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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金萱 -【親親搭錯線(飛來橫愛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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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7-8 00:17:59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金萱 - 親親搭錯線(飛來橫愛之一)

半夜加班到一半,接到一個爛醉女人的電話, 還威脅若是不去酒吧接她就要去死,他是招誰惹誰了?
本想接了她後就丟到警局,卻听到一句熟悉的話── 「請你愛我」,那是跟過去的自己一樣的乞求話語……
許是同病相憐,他將她帶回家照顧一晚, 沒想到隔天早上的她卻顯得有點可愛、有點傻,
這樣的反差讓他惦記上了,在意外得知她是公司職員時, 選擇了她作為助理,
而事實證明他的直覺沒錯, 她學習能力強、工作認真,
讓他的工作效率提高很多, 而平日相處時自然不造作的關心讓他感到心暖,
更令人驚訝的是,生性冷漠寡情的他,竟不自覺地關心起她,
在知道她嗜酒時勸她戒酒、看到她開心的模樣時跟著高興, 還想要她將視線從前男友身上移開,
只看著自己…… 是喜歡她的吧,那如果請她愛他,這次是不是就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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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7-8 00:18:32 |只看該作者
楔子

    小女孩一手拿著棒棒糖,一手抱著洋娃娃走到公園溜滑梯旁,正想玩溜滑梯時,卻听到一個奇怪的聲音,好像是小狗嗚嗚叫的聲音。她好奇的繞著溜滑梯找尋聲音的來處,終于在溜滑梯下的一個角落里找到了,只是她以為的小狗變成了一個小哥哥。

    溜滑梯下的男孩約莫八、九歲,整個人抱膝縮成一團在那邊偷偷地啜泣。

    小女孩好奇的走上前喚道︰「哥哥?」

    男孩的啜泣聲在一瞬間立刻停止,整個人卻還是一動也不動的繼續縮著。

    「哥哥,你在干麼?」小女孩再度出聲,奶聲奶氣的問。

    男孩毫無反應,好像這樣小女孩就會遺忘他的存在而轉身離開一樣,可惜他的算盤打錯了。

    「哥哥,哥哥。」見他毫無反應,小女孩終于忍不住走上前,伸手推了推他。

    男孩一點也不想讓人看到自己在哭,所以才會躲在這里,對于突然冒出來打擾他宣泄的小女孩,他只希望她能知難而退,快點走開,結果她非但沒走,反而愈靠愈近,讓他愈來愈生氣。

    當她再伸手踫他時,他克制不住的整個爆發,猛地從地上跳了起來,然後看也不看就用力一推—

    「走開!」他怒吼道。

    被他猛然一推,小女孩整個重摔到地上,大哭出聲,男孩頓時不知所措了起來。

    「欣欣!」隨著呼喚聲,小女孩的母親迅速跑了過來,蹲下身將跌倒在地上的女兒抱起來。「怎麼跌倒了,痛不痛?」母親柔聲問道,同時擔心的檢查女兒的手腳,查看她有沒有哪兒受傷。

    「媽媽。」小女孩撲進母親懷里,雙手緊緊地攬著母親的脖子,整張臉都埋進她懷中。

    「沒事了,乖乖。」她拍拍小女孩的背,又吻了吻她的發梢,在看了男孩一眼後,才溫柔的安撫著女兒轉身離去。

    男孩目不轉楮的看著她們離開,眼眶再度盈滿淚水。

    「媽媽。」他低喃地念著,看著那對母女,直到她們完全走出他的視線後,這才再度蹲回那個角落,環抱著雙膝無聲哭泣。

    媽媽……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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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7-8 00:18:5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LoungeBar的裝潢簡單雅致,深色的木桌和米白色系的沙發在昏黃的燈光襯托下顯得沉穩且時尚。

    謝欣欣平常很喜歡到這兒來小酌一杯,這原本只是她個人的小興趣與小秘密,但認識蔣東陽之後,這便成了他們倆共同的小興趣與小秘密。

    兩人約會到這里,吵架後到這里,和好也在這里,只因為兩人會不約而同的到這兒來借酒澆愁,然後不知不覺就和好了。

    吵架和好這種情形從他們倆交往之後不知道在這里發生了多少次,每次事後回想起來,他們倆都覺得這間「OpenMind」好像真有讓人打開心房的神奇魔力,任何誤會、誤解到了這里,雙方都能敞開心胸盡釋前嫌。

    所以,她今天才會到這里來,因為她相信只要到這里,她和蔣東陽之間的誤會就一定會冰釋,兩人也能和好如初,不必分手。

    可是她等了又等,酒都喝了好幾杯,等到都望眼欲穿了,他的身影卻始終沒有出現。

    蔣東陽你真的要和我分手嗎?她在心里無聲的問。

    只因為看見我和一個男人出現在飯店里就將我定罪,連解釋的機會都不肯給我?你對我的信任難道就這麼薄弱嗎?

    不,應該不是信任的問題,而是你根本就是作賊心虛,所以才先下手為強吧?因為當時你也在飯店里,身邊同樣也有個異性,而且還打扮得花枝招展,一看就知道不是同事之類的人。

    我是為了送和表嫂吵架、喝得醉醺醺又無家可歸的表哥才出現在飯店的,你們呢?

    那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她曾經在蔣東陽衣服上聞到過,而且不只一次。他總笑說是某同事,真以為她相信這世界上有這麼巧的事情嗎?

    「混蛋家伙……壞蛋家伙……」她喃喃地罵道,然後突然覺得對自己好生氣。

    既然都知道蔣東陽那個混蛋背著她劈腿了,那種用情不專的花心男,她干麼還想與他復合啊?

    天涯何處無芳草,她何必要留戀他那根爛草?何必?

    愈想愈氣,她心一橫就把手機里屬于他的電話號碼給刪了,然後又進相簿功能,把所有有他入鏡的相片一張一張的刪掉。

    只是刪著刪著,她的動作愈來愈慢,盯著相片中人的時間愈來愈久,愈來愈舍不得刪除,不管是手機里的他,還是心里的他。

    「混蛋,壞蛋,大笨蛋!」她再次罵道,是罵他,也是罵自己。像蔣東陽這種用情不專的劈腿男、花心男,她到底有什麼好留戀?有什麼好不舍的?

    然而,即使是這樣告訴自己,看著相片中有著一臉開朗笑容的男人,那個刪除鍵她怎麼也按不下去。

    「Jerry,給我兩杯『午夜』。」她抬起頭來對吧台里的酒保老板說。

    「午夜」的酒精濃度超過三十度,在店里調酒中算是烈酒,她只嘗過一次就敬謝不敏了,不過今天她需要酒精濃度,非常需要。

    「妳又和男朋友吵架了?」Jerry問。

    「不是吵架,是分手了,分手!」她糾正他,然後端起剛送到她面前的「午夜」,仰頭一口氣就把整杯酒都喝掉,伸手要端起第二杯時,卻被Jerry制止了。

    「這調酒有點烈,不能灌這麼急。」

    「那個混蛋家伙自己劈腿,卻還惡人先告狀的誤會我、指責我、說要和我分手,你說好不好笑?」她自顧自說。

    Jerry沒有應聲,而她也沒想要他響應,只是一口怨氣在心底悶得慌,不吐不快。

    「我是那麼的相信他,即使他的衣服經常帶著其他女人的香水味,他說一聲是同事的,我就相信,不曾懷疑過他,結果呢?他和女人去飯店開房間還被我撞見,那個混蛋……」說著,她忍不住又將第二杯「午夜」端過來,一飲而盡。

    「他和那個賤女人不知道暗通款曲多久了,我明明很早以前就聞過他身上有香水味,為什麼要相信他的借口?為什麼不懷疑他呢?我是不是很笨,所以活該落到今天的下場?馬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真的是這樣嗎,Jerry?」她放下酒杯,看向他。

    「妳別這樣想,要相信好人有好報。」Jeryy說。

    「那壞人呢?」

    Jerry頓時無言,他不想回答「善惡終有報,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因為他相信這並不是她想听到的答案。

    「Jerry,我要走了,這個錢給你。」她從皮包里抽出兩千元放在吧台上,然後扶著吧台從高腳椅上跳下來。

    「妳有點醉了,要不要我幫妳叫輛出租車?」Jerry擔心的問。

    她舉起手來對他搖了搖,說︰「我要叫他來載我。」然後轉身步履蹣跚的往出口的方向走去。

    走到外頭後,她暈暈的坐在路邊的花圃旁拿出手機,想打電話給蔣東陽,卻在電話簿里滑了半天都找不到他的名字,好半晌後,才反應遲鈍的想起不久前她把有關他的紀錄全刪了。

    「笨蛋。」她伸手打了打自己沒用的腦袋瓜,覺得自己真的好笨。

    「他的電話號碼是……嗯,0967……嗯……接下來是什麼呢?然後738。」她開始用她那暈暈的腦袋回想著他的手機號碼。

    「哈哈738,後三碼我絕對不會記錯,738妻三八,太好記了。可是中間那三個數字到底是什麼呢?」她抓了抓頭,努力的想。

    「我記得好像有個6,還有個4,然後是3嗎?好像是。」她自言自語。「是346嗎?還是436?好像是643,又好像是634,到底是哪一個呀?」

    她的頭愈來愈暈,「午夜」的後勁開始發作了。

    「634、643,這兩個比較像。0967634738和0967643738,到底是哪一個呢?」她喃喃自語的思索了半天,終于做下決定。

    「都打打看好了。」她說著,然後按下其中一串號碼發送出去。

    您撥的電話是空號。

    第一組號碼傳來如此訊息,頓時讓她「哈」了一聲,肯定道︰「那就是643了。」接著撥打第二組號碼。

    嘟……嘟……

    電話果然通了。

    「喂?」

    是那混蛋家伙的聲音,因為他的聲音很好听,低低沉沉的很性感,她絕對不會認錯。

    她是那麼的喜歡他、愛他,連他的聲音都愛到不行,對他更是沒有一絲絲的保留,他到底為什麼要變心不愛她呢?

    「喂?」

    他的聲音明明那麼近,人卻那麼遠,而且距離她愈來愈遠。

    她驀然抓緊手機,就像想抓緊他一樣。

    「為什麼?」她沖口問道︰「我們不是相愛才在一起的嗎?為什麼你要變心,為什麼你不再愛我?為什麼?到底為什麼?」

    電話那頭沉靜了一會兒,才傳來他不疾不徐的聲音,「小姐,妳打錯電話了。」

    「哈哈,」她忍不住慘笑出聲。「打錯電話?這就是你的回答嗎?」

    電話那頭一片沉靜。

    「蔣東陽你這個混蛋,王八蛋,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告訴我呀,到底為什麼?」

    電話那頭依舊沉默。

    「你不喜歡我太胖,我就拚命減肥,什麼都不敢吃。你假日喜歡窩在家里當宅男,我就陪你窩在家里當宅女。你說外面賣的東西味精放太多不健康,我就跑去學煮菜。你說什麼我听什麼,對你百依百順,結果你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你說話呀?告訴我為什麼!」

    電話那頭一片靜悄悄地。

    「蔣東陽你這個混蛋說話呀!」

    無聲。

    「蔣東陽!你說話呀!」

    無息。

    「蔣東陽!」

    電話那頭始終保持最高質量—靜悄悄。

    她等了又等,終于後知後覺的將手機拿到眼前低頭查看,只見她的手機停在主畫面上,根本就沒有在通話了。

    「混蛋!王八蛋!」

    她感覺傷心、難過、生氣,頭暈又頭痛,整個人身心俱疲。

    她真的不懂,一個人怎麼能夠說變就變呢?他不是對她說過,會愛她一生一世,說她是他的寶貝嗎?結果到底為什麼會變這樣?

    她怒不可遏的用力按下重撥鍵。

    「喂?」

    「你敢再掛我電話試試看,你若再掛,我就去死,死了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她怒氣沖天的對著電話那頭的他吼道。

    辜靖玄將手機拿到面前看了下上頭的陌生號碼,感覺既莫名其妙又麻煩。

    他一听就知道又是剛才那個打錯電話的女人,但是這一次他卻無法像上回那樣,說句「妳打錯了」就把電話掛掉,因為她說若再掛,她會去死。

    他當然不怕她去死,但是他怕麻煩,怕她若真死了,手機上最後的通話紀錄是他,警察不找上他那才奇怪。

    「小姐,妳是不是又打錯電話了?」

    「你以為你這樣說我就會相信你嗎?你……你不要把我當白痴,我、我告訴你!」

    辜靖玄皺緊眉頭,突然有種懷疑,這女人該不會有喝酒吧?一整個大舌頭的感覺。

    「小姐,妳要找誰?我並不是妳要找的人,我姓辜。」他說。

    「辜?無辜的辜嗎?哈哈哈……無辜?你竟然敢說你無辜?無辜的人是我,是我!嗚……你這個混蛋,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我做錯了什麼?你……混蛋!你……該死!你……」

    「小姐,我再說一次,妳打錯電話了,我—」

    他話未說完,電話那頭的女人已再次威脅的朝他大聲吼道︰「你敢掛電話,我立刻就去死!」

    辜靖玄頓時無言以對,只覺得自己怎麼會這麼倒霉?

    「妳到底想怎麼樣?」他問道。

    「我要你來接我。」

    「在哪兒?」他直接問,不想再和她廢話。反正在電話里不管他說什麼,她都不相信她打錯電話,在這種情況下,要讓對方認錯最簡單的方法,就是讓她眼見為憑。

    他就不相信,當他站在她面前時,她還有本事堅持說自己沒打錯電話、沒找錯人!

    「你應該知道。」

    「我不知道。」他沉聲道。他會知道才有鬼!

    「你怎麼會不知道?我們每次吵架和好的地方,我們共同的小興趣和小秘密,你不可能會不知道,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要我過去就清楚的告訴我妳在哪。」他打斷她鬼打牆般的「不可能」,不耐的問。

    「你不要這樣好不好?你怎麼可能會不知道我在哪呢?我們的興趣,我們的—」

    「不說,我掛了。」他打斷她說。

    「OpenMind!」她迅速地說道,「別掛,不要掛,我在OpenMind,在OpenMind!」

    「OpenMind?」他對這個名字隱約有點印象,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應該是間市內的LoungeBar。

    「你會來對不對?」沒理會他的詢問,她迫不及待的說︰「我會一直在OpenMind外面等你,等到你來為止。如果你沒來,如果你騙我,我一定會去死,做鬼也不會放過你,不會讓你好過的,我發誓,你听見沒有?」

    辜靖玄撇了撇唇,突然有點同情那個惹到這女人的男人,這女人簡直就是個瘋子嘛。

    「半個小時。」

    他給她一個時限,免得這個瘋女人等了五分鐘後就跑去死,到時他就真的麻煩了。

    說完,他直接切斷通話,上網查了OpenMind的地址。幸好真的離這不遠,要不然他也不曉得該怎麼辦了。

    穿起外套,拿起鑰匙,他下班離開公司。

    十一點五十分。

    這麻煩事沒找上門前,他還真沒注意到時間已經這麼晚了。

    午夜時分,馬路上沒什麼車,所以他只花了十五分鐘就抵達OpenMind。

    然後,他記得那女人說她會在OpenMind外面等他,只是人呢?

    他拿出手機,找到通話紀錄上的手機號碼,直接回撥出去。

    一陣音樂鈴聲突然從花圃後方傳來,他循聲走去,只見一個女人坐在花圃邊,頭低垂著,一動也不動,音樂鈴聲正是從她身上傳出來的。

    是她嗎?

    為了確認,他將撥號中的電話切斷,然後那女人身上傳出來的音樂聲也頓時消失。他再按重撥,一會兒後,那音樂鈴聲又再響了起來。

    沒錯,就是她。

    他完全確認了,只是覺得很無言,沒想到她竟已醉暈了,連手機在她懷中響了半天,她都能不知不覺。

    她這樣還有辦法去死嗎?

    他突然間有一種被耍了、白跑一趟的感覺。

    不過既然都來了,還是以防萬一一下比較好,免得到時麻煩上身想後悔都來不及。

    想罷,他走上前,動手搖了搖那個女人。「喂,醒一醒。」

    「嗯……」女人在他的推搖之下,終于輕吟一聲,逐漸蘇醒過來。

    她緩慢地抬起頭來,遮掩住她整張臉的長發往兩側散去,露出一張長得還算順眼,但有點小圓,而且很明顯帶著醉意,眼神渙散的臉。

    「干什麼?」她半夢半醒的出聲。

    「小姐,妳打錯電話了。我並不是妳要找的人,請妳看清楚。」

    女人一動也不動的看了他半晌,才反應遲鈍的說︰「你是誰?我不認識你,走開。」

    辜靖玄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我也不認識妳,但妳連打兩次電話給我,還威脅我若不來,妳就會去死,而且死了做鬼也不會放過我。妳自己說過的話應該不會忘了吧?」

    謝欣欣覺得頭好暈,好想睡,總覺得他說的話有種熟悉感,好像這事發生過。

    打電話?對,她有打電話,打給蔣東陽那個混蛋,騙他說他若不來,她會去死。她才不去死呢,只是騙他,想看看他會不會來,是不是還會關心她,結果竟然來了一個陌生人。

    「你是誰?是不是他叫你來騙我,說我打錯電話了?他是不是不想來?連我說要去死他都不在乎、不在意是嗎?」

    她愈講愈想愈覺得難過與怨恨,還有一股想要與他玉石俱焚的沖動。

    「他是不是以為我不敢去死?那我就去死給他看!」

    吞不下那股怨氣與恨意,她驀地起身,搖搖晃晃的就往大馬路的方向沖了過去。

    辜靖玄呆愣了一下,趕緊三步並兩步的追上她,一把扣住她手臂將她拉住。

    「妳這個女人瘋了嗎?要發酒瘋、要自殺也要等正主來,不要拖累我這個無辜的陌生人。」他蹙緊眉頭冷聲道。

    「你走開,放手,不關你的事,放手!」她掙扎著叫道,整個人因醉暈而東搖西晃的。

    辜靖玄無言以對的看著眼前這個幾乎站都站不直的女人,疑惑的想著,他到底為什麼會卷入這個麻煩中?真是莫名其妙!

    「快點放開我……放手……」

    「听著,小姐!」他驀然喝道,讓她嚇得立刻停止掙扎。「我並不想多管閑事,但是妳的手機里有與我的通話紀錄,如果妳死了,我會很麻煩,所以,妳現在是要回家,還是去警察局,妳自己選。」

    「我不要去警察局。」她本能的搖頭道。

    「不去警察局就回家。」

    「我不要回家。」她繼續搖頭道。

    「那就去警察局。」

    「我不要去警察局。」

    「那就回家。」

    「我不要回家。」

    辜靖玄揉了揉額頭,突然又有了鬼打牆的感覺。在心里不知道第幾遍問自己,他到底是招誰惹誰了?

    「給我妳家地址。」他命令道。

    「我不要回家。」醉醺醺的她依然堅定的搖頭。

    那就是去警察局了。辜靖玄在心里說道,然後直接拉著她往他停車的方向走去。打開車門,將她塞進副駕駛座、系上安全帶後,他才走到她剛剛休息的地方,將她的東西帶上,從另外一邊坐上車。

    他上車時,那女人正推開車門想下車,卻讓身上安全帶束縛著動彈不了。他伸長手,越過她將車門關上,然後按下中控鎖,讓她再也無法開啟車門,免得發生意外。

    她在試了幾次始終開不了車門後,終于放棄的閉上眼楮,安分坐在椅子上,只是嘴巴仍不停的呢喃著,「我要下車……讓我下車……放我下車……」

    辜靖玄置若罔聞的將車開上馬路,邊想著這附近哪里有警察局?

    「我不要回家……我要等他……混蛋……為什麼……我沒有……混蛋……」

    耳邊不斷傳來她斷斷續續、語焉不詳的話語,他完全不為所動,一心只想快點找到一間警察局可以讓他甩開這個麻煩。

    突然間,他渾身一僵,不由自主的轉頭看向身邊囈語不斷的女人,听她不停地說︰「請你愛我……愛我……不行嗎……」

    請你愛我。

    多麼卑微又熟悉的一句話,令他不自覺的怔忡了一下。

    他將車開向路邊停下,心情不受控制地因她這句話而蕩漾著,沉寂已久的過往隨漣漪一波一波的浮現在腦中。

    請妳也給我一點愛不行嗎?不然一點關心,一個笑容也行?

    我要怎麼做才能讓妳愛我?請妳愛我好嗎?

