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恆之火】眾神世界 (全文完)

第707章 黃昏諸族

「謝謝萊特叔叔。那麼，我們現在開始？」男孩有些緊張地盯著蘇業。

「可以。」

接下來，男孩講述了自己眼中的幽靈船。

幽靈船原本是一件非常古老的神器，後來在一次神戰中，隨著舊神的屍骸遺落在一個位麵，位麵與神器融為一體，形成幽靈船形狀的神力位麵。

在男孩的心中，幽靈船是一個矛盾的地方。

一方麵，許多兇惡的亡靈生物居住在這裡，經常內鬥和自相殘殺。

另一方麵，也有許多好人因為被傷害，出現在這裡。

不過，一旦遇到外敵，所有的幽靈船居民都會團結起來。

大部分亡靈都生活在幽靈船的位麵內，隻有在戰鬥的時候，他們才通過傳送門抵達幽靈船的外部。

隻有少數人一直生活在幽靈船外部的船體上。

不是特權，而是因為幽靈船要經常在危險的區域航行，如果身體不夠強大，會被無形的虛空輻射殺死。

幽靈船的船長是一頭半人馬，小男孩也不知道他的名字，隻知道所有人都叫他「船長大人」，剛來幽靈船沒幾年，是整個幽靈船最強大的人。

不多時，男孩講述了關於幽靈船已知的所有事情。

「好了，你可以選一件你喜歡的玩具。」蘇業道。

男孩瞪大眼睛，本能地去抓皮球，可在半空中又收回手。

他盯著三個玩具看來看去，最後輕嘆一聲，指著布娃娃。

「我可以拿布娃娃嗎？」

「當然可以。」蘇業微笑道。

「謝謝萊特叔叔！」

男孩說完，抓起布娃娃，塞到自己妹妹懷中。

妹妹緊緊抱著布娃娃，激動地說不出話。

男孩笑嘻嘻地摸摸妹妹的頭。

弟弟看到這一幕，也開心地笑起來。

蘇業與墨伽拉看著孩子們，又對望一眼，同時微笑點頭。

「媽媽……我能做什麼呢？」弟弟輕輕扯著母親的裙袍。

「你隻有為萊特叔叔做事，才能得到玩具。」

「可我不知道做什麼……」

「那你就要好好想一想，萊特叔叔想要什麼。你能幫助他得到想要的，就一定會得到報酬。」墨伽拉道。

「這樣啊，那我想想他想要什麼。」弟弟嘴裡含著手指，一邊吮吸著，一邊仰頭望著蘇業。

「萊特叔叔，你想要什麼呀？」妹妹奶聲奶氣又小心翼翼地問。

蘇業笑道：「我想要幽靈船的每個人都快樂。」

「啊？那我給不了你，因為裡諾斯爺爺很嚴厲，一點都不快樂。」妹妹皺眉低下頭。

蘇業想了想，道：「這樣吧，我想找一個叫福卡斯的孩子，你幫我問一問村子裡的每個人，無論他們知不知道福卡斯在哪裡，都算幫助了我，然後你就可以挑禮物。」

「真的嗎？」

「真的！」

「啊哦，那我去問問村子裡的人！」

小女孩說完，鬆開媽媽的裙袍，一轉身向外跑去。

弟弟看了一眼蘇業手中的木馬，鬆開手裡的食指，轉身跑向妹妹。

「你慢一點，別摔倒了……」

男孩看著弟弟妹妹手拉手並肩前往鄰居家詢問，笑容可掬。

蘇業看到，兩個有禮貌的孩子敲響鄰居家的門，然後……看著那個麵容嚴肅的老人，小女孩哭了。

接著，弟弟扶著妹妹小跑回來。

妹妹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大哭。

蘇業疑惑不解。

男孩急忙過去接弟弟妹妹，問：「怎麼了？」

「對不起媽媽，我忘記那個人的名字了。嗚……」妹妹哇哇大哭。

蘇業差點笑出來，大聲道：「福卡斯，是一個叫福卡斯的孩子。」

妹妹這才擦乾眼淚，反覆唸叨：「福卡斯，福卡斯，對福卡斯……」

說完，三個孩子手拉手，妹妹在中間，一起走向鄰居家，詢問那個嚴肅的老人。

那個幽靈老人轉過身，仔細盯著蘇業看了好一陣，纔回答三個孩子，沒有看到。

三個孩子也不氣餒，嘿呦嘿呦地手拉手，快快樂樂地前往下一家。

「您是一位了不起的女人，也是一位了不起的母親。」蘇業望著孩子微笑道。

「我隻是希望他們永遠快樂。」墨伽拉微笑道，「不過，幽靈船的時間不多了。」

「怎麼？」蘇業詫異地問。

「船長在進行戰前動員，到時候，恐怕我們一家都要登上主船參戰。」

「連小孩子也參戰？」

「你應該知道，我們是伐神者。」墨伽拉收回粘在孩子後背的目光，轉頭望向蘇業。

墨伽拉的目光溫柔恬靜，也格外深邃。

「我對伐神者的瞭解並不多，隻知道你們的死跟神靈有關，而且，你們在抗爭。」蘇業道。

「說抗爭的話，有些勉強，隻是不甘心罷了。不為我自己，而是為了孩子。」墨伽拉說著，又看向自己的孩子。

「是啊，他們不應該那麼做的。我想知道，現在外麵的情況如何了。」蘇業問。

「光之祭司古爾特得到鯨國的位麵之心，正在尋找我們，妄圖再得幽靈船的位麵之心，我們已經潛入虛空之中，正在躲藏。」墨伽拉道。

「原來如此。我從進入到現在，過了多久了？」蘇業問。

「不多。」墨伽拉道。

「你們幽靈船的防護還挺嚴格的。」蘇業嘆了口氣，自己在進入幽靈船的時候，應該被強大的力量禁錮，或許是確定自己沒有危害，才被放過。

「畢竟，想殺我們的人太多了。」墨伽拉道。

「我現在更想知道，堂堂幽靈船之力，還比不過一個古爾特嗎？」蘇業問。

「您覺得，一個能拿出中位神器捕靈籠的神王殿，會沒有辦法對付我們嗎？」墨伽拉道。

蘇業皺起眉頭，道：「也就是說，神王殿這次的目標，是兩個位麵之心以及所有伐神者？」

「大概是這樣。」

「真沒想到。看來他們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隻不過被美狄亞稍稍打亂，但還是完成了一開始的目標。對了，你們在出現前，是否知道神王殿的計劃？」蘇業問。

「你知道我們因為什麼能抵達迷霧海嗎？」

蘇業搖搖頭。

「你的鯨鳴呼喚。」

「這我真沒想到。」蘇業莞爾一笑，這應該是自己的鯨鳴呼喚所能喚來最強的力量，連北海巨妖克拉肯都比不過這艘幽靈船。

「船長好像也知道一些什麼，所以駕船而來，準備阻止神王殿搶奪鯨國的位麵之心。可惜神王殿準備地太充足，還是遲了一步。」墨伽拉道。

蘇業目光一暗，道：「古爾特有什麼針對幽靈船的手段？」

「神靈針對幽靈船的手段太多，比如把幽靈船拉入神靈本體可以直接抵達的位麵，比如直接毀滅，比如派遣強大的神靈化身。幽靈船很強，但我們並不強。」墨伽拉道。

「那位半神船長，也攔不住嗎？」

「那位船長可以攔住任何神靈化身，哪怕是主神的，但，古爾特手中應該有剋製我們的力量。我們，畢竟隻是幽靈。船長說，不止神王殿動手，神後殿和復仇女神殿也在尋找我們。」墨伽拉嘆了口氣。

