼此還沒正式交往就打得火熱,現在雖然結婚多年了,但對彼此的熱情絲毫沒有消減。

「你老婆不喜歡你碰她?」他猜測的問。

度彥甯有些尴尬的點了點頭。

男人的話閘子打開便葷腥不忌,杜引風知道了度彥甯的煩惱,毫不私藏的所有技巧知識傾囊相授。

而另一頭「獨守空閨」的明彤也沒有度彥甯以爲的好眠。

她睡得極不安穩,夢中全是雜亂無章的春夢,而她會如此,全都拜度彥芙所賜。

自那天回度家大宅吃飯,不小心被度彥芙知道了她跟度彥甯的「床事不協調」後,度彥芙拍著胸口說會幫忙。

明彤忐忑了好幾天都不見她有任何動作,本來松了一口氣,也幾乎快忘了這件事,沒想到在今天下午,她就收到一箱度彥芙快遞寄來的箱子。

一開始她還沒有聯想到這件事,還以爲度彥芙寄了什麼特産或是禮物給她,但當她看清楚箱子裏的東西,一張嫩白的小臉,馬上紅燙得幾乎快可以煎蛋了。

「真人版性愛指導書」、「印度愛經」、「超性愛指導手冊」、「取悅女性的250方法」、「性愛步驟的190種建議」等,一整箱子裏除了滿滿的書,還有一個隨身碟和一套性感的薄紗內衣。

明彤好奇又害羞翻了其中一本書,發現書裏竟然還有詳細的手寫心得和注解,內容之詳細,比正文還要精彩、還要讓人臉紅心跳。

她手忙腳亂的將那箱「兒童不宜」的紙箱藏到衣櫃裏,但已經入目的文字卻揮之不去,導致了今晚的春夢連連。

夢中度彥甯正用熾熱的唇舌在她的唇瓣撫摩著,傳來一陣陣酥麻感,彼此的氣息交融,情慾逐漸高張。

……

*本書內容略有刪減,請諒解*

激情後,度彥甯沈穩的腳步輕緩的走向衣櫃,打算拿幹淨的毛巾,他的手才碰到衣櫃的門把,就聽到明彤驚呼聲傳來。

「不要開!」

度彥芙送她的那一箱「限製級禮物」她就藏在衣櫃裏,若被度彥甯看到,她該怎麼解釋?

她跳下床,沒有想到剛剛在床上的過度運動讓她的雙腿一軟,直接飛撲向度彥甯。

他一回過頭就看到那驚險的一幕,他反應迅速的伸出手抱住她,只是沖擊的力道太大,他抱著明彤一起倒向衣櫃。

衣櫃的門已經被他打開,有衣服做緩沖並不覺得疼,耳邊傳來重物掉落的聲響。

度彥甯循聲看過去,只見一個紙箱翻倒,掉出了好幾本書。

明彤也看到了,其中一本圖文豐富精彩的書剛好被翻開,她的臉一紅,直覺反應伸出手遮住度彥甯的眼睛。

「不要看!」

才驚鴻一瞥沒有看清楚掉下來的是什麼書就被明彤遮住眼睛,度彥甯好奇心起,不費力氣的拉下她的雙手,「什麼東西不能讓我看?」

當他看清地上的書時,忍不住睜大了眼睛,「彤彤,你……」

「不是,那不是我的……」明彤已經羞得無地自容,將臉埋在他的頸窩不敢看向他。

度彥甯撿起地上的書,看著書頁上介紹的是「火車便當式」的體位,看著圖文清楚的解釋,還用熒光筆畫出重點和批注。

「這個姿勢對男性的腰部和腹部力量要求較高,女性的身體會較緊繃,容易達到高cháo……」

度彥甯緩緩念出熒光筆標注的重點。

他的聲嗓低沈念著情色的字句,一字一句都充滿了想象空間,性感又魅惑人心。

明彤的耳朵發麻,全身都熱到不行,「彥甯哥哥別念了。」

她害羞的模樣讓度彥甯覺得可愛,故意逗著她,「原來彤彤喜歡這個姿勢。」

「不是,那不是我畫的重點,這些書是芙芙給我的。」怕度彥甯誤會,明彤緊張的澄清。

度彥甯眉頭輕擰,「你跟度彥芙說這種事」

明彤懊惱的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支支吾吾的解釋,「我、我想要你快樂,可是、可是我怕……所以、所以……芙芙給我書……學、學習……」

因爲太害羞又怕度彥甯生氣,明彤的話斷斷續續又幾乎含在口中的攝嚅,不過度彥甯還是聽懂了。

他的心裏有感動也有驚喜,親了親她的發頂,「乖女孩,應該給你個獎勵。」

明彤還沒有搞清楚他話裏的意思,就感覺到度彥甯突然抱著她站起來。

……

*本書內容略有刪減,請諒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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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7-5 00:20:46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自度氏夫妻接收了各方的指導,再加上度彥甯超高的領悟力和積極的行動力,他們接下來的生活,除了吃飯睡覺,其他的時間就是被做愛和作畫給占滿了。