    請妳愛我……請妳愛我……

    辜靖玄猛然深吸一口氣,用力的甩開腦袋里那些陳年往事。

    過往他太年輕,所以不懂愛是乞求不來的,即使真讓你乞求到,那愛也不可能會是真愛。憐憫、同情、虛偽、欺騙、利用,這種虛情假意的愛不如不要,要了只會更受傷。

    過去他太年輕,所以不懂,但這個女人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不懂事的年紀,怎麼還會傻得想向自己口中的混蛋乞求愛呢?

    太笨了,簡直和他以前一樣笨。

    看著身邊終于沉睡、不再囈語不斷的笨女人,他突然有些同病相憐的感覺。她得不到愛已經夠可憐了,如果再將她送到警察局,讓她在警察局里睡一晚的話……

    還是算了,他就當撿只迷路又受傷的貓回家照顧一晚,明天她醒來後應該會自動離開吧?總不會賴在他家里不走才對。

    輕嘆一口氣,他再度開車上路,這回卻是筆直朝他住的地方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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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7-8 00:19:2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欣欣,你早上怎麼沒來上班?咦?你臉色怎麼這麼蒼白,生病了?」

    「嗯,所以早上才會請假去看醫生。」

    「還好嗎?」

    「嗯。怎麼氣氛這麼奇怪?」謝欣欣轉頭問道,一方面想轉移話題,一方面則是好奇。

    天知道她臉色蒼白是因為宿醉,早上沒來上班則是因為莫名其妙的在一個陌生人家醒來,幾經驚嚇後,才回家洗澡換裝,弄好一切時都快中午了,她才會想干脆請半天假,下午再來上班。

    只是令她不解的是,公司里的氣氛怎麼會這麼奇怪,難道在她請假這半天中,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大事嗎?

    「怎麼能不奇怪?」同事李碧芬撇了撇唇道。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她不解的問。

    「咱們偉大的老板——不,現在應該說前老板才對,早上突然宣布,他已經把公司賣掉了,包括我們這些人。」

    「什麼」謝欣欣瞠目結舌的愕然大叫。

    「你沒听錯,我們被賣掉了。」

    「他怎麼可以這麼做?連我們的意見都沒有問,就這樣把公司賣了」

    「誰教他是老板,我們是領他薪水的員工。」李碧芬聳肩。

    謝欣欣眉頭緊蹙,感覺只有晴天霹靂四個字。換老板不是重點,重點是新老板會繼續任用他們嗎?會不會先裁員、後解雇,將他們這些人一個個地踢出公司?

    「我們到底被賣給誰了?新老板是誰知道嗎?」她皺眉問道。

    「不知道,只知道對方下個月會派人過來接管。」李碧芬憂心忡忡的搖頭。「欣欣,你覺得我們以後會怎麼樣?會不會被新老板解雇成為失業一族?我有三個孩子要養,不能沒有這份薪水呀。」

    「你別想這麼多,只要我們乖乖做事,安分守己不犯錯,對方就算想解雇我們也找不到理由。」她安慰的對碧芬說,也對自己說。

    「希望如此。」李碧芬嘆息道。

    兩人各自回座位工作,只是在這種周遭眾人都對未來充滿不安與擔憂的氛圍下,要想專心工作真的很難。

    不過讓謝欣欣難以定下心來工作的主要原因,還是早上所發生的事——不,或許該說昨晚才對。

    她無力的將額頭抵在工作桌面上,無聲的呻吟著。

    她昨晚到底發什麼酒瘋,干了什麼傻事呀?真的是太丟人了!重點是,她竟然將自己發酒瘋的事記得一清二楚!

    回想她打錯電話卻不認錯,還對著一個陌生人要死要活的,又想沖到馬路上去給車撞,她就覺得自己干脆死了算了,怎麼會做出這麼丟臉的事呀?

    回想起來,這一切全都是蔣東陽害的,若不是他和她分手,她又怎會借酒澆愁,演出這麼一出尋死覓活的爛戲,讓一個不相關的陌生人從頭看笑話到尾,早上還被教訓了一頓——

    早上她在陌生人家里的客廳沙發上醒來,由于自己對昨晚醉酒後所發生的事記得一清二楚,太丟臉的關系,她只想偷偷地離開。不料雙腳才落地,像小偷般偷偷摸摸的走了兩步,便听到身後傳來一聲「咳」的聲響。

    說真的,那時她真的很想挖個地洞鑽進去,但是相對于陌生人接下來與她說的話,後者更令她想死。

    「小姐幾歲?」陌生人先生問她。

    雖然不清楚他怎麼一開口就問她年齡的問題,她還是老實的回答︰「二十六。」

    陌生人先生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說︰「我還以為是六歲,以為哭鬧就能得到想要的東西。」

    她頓時囧到不行,知道他指的是昨晚的事,但是她打死都不會承認自己記得一切。

    「我不懂你是什麼意思。」她搖頭裝傻道。

    「你不記得了?」

    「不記得。」她堅持的搖頭。

    「你在一個陌生的環境醒來卻一點也不驚慌,和一個陌生男人同處一室也不顯得緊張,這樣你還要說不記得嗎?」

    她用力的搖頭說︰「還是不記得。」

    辜靖玄輕愣了一下,嘴角不由自主的揚起。

    他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也會有這麼調皮可愛的一面,會想尋死覓活的人不都陰陽怪氣、怨天尤人,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對不起他一樣嗎?怎麼她表現出來的卻完全不像,偏偏昨晚他又親眼目睹了那一切……真是個奇怪的女人。

    「既然你不記得,那我告訴你昨晚發生了什麼事。」他說,接著便從昨晚他突然接到一通莫名其妙的電話說起,一直說到她上車後,拚命扳著車門,差點沒把他的車門開關弄掉為止。

    謝欣欣真的快要囧死了,自知自已做了丟臉事是一回事,但听別人將她所做的丟臉事鉅細靡遺、從頭到尾的講述出來又是另一回事。

    這也就罷了,敘述完經過之後,他竟然緊接著開始訓起她來,說什麼想自殺也不要連累無辜的人,叫開車撞死她的人情何以堪?又說她這樣做根本就是在浪費國家資源,不管死不死,警車和救護車都得跑一趟。還說只有笨蛋、傻瓜、呆子才會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人去尋死覓活,弄得親痛仇快,沒想到她外表看起來還挺正常的,原來竟是個傻子。

    傻子?竟然說她是傻子

    「你才是傻子,你全家都是傻子!」

    她一時忍不住就這樣脫口罵了出來,結果可想而知,她尷尬得差點死了,最後不管三七二十一還是二十二,她迅速逃離現場轉身就跑,並且發誓從今以後一定要戒酒,因為這麼丟臉的事,她一輩子做一次就夠了,真的。

    說來說去還是蔣東陽害的,她對他真的是又怨又恨,但是即使如此,她還是舍不得他,不想和他分手。

    她將手機拿出來,從過去的通話紀錄尋找他的手機號碼,希望能找到一個漏網之魚,結果找了半天也沒找到。

    看樣子她若想找他,只能直接到他上班的公司或家里了。她苦笑的想,決定今天下班後就去找他。

    去公司樓下堵人好像有點丟臉,所以謝欣欣決定到蔣東陽住的地方等他。

    她在路上買了一個面包和一杯咖啡之後,就直接到他家樓下守株待兔。

    她從七點開始等,一直等到快十點,才看見他和一個女人手牽著手、有說有笑的走回來。他沒有看見她,因為他的注意力全放在身旁的女人身上。

    「蔣東陽。」她出聲喚道,從行道樹的陰影下走出來。

    听到她的聲音,他停下腳步,轉頭看見她,露出明顯不悅的神情。

    「你到這里來做什麼?」他蹙眉道,聲音冷冷地。

    她沒理他,將目光移到他身邊的女人身上,一眼就認出對方是那天與蔣東陽一起出入飯店的女人,他果然在很早以前就背著她搞劈腿了。

    「我問你到這里來做什麼?」見她沒回答,蔣東陽再度問道,語氣充滿了不悅與不耐。

    她怒極後反而冷靜下來,淡然的開口,「我來找我的男朋友。」

    「誰是你男朋友?」他蹙眉道︰「我和你已經分手了。」

    「那是你個人的決定,我並沒有答應。」

    「你說這是什麼話?」

    「人話,難道你听不懂嗎?」她平靜地說。

    「謝欣欣,不要讓自己變得這麼難看,我們好聚好散不好嗎?」他深吸一口氣,耐著性子好聲好氣地看著她說。

    「不好。」她直接回答。

    蔣東陽臉色一變,隱忍著怒氣沈聲問︰「那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要你和那個女人分手回到我身邊。」

    「不可能。」他毫不猶豫的拒絕。

    謝欣欣感覺心像是突然被捅了一刀一樣的痛。

    「你就這麼喜歡她?」她問他,聲音中滿是痛楚。

    「我愛她。」他堅定的說,讓她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毫無血色。

    「你愛她?那麼我呢?以前你也說過你愛我,而且會愛我一生一世,你忘了嗎?」她像垂死前的掙扎般,聲嘶力竭的質問他。

    蔣東陽緊皺眉頭,只覺得煩,但也知道這件事不解決不行。他轉頭柔聲的對身邊的女友說︰「親愛的,你先上樓去,我待會兒就上去。」他將大門鑰匙交給她。

    「你不要走,留在這里!」謝欣欣倏地大聲對那女人叫道,「因為我將是你未來的借鏡,你要看清楚!」

    「你這個女人到底在胡說八道什麼?」他怒瞪著她,又迅速轉頭對女友說︰「你不要听那個瘋女人說的話,我對你的心意你應該了解對不對,親愛的?」

    「他以前也叫我親愛的,叫我寶貝,結果現在卻說我是瘋女人。」她對那女人慘笑,「你等著看吧,不久以後你也會變成他口中的瘋女人的。」

    「你閉嘴!」蔣東陽怒不可遏的朝她吼道。

    「你是我的誰,憑什麼要我閉嘴我就閉嘴?我偏要說!」她與他針鋒相對的吼著,又對那女人說︰「他會對我用情不專搞劈腿,對你也會!他的山盟海誓、甜言蜜語全都是屁話,你最好別當真,否則以後——」

    「我叫你閉嘴听到沒有?!」他怒氣沖沖的走向她低吼,恐嚇意味極濃,但謝欣欣根本不怕他。

    「你想怎樣?想打我嗎?」她抬起下巴挑釁的看著他。「會動手打女人的男人是全世界最爛的男人!我倒要看哪個不怕死的女人敢和你交往。」說著,她意有所指的將目光投向那位「小三」小姐。

    蔣東陽握緊拳頭,真的很想給她一巴掌,但現任女友還在一旁看著,他若真動手,就坐實了「全世界最爛的男人」的位置,肯定會讓女友心底產生陰影,他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絕不。

    「你少在這里危言聳听了,我什麼時候動手打過你,你說啊?」他冷靜地質問她。

    「那是因為我始終對你百依百順,讓你沒有動手打我的借口。剛才我一不順你意,你不就想動手打我了嗎?」她撇唇冷笑。

    「你不要胡說八道!」他怒聲道。

    「我是不是在胡說八道,有眼楮的人都看得出來。」她說著再度看向「小三」小姐,嘲諷的對她說︰「希望你最後別偷雞不著蝕把米了,再見。」

    說完,她不再留戀,轉身就走,只是眼眶里的淚水還是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整整三年的感情付出,她作夢都想不到會有這樣的結局。

    她真的以為他們會白頭偕老,以為他會離不開她,因為所有認識他們倆的人都覺得他好幸福,她好委屈,他能找到這樣一個女朋友,完全是三生有幸、祖上積德,而他當時也是滿臉得意的模樣,結果呢?

    人賤就是矯情,果然是真的。

    不知不覺又來到OpenMind,她抹去臉上的淚水,走到吧台邊坐下。

    「你還好嗎?」看見她淒慘的模樣,Jerry問她。

    「不好。」她搖頭。

    Jerry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沉默了下只能問︰「跟平常一樣,還是要喝‘午夜’?」

    听到「午夜」這調酒名,謝欣欣霎時想起昨晚的慘事,急忙搖頭,「不要‘午夜’,給我平常喝的就好。」

    「發生了什麼事?」大概是她的反應太激烈,Jerry好奇的問著,邊動手為她調酒。

    她只是搖了搖頭,這麼丟臉的事她才說不出口。

    心情好糟,好想找人訴苦,但她能找誰?

    家人?她不想讓家人擔心。

    朋友?她的朋友都以為她很幸福,不久後就會步入禮堂,她根本不想讓他們知道自己現在有多可憐、多淒慘。

    Jerry將調好的酒送到她面前,她想也不想就端起酒杯咕嚕咕嚕的一飲而盡,然後重重放下酒杯說︰「再來一杯。」

    Jerry欲言又止的看著她,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的轉身去幫她調第二杯酒。

    謝欣欣將手機從皮包里拿出來,看著電話簿里的聯絡人,一個跳過一個,一頁滑過一頁,還是找不到任何一個可以讓她安心訴苦的人選。但是她真的好想找個人發泄一下內心的苦楚,再不發泄,她可能會發瘋。

    電話簿里找不到人選,她改找通話紀錄,一眼看見昨晚撥錯的手機號碼,她手就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猶豫著要不要干脆打給這個人訴苦?

    從他昨晚的表現看來,他心地算好,沒將醉酒的她丟在馬路邊置之不理,還帶她回家讓她借住一宿,這樣的他應該會听她訴苦吧?雖然她也知道自己這樣做很厚臉皮也很丟臉,但是反正昨晚她都在他面前丟過一次臉了,今晚在電話里再丟一次也沒差,而且重點是——他們倆不會再見面。

    猶豫不決間,Jerry為她調的第二杯酒送來了,她同第一杯一樣,豪邁的端起來喝盡,深吸一口氣後,借酒壯膽的按下撥通鍵。

    她的心跳得好快,不確定是不是酒精作祟,還是緊張。但話說回來,她有什麼好緊張的?

    「喂?」

    天啊,通了!她現在該說什麼?她的腦袋突然間莫名其妙的一片空白。

    「哪位?」

    「是……是我。」她有些心虛的回答。

    「你是哪位?」

    「我……」她咽了一口氣,然後一鼓作氣的說︰「我就是昨晚打錯電話,今早在你家醒來的那一位。」

    手機那頭突然一片靜默,一點聲音都沒有,她嚇得趕緊叫道︰「別掛電話,拜托!」說完,她立刻將手機拿到眼前看了一下,還好,仍在通話中沒有掛斷。

    若被他掛斷,她應該沒有勇氣再撥一次了。

    手機那頭仍是一片靜默,讓她不禁又把手機拿到面前看了一下,確定仍在通話中後,才又將手機拿回耳邊。

    「有什麼事?」那頭終于傳來聲音,讓她頓時有種要喜極而泣的感覺。

    「我想找人說話,拜托你听我說話好不好?」她要求道。

    手機那頭又沈靜了一會兒,才傳來他懷疑的聲音,「你又喝酒了?」

    「我沒有醉。」她趕緊澄清。

    「你知道喝醉的人最喜歡說的一句話是什麼話嗎?」他問她,然後沒等她回答便直接說︰「我沒有醉。」

    「我真的沒有醉。」她再度保證。

    手機那頭的他緩慢地說︰「第二句喜歡說的話就是,我真的沒有醉。」

    謝欣欣突然覺得好委屈,眼淚咱嗒一聲就從眼眶里掉了下來,一滴接著一滴。

    「為什麼沒有人願意相信我說的話?」她哽咽的說,有些抽噎。「蔣東陽那混蛋不相信我沒劈腿,還拿這當借口要和我分手,就連你也不相信我說的話,我這個人真的有那麼糟,做人真的有那麼失敗嗎?為什麼大家都不肯相信我?

    「那個混蛋前幾天才單方面和我分手,今天就帶新歡回家,還在我面前口口聲聲的叫那女的‘親愛的’,說我是瘋女人。他說的沒錯,我是瘋了當初才會喜歡他、愛上他;我是瘋了才會迎合他所有的喜好,對他百依百順、逆來順受;我是瘋了才會為他學做菜,為他下廚,為他整理家務任勞任怨!

    「我為他做了這麼多,他不感動、不感謝就算了,竟然還背著我劈腿,帶著小三進出飯店,甚至最後還為了小三和我分手,說我是瘋女人……」

    「他有叫你為他做那些事嗎?」

    手機那頭冷不防傳來這麼一句話,讓她滔滔不絕的抱怨停了下來,田一考他的問題︰蔣東陽有叫她做那些事嗎?

    「沒有。」想了下後,她老實回答,緊接著說︰「但是這就是他想要的,如果他不想要,我又何必多此一舉,自找罪受?」

    「的確是多此一舉,自找罪受。」他冷淡的評論道。

    「什麼?連你這個陌生人也要對我落井下石,說我瘋了,說我活該嗎?你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

    她既生氣又難過的抓緊手機,開始對他說起過去和蔣東陽交往的事,說那時的他對她有多好、多浪漫。她又哭又笑、斷斷續績的說著,也不知道說了多久,手機那頭他的聲音又突然傳來,「你醉了。」

    「我沒有醉。」她生氣的反駁,「剛才我說到哪兒了?」

    他沉默了一下,不答反問︰「你明天不用上班嗎?」

    「明天?上班?一她愣了一下,腦袋好像忽地被澆了一桶水,令她清醒了一些。「要上班。對了,明天還要上班……」她喃喃地說。

    「既然要上班還不早點回家休息,已經快要十二點了。」

    「十二點?」她驚了一下,瞬間變得更加清醒。「這麼晚了?」

    「沒錯。」

    「那我要掛電話了,不說了。」她趕緊說道,正想切斷通話時又突然想到一件事,把手機拿回耳邊,對著電話那頭耐心陪她到現在的他說︰「謝謝你,陌生人先生。」說完,她切斷電話,然後招來Jerry結賬,回家。

    ★★★

    放下因通話過久而有些發熱的手機,辜靖玄一動也不動的恍神了許久。

    他低頭看了一下手表上的時間,又看了看手中的手機,這才失笑的搖了搖頭,感覺有些自嘲又有些不可思議。

    他竟然陪一個只見過一次,毫無利害關系,而且還連兩晚都喝得醉醺醺的酒鬼女人講電話講了一個多小時,他是怎麼了?這實在一點也不像他的作風。

    回想昨晚那女人尋死覓活的模樣,他便有一種「這種瘋女人少惹為妙」的感受,因為太恐怖了。

    可是想到她在車里囈語的那句話,再加上她剛才吐的那堆苦水,他又覺得她笨得讓人心疼。

    也因此,他剛才才會沒直接掛斷她的電話,還耐心听她訴苦吧?

    為了迎合那男人的喜好,她對他百依百順、逆來順受,還為他學做菜、下廚,整理家務,任勞任怨。這樣一個宜室宜家的女人,竟然還會被男朋友拋棄,她那個男朋友是不是最近發生過車禍,腦袋被撞壞了?

    她的長相雖算不上美女,但也算是個清秀佳人,只是有點矮而已,到他肩膀的高度,大概不足一百六吧。不過俗話也說了,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總之,條件放寬些,這個女人也算是內外兼具,真不知道她的男朋友對她有哪點不滿?若是他的話

    思緒猛然一頓,他被自己突如其來的假設嚇了一跳。

    若是他的話……他怎麼會這樣想呢?難道他對那女人有什麼特別的感覺不成?

    辜靖玄搖了搖頭,覺得不可能。他和那女人只見過一次,而且那唯一的一次她還丑態百出,毫無形象可言,他又怎麼會對她有感覺?若真有感覺,那就叫做「一見鐘情」了。

    對一個喝得醉醺醺,為感情尋死覓活,丑態百出的女人一見鐘情?

    抱歉,他的腦袋沒問題好嗎!

    如果真要說,他對她只有一點同情、一點好奇,還有就是一種深入他骨髓中同病相憐的感覺,如此而已。

    陌生人先生?