「看來，希臘眾神要有大動作啊。」蘇業道。

「幽靈船是最後的防線，如果連幽靈船的位麵之心也被奪走，鯨國將再無迴旋的餘地。」墨伽拉道。

「我沒有聽懂，鯨國的位麵之心不是已經被神王殿奪取了嗎？」蘇業問。

墨伽拉柔柔一笑道：「鯨國與幽靈船，是雙子位麵。雖為兩者，實為一體。神王殿隻有同時得到兩個位麵之心，才能真正得到兩個神力位麵。」

「這……真沒想到……舊海神，鯨國，幽靈船……」蘇業愣住了。

「看來你也明白了，三者本就是一體的。」墨伽拉道。

「神界這麼急需鯨國和幽靈船這兩件戰略級位麵，神界的神戰已經開始了？」蘇業問。

「神界殘留的古泰坦和舊神，聯合北歐的黃昏諸族，已經對希臘眾神動手，而波斯與希臘的神戰也從未間斷。」墨伽拉。

蘇業一聽「黃昏諸族」腦門疼，問：「黃昏諸族不是一直沉睡嗎？怎麼突然醒了？是洛基動手了嗎？」

「宙斯做的事情太過分，激怒了古泰坦，古泰坦聯合北歐巨人，打破了一些封印。」

「奧丁預言整個北歐眾神都會被黃昏諸族毀滅，無限位麵淪陷，難道是真的？」

「這我們就不清楚了。」墨伽拉無奈道。

「你們幽靈船的目標是什麼？或者說，你們船長想做什麼？」蘇業問。

墨伽拉搖搖頭，道：「我們沒有明確的目標，或者說，苟延殘喘就是我們的目標。因為隻要雙子位麵的位麵之心沒有長時間在一起，就會消亡，從而誕生新的位麵之心。那也就意味著，宙斯奪取兩個位麵的計劃失敗。再想奪取，就要等下一次鯨國重新開啟。」

「你們有信心逃開嗎？」蘇業問。

「如果隻是一個古爾特，我們不怕。但船長說，神後殿、新海神殿和復仇神殿的祭司也都來了。」

「復仇神殿祭司不用考慮了。」

「怎麼？」

蘇業猶豫片刻，就把自己在鯨國的經歷簡單說了一遍。

第708章 海格力斯村

「令人驚嘆的美狄亞！真想見一見她。不過，我們真沒有聽說過她的兒子來這裡。」墨伽拉道。

「我以為你認識她。」蘇業淡然道。

「我來這裡的時候，伊阿宋還未婚。」墨伽拉臉上的笑容淡了一些。

「你能不能安排我見你們的船長，我覺得，我可以為對抗那些神殿出一份力量。」蘇業道。

「我不太相信你剛才說的那些，一個聖域，不可能有那麼大的力量。」

「我已經在弱化自己的力量。」蘇業道。

「我想聽聽你在希臘的經歷，我也想聽聽那些英雄們的傳說。」

「比如？」蘇業問。

墨伽拉無奈地看了蘇業一眼，道：「你在孩子麵前可沒這麼調皮。」

蘇業笑了笑，思考了好一會兒，便決定把自己的真實經歷說出來，因為，不出意外美狄亞已經暗中把自己的底細全都告訴了那個半人馬船長，不然幽靈船不會保護自己。

墨伽拉一直聽著，經常目瞪口呆，但在有些階段，說到一些人的時候，她都會問幾句。

偶爾看蘇業的眼神怪怪的。

蘇業覬覦幽靈船的位麵之心，所以一心想獲取墨伽拉的好感，一時間也沒注意墨伽拉掩飾得很好的怪異眼神。

「真沒想到，你的經歷如此傳奇。」墨伽拉嘆道。

「你不覺得我在吹牛？」

「不，因為吹牛沒辦法吹得如此精彩，而且我認識米泰亞德，認識柏拉圖，認識拉倫斯，認識地米斯，認識你說的很多人，騙子是不可能像你一樣說出這麼多細節。另外……你恐怕會成為下一個英雄王。」

墨伽拉用怪異的目光看著蘇業。

「我對英雄王沒興趣，我隻想成為魔法王。」蘇業道。

「你恐怕早就明白，你幫鯨國也好，把美狄亞也好，幫幽靈船也好，都是在幫自己吧？」墨伽拉問。

「您真是一位善良、美麗與智慧兼有的女子。我在進入鯨國前，就知道這一點，但模模糊糊，並不清晰。直至遇到美狄亞，看到她明明在尋找自己的孩子，卻突然棄之不顧，改去阻撓神王殿，寧可犧牲性命也在所不惜，我終於知道，何為傳奇。也終於深刻地認知，我們現在所做的一切，決定我們的未來。我們現在的努力，不是在為別人，而是在為未來的自己。」