做愛、作畫、做愛、作畫,度彥甯的身心靈處在極度的滿足中,明彤就是他的缪斯女神,讓他的創作靈感大爆發。

明彤則是在度彥甯的寵愛下,越發的明亮動人,嬌嫩水潤的如一朵正盛放的玫塊花。

然而幸福快樂的兩人世界,終在江樂怡回臺灣的這一天宣告結束。

度彥甯將車停在機場的停車場,等著接從意大利回國的江樂怡,他停好車,看著坐在副駕駿座一路都顯得有些焦慮不安的明彤。

「怎麼了?你看起來很緊張的樣子。」

「沒事,就是太久沒有見到怡姊姊了,有些想她了。」明彤揚起僵硬的笑,沒有說出內心真正的想法。

因爲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只要想到要面對江樂怡,她的心就是一陣慌亂。

度彥甯笑著握了握她的手。「真像個孩子一樣。」

感受到他大掌傳來的溫度,明彤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癡癡地看著男人英俊的側顔。

她從小就愛慕著度彥甯,知道自己要成爲他的新娘後,她就不停的想象著他們婚後的生活。

現在一切都像她夢想中的模樣,讓她幸福的有不真實的感受。

「怡姊姊回來,你又要開始忙了。」她的語氣有些低落。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等我跟阿風的聯展結束,就能挪出時間帶你去度蜜月了。」度彥甯語氣帶著不容錯辦的寵溺。

「真的嗎?」明彤小臉上是掩不住的驚喜。

「當然是真的,你想去哪裏都可以。」

她的容易滿足,讓度彥甯的心情也很愉悅。

「我想去巴黎……不……還是去希臘……唔……可是我也想去意大利……去看看彥甯哥哥曾經生活的地方。」

她興奮又糾結的表情讓度彥甯輕笑出聲,「小傻瓜,又不是一輩子只出一次國,你想去的地方我都會陪你去。」

明彤雙眼閃閃發亮,「彥甯哥哥你真好。」

她明亮的黑眸讓她嫩白的小臉顯得特別的生動,肌膚水嫩雙頰紅撲撲,讓度彥甯忍不住伸手撫著她細致的臉頰。

他親昵的動作讓明彤的小臉更加嫣紅,又翹又長的眼睫像兩把小扇輕輕顫動,吸弓著他更加親密的動作。

明彤細細的喘息,鼻息之間全是他惑人的氣息,才微啓唇,男人熾熱的唇舌已襲擊而來。「唔……彥甯哥哥……」

度彥甯慢條斯理的品嘗著她的甜美,他的唇瓣輕柔的輕吮著她的唇,溫柔缱绻讓明彤渾身無力的幾乎融化在他懷裏。

拖著行李箱走到機場停車場的江樂怡正好看見車內親密的兩人,她的雙眸一暗,歸國的喜悅被沖擊的一絲不剩。

度彥甯臉上自然而然展現出的寵溺和溫柔,任誰都看得出他是真心的歡喜,完全是對著一個心愛的人才會露出的表情。

不管熟識或不熟識度彥甯的人都知道,這個男人極其冷淡,對人對事都透著一股疏離,即使笑也是客氣淡漠的。

她跟隨在度彥甯身邊多年,也從未在他臉上看到他對任何人包括她,露出過這樣的神情。

她一直以爲度彥甯就是這樣的人了,心中最重要的第一位永遠是他的畫作。

所以她默默接受度彥甯遵照家裏的安排娶妻,因爲她認爲明彤也不過跟其他女人一樣,只不過是占了度彥甯妻子的名號,怎麼也奪不走她陪伴在度彥甯身邊多年的事業夥伴來得重要。

她萬萬沒有想到,她才離開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明彤就已經擄獲了度彥甯的心。

車內正沈浸在兩人世界裏的人,渾然未覺車外有人靠近。

缱绻纏綿的吻剛結束,明彤伏在度彥甯的胸前輕喘著,聽著他跟她同樣急促的心音,咚咚……咚咚……

度彥甯將她輕輕推開,看著她水潤的唇和紅嫩的臉蛋,如果不是場合不對,再加上外面有人輕敲著車窗,他只想好好的疼愛她一番。

明彤還未從那個吻回過神來,只覺得自己咚咚的心跳聲大聲到不可思議。

直到看到度彥甯按下車窗,江樂怡明麗的臉龐出現在眼前,她才意識到剛剛聽到的是江樂怡敲車窗的聲音。

江樂怡是什麼時候走到車邊的,她竟然一點都不知道,一想到她剛剛跟度彥甯接吻的畫面可能被江樂怡看到,明彤就羞得無地自容,偏偏度彥甯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神態從容的打開車門下車。