    她說的沒錯,他們倆的確是陌生人,就像不經意交叉的兩條直線,在不經意的交會過後只會愈離愈遠,從此再無交集的可能。

    輕吐一口氣,他搖了搖頭,不再費神想這些無聊事,將心思投入工作中。

    剛才浪費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看樣子他今晚不工作到兩點,事情根本就做不完。

    工作吧,專心工作。

    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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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7-8 00:19:44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謝欣欣上班的公司被舊老板賣給新老板,不知不覺已過了一個多月。

    這段期間里,她因為沈浸在失戀的痛苦中,每天都渾渾噩噩的上下班,所以對此事的感受度極淡。但公司里的同事們可就不一樣了,每天都是提心吊膽的來上班,就怕工作朝不保夕,明天就會變成失業一族。

    一天度過一天,轉眼間已過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大伙從一開始的忐忑不安、兢兢業業,到逐漸麻木、放松了緊張與憂心,開始覺得新老板絕對是個好人,不會拿他們這些無辜的小員工們開刀,趕盡殺絕。

    為此,大家還一起買了珍珠奶茶來慶祝,結果珍奶才剛喝完,總公司就派人來找他們一個個約談,說是為了將他們並入總公司職務的分派所需,但實際上,誰知道他們到底想做什麼?這下,大伙頓時全都再度戰戰兢兢、如履薄郭。

    謝欣欣直到此時此刻才真正感受到有可能會失業的危機感,並且深刻的體會到什麼叫做「禍不單行」。

    新的一年才過幾個月而已,她就先失戀,而後跟著極可能失業。她今年難道是犯太歲了不成,要不然怎麼會這麼衰,諸事不順?

    「碧芬,總公司來了什麼人?來了幾個?看起來怎麼樣?好不好相處,凶不凶?」她將坐隔壁的李碧芬拉過來問,因為方才她剛好去了趟廁所,所以沒看見來人。

    「不凶,但一副劊子手的臉。」李碧芬一臉欲哭無淚的看著她說。

    「什麼意思?」她愣了一下。

    「冷漠無情,殺人不眨眼的意思。」

    謝欣欣頓時無言以對,半晌後才吶吶地說︰「意思就是我們凶多吉少了?」

    「嗯。」李碧芬沉重的點頭。

    「怎麼會?一謝欣欣萬分郁悶。

    「所以我當初才說為了以防萬一,最好還是先找工作,你沒找嗎?」

    她搖搖頭。

    「後悔莫及了吧?」

    她點了點頭,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便听見後方傳來這麼一句——「謝欣欣,輪你了。」

    「輪我去送死了。」她對李碧芬說,接著要死不活的從座位上站起來,朝暫時成為面談室的會議室走了過去。

    她站在會議室門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挺直腰桿,然後才伸手敲門,推門而入。

    走進會議室後,她反手將門關上,轉身便看見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背對著入口的方向,站在窗戶前一動也不動的,而另一個男人則坐在會議桌前,面無表情的看著她說︰「請坐。」

    雖然她有點好奇站在窗戶前的男人在看什麼——因為據她所知,那片窗戶外除了一片丑陋的屋頂,什麼也沒有,不知道是什麼能讓這位男士看得如此專心。

    不過現在她面臨的可是攸關生死的事,根本不容她分心,所以只一秒,她立刻將注意力給收了回來,眼觀鼻、鼻觀心的端坐在椅子上,顯得乖巧不已。

    「謝欣欣小姐嗎?」

    「是。」她立刻應道。

    「你看起來還很年輕,但在數據上顯示,你已經在這間公司待了四年了?」椅上的男人說。

    「是。我從大學畢業後就進入公司上班,這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我很喜歡這份工作。」她凜然的答道,然後在心里偷偷地加了一句︰所以別找我麻煩、別開除我,拜托。

    「也就是說你做這份工作是因為喜歡,為了興趣,而不是為了野心?」椅上的男人挑眉。

    「我當然有野心!」她迅速的說道,感覺對方開始找她麻煩了。

    「是嗎?但我在你的履歷上看不出來。你四年都在同一個職位做同樣的工作,連職等都沒有變,五等事務員。」椅上的男人緩慢地說道。

    謝欣欣差點脫口而出這關她什麼事,但她及時忍住,冷靜地開口響應,「據我所知,‘擎達’只是一間員工總數不到二十人的小公司,職等分級並沒有這麼細。」她一頓後又道︰「當然,如果這是過去老板對我有什麼不滿,私底下給了我一個五等事務員的職稱,那我就不清楚了。不過至少我能確定一件事,那就是我在公事上從未出過問題,所以就算以前的老板不喜歡我,他也找不到一個正當的理由可以將我解雇。」

    「你很會說話。」

    「我只是實話實說。」

    「所以你對自己的工作能力很有自信?」

    「自信不敢說,但我會全力以赴,做什麼事都一樣。」

    「包括戀愛嗎?」

    「啊?」突如其來的問題讓謝欣欣呆愣了一下,還以為自己幻听了,因為坐在她面前的男人嘴巴好像沒有動,那聲音……好像也和剛剛的嗓音不同,那——

    她突然想到會議室里還有一個人,迅速轉頭看去,只見那個原本站在窗戶前背對她的男人緩慢地轉過身來,露出那張她以為這輩子應該不會再遇見的臉。

    她瞬間瞠大雙眼,脫口叫道︰「陌生人?!」

    辜靖玄挑了挑眉頭。

    「謝欣欣小姐,這位是公司的協理辜靖玄先生。」椅上的男人開口為她介紹。

    「協理?」她張口結舌,難以置信。

    公司的協理?

    他嗎?

    她最近的生活也太刺激了吧!

    「你剛才說做什麼事都會全力以赴是真的嗎?」陌生人——不是,辜協理問她。

    她目不轉楮的瞪著他,不斷地想著這個世界怎麼會這麼小?怎麼會?

    當初為了防止自己哪天又喝酒發瘋亂打電話給這個陌生人三度丟臉,她把手機里所有的通話紀錄都刪得一干二淨,連OpenMind都不敢再去了,想喝酒就到便利商店買幾罐啤酒回家喝。

    她真的有收斂、有反省,有努力想把那一切忘記,反正這麼丟臉的事只有她自己和那個陌生人知道,只要她忘了,只要那個陌生人永遠是陌生人,那麼那件事完全就可以當作從沒發生過。

    但是,誰可以告訴她,為什麼那個陌生人會變成公司的協理出現在她面前啊?到底為什麼?她真的要瘋了啦!

    「謝欣欣小姐,協理在問你話,你怎麼不回答?」椅上的男人皺眉朝她低聲喝道。

    她迅速回神,但卻依然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個突然變成她公司協理的「陌生人先生」,只能目不斜視的不去看他,假裝從未見過這位協理。

    「是的,我會全力以赴。」

    「很好,我喜歡做事會全力以赴的人。我正好缺一名助理,你來做我的助理好了。」

    謝欣欣倏地抬起頭來,目瞪口呆的看著他,脫口道︰「什麼?」

    「你來做我的助理。」辜靖玄定定的看著她復述。

    她繼續呆愣地瞪著他,壓根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做?她應該沒有得罪他才對,還是或許有?

    「協理……」她猶豫的開口。

    「怎麼?不願意?」他微眯雙眼。

    不知為何,她忽然有種被猛獸盯上的感覺,遍體生寒。她迅速搖頭,改口道︰「不是,我沒有不願意。」

    「那好,下星期一到總公司來找我報到。」

    一陣無言,她還能說什麼呢?「……好。」

    「你可以出去了。」

    她猶如斗敗的公雞般起身,轉身往會議室出口的方向走去,然後听到身後傳來椅上男人變得客氣許多的聲音。

    「謝小姐,麻煩你幫我請下一位李碧芬小姐進來,謝謝你。」

    告知李碧芬輪到她之後,謝欣欣回到座位上呆坐了好久,還是沒能想通那位協理大人到底想做什麼,為什麼要她去當他的助理。

    于公,她不認為自己有那個資格,因為她只是一所普通大學的畢業生,英日韓語也只會基本的那幾句,根本就端不上台面,能有啥用?

    于私,她也只能往自己是否有得罪他、他想借機報復這方面去想,根本不敢往好的方面想。可是她想來想去,還是沒能想出自己到底對他做了什麼錯事,讓他不惜公私不分的將她調派到他身邊來惡整。

    不對,雖然她和他不熟,只接觸過兩次而已,但是從那兩次的情況看來,他一點也不像是個小心眼的壞人呀,所以他突然欽點她做他的助理,難道根本就不是為了報復她那兩次的發酒瘋,而是為了要幫她嗎?

    因為協理都開口欽點她為助理了,總公司即使想將擎達所有員工資遣解雇,也沒人敢動她。

    會是這樣嗎?

    她的心突然一陣狂跳,似感謝、似激動,又似……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她只想到「天無絕人之路」,當初撥錯手機號碼撥得實在是太好了!

    不過這一切全是她自己想的,真實情況到底為何也不知道,如果他真是居心不良的話,那……不會,應該不會……

    就在她的心情忽喜忽悲、反反復覆、忐忑難安之際,前去面談的李碧芬回來了。

    「碧芬,怎麼樣?」她迫不及待的抓著她問道。

    「緊張死了。」

    「我不是問你這個,我是說結果。」

    「什麼結果?面談後的結果?」

    她用力的點頭。

    「結果不是要等公司公告嗎?難道你已經知道自己會被轉調到哪個部門了?」李碧芬好奇的看著她問。

    她一僵,立刻用力的搖頭。她不是笨蛋,怎麼可能在明知大家都不知道結果的情況下,突顯自己的不同,況且她還不確定那個結果是真是假——因為還沒看到公告,也不確定那個結果的結局是悲是喜,所以暫時還是當作什麼都不知道比較好。

    「不管被調到哪個部門都比被解雇失業的好。」李碧芬嘆息的說。「比較難過的是,大家在一間辦公室里工作了這麼久,現在卻得分開,讓人有點舍不得。」

    「至少還在同一間公司上班,中午還能一起吃飯。」謝欣欣安慰著。

    「這樣說也對。沒魚蝦也好,聊勝于無。」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過了三天。

    在這三天里,總公司派了一個團隊過來接收、交接他們手上的工作。在星期五下班前一個小時,一張公告出現在大家的E-mail中,然後被人印出貼到公布欄上。

    大伙被調派到哪個單位、哪個職位全都一目了然,有人歡喜有人憂,還有一堆人充滿了懷疑與好奇,針對的是謝欣欣名字下她所調派的那個單位——協理室?!

    「欣欣,你怎麼會被調到協理室?」李碧芬雙眼圓瞠的看著她。

    她露出一臉自己也不清楚又莫名其妙的表情,搖頭說︰「我也不知道。」

    「協理耶,總裁、總經理、協理……天啊,謝欣欣,你升官了,要請客!」有人大叫道。

    「請客,請客,請客……」四周頓時響起一片起哄聲。

    謝欣欣滿臉黑線。

    「拜托,你們誰知道協理長得是圓是扁、好不好相處?說不定我之所以會被調到那里去,是去當炮灰的,否則這種差事哪輪得到我們這些被並購公司的附帶職員?」她苦著臉,環視著眼前的每一位同事說︰「如果我只待了三天就被公司Fire掉的話,你們要不要輪流資助我餐費,免得我在找到新工作之前餓死?」

    「你干麼講得這麼可憐?」有同事說。

    「我說的是真的,到時候願意資助我的人,我今天請他吃飯。」她說,結果大伙一片沈靜之後,紛紛將注意力轉回公告上,研究其他同事們的去向。

    謝欣欣露出失望煩惱的表情,心里卻得意得不得了。

    哼,想白吃我一頓?門兒都沒有!

    如果她是真的升官發財了,請大伙吃一頓OK,問題是她此去是生是死都不確定,為何要在臨行之前還被大伙宰一頓?沒道理。

    「欣欣,你真的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調到協理室嗎?」李碧芬悄悄問她。

    「你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調到總務部嗎?」她不答反問。

    李碧芬搖頭,她原來是做采購的。

    「所以呀,我又怎麼會知道上面的人腦袋在想什麼呢?」她嘆息道,真的不知道那位陌生人——不是,應該叫協理才對——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竟然真的將她調到他那兒去。到底想做什麼呀?

    「你也不必太擔心,有道是船到橋頭自然直。」看她眉頭深鎖的模樣,李碧芬忍不住柔聲安慰她。「如果那個協理真那麼難相處,讓你失業的話,那……好吧,在你找到新的工作之前就到我家吃飯吧,我想家里多一個人吃飯我還負擔得起。」

    「碧芬!」謝欣欣激動的撲向她,給了她一個大熊抱,因為她壓根沒想過碧芬會這樣說,她真的好感動。「碧芬,我愛你!我好愛你喔!」

    「好了,你少惡心了,快點放開我。」李碧芬掙扎道。

    「如果我能在那里平安無事的落腳,我一定會請你吃大餐。」她發誓道。

    「你說的喔?」

    「嗯,我說的。」她用力的點頭。「所以,幫我祈禱吧。」

    「為了大餐,我會的。」

    ★★★

    周末一晃眼就過,來到了星期一。

    謝欣欣比往常還要早起床,早出門,然後提早了二十分鐘到達總公司。

    她原以為自己會是最早到的一個,沒想到卻在一樓大廳中看到好幾個比她還要早到的同事,看樣子和她一樣為了新工作、新職務忐忑不安的人真的不少。

    八點半整,他們一群人被帶進了會議室,不一會兒,各部門便派人前來認領。

    前來認領她的是一個冰山美人,不苟言笑型的套裝美女,從頭到尾就說了一句「跟我來」,然後把她帶到協理室里的一個辦公座位上,再拿了一本公司規章給她,說句「你先看這個」之後就不見蹤影。

    不知道是不是她太敏感了,總覺得那個套裝美女對她好像有點敵意,又有些瞧不起、鄙視她的感覺……很矛盾吧?但偏偏那個女人就是給她這種矛盾的感覺。

    偌大的協理室里只有她一個人,謝欣欣帶著「山中無老虎,猴子當大王」的心態起身離開座位,在辦公室里兜了一圈,然後發現一件事,那就是她的辦公桌與這間協理室格格不入,一整個很突兀又破壞美觀。

    所以,她這張座位是臨時添加的?她這個「協理助理」一職也是無中生有,突然冒出來的?這下她完全懂了,難怪那個套裝美女會不屑她了,八成以為她是走後門、搞特權進來的。這真是天大的誤會啊!

    但回頭想想,如果她當初沒有打錯電話,沒有和協理大人有那一面之緣的話,她現在還會站在這里嗎?一個字,難。

    想到這,她不由自主的又開始胡亂猜測協理到底在想什麼或計劃什麼?

    喀。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打開,把她嚇了一大跳,趕緊從還沒坐熱的椅子上站起來。她好慶幸自己已經回到座位上了,不然被撞見她一個人不規矩的在辦公室里亂逛亂看那就慘了。

    辜靖玄隨手關上辦公室的門,然後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來,才開口對她說︰「坐下來吧。」

    「為什麼?」謝欣欣直覺的脫口問道,沒有坐下。

    「坐下再說。」

    她皺了皺眉才坐下來,隨即迫不及待的催促他說︰「你現在可以說了吧?」

    「你想知道什麼?」他問。

    「為什麼你要我做你的助理?這個職位是不是新增加的,以前根本就沒有協理助理這個職缺?」她目不轉楮的看著他問道。

    「對。」

    「為什麼是我?」

    「公司原本的確沒有協理助理這個職位,但我的工作太多,需要一位助理是事實,公司也同意了。」他從容解釋,然後目光有些深不可測的看著她說︰「至于為什麼選你,于公于私都有,你想知道哪一個?」

    「我兩個都想知道。」她毫不猶豫地回答。

    「好,不過你若知道于私的理由後,就得成為我的人。」

    「啊?」她一呆,整張臉無法克制的漲紅了起來,又羞又怒的對著他吼道︰「你這個人……你、你怎麼可以……我……我真的看不出來,你……你……」

    「你是不是想歪了?」看她結巴了一陣子,他才突然開口,「我說的‘成為我的人’,指的是在公司里成為我的人。」

    「啊?」她呆愕的看著他,一張臉頓時漲成豬肝色,紅到快滴血了。「在、在公司里?」她吶吶的問。

    「對,在公司里。」辜靖玄點頭道,眼底閃過一抹笑意。

    「哈、哈哈。」她只能干笑兩聲,糗到都快要死掉了。嗚~是她思想不正、腦袋不潔,太丟臉了啦!

    「考慮得如何,願意成為我的人嗎?」

    「我願意。」她立刻答道。都在他手下工作了,不成為他的人不是找死嗎?她還不想死。

    「既然願意,那麼我現在說的話你要听仔細。」

    「是。」她連忙擺出一臉听話的認真表情。

    「你是我的助理,主要的工作就是協助我,自然會對我所做的事以及決定了若指掌。我要你發誓不許對任何人提及工作上的任何事,即使是公司的總經理,甚至是總裁問起,你都只能選擇性的回答,不能據實以報。你做得到嗎?」他嚴肅的問。

    「我要怎麼知道可以說的是什麼,不可以說的又是什麼?」

    「我會告訴你。」

    「如果被總裁或總經理知道我不誠實的話,那我該怎麼辦?」

    「你只需要堅持,堅決說不知道,不承認就行了。」

    「如果有一天我被他們人贓俱獲、罪證確鑿抓到的話,那該怎麼辦?是不是就會失去這一份工作了?」她看著他,想知道自己是不是橫豎都得死,只是早死晚死的差別而已。

    「若是真讓他們人贓俱獲,脫不了身的話,就把責任推到我身上,說是我的主意,與你無關。」他直視著她說,一頓後,又向她發誓般的保證道︰「只要我仍坐在這個位置上,對公司的決策還有一點影響力,你就永遠不會失去這份工作。」

    「你保證?」她眼楮一眨也不眨的看著他說。

    「我保證。」他斬釘截鐵的回答。

    她眉頭緊蹙的沉默了一下,開口對他說︰「即使如此我還是無法做決定。」

    「為什麼?」他問她。

    「因為听起來,你好像想背著公司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否則又怎麼需要瞞騙高層?」她微頓了一下,然後眯眼問道︰「你是別間公司派來的間諜嗎?」

    「不是。」他回答。

    她露出一副極度懷疑與不信的樣子。

    「這間公司的創辦人是我父親。」他平靜的說。

    她倏然瞠大雙眼,露出一臉意想不到的表情脫口問道︰「真的嗎?」

    「我沒必要騙你,就算要騙也不可能會用這種隨時都可能被人揭穿的謊話。」

    「如果真是這樣,那你為什麼——」

    「現在的總裁是我繼母,總經理是她的情夫。」他突然又做了爆炸性發言。

    「啊?!」她一整個傻眼,張口結舌的看著他,沒想到他竟會把這種私密的事告訴她。

    「我的父親非常信任我繼母,但她卻背叛了他。如果只是變心我可以理解,畢竟她還年輕,要她待在一個長年臥病在床的老人身邊,對她是不公平的。但是她真的不應該讓野心擴及到公司,企圖霸佔它,這點我無法原諒。」辜靖玄說著,不自覺的握緊拳頭。

    「所以你要與他們對抗?」

    「不是對抗,而是要拿回屬于辜家、屬于我的一切,讓一切回歸正軌。」他告訴她。「公司有一半以上的人是支持我的,只要我能拿出一個讓人心服口服,證明我有能力經營這間公司的成績,他們便會全力助我登上總經理,甚至總裁的位置,掌握公司實權。這才是我要的。」

    說完,他沒再開口,辦公室也因此而陷入一片沉默之中。

    謝欣欣有些震驚,沒想到這些像是連續劇里發生的事,也會在現實中發生,而且還莫名其妙的想把她也扯進劇中,這感覺真是太奇怪了。

    「為什麼你要跟我說這些事?為什麼是我?如果你想要的話,能幫你、願意幫你的人應該有很多不是嗎?為什麼你要選我當你的助理,還跟我說了這麼多?」她忍不住開口問他,只覺得愈想愈奇怪,愈想愈迷惑不解。

    「因為我無法確認誰可以信任,誰又是我繼母他們派來監視我的人。」他沉默的看了她一會兒,然後才緩緩的回答。

    謝欣欣突然有點同情他。不知道誰可信、誰不可信,這種猜疑的生活很辛苦、很痛苦吧?不過——

    「那你又為何覺得我可以信任,不是他們派來監視你的人?」

    「我想,他們應該不會派一個會酗酒,酒後還會亂打電話吐真言的人來監視我。」他微笑道。

    謝欣欣頓時無言以對,只想揍人。這家伙實在是太欠揍了,哪壺不開提哪壺呀!而且還敢笑,他是純粹把她當笑話看吧?太可惡了!

