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恆之火】眾神世界 (全文完)

第1157章 再一次交易

  「不至於絕無僅有，但至少幾千年內，這是第一大的樹幹殘片。」

  「你為什麼自己不去拿？」蘇業問。

  洛基無奈道：「如果我的本體前往，輕而易舉，但問題是，如果我的本體現在離開，你猜會發生什麼？」

  「奧丁主動出擊。」

  「是的。我找你，是因為你擁有虛空血脈，不需要你的本體，即便是中位化身，也能幫我完成。不過，我不需要世界樹殘骸，我需要的是寄生在世界樹殘骸的災光樹神。你我聯合，各取所需。」

  蘇業想了想，道：「原來是災光樹神，這種神靈的確非常難纏，他們也是少數能使用宇宙災光的神靈之一，我很早就想找他們。畢竟，宇宙災光是星空系魔法的重要分支。」

  洛基雙眼一閃，笑道：「我要殺死災光之眼，因為他曾經殺死過我的一個孩子，並且在我囚禁的時候羞辱我和我的後裔。另外，我只需要一個上位災光樹神的樹心，至於其他的，你可以都拿走。」

  「世界樹樹幹殘骸的價值，你我心知肚明。除了我，你應該還有很多屬下能對付災光樹神，你偏偏找我，而且等了我這麼久。說吧，你有什麼其他要求？」蘇業問。

  洛基微笑道：「我們邊走邊說，畢竟那個地方我只有大概的道標，無法具體確定。」

  蘇業靜靜看著洛基。

  「你很清楚，我殺你一個化身毫無用處，無論發生什麼，你的收益都遠遠大於付出。如果你不願意，中途回來即可，怎麼樣？」

  洛基說著，一揮手，巨大的空間之門佇立大地。

  「那就邊走邊說。」蘇業道。

  蘇業喚來百手泰坦，進入空間之門。

  兩個人一左一右站在百手泰坦的肩膀之上，不斷在虛空之中傳送。

  「現在可以說你的要求了。」

  「你和奧丁結盟的事，我已經知道。」洛基道。

  「然後呢？」

  「我的要求很簡單。第一，不要斷掉對我們黃昏軍團的魔法器和物資的供應。你也心知肚明，一旦失去魔獄城的支持，我們的神下之戰將一敗塗地。神下之戰並沒有決定性作用，但卻能極大影響我的計劃。北歐死的人越多，我未來的勝算越大。你先別拒絕，你我的合作協議，遠遠早於你和奧丁的結盟，我有優先權的。更何況，我們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你也不是在幫助我，只是你的下屬在正常交易。」

  蘇業沉默不語，實際上，自己原本想斷掉對洛基的魔法器供應。

  洛基繼續道：「你是你，超新星是超新星，魔獄城是魔獄城。如果你現在斷掉我的供應，我宣揚出去，現在你依舊有接不完的訂單，但以後呢？這個影響有多大，你很清楚。」

  「神級戰爭神器，我不能提供給你了。」蘇業道。

  洛基輕輕鬆了口氣，道：「沒問題！這樣，你既能讓奧丁放心，我也能繼續購買其他的資源，兩全其美。」

  蘇業點點頭，這個洛基不愧是詭計之神，是有點難纏。

  洛基繼續道：「至於第二麼，希望你不要在黃昏戰場直接對我出手。是，我有點忌憚你。黃昏戰場哪怕全面壓制虛空力量，大量的傳送術不能使用，但我懷疑對你阻礙不大。其次，你很聰明，我是詭計之神，我討厭跟聰明人戰鬥，而你們魔法師永遠是最聰明的人。最後，我挺喜歡你的，你和其他神靈不一樣，那些神靈要麼把我捧到天上，要麼為了神王奧丁攻擊仇視我。你不一樣，你幫過我，精神上的相助。」

  洛基微笑望著蘇業，右臉焦黑的傷口滋滋冒著白煙。

  蘇業點了點頭，道：「實際上，我也不願意跟你交手。我現在有信心殺死那種靠蠻力的主神，但面對你，我應該殺不死，你我的戰鬥，只會浪費時間。在黃昏戰場，我不對你出手，你也不要對我出手，你我，儘量不相互干涉。」

  「好，那就說定了！」洛基笑道。

  「那麼，我如果對你的兒女們動手呢？」蘇業問。

  「他們應該有這個覺悟，不過，我不建議你對我的女兒海拉動手，她是死亡女神，很難死，而且，她精通所有暗系法術，包括魔法。」洛基道。

  「我還知道她喬裝進入人類世界，學習了幾十年的哲學與魔法。你知道，執掌死亡的神靈，和哲學家一樣喜歡思考從哪裡來到哪裡去這類的問題。」蘇業微微一笑。

  洛基嘆息道：「如果沒有黃昏之戰，海拉很可能成為無限位面第一個轉化為魔法神靈的舊神靈，她的法術天賦，遠在我之上。」

  「你可以放棄黃昏之戰。」蘇業道。

  洛基自嘲一笑，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你握長弓，你捏箭羽。」蘇業道。

  「我那麼多年的痛苦怎麼辦？」洛基咧嘴笑著，右手食指中指再度插進右臉之中，攪動漆黑的血肉，露出殘酷的笑容。

  「每個人的痛苦，都是相等的。你所承受的劇毒疼痛，和奧丁承受的喪子之痛，不分高下。」蘇業道。

  「我想要更痛一點，」洛基陰森笑起來，「也想讓奧丁更痛一點！當他不顧血盟兄弟之情囚禁我並毒害我的時候，我就不可能走回頭路了。」

  「如果他不顧血盟兄弟之情，你已經死了。」蘇業道。

  洛基笑道：「我們立下血盟誓約，我們是血盟兄弟，哪怕無限位面只剩下我們兩個，他也傷不到我，我也傷不到他。」

  「他本可以讓人殺死你。」蘇業道。

  洛基愣了一下，嗤之以鼻道：「你以為這是他的仁慈，實際上，我早就想明白，他不殺我，只是不敢破壞他看到的黃昏結局而已！他為最後的黃昏之戰準備了那麼多年，如果我死了，他害怕遭遇比我更強大的敵人，所以，留我半條命，讓一切走在命運既定的軌道上，才是他最願意看到的！」

  「你認為，他沒有抗爭過命運？」蘇業盯著洛基的雙眼。

  洛基微微低頭，又抬頭咧嘴笑道：「我相信他抗爭過，只不過，失敗了，然後，放棄了。」

  「我總覺得，他有什麼事情瞞著我，所以，雖然我抱怨他，但我更像是在抱怨什麼都不跟我說的長輩。」蘇業嘆了口氣。

  「他教過你，什麼都沒跟你說？」

  蘇業搖搖頭，道：「我只知道，他有無數化身，其中一個化身就在柏拉圖學院，當我的老師。我一直懷疑，他一定在柏拉圖學院做了什麼，但是，他始終不說，寧可被我誤會也不說。」

  「他就是這種人！他在年輕的時候，還願意和我勾肩搭背什麼都說，但自從他父親死了，他就變了一個人，他除了自己的狗屁智慧，除了命運，什麼也不相信！只相信自己！只相信自己！」

  洛基雙眼泛紅，嘴裡毒汁與口水混合，不斷噴濺。

  百手泰坦哭喪著臉使用神力彈開，生怕落在自己身上。

  「他說過，如果一定有什麼力量能掙脫命運，那只可能是魔法。」蘇業道。

  「他竟然這麼說？」洛基抬頭望向蘇業，目露微光。

  蘇業點點頭，道：「所以我說，他一直在想辦法掙脫命運，只不過，時間不夠了。」說著，蘇業看了一眼洛基。

  洛基攤手道：「這不能怪我，我也是被逼的。你應該能看出來，各大神王分神都存活，只有宙斯一個分神崩潰，他等不及了，只能逼我。宙斯太強大了，他早就與我簽訂協議，我只能提前發動黃昏之戰。」

  「也就是說，如果沒有宙斯，你願意再等等？」

  「當然，我又不傻，等創世之地結束，我得到的無限位面意志饋贈越多，勝算越大，說不定能晉升神王，把奧丁大卸八塊，直接坐上神王寶座！」

  蘇業嘆了口氣，皺眉道：「那你知不知道是哪些神靈在創世之地聯手，解決了宙斯的分神？這個問題，我思考了很久，依舊沒有答案。畢竟，宙斯太強了。」

  「不止你，全無限位面的所有神靈，都在思考這個問題，宙斯想破腦袋也沒想明白。我手握詭計，主掌欺詐，可在這件事上，束手無策。不過……我們分神既然沒死，那說明在裡面過得都還不錯。」洛基聳聳肩。

  「的確是。」蘇業也發現這些年連接自己魔力的創世之地魔法師呈指數級增長，只不過，按理說裡面已經過去幾百年，最高的魔法師也只是半神層次，看來魔法師的力量被壓制，關鍵自己的分神從來沒有消耗魔力，看來所有分神都被限制，自己分神在裡面估計難以大展手腳。

  「你不覺得，宙斯死亡之後，創世之地的情況有些怪嗎？」洛基問。

  蘇業笑道：「我也覺得怪，以前創世之地會經常大隕落，可這次倒好，宙斯死後，眾神的隕落極少，這種感覺就像是……」

  「我們的分神在裡面過著很悠閒的生活，相互之間放棄爭鬥。」洛基道。

  「也有可能，是所有分神大合作。」蘇業道。

  洛基搖頭道：「不可能！你忽視了人性與神性，無限位面不可能存在這樣的事情，神王之間的矛盾不可能調和，主神之間的仇恨綿延無盡，除非冒出一個全新的神靈能壓制他們，逼他們合作。但，不可能出現這樣的神靈。」

  「也是，可能是我想多了。但分神不隕落，總覺得不合理。」蘇業道。

第1158章 災光樹神

  「是啊，無限位面意志不會在創世之地養閒人，不可能白白饋贈力量，照這樣下去，無限位面意志本身會耗盡力量，除非它能從未知之外吸收力量。所以，這件事情太奇怪了。」

  「可惜，沒神能撐過創世之地結束，也沒有神能保留創世之地的記憶，不然，我們最後一定可以知道發生了什麼。創世之地的波瀾壯闊，恐怕不遜於現在。」蘇業深深看了洛基一眼。

  洛基尷尬一笑，道：「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手握詭計，主掌欺詐，沒有問題。但你如果阻礙我的計劃，哪怕你是奧丁，我也不會留情。」蘇業雙目漸冷。

  洛基心頭猛地一跳，身為主神化身，經常與神王並肩作戰，經歷了無數的危機，見多了強大的存在，但現在，他不僅從蘇業身上感受到一種凌駕於主神之上的信心，甚至也感受到真正的威脅。

  「你想多了，你我之間是相互利用，在黃昏之戰結束之前，你我之間不會有任何大矛盾。你不想，我更不想，對吧？」洛基笑眯眯地一甩油膩的頭髮，百手泰坦齊齊皺眉。

  「我相信我們這一類人，我們更擅長使用『共贏思維』，在絕大多數情況下，我們只考慮我們想要什麼，我們如何得到，至於什麼面子、痛苦、怯懦、恐懼、情緒這種人性的弱點，不會成為我們的阻礙。而另一類人則是滿腦子『強弱思維』，他們信奉世界弱肉強食，這個思維本身沒錯，錯的是，他們只相信強弱思維，既不能與弱者共贏，也不能與強者共贏。那最終，要麼靠運氣活著，要麼因為滿腦子強弱思維，暴露自己的敵意，被強者覺察，吃掉。」

  蘇業微笑著望著洛基。

  「那被你吃掉的弱者呢？」洛基微笑著反問。

  「我不是因為強弱才吃掉他們，我也不是因為貪婪、面子、情緒或者其他，而是為了我最想要的，吃掉它們，就如同餓了需要吃東西一樣，無善無惡。」蘇業道。

  「那還不是因為他們很弱嗎？他們如果強，就不會被你吃掉。」

  「他們沉浸在野獸的本能世界中，只相信弱肉強食，以為生活在這個世界，要麼吃掉別人，要麼被別人吃掉，所以必然會被吃掉。我們相信什麼，我們就會說什麼話，做什麼事，最終決定我們活成什麼樣。」蘇業道。