明彤快速整理了下自己的儀容,才跟著開門下車。

車外,度彥甯已經接過江樂怡的行李箱准備放到後車廂。

明彤打著招呼。「嗨!怡姊姊,好久不見。」

江樂怡看著明彤略紅腫的唇和漾著水光的明眸,一臉春情蕩漾的小臉毫不掩示沈浸在愛河裏的嬌美模樣,心裏是說不出的妒恨,臉上卻是揚起親切笑意。

「嗨!彤彤。」

江樂怡的笑容親切,但明彤卻可以明顯感覺到她身上散發出不善的氣息。

明彤眼露疑惑的看著江樂怡,發現江樂怡也收起笑容,一雙彩妝精致的鳳眸直勾勾的盯視著她。

江樂怡的視線彷佛落在她額頭上的疤,明彤不自在的用手撥了撥浏海,這樣的動作更加引來江樂怡唇角那抹嘲諷的笑意。

明彤感到難堪,腳步下意識的後退,沒想到正好撞上放好行李的度彥甯。

度彥甯扶住她,看著她蒼白的臉色,擔心的問:「怎麼了?」

感覺到男人身上散發出的溫暖氣息和有力的扶持,明彤擠出笑容,「沒事,就是太陽太大了,曬得人頭昏。」

「你還真是讓人不放心。」度彥甯擰眉歎氣,一只手自然親昵的摟著她的腰,招呼著江樂怡,「行李放好了,都上車吧!」

度彥甯打開副駕駛座的門要送明彤上車,看著那曾經屬于她的位置被另一個女人占走,江樂怡心裏充滿了妒恨和不甘心。

她語氣充滿關心的對著度彥甯建議,「既然彤彤不舒服就讓她坐後座吧!可以稍微躺一下會比較舒服,我順便跟你做個彙報。」

明彤還來不及開口拒絕,就聽到江樂怡再次開口。「哎呀!我差點忘了,非狄也一起來臺灣了。」

「非狄來臺灣了,那他人呢?」度彥甯的語氣掩不住的驚喜。

「你又不是不知道非狄的個性,他一下飛機就溜了,說從來沒有來過臺灣,當然要好好的玩一玩再工作。」

「就知道他不會那麼安分,不過只要他願意來臺灣就好了。」

度彥甯和江樂怡一邊談話,一邊打開後座的門示意明彤坐進去。

見他們聊得專心,明彤雖然心裏百般不情願,但還是乖乖坐入後座。

江樂怡嘴角輕揚起勝利的微笑,坐上副駕駛座的位子。

一路上,度彥甯和江樂怡不是談論著公事,就是聊著他們在意大利的朋友同事,明彤完全沒有揷話的余地。

不安的感覺再次將她席卷,在江樂怡面前,她似乎成了一個透明人,她跟度彥甯幸福的日子能再延續嗎?

深夜寂靜,明彤抱著被子怎麼也睡不著,彷佛又回到剛新婚時獨守空房的感覺。

只是跟那時不同的是,短短的時間裏她已經習慣了偎著度彥甯的體溫入睡了。

今天早上她跟度彥甯吃完早餐沒多久,江樂怡就開車來接他去藝廊,下午回來,他們又進工作室忙到現在還沒有出來。

這段期間明彤去工作室送過一次下午茶,當她看到江樂怡全身赤裸站在度彥甯面前時,她好不容易才忍住心裏翻騰的情緒。

她知道他們是在工作,但當她看著度彥甯熾熱專注的眼神盯視著江樂怡時,那無法控製的酸澀妒意還是不斷的往上湧。

她從來不是善妒小氣的女人,在江樂怡出差期間,度彥甯也有配合其他的[luǒ]體模特兒,但她從來沒有這樣的情緒産生。

也許是江樂怡對她的敵視和帶給她的威脅感,讓她變得異常的敏感。

她再次翻了個身,正好看見度彥甯打開房門走進來。

「彥甯哥哥。」她開心的輕喊。

度彥甯看了看牆上的鍾,已經快淩晨一點了,他走到床邊,眉頭輕擰看著她,「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

明彤抱著度彥甯勁瘦的腰身,男人身上有洗完澡後的清新氣息,她仰頭看著他撒嬌,「你不在身邊我睡不著。」

她的作息一向正常,每天都要睡足八小時才夠,有時他貪歡索求過度,隔天她都要睡上半天以上才能補足眠。

現在看著她眼底淡淡的青影,度彥甯有些心疼,撫著她嫩白的臉龐,「以後我會盡量早點回來。」

明彤臉上綻放出甜美的笑容,在他上床後賴在他懷裏,輕蹭著、迷戀著他的氣息。

他的創作進度順利,又剛洗完澡,雖然夜已深,精神卻很好,也就任由她在懷裏撒嬌。

她嬌小柔軟,氣息暖甜,伏在他懷裏就像爲他量身訂做一般,度彥甯的手指玩著她的發絲,「不累不想睡覺嗎?」

「我想跟彥甯哥哥說說話。」明彤玩著他睡衣的扣子,纖細的手指頭如白玉般潔白可愛。

「想說什麼?」度彥甯的語氣慵懶,放掉她的發絲,改拉過她的手指,捏在手上把玩,軟軟嫩嫩的,握起來特別舒服。

「我覺得怡姊姊工作那麼忙,你還讓她當你的人體模特兒,這樣太辛苦了。」

明彤在心裏對上帝忏悔,她說了違心之論。

但她就是小氣,不想讓她的彥甯哥哥繼續畫江樂怡。

度彥甯不知道她的小心思,用力捏了捏她的手。

「你就只會心疼你的怡姊姊太辛苦,怎麼沒有想過我沒有樂怡,工作上也會很辛苦呀!」

江樂怡是他工作上最重要的左右手,無論是對外或對內,她都是不可或缺的工作夥伴。

他也知道她的辛苦,但相對的他給予她的薪資和福利也是成正比的,他相信江樂怡不會有怨言,否則她也不會在他身邊工作這麼多年。

「你可以用其他人體模特兒,不然我也可以當彥甯哥哥的模特兒。」

明彤再次毛遂自薦,上次是第一次她太緊張,相信讓她多試幾次,她一定可以做得很好。

度彥甯大半輩子醉心于藝術創作,畫了無數美女[luǒ]體,從來沒有心動過,卻在明彤身上享受到女人的美好。

看著她赤裸的嬌軀,他只會聯想到她如何在他身下嬌喘呻吟,只會有想要她的慾望。

她可以是他的缪斯女神,刺激他的創作靈感,卻不能是他的人體模特兒,他擔心自己會隨時處在精蟲沖腦的狀況下,拖慢了工作進度。

但這些話有礙于男性的尊嚴,他不可能跟明彤明說。

「我跟樂怡配合的很好,不需要其他的人體模特兒。」

明彤有些泄氣,但又不可能直接說她會嫉妒。

「我也想讓彥甯哥哥畫我。」

她這樣子就像小時候追在他身後要他畫她的樣子,只是後來發生了那場可怕的車禍,讓她毀了容。

他的臉色一沈,漫天的血色似乎又撲蓋而來,他不想她再受到任何傷害。

「你乖乖在家當度太太就好了。」

敏銳察覺到他突然低沈的情緒,明彤不敢再繼續問,轉了個話題。

「可是平常只有我一個人在家很無聊,還是彥甯哥哥我們生個寶寶吧!」雖然他們做愛的次數很頻繁,但度彥甯好像刻意不讓她有寶寶,每次不是有安全准備就是發泄在體外。

度彥芙曾說過度彥甯雖然看起來高冷,但其實很喜歡小孩子,若是有了寶寶,他也許會放更多心思在家庭,也能多點時間陪她跟寶寶了。

「你自己就是個孩子,生什麼孩子,我們先過幾年兩人世界,再考慮生孩子的事。」

度彥甯一口拒絕她,雖然他很喜歡孩子,但他想多獨寵她幾年,再加上明彤的父母也不希望女兒太早當媽媽,他承諾過明家兩老,當然不會毀約。

連提了幾個建議都被否定,她有些失落,再接再厲開口,「還是我出去找工作?」

度彥甯有些奇怪的看著她,這小女人今天是怎麼了?