    「怎麼樣,決定了嗎?」

    「我——」她毫不遲疑的想開口拒絕,卻讓他打斷。

    「等一下,薪水還沒告訴你。」他的笑意加深,「協理助理月薪三萬五,還可報加班費。因為我經常加班的關系,身為助理的你自然也得跟著,所以每月你基本都可以領到四萬二、四萬三,甚至更多。」

    謝欣欣的口水差點沒流下來,四萬二、四萬三……甚至更多?!天啊!谷她之前的薪水多了將近一萬五耶……

    「怎麼樣,決定好了嗎?」

    「好,我接受。」她深吸一口氣,毅然答道。為了那四萬多的薪水,她決定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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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成了協理助理後,謝欣欣這才發現辜靖玄說他常加班是騙人的,他根本就不是常加班,而是每天加班,連星期六、星期日都沒有放過。

    第一個月的薪水,她足足領了四萬七千元,高興之余也覺得好累,因為連續一個月沒有休假的上班真的會讓人神經緊繃到一個不行,即使身體不累,精神也累斃?」。

    也因此,她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她的協理上司,想他到底連續工作了多久,有多久沒有放自己一天假,好好休息了?

    連續一個月,每天超過十二個小時的相處,她對他愈來愈了解,對他家的事也知道了不少。

    公司創辦人,也就是他的父親,在妻子意外過世之後,因工作繁忙、兒子年紀又小的關系,便續弦娶了自己的秘書,在他看來,新妻子年紀雖然小了自己近二十歲,但成熟、能干又溫柔,一定會替他照顧好兒子。

    事實上也是。剛開始的兩年,他繼母的確是對他照顧有加,每天對他噓寒問暖,不過當她懷孕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後,便逐漸對他不理不睬,有時還會在父親耳邊編派他的不是,讓父親對他的態度也愈來愈冷淡。

    等他稍微長大些,生活能自理之後,他便被「放逐」到國外一個人生活,一直到弟弟意外身亡,他才被召喚回國,這也才知道父親因病已在床上躺了好幾年,公司的事全都交給了繼母來打理,而且公司就快要落到繼母和其情夫的手中。

    他主動開口要進公司,父親很欣慰,繼母卻臉色丕變,但也無法阻止。

    他從普通業務做起,從基層方面開始熟悉公司,然後升到經理再到協理,總共歷時七年的時間。他的身分在公司里從來就不是秘密,所以對于他跳級般的高升,沒有人有異議。相反的,在得知他的身分又見他在工作上如此努力,大有乃父之風後,許多的公司元老都偏向他,支持起他來。

    這也是為什麼公司現在會分成兩派,一派支持現任總裁,也就是他繼母,另一派支持他。

    總而言之,這全是有錢人家才會發生的事,她這個小康家庭長大的小孩遇見這種事,也算是長見識了。

    只是累啊,自己累,看見他更累,偏偏她每天都得面對他十幾個小時,所以更累,真的好累、好累啊,

    「謝助理——」他的聲音如導火線般,瞬間將她引爆。

    她突然從座位上站起身來,大聲說道︰「我受夠了!」

    正低頭專心工作的辜靖玄被她突如其來的發難嚇了一跳,抬起頭來,眉頭輕蹙的看向她。

    「什麼事?」他問。

    「我受夠了。」她看著他再次說道。

    「所以我才問什麼事?」辜靖玄耐心的再問一遍。

    對于她這個助理,他相當的滿意,當初原本是帶著試試看、沒魚蝦也好的心態找她做助理的,畢竟她學歷不算太高,在原工作上的評語也不突出,結果沒想到她真如她所說的,做什麼都全力以赴,而且很聰慧,學習能力又強,整個就是做助理的料。

    有了她這個助理之後,他的工作效率提高了一倍不止,工作不必再帶回家做到三更半夜,最重要的是她就像個鬧鐘一樣,不僅會提醒他吃飯,還會提醒他該下班了。

    對他而言,她是一個很令人滿意的助理,所以不管她有什麼要求,他都會盡量滿足她。

    「你知道今天是星期幾嗎?」她瞪著他。

    「今天嗎?」他將手機拿到眼前看了一下,說︰「星期日。」

    「你知道星期日是什麼日子嗎?」她又問他。

    他頓了一下,問︰「什麼日子?」

    「休息的日子!」她大聲說。

    他沉默了一下,緩慢地開口,「公司應該有給你加班費,沒有嗎?」

    「有,但是你有給我時間花嗎?」她白了他一眼。「每天都要到公司加班,我哪有時間去花錢?難道真要等到我累倒病倒了,躺在醫院花嗎?」

    「好吧,那你先下班去花錢吧。」他無言以對了半晌才說,然後低頭打算繼續工作,卻听到她不可置信的聲音。

    「就我自己?」

    他再度抬起頭來,疑惑的看向她。

    「你也一起下班吧,或者你真的想將賺的錢用在醫院里?」她挑眉道。

    「你這是在詛咒我嗎?」他哭笑不得。

    「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還有,我都這樣任勞任怨做了你一個月的助理了,你這個上司是不是應該要有點表示,至少要請我吃頓飯吧?你也太不會做人了!」她哼聲抱怨道。

    「總之你就是要我請你吃飯就是了?你直說就好。」他恍然大悟。

    她頓時無言,卻也懶得解釋了,聳了聳肩說︰「算了,你要這樣想也行。快點把東西收拾一下,我肚子好餓。」

    「現在才下午三點而已。」辜靖玄看了下手表上的時間。

    「中午的便當難吃死了,我只吃了一點點而已。」

    他忍不住露出一臉奇怪的表情,說︰「中午的便當是你自己叫的吧?」

    「咳、咳咳……」謝欣欣冷不防被自己的口水噎了一下。「我根本就不想吃便當,是你要吃,我沒辦法只能跟著訂好不好!」她狠狠地瞪他一眼。

    「以後你想吃什麼就訂什麼,只要記得也幫我訂一份就行了,我不一定要吃便當。」他看了她一眼說。

    「那我想吃臭臭鍋,你吃不吃?」

    他沉默。

    「麻辣臭豆腐、鴨血煲呢?」

    他皺起眉頭。

    「皮蛋瘦肉粥?豬腳飯?」

    他無言的看著她。

    「現在你還敢說我想吃什麼都好,只要也幫你訂一份就行了嗎?」她似笑非笑的看著一臉苦瓜表情的他問道。

    「你就不能吃點正常的東西嗎?」他苦著臉問。

    「這些東西都很正常好嗎?你別自己不吃就說別人不正常。」她沒好氣的白他一眼。「還有,你別光和我抬杠,手也要動呀。快點把東西收一收,我快餓死了啦。」她催促他。

    他輕搖了下頭,動手將重要的文件以及未完成的工作全收進公文包里,打算帶回家完成。

    謝欣欣在一旁看了直皺眉頭,心想這家伙要不是工作狂,要不就是想把自己累死好一了百了,不必再心煩繼母與公司的事情。

    「好了,走吧。你想好要吃什麼了嗎?」他起身提起公文包。

    「當然想好了,先來去吃一頓下午茶墊墊胃,然後晚餐我要吃牛排,頂級牛排。」她興奮的說。

    他輕愣了一下,沒想到她胃口那麼大,竟然想連吃兩餐,而且一點客氣的意思都沒有,還指定要頂級牛排。他嘴角忍不住微揚了一下,開口打趣的問︰「我請下午茶,你請晚餐嗎?」

    「什麼?!」她頓時整個人都跳了起來,激動的朝他叫道︰「哪有這樣的?你是協理耶,我只是個小助理,哪有上司要下屬請客的,這種事你也做得出來?」

    「原來你還記得我是協理,是你的上司啊?我還以為你是上司,我才是下屬。」他一臉平靜,讓謝欣欣分不清他現在是在警告她,還是只是在開玩笑?

    「你是要我注意態度嗎,協理?」她小心翼翼的看著他,唯唯諾諾問道。

    他看了她一眼後,搖頭說︰「算了,這樣就不像你了。」

    「就是,我也這樣覺得。」她松了一口氣。

    「想去哪里吃下午茶?帶路吧。」

    「先說好,下午茶我請,晚餐你請喔。」她趕緊搶先道。

    他無奈的看了她一眼,失笑的搖了搖頭說︰「兩餐都我請,可以了嗎?」

    「協理萬歲!」

    她立刻大聲歡呼,手舞足蹈的,逗得他忍不住笑了出來,覺得她和他第一次見到時的模樣還真是判若兩人,一個苦情,一個歡樂。他當然比較喜歡後者,相信她自己也一樣,所以這陣子才不見她露出失戀傷心的模樣。

    他希望她不僅只是外表表現出沒事的樣子,內心的傷痛也已痊愈,因為那個男人不值得她這樣,因為她值得更好的。

    他真心這麼認為。

    謝欣欣找了一間在網絡上風評不錯的咖啡店,坐下來就點了一份下午茶餐,餐點一送上桌便大快朵頤起來,好像餓了一整天都沒吃東西一樣。

    辜靖玄只點了一杯咖啡,很訝異她竟然是真的肚子餓,不是騙人的。眼睜睜的看她一個人將一整盤的巧克力冰淇淋松餅吃光後,他終于克制不住的開口問她。

    「中午的便當真的有那麼難吃嗎?我不覺得呀。」

    「那是因為你沒味覺好不好!」她從咖啡杯上抬起頭,白了他一眼。

    「一會要吃臭臭鍋,一會又要吃臭豆腐的人還敢說我沒味覺?」他反擊道。

    「這兩樣都是美味的食物,是你自己不懂得享受。」她哼聲道,一頓後又說︰

    「如果你真的有味覺的話,就去吃一次這兩樣食物,包管你一次成癮。」她一臉信誓旦旦的表情。

    「敬謝不敏。」他毫不猶豫的搖頭。

    「太浪費了。」她也跟著搖頭晃腦。

    「接下來要去哪兒?」他問她。

    「你可不可以讓我消化一下?」她露出一臉受不了的表情瞪著他。

    「我以為你很餓。」他意有所指的瞄了一眼桌上原本盛松餅的空盤子。

    「我知道你在諷刺我很會吃。」她哼了哼。「你不知道女生都有兩個胃嗎?一個裝正餐,一個裝下午茶和零食點心。」

    「我還真的不知道,第一次听說。」他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總之,能吃就是福。這種福氣可不是人人都能擁有的,你不要羨慕我。」謝欣欣說著,臉色微微地泛紅。

    「嗯,說得有道理。」他一本正經的點頭道。

    看著他,謝欣欣不知為什麼總覺得自己被他嘲笑了,但是想了一想,她醉酒尋死覓活的丑態都被他看光了,與那件事一比,眼前這事根本就是小Case。

    「算了,反正在你面前我早就沒有形象了,你要笑就笑,我就是很會吃啦,怎樣?!」她哼聲道,一臉豁出去的神情。

    辜靖玄愣了一下,頓時輕笑起來。

    「的確,你在我面前早就沒形象了。」他想起他們第一次接觸的經過,笑道︰「一個酗酒後會發酒瘋的女人。」

    「誰酗酒了?我才沒有酗酒!只是偶爾會去小酌一下而已。」她抗議。

    「告訴我上回喝酒是什麼時候?」他看了她一眼,突然問道。

    「干麼?」她防備的問。

    「回答我就是了。」

    「昨天晚上。」

    他輕挑了下眉頭又問︰「上上回呢?」

    「前天晚上。」

    「上上上回呢?」

    她無言的看著他,大概知道他想干麼了。

    「怎麼不回答?」他催促的問。

    「大前天晚上啦。」她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心不甘情不願的回答,然後緊接著說︰「我只喝了一瓶啤酒而已,量又不多,酒精濃度也不高,根本就不叫酗酒好不好!」

    「一天不喝就覺得難受、想戒又戎不掉?明知道喝酒對身體健康有害,還是想喝?難道你沒有這些征兆嗎?這些全是酗酒的特征。」他看著她,「喝酒對身體不好,能戒掉還是把它戒掉比較好,如果戒不掉就改喝紅酒,每天喝一小弓至少還有補血、抗氧化和防止心血管疾病與降低膽固醇的功效。」

    「你真的很讓我傻眼你知道嗎?」她無言地看了他半晌才開口,「我以為這些話只會從老人家口中說出來。還有,你知道一瓶啤酒只要幾十元,一瓶紅酒卻要幾百元,甚至幾千元嗎?麻煩你替我的荷包想一想。」

    「身體重要還是錢重要?」他問她。

    「都重要。」她毫不猶豫的回答,「我干麼一定要二選一呀?這樣很白痴耶。」

    「你應該知道喝酒很容易造成胎兒畸型,或罹患‘酒精癥候群’,使胎兒受到身體發育緩慢、臉部扭曲、腦部受損等傷害。」他目不轉楮的看著她說。

    「拜托,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我又沒有懷孕!」她忍不住怒吼道。

    「現在沒有,以後結婚後也會有,到時候你真的確定自己能說戒就戒嗎?」他問她。

    她頓時啞口無言,但是……

    「我為什麼要跟你討論這種事情呀?而且我現在連男朋友都沒有,討論這種事會不會太可笑了?」她撇了撇唇。

    「沒男朋友不代表不會懷孕。」

    「喂!」她怒吼一聲。「我不是這麼隨便的女人好嗎?!」

    「我並沒有說你隨便,只是你愛喝酒,再加上有句話是這麼說的,酒後亂性……」他面不改色的繼續危言聳听。

    「喂!」她不禁又再度怒吼出聲,「你不要詛咒我好不好?而且我都說我不是這麼隨便的女人了,即使喝了酒,也不會酒後亂性好嗎!」

    「就怕你喝到不省人事,身不由己。」他說。

    「我才不會讓自己陷入那種困境。」她迅速的回道。

    「是嗎?」他挑高眉頭,「但我記得不久之前,你才在一個陌生男人面前醉到不省人事,還被人帶回家睡了一晚都不知不覺。」

    「哪有?」她叫道,一時沒反應過來他口中的陌生男人是他。

    「在我這個人證面前你還不承認?」

    「你?人證?」她終于後知後覺的瞠大雙眼,馬上辯解道︰「那次是因為我心情不好的關系,平常我才不會喝這麼多酒。」

    「意思是你心情不好就會借酒澆愁?那更危險。」他蹙眉道。

    「天啊,我不要跟你說了,再說下去我一定會被你逼瘋。」她夸張的說,然後狠狠地瞪著他,「我只不過有小酌的興趣,卻被你說成好像整天泡在酒缸里的酒鬼一樣。Stop!這個話題就此結束,不準再說一個酒字,再說的人就要接受懲罰。」

    「什麼懲罰?」他好奇的問。

    「由對方決定。如果你說的話,我要你……」她停下來想了一下。「我要你下個星期一整星期都不準加班,我要休息。」

    「好。」他略微思考了一下後,點頭道。反正工作他可以帶回家做,只是少了她的協助,效率會變比較低而已。「我的要求是要你一個月不準喝酒。」

    「什麼?!」她愕然叫道,大聲抗議,「為什麼我只罰你一個星期的時間,你卻要罰我一個月?這樣不公平,不行!」

    「喝酒對身體不好,我這可是為你好。」他說。

    「長期加班也對身體不好,我這也是為你好呀。」她反擊道。

    辜靖玄倏然一呆,一顆心重重地跳了一下,猛擊著他胸口,讓他有點暈眩恍惚。

    他怎麼也沒想到她會說出這種話——為他好?他有多久沒听到類似的話,沒感受到類似的關心?這種心暖、鼻酸的感覺,他真的好喜歡。

    「你怎麼了?」他目不轉楮凝望著她出神的模樣,讓她不由自主的柔下聲問,因為他的模樣看起來有點恍惚又有些哀傷。

    「你是在關心我嗎?」他怔怔的問道。

    「不然呢?」她反問他。

    「為什麼?」他眼楮一眨也不眨的看著她。

    「什麼為什麼?」她不解的問。

    「為什麼要關心我?」

    她愣了一下,道︰「這是人之常情不是嗎?」

    「人之常情?」他喃喃地重復,好像不懂這四個字是什麼意思。

    「那我問你,你為什麼要關心我,希望我戒酒?」她拿此做例子反問他,想讓他明白這就是所謂的「人之常情」,不料他卻露出一臉錯愕的表情,好像突然被雷打到了一樣。

    「你干麼?」她疑惑。

    辜靖玄怔愣的看著她,半晌之後才收回視線,對她搖了搖頭。

    他的外表看似平靜,但內心的沖擊其實很大。

    他為什麼要關心她?若不是她問他,他真的不會去思考這個問題。他為什麼要關心她,為什麼?

    他從來就不是一個多情的人,事實上因為生活經歷與生長環境的造就,他早已習慣冷漠寡情,習慣自掃門前雪,就連與她相識的那一次,若不是她的手機里留有與他的通話紀錄,說真的,即使她真的在他面前沖到馬路上給車撞,他也不會上前去阻攔。

    他就是這種人,所以他到底為什麼會關心她,希望她戒酒呢?

    人之常情?那對他來說是個屁,他絕對不會為了什麼見鬼的人之常情去關心一個人,所以他到底為什麼要關心她?會是因為……喜歡嗎?

    他,喜歡她?

    「喂,你怎麼了?真的沒事嗎?怎麼突然一副靈魂出竅的樣子?」謝欣欣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臉上有著擔心。

    「我沒事。」他深吸一口氣,搖頭說。

    「真的嗎?我看看。」她伸手越過桌面貼在他額頭上,探試他的體溫,卻不知這開玩笑的舉動對他造成多巨大的影響力。

    他的心瞬間跳得好快,快到好似要爆炸一樣,他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從來沒有。

    「謝欣欣。」他突然開口道。

    「嗯?」她看向他。

    「你……」他欲言又止。

    「什麼?」她疑惑的看著他。

    他目不轉楮的看著她沉默了一下,最後還是搖了搖頭,怕若真把話說出來會把她嚇跑,又或者自己可能會再次受到傷害。

    請你愛我好嗎?你可以試著愛我嗎?這種話他不只說過一次,也不只對一個人說過,結果得到的都是傷害。他真的不想再開口向人乞求愛了,真的不想。

    「沒什麼。」深吸一口氣後,他對她搖頭說,然後轉移她注意力的問︰「我們是不是該走了,換下一站?」

    「你到底想說什麼,不要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好嗎?」謝欣欣皺眉,並沒有被他轉移注意力。

    「我只是在想一個問題。」他又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地蹙眉道。

    「什麼問題?」

    「長島冰茶算是什麼飲料?」他一臉迷惑的問她。

    「長島冰茶?不是酒嗎?」她心直口快的答道,下一秒看見他咧嘴笑了才心覺不妙。

    「你說出酒字了,接下來一個月都不準喝酒。」他得意的對她說。

    「可惡,你竟然要詐騙我?!太過分了!」她咬牙切齒的瞪著他叫道。

    「願賭服輸。」他笑得一臉燦爛。

    「奸詐、狡滑、卑鄙、無恥!」

    「願賭服輸。」他笑咪咪的看著她,仍是這句話。「還是你想食言而肥,做個不守信用的小人?」

    「哼,你不用激我,我會願賭服輸,說到做到的。」她狠狠地瞪他一眼,然後像要泄憤般霍然起身,「走,我要去茹絲葵吃最頂級、最貴的牛排餐,你等著付錢吧,哼!」

    「如果你肯戒酒的話,不管何時你想去茹絲葵用餐,我都可以請你。」他自言自語般的低聲說。

    「你說什麼?」她沒听清楚。

    「沒事。」他搖頭起身道︰「走吧,就如你所願去茹絲葵,別忘了之後一個月不準喝酒。」

    「知道了啦。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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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以泄憤之名,謝欣欣毫不猶豫的點了Menu中最貴的套餐來大快朵頤。

    那套餐的價位實在是太令人心驚了,如果要她自己付錢,說真的她大概一輩子也不敢來這兒吃一餐,所以點完餐之後,她也沒再敢擺臭臉給辜靖玄看,反而一副討好的狗腿表情。

    「你的表情是怎麼一回事?」辜靖玄問。

    「沒有呀,我只是很開心,謝謝協理大人給我這個機會,讓我也可以來這里享受。」她笑咪咪的說,眼楮都快眯不見了。

    听到前半段時,他還挺高興的,但那句稱呼卻讓他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開口道︰一不要叫我協理大人。」

    「那叫協理先生?協理老大?辜先生?還是辜老大?」她依舊笑咪咪的。

    「現在不是在上班,你直接叫我的名字就行了。」他說。

    「辜靖玄?」她試探的叫道。

    「靖玄。」他糾正她。

    「呃……」她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取而代之的是一臉怪異的表情。

    「怎麼了?」他問。

    「這樣會不會有點奇怪?」她認真的看著他說。

    「哪里奇怪?」他反問她。

    「就是……嗯,好像有些親密了點?」她小心翼翼的說。

    「會嗎?我不覺得。」他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以後在公司外面,非上班時間,你就直接叫我的名字,我也會叫你欣欣,就這麼決定。」他獨裁地道。

    「啊?」她下巴不由自主的掉了下來。

    「怎麼,你有意見?」他挑眉道,一臉威逼的神情。

    「沒有。」她立刻搖頭,生怕惹他不快,他起身甩頭就走,那麼她的美國頂級菲力牛排配龍蝦尾也會跟著飛了。

    想到自己那價值四千多的頂級套餐,她的笑容不自覺的又回到臉上,眼楮再度笑眯了起來。

    「協理——不對,靖玄,」她迅速改口道,然後笑咪咪的對他說︰「謝謝你請我吃茹絲葵。如果不是你,我這輩子可能真的沒機會吃到它。」

    「有這麼夸張嗎?你被他們列為奧客,成為拒絕往來戶了?」他開玩笑道。

    「是太貴!」她白他一眼,加重語氣道︰「我又不是有錢人,也不是敗家女,怎麼可能會花這麼多錢只為了吃一餐?除非我瘋了。」

    「你只要把喝酒的錢省下來就夠了。」他說。

    「你真以為我是酒鬼呀,一個月花四、五千塊喝酒?我頂多花一、兩千塊而已好嗎?」她沒好氣的瞪他一眼。

    「啤酒一瓶多少?」他問她。

    「干麼?」她瞪眼問道。

    「回答我就是了。」

    「要看牌子,台啤三十五,海尼根要四十。大多在五十以下。」

    「算五十好了。也就是你一個月至少喝三、四十瓶的酒,這樣還說你不是酒鬼?」

    她狂翻白眼。「啤酒算什麼酒呀?而且它的酒精濃度又不高。」

    「酒精就是酒精,進入身體之後,高低有差嗎?」他一臉嚴肅的說。

    「我——算了,Stop!」她伸手做了一個停的動作,然後說︰「從現在開始不準再提到酒,誰提就罰誰,賭注和之前的一樣。听清楚了,我說的是‘提到’喔,長島冰茶雖然名稱里沒有酒字,但是它就是一種調酒,你若再說它就輸了。」她狠狠地瞪著他。

    「你真記仇。」

    「哼!這回我看你還有什麼賤招可以耍。」她哼聲道。

    他嘴角微揚,開口問她︰「你平常去LoungeBar都在做什麼?」

    「吃東西,喝飲料。」她得意的斜睨他一眼,似乎在說︰想讓我上當?作夢!