「很好，怪不得美狄亞送你進來。怪不得，我真羨慕美狄亞……」

墨伽拉說著，微微低下頭。

蘇業充滿同情地看著墨伽拉，長嘆一聲，望著挨家挨戶走訪的孩子的背影，問：「他們知道嗎？」

「不知道，他們很快樂。」墨伽拉抬起頭，臉上的笑容逐漸恢復。

「你……不會怪海格力斯吧？」蘇業試探著問。

墨伽拉竟然微笑起來。

「我從來不怪他，他沒有錯，我為什麼要怪他？錯的是赫拉，是宙斯。海格力斯，永遠是我心愛的丈夫。」

蘇業長長一嘆。

其實在聽到墨伽拉的名字的後，就懷疑她是海格力斯過世的妻子。

當年海格力斯因為赫拉的詛咒而發瘋，不僅殺了仇視自己的人，還把三個孩子看成邪惡巨人，一併殺死。墨伽拉無法承受喪子之痛，隨之自殺。

海格力斯清醒後，陷入巨大的痛苦之中，最後流放自己。

關於海格力斯的故事，幾乎每個希臘人都知道。

但是，很多希臘人以為海格力斯是喝了酒發瘋，很少有人知道是赫拉的詛咒。

「我聽一些人說，海格力斯一直為誤殺你們而悔恨，如果他知道你們並沒有恨他，一定很欣慰。」蘇業道。

「可惜，他無法來幽靈船，而我們也無法回希臘。」墨伽拉道。

不多時，三個孩子回來。

「叔叔，我們問完了，誰都不知道，抱歉。」妹妹禮貌地說著，目光裡滿是擔憂。

蘇業正要讓妹妹選擇，點點頭，道：「非常感謝你幫了我這個忙，按理說，我應該讓你選擇一個玩具。」

三個孩子瞪大眼睛，什麼叫按理說，這是什麼意思？

「不過，因為你……」蘇業看向弟弟道，「因為你主動幫助妹妹，讓我更快得到結果，所以，這兩個玩具都給你們。」

蘇業說著，遞出玩具。

「謝謝叔叔！」三個孩子興奮地大叫，並交換玩具。

哥哥拿著皮球，弟弟拿過小木馬，妹妹還是抱著心愛的布娃娃。

得到玩具的三個孩子開始跑跑鬧鬧，一起玩耍。

「謝謝你，沒有讓孩子做出兩難的選擇。」墨伽拉道。

「是他們讓我不能那樣做。」

「你先休息，我去和福羅斯村長說說今晚的安排。」

墨伽拉轉身離去，蘇業和孩子們開始玩耍，同時聊著村子和幽靈船的事情。

沒過多久，墨伽拉返回，正式邀請蘇業參加歡迎儀式。

蘇業和墨伽拉帶著三個孩子前往村子中心的廣場上，墨綠色的幽靈火熊熊燃燒，一百多個全身由潔白光芒組成的幽靈圍在篝火旁。

隨後，墨伽拉一一向蘇業介紹這些人。

「這位半人馬戰士是福羅斯，也是我們的村長。」

「這是裡諾斯，一位嚴格的博學者，是孩子們的老師。」

「這個弓箭手是伊菲托斯，全幽靈船最優秀的射手。」

「這是許拉斯，一個愛笑的少年。」

「這是諾摩斯，一個害羞的孩子。」

……

墨伽拉一一為蘇業介紹村子裡的每一個人，一個都沒有落下。

蘇業自始至終都麵帶微笑，而村子裡的人都充滿善意與熱情，隻有裡諾斯沒有笑，但擁抱蘇業的時候很用力。

蘇業的內心，充滿震撼。

這些人的名字，近半出現在與海格力斯有關的事蹟中。

他們，都是被海格力斯誤殺的人。

至於另一半的人，蘇業沒聽說過，也沒有出現在海格力斯的事蹟中，但是，完全可以斷定他們是什麼人。

整座村子，都是被海格力斯誤殺的人。

跟一個又一個人打招呼，看著一個又一個無辜的死者，蘇業沒有麻木，內心越來越沉重。

蘇業同情他們，一個個無辜的生命，就這樣因為神靈的意誌，被莫名殺死。

但是，蘇業內心，同樣同情海格力斯。

如果一個人，殺死妻子、殺死兒子、殺死侄子、殺死朋友、殺死老師、殺死戰友等等幾乎殺遍了親朋好友，哪怕都是誤殺，哪怕都是被詛咒，哪怕都是在不清醒的情況下做的，這種痛苦和重壓，會是何等巨大。

千夫所指、萬人唾罵，都不及這種痛苦的萬一。

海格力斯一生起起伏伏，但還是堅持活了下去，最終，成為英雄王。

蘇業背後冰涼，神色出現細微的變化。

但是，蘇業堅持問候完每一個人，和每一個人擁抱，包括其中的七個未超過十歲的孩子。

最後，蘇業呆坐在一旁，許久無話。

眾人望著蘇業，沒有責怪，每一個人眼中，都充滿善意。

每一個人，都知道蘇業為什麼會這樣。

任何一個內心哪怕有一點點善良的人，都無法承受如此震撼的衝擊。

這一刻，蘇業終於明白為什麼海格力斯纔是希臘最偉大的英雄。

也終於明白，為什麼有人說海格力斯是一個無腦瘋狂隻知道戰鬥的時候，自己總覺得哪裡不對。

原來，海格力斯纔是全世界意誌最堅定的人。

蘇業相信，哪怕是亞裡士多德、柏拉圖或蘇格拉底，都未必能承受這種痛苦，然後一步一步登臨絕巔。

海格力斯做到了。

過了許久，蘇業才從震撼中驚醒，低聲問墨伽拉。

「所有被……他們都在這個村子？」

「對，都在這個村子，隻不過還有人正在主船上，還有十幾個人。」

「那麼，相似的村子，有多少個？」蘇業盯著墨伽拉的眼睛，徐徐問道。

幽綠的篝火嗶嗶啵啵地燒著。

附近的人沉默不語。

過了好一會兒，墨伽拉才緩緩道：「我們的村子，叫海格力斯村。在幽靈船，不同名的伐神者村子，很多很多。」

「有多少？」蘇業問。

「大概一千多個，沒數過。」

墨伽拉的話再一次讓蘇業沉默。

僅僅幽靈船上，就有這麼多村子，那別的地方，會有多少？

「海格力斯是個很善良的孩子。」那位板著臉的魔法師模樣的老人突然開口。

蘇業詫異地看著這位叫裡諾斯的老人，哪怕在孩子麵前，他也始終板著大理石雕像般的麵孔，但現在，他臉上的大理石好像漸漸柔軟。

「我的壞脾氣，人盡皆知，我對學生的要求極為嚴苛，因為我總想讓每一個學生超過我。所以，我有一個惡習，打學生，有時候，下手很重。」

「海格力斯很健壯，他健壯到什麼程度呢？僅僅12歲的時候，就比我高出一個頭。」

蘇業打量裡諾斯，比他高出半個頭，那意味著，海格力斯12歲的時候就有兩米高，輕輕一跳就能摸到房頂瓦片的程度。

「他當時的手腕，比我的大腿都粗，他的十根指頭簡直就是十根鐵棍。他握起拳來，總讓人想起撞過來的野牛。他有著近乎十二個巨人的力量，但他無法控製，輕輕一握，就能捏碎石頭，輕輕一拍，就能把桌子排成木條。我清晰記得有一次我們坐在石凳上休息，站起來後，我們所有人的石凳都沒有變化，隻有他屁股下的石凳，陷入土裡足足半條手臂那麼深。」

蘇業點點頭，海格力斯的傳說一直很多，沒想到是真的。

第709章 執念

「這麼一個控製不住自己身體的孩子，在我的課堂上，卻從不抱怨，我天天打罵他，但他從不還手。而且，他不僅有著強大的身體，還有著聰明的頭腦，最關鍵的是，他很用心，也很專註。所以，他學什麼都快。但……我怕他太過強大而自大驕傲，所以總是想要磨礪他，總是挑他的不好。直到有一天，我說他的坐姿不好，伸手打了他。」

「之後的事情，你們也都知道了，所有人都說，暴躁的海格力斯拿起了他身邊的豎琴，像丟擲隕石一樣砸在我頭上，殘暴地殺了我。」

附近靜悄悄的。

「但隻有我知道，海格力斯從不殘暴，他再暴躁的時候，也隻會砸桌子，砸豎琴，絕對不會砸我。因為他一直很小心翼翼使用自己的力量。他能毀滅一座城市，但他看到地麵的螞蟻都會刻意跨過。我教了他三年，我看得到，在他魁梧身體的深處，藏著一個善良的孩子。」

「每當我回憶當天的情形，我都會記得，海格力斯在抓起豎琴之前，雙眼之中，浮現紅色的魔紋。不是他憤怒，不是他殘暴，而是有某種詛咒，逼他憤怒，逼他殘暴，逼他殺了我。」

「你知道人死後為什麼會成為伐神者嗎？」裡諾斯看向蘇業，他濃白色的鬍鬚輕輕顫抖。

「目前的說法是，涉及神靈的死亡，並且不甘心就這樣死去，心有執念，就會成為伐神者。」蘇業道。

「對，就是這樣。我不甘心死去，不是憎恨海格力斯，也不是想要報復詛咒他的人，我心中的執念，是想親自告訴他，他是個好孩子，是一個善良正直的人，不要因為我的死而背負痛苦，我從來沒有責怪他。他應該忘記我，做他真正想做的事。」