「在家很無聊嗎?」他好奇的問。

「也不是,只是一直閑在家好像很廢,我也想象怡姊姊一樣做個事業成功的女人。」

在江樂怡面前的自卑,讓明彤想強化自己的決心愈來愈堅定。

度彥甯忍不住輕笑出聲,她從小到大就是被捧在手掌心嬌養大的,他怎麼也沒有辦法想象她變得強勢精明的樣子。

「你再上一百年的班也不可能變得跟樂怡一樣,你還是乖乖在家就好了。」被潑了一大盆冷水,明彤嘟著嘴氣嚷,「彥甯哥哥,你真的很討厭!」

她孩子氣的樣子只讓度彥甯覺得她嬌憨可愛,他摟著她輕輕晃著。

「你不需要跟別人比,你有你自己的優點。」

男人的稱贊稍稍安慰了她,明彤好奇的問:「真的嗎?我的優點是什麼?」

「你的優點嘛……」度彥甯將她壓倒在床上,下半身暧昧的抵著她,「你能夠滿足我,讓我快樂,解放我的壓力……」

他的聲嗓性感又惑人,明彤的臉不爭氣的紅了,身體還輕顫了顫,心裏卻是不滿,「什麼嘛!說得人家像是你的性愛娃娃。」

她的形容讓度彥甯大笑出聲,將臉埋在她的頸窩邊,灼熱的氣息噴在她耳畔,輕聲道:「不是性愛娃娃,是缪斯女神。」

明彤的耳畔一麻,根本沒有聽清楚他說了什麼,明顯能感覺到男人旺盛的情慾,她推著他輕嚷:「彥甯哥哥你好重,快起來,不要壓著我啦!」

度彥甯不理她的抗議,變本加厲的伸出舌頭舔吮著她的耳朵,「我就喜歡壓著你,既然你不累,我們來做點『運動』吧!」

「不要!」明彤用力推著他,自己提的幾個要求都被他拒絕了,她賭著氣不想讓他輕易得逞。

有別于平常的乖巧柔順,卻另有一番風情滋味,她的掙紮更加撩撥了他的慾望,度彥甯的大手已經往下探入她的雙腿之間。

明彤用力的夾緊雙腿,她異常的堅持讓度彥甯的手不得其門而入,只好擡起頭看著她,「乖,別鬧!」

「我要出去工作!」明彤堅持道。

今天這小女人特別聒噪,而對付這種狀況的最好方法就是堵住她的嘴,度彥甯低下頭准備吻住她。

明彤這次反應很快,用手搗住他的唇,再次重申,「彥甯哥哥,我想出去上班工作。」

「你能找到工作再說。」

度彥甯看著她認真的小臉,下半身的慾根已經腫脹得輕輕一碰就會痛,偏偏這小女人還不依不饒的。

心裏想了想,反正她沒有任何工作經驗,要找工作也不是那麼容易,碰壁多了自然就會打消念頭了。

他張嘴咬了她白嫩的手,明彤吃痛抗議。

「啊……彥甯哥哥咬人……」

她才縮回手,唇迅速被男人堵上。

「唔唔……壞……唔……人……」

壞人、耍流氓的臭彥甯哥哥……

明彤的嘴被堵得密密實實,根本說不出完整的句子,只能在心裏罵人。

度彥甯輕易就撬開她的唇,靈活的舌探入掃遍她的芳腔,輕卷她的舌頭,讓她只能隨他起舞。

直到明彤被他吻到快要有缺氧的感覺,他才放過她。

狠狠的撷取她的甜蜜,稍稍平撫那灼痛的慾火後,度彥甯才應允道:「你能找到工作再說。」

明彤被吻得氣喘籲籲、雙眸迷蒙,腦袋都快糊成一團才聽到他的回答,還來不及開心,很快的再次被男人席卷進另一波情慾的浪潮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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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7-5 00:21:07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實話說,在度彥甯決定接受家裏的安排娶明彤後,他也是有想過婚後的生活。

但他想到的都是責任、負擔等詞句,沒有想到有了老婆後的生活竟會是滿足、甜蜜的。

他很滿意現在的生活,每天下班回家抱著明彤溫存,無論有沒有做愛,只要看著她,他的心裏就會有一種愉悅的感覺。

因此今天當他一大早看到明彤起床梳洗,他還覺得納悶。

藝廊是十一點才開門營業,他平常大概七點起床,去附近跑個幾圈運動,順便帶早餐回來,然後沖完澡再叫明彤起床吃早餐。

愛賴床的小女人都要他又親又吻又鬧的才能將她喚醒,現在的時間也才六點半,她竟然已經主動起床了?