  「為什麼有些信奉弱肉強食的人活得那麼好？」

  「有可能是因為他們不只相信弱肉強食，有可能他們運氣好，有可能他們本可以更好但只能止步於此，也有可能，他們只是剛剛被強者盯上。」

  「那你相信什麼？」洛基全身發冷。

  「我看到，人類或許有很多不足，但我們人類這個群體，在不斷進步。」

  「我看到，在短時期內，人類的個體會拖累全人類，但從大時間的尺度去審視，哪怕是最瘋狂、最暴虐的人，也無法阻撓全人類的發展。」

  「我看到，我們人類身上充滿罪惡、錯誤與缺點，但我們會發現，哪怕是吃人這種亙古長存的行為，也變得越來越隱性，成本越來越高。我相信，隨著人類不斷進步與發展，我們的罪惡、錯誤和缺點，都將會被削弱到無窮小。」

  「所以，我相信，人類或者說所有智慧生命，終有一天，會成為一個無限接近完美的生命群體，哪怕個體依然擁有罪惡、錯誤和缺點。」

  「你真的相信這樣？」洛基雙目迷茫。

  「相信。」

  「但這跟你有什麼關係？」

  「因為我相信，就有了關係。」

  蘇業望著無盡的星空，微笑著。

  「我不懂。」

  「我也不懂你，因為我們只相信我們所相信的，每個人都只懂自己相信的。」

  洛基微微低下頭，道：「謝謝你沒有自以為懂我，然後否定我。」

  「我的本能與人性自以為懂你，但我的理智克制住這種想法。」

  「你們魔法師，果然是全新的物種……」洛基無奈搖頭。

  蘇業突然抬頭望向左前方，道：「停，那個地方應該就是了。」

  百手泰坦和洛基循著蘇業的視線望去，一臉茫然。

  「我感受到奇異的星空力量，隔得有些遠，你向那裡傳送。」

  「是。」

  百手泰坦不斷傳送，足足傳送了幾萬個太陽系的距離，才停下。

  「看到了……」百手泰坦與洛基化身的聲音中充滿羞愧。

  此刻，他們位於一座太陽系之外。

  這片太陽系中，漂浮著一個奇異的位面，十二顆星球圍在一起，組成一個巨大的天體。

  這個天體之間，被無數粗大的樹根相連。

  每顆星球上，都豎立著眾多龐大的黑色巨樹，沒有樹葉，樹枝尖銳，樹根遍地。黑色的樹皮內部，隱隱可見血色血液流淌。

  每顆黑樹的樹冠樹幹交界處，都浮現微微扭曲的骷髏頭人類面孔，密密麻麻，成千上萬。

  最大的黑色巨樹甚至高達千里。

  在最大的一顆星球上，一座鬱鬱蔥蔥的巨山聳立，其上植物茂盛，生命紛繁，散發著難以言喻的自然之力。

  「果然是世界樹的主幹殘骸……」蘇業心中感慨，區區這麼一節，竟然比自己的上位世界樹還強。只要自己的世界樹能完全吸收掉這塊主幹，必然能晉升主神。

  與此同時，無數的生靈從樹山中飛走，奇異的光芒在災光連星上閃爍。

  一道道強大的氣息騰空而起。

  突然，數以萬計的虛空之洞出現在太陽系邊緣，一言不發，無盡黑暗災光噴發，瞬間淹沒蘇業三人。

  百手泰坦嚇了一跳，急忙拍出千山萬海，但災光有著奇異的穿透性，哪怕部分力量被千山萬海阻擋，依然能落在三神的身上。

  洛基陰著臉揮舞火神杖，結成大量的防護神術，但要麼被瞬間消融，要麼被穿透，只能阻止不到三成的力量。

  「原來災光能這樣使用，有意思……」

  蘇業說著，右手一引，虛空扭曲，所有的黑暗災光突然化作溫順的河水，從三人身邊徐徐流淌，仿若黑色絲綢掠過三人。

  「厲害！」洛基駭然，哪怕自己本體來，也做不到這種程度，只能硬抗。

  蘇業道：「我收回之前的話，你如果不出動多位主神，基本本體前來，拿這些災光樹神也毫無辦法。」

  「畢竟是星空神靈。」洛基道。

  「不過，這些災光樹神果然如傳言說的那樣，是災光的散布者、毀星的踐行者和末日的製造者，見到來人直接攻擊。」蘇業道。

  「他們的仇家太多，據說伊南娜一直在尋找它們，如果你能殺死他們的首領災光之眼，伊南娜怕是會興奮到……嗯……你懂的。」洛基看了一眼百手泰坦，兩人立刻轉頭望向其他方向。

  「少廢話！你怎麼計劃的？」蘇業問。

  洛基愣了一下，無奈道：「災光樹神是著名的惡神，我沒有什麼計劃，就是硬闖。不過，他們的力量，比想像中強，看氣息，至少三位上位災光樹神，災光之眼更是接近主神，我們先拖住，我去找援兵。」

  蘇業想了想，道：「不用那麼麻煩，我最近研究出一些星空魔法的雛形，正好拿他們來試驗。」

  「可是，他們很強大。現在相距很遠，所以他們的手段有限，說過我們靠近，恐怕會承受十二連星以及無數樹根的攻擊。」

  「那更好。」

  蘇業說著，身後冒出一千個的神級化身。

  洛基看了一眼，默默閉嘴。

  災光樹神的總數也不超過三十，其餘都是普通災光樹。

  「陛下，我接下來應該怎麼做？」百手泰坦問。

  「看著。」

  蘇業說著，竟然縱身一躍，跳入宛如黑色絲綢般飄蕩的黑暗災光之中，用身體來感受到災光樹神的力量。

  洛基與百手泰坦看得頭皮發麻。

  「哪怕我的本體在這裡，也不敢這麼玩。」洛基搖頭道。

  「我何止不敢玩，我都想跑，災光可是主神級力量。幸好這幫災光樹神位階低，如果有一個主神，咱們眼睛直接瞎掉。」

  「蘇業真是……我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洛基和百手泰坦無奈地看著蘇業置身於萬千災光之中，使用各種方式檢測、試驗、推演、防護、學習……

  過了好一陣，洛基哭笑不得道：「那幫災光樹神估計都快瘋了，他們體型龐大無法動，這應該是他們唯一的超遠攻擊方式，結果遇到這麼個傢伙。」

  「我反正已經習慣了，上次他吸收扭曲空間的時候，你也是在的。」百手泰坦道。

  「是啊，這就是我找他來的原因。也幸虧是找他，我如果真犯蠢找了別的上位神，現在已經死了……」

  「咦？這才幾個小時，他的防護災光的魔法竟然又變強了。」

  「他之前會使用宇宙毒光嗎？」

  「沒用過。」

  「也就是說，他用了短短十幾年的時間，開創了基本的星空系魔法，現在，在宇宙災光中待了幾個小時，研究出宇宙毒光的使用方法，如果再留幾年，很可能學會使用宇宙災光，這麼繼續下去，我懷疑他能隨時隨地製造扭曲空間甚至更可怕的湮滅空間。」

  百手泰坦道：「這麼繼續下去，災光樹神的力量都會被榨乾。畢竟宇宙災光是能殺死主神的力量，樹神神力再雄厚，也經不起這麼折騰。」

  「我也有種不妙的預感，災光樹神遇到真正的災光……」

  兩個神默默地看著黑暗災光中滿面興奮的蘇業。

第1159章 真正的哲學家與魔法師

  黑暗災光中，蘇業一邊不斷施法，一邊思考，同時不斷改良魔法，自身被顏色瑰麗的宇宙毒光包圍。

  慢慢地，這些五顏六色的宇宙毒光，絲絲縷縷漸黑，隱隱晉升為災光。

  洛基與百手泰坦相視一眼，一臉無奈。

  「蘇業的智慧已經遠超神王了嗎？」洛基長嘆一聲，毫不掩飾挫敗感。

  百手泰坦摸了摸下巴，道：「超過是肯定超過，但不至於超過這麼多。神王幾十萬年都做不到的事情，他能做到，不僅僅是因為智慧。」

  「你這些年一直跟在他身邊，有什麼發現？」洛基問。

  百手泰坦嘆了口氣，道：「發現是發現了，但不懂。大概就是，他們有一套哲學與魔法的東西，那些東西，能讓他們不斷尋找正確，也能不斷排除錯誤，一步一步繼續深入，讓他們智慧沒有超越神王太多，但利用智慧的方式，大概億萬倍於神王。」

  「那些哲學與魔法理論嗎？」

  「就是那些東西。每次進入魔法議會聽那些傳奇們聊天，我都有中不詳的預感。」

  「什麼預感？」

  「我總覺得，人類這麼繼續研究下去，不用千年，就能破解所有神靈的秘密，每個大師都能掌握媲美神靈的力量。但是，我又不擔心。」

  「為什麼不擔心？」

  「這些魔法大師，和我們神靈不一樣，完全不一樣。神靈很容易被血脈和神權影響，更像是掌握強大力量的普通人。但這些傳奇大師們，好像把一切力量包括神靈的力量，當成普通力量，是純粹用智慧駕馭力量。那些真正的哲學家與魔法師，追求與凡人或神靈完全不同。」

  「我沒看出有什麼不同。」洛基搖頭道。

  百手泰坦撇撇嘴，道：「你那一個腦子怎麼跟我五十個頭比？」

  「嗯？」洛基目光一冷。

  百手泰坦急忙道：「你看，我們追求財富對吧？魔法師們也追求，但他們從來不會被財富影響，甚至於，他們並不追求財富本身，他們是為了魔法而追求財富。」

  洛基不屑道：「為了權力、金錢、財富和寶物鋌而走險的人類和神靈還少嗎？哪怕你我面對山一樣的信民魂晶，也一樣利慾薰心。所以，魔法師與我們沒有什麼不同，他們一定也有利慾薰心的傢伙。」

  「不不不，一開始我想的和你一樣，我覺得魔法師中一定也會出現那種殺戮狂魔，那種滅世邪神，那種利慾薰心的，但後來，我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

  「什麼現象。」

  「魔法師是有利慾薰心的，是有拼命賺錢的，但奇怪的是，那些拼命賺錢的魔法師，位階都不高，而且力量提升緩慢甚至停滯。哪怕利慾薰心的魔法師地位再高，財富再多，魔法位階普遍很低，文章都沒人看沒人引用！但是，那些最優秀的魔法師，哪怕不論富甲一方還是財富平平，都沒有利慾薰心。就好像，優秀的魔法師都是好人，只有不夠優秀的魔法師，才出現惡徒，這件事情，我想了好幾年。」

  「有結果嗎？」

  「沒結果。」

  「你在這裡給我演喜劇呢？」洛基白了百手泰坦一眼。

  百手泰坦笑眯眯道：「我沒結果，但我詢問了蘇神，蘇神給了我結果，而且很快，完全不用思考，或者說就像思考了很久。」

  「蘇神說什麼？」

  「他說，這很正常。真正優秀的魔法師，他們有著強大的思維能力，他們往往能看穿表象，看到事情的本質，甚至本質之下多重本質，所謂的權力、金錢、財富或者利益，在魔法師眼裡，只是表象，最多是表象下的中層，離本質太遠。優秀的魔法師，才不會蠢到追逐表象。至於那些追逐表象的魔法師，就是因為思維錯誤，不是優秀的魔法師，眼裡只有表象，所以位階不高，所以會利慾薰心。這種人，可以是商人，可以是工匠，可以是君王，可以是大臣，但都不是優秀魔法師。」

  洛基用力點頭，道：「這個說法有意思，我很認同。但是，我相信，肯定會出現一個優秀的魔法師因為想法極端，成為邪惡魔法師，為禍世間。我們，一定要防備這種魔法師，眾神也擔心這種魔法師。」

  百手泰坦微笑道：「這個問題，我也問了蘇神。」

  「他怎麼回答的？」

  「他說，這也很正常，因為這麼認為的人，本質上還是像我之前說的那樣，認為魔法師會被表象所影響。你們只有追尋過本質，觸摸過真理，才能明白那個過程多美迷人，才能體會到，連邪惡與極端本身，在魔法師眼裡都那麼膚淺。最後，他說了一個令我目瞪口呆的比喻。」

  「他說什麼？」

  「他說，一個優秀的魔法師，如果有一天真走入了極端，真想用邪惡的行為達成目的，那麼，他一般會做以下幾件事，比如，深刻思考，有沒有更極端的事？有沒有更邪惡的行為？或者，興奮地發表文章，證明自己是對的，然後被大量同行瘋狂抨擊，要麼陷入論戰之中，要麼灰溜溜承認自己錯了。不過，大多數情況，是會靜下心反思，自己為什麼會這麼想，到底人類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然後忘記作惡。」