蘇業輕嘆一聲，點點頭。

這位裡諾斯當年是非常著名的巫師、魔法師、學者和音樂家，而且也是半神血脈，有著聖域的位階，學生眾多。

他是海格力斯最早誤殺的人之一，也引發了希臘民眾對海格力斯的厭惡和憎恨。

至今希臘老師對學生最惡毒的咒罵就是：你簡直是個海格力斯！

「他們都說海格力斯壞，但我卻記得他的好。」旁邊的少年開口。

蘇業想起來，墨伽拉介紹過他，一個叫諾摩斯的羞澀少年。

眾人望向少年，諾摩斯頓時麵色緋紅，張了張嘴，緊張地說不出話來。

裡諾斯冷著臉，友善地拍了拍諾摩斯的肩膀。

諾摩斯這才努力深呼吸，縮著脖子，輕聲說：「我當時隻是一個侍童，在國王的宴會上招待客人。那一天，國王宴請大英雄海格力斯，由於人太多，而且不同的客人要求的不同，我給兩位客人拿錯了酒。那兩個客人大發雷霆，你們可能不知道，上一個引發客人大發雷霆的侍童，已經被國王打斷腿，扔了出去。眼看國王就要注意到我，海格力斯笑著拍拍我的肩膀，然後對那兩個人說是因為他找我，才耽誤了那兩個人，那兩個客人這才轉怒為喜，忘記我的事情，和海格力斯攀談起來。」

「國王沒有注意到我，我更加小心翼翼。但……我太膽小但怯懦了，越是小心翼翼，越是出錯，以至於不小心撞到海格力斯，並摔碎了托盤中的酒杯。當時半個酒會的人都看過來，我傻傻地坐在地上，知道自己徹底完了。」

「就在這個時候，身邊傳來海格力斯爽朗的笑聲，他一把拉起我，然後大聲說對不起，是他撞倒我，並低頭看向我，露出和善的笑容。我至今記得他目光中的和藹與善意。但是，下一剎那，他的雙目突然泛紅，然後舉起手，拍向我的肩膀。最後我眼前一黑，就到了這裡。」

「後來的人來到這裡時候，我才知道，有人說海格力斯是個殘暴的混蛋，無法控製自己力量才誤殺了我。但我知道，他能控製住，隻不過有什麼力量讓他做出了他根本不想做的事。」

「所以，我和裡諾斯老師的執念一樣，希望能再一次見到海格力斯，告訴他，他沒錯，我沒有怪他，而且我想說，謝謝他。」

另一邊的半人馬福羅斯苦笑道：「還有人說海格力斯害了我，其實根本不是那麼回事，是我自己不知道發了什麼瘋，明知道那支傷害船長的毒箭有毒，還好奇地去看看，到底是什麼毒箭能讓一位半神那麼痛苦。然後，手一滑，毒箭落下，紮在我的腳尖，直接殺死我。堂堂傳奇半人馬戰士，就這麼死了，我可不能怪海格力斯，明顯是有什麼力量逼我死。」

另一旁的伊菲托斯嘆了口氣，道：「外界人都說我是被海格力斯叔叔從城牆上扔下去活活摔死的，對，事情沒有錯。但是，在臨死前，我看到那位神後的虛影出現在城牆上，她的臉上，還帶著神秘的冷笑。我之所以來到這裡成為伐神者，不是痛恨海格力斯，不是找他復仇，而是想說，小心神後赫拉。」

幽綠的篝火持續燃燒，附近的人低聲說著海格力斯與他們的故事。

所有的故事都有著驚人的相似性。

最終，蘇業輕嘆一聲，海格力斯恐怕很清楚事情的原因，但卻無力辯駁，不僅承擔著巨大的惡名與汙名，還承受著親朋好友不斷被自己親手殺死的痛苦，這樣的人，真是當之無愧的英雄之王。

這時候，玩夠了的三個孩子跑過來，大聲問：「你們實在討論爸爸嗎？每個新來村子的人，都會講述爸爸的故事，萊特叔叔，你能講一講嗎？」

三個孩子瞪著忽閃忽閃的眼睛，充滿渴望地看過來。

其餘人也好奇地看過來。

蘇業望向墨伽拉，海格力斯的妻子。

她露出友善的微笑，輕輕點頭。

蘇業想了想，道：「我親眼見過海格力斯與吉爾伽美什的戰鬥。」

「什麼？」

幾十人齊齊倒吸一口涼氣，三個孩子更是驚訝地張大嘴巴。

許多人被嚇到了。

因為這裡大多數人死亡的時候，海格力斯位階並不高，最後到來的時候，也不過是海格力斯剛剛晉陞英雄。

那個時候的海格力斯，遠遠無法跟吉爾伽美什相提並論。

三個孩子齊齊撲到蘇業身邊。

「爸爸怎麼了？」

「爸爸不會有事吧？」

「媽媽不是說爸爸一直在打壞人保護我們嗎，吉爾伽美什變壞了嗎？」

蘇業微笑著揉揉三個孩子的頭，道：「你們的爸爸沒事，他是個大英雄，他為了全希臘人，迎戰侵略者吉爾伽美什，具體的過程，我給你們講一講。」

說著，蘇業就把海格力斯出戰的事情講了一遍，並沒有講述自己。

「你能說說兩次希波之戰嗎？我很想知道。」裡諾斯平靜地問。

「我們也想知道！」三個孩子蹦蹦跳跳大叫，聽到爸爸的故事後，三個孩子更加興奮。

蘇業再次無奈看向墨伽拉。

墨伽拉笑著點點頭。

蘇業無奈，隻好講述兩場希波之戰。

說到馬拉鬆之戰的時候，眾人已經目瞪口呆。

等蘇業說到在普羅關全殲波斯兩百萬人後，他們已經有點蒙了。

等蘇業說完比賽和戰爭典禮，所有人沉默著。

但是，三個孩子卻興奮地滿地翻跟頭，大聲叫蘇業是「僅次於爸爸的小英雄」，跟蘇業越發黏糊，尤其是妹妹，抱著蘇業的腿不撒手，後來被蘇業抱起來，激動得差點暈過去。

「一切都是真的？」裡諾斯問。

「這沒什麼假的，不出意外，你們的船長已經知道我的來歷，不然他不會放我進來。」蘇業道。

「唉……想想也是，一位神靈化身親自出手囚禁你，並且不願意殺你，還得到美狄亞的青睞，再加上擁有幽靈領主血脈，怎麼看都是一位大人物。」裡諾斯道。

附近的村民這才重新打量蘇業。

「還有爸爸的故事嗎？」懷裡的小女孩大聲道。

蘇業道：「我也不知道你們都聽到哪裡，我就說說關於海格力斯所有的故事吧。」

說著，蘇業開始將海格力斯的故事，但掠過那些殺親朋好友的故事。

海格力斯在嬰兒時期就輕鬆捏死兩頭魔蛇，然後機緣巧合喝下神後赫拉化身的汁，長大後，勇鬥尼密阿巨獅，殺死半神九頭蛇許德拉，活捉傳奇魔豬，一天之內打掃魔牛山穀，驅趕鐵翼魔鳥，馴服米諾斯狂牛，製服銀飛馬，戰勝亞馬遜女王，打敗搶奪牛群的巨人，摘取金蘋果，捕捉三首地獄犬，參與金羊毛遠征，發起對特洛伊的戰爭……

還包括大量懲罰惡人、保護朋友等等事件。

「爸爸真厲害……」三個孩子滿眼小星星。

其餘人又是敬佩，又是替海格力斯難過。

隻有他們，能從這些故事中聽出海格力斯到底歷經了何等磨難。

「他……他還沒封神嗎？」墨伽拉忍不住問出最重要的問題。

「是啊！爸爸還沒封神嗎？媽媽說，爸爸隻要封神，就能打敗所有惡人，接我們回家！」妹妹大聲道。

蘇業愣了一下，看向墨伽拉。

第710章 惡靈來襲

墨伽拉輕輕扭頭，望向遠方。

其餘人也沉默著。

「封神很難，他可能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封神。對了，你們喜歡新玩具嗎？」蘇業問。