「這麼早起床做什麼?不會又想把廚房毀掉吧!」

度彥甯開玩笑的說,他只能猜到她這麼早起床,大概又是心血來潮想爲他做早餐。

正准備換衣服的明彤聽到他的調侃,不服氣 的說:「我的廚藝有進步了,雖然還沒有彥甯哥哥做的好,但至少不會把廚房燒掉了。」

自從知道度彥甯的廚藝不錯,明彤時不時就會纏著他做菜,她跟著在旁邊偷師,雖然她沒有什麼料理的天分,但至少沒有像剛開始那麼慘烈了。「那你這個時間起床要做什麼?陪我去晨跑嗎?」

她的體力很差,好幾次在床上他都還沒有滿足,她就累了昏了,他已經不止一次要拉她一起去運動,只是她每次都撒嬌躲懶,看她睡眼迷蒙的樣子,他也就舍不得再強迫她。

這個時候只見她穿著淡黃色的絲質襯衫,長袖口有點澎澎袖造型,襯衫領口打了一個蝴蝶結,下半身是一條黑色的短窄裙,柔亮的黑長發披垂在身後,整個人顯得專業又甜美。

平常她在家都是穿舒服的寬松家居服,出門就是簡單的小洋裝,有別于平常的穿著打扮讓度彥甯的眼前一亮。

「今天是我第一天上班,彥甯哥哥你還沒到點起床,可以再睡一下。」

明彤說得有點心虛,她是故意先斬後奏,因爲那天度彥甯分明就是在敷衍她的態度,讓她怕她先說了他會反悔。

「上班?!上什麼班?你什麼時候去找工作的?」

度彥甯早已將這件事淡忘了,因爲她一直沒有行動,平常也很少出門,他直覺她就是說說而己。

「這個工作是芙芙介紹的,是當一個教授的助理,上班地點就在a大,環境跟工作內容都很單純,彥甯哥哥不用擔心。」

又是度彥芙!

難怪前一陣子她常常跟度彥芙出門,他沒有想太多,他工作忙,有自己的妹妹多陪陪她,他也很放心。

他沒有想到這兩個小妮子,竟然在他眼皮底下偷偷摸摸去面試。

「你怎麼沒有先跟我商量?」度彥甯有些不爽,臉色沈了沈。

「彥甯哥哥,你答應過我的,你說我能找到工作就讓我去上班。」

明彤看著他的臭臉,心裏有些緊張,但畢竟同床共枕相處久了,她也知道度彥甯就是一只冷臉的紙老虎。

「我是這麼說過沒錯,但你是不是應該找到工作後先跟我商量一下?」度彥甯實在後悔當初太小看明彤的行動力了。

「你工作很忙,早出晚歸的,人家根本沒有機會跟你說呀!」明彤嘟著嘴抱怨。

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他跟杜引風的聯展就要開始了,最近他是真的忙了一點,回到家都很晚了,有時她被他吵醒,他又忍不住要她,印象中有好幾次她話都還沒說完就被他撲到了。

她說的是實話,也不是故意不跟他說,度彥甯的態度總算和緩了一些。

但看著她俏麗甜美的模樣,心裏還是萬般不願意,他想了想才開口說:「你想去上班,當別人的助理,不如來當我的助理,這樣我們能一起上下班,你也能常常看到我了。」

度彥甯抛出誘惑,想盡辦法要打消她外出工作的念頭。

「不要,我已經答應教授了,不想當個言而無信的人。」明彤堅持道。

當初她要求過要在他身邊工作,他拒絕她了,現在又提出來,肯定是哄著她,只爲了不讓她去外面工作,明彤才不會傻傻的上當。

「彤彤,你聽話。」度彥甯聲嗓略沈。

「彥甯哥哥,我不是小孩子了,我不想一直被大家保護著。」

在小時候那場意外後,她額上的疤除不掉,她被同學嘲笑霸淩,父母知道後心疼她,從此將她保護在溫室裏,連學校同學都是精挑細選過,就怕她再受一點傷害。

一路求學到大學,剛一畢業就嫁給了度彥甯,她被「無縫接軌」的再次被保護在他的羽翼之下。

一開始她並不覺得這樣的生活有什麼不好,但因爲江樂怡,她覺得自己不該再懦弱的躲在這些愛她的人身後。

她的彥甯哥哥這麼好,她要成爲一個更能配得上他的女人。

「你值得我們的保護。」

度彥甯撥開她的浏海輕撫著她額上的疤,她這麼的善良美好,若不是額上的疤會是如何的美麗無雙,會有多少的追求者,有更不一樣的開闊人生。

這一切都因爲他而毀了,所以他願意用一輩子去寵她、愛她、保護她。

明彤知道他的擔憂,伸出手主動抱著他的腰,臉貼在他的胸膛,聽著男人強而有力的心跳聲。

「彥甯哥哥,你這麼的好,所以我也想成爲更好的女人,來配得上你,我不想當一個一直躲在你羽翼下的女人,讓我學習成長,我想要跟你並肩而站。」

她的一番話讓度彥甯感動,知道她所做的一切也是爲了愛他,雖然心裏還是百般不願,但又怕看到她失望的表情。

他無奈的輕歎了口氣。「教授是男人還是女人?叫什麼名字?做什麼研究?同事有多少人?男人居多還是女人居多?」

知道他這樣問就是有妥協的意味,明彤的心一喜,雖然他的問題有些啰嗦好笑,但她不敢笑出口也不敢隱滿。

「教授是男人,叫孔子傾,做的是書藝研究,同事我不知道有多少人,也不知道男人多還是女人多,要今天去上班後才知道。」

聽到孔子傾的名字,度彥甯原本只有五成答應的意願,在瞬間升級到八成。

孔子傾算是他父執輩的世交密友,雖然他的年紀不大,只虛長了他幾歲,但他從小就很尊敬他。

他是中文和曆史雙修的教授,醉心精研各家各體書法,旁及詩文水墨畫等,是享譽國際的知名書法畫藝家。

在他還小的時候,父親曾請孔子傾來家裏教導他跟度彥芙書法,對于這樣一個亦師亦友的長輩,明彤在他那邊上班,他非常的放心。

看來度彥芙也還知道分寸,不會亂幫明彤介紹工作。

只是從小就是一只小潑猴的度彥芙怕固執守禮的孔子傾怕得要命,躲他都來不及,怎麼還會主動去搭上這條線?