  「無法理解。」洛基哭笑不得。

  「我也這麼說，蘇神說，無法理解就對了。他說，我們對優秀魔法師的判斷，不過是由我們的經驗和感覺決定，但我們根本無法理解魔法師，所以，我們得出的結論，只是我們自己在最極端最邪惡情況下的行為。你仔細回憶，在魔法師與哲學家誕生的這些年，有多少優秀的哲學家與魔法師作惡多端？我想了很久，一個都沒找出來，但我能找出無數的巫師、術士、戰士、貴族、商人、政客、將領、殺手等等這些人，利用魔法師創造的物品和技術來做惡。」

  洛基突然呆住，雙目中，閃爍無數的畫面。

  許久之後，洛基長嘆一聲，道：「真是這個樣子，無論是泰勒斯，畢達哥拉斯，還是蘇格拉底，柏拉圖，他們身上都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相同力量，讓他們都在幫助人類，推動人類，發展人類，而不是傷害人類。或許，他們是看到了生命的本質，發現了什麼，所以才義無反顧這麼做。」

  百手泰坦笑道：「希臘曾經流傳一句話，說，世界上只有一種英雄主義，那就是認清了生活的真相後，依然熱愛生活。據說是蘇神年輕時候說的，蘇神說沒錯，他在晉升傳奇前，也覺得這話有道理。但他晉升傳奇後，便發現這句話有個假設，那就是，認定生活是殘酷與黑暗的。蘇神說他不否定這句話，認定生活是殘酷與黑暗的人，或許在其他領域非常優秀，但絕對不是優秀的哲學家。所以，他說，世界上只有一種哲學與魔法，那就是認清一切的本質，發現美與善，而後熱愛。不過……」

  「我沒懂。」百手泰坦聳聳肩。

  「我懂了。」

  「哦？」

  「萬物的本質，本來是沒有美醜與善惡的，但是，在哲學家與魔法師眼中，一定是美與善的，所以，哲學家與魔法師所推動的本質，必將為生命帶來美與善。原來，這就是優秀哲學家與優秀魔法師眼中的世界，原來，這就是蘇神說優秀的魔法師不會作惡的原因。」洛基呆呆地為何黑暗災光中的蘇業。

  百手泰坦仰頭望向肩膀的洛基道：「愣著幹什麼，快誇我啊！自從跟著蘇神，我也算半個哲學家了！」

  洛基長長一嘆，道：「我跟蘇業的差距，比猴子跟我的差距還大。」

  「不愧是詭計之神，真自信，反正我覺得，在蘇神面前，我和猴子沒什麼差距。」百手泰坦摸著光禿禿的頭。

  「怪不得奧丁那麼看重他……」洛基低下頭。

  「你有點怪怪的。」百手泰坦望著洛基，一百隻眼睛中寫滿怪異。

  「我詭計之神如果真怪怪的，你能看出來？」洛基嘲諷道。

  「嗯……你說的有道理。」百手泰坦繼續望向四方，警戒。

  時間慢慢過去，不到一天，突然，所有的黑暗災光消失。

  蘇業就如同正享受美夢被人突然潑了一身冷水一樣，猛地抬頭，怒視前方的十二連星。

  「戰鬥到一半不打了？有沒有公德心！」蘇業的聲音宛如海嘯跨越半個太陽系，落在十二連星上。

  洛基與百手泰坦齊齊翻白眼，這叫人話？

  「再來！」蘇業的聲音再度傳遍星空。

  但是，十二連星靜悄悄的。

  「沒事吧？」洛基無奈問。

  蘇業皺眉道：「太不像話了！我只差一點就能領悟災光之力了！」

  洛基隨口道：「那就只殺災光之眼，其餘的活捉回魔獄城，反正你們有專門研究神靈的地方，慢慢來。」

  「嗯……你說的也對。」

  蘇業說著，伸手一招，搶過洛基的火神杖，杖頭指向前方。

  「虛空封禁！」

  虛空大君的力量噴薄，淡淡的灰霧瞬間包裹整個十二連星所在的太陽系，徹底封禁蘇業之外所有人的傳送能力。

  「給我虛空侍衛的身份。」洛基道。

  蘇業隨手一揮，兩道烏光分別落在百手泰坦和洛基身上。

第1160章 黃昏之戰，降臨

  「我們走。」蘇業說完，三神消失在原地，出現在十二連星的第二大神星的高空。

  最高的災光樹神，高達千里，紮根大地。

  「洛基，魔法新光，百手泰坦……」災光之眼的樹幹上，成千上萬張黑色的面龐扭曲擁擠，憤怒地望著蘇業三神。

  災光之眼的腳下，一根根粗大的黑色樹根拔地而起，足足二十四根大根，小根數以千萬。

  密密麻麻的樹根仿佛插滿巨型矛頭的龍尾，在地面輕輕搖晃。

  十二連星，連接所有災光樹的樹根。

  蘇業站立太空，俯視千里之高的災光之眼，道：「誰給你的膽子不攻擊我？說！」

  萬千災光樹根全部僵直，災光之眼樹幹上成千上萬的面孔全部呆滯。

  「你連對我基本的尊重都沒有嗎？」蘇業質問。

  災光之眼的萬千面孔嘴巴齊動，硬是不知道說什麼。

  百手泰坦搖頭嘆氣，災光樹神們混得太慘了。

  洛基四處看了看，低聲道：「我怕他們損壞古老世界樹的樹幹殘骸，我先去看看。」

  蘇業滿腦子災光，點了一下，洛基消失在原地。

  「說，為什麼不攻擊我！」蘇業審訊道。

  災光之眼的萬千面孔耷拉下來，低聲道：「神力不足了。」

  「胡說八道，這才不到一天的時間，你們是樹神，神力是普通神靈的幾十倍！」蘇業道。

  災光之眼耐心解釋道：「偉大的魔法新光，我們最高也只是上位神，而災光是主神之上的力量，我們能維持一天，已經耗盡九成的力量。我們現在的神力，真的不足原本的十分之一。」

  蘇業面色緩和，點了一下頭，道：「也是，你們的位階有點低，神力有點少，轉化宇宙災光級別的力量，是有點吃力。」

  眾多災光樹神敢怒不敢言。

  災光樹神是無限位面比較出名的邪惡神靈，他們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憑藉連星在星空挪移，吞噬其他星球與神星，許多主神都不是他們的對手。

  但是，等發現最強力量宇宙災光不僅殺不死蘇業，反而為其增強力量後，慌了。

  他們本來已經商量好逃走，可虛空封禁一罩，徹底斷了退路。

  「您來這裡，是與我們做生意嗎？我願意大量購買魔獄城的任何物品。」災光之眼忙道。

  「你倒是挺會做神，不過，善良悲慘的洛基被你們羞辱，他僱傭我前來，已經簽署協議，只能對不起你了，災光之眼。」

  蘇業正要動手，災光之眼大喊道：「蘇神陛下！我們不是羞辱洛基，是被黃昏之狼和塵世巨蟒追殺啊！洛基怕宇宙災光，但黃昏之狼和塵世巨蟒根本不怕，他們兩個都是近神王，甚至於，神王在不動用創世神器的情況下，根本奈何不了他們倆！」

  「洛基說你們殺死他的後裔，嘲笑他，是在騙我？」蘇業皺眉望了一眼世界樹山，洛基鑽進樹山，不見人影。

  災光之眼氣勢一弱，道：「我們確實殺死過他的後裔，也確實罵過他……」

  蘇業想了想，道：「那就沒問題了。對了，我需要你們災光樹神幫我研究宇宙災光以及更高級的力量，現在，你們有兩個選擇，主動加入魔獄城麾下，作為研究盟友，或者，我把你們抓到魔獄城，作為試驗品。」