「喜歡！」三個孩子齊齊大喊，注意力馬上被轉移走。

接下來，海格力斯村的所有人都默契地轉移話題，主要對蘇業講解有關幽靈船的事情。

偶爾，蘇業也講述希臘最近發生的事情，獲得所有人的歡迎。

他們都沒想到，希臘的變化那麼大。

隨後，蘇業還拿出一些餐具、瓷器和書籍。

這些人無比激動，就如同離開家鄉幾十年的老人突然遇到小時候最喜歡的家鄉美食一樣。

好在廢墟空間足夠大，存了足夠多的餐具，每一家都能送到。

蘇業立刻變成全村的大紅人，在孩子心目中的地位上升到僅次於海格力斯的程度。

直到蘇業累了，村長福羅斯才代表所有海格力斯村的村民感謝蘇業。

歡迎儀式結束，村民們拿著蘇業的禮物，興高采烈回返。

蘇業跟墨伽拉和三個孩子往家裡走。

突然，一道冷風吹來。

蘇業明明已經轉變為幽靈體，本不會受正常冷熱的影響，卻還是本能地打了一個冷戰，同時感受到被恐怖的掠食者盯住，彷彿天敵剋星出現。

「惡靈來襲！所有人回禮堂！快！」

傳奇人馬戰士福羅斯的聲音傳來。

墨伽拉麪色微變，忙道：「我們快點走。」

三個孩子嚇得雙腿發軟，本來就潔白的小臉更加慘白，隻有哥哥還好一些。

蘇業立刻彎腰，左右夾起弟弟和妹妹，道：「走。」

急匆匆向村禮堂走去。

「惡靈是什麼？」蘇業低聲問。

「幽靈船如果寄居在鯨國之中，不會遇到敵人。可一旦脫離鯨國，在虛空中穿行，會吸引一些強大的亡靈。這些亡靈很特別，他們吸收虛空力量，或是強大神性生靈死亡後所化。對於他們來說，幽靈船簡直是最好的巢穴，一旦相遇，會發瘋一樣的攻打。」墨伽拉道。

「這次是意外，還是有人引來的？」蘇業問。

「無法確定。」

蘇業點點頭，心中浮現古爾特的樣子。

既然神王殿派他來收取兩個位麵之心，那古爾特必然會有遏製幽靈船的手段，逼得幽靈船離開鯨國的人，大概也隻有古爾特了。

很快，所有村民進入禮堂之中。

村長福羅斯這個足足有三米高的半人馬站在門口，巨大的馬身覆蓋殘破的白銀鎧甲，擋住大門，人形的上半身直直挺立，左手盾牌，右手持斧，身後背著一把魔法弓。

三件武器竟然都是傳奇，隻不過非常破舊。

「蘇業，事態緊急，我也就不客氣了。你和我是村子最強的力量，我們一起守在屋外，攻擊惡靈。」福羅斯道。

蘇業道：「惡靈屬於高等魔法知識的內容，我瞭解不多，誰能幫我講解一下他們的弱點。」

「沒有弱點。」這個傳奇半人馬戰士，語氣竟然突然格外失落。

「也不怕光元素？」蘇業愕然。

「如果怕光元素，也就不是惡靈了。你什麼時候聽說過真正的惡人畏懼正義？」老魔法師裡諾斯道。

「真正的惡人經常掌控正義。」福羅斯道。

裡諾斯解釋道：「惡靈在一開始，也是怕光元素，但在虛空遨遊，吸收神性，說是惡靈，其實更像是神靈的後裔。每一頭惡靈，至少有傳奇的實力，如果單個來還好，如果成群出現，我們隻能向主船求援。」

「惡靈最令人恐怖的不是他們沒有弱點隻能靠純粹的力量摧毀，真正令人恐怖的，是他們強大的精神控製力量。一旦讓他們靠近，除了福羅斯勉強能抵抗一刻鐘，我們所有人都會放棄攻擊，最後被惡靈吞噬。」

「惡靈最喜歡吞噬亡靈，也喜歡相互吞噬，他們吞噬的亡靈越多，力量越強。」

蘇業皺起眉頭，自己還是小看無限位麵的敵人，沒想到還有不怕光元素的亡靈。

「他們除了精神控製，還有什麼特別的地方？」蘇業問。

福羅斯哭笑不得道：「你沒跟惡靈戰鬥過，所以不清楚惡靈的強大。所有在他們周圍的人，哪怕不被惡靈至邪的邪念控製，也會被影響，比如出現幻覺，比如身體突然不受控製，不如用錯戰技魔法，這纔是惡靈最難應付的。精神控製，已經足夠特別。」

「我是問，除了精神控製，惡靈還有什麼強大的攻擊手段？」蘇業耐心地道。

福羅斯搖搖頭，道：「惡靈是幽靈形態，他們隻會使用精神類法術和近身戰鬥，除了精神控製、精神衝擊、精神風暴，沒有太強的手段。不過，他們的身體千變萬化，近身戰鬥能力非常強，嗯……你可以把他們想象成巨型八爪魚。這樣吧，如果惡靈來到這裡，我先戰鬥，你先旁觀學習，等熟悉了惡靈的力量，再出麵。如果你實在害怕，可以使用僕從。」

「好！」

蘇業開始召喚僕從。

幽影蜂巢、冰後、地獄獨角獸、王大鎚、地傲天和燈神盡數召喚來。

禮堂內的孩子們大聲喊著他們的名字，因為蘇業提到過他們。

地獄獨角獸照例伸舌頭要舔，被蘇業一個冷冷的眼神製止。

「陛下，您好久沒召喚我們了。」王大鎚一個勁給蘇業使眼色。

蘇業哪能不懂王大鎚的意思，道：「別的事之後再說，先解決可能的來敵。是惡靈。」

「什麼？」王大鎚大吃一驚道，「我知道陛下已經很強了，但您現在已經能挑戰惡靈了嗎？」

說著，冰後、地獄獨角獸、王大鎚和地傲天齊齊環視四方，麵露警惕之色。

但是，王大鎚經常往附近大地和山峰上瞄，尋找礦脈。

唯有幽影蜂巢按部就班成長，燈神也並不在意。

「你們都沒晉陞聖域？」蘇業觀察他們幾個。

所有僕從羞愧地搖頭。

王大鎚不服氣道：「陛下，是您進步太慢了。等您晉陞傳奇，我們就能順利晉陞聖域。照這種趨勢，在您晉陞神靈之前，我們的位階將永遠隻比您低一階，不會有阻礙。當然，如果使用英靈呼喚，我們全都能晉陞一階。」