    「你最愛喝的飲料是什麼?」他再問。

    「珍珠奶茶。」她笑咪咪的回答。

    「你說謊!」

    「剛才又沒有規定不能說謊。」她挑高眉頭,洋洋得意的對他說。

    「要不要叫Waiter過來,加點一瓶……一瓶什麼呢?」他挑逗的看著她,始終沒將那最後一個字說出口,讓她恨得牙癢癢的。

    「你要不要說說看?只要你說出來,我就點。」他誘惑的對她說。

    她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茹絲葵的酒啊……好想喝,好想喝,好想喝。

    「反正未來一個月我都不能喝了,今晚就讓我喝好不好?」她一臉覬覦的看著他乞求道。

    「你想喝什麼?說出來我就讓你喝,絕對有求必應。」他笑咪咪的對她說,換他得意。

    「你好卑鄙。」她恨聲道。

    「茹絲葵喔,也不知道你下次還有沒有機會來這里、有沒有人替你買單。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那個店了喔。」

    「你這個人實在是太過分、太邪惡、太可惡了!」她咬牙切齒的瞪著他。

    「所以到底要不要喝呢?不喝也挺好的,我可以省下一筆錢,至少一兩千塊,多的話四五千塊。不知道這家店最高檔的價位是多少,外頭買不買得到?」他看著她微笑的說︰「過了這個村,也不知道還有沒有那個店喔?」

    「可惡!你真的是太可惡了!」

    「不喝嗎?最後機會喔,倒數五秒鐘,五、四、三、二——」

    「要!我要喝啦!」她急忙叫道,既不甘心卻又抵擋不了誘惑。

    茹絲葵的酒呀,坐在高級餐廳里,吃著頂級牛排配著頂級紅酒,這種奢侈的享受一生至少也要有過一次經驗。她自己既然舍不得花這種錢,難得有人願意請客,若錯過這次機會,就是真的過了這個村就沒那個店了。

    「要喝什麼?」他微笑的看著她問,絲毫不肯放松,非要她開口說出那個酒字。

    「我真是個笨蛋才會跟你賭。」她自我厭惡的說,一想到接下來有兩個月不能喝酒,她就一整個痛不欲生。「打個對折好不好?這次只要半個月就好?」她求道。

    「不行。」他毫不猶豫的直接搖頭道。

    「那少十天?」她雙手合十,以一臉懇求的表情凝望著他。

    他無情的搖頭。

    「少五天?」

    他再搖頭。

    「少一天?」

    他翻了一個白眼,無言的問︰「少一天你也甘願?」

    「甘願,甘願。」她立刻用力的點頭。

    「好吧,給你少一天。」

    他終于松口點頭,可是她卻發現自己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因為只有少一天而已,嗚……

    算了,不管了,俗話說得好,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

    「酒!給我酒,我要最頂級的酒。」既然都主動認輸了,她大方的將心聲喊了出來。

    辜靖玄失笑的搖了搖頭,伸手招來服務生加點了一瓶紅酒。

    謝欣欣一邊笑咪咪的听他和服務生交談,確定紅酒的品名、年份和出產地,一邊好奇的偷看著四周,想知道會到這種店消費的客人都是些什麼人。

    只是這麼一看才發現大家全都是平凡人,就像走在路上隨時會與你擦肩而過的路人一樣,一點大富大貴、與眾不同的感覺都沒有。

    她失望的將目光收回來,視線從一個方向一劃而過的瞬間,心髒突然不受控制的猛然一跳。她心喊著「不可能」,然後慢慢地將視線往回移,停在那張她絕對不可能會認錯的臉上。

    蔣東陽?怎麼會是他,他竟然會出現在這里?他不是一向最不屑這種高級餐廳,說浪費錢嗎?

    她與他交往的三年中,他從未帶她去過任何需要花費超過五百元的餐廳用餐,總是說不值得、沒價值、全是噱頭、沒必要浪費這種錢,結果呢?

    她將視線轉向與他同桌的女人,只一眼便認出是那個與他一起出入飯店、跟他回家的女人。

    哈!她現在終于懂了、明白了,原來他的「不值得」指的不是食物的價格,而是讓她吃不值得。別的女人沒關系,只有她不值得他花那些錢。原來這才是事實!

    辜靖玄向服務生確定紅酒後,微笑的轉頭看向她,卻被她蒼白的臉色嚇了一大跳。

    「欣欣,你怎麼了?」他蹙眉道,神情嚴肅的順著她目不轉楮的方向看去,卻看不出個所以然,不知道她到底在看什麼,為什麼臉色會變得如此難看。

    「謝欣欣!」他略微提高音量再次喚她,直到她將目光轉向他之後,才又問道︰「你怎麼了?在看什麼看得這麼專心,臉色還這麼難看?」

    「臉色?」她喃喃地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臉。

    「面無血色。」他用四個字形容。

    她怔了一下,然後露出一抹自嘲的慘笑。

    「怎麼一回事?」他問她,「你看到什麼人了嗎?」他心里隱約有個猜測。

    「他總是說這種地方太貴,說不值得,所以一次也不曾帶我到好一點的餐廳吃飯。我一直以為這是他的個性,一輩子都不可能改變,結果他只是不願為我改變而已。」她喃喃自語般的對他說。

    「他?你的前男友?」

    她扯唇,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他也在這里?你看到他了?」

    她點頭。

    「那好,你現在正好可以看清楚,比較一下。我會長得比他丑嗎?」

    他突如其來的問題讓她呆愣了一下才傻傻的問︰「什麼?」

    「老實回答我的問題就行了,他長得比我帥、比我高嗎?」他問她。

    辜靖玄對自己的外貌還挺有信心的,一八二、六七的身高體重,再加上一張有七成像韓國明星玄彬的明星臉,要找到比他帥的人雖然不是沒有,但是真的不多。

    她看著他,又轉頭看向某個角落,然後緩慢地搖頭道︰「沒有,他長得沒有你帥也沒有你高。」

    「那麼事業成就和收入呢?比我好嗎?」他又問。

    「沒有。」她再度搖頭。

    「他到這兒來會點最貴的套餐吃?」他繼續問。

    「不可能。」她肯定的搖頭道,蔣東陽吝嗇小氣的個性她很明白,只是以前她卻把它當成節儉,真是大錯特錯。

    「會加點一瓶紅酒?」他再問。

    「不可能。」她一樣毫不猶豫的搖頭。

    「所以,」他加重語氣,定定的看著她說,「你有什麼理由哭喪著臉?你現在可是和一個內外兼具的帥哥一起用餐,而且享用的是最頂級的美食和美酒,重點是還不必花你半毛錢,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值得你愁眉苦臉的?」他問她,「不要告訴我,你對他還念念不忘,希望他能夠回到你身邊。你應該沒這麼呆,這麼傻吧?」

    「我不會這麼傻。」她沉默了一會兒才深呼吸一口氣,以堅定的語氣搖頭道︰「就算他現在回過頭來求我原諒,我也不會原諒他,不會回到他身邊的。」

    「很好,說到就要做到。」他看著她贊許道。

    「我一定會做到。」她發誓般的對他說。

    「你對他應該有所怨恨吧?」他沉默了一會兒,看著她說。「最好的報復是什麼你知道嗎?那就是在離開他之後過得比他好,比他幸福,然後有一天能夠當面謝謝他,告訴他沒有他當年的拋棄,你不會擁有現在的幸福。」

    「會有那一天嗎?」她自言自語般的問道。

    「當然,難道你沒有自信自己能夠擁有幸福嗎?」

    「以前有,但是現在……我不知道……」她搖了搖頭,以不確定的語氣說。

    過去她付出了那麼多,全心全意,毫無保留,結果最後的結局卻是被拋棄,現在她真的沒有信心,也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得到幸福。

    服務生送來一瓶紅酒和兩個高腳杯,為他們分別倒了杯酒,說了句「請慢用」後,微微地躬身,轉身離去。

    心情苦悶的謝欣欣第一時間端起桌上的那杯紅酒,一飲而盡。

    「沒有人這樣喝紅酒的。」他朝她皺眉道。

    「你別管我怎麼喝行不行?」她求道,伸手想再倒杯酒,他卻快她一步將那瓶紅酒拿到她伸手不及之處。

    「不行。」他對她說,「坐在我這個大帥哥面前還想借酒澆愁,這對我來說根本就是赤luoluo的污辱和漠視,所以不行。」

    謝欣欣心情再不好,還是被他自夸的「大帥哥」三個字逗出了一抹笑意。

    「我從來都不知道你這麼厚臉皮。大帥哥?」她有些哭笑不得的看著他。

    「你不覺得我帥嗎?」他挑眉道。

    「蟋蟀的蟀嗎?」她反問。

    「錯,是率領的率。」他一本正經的糾正她,這回真的成功逗出了她的笑容與笑聲。

    「你還是笑起來的時候最好看,最漂亮。」他望著她臉上的笑容,柔聲說道。

    謝欣欣呆了一呆,沒想到他會說出這麼一句話。她伸手摸了摸臉,感覺臉好像有點熱。

    「紅酒的酒精濃度好像很高喔,才喝一杯而已,我的臉就熱了。」她有些不知所措,顧左右而言他起來。

    「你在害羞嗎?」他覺得有趣。

    「才沒有!」她叫道,「是喝酒的關系!」

    「但那晚你喝得醉醺醺的,我也沒見你有臉紅的跡象。」

    「那天是晚上,晚上烏漆抹黑的,你怎麼看得清楚?」她辯道。

    「我家客廳的燈可沒有壞。」

    「到你家的時候都退了。」她堅持道。

    「如果你硬要這樣說我也沒辦法,不過你笑的樣子真的很好看。」他目不轉楮的凝視著她,微笑的說。

    謝欣欣的臉在一瞬間變得更加通紅起來,在他微笑注視的目光下,她終于忍不住伸手搗住臉,開口求道︰「拜托!」

    辜靖玄頓時輕笑出聲。「沒想到你這麼容易害羞。」

    「我只是不習慣別人當面贊美我而已。」她抬起頭來自他一眼。

    「其實你長得挺漂亮,你知道嗎?」

    「拜托,別又來了。」她呻吟。

    「我是說真的。眼楮是眼楮,鼻子是鼻子——」

    「嘴巴是嘴巴,是吧?」她打斷他接話道,「請問有人的眼楮長得不像眼楮,鼻子不像鼻子,嘴巴不像嘴巴嗎?你說的不是廢話嗎?」她狠狠地瞪他一眼。

    他又被她逗笑了起來。

    「其實你也長得很帥,你知道嗎?」她不甘心的決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當然知道,很多人說我長得很像韓國明星玄彬,但我覺得我比他還帥。」

    「噗!」正低頭吃著牛排的謝欣欣差點沒噴出來,迅速地將口中的食物咽下後,她瞪著他說︰「你不要害我噴出來,這牛肉很貴的!」

    辜靖玄忍不住又笑了起來,總覺得自己今晚笑的次數比過去十年的總和還要多。

    「謝欣欣,你不覺得我很帥嗎?」他問她。

    「噗!」謝欣欣忍不住又噴了一次,狠狠地瞪著他說︰「我不是叫你不要害我噴出來嗎?這牛肉真的很貴,你剛才沒看到價錢嗎?」

    「你不覺得我很帥嗎?」他再次問道。

    「帥帥帥,帥到都快掉渣了行嗎?」她翻著白眼投降,沒想到他會這麼自戀,這麼厚臉皮。

    「那你喜歡我嗎?」

    「啊?你說什麼?」他的問題太過突然,讓她以為自己听錯了。

    「你喜歡我嗎?」他專注的看著她,再次問道。

    她看著他,第一時間的念頭就是︰他是不是在開玩笑,又想鬧她?所以想都沒想,她立刻答道︰「喜歡,當然喜歡!所以你待會兒可千萬別叫我自己付錢喔。」

    「我問的是女人對男人的那種喜歡。」他無言的看著她。

    「女人對男人的那種喜歡?」她愕然重復,呆呆的看著他,真的傻住了。

    「怎麼樣?」他緊盯著她,催促著。

    她沉默了一下,才小心翼翼的看著他開口問道︰「你不是在開我玩笑對不對?」

    「不是。」他說。

    「那你為什麼突然問我這個問題?」她拚命要自己不許亂想,但腦袋里還是出現了一堆胡思亂想與幻想。

    「你覺得呢?」

    「是我在問你問題耶,你不要反過來問我啦!」她叫道,感覺心跳有點莫名的失序。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討厭,你是男人耶,就不能爽快點先回答我嗎?」她不禁朝他低吼道。

    「男人也是會怕受傷的。」

    她張口結舌的看著他,心髒瞬間瘋狂的跳了起來。怕受傷……怕受傷?!他這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怕她傷害他?她做什麼會傷害他呀?難道……

    「辜靖玄,你……」她緊張的吞咽了一下口水,雖然覺得不太可能,但還是控制不了試探的問︰「你是不是喜歡我,所以才會問我喜歡你嗎,是不是?」

    他目不轉楮的看了她一會兒,不答反問︰「如果我說是呢?」

    「我會叫天啊,這怎麼可能?」她回視著他說,緊張得手都發抖了,只好將手上的刀叉放下來,專注的看著他,等他回答。

    他怎麼可能會喜歡她呢?明明看盡了她所有的丑態,又知道她嗜酒,偏偏他不愛——這可從他不斷要她戒酒看得出來。在這種明知道的情況下,他怎麼可能會喜歡她呢?不可能吧?但,如果是真的,那她該怎麼辦呢?

    不由自主地,她轉頭看向那個她曾經付出一切傾心去愛的男人,和他眼楮注視著的女人,感覺心還有點疼。

    「你在看什麼?」

    辜靖玄的聲音令她將視線從那男人身上移到他臉上,她靜靜地看著他,想著他的確比蔣東陽帥很多,條件也比蔣東陽好,可像蔣東陽那樣的男人最後都將她拋棄了,他會為她停留嗎?可能嗎?

    「你在想什麼?」他問。

    「在想你這樣的人最後會為什麼樣的女人停留?在想那個女人應該不會是我。」她看著他,緩慢地開口說。

    「你為什麼會這樣想?」

    「條件比你差的人最後都選擇離開我了,你又怎麼會為我停留?」

    「我不是他。」

    「我知道,但我依然是我。」

    「意思是,你不值得人愛、不值得人喜歡,所以你前男友的離開並不是他的錯,是你的錯,原因在你?」他蹙眉的看著她說。

    「我不是這個意思。」

    「在我听來就是這個意思,你不值得愛,沒有人會為你停留,難道不是嗎?如果不是,你又怎麼知道我不會為你停留?」他逼視她。

    她頓時無話可說,無言以對,心髒卻為他那句「你又怎麼知道我不會為你停留」而劇烈狂跳著,先前心痛的感覺也隨之消失不見。

    「謝欣欣,要不要和我交往?」他忽然開口道,認真的模樣令她心顫。「我現在雖然無法向你保證我們一定會結縉,一定能白頭偕老,但我會朝那目標努力。我能向你保證的是,我會一心一意,絕對不會三心二意,和我交往你最不需要擔心的就是第三者的問題。你考慮一下。」

    謝欣欣目不轉楮的看著他,心里既紊亂又激動,還有一絲不知所措。他真的喜歡她?這怎麼可能?是怎麼發生的?

    「你為什麼會喜歡我?」她不由自主的脫口問。

    「和你相處讓我覺得很輕松,沒有壓力,可以完完全全放松。你讓我有一種和你在一起應該能得到幸福、得到愛的感覺。」他認真而誠實的對她說。

    她怔怔地看著他,作夢都沒想過自己竟然能帶給他這些感覺。

    能得到幸福、得到愛?這種感覺她也曾經有過,但卻是偏向希望,而不像他在希望中帶著一種篤定、確定的感覺。他讓她有些心驚又心動,很是無措。

    「謝欣欣?」

    一個熟悉的訝異嗓音突然從一旁響起,她反射性的轉頭看,只見蔣東陽不知何時竟來到他們桌邊,並以一臉愕然兼難以置信的表情來回看著她和辜靖玄。

    「真的是你,你怎麼會在這里?」蔣東陽問她。

    「我在這里與你何關?倒是你這個一毛不拔,堅稱會來這種高級餐廳用餐的都是呆子的人,怎麼也跑到這里來當呆子了?」她嘲諷的開口道。

    「你——」蔣東陽迅速變臉,本想發火,但卻又忍了下來。「我只是覺得好巧,所以過來跟你打聲招呼。」他說,然後突然轉向辜靖玄,以有些討好的語氣道︰「這位先生好面熟,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面?」

    「我不認識你。」辜靖玄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冷漠的說。

    「可是我好像真的見過你,你等等,讓我想一想……」

    「蔣東陽,你已經影響到我們的用餐了,麻煩你離開。」謝欣欣冷冷的對他說,怎知他卻听而不聞,連轉頭看她一眼都沒有。

    「對了,我想起來了,請問您是不是在輝皇集團上班,是不是姓辜?」蔣東陽對辜靖玄說。

    「我的女伴說你已經影響到我們的用餐了,你沒听到嗎?」辜靖玄臉色一沈的開口。

    「听到了。」蔣東陽愣了一下才點頭回答。

    「既然听到了就請你離開,不要影響到我們用餐。」

    「好的,對不起,打擾了。」蔣東陽又愣了一下,立刻躬身道歉,然後轉頭和顏悅色的對謝欣欣說︰「欣欣,我們改天再聯絡,我會打電話給你。」

    說完他迅速轉身離開,讓既莫名其妙又生氣的謝欣欣想發火反諷「我跟你很熟嗎,不要打電話給我」的機會都沒有。

    「你和他還有聯絡?」見那人離開後,辜靖玄忍不住開口問她。

    「沒有,他的電話我早就刪了,要不然那天也不會打錯電話,打到你那里去。」她撇唇說。

    「那他怎麼一副你們還有聯絡的樣子?」

    「我怎麼知道?我也覺得莫名其妙。」她惱怒的說。

    「他若真的打電話給你,不要接。」他突然要求。

    「為什麼?」她看了他一眼,問道。她可是想接起來狠狠地將那家伙罵一頓呢——如果他真的敢打來的話。

    「因為我會吃醋。」他目光火熱地看著她,緩緩說道。

    她頓時呆住,臉頰發熱,不知所措,最後只能低下頭安靜而專心的吃牛排,因為實在太害羞了。

    他會吃醋耶!怎麼辦?她怎麼會覺得這麼不好意思呀?心里好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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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7-8 00:20:59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手機響起,看見來電顯示號碼末三碼是738的,謝欣欣一律不接,至于末三碼同樣是738的辜靖玄,他的號碼早以「協理」之名加入她的通訊簿了,來電自然會顯示出「協理」二字。

    不過她現在正在想,她要不要把「協理」兩個字改成「男朋友」三個字,因為她已經點頭答應與他交往了。

    感覺……說真的,她到現在還覺得有點不真實。

    協理耶,公司老板的兒子耶,家財萬貫到真實上演爭奪財產戲碼的人物耶,她怎麼想都覺得自己和這種人扯不上關系,結果現在不只扯上了,說不定哪天她還會成為他們的一分子,因為一旦與他結婚的話,她很難不卷入他與他繼母的爭產紛爭中。

    結婚?她會不會想得太遠了呀?她捧住有些發燙的雙頰,傻笑了一下。

    不過話說回來,她現在不也一樣被卷入了嗎?她回神忖度。身為他的助理,她領公司的薪水,卻為他瞞騙上層——也就是他繼母的人馬許多事,所以即使她現在想以這理由拒絕與他交往,那也太遲了。

    總之……

    「突然好想你,你會在哪里,過得快樂或委屈……」

    放在身旁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把她嚇了一跳。

    她皺著眉頭把手機皮蓋掀開,只見來電顯示竟然又是蔣東陽那家伙。

    他到底煩不煩呀?連續打了五六通電話她都沒接也沒回電,就應該知道她根本就不想和他說話,他這樣一打再打到底是想做什麼?