  「蘇神陛下，我們還有別的選擇嗎？我們可以奉獻給您大量的寶物。」災光之眼道。

  「現在十二連星都是我的，你哪來的寶物。」蘇業道。

  百手泰坦豎起一百個大拇指。

  災光之眼萬千面孔極度扭曲，低吼道：「你不要太過分！我們的宇宙災光對你無效，但連星樹根足以擊潰主神！」

  「算了吧，硬碰硬，就你們現在這點神力，還不是百手泰坦的對手。」蘇業看了一眼百手泰坦。

  「千山萬海！」百手泰坦大吼，對準災光之眼拍下。

  千山如星，萬海如天，轟然砸下，覆壓大半個十二神星。

  「住手！」

  所有災光樹神齊齊出手，就見漫天樹根與樹枝交織上升，宛如數以萬計巨樹噴泉，迎擊宛如烏雲般的千山萬海。

  轟轟轟轟……

  百手泰坦震得倒飛向上空，十二連星重重一震，偏離原本的公轉軌道，引發引力紊亂，導致周圍的小行星亂飛。

  百手泰坦的絕大多數力量都被災光樹神擋住，但仍然有三顆連星被拍中。

  三顆星辰的大地炸裂，萬江蒸發，生靈塗炭，漫天煙塵久久不散。

  足足三個下位災光樹神被拍死，數十萬災光樹化為灰燼。

  蘇業皺眉道：「以後都是自己人，下手輕點。」

  「是。」百手泰坦忙道。

  蘇業抬起頭，環視十二連星上瑟瑟發抖的災光樹神。

  「今天只殺災光之眼，你們如果想看到這一支的災光樹神滅絕，儘管對我出手！百手泰坦。」

  「在。」

  「殺了災光之眼。」蘇業道。

  「千山萬海！」

  就見百手泰坦百手齊出，這一次，千山凝聚為一掌，萬海匯為一拳，縮小到方圓千里，千山先落，萬海跟隨。

  「救我……」災光之眼周身樹枝與樹根交織成巨大的樹柱噴泉，宛如無數漆黑的巨蟒纏繞沖天。

  但是，大量的災光樹根離開，只有少許樹根融入災光之眼的樹根之中。

  轟……

  樹柱噴泉與千山萬海在高空相遇，環狀神力之光瞬間爆開，拳掌崩潰，樹柱噴泉自上而下層層炸裂，漫天樹枝碎屑亂飛。

  強大的力量沿著樹柱噴泉導入災光之眼的主幹上。

  轟隆隆……

  災光之眼的巨大樹身下陷數十里，整顆星辰也隨之一沉。

  萬里大地塌陷為巨坑，強勁的泰坦神力餘波橫盪天空。

  蘇業看到，災光之眼的樹身竟然沒有任何大損傷，輕輕點頭道：「不愧是樹族，全盛時期，百手泰坦要殺你恐怕也會重傷。不過……」

  蘇業又看了一眼百手泰坦。

  百手泰坦一咬牙，激發大量天賦，再一次拍出千山萬海，威力翻倍。

  千山之掌與萬海之拳下落，兩個巨大的陰影邊緣，昏黃色光芒環繞。

  上位之神，爆發主神之威！

  百手泰坦獰笑著，全身暗金神光噴薄。

  「區區半神種，也敢向真神種挑戰？」百手泰坦凶相畢露，宛如魔神降世。

  「你殺不死我！」災光之眼怒吼著，萬千樹根與樹枝仿佛群蛇狂舞，匯聚成巨大的樹柱，撞向千山萬海。

  但是，在兩者相遇前的一剎那，蘇業周身散發出奇特的氣息，外放奇異的領域。

  災光樹神的所有力量，突然被生生削掉一階！

  上位神的一擊，墮為中位神。

  在災光樹神與百手泰坦都難以置信的眼光中，千山萬海勢如破竹，瞬間擊潰樹柱，而後轟然下落，重重落在災光樹神的本體之上。

  轟！

  災光樹神的整個樹冠炸開，漫天飛舞。

  千山萬海繼續下落，砸到光禿禿的樹幹之上。

  轟隆隆……

  數百里高的樹幹如同陷入流沙的柱子一樣，被生生砸進大地。

  恐怖的環狀氣勁沿著大地向四面八方擴散，眨眼間，半個星球的地面被泰坦之力掀開，一層層向上翻飛。

  轟隆隆……

  整個北半球的地殼崩潰，地底岩漿如泉噴發，高如山嶽，宛若末日降臨。

  奄奄一息的災光之眼沉於岩漿大海之中，大吼怒吼。

  「嗯？還沒死？瞧不起我們百身泰坦？」

  百手泰坦勃然大怒。

  「無盡-千山萬海！」百手泰坦全身漲紅，高舉百掌，無盡之山，無盡之海，無限拍擊。

  轟轟轟轟……

  災光之眼不斷下沉，百手泰坦不斷追殺拍擊，最後雙方都深入星辰核心。

  蘇業皺眉道：「這個百手泰坦，也不知道跟誰學的，這麼暴躁……」

  蘇業話未說完，就聽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震。

  低頭一看，就見百手泰坦徹底擊穿這顆星球，原本是從上到下拍擊，到了另一個半球後，變成從下到上拍擊。

  另外半個星球，也被拍得大地開裂，岩漿狂涌。

  現在，百手泰坦把災光之眼連樹幹帶樹根拍出另外的半球，拍進對面的星空。

  這個星辰，如同被穿透的中空珍珠一樣。

  大面積的開裂，劇烈震動，即將崩潰。

  「太亂來了。」

  蘇業高居星球的太空，徐徐向下伸出右掌，然後輕輕虛抓。

  無盡魔力涌動，虛空之力與星空系的魔力合二為一。

  即將爆裂的星球如同被無形的巨手揉搓的麵團一樣，岩漿收縮，大地癒合，整體縮小，很快縮小為小一號的星球。

  崩潰結束，星球的動植物大都滅絕，整個星球化作土黃與焦黑色混雜的大土球。

  新的星球之上，一個巨大的盆地占據了整個上半球，從這個巨大盆地延伸出五條長條狀的盆地。

  赫然是一個大手印。

  大手印盆地之中，掌紋交錯，指紋螺旋，宛如河川，清晰可見。

  蘇業皺起眉頭，總覺得哪裡彆扭，自己很不舒服。

  許久之後，恍然大悟，一揮手，抹平地面的指紋和掌紋。

  蘇業抬頭望向星空，就見百手泰坦拖著災光之眼的樹幹遺骸，踏空本來，大聲嚷嚷道：「太不經打了！我的無盡千山萬海只用到一半，就死了！」

  蘇業看了一眼遍布無數掌印拳印的樹幹神骸，環視十二連星。

  其餘災光樹神樹冠下沉，樹幹上的萬千鬼臉深深低頭。

  突然，一聲貫穿星空的鼓聲響起，而後，瀰漫環宇的號角長鳴，一層淡淡的昏黃之色，一閃即逝，掠過無限位面。

  蘇業望向北歐神系的方向。

  黃昏之戰，降臨。

第1161章 洛基！

  蘇業從北歐神系的方向收回目光，沉著臉問：「洛基呢？」

  「啊？」

  「我一直懷疑洛基在謀劃什麼，現在更加確定。」蘇業道。

  「啊，發生什麼了？」百手泰坦四處張望。

  「黃昏之戰早不來晚不來，這個時候正式開打，你不覺得太巧合嗎？」蘇業問。

  「壞了……」百手泰坦面色一變，「他不會自己帶著世界樹殘骸跑了吧？」

  「你小看了洛基，世界樹幹殘骸不值得他這麼做。」

  蘇業說著，身形一閃，連帶百手泰坦傳送到十二連星的最大神星之上，站立於世界樹幹殘骸的樹山上空，俯視全星。

  「洛基，出來吧……」

  「啊……」

  一聲悽厲的慘叫自一處群山連綿之地爆發，隨後，一道血光沖天而起。

  高空之上，萬樹虛影枯黃，無數生靈啼哭。

  蘇業陰著臉，望向高空的虛影。

  百手泰坦駭然道：「那是掌握森林神權的神靈死亡的異象，到底發生了什麼……」

  「洛基！」

  暴怒的聲音跨越無數星空與位面，仿佛從宇宙的最高巔傳來。

  萬里之長的恐怖雷霆自星空深處刺出，轟破虛空，穿透太陽，直奔十二連星。

  那萬里雷霆煌煌照世，太陽為之暗淡，天地為之臣服。

  災光樹神絕望怒吼。

  那是滅世與末日的力量。

  這個聲音蘇業很熟悉。

  北歐神王，奧丁。

  蘇業隱隱猜到真相，心裡大罵洛基一聲，帶著百手泰坦瞬間挪移到遠處。

  在太陽炸裂的神光之中，萬里神雷抵達十二連星上空。

  十二連星劇烈震盪，星辰之間的連接樹根開裂，狂風席捲星辰大地，萬物倒伏，樹木摧折。

  一個人影傳送到天空，右掌攤開，抵住轟鳴不止的萬里雷霆。

  十二連星的太空，刺目的神光激盪。

  足以毀滅無數星辰的萬里雷霆，在那隻手掌面前，宛如無力的綿羊。

  洛基的右掌抵住神王雷霆，咧著嘴，露出陰森的笑容。

  「我親愛的血盟兄弟，奧丁，你難道忘了，誓言讓我們永遠無法傷害對方，哪怕你登臨至高，也不能傷我分毫！」

  洛基右手用力一推，萬里雷霆倒轉，飛入星空，洞破無數星辰，消失不見。

  蘇業的目光，落在洛基的左手下。

  洛基面向北歐神星系的方向，左手提起滿面是血的頭顱，右手抓住頭顱的面龐。

  「住手！」

  奧丁悲愴的聲音響徹天空。

  洛基陰陰地笑著，道：「我能殺你一個兒子，就能殺兩個，三個！」

  洛基右手用力一握，頭顱炸裂，藍色的神魂散逸，隨後數以萬計的狼頭從洛基的手中飛出，吞噬神魂。

  「洛基！」奧丁的聲音響徹天空。

  「你奧丁向命運下跪，我洛基，絕不低頭！哈哈哈哈……」洛基放聲大笑。

  蘇業呆呆地看著這一幕。

  百手泰坦低聲道：「洛基殺的那神，好像是北歐的森林之神維達，也是奧丁的兒子。傳說中，森林之神和自然之神等北歐新神，是奧丁最後的計劃。奧丁與大量北歐神靈主動迎接黃昏，暗中將一些最有潛力的神靈分散在無限位面各處，等黃昏結束，北歐隕落，那些新神便會重聚，重建北歐。據我們推測，森林之神維達，是北歐復甦計劃中極為關鍵的神靈，因為他代表自然與生命的力量。」

  「現在，他死了。洛基，破滅了奧丁的命運。」蘇業道。

  百手泰坦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一定是奧丁在觀看未來的時候，發現森林之神沒有死於黃昏之戰，所以暗中培養。但是，洛基為了證明奧丁看到的是錯的，為了顛覆奧丁的命運，為了報復奧丁，在開啟黃昏之戰的一剎那，遮蔽神王的力量，出手殺死森林之神。等奧丁覺察，已經晚了。」

  蘇業的目光，落在洛基腰間的一團棉絮狀佩飾上。

  烏雲堡壘，宙斯的神器。

  怪不得從一開始就沒有覺察洛基與森林之神的戰鬥。

  蘇業面目冰冷，望向洛基。

  「你解釋一下吧。」

  洛基一邊咀嚼，一邊擦掉嘴角的血水，望著蘇業，陰森森地笑著：「世界樹幹殘骸已經是你的，十二連星和災光樹神也都是你的，我們的交易完成了，不是嗎？如果你非要解釋，很簡單。森林之神維達一直想滅絕災光樹神一族，所以他潛伏在這裡，等待時機，解決這群破壞自然的邪惡神靈。而我，知道了這個消息，所以僱傭你拖住災光樹神，我去解決森林之神。自始至終，我都沒有欺騙你，我只是沒有說出一切而已。森林之神的死，也與你毫無關係，我還需要解釋嗎？」

  蘇業深吸一口氣，道：「告訴我你找我來的真正目的。」

  「當然是為了幫我牽制住災光樹神，因為我曾經親眼看到你無懼災光，吸收扭曲空間。」

  「我是魔法師，不看表象。」蘇業靜靜地道。

  「離間你和奧丁。奧丁知道你與我在這裡，哪怕你沒有對森林之神動手，也會懷疑你，如果你們的合作因此中斷，對我來說就是最大的好消息，這個解釋夠了嗎？」

  「不夠。」

  洛基盯著蘇業，許久後，放聲大笑道：「我需要一個優秀的見證人，見證我，火與詭計之神洛基，親手埋葬北歐，踏滅奧丁，登臨北歐之巔！我要讓世人知道，錯的是奧丁，錯的是命運，不是洛基！」

  說完，洛基消失不見。

  太陽爆裂的毒光洪流滾滾而至。

  蘇業一揮手，萬千毒光被虛空之力扭轉，從十二連星兩側掠過。

  蘇業徐徐下降，站在三千公里高的世界樹樹幹殘骸之上，靜靜思索。

  百手泰坦小心翼翼站在蘇業身後。

  十二連星靜悄悄。

  許久之後，蘇業收走世界樹幹，伸手一招，虛空開裂，一排浮空之城一字飛出。

  「災光樹神正式加入魔獄城，作為星空系魔法研究院的成員，這裡就交給你們了。」

  蘇業說完，召集所有災光樹神，收下神魂，離開十二連星。

  百手泰坦緊緊跟著蘇業，想破頭，也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黃昏之戰正式開啟。

  人類世界的北歐神下之戰更加慘烈，魔法大炮已經供不應求，每一天，雙方各有數百億生靈從無限位面抵達，加入瘋狂的戰鬥。

  這個程度的神系之戰，超越蘇業經歷的任何戰爭。

  神界，北歐神星系。

  黃昏軍團從西南方發起進攻，無數怪物獸神蜂擁而至。

  一顆又一顆星辰淪為戰場。

  充滿半神與偽神的戰爭異常慘烈，每顆星辰往往堅持不了十天，就會逐漸崩塌。

  黃昏軍團踏著一顆又一顆崩塌的星辰組成荒蕪之路，徐徐向北歐神系的中心阿斯加德挺進。

  北歐神系，仿佛成為無限位面的太陽，吸引了所有神靈的目光。

  其餘之地，悄無聲息。

  哪怕是深淵與地獄永恆不息的血戰，規模也縮小到幾千人。

  三個月後，無數的火巨人與火焰魔獸湧出北歐的火之鄉，與黃昏軍團聯手。

  六個月後，死之國的女王海拉的神諭傳遍世界，無窮無盡的亡靈軍團北上。

  黃昏軍團勢如破竹，北歐大軍一觸即潰。

  一些神星靠外的北歐神靈甚至抵擋不了一天，就被無窮無盡的黃昏軍團淹沒。

  在亡靈軍團參戰的第三天，北歐的女武神軍團與英靈殿軍團出動，與黃昏軍團展開無休無止的廝殺。

  沒有主神參戰，沒有上位神與中位神出手，甚至連下位神都極少隕落，但是，半神與偽神太多了，以至於整座北歐神星系，都被一層淡淡的黃色霧氣籠罩。

  那是黃昏戰場降臨的前兆。

  神系之戰，與其說是戰鬥，不如說是絞肉。

  只有瘋狂的殺戮，殺戮，殺戮，永不止歇。

  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在創世之地開啟的第七十一年，北歐的黃昏之戰繼續，位面饋贈降臨。

  眾神愕然發現，自從黃昏之戰開啟，無限位面死亡的眾神本體，甚至比創世之地死亡的分神都多。

  許多神靈，本體先死，分神後亡。

  第七次創世之地饋贈結束後，黃昏之戰依舊停留在第一階段，依舊只是半神與偽神的戰場。

  但得益於第七次饋贈，無限位面的新神大幅度增加，無論是黃昏軍團一方還是北歐眾神一方，大量偽神甚至半神晉升新神。

  為了應對黃昏之戰，雙方主帥都在普及封神儀式。

  幾個月後，除了宙斯神系、深淵神系以及與蘇業為敵的神系，各大神系的新神也都在蓬勃增加。

  這幾十年裡，北歐、埃及和波斯三神系，每個神系誕生的新神的總數已經超過十萬！

  像地獄神系、亡靈神系等等大神系，增加的新神甚至超過百萬。

  各大神系第一次組建超強的軍團。

  真神軍團。

  把新神與下位神當作普通士兵一樣，組成前所未有的軍團。

  無限位面的天秤，悄然變化。

  人類四大神系中，宙斯神系得到的無限位面意志的饋贈最少。

  除了雅典娜和少數主神的從神，其餘偽神的分神早就潰散。

  隨後，一個接一個有關宙斯神系的壞消息在無限位面流傳。

第1162章 神靈畫像

  舊海神系的新神總數，不僅超越舊時期，也已經全面超越海神波塞冬的從神。

  被宙斯驅逐的夜神系的新神數量，也在這幾十年暴增，論數量，甚至多於宙斯神系。

  一些中等神系突然發現，自己神系的新神總數，也全面超越宙斯神系。

  雖然這些神系在整體實力遠遠不如宙斯神系，但數量多，也就意味著，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神系的實力會滾起雪球，但宙斯神系的發展只會按部就班。