疑惑只是一閃而過,度彥芙跟孔子傾的事他無力去幹涉,現在他心中最重要的是他妻子堅持去上班這件事。

「在孔叔那邊上班我可以同意,但你上班穿這樣不太合適,孔叔那邊不需要這麼正式的打扮。」

只要度彥甯同意,要她穿什麼上班都不是問題,明彤開心的點頭。「好,那我把衣服換掉,可是要穿什麼比較好?」

她沒有任何工作經驗,會這樣穿也是因爲前陣子追韓劇,模仿劇中的「金秘書穿搭法」。

「穿t恤牛仔褲就好,頭發最好也紮起來。」度彥甯私心的建議。

「這樣穿不會太隨便?」她再沒有社會經驗,也覺得度彥甯的建議不太合常理。

「孔叔跟我們家是世交,我很了解他,他是做研究的,身旁來來去去也都

是研究生、學生居多,你穿得太正式會給別人太大壓力,你也希望第一天上班可以給上司和同事好印象吧!」

度彥甯說得頭頭是道,明彤不再有疑慮,照著他的建議去換衣服。

「這樣好嗎?」

換好衣服的明彤在度彥甯面前轉了個圈,綁成馬尾的長發在他面前蕩呀蕩的,伴隨著她獨有的清甜氣息一下下拂上他的心頭。

不好、真的很不好!

度彥甯的臉色一沈。

簡單的素t和牛仔褲顯得她更加青春洋溢,看著她清麗無雙的模樣,度彥甯隨即後悔自己的提議。

如果可以他想將她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看見。

他輕擰著眉頭才要開口反對,就聽到明彤的驚呼。

「哎呀!已經這麼晚了,再不出門就要遲到了。」她拿起包包,踮起腳尖在度彥甯的唇上飛快印下一個吻,「彥甯哥哥再見,我先出門上班了。」

「等等,急什麼?」度彥甯將小女人捉回來,不允許她這麼敷衍的吻,低下頭就要吻她。

「唔……不行……真的要遲到……唔……」

抗議歸抗議,但與男人唇舌交融的感覺實在太美好,明彤還來不及掙紮就再次臣服在男人的吻下。

被耍完流氓,明彤的唇微微紅腫,口紅也被吃得亂七八糟,她生氣的擰著度彥甯的腰,偏偏他的身材很精瘦結實,一點贅肉都沒有,她改槌他的胸口一下。

「臭彥甯哥哥,你害我搭不到公交車了。」

「既然遲到了,不如別去了。」

度彥甯的手指卷著她的馬尾發梢,她的馬尾晃呀晃,晃得他都心癢難耐了起來。

知道男人故意耍流氓,明彤不理他,拿出手機准備打電話。「哼!我坐計程車去上班。」

他長手一伸就搶走她手上的電話,明彤跳腳了,生氣嚷著,「壞人、臭彥甯哥哥,你別欺負人!」

看著她氣呼呼的樣子,度彥甯怎麼可能讓她獨自搭出租車,牽起她的手一起走出房間。

「逗你的,我送你去上班。」

頭先還生氣的不跟他走,一聽到他的話,她馬上主動緊緊抱住他的手臂,「真的?彥甯哥哥你人真好。」

「哼!馬屁精,剛剛不知道是誰說我是壞人,是臭人。」

「沒有,我一時口誤了,彥甯哥哥是好人,彥甯哥哥最香了。」

就怕男人又突然改變主意,明彤馬上改口。

「哼哼!」度彥甯從鼻腔輕哼了聲。

明彤更加極盡所能的谄媚討好他。

兩人的行徑簡直跟小學生一樣幼稚,但度彥甯竟覺得這樣的早晨異常甜蜜美好,當然如果她能不堅持一定要去上班,留下來讓他「欺負」那就會更完美了。

車子很快來到A大,明彤深吸了一口氣,畢竟是第一次出社會工作,難免有些緊張。

她習慣性的撥了撥浏海,「彥甯哥哥,這樣好不好?會不會很明顯?」她下意識的動作和詢問讓度彥甯心裏漫過一絲心疼,她表面看起來再開朗樂觀,其實內心還是自卑在意的。

他伸出手拂開她的浏海。「不用去遮住它,美都是從靈魂深處發出的,我老婆這麼好,誰敢說你醜!」

他護短的話,從小到大明彤在家人親友間聽得多了,勉強的勾了勾唇。

「我怕嚇到人就不好了。」

「我愛有某種醜的美,我愛優雅曼妙的風姿,我愛勝過滔滔雄辯的沈默。我甯可一天十次看到醜。只要其中有閃光、新意和智慧,而不願在一個月裏看見一次靈魂空虛的渺小的美。」

度彥甯緩緩念出雷哈尼的名言,大家都說他追求完美,眼裏容不下一絲瑕疵,在世人眼中的瑕疵妻子,卻是他眼中的珍寶。

「彥甯哥哥……」明彤有些感動,雖然度彥甯對她很好,但從來沒有親口說過些什麼,他這類似情話的宣言,讓她的心又暖又甜。

「給你勇氣能量。」度彥甯吻了吻她額頭上的疤痕,看著她一張小臉再次充滿神采才又開口說:「時間差不多了,我陪你進去。」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進去。」明彤搖了搖頭,解開安全帶下車。

度彥甯按下車窗。「晚上我再來接你下班。」

「好。」明彤將浏海往旁邊一撥,這是她第一次在公衆場合露出額頭,以前她會很不自在,但現在有了度彥甯的愛,她全身充滿了能量,什麼都不怕!