「戰體天賦也和我一樣？」蘇業沒細問。

「一樣！」王大鎚也沒細回答。

「那就好。」蘇業微微一笑。

僕從們也露出驕傲一笑。

有了英靈呼喚外加英雄之體，這幾個僕從吊打聖域。

關鍵不怕死，聯合幽影蜂巢，絕對能抵擋普通傳奇戰士。

「來了！」福羅斯突然道。

蘇業立刻望過去。

就見一個有五層樓那麼高的純黑巨影徐徐前來，它有著人一樣的頭顱，但臉上隻有一對血紅色的橢圓形眼睛。

沒有眼球眼白之分，眼眶之內，血色鮮艷。

頭顱之上，盯著一圈環狀灰色尖角，十二支角尖朝天，宛如王冠。

黑影也和人一樣有兩條腿，但它的腿是並不走動，也沒有腳，隻是直直立在地上，卻能自然前行，彷彿有無形的力量托著它。

他的胸腹與人類相似，而肩部兩側各生出四條由粗漸細的觸手。

八條黑色的觸手足足有百米之長，遙遙望去，彷彿八條粗壯海帶，在半空徐徐飄蕩。

屋子裡一些位階低的伐神者發出輕呼，縮在禮堂深處，不敢看這惡靈。

「做好防護！」裡諾斯喊完，開始使用聖域魔法，增強所有人的意誌。

福羅斯則開始深呼吸，胸腹起伏，健壯的四蹄輕輕抬起落下，慢慢踢打地麵。

蘇業伸手取過戰爭典禮得到的鹿皮帽，戴在頭頂。

又把寶石魔法帽遞給福羅斯。

「它是什麼位階？」蘇業問。

「傳奇惡靈。」福羅斯道。

「這個魔法帽能防護一定程度的精神力量，你又是傳奇，應該可以完全免疫它的精神影響。」蘇業道。

「真的？如果這樣，我一個人就可以解決它！」福羅斯急忙戴上魔法帽。

不等蘇業再說話，福羅斯一踏四蹄，急沖沖向前奔跑，沖向惡靈。

蘇業無語，怪不得是個閑著沒事拿毒箭亂比劃最後害死自己的莽夫。

就見福羅斯收起斧盾，摘下傳奇長弓，不需要箭矢，隻是空挽弓，一支神力箭凝聚。

嘣……

弓弦震蕩，暗金色神力之箭發齣劇烈的轟鳴聲，以整整三倍音速飛出。

那黑色惡靈揮舞全身八爪抵擋。

神力之箭洞穿一層觸手後，就被擋住。

但，福羅斯的神力之箭源源不絕。

蘇業前行，正邁出一步，就聽後麵有人道：「等等。」

蘇業轉身，禮堂之中，一個又一個人吟誦魔法、巫術或其他法術能力。

包括墨伽拉和她的三個孩子。

一道道光輝落在蘇業身上。

墨伽拉和三個孩子都是黃金位階，都能使用伐神者特有的類法術能力，白光之盾。

白光之盾並不強，但可以大量重疊。

不一會兒，蘇業身上多出整整四十三道白光之盾，全身散發著淡淡的光芒。

墨伽拉道：「白光之盾並不強，哪怕有這麼多層，也隻能承受傳奇惡靈一擊，你多加小心。」

蘇業微笑著點點頭。

「蘇業哥哥加油！」墨伽拉身邊的哥哥大叫。

「你是和爸爸一樣的英雄！一定會勝利歸來！」弟弟大叫。

「蘇業哥哥一定能勝利，我長大要嫁給你！」妹妹說完捂著臉跑到人群之後。

伐神者們看著蘇業，眼中滿是希望。

第711章 兩分鐘

蘇業看著他們的眼神，突然意識到，為什麼他們和幽靈不同。

幽靈的目光死寂無光，而這些人的眼睛深處，閃爍著積極和希望的光輝。

他們還是人。

不是幽靈。

他們赤誠盼望著自己回返。

他們願意付出希望，也願意給予幫助。

「回頭見！」

蘇業說完，大步邁向前方。

地傲天、王大鎚、地獄獨角獸、冰後和燈神齊齊前行，所有的幽影蜂巢也傾巢而出。

「蘇業，你的帽子真神奇！我竟然幾乎不受影響！」福羅斯大喊。

蘇業無奈地看著這個福羅斯，明明已經到了惡靈近處，不斷劈砍惡靈的觸手，戰鬥激烈，卻興緻勃勃，一臉驚喜的模樣。

「行，那你小心點，對了，小心我的魔法。」蘇業道。

「你說你很厲害，我們都想看看！」福羅斯道。

蘇業一扭頭，就見所有的村民都已經走出禮堂，或靜靜看著，或揮舞手臂，或舉起右拳加油。

雖然弱小，但絕不拋下同伴獨自躲藏。

蘇業笑了笑，下達命令。

「進攻！」

除了燈神周身聖光繚繞，準備使用光係魔法，其餘所有僕從都使用英靈呼喚，位階全部晉陞到聖域！

地傲天與地獄獨角獸全身包裹漆黑地獄之火，赤紅的岩漿在周身流淌。

開裂的岩漿大地之上，鑽出十個小火焰地精。

地獄獨角獸的角，變得潔白如玉。

王大鎚的身後，赫然多出兩個小一號的騎羊矮人戰士。

冰後身形變高，多出六個拇指那麼大的小精靈，圍繞著她身後的雪花徐徐飛行。

幽影毒蜂則全身環繞的綠色毒霧，蜂群聚集在一起，宛如綠色的毒雲。

「殺！」王大鎚一羊當先，最先衝出去，其餘人隨後跟上。

聖域終究不是傳奇。

小火焰地精、小矮人戰士以及普通幽影毒蜂，在惡靈麵前不堪一擊，強大的觸手一掃便徹底擊潰。

冰後在遠方施法，惡靈攻擊不到。

可地傲天、王大鎚、地獄獨角獸和六頭聖域幽影毒蜂，簡直像打不死的小強一樣。

觸手飛來，王大鎚倒飛五六十米，重重落下。

「呸呸呸……陛下，這裡礦產豐富，有各種死靈金屬，打完架我收點。」王大鎚說完，就像沒事的人一樣，拍拍屁股，繼續衝上去。

觸手飛來，地獄獨角獸慘叫著飛出二十多米，重重摔在地上，塵土飛揚。

蘇業聽那麼慘，扭頭一看，地獄獨角獸已經站起來，全身毫髮無傷，一聳尖角，一個雷霆之球噴過去，電得惡靈全身發麻。

「噅噅！」

地獄獨角獸一張口，露出整齊的大白牙，再次衝上去。

反倒是地傲天因為體型小，遠比前兩個靈活，經常通過敏捷的滾地躲避，然後在遠處釋放火球術、爆裂火球以及，烈焰風暴。

當地傲天的烈焰風暴出現的時候，所有伐神者包括傳奇人馬福羅斯都傻了。

地獄之火漆黑如墨，宛如遮天的烈焰烏雲升騰，整個惡靈在旋轉的火焰中隻留下淡淡的影子。

福羅斯猛地向後一跳，因為烈焰風暴半徑一百多米，差點燒到自己。

「蘇業，你確定這是學徒僕從？」福羅斯大叫。

「是。」

「我見過的傳奇魔法師施展的烈焰風暴，大概也就這個程度！」

「自信一點，你應該說，除了少數火係專精的傳奇魔法師，傳奇魔法師的烈焰風暴都達不到這個程度。」蘇業道。

「還真是……等等……」

就見王大鎚突然揮舞戰錘，重重敲擊前方的地麵。