  不止宙斯神系，深淵神系的神靈也慌了，深淵主神們時不時聚在一起開會，討論深淵的前景。

  因為地獄新魔神的增長堪稱炸裂，照這個趨勢，第八次位面饋贈前，地獄新神的數量會超過千萬！

  不久之後，地獄將全面碾壓深淵。

  最讓深淵眾神恐懼的是，地獄的力量在增強，地獄的面積在擴大，而且是通過吞噬深淵來擴大。

  無限位面的神系力量，第一次如此不平衡。

  在第七次饋贈半年後，眾神的關注點悄然變化。

  因為，創世之地異變。

  自從宙斯分神死後，創世之地每十年只死亡幾十個甚至幾個神靈，但在這半年裡，創世之地已經隕落數以千計的分神。

  眾神終於清醒過來，創世之地絕不是什麼安穩之地，這意味著，恐怕很少神靈會撐到第八次位面饋贈。

  眾多神靈已經做好分神隕落的準備。

  一開始，眾神還以為無限位面會因為新神增多，形成劇變。

  但實際上，除了黃昏之戰，所有神靈都停止出手。

  尤其是各大神系的神主，嚴禁從神主動挑起戰爭，所有神靈必須加緊努力。

  很快，眾神全都看明白。

  新神增加少的神系，不敢惹事。

  新神增加多的神系，正在加速讓新神修煉，快一點晉升為下位神。

  一旦這些新神成長起來，開始大批量晉升中位神甚至上位神，那無限位面的格局將徹底改變。

  千百上位神在神王面前不堪一擊，但一萬上位神甚至十萬上位神呢？

  眾多新神增加的神系，開始韜光養晦。

  深淵神系與宙斯神系，恐慌蔓延。

  傻子都知道，隨著時間的推移，深淵神系與宙斯神系的相對力量會越來越弱。

  照這個趨勢發展，兩個神系滅亡的可能性很大。

  但是，現在如果動手，同樣沒有任何勝算。

  宙斯神系的神靈紛紛建言宙斯或者詢問宙斯的意圖，但沒有得到答覆。

  一年又一年過去。

  魔法神星上，海洋女神特提絲與魔力女神赫卡特的分身一左一右坐在蘇業腳下。

  特提絲微笑道：「陛下，我又從宙斯神系得到一些新消息。」

  「發生了什麼？」

  「有神靈判斷，分神的潰散，赫爾墨斯的隕落，外加各大神系新神暴漲，徹底打亂宙斯的計劃，現在的宙斯，正在尋找新的對策。」

  「宙斯的新對策是什麼？」蘇業問。

  特提絲搖頭道：「無法確定。不過，我可以把宙斯神系最近發生的所有事情匯報給您。」

  說完，特提絲指尖飛出記憶光球。

  蘇業看過記憶光球，道：「你每過一個月，都會收集宙斯神系的信息給我，最近有沒有發現特別之處。」

  「一切都很正常，您發現了什麼？」特提絲問。

  「宙斯對黃昏之戰的關注，過多了。」蘇業道。

  特提絲一臉疑惑，道：「這很正常啊，所有神靈對黃昏之戰的關注都過多。」

  蘇業一抬手，神宮大殿中浮現一個黑色的魔法光幕，而後光幕上出現一橫一豎，切割出一個平面坐標系。

  蘇業道：「橫軸為時間，縱軸為黃昏之戰關注度數值。這個關注度，主要由神靈主動談論、提及或收集有關北歐黃昏之戰的信息決定。關注度越高，代表神靈對北歐黃昏之戰的信息越感興趣，從而讓我們收集到更多的情報。」

  「在這個畫面上，會出現三條線，代表三種神靈對黃昏之戰的關注度。白線代表無限位面所有神靈的平均關注度，黃線代表宙斯神系的所有神靈平均關注度，而紅線，代表宙斯個人的關注度。」

  三條線從左向右徐徐延伸，升高。

  蘇業道：「在黃昏之戰的一開始，黃線的就比白線稍高，這意味著宙斯神系眾神比無限位面大多數神靈更關注北歐黃昏之戰，因為雙方神系相鄰，關係敵對，這個現象很正常。代表宙斯紅線的關注度，一直低於前兩者。因為他是神王，很少主動交流，很少表達自己的態度，我們收集他的情報很少，所以他的關注度低於平均關注度。」

  特提絲與赫卡特輕輕點頭。

  「你們看，三條線繼續成長，雖然會有細微的變化，但三條線在大體上是保持相似的斜率，增加的時候都增加，減少的時候都減少。宙斯的紅線關注度一直最低，無限位面眾神的白線平均關注一直在中間，宙斯神系的黃線平均關注度一直最高。」

  隨著時間的推移，三條線跨過創世之地開啟第七十一年後，斜率突然出現了變化。

  「咦？」特提絲與赫卡特齊齊露出詫異之色。

  從那一年開始，因為創世之地的分神死亡數量增加，新神增加，而黃昏之戰沒有大變局，眾神逐漸減少關注黃昏之戰。

  無論是代表眾神關注度的白線，還是代表宙斯神系關注度的黃線，都有明顯的降低，跌落高峰。

  但怪異的是，代表宙斯個人關注度的曲線，不僅沒有降低，這幾年反而不斷增高，甚至超越了白線和黃線！

  特提絲恍然大悟道：「吾主的智慧，難以想像！單看之前的情報和信息，我只會發現宙斯對黃昏之戰的關注，增加了微不足道的一點點，這看上去很正常。但是，如果用您這種方式，利用您說的……對，大數據和直觀呈現法來看，事情完全不一樣！這證明，宙斯現在對黃昏之戰的關注，超乎尋常！」

  赫卡特感慨道：「這才是魔法的真正用法，不需要傷害誰，不需要攻擊誰，僅僅用這種看似簡單的手段，就能挖掘對方的弱點！」

  蘇業點點頭，道：「通過這些數據和圖標發現，在這種時期，大家都會減少關注北歐的黃昏之戰，包括我們在內。但是，為什麼宙斯會在創世之地開啟的第七十一年後，反而越來越多地詢問和討論有關黃昏之戰的信息？」

  兩位女神微笑著。

  「您當然知曉答案。」特提絲道。

  「我們都知道，在其他神系大幅度增強的時候，他要增強自己與神系，這才是他目前的頭等大事。但是，我們通過情報和信息分析發現他的舉動……」

  蘇業隨手一揮，神宮之中浮現密密麻麻的圖表與數據，涉及到宙斯的方方面面，成千上萬。

  特提絲與赫卡特駭然掃視那些圖表，越看越心驚。

  特提絲低聲道：「陛下，我怎麼感覺哪怕是魔鬼，也比不上您？」

  「是啊，哪怕我並不擅長您說的大數據，但看了這些數據和圖表，我竟然有種在窺視宙斯的感覺，我甚至能預測他接下來的一些動作。」

  「這太可怕了。您沒有直接接觸宙斯，得到的大量情報與信息都是間接的甚至是公開的，甚至許多情報與信息看似沒什麼用，但匯總起來，卻仿佛一支神奇的大筆，勾勒出宙斯的一切活動軌跡，甚至……能揣摩出宙斯的心理……」

  特提絲與赫卡特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難以掩飾的震驚，小心翼翼閉上嘴。

  「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蘇業道。

  兩位女神低下頭，不言不語。

  「你們沒想錯。我把這種魔法能力，叫做神靈畫像，在大數據、邏輯、智腦、我的能力等等綜合力量之下，憑藉大量的公開、並公開的信息以及情報，使用正確的方法，可以分析出一個神靈的性格、喜好、行為、習慣等等一切，而後，再根據這些信息，推演出他現在做什麼，甚至大概率推演出他未來會做什麼。」

  兩位女神震撼得說不出話。

  蘇業的能力，甚至超越了任何控制心靈的魔神。

  「我推演的結果是，宙斯一直在想方設法增強自己和整個神系的力量，尤其在其他神系暴增後，他的相關措施很明顯。比如緩和與敵對神系的關係，比如增加封神的數量，比如收集資源備戰等等。在創世之地開啟的第七十一年的時候，他竟然減少了一些常規舉動，你們看……」

  蘇業再次揮手，一些圖表被挑出來，那些記錄宙斯行為的線條，在創世之地開啟的第七十一年，要麼不再增長恢復平緩，要麼開始下降。

  但是，同時期，宙斯對黃昏之戰的關注卻超乎尋常地增長。

  蘇業微笑道：「他要增強自己和神系，減少了其他行為，卻轉而關注黃昏之戰，那我們是不是可以推斷，他認為，自己能從黃昏之戰中獲得極大的收益？這意味著，他很可能暗中做了什麼，在黃昏之戰中找到突破口。」