看著他的小妻子娉婷的身影漸漸消失在眼前,直到看不見,度彥甯才緩緩將車開走。

明彤來到挂著「孔子傾教授研究室」的大門口,深吸了口氣,敲了門後才推開門進去。

只見室內散著三三兩的人群,因爲還沒到上班時間,吃早餐、聊天、滑手機的人,都因爲突如其來出現的陌生面孔而呈現暫時停止的狀態。

明彤忍住撥浏海的動作,先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後才快速環顧了一下四周。

這份工作是度彥芙幫忙介紹的,她還沒有見過孔教授本人。

當她看到研究室臨窗邊放著一張原木大桌,上面放了一個「孔子傾」教授的黑底鑲金邊名牌,一個身穿深藍色長袍馬褂、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坐在大桌邊緣,跷著二郎腿,手裏拿著一個啃了一半的大漢堡。

明彤直覺走到他面前,恭敬的鞠躬打招呼。

「教授早安,我是新來的助理明彤。」

她低著頭等著對方的響應,沒有想到等到的竟是哄堂大笑聲。

明彤不明所以的擡起頭,只見「孔教授」嘴巴微張,整張臉漲得通紅的看著她。

是、是噎到了嗎?

明彤有些驚慌的開口:「教授,您嘻到了嗎?要喝水嗎?」

她的話一落,此起彼落的笑聲更加大聲。

「大胖,就說你長得『臭老』還不信!」

「啊哈哈,天啊!我笑到肚子好痛喔!」

隨著研究室內的人說的話,明彤才驚覺自己認錯人了。

她臉色微紅的看著眼前顯得異常尴尬的男人,開口道歉。「對、對不起,我、我以爲你是教授。」

「對啦!他是叫獸,會叫的那種野獸,同學你要小心喔!」

她的年紀和穿著打扮看起來就像一個單純的大學生,被叫同學也很合常理,一點都不突兀。

上班第一天就鬧了個大笑話,明彤有些尴尬不知所措的不知該如何回應。就在這個時候,笑聲漸漸平息,取而代之的是此起彼落的問候聲。

「教授早!」

「教授早安!」

明彤轉身看向門口,只見有兩個男人一起走進來,她瞬間又懵了。

一個是金發碧眸的外國男人,一頭耀眼的金發是卷的,還是很卷很卷的那種,看起來就像是頭上頂著一坨鳥窩,搭配他整個人的氣質就像一只可愛的貴賓犬。

孔子傾是中文曆史雙學位的博士,按常理判斷應該不會是外國人,還是長得這麼可愛的外國人。

她的視線再轉向另一個男人,他雖是東方人,但看起來年紀很輕,不過三十出頭的樣子,若是被度彥甯稱「叔」字輩的,怎麼也要五十幾歲吧?

她疑惑的樣子顯得稚氣可愛,金發男子眼中閃過一絲促狹,才要開口,就被身旁的男人一個犀利的眼神製止。

明彤的心一凜,明明男人穿著簡單的白襯衫西裝褲,氣質溫潤清隽,沒想到才一個眼神的轉變,威儀氣勢由然而生,讓人望之生畏。

他的眼神不似他的外表年輕,而是蘊含著歲月淬煉後的內斂成熟。

就這麼一個眼神,明彤就確定了,眼前這個看起來異常年輕的男人應該就是她的頭頂上司孔子傾教授。

「明彤。」

還沒有等她開口,孔子傾便喊了她名字,他的聲音清潤如春風朗月,就如他的人給人的第一感覺一樣。

明彤規規矩矩的鞠躬。「教授早安,我是明彤。」

眼前的女孩透著乖巧柔順的氣質,讓人很舒服,白淨清麗的臉上挂著甜美笑容,乍看是個漂亮的女孩,再仔細一看卻更凸顯她額上的疤觸目驚心。

「這是我聘請的助理。」孔子傾向大家介給明彤,然後再對著她說:「跟大家自我介紹一下。」

明彤再次揚起笑容,「大家好,我叫明彤,日月明、丹鄉彤,請大家多多指教。」

孔子傾的正式介紹讓研究室裏其他的人認真打量明彤,也才看清眼前這個清秀漂亮的女孩,額頭上竟有一道醜陋的疤痕。

就如同明彤從小到大遇到的狀況一樣,閃躲、好奇、憐憫的目光向她彙集,她應該早已習慣,但還是難免感到不自在。

「哇!你額頭上那是什麼?胎記嗎?看起來好醜喔!」突然一聲驚呼打破了這短暫尴尬的甯靜。

說話的聲音咬字很清晰,但有明顯的腔調,明彤直覺看向那個有著一頭金色卷發的外國男人,而對方的眼神也毫不閃躲的看著她。

她是第一次遇到這種直接當著衆人的面問她疤痕的人,明彤微微一愣,還沒說話,此起彼落的聲音響起。

「小寶,你怎麼這樣?很沒有禮貌耶!」

「對呀!小寶,你怎麼可以這樣說女生。」

指責的話紛紛湧向那個叫小寶的外國男人,明彤趕緊出聲解釋。

「沒有關系,我額頭上那個不是胎記,是小時候受傷留下來的疤。」

明彤的坦然反而更激起大家的同情心。

「明彤,你不用理小寶,他外國人中文不好。」

「對呀!明彤,小寶他常常亂用形容詞,你不用介意。」

「哇!小時候受的傷,酷耶,跟哈利波特一樣!」小寶根本不在意別人說他的話,看著明彤又天外又飛來一句。

明彤有些哭笑不得,她還是第一次被說像哈利波特。

其他人也是有些傻眼了,但不可否認小寶的話緩和了尴尬的氣氛。

這時一直沒開口的孔子傾說話了。

「好了,都散了,該做什麼就去做什麼。瑞萍,你把手上的工作交接給明彤。」

李瑞萍感動到差點抱著明彤痛哭流涕了。

她從大三就開始幫忙處理孔子傾的行政庶務,一直到今年她研究所要畢業了,畢業論文壓力愈來愈大,偏偏孔子傾是大紅人,行程滿檔,她光處理安排孔大教授的行程就沒有時間和心力准備自己的論文。