    難道他想和她復合嗎?她心跳突然有點紊亂了起來。

    她用力的搖頭告訴自己不可能,他今晚還和那個女人在茹絲葵吃燭光晚餐,怎麼可能轉身又想跟她和好呢?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而且即使這是真的,她都已經點頭答應和辜靖玄交往了,難道還想三心二意、左右逢源的搞劈腿嗎?

    最重要的是,蔣東陽以前是怎麼對待她的,她難道忘了嗎?竟然還有想回到他身邊的念頭,她是呆子不成?

    她將手機丟到床上隨它響,不理它,鈴聲終于在響了一會兒後自動安靜了下來。

    她松了一口氣,但總覺得這件事不解決有點煩,才這麼想而已,沒想到安靜不到五秒鐘的手機竟然又響了起來。

    「突然好想你,你會在哪里,過得快樂或委屈……」

    怒氣突然猶如火山爆發般,整個控制不住,她將手機從床上抓起來,掀開護蓋,確定又是那家伙後,直接接起來。

    「你到底想做什麼?」她劈頭就問。

    「你終于肯接我的電話了,欣欣。」

    「廢話少說!你到底想做什麼?」她怒聲問。

    「我只想知道你最近過得好不好?」

    放屁!她本來想這麼回答的,但想了一下又覺得這樣可能會沒完沒了,于是回答道︰「我過得很好,滿意了嗎?不要再打電話來了!」

    「等一下,你先別掛電話,我還有事情要說。」他在電話那頭迅速地叫道,生怕她將電話給掛斷。

    「還有什麼事?」她冷聲問,同時在心里告訴自己,她之所以理他沒立刻掛斷電話,完全是想一勞永逸,不想再讓他有理由打電話來煩自己。

    她不知道,當自己開始找理由的那一瞬間,她便心虛了。

    對于交往三年,傾盡一切心力去愛的前男友,那感情真的不是說斷就能斷的,尤其是期待對方會後悔、回過頭來求她原諒的希望永遠都會存在著,復不復合是其次,能見對方認錯乞求原諒那就是爽!

    「今天晚上在茹絲葵和你一起的男人是誰?」他問。

    「這關你什麼事?」她冷冷地說,卻不免想——難道他在意?

    「我只是想知道他是不是姓辜?」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欣欣,這件事對我很重要,請你告訴我好嗎?」他求道。

    對他很重要?原來……

    「所以這才是你打電話給我的真正目的,對嗎?說想知道我最近過得好不好根本就是屁話,對嗎?」她問他,這一瞬間已完全明白他所在意的根本就不是她。

    「我是真的關心你。」他還在睜眼說瞎話。

    「你以為我會相信?」她冷笑道,感覺心髒好像被針扎了一下那般痛。她到底在期待什麼啊?真是個大笨蛋!

    「欣欣……」

    「你不是想知道他姓什麼嗎?好,我告訴你。沒錯,他是姓辜,也在輝皇集團上班,而且還是總公司的協理,現在你滿意了嗎?我可以掛電話了嗎?」

    「等一下!」他立刻又叫道,「你和他是怎麼認識的,怎麼會一起吃飯?」

    「我是他的助理。」

    「什麼?」

    「我是協理助理。」她再說一次,然後再次問他︰一我可以掛電話了嗎?」對他,她已沒有任何期待,只想快點結束這通電話,然後從此與他再無任何瓜葛。

    「你怎麼可能會是他的助理?你換工作了?」

    「是又怎樣?我要掛電話了。」她不想解釋。

    「等一下!」他再度叫道,「你現在真的在輝皇上班?是協理助理?」

    「我要掛了。」

    「等一下,你只要再回答我一個問題就行了,我就不會再打擾你。」他迅速地說。

    「你還想問什麼?」她已經開始不耐煩了。

    「你明天有空嗎?我們一起吃個飯。」

    謝欣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麼,這個家伙怎麼有臉講出這種話呀?她氣得手都發抖了。

    「蔣東陽,你去死吧!」她對著電話那頭的他大吼道,說完直接掛斷電話,然後關機。

    她不想再听到他的聲音,也不想再看到他的來電顯示,這個該殺千刀萬刀的混蛋,之所以會再和她聯絡,擺明就是為了辜靖玄,不管是這通電話,還是在餐廳里主動走過來打招呼的事都是。

    他一定一開始就認出辜靖玄,而且一定對辜靖玄有所求,才會厚著臉皮想靠她這個前女友來牽線。也不想想他們當初是如何不歡而散的,他竟然還有臉來找她,真的是太不要臉,也太無恥了!

    真不知道她當初怎麼會愛上這種男人,剛才又怎會還對他有所期待?她的腦袋肯定哪里有問題,應該要找個時間去醫院做個檢查才對。

    搖了搖頭,她拿起衣服,走進浴室洗澡,然後熄燈睡覺。

    明天還要上班呢。

    ★★★

    被蔣東陽這樣一鬧,謝欣欣完全忘了要擔心到公司該怎麼與辜靖玄相處的事。

    之前是上司和下屬的關系,很單純,現在多了男女朋友這層關系,叫她整天與他單獨待在一間辦公室里工作,說真的,她很難保持平常心。

    她總是會不由自主的偷看他,看他有沒有在看她,或是胡思亂想著種種辦公室戀情可能發生的事,例如突然牽她的手,突然對她說情話,突然吻她,甚至不小心擦槍走火在辦公室做出害羞的事……不過事實證明,她真的是想太多了。

    在公司里,辜靖玄對待她的態度和之前一模一樣,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差異之處,在公司外,說真的也沒有。

    為此,過去三天里她不只一次的在想,難道那天在茹絲葵發生的事,其實根本就是一場夢?偏偏她又沒那個勇氣敢開口問他,真的好煩。

    無聲的輕嘆一口氣,她低下頭正準備專心工作時,卻听見手機在抽屜里震動的聲音一。

    她打開抽屜查看了一下,沒想到竟然又看見那串尾數是738的電話號碼。又是蔣東陽那家伙,他真的是不到黃河心不死耶!

    她轉頭看了正專心辦公的辜靖玄一眼,回過頭正想按下拒絕接听的瞬間,腦袋突然靈光一閃有了個想法。

    她又偷瞄了他一眼,然後將電話接起來。

    「喂。蔣東陽,找我有事?」

    她的聲音不大,在安靜的辦公室里卻異常清晰可聞,讓原本低頭專心批閱文件的辜靖玄動作整個一頓,驀然停了下來。

    他不自覺的皺起眉頭,側耳傾听,因為「蔣東陽」這個名字並不是他第一次听到。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她前男友的名字,而且他還要求過她不要接那家伙的電話。

    「請我吃飯?為什麼?俗話說無功不受祿……」

    「道歉?道什麼歉?」

    「你現在人在哪?」

    「什麼?在我公司樓下?!」听到這個答案,謝欣欣整個傻眼,頓時忘了自己接這通電話的目的,生氣的低吼道︰「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計劃好要怎麼堵我了?即使我的答案是NO,你也不會讓我走對不對?」竟然跑到公司樓下來守她,他還要不要臉呀?怎麼會這麼無恥?

    「給我。」耳邊突然響起這句話,然後她手上的手機便被人截走。

    她愕然抬頭,只見辜靖玄不知何時竟已來到她身邊,她的手機便是被他截走的。

    「蔣東陽先生嗎?請不要再打電話來打擾謝欣欣小姐。」他拿著她的手機,對電話那頭的蔣東陽說。

    她雙目圓瞠的看著他,有點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嚇到。

    「我是謝欣欣的男朋友。」他又說。

    她怔怔地看著他,心想,答案揭曉了,原來那不是一場夢,他們倆的確是男女朋友。

    「你信或不信與我無關,因為事實就是如此。」說完這兩句話,辜靖玄直接就把電話掛斷,然後將手機還給她。

    「不是叫你不要接他的電話嗎?」他對她說。

    「為什麼不要接?因為你會吃醋嗎?」她目不轉楮的看著他問,然後緩慢地說︰「可是我這幾天一直在懷疑那天的事其實是一場夢。」

    「什麼意思?」他皺眉問道。

    謝欣欣先看了下手機上的時間,確定現在已經是下班時間了,這才雙手盤胸的開口說︰「因為我一點都不覺得我們有在交往,相處的模式和沒交往之前根本一模一樣,一點變化都沒有,不是嗎?」

    「你想要什麼樣的變化?」他問她。

    她一整個無言以對。「不要告訴我,在我之前你從未交過女朋友。」

    「我當然有交過。」

    「那你和前女友們是怎麼交往的?」

    「男女交往不都差不多?約會、吃飯、看電影之類的,再進一步就是一起做些兩人都愛做的事這樣。」

    他的最後一句話讓謝欣欣忍不住缸了他一眼。

    「約會、吃飯、看電影,請問從我們交往後你做了什麼?」她問他。

    「沒有,但那是因為這幾天都要上班。」

    「那麼請問你有哪一天是不用上班的?如果上班和交女朋友有所沖突,你只能二選一的話,我覺得女朋友的存在對你而言根本就是多余的,不是嗎?因為你一星期要上班七天,根本就沒有所謂的休假日。」她看著他說,不知道為何會愈說愈生氣,說到後來完全就是一副怨婦樣。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這樣,當她意識到自己好像在發火時,火已經發出去了,忽然有種不知所措的尷尬感。

    「總之就是這樣,你自己想一想。下班時間到了,我要下班了。」她迅速說完後立刻動手收拾東西,拿起皮包和外套,起身就想離開,但手臂卻冷不防的被他給扣住。

    她轉頭看他。

    「你這麼急著想下班是因為他在樓下等你嗎?」他問。

    「什麼?」她呆了一呆,壓根沒想到他會有這種想法。「不是。我只是不想加班,想要早點下班而已。」

    「那你等我一下,我和你一起下班。」他默然的看了她一會兒,驀然說道。

    「你今天不用加班嗎?」她愕然的看著他問。

    「不用。」他毫不猶豫的說,然後走回座位,將桌上未完成的工作全部收進公文包里,再將抽屜上鎖,拿起外套和公文包走向她,「走吧,先去吃晚餐,吃飽我再送你回家。」

    「你是因為我剛才說的話才這樣嗎?其實大可不必。」她看著他說。

    他沉默了一下,問她︰「意思是你比較想和樓下那家伙一起晚餐,並不想和我一起晚餐?」

    「我剛才都說不是了,你是故意在找碴嗎?」她沒好氣的瞄了他一眼。

    「我跟你說過我會吃醋。」

    「但我覺得你比較像在找碴而不像在吃醋。」

    一起走出協理室,兩人如此早下班與邊走邊聊的親密模樣,把門外的李秘書驚得瞠圓雙眼。

    「協理,您要下班了?」李秘書趕緊從座位上起身問道。

    「我先下班了,有什麼事等我明天到公司再處理。」他腳步停頓了一下,面無表情的交代,說完繼續往前走。

    李秘書是他繼母的人,他對謝欣欣說過,所以她想他今天的異樣一定會馬上被報給他繼母知道。

    「要不要回去鎖門?總覺得我們離開後,她會進辦公室里翻東西。」

    在電梯里,謝欣欣忍不住開口問辜靖玄。以往他們總是最後才下班離開公司,沒這個顧慮,但今天這情形卻是怎麼想怎麼不安全。

    「不需要,留在辦公室里的都是尋常文件,不怕他們看。」他搖頭道,「況且鎖門有什麼用?他們若是想要進去,還是有很多方法可以進去。」

    「什麼方法?」

    「你以為他們沒有備份鑰匙嗎?如果沒有不會找鎖匠嗎?總裁或總經理下令要進去找東西,誰敢說話?你太單純了。」他搖頭說。

    「你直接說我笨就好了。」她撇唇道。

    「不是笨,是單純。」他堅持道,「我喜歡單純的女人。」

    她白了他一眼,但心里卻有絲心喜。

    「晚餐想吃什麼?」他問她。

    電梯到達地下三樓,他與她一前一後的走出電梯,朝他專用的停車位走去。

    「我也不知道。」她聳肩,一時之間根本想不出有什麼好吃。

    「茹絲葵?」他問。

    「我沒這麼敗家。」她趕緊搖頭,那天結賬結掉將近一萬五,真的把她嚇到了,雖然錢不是她付的,但她還是有點心疼。

    「那要吃什麼?如果是你一個人下班後,通常都會去吃什麼?」

    「我一個人嗎?一半機率會回家下個面或炒個蛋炒飯吃,心情好的話就會多煮幾道菜來吃,隔天還能帶便當。」她說。

    「那你現在心情好嗎?」他順水推舟的問她。

    她無言的看著他,覺得自己就是一個笨蛋,留在公司加班有錢賺不干,現在沒錢賺就算了,說不定還得出錢出力出地方,真是後悔莫及。

    「怎麼了,你現在心情不好嗎?」見她半晌沒有應聲,他再度開口問她。

    「好,很好。不過我家冰箱現在是空的,得先去趟超級市場才行。」她翻白眼說,哪會不知道他心里在打什麼主意。

    他達到目的,嘴角微揚道︰「OK,你帶路。」

    去趟超級市場,又花了點時間在謝欣欣家附近找停車位,等他們到家時,時間都已經快要七點了。

    為此,謝欣欣只能用最快的速度洗米煮飯,然後算好時間在飯煮好後的十分鐘內,也將簡單的四菜一湯端上桌。

    四菜分別是姜絲炒肉、辣炒高麗菜、蘆筍炒蝦仁和小黃瓜燴炒黑木耳,一整個色香味俱全。一湯則是蕃茄豆腐蛋花湯,營養又好喝。

    原本坐在客廳沙發上工作的辜靖玄,在听到謝欣欣叫吃飯,走到餐桌前看到那一桌的菜時,臉上表情真的只有用「驚艷」兩個字可形容。

    驚艷之後,則是驚喜,因為桌上每一道菜都好吃得不得了,連湯也好喝到不得了,讓他破天荒的吃了兩碗飯,喝了兩碗湯,肚子撐到一個不行,最後橫躺在沙發上,完全動彈不了。

    謝欣欣從未見過他如此不計形象,感覺有點好笑,不過她怎麼也沒想到,當她將碗盤洗好、廚房收拾干淨之後,他竟然睡著了,而且還睡到打呼?!

    她走到沙發旁,彎腰看他,只見他睡得相當熟,雙眼底下滿是黑影,眉頭還緊蹙著,讓人看了有些心疼不忍。

    算了,還是別叫他,讓他睡到自然醒吧。看他帶這麼多工作回家,天知道她若將他叫醒,他回家後會不會就這樣一直工作到天亮?還是讓他在這里多睡點吧。

    想罷,她直接回房間拿衣服準備洗澡,這時——

    「突然好想你,你會在哪里,過得快樂或委屈……」

    她的手機突然響起來,把她嚇了一跳,她用最快速度沖上前去把它接起,就怕吵醒沙發上的他。還好,他仍一動也不動的睡得很安穩。

    她走進房間,小心翼翼地將房門關上之後,才將手機拿到耳邊接听。

    「喂?」

    「謝欣欣你人在哪里?你知不知道我在你公司樓下等了你多久?為什麼一直不接我的電話?」

    听見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她這才將手機拿到眼前查看來電號碼,然後一整個後悔不已。剛才為什麼不先看來電顯示再接,蔣東陽這家伙真的是陰魂不散!

    「蔣東陽,你是不是忘記我們已經分手了,而且還是不歡而散?你不要再打電話來了。」說完,她直接將電話掛斷,想了一想又進到通話紀錄里,將他的號碼列入黑名單之中。

    她早就應該這樣做了,之前沒做完全是腦袋有問題,不知道在胡思亂想些什麼或是期待些什麼。

    搖搖頭,她將手機丟到床上,然後拿起換洗衣服進浴室洗澡。

    等她洗完澡出來,他仍熟睡著,只是改成側躺,身體微微地縮著,看起來好像會冷的樣子。她回房間拿了件毛毯幫他蓋上,又將客廳的大燈改為小燈後,這才回房休息。

    辜靖玄在半夜三點醒來,陌生的環境令他呆愣了好一會,然後才想起這里是哪里。

    他拿出手機看了下時間,凌晨三點的事實又讓他呆愣了一會,既意外又難以置信自己竟然能在陌生的地方安睡,而且一睡就是六個多小時,真的是太神奇了。

    他的感覺果然沒錯,和她在一起他可以完全放松,還能感受到幸福——美味的晚餐,以及愛——溫暖的毛毯,而幸福和愛加起來,便是他一心向往的家的感覺。

    家啊……

    他摸了摸身上的毛毯,又看了看四周有些狹窄卻充滿溫馨的空間,最終放心的閉上眼楮,然後一覺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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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7-8 00:21:24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謝欣欣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的錯覺,辜靖玄在她家客廳睡了一晚之後,整個人感覺變了很多。

    第一是看起來變得很輕松,這和睡眠充足有關,畢竟他昨晚九點就入睡,睡到早上七點多才醒來,足足睡了十個小時。

    第二是臉上表情整個變得柔和許多,不再嚴肅的板著一張臉。

    第三是對她的態度,他竟然執意要開車先送她到公司上班,他再自己回家更換衣服後再進公司。

    她覺得他沒必要跑兩趟,她可以自己乘車去公司,反正她每天都這麼做,結果他卻不許,硬要說載女朋友去上班是男朋友的義務,讓她一整個無言以對。

    任他由他的結果,就是被一個大嘴巴同事撞見她從協理車上下來的畫面,然後不到半日的時間,「協理助理爬上協理的床」的謠言已傳遍公司。

    她在廁所里听見別人八卦這件事時,真的差點忍不住跳出來大罵,「你哪只眼楮看到我爬上協理的床了?說呀!」後來之所以沒跳出來,完全是不想把事情鬧大,讓人覺得她是在心虛。

    只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她原本以為只要自己低調不回應,這事自然會慢慢地平息下去,沒想到它竟傳到了高層,總裁——也就是他繼母,為此還趁辜靖玄開會時找上她。

    被總裁秘書帶到總裁室,謝欣欣第一次看見辜靖玄那聞名已久的繼母,被她年輕的外貌嚇了好大一跳。她的模樣看起來不過三十幾歲,有著一頭大波浪鬈發,看起來既時尚又貴氣。

    「請坐。」李雪虹指著一旁的沙發對她說。

    她點頭,小心翼翼地坐下後開始眼觀鼻、鼻觀心,安靜、沈斂。

    李雪虹原本想冷落她一段時間,要她坐如針氈、忐忑不安,沒想到她卻出乎意料之外的沈穩,讓李雪虹不得不打消繼續辦公冷落她的打算,起身離開辦公桌,走向她。

    基于禮貌,謝欣欣在她走近時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直到她坐下之後才又跟著坐下來,因為不管是面對公司大老板,或者是男朋友的母親,她都得恭敬乖巧。

    「知道我找你來是為了什麼嗎?」總裁問她。

    她搖頭。

    「听說你最近和辜協理走得很近……辜協理是我的兒子,這件事你應該知道吧?」李雪虹看著她問道。

    「知道。」她說。但那又如何呢?她很想問。

    「你們在交往嗎?」李雪虹沉默的看了她一會,緩聲問道。

    「對。」她猶豫地點頭。原本她不確定辜靖玄想不想讓他繼母知道這件事,但是想了一想,他們的八卦都傳遍公司了,要保密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她便點頭承認。

    「是為了錢嗎?」

    謝欣欣一陣傻眼,這算什麼呀?做賊的喊捉賊嗎?總裁也不想想她自己當初嫁給辜靖玄他父親時,兩人相差了近二十歲,那才是為了錢吧?她和辜靖玄相差不到五歲,他又長得一表人才,高挺俊帥,她為錢為個頭啦!