  「這個可能性不是大，而是必然！您的這些圖表和數據，太有說服力了。」特提絲道。

  蘇業道：「這意味著，我們不僅要分析他到底通過什麼途徑獲益，還要想方設法切斷這些途徑！有了這份圖表，我可以放心加入黃昏之戰，去找奧丁。」

第1163章 星河之壁，半紅之盾

  北歐神星系分為四個大區域。

  最核心是著名的神城阿斯加德，神王奧丁的居住之地，整個北歐神系的核心，由多顆星辰位面與太陽組成。

  內層則是主神之地，拱衛阿斯加德。

  外層是眾神之地，主神之下的神靈分散在星系的各個太陽系中。

  邊緣則是少數神靈的神星與蠻荒星辰組成。

  在外層與邊緣之間，無數的太陽與星光交織成一個巨大的球形護罩，隔絕內外，包圍整個北歐神系。

  球形護罩之上，遍布空間軌道。

  數以萬計的星辰通過空間軌道來去於球形護罩的各處，形成著名的星河之壁，也是北歐神系的第一道防線。

  驅動星河之壁需要無盡的力量，而為星河之壁提供力量的，則是著名的八十八樞紐。

  每一個樞紐內部，都由數以萬計的太陽組成，奧丁本體親手將它們相連，並請灰矮人打造成星團烘爐。

  任何星團破滅，都會被備用星團烘爐迅速填補，哪怕星河之壁暫時被攻破，也能迅速恢復。

  但是，唯有第一樞紐一旦攻破，整個星河之壁將需要多年才能恢復。

  黃昏軍團的目標，便是星河之壁的第一樞紐，一座由一百座星團烘爐組成的類太陽系。

  兩年前，洛基的獸神軍團、蘇爾特爾的火巨人軍團和海拉的亡靈軍團一路踏著星辰廢墟，攻破邊緣區域，直抵第一樞紐。

  第一樞紐宛如一個巨大的光球，半嵌在星河之壁的光幕中。

  第一樞紐外露的半個光體，成為黃昏軍團的攻擊目標。

  第一樞紐的中心，一百座星團烘爐匯聚成一個刺目閃耀的超巨型類太陽體，被稱做「大光團」

  無數由灰矮人打造的神器源源不斷把太陽的力量轉化為神力，噴發出無數神力光帶，如同巨蟒在大光團的周圍翻騰。

  神力通過星河之壁的轉移，送入第一樞紐最外層的一千顆行星之上。

  每一顆行星都被厚厚的神力護罩包裹，這一千顆行星被神力相連，構建成一個巨大的淡紅色光罩，保護著第一樞紐。

  整個第一樞紐的外半球，都被淡紅色的光罩保護。

  半紅之盾，無限位面最強大的防護力量之一，哪怕神王本體出手都無法快速擊破。

  一千顆行星分布在半球狀紅色光罩的各處。

  每一座行星位面之上，神光翻騰，神力沖天，氣血瀰漫，昏黃之霧蕩漾。

  黃昏軍團同時向一千座行星發起進攻！

  每一顆星辰位面的地面，無數半神與偽神在廝殺。

  每一個星辰位面的外太空，都有星空巨獸在瘋狂攻擊。

  這些星辰位面如同海浪中的巨船，起伏不定，隨時可能被黃昏軍團的風暴吞噬。

  大光團邊緣的眾神指揮廳中，數以萬計的光幕排列在各處，無數的北歐半神、偽神甚至下位神與中位神或來來往往，或坐於魔法光幕下處理信息。

  少數傳奇魔法師在這裡顯得格外惹眼。

  「第997號位面全面潰敗，緊急求援！緊急求援！」

  「第232號位面即將堅持不住！」

  「該死的！黃昏狼群出現在3號位面，敵方的主力軍團現身，馬上支援，馬上支援！」

  「不好，7號位面的所有衛星神器被摧毀，地面戰陷入危機……」

  「該死，超新星的指揮系統這麼差嗎？」

  「沒有我們超新星指揮系統，你們的半紅之盾早就崩了！」

  「不好，3號位面連接中斷！」

  「3號位面視界被遮蔽！」

  「3號位面正式失守！」

  指揮大廳中，所有走動的人停下腳步，所有指揮者呆坐，齊齊望著3號魔法光幕發呆。

  3號魔法光幕的二十個戰場角度，一片漆黑。

  數秒後，部分光幕恢復，就見密密麻麻的黃昏狼族占領3號位面的主城，如同螞蟻爬滿到底的巨象。

  指揮大廳靜悄悄的。

  普通星辰被占領，影響不大，但3號星辰被占領，意味著最多十天，半紅之盾將全面告破，整個第一樞紐將徹底暴露在黃昏軍團的攻擊範圍內。

  星河之壁，即將崩潰。

  「怎麼辦……」眾多指揮者望向星河之壁的主持者，北歐戰神提爾的上位化身。

  這個只剩左臂的男人滿面絡腮鬍，面容堅毅，左手不斷撫摸腰帶的甲片。

  甲片明亮如鏡。

  「提爾陛下，實在不行，動用新建的神靈軍團吧！」

  「不行，神靈軍團需要保衛阿斯加德。」

  「連星河之壁都要告破的話，還談什麼阿斯加德。」

  「不出動神靈軍團的話，再調派一支女武神大隊吧。」

  「一支解決不了，黃昏狼族畢竟是芬里爾的……」說話的指揮官突然閉上嘴。

  一些神靈望向提爾齊肘斷掉的右臂。

  神靈的手臂斷掉後本可以輕易恢復。

  但提爾的手臂，被黃昏之狼芬里爾咬下。

  芬里爾是洛基與悲慟王后安格爾的孩子，當年雖然只是上位狼神，但已經初露崢嶸，周身散發著濃郁的黃昏氣息，主神之下無神敢靠近。

  芬里爾誕生的時候，沒有神靈願意與它來往，北歐戰神提爾是個例外。

  只有這個強大到不可思議的神靈，才能無懼芬里爾的力量，從小餵養芬里爾，與它玩耍。

  雙方在一起的時間，甚至多於芬里爾和洛基在一起的時間。

  一人一狼，情同父子。

  為了遏制洛基，眾神準備囚禁芬里爾，但沒有誰能偷襲黃昏之狼。

  為了北歐神系，提爾站了出來。

  北歐眾神取出無形魔繩的時候，提爾面對黃昏之狼，說只是像以前那樣玩耍，測試它的力量，不會傷害它。

  黃昏之狼預感敏銳，它焦躁不安，最終，它選擇相信提爾，但要求提爾把右手放到他嘴裡。

  最後，黃昏之狼咬著提爾的右臂，被無形魔繩捆住。

  無形魔繩能捆綁神王之下一切神靈，黃昏之狼無論怎麼用力，也無法掙脫。

  最後，黃昏之狼咬著提爾的手臂，牙齒扎破提爾的皮膚，如同發光琥珀的雙眼，盯著提爾。

  提爾的血，順著黃昏之狼的嘴角滴落。

  提爾伸出左手，輕輕揉了揉黃昏之狼的頭顱，微笑道：「對不起，我騙了你。」

  芬里爾盯著提爾，流下兩滴昏黃淚水，一口咬斷提爾的右臂，隨後身體瘋漲，晉升主神。

  芬里爾被囚禁在倫格費島多年，後來掙脫囚禁，與其父親洛基匯合。

  擊破3號位面的黃昏狼群，都是芬里爾的子嗣。

  3號位面的堡壘廢墟上，億萬魔狼仰天嘶吼，仿佛在替他們的狼祖宣戰。

  「提爾軍團，前往3號位面！」戰神提爾說完，立刻指揮大廳。

  主神軍團，首次出動。

  鎧甲閃亮，矛劍鋒利，降臨3號位面。

  漫天的神力光矛下落，無盡的神力傾瀉。

  整整十萬半神合擊，宛如收割稻草的魔法器一樣，成片成片地屠滅黃昏狼族。

  半刻鐘後，數十萬頭百米高的黃昏巨狼，降臨戰場。

  芬里爾的主神軍團。

  每一頭巨狼的頸部都環繞著獅鬃般的黃色長毛，每一頭巨狼的眼中，都仿佛鑲嵌著一顆黃色的小太陽。

  「嗷……」

  萬狼齊嚎，對抗提爾軍團，足以斬殺神靈的力量在半空不斷對轟。

  僅僅一刻鐘後，雙方神力耗盡，不得不徐徐後退。

  主神軍團的優勢是能把神力集中到一起，發揮超位階的力量，但劣勢是無法持久戰。

  主神軍團撤退，黃昏狼群與守軍再度交戰。

  守軍節節敗退，黃昏狼群步步緊逼。

  指揮大廳再一次陷入混亂。

  眾多高級指揮官發現，短時間內，已經無法向3號位面派遣援軍。

  因為所有的後備軍都已經派往戰場，而新的後備軍還未曾趕來。

  除非，降臨神靈本體。

  提前開啟真神之戰。

  那麼，星河之壁將以更快的速度潰散。

  在黃昏狼群吞噬了3號位面最後一隊守軍後，指揮大廳再度陷入短暫的沉寂。

  半紅之盾的一點，即將徹底淪陷。

  絕望的氣氛瀰漫指揮大廳。

  眾神的化身們望著提爾化身。

  提爾一動不動。

  越來越多的黃昏軍團出現在3號位面，而後以3號位面為據點，攻向附近的位面。

  在3號位面的狼群達到飽和的時候，密密麻麻的空間之門在高空延展，一座座浮空之城在浮空巨艦的環繞中，衝出來。

  剎那之後，魔炮轟鳴，燦爛的魔法光輝覆蓋戰場。

  「是蘇業！」芙蕾雅的化身興奮尖叫。

  一些神靈滿面青黑。

  自己心中的女神，果然跟蘇業有一腿！

  芙蕾雅已經離婚，本以為自己有機會的，沒想到，蘇業橫插一手。

  蘇業的傳奇化身，站立在最大的浮空城上，周圍數以千計的浮空巨艦圍繞。

  無窮無盡的魔發炮彈與魔法飛彈形成密集的火力網，在魔能智腦的作用下，以最小的消耗，進行最大程度的破壞。

  數以百計的浮空之城在數十萬浮空巨艦的拱衛下，如同犁地一樣，所過之處，狼群覆滅。

  成片成片的傀儡自高空下落，有的負責殺死瀕死的魔狼，有的負責收集屍骸材料，有的為了避免材料浪費，在戰場上就地分解屍骸。

  浮空城群仿佛天之巨手，掠過狼群上空。

  無論狼群使用什麼戰術，無論它們如何攻擊或防護，都仿佛一群被蛋殼包裹的小雛雞，在魔法的面前，毫無反抗之力。

  指揮大廳中，北歐眾神化身目瞪口呆。

  「怎麼回事？這些黃昏魔狼不弱啊，怎麼在魔法面前不堪一擊？」

第1164章 諸神總指揮官

  「還有這些魔狼的戰術手段，非常厲害，可為什麼對浮空城發起攻擊的時候，就突然變了形，自己往魔法上撞？」

  「太奇怪了，這種感覺就好像魔法師們通曉過去與未來，不僅對黃昏魔狼的過去和現在了如指掌，也對他們的未來一清二楚。」

  「魔法師們，你們有什麼說的？」

  指揮大廳的一個傳奇魔法師撇撇嘴，道：「在我們的模擬演戲中，黃昏魔狼可比這厲害多了。」

  另一個傳奇魔法師感慨道：「是啊，幻術陣列中，那才叫黃昏魔狼，眼前這些，最多算小狼崽子。動用浮空城群殺他們純粹浪費，甚至不需要浮空巨艦，只需要正常的魔法大軍加魔法袍，我們就能輕易解決。」

  「你們說的沒錯，黃昏狼群的特性和戰術，我們魔獄城早在幾十年前就掌握了，我們現在……嗯，不能說。」

  眾神化身和他們的從神很想反駁幾句，但在神鐵一般的事實面前，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戰場之上，一隊偽神級黃昏魔狼突然出現在蘇業分身所在的浮空城邊緣，還未等攻擊，幾門黑漆漆不起眼的魔法袍突然噴出一道碎星環繞的白光柱。

  嗡嗡嗡……

  星辰光柱漫天狂掃，幾秒後，光柱消散。

  那隊偽神級黃昏魔狼全部蒸發，連根毛都不剩。

  北歐眾神眼皮直跳，那白色光柱的力量層次不高，也就是半神級偽神級之間，但是，力量性質太奇特了，很像是星空巨獸的力量，而且力量格外大，連下位神本體遭遇都會受重傷。

  「你們又有了新發明？」提爾問。

  「這是保密武器，不過現在出動，說明已經脫密。這就是我們根據星空系魔法研究出來的魔法光炮，應該是目前無限位面最先進的，當然，只是戰場上最先進的。」

  北歐眾神相互看了看，一臉無奈。

  提爾嘆息道：「單論魔法器，北歐和魔獄城，至少差了五代！」

  一個傳奇魔法師忍不住道：「不不不，這不是魔法器的代際差距，準確說，是差了一個物種。」

  其餘魔法師忍不住低頭暗笑。

  北歐眾神怒不可遏。

  「消耗的力量不少吧？」豐饒之神弗雷爾忍不住冒酸水。

  芙蕾雅無奈地看了一眼哥哥，因為自己和蘇業的事，他一直不放心。

  「還行，我們一般不出動浮空城群，除非提前計算出收益大於支出。比如這次出動，我們可以收穫大量的黃昏狼族，這可是非常稀有的魔法材料，平時根本得不到。另外，我們法師塔群的動力裝置已經全面改造，兼容北歐的神器，也就是說，此戰之後，我們可以使用星團烘爐補充動力，雖然比平時慢一些，但省錢。」