轟轟轟……

就見惡靈所在的地方，一朵朵高達十米的黃玉尖錐之花不斷綻放，連綿不絕，紮得惡靈兩腿千孔百瘡。

「這是聖域魔法連峰突刺的魔法進化？」福羅斯竟然停手了。

不僅如此，王大鎚的周身，還飛舞著一把聖域級別的彎刀，圍著他飛行，不斷攻擊靠近的惡靈觸手，這是金屬係聖域魔法迴旋武器。

冰後一言不發，聖域魔法寒冰飛矛從一開始就沒停，每根都有小腿粗、五米長，更像傳奇魔法寒冰龍槍。

燈神雙臂抱胸，一道道聖光閃過。

他的聖光之矛太快了，在出現的一剎那，就飛出去，眾人隻看到白光一閃即逝，聖光之矛就已經擊中惡靈。

王大鎚使用土係和金屬係，地傲天是火係地獄火，地獄獨角獸是火係、暗係加電係，冰後是冰係，幽影蜂王是木係，燈神是光係但附加天界之火。

蘇業還偶爾隨手扔個龍捲風術。

於是，除了水係，整整9係魔法和魔法天賦包圍惡靈。

傳奇惡靈觸手靈活，身形敏捷，魔抗超群，精神攻擊強大，可謂是一種沒有短板的生靈。

但現在，九種天賦加身，它赫然變成一個被魔法光輝籠罩的笨重爛泥。

傳奇惡靈在瘋狂舞動巨大觸手的時候，不斷使用精神控製。

但是，僕從的精神跟主人是一體的。

有神靈欽賜的鹿皮帽在，蘇業沒事，僕從也沒事。

之後，傳奇惡靈不得不使用精神風暴展開攻擊，就見一道道球形閃電狀的白色精神力量不斷炸開。

哪怕被寶石魔法帽保護，傳奇人馬福羅斯都不得不連連後退，時不時悶哼幾聲，嘴角流血。

但是，蘇業和僕從看那些精神風暴就跟看煙花一樣，完全不受影響。

精神風暴不行，傳奇惡靈就釋放精神衝擊，但還是一樣，無效。

精神力量耗盡的傳奇惡靈置身於大量的魔法光輝中，嗷嗷亂叫，瘋狂甩動巨大觸手，胡亂攻擊。

他慢慢向前走，向前走，走了兩分鐘，重重一晃，轟然倒塌。

當所有的魔法力量消散，地麵隻留下一大張殘破的磨砂獸皮，而獸皮上擺著著一塊黑水晶般的寶石。

王大鎚毫不猶豫衝上去，捲起黑色磨砂獸皮和黑水晶寶石，屁顛屁顛跑到蘇業麵前獻寶。

福羅斯道：「這是傳奇惡靈水晶和傳奇惡靈皮，我們這裡很多，但大都用不完，也不知道怎麼用，不值錢，你拿著吧。」

「傳奇物品都沒用？」

蘇業接過傳奇惡靈水晶，隱隱感到裡麵有充沛的精神力，在幻術、魔力儲存、精神防護、魔法防護和通用魔法方麵有巨大的作用，一枚少說價值十萬金雄鷹。

至於傳奇惡靈皮，雖然無法仔細檢測，但明顯感覺這東西更加了不得，防護驚人，抗性也驚人，關鍵非常大，而且不需要縮小，這一件能成為多套傳奇法袍的主材，總價值不會低於三十萬金雄鷹，遠超普通傳奇魔獸。

「我們的工藝太粗糙了。」福羅斯無奈道。

「你們幽靈船是不是有東西要出售？有的話，我可以用各種東西交易，比如傳奇甚至英雄成品。」蘇業道。

「好，等這場戰鬥之後，我跟船長商量一下！我們幽靈船整天東躲西藏，哪怕進入寶地也不敢長時間挖掘，就算挖到好東西也不會使用，更別說交易了。如果能換成品，絕對能讓你大賺一筆！」福羅斯非常興奮。

「那就好。對了，我的這個僕從王大鎚有直接提煉礦物的能力，你們附近的礦產可以開採嗎？」蘇業問。

「你也是海格力斯村的村民，當然可以開採。而且隨便開採，因為沒人知道這裡麵都有什麼金屬，我們也不會使用，畢竟，亡靈在這方麵有先天的缺陷。」福羅斯道。

「那就謝謝村長了。王大鎚，去吧。」

王大鎚立刻眉開眼笑，接過蘇業給的最大的空間之戒，開始進行勘探，東打一個洞，西挖一個坑，很快便找到礦脈，使用地元素祭司的能力大地行走，進入大地之中，進行超遠距離直接提煉金屬。

各種亡靈屬性的寶石和金屬極多，遠超想象，樂得王大鎚眉開眼笑，過一會兒就向蘇業心靈傳音，顯擺自己的功勞。

對於大多數收穫，蘇業並不在意，畢竟這這些東西再多也沒鯨骨礦值錢。

但是，還真有一些特別珍惜的收穫。

比如死靈金，是傳奇死靈的骨骼經過成千上萬年的沉積形成的金屬。

比如蒼白魂石，這是傳奇甚至更高位階的幽靈死亡後，經過成千上萬年才能凝聚而成。

不過，蘇業並不太關注王大鎚的收穫，更關心之後的惡靈。

蘇業和福羅斯望向西方，就見一頭頭小山一樣的惡靈組成參差不齊的隊伍，揮舞著八隻觸手，快速移動而來。

「他們的精神力量中充滿憤怒。」蘇業道。

「唉，沒想到這次引來如此多的惡靈，整整二十七隻，我馬上去主船上尋找援軍。」

「惡靈的攻擊力量除了八條觸手，隻有精神控製、精神衝擊以及精神風暴？」蘇業問。

「這已經很強了，你還想讓它們怎麼樣？它們如果還有別的攻擊方式，早就統治無限位麵。你是沒見過他們入侵普通位麵的過程，直接衝進去，使用精神控製控製住重要人物，然後完成侵略，幾十億生物的位麵在他們麵前不堪一擊。遇到強大的半神，它們成群結隊衝過去不斷使用精神風暴和精神衝擊，也能將半神活活沖死。」

第712章 27個兩分鐘

「我的意思是，如果他們隻有這種能力，我一個就可以對付。」蘇業道。

福羅斯獃獃地望著前方，沉默不語，就連船長不動用底牌麵對這支惡靈隊伍都有些吃力。

「那……你試試吧。如果真行，我把我的伐神印記送你。」福羅斯無奈道。

「什麼伐神印記？」蘇業看惡靈還遠，便問道。

「我們伐神者獨有的能力，應該是在原本的天堂印記演化而來的。能轉移到非伐神者身上，至於用處，嗯……可能會帶來一點好運？類似於幸運女神的祝福神術作用，它實際上，不能讓你真正幸運，但卻可以讓你對抗厄運。對了……」

福羅斯的目光落在蘇業左胸的魔源徽章上。

「你們魔源徽章場麵封印的無形法袍魔法，其無限疊加的結構，就來源於我們的伐神印記。」福羅斯道。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蘇業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魔源徽章，裡麵的無形法袍已經疊加了一千層。