    「協理長得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即使沒錢,也會有一堆女孩子喜歡他的。」她說。

    「問題你是那堆女孩之一嗎?如果不是,勸你早點離開他。」

    「不知總裁這麼說是在擔心協理,還是在擔心我?」她忍不住開口問道,「如果是關心協理的話,我個人覺得協理和我交往之後,整個人變得開朗輕松不少。如果是關心我的話,您不妨將這關心留給協理,我想協理應該比我更需要您的關心。」

    「你的嘴巴很利。」

    「其實我的嘴巴並不利,只是心直口快了一點,還請總裁見諒。」事到如今也不必再裝乖了,她不卑不亢的說。

    「是他跟你說他需要我的關心?」李雪虹面無表情的問。

    「他沒說,但沒有子女不需要父母的關心。」

    「是嗎?我還不需要你來說教。」她冷漠的說。

    謝欣欣霍然閉緊嘴巴,不再隨意開口。這個繼母果然不好相處,冷得跟塊冰似的,難怪辜靖玄提到她時也是冷冷淡淡的,一點感情波動都沒有。

    「我要你來主要是要跟你說,先前我並不知道你們交往的事,所以替他安排了幾場相親。這是我在事前便答應人家的事,所以他一定得出席。這是時間地點和對方的數據,你是他的助理,由你來負責這件事。」李雪虹說著便將桌上的皮夾拿起來交給她。

    謝欣欣滿心苦澀,這算什麼差事呀?竟然要她負責逼自己的男朋友去相親,這個總裁還真是好狠的心。

    「我會負責告訴協理時間地點,但是如果協理不想去或不肯去——」

    「你要負責讓他出席,不管用任何方法。」李雪虹直接打斷她說。

    「我盡力。」她沉默了一下,最後只能這樣回答。

    「不能只是盡力,要盡全力,這件事關系到公司的利益,如果出了什麼差錯,你要負起全部責任。」

    「為什麼要我負起全責,這似乎不關工作,不是助理的責任?而且協理是我的上司,我根本沒有權利要求他做什麼,他去或不去也不是我這個小助理盡全力就能改變的,請總裁諒解。」謝欣欣據理力爭,不想呆呆的認命受欺負。

    「你——」

    李雪虹看起來有些惱怒,正想開口斥責她時,辦公室的門卻突然被人用力打開,辜靖玄大步的從門外走進總裁室。

    「請問總裁找我的助理到這里來有什麼事?有事的話你直接交代我就行了,我想她的層級還沒高到需要讓總裁親自下令。」辜靖玄冷冷地對李雪虹說,然後轉頭看向謝欣欣,柔聲道︰「你先回辦公室去。」

    謝欣欣剛起身,就被總裁的聲音嚇到又坐回沙發。

    「坐下!你也坐下。」總裁對他們倆命令道。

    「坐就不必了,有話就說,我還有工作要做,沒時間陪你聊天。」辜靖玄面色一沈的說。

    「謝小姐剛才告訴我你們正在交往,是真的還是假的?」李雪虹問繼子。

    「是真是假似乎和你沒有什麼關系,還是你終于想盡盡母親的責任,為我這個兒子籌備婚禮?」他冷嘲熱諷的問道。

    「我並不知道你交了女朋友,所以不久前替你安排了幾場相親,都是一些知名企業家的名門閨秀——」李雪虹說,卻讓辜靖玄冷聲打斷。

    「這全是你自己自作主張決定的事,與我又有何關?」他冷冷地問。

    「那些企業大部分對我們公司未來發展有很大的影響。」

    「那又如何?你若想搞企業聯姻的話,自己去聯,不要把主意打到我身上。」辜靖玄冷笑的說完後,轉頭朝謝欣欣招呼一聲道︰「欣欣,走了。」然後直接轉身離開。

    謝欣欣迅速從座位上站起來,跟著他走,完全不敢轉頭去看總裁那張通紅到快要滴血的臉。

    辜靖玄真的好壞,竟然叫總裁自己去聯,那意思不是叫她和他父親離婚嗎?因為得先離婚才能再嫁呀……真的是有夠狠的,但也好好笑。

    走進電梯內,只剩他們兩人沒有其他耳目在旁時,她終于再也忍不住的笑出聲來。

    「你好狠。」她說。

    「在我進去之前,她都跟你說了些什麼?」他一臉嚴肅的問。

    「就是剛才那件事呀,要我盡全力讓你出席去相親,你若不去,公司出了什麼差錯就要我負責。」她聳了聳肩撇唇道。

    「她知道你和我在交往中還要你做這件事?」

    「嗯,不過我沒傻傻地立刻就答應,正在和她討價還價的時候你就來了。」她告訴他。

    電梯到達他們辦公室的樓層,兩人暫停交談,一直到回辦公室之後,他才再度開**代她道︰「以後我不在你身邊,她找你,你也別理她。」

    「她是總裁耶,你想害我被解雇呀?還別理她咧。」她翻了一個大白眼。

    「那你以後跟我去開會。」他輕蹙了下眉頭,然後改口道。

    「她又不會吃人,應該不用這麼草木皆兵吧?」她哭笑不得的看著他說。

    「你不怕她嗎?面對她不覺得有壓力嗎?」他好奇的問。

    她愣了一下,認真的想了一會兒才說︰「只要別把她當成總裁,把她當成你繼母好像就沒壓力了。我剛剛好像就是這樣,所以才一點都不覺得可怕。」

    「好吧,只要你不覺得可怕,不覺得有壓力就好。」他點頭。

    「謝謝你看到紙條後立刻來救我。」她走到他辦公桌前,將貼在他計算機屏幕上的便利貼撕下來。

    「你應該立刻打電話給我,而不是留紙條,如果我開會還要再開一個小時才結束,那你怎麼辦?」他無奈的對她說。

    「我還真沒想那麼多,只想說你在開會,不是急事不能打擾。」她呆愣了一下,苦笑道。

    「這怎麼不是急事?以後所有關于你的事都算急事。」

    謝欣欣呆了一下,隨即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原來你也會開玩笑啊,好好笑,哈哈……」她邊笑邊說,笑得前俯後仰。

    辜靖玄皺緊眉頭,沒想到他認真的言語竟然會被她當成笑話看待,感覺有點傷心。

    天知道當他得知她被繼母叫到樓上去時,他有多擔心,害怕她會受傷,擔心她會受威脅,害怕這擔心那的,就怕她會受不了壓力而決定與他分手。

    直到那一刻,他才知道她對他有多麼的重要,他根本無法忍受身邊沒有她的日子,絕對無法忍受。所以他才會毫不猶豫的說出以後關于她的事都是急事,因為對他來說那的確是事實,只是沒想到卻被她當成了笑話。

    「謝欣欣。」他喚她。

    「嗯?」她仍有些笑不可抑。

    「過來這里。」

    「干麼?」她繞過他的辦公桌走到他面前,臉上依然滿是遏制不住的笑容。

    他沒有應聲,卻突然伸手勾住她的腰,將她整個人拉坐在他的大腿上。

    「啊!」謝欣欣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驚叫一聲,抬起頭正想開口罵人時,他卻忽然低頭吻住她。

    她驚得雙眼圓瞠,不由自主的屏住了氣息,但即使如此,他唇舌的溫度與動作,還有溫熱的呼吸還是在一瞬間奪去她全部的感官知覺,讓她除了他,再也感受不到其他。

    他的唇好軟,他的舌好熱,他——

    她的腦袋一片紊亂,心跳得亂七八糟,整個身體熱到一個不行。

    這不是她的初吻,但卻是他與她之間的第一個吻,所以她怎麼也想不到,他平時看起來冷漠而嚴肅,吻卻是那麼的火熱,肆意狂放,幾度讓她差點就快要喘不過氣來。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于抬起頭,而她只能渾身無力的癱軟在他懷中。

    「對現在的我而言,你比任何公事都重要,這是我的真心話,不是笑話,懂嗎?」他沙啞的說。

    「嗯。」她在他懷里點點頭,終于感受到他的真心與認真。

    「好了,去把東西收拾一下,陪我去一趟新竹的工廠。」他扶她站起來。

    「現在去,晚點還要回公司嗎?」她問他,因為都已經快三點了。

    「我要回來一趟。如果你不想回公司,回來的時候我先送你回家再回公司也行。」

    「那我先把東西帶著,到時你先送我回家,我今天有點累,不想加班。」她說。

    「怎麼了?」他關心的問。

    「生理期。」她無奈的回答。

    兩人四目交接,頓時全都無話可說。

    之後謝欣欣收拾好東西,兩人一起離開公司,辜靖玄卻沒直接上高速公路,而是先把她載回家,堅持要她上樓回家休息後,才自己一個人開車下新竹。

    她是真的覺得疲累,回家後直接上床倒頭就睡,一直睡到窗外的天黑了都不知不覺。

   謝欣欣一覺睡到晚上七點半才醒,醒來時屋里一片漆黑。她躺在床上,想起將她送回家,一個人南下新竹的辜靖玄,整個人頓時感到一陣感動與愧疚。

    她將手機從皮包里翻出來,打給他,想知道他現在人在哪里,是否已回到公司了,結果他竟然還塞在高速公路上。

    「大概還會塞多久,幾點才會回到公司?」她問他。

    「不知道,快的話二十分鐘可以到,慢的話一個小時也有可能。」他說。

    「一個小時嗎?那應該OK。」她思索道。

    「OK什麼?」他問。

    「我送晚餐到公司給你吃,時間應該OK。」她解釋。

    「你不是很累嗎?別多跑這一趟,我隨便吃就行了。」

    「我從回家後睡到剛剛才醒,不會累了。而且我也還沒吃飯,正好可以買去跟你一起吃。」她迅速說道,「不歡迎嗎?我還可以順便加班幫你。」

    他沉默了一下,開口說︰「我過去接你,一起吃完飯後再回公司好了。」

    「好,那你快到的時候再打電話給我,我到樓下等你。」

    「好。」

    掛斷電話後,謝欣欣心情變得超好,滿心都是期待,感覺就像是第一次要和男朋友約會一樣,充滿了期待與緊張,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麼。

    等待時間,她先將臉上睡花掉的妝卸掉,重新上過妝。時間過得既快又慢,等她上完妝都已過了二十分鐘,但她的手機卻遲遲未響起。

    她又待在屋里等了十分鐘,終于迫不及待的背起包包,直接先到樓下去等他。

    「欣欣。」

    一走出樓下大門就听到有人喚她,滿心都是辜靖玄的她還以為是他跟自己如此有默契,竟然同時到達,立刻笑容滿面的轉頭看去,結果卻看到了她最不想看見的人——蔣東陽。

    她臉上的笑容隨即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滿面冰霜。

    「我們可不可以談一談?」蔣東陽走到她面前問道。

    「我不知道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談的。」她冷漠的拒絕。

    「我知道當初是我不對,我在這里跟你說聲道歉,對不起。」他低聲下氣的對她說。

    「我接受你的對不起,你可以走了。」她面無表情的說,一點也不想和他多相處一分鐘——不,一秒鐘。

    「我可不可以請你幫忙一件事?」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個男人到底可以多不要臉?!

    「蔣東陽,你別太過分了!」她忍無可忍的朝他低吼。「你用一句對不起就想抹平過去你騙我、傷我的一切,那也就算了,因為我也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瓜葛。但是你竟然還想要我幫忙?你怎麼好意思?你到底要不要臉啊?走開,請你不要再來打擾我。」

    「欣欣——」

    「請叫我謝小姐,欣欣這名字你不配叫。」她冷峻的打斷他。

    「欣欣——」

    「叫你叫我謝小姐!」她怒吼道。

    「好,謝小姐,謝欣欣小姐。」他馬上安撫的改口,然後深吸一口氣說︰「你就不能看在過去的情分上幫我件事嗎?不需要你做什麼,只要——」

    「過去的情分?我和你還有過去的情分嗎?太可笑!」她冷笑著再度打斷他,「要你離開你不離開是嗎?那我離開!」說完,她轉身就走,但卻被他伸手拉住。

    「放手!」她朝他怒吼道。

    「我只是要你幫個小忙,你又何必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大不了我給你一些報酬總行吧?」

    「我叫你放手听見沒?」她怒視他。

    「我給你兩千塊。」

    「放手!」

    她用力的甩開他,快步走開,他卻鍥而不舍又從後方追了上來,再度抓住她的手臂,不讓她離開。

    就在他們兩人拉拉扯扯的時候,一輛轎車從路底轉彎處開了過來,車燈筆直的打在他們兩人身上。車子並沒有經過他們,而是直接在他們旁邊停了下來。

    辜靖玄從沒熄火的車內走了出來,繞過車頭來到他們兩人身邊,一把便將謝欣欣的手臂從蔣東陽手上救了回來。

    「你想做什麼?」他冷冷地看著蔣東陽。

    沒想到他會突然出現在這里,蔣東陽先是僵了一下,然後擠出一臉討好的笑容說︰「真的好巧,辜先生您好,我們又見面了。」

    「我不認識你。」辜靖玄冷冷地警告道︰「離我女朋友遠一點。」

    說完,他直接牽著謝欣欣的手送她上車,然後開車離開,沒再多看他一眼。

    蔣東陽整個人傻愣在原地,完全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女朋友?謝欣欣是他的女朋友,這怎麼可能?怎麼會?他可是輝皇的協理,更是輝皇的小開,而且還是唯一的繼承人,他怎麼可能會看上謝欣欣,怎麼可能呢?

    為了能得到輝皇采購部門的青睞,他花了不知多少心血與努力,在茹絲葵乍見謝欣欣竟能與輝皇高層同桌吃飯,而那位高層不是別人,竟然還是輝皇的皇太子時,他就下定決心一定要謝欣欣幫他牽這條線了,只要那位協理大人肯向采購部門關照一聲,他馬上就能接到訂單。

    可是誰能告訴他,為什麼被他拋棄的謝欣欣會變成那位高層的女朋友?

    蔣東陽呆站在原地好久好久都想不通,也無法接受。

    誰能告訴他怎麼會這樣?誰能?

    ★★★

    車子里有一股很明顯的低氣壓,讓謝欣欣有種無言的感覺。

    辜靖玄在生氣,從她問他晚餐想吃什麼,而他卻沉默不語的沒有吭聲,她就知道他在生氣了。只是她有些搞不懂他在氣什麼,氣她剛剛和蔣東陽在一起嗎?但他應該有看見她想離開卻被拉住、身不由己的樣子吧?那他還在氣什麼呢?

    不懂,不懂,她真的搞不懂。還好學校老師有教,不懂就要問。

    「你干麼不說話,在生氣嗎?」她直接開口道,「如果你真的在生氣,在氣什麼要說啊,這樣悶不吭聲的我怎麼會知道你在氣什麼?而且我又不聰明,叫我自己想我也想不出來。」

    「真的想不出來?」他終于開口沈聲問。

    「想不出來。」她搖頭道︰「我唯一想得到的就是你可能在不高興剛才我和蔣東陽待在一起的事,可是你應該也有看到他抓著我不放,我想走卻走不了啊,」

    「你為什麼要見他?」他沉默了一下,又問。

    「我見他?我瘋了才見他!」她冤枉的叫道。「我下樓來等你,誰知道他會守在大門外,我一走出大門就被他叫住,我也嚇了一跳你知道嗎?」

    「我不是說到了會打電話給你嗎?」

    「我知道,可是到樓下等比較快。」

    「比較快什麼?」

    「見到你。」

    辜靖玄愣了一下,怎麼也沒想到她未接到他的電話便提早下樓的原因是這個。

    比較快見到你……這完全是一種迫不及待的心情,不是嗎?她真的這麼想見到他,這麼想他嗎?

    突然間,他覺得陰郁的心情好像撥雲見日的好了起來,心也跟著暖洋洋。

    「晚餐想吃什麼?」他問她。

    「這是我剛才問你的問題耶,你還沒回答我。」她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我想吃牛肉面,你呢?」

    「那就吃牛肉面吧。」她說,一頓後忍不住問他,「你剛剛是在生氣對不對?」

    「沒有。」他立即否認。

    「少來!」她不信的叫道。

    「我沒有生氣,只是有點不開心而已。」

    「這是狡辯。」她笑他,雖然這麼說,她還是順著他的說法問︰「那你在不開心什麼?」

    「我吃醋。」他說。

    她張口結舌的看著他,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在吃什麼醋?」她用不可思議的語氣問他。「我和他之間早就已經結束了,而且你也知道是怎麼結束的,像他那種用情不專又滿口謊言的男人,我怎麼可能還會想再回到他身邊?你這個醋吃得會不會太冤了?」

    「當初是誰為了這個用情不專又滿口謊言的男人借酒澆愁又尋死覓活的?」他轉頭看了她一眼,緩聲問道。

    她呼吸一窒。「那是我喝醉酒在發酒瘋,你干麼當真?」

    「有句話是這麼說的,酒後吐真言。」

    「這句話見仁見智,不是每個人都準,尤其不適用于我,我是酒後胡說八道型的。」她迅速說道。

    辜靖玄呆了一下,遏制不住的低聲笑了起來。酒後胡說八道型的?真是敗給她了!

    「辜靖玄,我現在對他沒有一絲好感,有的都是想皺眉的反感。」她認真的對他說。「還有,他的手機號碼也被我列入黑名單中了,所以我想,他今天才會跑到這里來守株待兔。」

    「他找你做什麼?」他蹙眉問。

    「他要我幫他一個忙,不知道是什麼忙,我直接拒絕沒听他說。不過……」她欲言又止的皺起眉頭,若有所思的想著心里那個猜測。

    「不過什麼?」他問。

    「我總覺得他要我幫忙的事好像和你有關。」她猶豫的說。

    「和我有關?什麼意思?」他愕然地轉頭看她。

    「分手後,他從未找過我,也沒打過一通電話,可是自從上回在茹絲葵巧遇我們之後,他就開始不斷地打電話給我,上回還跑到公司樓下,這次又跑來我家。還有,我接過一通他打來的電話,對話中全是在問你的事,所以我覺得他的目標其實是你。」她告訴他。

    「他問了我什麼事?」

    「你的姓名,以及是不是在輝皇集團上班,還有我是怎麼認識你的。反正那幾分鐘的電話,我記得他問的問題好像全都繞著你,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麼。」

    「不管他想干什麼,以後你都別理他,也別和他見面。」他果斷的要求她。

    「我本來就不打算要理他的,即使在路上踫到也會把他當成陌生人。可是他這樣突然跑到我家樓下堵我,我能怎麼辦?」她無奈道。

    「搬家。」他說

    「蛤?」她張口結舌的轉頭看他,一整個傻眼。

    「搬到我家。」他又說。

    「什麼?!」她驚愕叫道,目瞪口呆的,整個人都呆住了。

    「我家還有個空房間可以給你住,免房租、免水電瓦斯,以後上下班有專車專人接送,一樣免車資,如何?」他轉頭看她。

    「這樣太突然了。」她有些暈然,腦袋又開始胡思亂想了起來。同居耶,孤男寡女同處一室耶,這樣會不會太快了?他們倆正式交往至今還不滿一個月……

    「會突然嗎?其實我很久以前就想過如果我們倆能住在一起就好了,這樣我們就可以不必留在公司加班,可以把工作帶回家做了。」

    瞬間,謝欣欣腦袋里所有的綺麗幻想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加班?工作?!