  北歐眾神一臉無奈，這幫魔法師，真是把什麼都計算到了。

  「你們還有什麼沒算到的？」守護之神海姆達爾問。

  「主神或主神之上的事，我們算不到。」傳奇法師道。

  「上位神的事你們能算到？」

  「那需要蘇神親自出手才行，當然，一個半神化身足夠。」

  眾神被傳奇法師說得沒脾氣。

  「等待蘇神吧。」戰神提爾道。

  眾多神靈化身列隊等待。

  戰神提爾在中間，守護之神海姆達爾、豐饒之神弗雷爾、北歐愛神芙蕾雅、女武神長布倫修德、英靈長貝奧武夫等為代表的上百北歐眾神的化身分列兩側，包括灰矮人和一些巨人。

  3號位面上，蘇業親率法師塔群狂轟濫炸，魔法縱橫，神光四濺。

  黃昏狼群就像是洪水中的小魚蝦一樣，毫無還手之力。

  黃昏巨狼組成的主神軍團力量並未恢復，無法參加。

  其餘黃昏軍團不敢靠前。

  當年魔獄城之戰餘威仍在，魔法師與魔法器的威名如日中天。

  以前無限位面對神下無敵還有爭執。

  但現在，魔法師成為當之無愧的神下無敵。

  黃昏軍團很瘋狂，但不是傻子。

  在浮空城重新奪回3號位面的舊主城後，悲涼的狼嚎響起，狼群們全面撤退，留下數十億屍骸，逃離3號位面。

  指揮大廳發出興奮的歡呼。

  「請蘇神前來。」戰神提爾發出命令。

  不多時，蘇業的傳奇分身抵達指揮大廳。

  這座指揮大廳經過魔法師們的改造，充滿現代的魔法風格，一路啞光的銀灰色金屬材質與大量的月白色條形燈光讓指揮大廳通透光明。

  一張張魔法光幕宛如通向外界的窗戶，照亮這裡。

  當蘇業踏足大廳的一剎那，所有魔法師搶先起立，低頭致意。

  隨後，北歐的半神與偽神們慌忙施禮。

  「歡迎你，尊敬的魔法新光。」戰神提爾伸出雙臂，就要上前擁抱蘇業。

  「你來了！」芙蕾雅好似乳燕歸巢一樣，衝到蘇業面前，用力抱住蘇業。

  和身材嬌小的波斯愛神伊南娜不同，身為比北歐男人還男人的北歐女神，她一直比蘇業都高。

  於是，眾神目瞪口呆看到，蘇業被芙蕾雅一頭按在群峰起伏之處。

  那些暗戀明戀芙蕾雅的男神女神們的心臟碎成八瓣，劈里啪啦掉了一地。

  「你能不能注意點場合？」蘇業被憋得滿面微紅。

  「好，下次只有咱倆的時候我再做。」芙蕾雅笑嘻嘻挽上蘇業的胳膊向前走。

  北歐眾神目光恍惚，這場面，怎麼像是蘇業和芙蕾雅是一家人，北歐眾神都是外人？

  「芙蕾雅，過來！」豐饒之神弗雷爾急忙給妹妹使眼色。

  芙蕾雅沖哥哥一笑，完全不在乎。

  「你一路來這裡，累了吧？要不要先歇歇？」芙蕾雅笑眯眯看著蘇業。

  蘇業無奈道：「先說正事。」

  「那好吧。」芙蕾雅撇嘴，依舊抱著蘇業手臂不撒手。

  提爾深吸一口氣，正色道：「多謝魔法新光及時伸出援手，此次軍功，將被記錄在案。」

  「我也有軍功拿？」蘇業問。

  「當然，父親親自錄入。」

  提爾的父親，是神王奧丁。

  「能換到世界樹嗎？」蘇業一句話讓北歐眾神一臉無奈，這幫魔法師怎麼說話都這麼嗆人？低調點能死嗎？

  「能換到古老世界樹的碎片。」提爾無奈道。

  「好，幫我多留一些。」蘇業道。

  「您放心，目前沒人搶。」提爾的語氣突然低落。

  蘇業點點頭，心中明白，就跟洛基對世界樹樹幹興趣不大一樣，現在雙方缺少的都是直接轉化為戰鬥力量的寶物，這種寶物已經無法影響戰局。

  黃昏隨時降臨。

  蘇業道：「我履行與奧丁的約定，前來相助。不過……我需要一定的自主權。」

  北歐眾神火冒三丈。

  「我反對！」

  蘇業望去，原來是北歐戰士之神蓋達爾，正一臉憤怒又攙雜著異樣的情緒望著自己。

  蘇業了解過這個傢伙，和希臘的戰神阿瑞斯一樣莽撞，平時就喜歡惹是生非，找個機會就找人戰鬥，是神權的力量和北歐人的野蠻天性和海盜血脈使然。

  蘇業若有所思問：「你暗戀芙蕾雅？」

  眾神一愣，放聲大笑。

  「明戀！」戰士之神挺胸仰頭，面色微紅，盯著蘇業，不敢看芙蕾雅。

  未等蘇業說話，芙蕾雅笑嘻嘻道：「你們都死心吧，我的心和身體，只屬於蘇業。」

  「說正事！」蘇業面色一沉，可不想讓芙蕾雅繼續鬧下去。

  「好吧。」芙蕾雅委屈巴巴地站在蘇業身邊。

  北歐眾神們怒火中燒，堂堂北歐愛神，萬千人神愛慕的對象，為什麼在蘇業面前這麼沒有尊嚴！

  戰士之神怒道：「我承認你的強大與功勞，但是，你不能凌駕於戰場之上，更不能擁有特權！」

  「我也反對蘇業的自主權。」弗雷爾道。

  「哥！」芙蕾雅狠狠瞪了一眼豐饒之神。

  守護之神平靜地道：「我沒有暗戀芙蕾雅，甚至很喜歡你，但我反對任何額外自主權。這裡是神系戰場。」

  北歐眾神輕輕點頭。

  蘇業無奈道：「我能理解你們。但沒辦法，我們魔法師行事和你們不一樣，用你們的方式戰鬥，我與我的魔法師會遭遇不可測的風險。你們的死活我不管，但魔法師的死活，我要負責。」

  「提爾，你是統帥，你來決定。」守護之神望向北歐戰爭之神提爾。

  提爾一言不發。

  眾人靜靜等待。

  許久之後，提爾臉上浮現怪異之色，一開始隱隱有點憤怒和疑惑，但很快嘴角浮現和煦的笑容。

  眾神疑惑不解。

  提爾望著蘇業，問：「你確定要自主權？」

  「確定，我可不想把魔法師的指揮權交給更……為了更好溝通，我實話實說，不想交給更落後的指揮者。」蘇業坦然道。

  北歐一眾神靈沉著臉，魔法師們一臉的理所當然。

  「好！」

  眾人還沒等反應過來，就見提爾取出一支雷霆矛頭，投向蘇業。

  蘇業本能接過，愣在原地。

  燦爛的金色無刃矛頭表面，雷霆閃爍。

  在場眾神也呆住了。

  這可是神王奧丁的信物！

  這可是星河之壁之戰總指揮官的權柄。

  從現在開始，提爾不再是北歐防線的總指揮官。

  蘇業才是。

  「提爾，你瘋了嗎？」守護之神急了，身為負責守護北歐的神靈，他無法容忍提爾亂來。

  「提爾！」

  北歐眾神紛紛大吼，哪怕神位不高的神靈，也敢沖主神化身喊叫。

  提爾聳聳肩，道：「你們別怪我，是父親叫我這麼做的。蘇業，現在你是星河之壁的諸神總指揮官，這也是你唯一擁有自主權的方式，你想要，你得到，不能反悔。」

  「老陰……」蘇業從牙縫裡擠出半個詞語。

  這麼多年了，柏拉圖的傳統代代相傳從未斷絕。

第1165章 1比1

  芙蕾雅忍不住撲哧一笑，道：「不愧是奧丁陛下！不管什麼權，都給你！現在開始，你可要負責整個星河之壁的防務，蘇業總指揮官大人！哈哈，任你智慧過人，還是被陛下套住了。」

  魔法師們哭笑不得，神王不愧是神王。

  北歐眾神的反應兩極分化。

  一部分無比憤怒，不甘心讓一個外神來統領。

  但另一部分神靈看到蘇業拿著奧丁神令，突然覺得輕鬆起來。

  女武神長布倫修德笑道：「奧丁陛下的智慧無人能及，魔法新光陛下，從現在開始，就勞煩您了。不管別的神靈怎麼想，我們女武神軍團將誓死聽從您的命令。」

  宛如小巨人一樣的英靈長貝奧武夫雙臂抱胸，嘆息道：「活著的時候，我為沒有與您交手而遺憾。現在榮升英靈，我已經沒有與您切磋的資格。英靈殿，將追隨您左右。」

  眾神一看，最強的兩大軍團長都開口了，無奈地嘆了口氣。

  提爾邁步走下指揮台，側身做出請的姿勢。

  「諸神指揮官，請。」

  蘇業一百個不願意，但芙蕾雅拉拉扯扯把蘇業帶上圓形指揮台。

  蘇業一邊拋著奧丁神令，一邊斜眼看著提爾，問：「我擔任總指揮官，你呢？」

  「我想認真學習一下新時代的指揮方式和戰爭模式，我在指揮這場戰爭的時候，總覺得力不從心。」提爾道。

  「哦，為什麼？」

  「黃昏軍團的戰鬥方式，和以前有區別，尤其是海拉的亡靈軍團，更像你們魔法師的攻擊方式。但海拉比黃昏之狼聰明，她一直隱藏實力，她的亡靈軍團看似實力平平，從未突破我們的位面，但她殺傷的北歐半神和偽神，遠在其餘軍團之上。」提爾說完，輕輕鬆了口氣。

  北歐眾神驚訝地望著提爾，他們都沒想到，這場戰爭竟然能難住提爾這個戰爭之神，這是以前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那我如果把資源調配給魔法師，你怎麼辦？」

  「看著。」

  「如果我把更多戰利品分配給魔獄城，你怎麼辦？」

  「看著。」

  「如果撤退怎麼辦？」

  「跟著撤退。」提爾一臉坦然。

  北歐眾神一臉複雜，不愧是戰爭之神提爾，普通神靈完全做不到這一點。

  「很好，你很清楚戰爭與戰鬥的區別。」

  蘇業說完，抓住奧丁神靈，環視北歐眾神。

  「戰鬥，必須要上下統一，杜絕任何雜音。但戰爭，如果沒有任何不同的聲音，那意味勝局已定，或者對方勝，或者我方勝。我要的自主權，不是反對提爾，而是維持另一種不同的視角來審視戰爭。算了，說這些也沒用，反正現在你們是雜音。」

  蘇業一揮手，數以百計的傳送門出現在指揮大廳中。

  眾神神色緊張，這是要做什麼？

  一個個魔法師走出來，從聖域到半神應有盡有。

  不僅有人類，還有巨龍、心靈影魔、天盤巫師、深紅祭司等各個族群，甚至還有獸人。

  「你們接管指揮大廳。」

  「遵命！」

  不用蘇業開口，這些傳奇大師頭環上的一顆黃寶石閃亮，他們的思維連在一起，並進入超高速交流狀態。

  很快，高階魔法師坐上指揮位，掌握指揮權。

  北歐眾神敢怒不敢言。

  蘇業點點頭，道：「很好，看來奧丁平時教育的不錯。恭喜你們，因為我一般不喜歡殺雞儆猴，喜歡殺虎儆猴，」

  蘇業目光掃過，北歐眾神遍體生寒。

  他們看出來，蘇業如果動手，甚至敢殺神靈本體！

  蘇業的魔法頭環的黃寶石一亮，微微皺眉，道：「我沒時間跟你們閒聊了，接下來，我們先理清所有信息，淘汰舊的信息分析系統，用魔能智腦全面接管，會出現短暫的混亂和損失，不要在意。如果拖下去，損失更大。」

  蘇業說著，開啟虛空傳送陣，把魔獄城的備用新魔能智腦送到這裡，接駁北歐眾多神器，連接指揮大廳。

  北歐眾神眼皮直跳，又氣又急，蘇業真是不把北歐眾神當人，整個連接過程準確地講，是入侵，而且那叫一個熟練。

  魔法師們肯定研究過侵入過北歐甚至所有神系的指揮神器系統。

  轟……

  大光團突然噴發明亮的光芒，一條條神力光帶湧入總指揮大廳，大都進入魔能智腦。

  吱吱吱……

  整個指揮大廳的神器發出奇怪的聲音，就好像老舊的破牛車正載著一群大象。

  傳奇魔法師們一臉無奈，紛紛施法，加固增強指揮系統。

  不多時，整個指揮大廳的各種界面、魔法光幕大變樣。

  密密麻麻的柱形圖、線性圖、條形圖、盤形圖以及各種數據形成的魔法光幕層層疊疊鋪開。

  整個總指揮大廳很快變成魔法光幕、圖表與數據的海洋。

  照得大廳耀眼奪目。

  北歐目瞪口呆，這些東西看一眼都懂，之前也有好幾萬，可現在層層疊疊百萬張光幕加起來，讓神發蒙。

  關鍵是，這些光幕還在不斷增加。

  現在有一千個位面同時戰鬥，哪怕一個位面形成一千張魔法光幕的信息，那也是100萬張光幕。實際只多不少。

  主神們和少數上位神雙眼放光。

  戰神提爾更是像嘮嘮叨叨的老人一樣，不斷重複四個字。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見世面了……」豐饒之神弗雷爾身為主神，哪怕看不懂細處，也隱隱明白這種力量的恐怖。

  在大量數據的支持下，蘇業不斷與傳奇大師們進行思維溝通，而後一條條的命令從指揮大廳向各位面發出。

  剛才的指揮系統出現短暫的停滯，各節點位面的北歐軍團陷入劣勢。

  隨著一條條命令有條不紊地下達，各位面的劣勢陸續得到緩解。

  隨後，一座座浮空之城分散前往組成半紅之盾的節點位面，其中大都前往獸神軍團和火巨人軍團，並把原本這些地方的大部分北歐軍團，陸續調往亡靈軍團進攻的位面。

  在其中一張大型光幕上，豎立著1000根柱狀圖，之前這1000根柱狀圖的顏色全都是深紅色，而現在，這些圖形柱徐徐下降，過半降為淺紅，另一半降為綠色。

  這張柱形圖，實時顯示1000個節點位面的危急程度。

  北歐眾神長長送了一口氣。

  因為就在蘇業來臨前，這個柱狀圖一片通紅，而3號位面最終發黑。

  現在，一切都被蘇業救了過來。

  豐饒之神一邊觀看百萬張光幕，一邊道：「蘇神，你別的兵力調配我都明白，但你把魔法軍團調配到獸神軍團和火巨人軍團主攻方向，讓北歐軍團面對亡靈軍團，這是什麼原因？我們之前跟您說我，我們並不擅長針對海拉的亡靈軍團。」

  一些神靈這才發現，好奇地望著蘇業。

  蘇業一指火巨人的分析圖，道：「火巨人軍團攻擊屬性單一，大部分為火系力量。但攻擊方式多樣，可近戰，可遠戰，他們周身布滿大量火元素，任何近戰軍團靠近，都難以對抗。但對魔法軍團來說，不論遠近，都是火元素而已。戰果你們也看到了。」