明彤的到來簡直就是她的救星。她露出親切的笑容勾起明彤的手說:「來,我們先從過濾信件開始。」

明彤點了點頭,跟著李瑞萍走,下意識回頭看了小寶一眼。

只見小寶對著她眨了眨眼、吐了吐舌頭,那無害的樣子簡直就像只調皮的小狗。

莫名的明彤竟然有種他是故意當衆取笑她的感覺,因爲大衆的心理都會同情弱者,他的行爲無疑是故意當壞人。

再加上東方人含蓄的個性,那藏著掖著的竊竊私語才是更傷人,小寶直接戳破了那層名爲禮貌的虛僞,讓她的疤直接暴露在衆人面前,讓大家直視它、了解它,自然而然就不會在意它。

無論小寶的行爲是不是如明彤所猜測,但她還是感謝他。

明彤對著小寶露出一抹甜美的微笑,輕聲說了一句謝謝,才回過頭跟著李瑞萍走。

轉身離開的明彤完全沒有發現,小寶透亮如綠色寶石的眼眸閃過一抹驚豔。

轉眼間,明彤已經上班幾天了,除了第一天鬧的笑話外,她適應得很好。

工作內容簡單、上班環境單純,同事大部分都是孔子傾的助教、學生,彼此間的年紀相近,相處起來都很融洽。

第一次出社會工作,第一次沒有父母的保護安排,明彤的心裏有滿滿的成就感,每天都感到開心不已。

她才端著剛泡好的東方美人茶走進研究室,就聽到同事們興奮的討論。

「你們看、你們看,度彥甯跟杜引風的聯展這個星期天要開幕了耶!」

「我知道,我超喜歡『vt』的設計,可是價格真的不是我的小荷包可以承受的。」

「唉!『vt』存錢買就有,設計鬼才跟畫壇天才合作的展覽品才是最吸引人的,我超想去看的,可是那個票根本一開賣就秒殺了,現在是有錢都買不到了。」

「聽說教授跟度家是世交好友,你們說教授要不要得到公關票呀?」

「唉!你別想了,教授的個性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才不會去做這種事。」

明彤聽著自己心愛的男人被奉爲大神般的討論,感覺與有榮焉。

除了孔子傾,沒有人知道她的丈夫是度彥甯。

基于明彤根深柢固的自卑,她也不會主動說出來,就怕帶給度彥甯麻煩。只是這時聽到同事討論,她決定晚上回家問問度彥甯是不是有公關票,能不能討要個幾張用來促進同事感情。

「這個展覽真的有這麼厲害嗎?」明彤忍不住問。

「彤彤,你不知道,這個聯展可以說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兩大天才的跨界合作,而且度彥甯之前都在意大利,這是他在臺灣第一次的展出,能親眼看到他的作品,光用想的就好激動喔!」

孔子傾的研究室是做畫藝研究,大部分的人都是藝術中人,對藝文界的事都特別的熱中。

「而且聽說這次的聯展除了都是全新創作外,閉幕展那天,還會獨家展出度彥甯的缪斯女神的畫作,只有那天展出,錯過就不會再有機會看到了。」另一個同事激動的補充。

度彥甯的缪斯女神?

「缪斯女神是什麼意思?」

她從來沒有聽度彥甯說過,看同事的反應這麼激動,還是只獨家展出一天,明彤感到好奇不已。

「你不知道缪斯女神嗎?」同事好奇的反問。

明彤搖了搖頭。

一直默默聽著她們閑聊的小寶倏地把椅子滑到明彤身邊,搶著解釋。

「這個我知道,缪斯是希臘神話裏主宰藝術的女神,會給予藝術家鼓勵和靈感,所以我們做藝術的如果遇到那個能給我們靈感的人,都會說那是我們的缪斯女神。」

明彤沒有想到缪斯女神竟會是這種意思,那能給度彥甯帶來靈感的人會是誰?他的缪斯女神是誰?

她的腦海不自覺湧入江樂怡全身赤裸站在度彥甯身前,然後度彥甯眼神專注熾熱的依照著她的模樣創作的情景。

度彥甯不用其他的人體模特兒,連她毛遂自薦他也不要,事實根本無庸置疑,江樂怡就是度彥甯的缪斯女神!

同事看著突然像老僧入定般的明彤,伸手推了推她。「彤彤、彤彤……你發什麼呆呀?」

明彤回過神來,「沒……沒事。茶快涼了,我先幫教授送過去。」

她失常的樣子看在小寶眼裏,他不經意的再次開口,「那個度大師也真幸運,並不是每個藝術家都能找到自己專屬的缪斯女神,你們說那個缪斯女神會不會是他的親密愛人呀?就像羅丹和卡蜜兒。」

「欸,小寶,你真的很八卦耶,度彥甯結婚了,說不定他的缪斯女神是他老婆。」

「我覺得小寶說得有道理,聽說度彥甯的老婆長得很醜,我之前有看過一篇關于他的專訪,說他是個追求完美無法容許瑕疵的人,缪斯女神怎麼可能會是醜的。」

同事的閑談一字一句都清清楚楚的落入明彤耳底,更加證實了她心中的猜想,也讓她更加自慚形穢。

有瑕疵的她根本配不上度彥甯,更遑論成爲他的缪斯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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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6 08: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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