    「你叫我搬到你家住,是為了方便加班工作?」她瞪著他,難以置信的問道。

    「你不覺得這樣很方便嗎?」他對她微笑。

    「不覺得。」她沒好氣的翻白眼道。

    「可以省下一大筆生活費,上下班還有人接送,不必去擠公交車或捷運,你仔細想一想。」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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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7-8 00:21:48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不用想。

    對于才剛交往不到一個月就搬進男友家住這種事,謝欣欣還做不出來,因為如果被媽媽知道,她會被打死。所以,她過去和蔣東陽交往了三年還是各住各的,始終沒有同居。為此她有點感謝媽媽,否則上回分手她一定會很慘。

    然而這一回她真的不搬都不行,蔣東陽那個瘋子消失了幾天竟然又出現,而且有次還夸張的跑上樓守在她家門前,差點沒把她嚇死。

    然後她跟辜靖玄講這件事,當天就被他押著回家收拾行李了。

    「如果你真的不想直接搬去我家,那就先去住幾天,避避風頭再說。」他說。

    「避風頭?」她一臉古怪的表情,哭笑不得的問他︰「你當我是通緝犯,還是向地下錢莊借錢不還要躲債呀?避風頭……」她真是無言了。

    「情況不是很像嗎?」他靠在她臥房門邊看著她說。

    「哪里像?我並沒有想躲,是你硬要我搬去你家躲的好嗎?哪里像了?」她轉頭瞪他一眼,心不甘情不願的打包著行李。

    「你不怕嗎?」他問她。

    「怕什麼?」她一臉莫名其妙,對于蔣東陽她才不怕呢,只是覺得煩而已。

    「不怕他守在門外面,趁你開門的時候突然將你反推進屋內鎖上門,讓你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嗎?」

    謝欣欣不由自主的想象那畫面,突然覺得好可怕。

    「你不要嚇我。」

    「我並不是在嚇你,只是在告訴你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如果你一直這樣不理他,哪天他被逼急、惹火了,會做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又有誰知道?最好還是要以防萬一。」他認真的說。

    「我被你說服了。」她無奈的投降道。

    「所以你決定要搬去我家了嗎?」

    「先去住幾天再說。」一頓後,她皺眉道︰「我媽若知道我跑去和男朋友同居,她一定會把我的腿打斷。」

    「你媽這麼凶?」

    「不凶,只是生起氣來很恐怖。我高三的時候還被她用竹子打到小腿瘀青了好幾天,你知道嗎?真的很恐怖。」她說著忍不住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

    「為了什麼事被打?」他好奇的問。

    她沉默了下才不甘願的說︰「偷交男朋友。」

    「打得好。」他笑著評語道。

    「你來被打打看,很痛耶!」她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有人管、有人打,總比沒人管、沒人打要好,你要惜福。」他笑道,眼底閃過一絲羨慕與落寞。

    「這種被打的福我寧願不要。」她撇唇道。「要不,我媽下次要打我、罵我,你替我被她打、被她罵,我讓你也享享這種福如何?」

    「好呀。」他點頭道,「以後你就叫她來打我這個女婿好了,別打女兒。」

    「咳……」謝欣欣整個被嗆到,咳到不行。「什麼女婿呀?」終于咳停後,她瞪著他叫道,臉微微地發燙中。

    「等我們結婚後,我不就是你媽的女婿了嗎?」他理所當然的說道,一點都不覺得害臊。

    「那是多遠以後的事,八字都沒一撇,你別說得這麼順好嗎?」她沒好氣的翻白眼。

    「怎麼會八字都沒一撇?我們已經在交往了,至少有一撇吧?」他皺眉道,不喜歡這「沒一撇」的說法,那感覺好像他們倆毫無關系,隨時都會散了的感覺。

    「我上一段感情談了三年,最後還是分手。你認為那算有一撇嗎?」她反問他。

    辜靖玄頓時無言,眉頭皺得死緊,他一點也不想和那個家伙比。

    「那要怎麼樣才算有一撇?」他問她。

    「訂婚呀,至少要到訂婚才算有一撇吧?」這是她的想法。

    「那我們訂婚吧。」

    「什麼?!」她整個傻眼,目瞪口呆的看著他,還以為自己听錯了。「你說什麼?麻煩你再說一遍。」她目不轉楮的盯著他要求道。

    「我們訂婚吧。」他說。

    她張口結舌的看著他,驚愕到差點說不出話。

    「這樣太突然了。」她表情恍惚的搖頭。

    「上回要你搬去我家住你也說突然。」他無奈的看著她。

    「本來就很突然!」她激動的說︰「我們交往還不到一個月,你就突然要我搬去你家住,現在竟然又說要訂婚?!重點是,你連求婚都沒跟我求過,這還不叫突然嗎?」

    「我知道了,重點是我沒向你求婚,這點是我的疏忽。」他若有所思的點頭,然後離開門邊,走向她,突然就屈膝單腿跪在她面前說︰「謝欣欣小姐,請問你願意嫁給我嗎?」

    「這太突然了……」她不知所措的看著跪在面前的他,一顆心跳得亂七八糟,整個小鹿亂撞。這是第一次有人跪在她面前向她求婚,這件事連蔣東陽都不曾做過。

    「別又說這句話,只要回答我願意或不願意?」他看著她,一頓後又道︰「戒指和鮮花我改天補給你。」

    「這樣說很不浪漫你知道嗎?」她有些哭笑不得。

    「我知道,不過這次事發突然,你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吧。」他點頭說。

    「這次?請問還有下一次嗎?」她啼笑皆非的看著他。

    「有。下輩子。」他一本正經的點頭。

    她噗的一聲,忍不住笑了起來。

    「什麼下輩子?你要跟我相約下輩子嗎?」她笑問他。

    「如果你現在點頭說‘我願意’的話,下下輩子也可以和你約。」

    「哈哈……」她頓時笑得前俯後仰,被他逗得樂到不行。她從沒想過他竟然還有這種幽默感,真的太好笑了。下輩子,下下輩子,哈哈……

    「你的答案是什麼?」見她笑得差不多後,他再度開口。

    「我們才交往一個多月而已,你為什麼這麼急著想訂婚?」她沉默的看了他一會兒,好奇的問道,總覺得有些奇怪。

    「你剛才不是說只有訂婚才算八字有一撇嗎?」

    「就為了這個?」她有些傻眼,還有一些失望。

    「連八字都沒一撇不覺得很像陌生人嗎?我不喜歡那種感覺。」他一臉認真的說。

    「除此之外沒別的原因了?」她緊盯著他,希望他能說出一些令她感動或欣喜的話,這樣她說不定就會立刻點頭。

    「你想听什麼原因?」他一臉茫然的反問她,一副「除了這個原因,哪里還會有什麼原因」的表情。

    她看了他半晌,終于死心哼聲道︰「算了!」然後轉頭繼續收拾行李。

    「你還沒給我答案。」他提醒她。

    「我要想一想。」她說,心里真的是有點悶、有點火。

    哪有人像他這樣求婚沒花、沒戒指、沒甜言蜜語,甚至連一句好听一點的話都不會說的?說一句「因為我很喜歡你,想早點訂下來才安心」之類的難道不會呀?真是個不解風情的大木頭!

    雖然只是要到辜靖玄家住幾天而已,但謝欣欣要帶的行李還真多,光是衣服就有一大箱,因為還得分在家穿和上班穿的,然後還有一堆保養品、化妝品和配衣服穿的鞋子等。

    所以當她看到堆在地上那一大堆要帶的東西時,整張臉都不好意思的紅起來,不過他卻什麼話都沒說,只問了一句︰「就這些?還有嗎?」

    她點頭確定沒有了之後,他便一一將它們提進電梯里,再提到他車里,然後出發去他家。

    他家距離她家其實並不遠,開車十五分鐘便可抵達,不過地價和房價都差很多,重點是他的房子是買的,不像她是用租的,而且還比她家大了三倍。

    將近四十坪的空間規劃成三房兩廳,他用了兩房,一房做臥室,一房當書房,剩下的那一間自然就是給她用。

    客房里有床有衣櫥還有化妝台,整個房間都讓她很滿意。那天晚上她甚至沒有失眠,沾枕五分鐘就睡著,而且還是一覺到天亮。

    ★★★

    與辜靖玄的同居生活無風也無雨,平靜得讓謝欣欣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她對此事的看法和感覺。

    每天早上,她都會比他早起,等待他的時間她無聊就做做早餐、看看電視,然後再與他一起出門去上班。

    每天下班,他們有時會到外頭吃完飯才回家,有時是回家由她下廚,然後吃飽整理完之後,他們便開始加班繼續工作直到十一點左右才結束,接著各自回房休息。

    每天幾乎都是這樣,然後一個星期就過了。

    這段期間他一直很君子,連踫都沒踫她一下,為此她的心情相當復雜,分不清是悲是喜。

    今天是星期日,下午三點,他敵不過她的堅持,終于開車送她回家。

    原本她是昨天就要回家,他卻用工作當借口多留了她一天,今天本想故技重施,她卻不理他堅持要回家,他無奈只好送她回來。

    車子轉個彎便來到她住處門前的馬路,遠遠便看見那棟大樓的入口,入口旁站了一個穿著大紅色外套的人,非常顯眼,讓她忍不住多看了兩眼,然後慢慢地渾身僵硬了起來。

    隨著車子愈靠愈進,那個人的長相也清楚地展露在她面前,蔣東陽,她沒看錯。

    「那個家伙……是不是他?」辜靖玄也注意到了,開口問她。

    「對。」她無奈道。

    「他又跟著其他住戶進去里面了。」辜靖玄說。在他說這句話時,穿著大紅外套的蔣東陽正尾隨著剛歸來的住戶走進一樓大門里。

    「我看到了。」她無力的說。

    「他在這里還有其他朋友?」他問她。

    「……沒有。」

    「所以他又是要到你家門前去守株待兔?」他又問。

    她無言以對。

    「現在你還要回家嗎?」他將車子停到路邊轉頭問她,「那家伙會來一次兩次,就一定會再來三次四次,直到達到他的目的為止。」

    謝欣欣本想回答說「要」,說那家伙等不到人自然會走,結果他後半段的話卻將她的希望與僥幸全數擊毀。會再來三次四次,直到達到目的為止?不會吧?

    「你身為我的男朋友,難道就不能出面幫幫我,要他離我遠一點嗎?」她無奈的對他說。

    「如果我出面有用,他今天就不會出現在這里了。」

    「什麼意思?」

    「你忘了那天在這里,我有警告他離我女朋友遠一點嗎?」

    被他這麼一說,她才想起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那現在怎麼辦?」她心煩氣躁的問。

    「一勞永逸的方法就是搬家——」

    「搬去你家對不對?」她接口道,一臉沒好氣的表情,但心里其實有些蠢蠢欲動。

    和他同居這一周,排除她個人那些扭扭捏捏、分不出是悲是喜的心情,她過得可謂享受,出門有人載有車坐,吃東西買東西有人付錢,最重要的是還有高檔紅酒可以喝,雖然一天只限一小弓,但一個星期下來也快要給她喝掉一瓶要價近三千塊的紅酒。

    想到還冰在他家冰箱里未喝完的小鴿瓶紅酒,她的喉嚨不由自主的就干了起來。

    「對,所以我車子可以往回開了嗎?」他問她,話剛說完,放在口袋里的手機突然就響起來。

    「我要考慮一下,你先接電話。」她對他說。

    他看了她一眼,逕自接起電話,然後只說了個「喂」字,臉色就變得蒼白,接著他立刻將手機丟到一旁,發動車子,狂飆上路。

   「發生了什麼事?」謝欣欣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轉頭看到他蒼白的臉色後,關心的問道。

    他沒有回答,握著方向盤的雙手因用力而指節泛白。

    「靖玄?」她擔心的喚道,「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好嗎?你這樣我會擔心。」

    他又沉默了一下才沙啞的開口,「我爸剛過世了。」

    「什麼?!」她愕然叫道,也被嚇到了。「怎麼會這樣?你、你還好嗎?」她伸手輕搭在他手臂上,擔憂的看著面無血色的他。

    他沒有應聲,但很明顯他一點也不好。

    車子開得極快,不一會兒就到達了醫院。

    她一直陪著他,陪他見他父親最後一面,陪他去殯儀館,陪他面對哭得有些夸張的繼母,听她在眾人面前指責他的不孝,說他父親在世時他也沒陪、沒照顧之類的。

    他始終面無表情,不予理會,而她則是很想狠狠地一拳給那女人揍下去——這麼愛演,不會上電視去演呀?真是夠了!

    當天她陪他忙到半夜兩點才回家,因為知道他晚上什麼也沒吃,便煮了一碗面給他,結果他竟告訴她,他沒胃口。

    「沒胃口你也得吃,除非你想餓死。」她對他說。

    「我真的沒胃口。」他再次搖頭道。「我累了,想休息了,你也早點睡。晚安。」他說完逕自轉身回房。

    謝欣欣看著桌上的湯面,再抬頭看向他臥房緊閉的那扇門,眉頭不知不覺的皺得死緊。

    她可以明白他的沒胃口,但是他從中午十二點過後整整十四個小時幾乎滴水未進,不吃點東西怎麼行呢?

    沒胃口不代表肚子不餓,沒胃口不代表胃承受得住空磨,沒胃口不代表不能強迫自己吃點東西。

    他不強迫自己吃,那就由她來強迫好了。

    帶著堅定的表情,她端起桌上那碗面走向他的臥房,沒有敲門便直接開門走了進去。反正就算她敲了,他也不會響應她。

    房里一片漆黑,她將燈打開,只見他背對著她橫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的在裝睡。

    她走上前,先將那碗面放在床頭櫃上,然後才開口對他說︰「我知道你並沒有睡著,起來把這碗面吃掉,吃掉我就不會再煩你。」

    他依然一動也不動,毫無反應。

    「靖玄,辜靖玄。」她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叫喚道。

    「出去。」他終于有了反應。

    「你把面吃掉我就出去。」

    「出去。」他又說一次。

    「你把面吃掉我就出去。」她一字不漏的給他同樣的回答。

    「我說出去!」

    他有些發火了,但她卻發現自己一點也不害怕,有的只是更擔心。

    「我也說了,只要你把面吃掉我就出——啊!」她話未說完,就被他迅雷不及掩耳的扣住腰身扔上床,嚇得她驚叫出聲。

    一陣頭昏腦脹後再睜開眼楮,她已平躺在床上,身體的上方懸著他。

    看著他沒有一絲柔軟只有緊繃與冷峻的臉,她依然和之前一樣一點也不覺得害怕,只有擔心。

    「吃點東西好不好?別把自己的胃給餓壞了。」她伸手輕輕地踫觸他的臉,柔聲勸說道。「別讓我擔心,好不好?」

    他沒有應聲,只是目不轉楮的看著她,然後他突然將她的手從他臉頰上拿開,直接俯下身來親吻她。

    她的身體因驚愕而微僵了一下,隨即立刻放松下來,決定今晚任他由他。她緩緩地閉上眼楮,抬起手臂環住他的頸項,明確的給了他通行證。

    一感覺到她的順從與響應,他原本只是試探的親吻立刻變得饑渴而狂烈,有如狂風暴雨般瞬間將她席卷。

    今晚,注定是個不眠夜。

    ★★★

    董事長過世的事在公司迅速傳開,大家私底下都在討論著公司最後會落到誰手中,是總裁呢?還是協理?畢竟只有他們兩個擁有繼承權。

    答案將在今天揭曉,因為隨著喪事告一段落,董事長的委任律師終于在剛剛來到公司,約見兩位繼承人,公布遺產分配的事。

    為此,辜靖玄在半個小時之前去了總裁室,至今未歸。

    謝欣欣一個人待在辦公室里等待著結果,有點擔心如果他父親當真老糊涂,把大多數遺產都留給他繼母的話,那他該怎麼辦?承受得了這種傷害嗎?她真的好擔心他。

    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打開,她迅速轉頭看去,只見他神情恍惚的走進辦公室,反手將門給關上,然後就這樣站在門前發呆。

    她起身走到他身邊,擔憂的輕輕踫觸他,柔聲問道︰「你還好嗎?」

    他抬眼看向她,倏地伸手將她拉進懷里,將臉埋進她頸間,緊緊地擁著她。

    「怎麼了?」她伸手抱住他。

    「他全知道。」他啞聲道。

    「什麼事全知道?他是誰?」她輕聲問,沒听懂他在說什麼。

    「我爸他全知道,知道那個女人在外面有男人,也知道她對公司有野心想圖謀不軌,他全部都知道。」他沙啞的對她說。

    「怎麼會?你怎麼知道他都知道?」

    「他留了一封信給我,要我小心繼母。我爸把公司所有的股份都給我了,只將繼母現在住的房子和部分現金留給她而已。他竟然全部都知道,卻什麼也沒有告訴我,我這個兒子有這麼不值得信任與托付嗎?」

    「我想伯父不告訴你應該是為了你好,畢竟總裁在名義上仍是你的母親,若是讓你去對付她,別人將會如何看待你?」

    「我不在乎!」

    「但伯父他在乎,伯父他很愛你。」她柔聲道。

    他渾身一僵,再也說不出任何逞強的話,只是將她抱得好緊好緊。

    「總裁對這個結果有什麼反應?」她抱著他,忍不住好奇的開口問他。

    「難以接受,但她不得不接受。」他沉默了一會兒才回答。

    「不得不是什麼意思?」她不解的問。

    他的情緒獲得控制,緩緩地松開她,抬起頭來看著她,回答她的問題。

    「我爸不只留了一封信給我,還給了我一把保險箱的鑰匙,里頭有繼母搞外遇的證據,那些證據足以讓她失去一切。如果她不想失去一切,就得接受這個結果,不許再對公司動任何歪腦筋。她不得不接受。」他說。

    她瞠目結舌的看著他,半晌後才嘆為觀止的開口說︰「你爸好厲害。」

    他點頭同意。「我也沒想到他會留這種東西給我。」

    「太好了,這下終于可以松一口氣,不必再與你繼母斗法了。」她微笑著說。

    「這個周末可以去拜訪你父母嗎?」他點頭,而後忽然問道。

    「怎麼會突然想去拜訪我父母?」她一臉疑惑的表情。

    「提親。」他言簡意賅,把她嚇得目瞪口呆。

    「這太突然了。」她瞪著他,發現他對于雙方感情上的事總是用跳躍的方式進行︰交往沒多久就想同居,同居才幾天就求婚,現在連提親都這麼突如其來的,讓她一整個傻眼。

    「你怎麼又是這句話?」他哭笑不得的問。

    「不然要說哪句話?真的很突然,你不覺得嗎?才第一次見我爸媽就提親,你想嚇暈誰呀?」她瞪著他叫道。

    「我沒有想嚇暈誰,這件事我也是逼不得已,沒有辦法。」他苦笑道,將她拉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

    「這話什麼意思?逼不得已?」她皺眉問他。

    「按照習俗,家里有親人過世必須要在百日內完婚,不然就要等上三年,我不想等那麼久。」他目不轉楮的凝視著她,緩慢地說。

    她愣了一下,訕訕的說︰「我真的忘了還有這個習俗,那……」她停頓了一下,皺眉道︰「意思就是我們要在三個月內結婚?」

    「你不願意嗎?」

    「你明知道我願意還這樣問?」她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你皺著眉頭。」他伸手將她皺起來的眉頭撫平。

    「我是在擔心要怎麼跟我爸媽說這件事,他們會不會不同意我突然說要結婚的事?」她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你認為他們會反對嗎?」

    「有可能。」

    「為什麼?你爸媽見都還沒見過我,你對我就這麼沒信心?」

    「不是信心的問題,而是……」她停下來思考了一下,然後看著他說︰「我問你一個問題,如果你有一個女兒,突然有一天女兒跑回家跟你說她要結婚了,而結婚的對象和你女兒交往還未滿三個月,請問你會答應嗎?」

    他頓時無語,半晌後才說︰「如果他的條件和人品跟我差不多,我會答應。」

    「那你要怎麼知道他的條件和人品跟你差不多?」她再問︰「他說的你就會相信嗎?人品這種東西也需要時間觀察吧?你認為情侶在短短的三個月內步入禮堂有可能嗎?」

    他再次無言口以對。

    「那我到底該怎麼做?」他問。

    「我也不知道。」她無奈的聳肩。

    他皺眉想了想,終于豁出去的決定道︰「還是照計劃這周末去你家提親,如果你爸媽真的反對的話,我們再來想辦法解決。」

    「也只能這樣了。」她點頭。「那我要不要先跟他們說一聲?」

    「好,但提親的事暫時別說。」他點頭道。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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