  豐饒之神點頭道：「看到了，那些綠色柱狀圖的節點位面，許多是火巨人進攻的地方，可見魔法軍團對火巨人軍團的壓制很強。不過，除了魔法師的針對性攻擊，我還感受到……不一樣的力量，但火元素之主並未在這裡，而在阿斯加德。」

  眾神狐疑地望著蘇業，他們也感受到整個魔法軍團好像受火元素位面庇護一樣。

  蘇業面不改色心不跳道：「每座浮空城上，都擁有火元素相關魔法器，所以能大幅度削弱火巨人。」

  「原來如此。」

  傳奇魔法師們心中暗笑，哪有什麼火元素魔法器，純粹是蘇業憑藉火元素位面選帝侯的身份和各種未知能力，在來之前就施展力量，讓魔法軍團在遭遇火元素攻擊的時候，等同高階火元素。

  現在的魔法軍團，免疫傳奇之下所有火系魔法，哪怕遭遇偽神的火系魔法攻擊，也直接削弱一半威力，最恐怖的是免疫一切火焰特性，比如灼燒、擴散、粘連等等都無效。

  這就導致火巨人軍團啞火，可火巨人背後的神靈也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只能硬著頭皮繼續。

  「那為什麼您對付獸神軍團呢？」豐饒之神道。

  蘇業耐心解釋道：「那些半神魔獸與偽神魔獸，雖然智慧不高，但它們更加敏捷，反應能力更強，之前的戰術非常正確，利用鎧甲戰士、狂戰士、弓手、祭司加魔法師等全陣容軍團遏制。但問題在於，你們北歐終究是過度注重戰士的力量，遠程覆蓋能力不足，畢竟你們的人均魔法炮數量太少。所以，我調集部分魔法軍團，補充遠程覆蓋，再增加傀儡，萬無一失。」

  提爾突然問：「在半紅之盾戰場，我們大概是每百萬人一台魔法炮，你們魔法軍團的標準配置是什麼比例？」

  「1比1。」

  蘇業說完，眾神半天沒反應過來，什麼1比1？

  而後個個瞪大眼睛。

  「不可能！1個士兵1台魔法炮？」守護之神驚了，全身虹光吞吐，差點控制不住力量。

  蘇業聳聳肩，道：「一開始我也不信。我們魔法軍團的近戰隊伍，主要靠魔法僕從與傀儡，連魔獸都很少，近戰的戰士數量更少。你們數數浮空城和浮空巨艦上面的炮口就明白，1比1隻是現階段。不久的將來，必然超過1比1。」

  「魔法軍團為什麼不去面對亡靈軍團？」豐饒之神問。

第1166章 沒有人比我更懂戰爭

  「你們北歐有著豐富的祭司力量，專門壓制亡靈，比我們魔法好用。更何況，北歐將來可能在沒有我的情況下，獨自面對海拉的亡靈軍團，你們現在越熟悉它們的戰鬥方式，以後也容易應對。更何況，整個過程依舊由我指揮，不會損失過大。」

  「原來如此，您對戰爭的理解遠在我們之上。」豐饒之神與眾神輕輕點頭。

  提爾懶洋洋道：「蘇業對戰場物資回收的理解，也遠在我們之上。」

  「放肆，誰給你的膽子以下犯上！」蘇業面色一沉。

  提爾一臉哭笑不得，道：「屬下知錯。」

  「知錯就好，下次再妄議大政方針、非議長官，禁止進入指揮大廳！」

  「遵命！」

  眾神愣了許久，急忙去尋找各種光幕，並調取剛才的資料，很快個個哭笑不得。

  「蘇神啊，你涉嫌中飽私囊。」

  「是啊，我說你怎麼把重兵壓在獸神軍團對面，原來它們的魔法材料最多。亡靈軍團沒有什麼油水可撈，都是骨頭架子或殘魂，所以你就懶得處理他們。至於火巨人一族，數量少但魔法材料質高，所以你也派兵前往。」豐饒之神恍然大悟。

  「果然，魔法師把什麼都算到了。」

  「這揩油手段太厲害了。」

  蘇業冷哼道：「荒唐！這叫資源調配最大化，沒有人比我更懂戰爭！」

  「是沒有人比你更懂撈好處！」豐饒之神小聲嘀咕。

  「唉，我的一片苦心，卻被你們的狼心狗肺踐踏！戰場上回收的資源，不還是用在黃昏之戰嗎？看來，你們這些神靈化身將領太閒了，接下來我會分配任務。沒有指揮任務的，我會安排學習任務，你們要在現代化魔法化的大潮中，好好學習要如何指揮神戰！」

  在北歐眾神的抗議聲中，蘇業下達命令，讓所有神靈化身忙起來。

  眾神也心知肚明，那些魔法材料真就適合分配給魔法師，要是放在北歐軍庫，利用率恐怕不足魔法軍團的十分之一。

  時間一天天過去，在眾多魔法師與魔能智腦的幫助下，蘇業的指揮遊刃有餘，再加上先進的魔法器，徹底扭轉局面。

  黃昏軍團開始使用各種方式進攻，但無論用什麼辦法，都被魔法軍團輕易化解。

  原本預計最多半年就能攻破的深紅之盾，輕輕鬆鬆堅持了一年。

  在半紅之盾的指揮走上正軌後，蘇業分身也開始逐漸分散指揮權，由魔能智腦接管，自己則不斷整理、學習和記憶黃昏之戰的每一個細節，不斷復盤，反思。

  一開始只是自己，後來帶領北歐眾神一起復盤，一點一點分拆解析黃昏之戰全過程的一切缺點和優點。

  一開始，遠方的北歐眾神通過魔法光幕看，但因為無法交流，越來越多的北歐神靈派遣化身進入總指揮大廳。

  每當魔獄城時間的夜晚，總指揮大廳的中心位置，就聚集著大量手持魔法書的北歐眾神，認真聽課。

  「今天，我講一講你們在瑞奠之戰犯的最大錯誤。你們現在先說一說，那一戰中，你們最大的缺點是什麼？弗雷爾，你先說。」蘇業站在指揮台上掃視下方。

  豐饒之神忙道：「我總結過，那一戰的缺點，主要問題是準備不足。」

  「太片面，太表面，下一個。海姆達爾你說。」

  「我認為是我們沒能學習好魔法炮防守的戰術。」

  「表象。下一個，提爾呢？」

  「我們過於注重局部的戰鬥，忽視了對大局的研究，從而導致具體執行階段十分混亂，沒有正確的目標導向。」提爾道。

  蘇業點點頭，道：「這話看上去又大又空，但說對了一半。不錯。」

  那些半神與偽神無奈地看著這些眾神學生，連主神都無比乖巧。

  「蘇神，那您說瑞奠之戰的最大錯誤是什麼？」

  「最大的錯誤，就是不應該保瑞奠。北歐諸國中，強盜與海盜的後裔很多，但瑞奠的犯罪率卻高得可怕，其他國度都在逐漸明化，唯獨瑞奠退步，用蠻夷化武裝頭腦。這種地方，就應該直接放棄，把更重要的兵力，放在值得保護的國度。接下來，就要說到本節課的重點，我們一定一定要明白一件事情，在當前的情況下，什麼才是最重要的！只有明白什麼是最重要的，我們才能有目標，從而向著這個方向前進。但是，這個重要，不是由現在的情況決定，而是由未來決定，如果幾十年後看這件事不重要，那這件事也就不重要……」

  蘇業滔滔不絕授課，利用這種方式收集反饋，有錯就改，正確就加強，夯實自己的戰略能力。

  講了許久，蘇業突然閉嘴，猛地望向77號位面。

  「馬上調集衛星神器，加強觀測77號位面。」蘇業的聲音傳遍指揮廳。

  眾神急忙沿著蘇業的目光看去。

  就見前方的光幕唰唰閃爍，77號位面的魔法光幕驟然增多。

  「報告指揮官，無論是現場將領、魔能智腦與指揮大廳，都沒有發現77號位面任何不尋常的跡象。」

  蘇業皺眉道：「我也無法確切說出原因，但你們仔細對比77號位面的獸神大軍的分布，就會發現，現在衝出來的這支魔獸隊伍，和之前所有的魔獸隊伍區別明顯。」

  「啊？區別在哪裡？」魔法師們糊塗了。

  「這支魔獸隊伍分布範圍更大，大概在10%到15%之間，之前所有魔獸隊伍都沒有這麼鬆散。」

  「可是，這代表什麼？」

  蘇業道：「你們要明白，任何群體生命，都會遵循本能，比如候鳥遷徙，魚群遊動，甚至我們人類的排兵布陣，都不可能胡亂進行，都會在日積月累中，找到最適合自身的規律。舉個很簡單的例子，我們從小習慣用哪只手，一輩子就習慣用哪只手。我們習慣用什麼方式走路，一輩子都很難改。個體是這樣，群體也是這樣。」

  蘇業指向一張魔法光幕，道：「但現在，這支魔獸隊伍的整體結構發生了變化，必然是大量個體之間的關係發生變化，而他們為什麼發生變化，這是我目前無法判斷的。這支隊伍分布範圍加大，但整體行軍模式沒有大變化，依舊充滿協調性，說明這支隊伍不僅沒有混亂，反而更加有序，只不過和其他所有隊伍的有序性不同。」

  提爾點頭道：「經你這麼一說，我也發現許多不同的痕跡，但魔法觀測不夠清晰，許多細節無法顯現，我去現場看一看。」

  蘇業卻目光一凝，嘆息道：「遲了！77號位面，全面防守！大光團加強神力輸送！主神軍團馬上增援77號位面！」

  蘇業只說了幾個字，大量觀測77號的魔法光幕或者突然漆黑，或者閃爍著雪花，或者被大霧遮擋。

  指揮大廳和77號位面徹底失去聯繫。

  「發生了什麼？」眾神急忙詢問。

  蘇業道：「我大概知道了。」說著，望向提爾。

  提爾點頭道：「我也明白了。」

  「你說。」蘇業像老師一樣考校學生。

  這位主神認真道：「我現在回憶剛才的魔法畫面，發現那支隊伍的一些低階魔物的狀態很特別，有的十分亢奮腳步凌亂，有的畏畏縮縮，他們不是畏懼遠方的戰鬥，而是畏懼身邊的那些魔獸。但問題在於，這些魔獸和之前的沒有區別。這只能說明，那些看似普通的魔獸，並不普通。我又回憶所有黃昏軍團參與的神戰，立刻記起相似的畫面。」

  眾神急忙回憶。

  最終，提爾道：「每次出現相似的畫面，都是因為其中許多魔獸是偽裝的。現在，黃昏軍團不知道用什麼手段，瞞過了我們的觀測。不出意外，接下來77號位面會面臨多支主神軍團的偷襲。」

  蘇業點點頭，道：「不錯，這個教訓記下來，這意味著，我們的戰場分析，還是不夠強大。超過10%這麼大的差異竟然未被捕捉並推演出結果，說明我們無法掌握複雜領域的變化。記住這次教訓，這次只是短暫的節點位面失守，但下一次，可能是整場戰爭的失敗。」

  「我們要以今天的事為基礎，研究所有群體的偽裝形態，並且找到規律。」

  「這個教訓是標誌性的信號，說明魔法研究進入了深水區，拆分到最小元素的還原論，無法解析複雜情況。現在，我們要在堅守還原論的情況下，展開整體論的研究。我會召集各領域的大師，開拓整體論魔法領域。」

  「這件事本身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如何看待和處理這件事，如何預防以後的事情。77號位面大概率會失守，你們現在商定一個反攻方案，這算是今天的作業。」

  蘇業說完，坐回指揮台，陷入沉思。

  眾神面面相覷，一臉茫然。

  「蘇神在說什麼？」

  「不是在說戰爭麼，怎麼又轉到討論新的魔法領域，我們神靈怎麼懂？」

  提爾緩緩道：「我隱隱約約明白蘇神的意思，大概是說，過去魔法把所有東西詳細研究拆分，這個方法沒錯，但是，萬物間的聯繫太過複雜，當複雜到一定程度，這種全面拆分的方法的效率會大大降低，甚至失效。蘇神想要從整體的角度來尋找某種規律，從而有效面對更多的複雜情況。」

  「你們看那些魔法師……」

  眾神望去，就見眾多魔法師要麼眉飛色舞，要麼陷入沉思，要麼滿面通紅，顯然被蘇業的話語打動。

  眾神搖搖頭。

  豐饒之神小聲嘀咕：「的確不像同一個物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