「你不要逞強，真的擋住這麼多惡靈？」福羅斯問。

「如果他們隻是之前那種程度的話，再來一倍我都能抵擋。」蘇業道。

「如果你在希臘展示的力量是真的話，說不定真行。那好，我先看看，如果你堅持不住，我會立刻上報船長。」福羅斯道。

「我試試。」

蘇業說著，直直向前方飛去，突然聽到後方大喊大叫。

扭頭一看，就見三個孩子蹦著高地拚命招手，讓蘇業別去，快點回來。

所有伐神者們的臉上，寫滿的焦急。

蘇業微微一笑，繼續向前飛行。

福羅斯急忙跟在後麵，扭頭大聲喊：「我會保護好他的。」

伐神者村民這才停止呼喊。

三個孩子相互看了看手中的玩具，齊齊向外沖，但沒走幾步就被墨伽拉和鄰人抓住。

三個孩子用力掙紮，像三頭被按在地上的小豬一樣亂踢蹬。

雙方相距四五公裡的時候，蘇業施法。

「火焰魔蛇！」

「火焰魔蛇！」

……

福羅斯和其餘伐神者傻傻地看著蘇業就跟種水稻一樣，一口氣連續召喚了203頭火焰魔蛇。

福羅斯喃喃自語道：「火係魔法也有種植大師流派？不，是養殖大師流？」

每一頭火焰魔蛇都有兩層樓那麼高，個個有人腰粗細，露出地麵的蛇身蛇頭輕輕搖晃，如同一大片魔蛇叢林。

讓所有伐神者感到滑稽的一幕出現了，向來無所畏懼不懂害怕的惡靈們，速度竟然減慢，他們竟然轉頭看了看其他惡靈。

就好想在問，那是什麼東西？

怎麼比咱們惡靈還怪異？

隨後，蘇業看到，傳奇惡靈竟然使用精神控製，想要控製那些火焰魔蛇。

火焰魔蛇就如同在微風中飄蕩的蘆葦一樣，搖搖擺擺，完全不受影響。

惡靈們似乎感受到了屈辱，紛紛加快速度，衝過來。

在他們抵達500米內的時候，所有的魔蛇頭顱開始施法。

203個藍色法陣形成水龍術。

203個紅色魔法陣爆發出烈焰風暴。

203個青色魔法陣吹出1015個龍捲風。

伐神者們獃獃地看到，27個傳奇惡靈還沒等靠近，就被密密麻麻的烈焰風暴與龍捲風群淹沒。

烈焰風暴持續燃燒，龍捲風群瘋狂旋轉撕扯。

是，聖域魔法對傳奇惡靈的傷害微乎其微，但問題是，203個聖域魔法那麼砸過去，就是203倍的微乎其微。

然後，整整203頭五百米長的水龍拔地而起，排成一個倒「V」字型的水龍戰陣，包向傳奇惡靈。

王大鎚從地麵鑽出來，眨了眨眼。

「你們已經被陛下包圍了。」說完，繼續鑽進地下提煉金屬寶石。

傳奇惡靈們憤怒地衝出風與火的戰場，等來的，是數量和體形都遠遠強於他們的水龍。

他們眨了眨眼。

讓星空各族聞風喪膽的惡靈，滿臉都是問號。

福羅斯也眨了眨眼，這個場麵，就像是幾個小地痞在大道上要猥褻路過的女孩，然後，一長排空間馬車停下，跳下一整個軍團的精銳士兵。

然後，圍了上去。

水龍們嗷嗷叫著，沒頭沒腦地衝上去，龍爪抓撓，龍口撕咬，龍頭撞擊，翅膀扇動，像極了全希臘的老鷹聚在一個雞窩外。

其餘的火之蛇頭和風之蛇頭再度施法，烈焰風暴和龍捲風群，在數以百計的水龍包圍圈中綻放。

水白色的花園中，紅色與青色的巨大花瓣綻放。

水龍身體跟傳奇惡靈比，非常脆弱，以極快的速度崩潰。

但是，對三首火焰魔蛇來說，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聖域魔法而已，一秒後又是一個。

傳奇惡靈們有點懵，總不能逃跑吧？

那自己還配叫惡靈嗎？

惡靈們隻能硬著頭皮大戰水龍。

冰後則一板一眼使用聖域魔法暴風雪術，這是冰風雙係的魔法。

漫天的冰刃、風刃、冰箭、風箭從天空稀裡嘩啦落下，就跟神界的兵器庫被捅漏了似的，連綿不斷往下掉。

地獄獨角獸興奮極了，它不衝進去，而是隻在外麵不斷釋放雷霆之網，由於雷係天賦太多，每一個魔法都能形成連鎖，而傳奇惡靈又太密集，一個雷霆之網能把每個傳奇惡靈來來回回電幾十次。

雷網天賦讓每道雷霆都能呈網狀擴散攻擊。

降雷天賦不斷從天空憑空降下雷電打擊。

流竄天賦讓電流沒完沒了來來回迴流動。

雷炎不僅引來火元素，而且還能增加火焰的灼燒溫度。

鳴閃讓水龍陣中一片白茫茫，不僅阻擋普通視力，甚至還影響所有的魔法視覺、黑暗視覺和精神視覺，加上增大聲音的轟雷，所有惡靈腦子嗡嗡的

然後，因為雷霆實在太多太密集，引發了超過五層的雷雲天賦。

這個極為稀少的六環天賦，出現在水龍陣上空。

每層雷雲厚達十米，一共厚厚的五層，不斷降下密密麻麻的雷霆。

而且，雷雲天賦還有增多的趨勢。

如果這麼持續下去，能堆疊到十層，然後晉陞為大雷雲。

到那時候，落下的每到雷霆就是實打實的傳奇雷霆術。

最讓惡靈們崩潰的，是雷係天賦麻痹。

在有強大防護的情況下，他們完全無視這種小概率的天賦，可問題是，他們的所有防護力量都被剝離了。

這就導致，每個惡靈平均每秒都會被麻痹一下，攻擊中斷，施法中斷。

外加火係的衝擊、水係的濕滑、冰係的極滑等等，讓他們經常處於抽搐式戰鬥狀態。

幸虧他們是亡靈生物，而且精神力強大，幾乎免疫所有的暗係天賦，否則的話，他們現在一定被混亂天賦逼得內訌鬥毆。

這群傳奇惡靈，比之前那個單獨出現的傳奇惡靈都更慘！

不多時，大量傳奇惡靈開始口眼歪斜。

伐神者們遙遙地看著這一幕，先是迷茫，然後興奮，接著全村男女老少集體為蘇業加油。

太猛了！

一個聖域魔法師，遇到成群結隊的傳奇敵人，聚而殲之。

「這就是眾神忌憚魔法師的原因嗎？」福羅斯喃喃自語，四隻蹄子不斷踢踏地麵，長長的尾巴不斷掃動。

蘇業則伸手指了指自己頭頂的帽子，道：「運氣好，有這頂帽子而已。」

「你哪怕沒有鹿皮帽，也有這頂寶石魔法帽，同樣能擋住它們的精神攻擊。」福羅斯道。

「所以說，藝多不壓身，一定要多學一點東西，一定要保持謙虛。這些傳奇惡靈，就是吃了自滿的虧啊。」蘇業道。

「不，他們是吃了你的虧。」福羅斯道，「你以為什麼生靈都能像魔法師一樣掌握那麼多係魔法？你知道九頭蛇為什麼那麼強大，卻很少晉陞神靈嗎？」

「不清楚。」蘇業道。

「因為九頭蛇要保證每個蛇頭都有對應的神權以及神級力量才行，也就是說，九頭蛇封神付出的努力，是其他半神的萬倍！」福羅斯。

「你的意思是，我們魔法可能也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封神？」蘇業問。

「理論上是這樣的。」福羅斯道。

「那我會好好努力……嗯，結束了。」

蘇業望著前方，就見所有水龍停下攻擊，烈火、閃電、暴雪和青風之中，最後一頭傳奇惡靈倒下。

湛藍的電流在惡靈皮之間竄來竄去，電得惡靈皮頻繁抖動。

27個兩分鐘，還是兩分鐘。

地傲天跑過去，使用空間之戒收走所有的惡靈皮和惡靈水晶。

蘇業很滿意，這兩種東西不可能在希臘出現，也沒在書裡見過，應該是很稀有的物品，可以讓鍊金術士製作出更好更新的傳奇魔法器。

「還有嗎？」蘇業四處張望。

福羅斯哭笑不得，道：「剛才那些惡靈，已經是少見的惡靈隊伍，幾十年也未必遇到一次。」

「別的地方應該會遭受惡靈的攻擊吧，為了幽靈船，義不容辭！」蘇業道。

「等等，我先去主船問問，如果是大規模的惡靈襲擊，那就麻煩了。」福羅斯匆匆衝進傳送門。

蘇業返回村莊，贏得所有村民的歡迎與歡呼。

尤其是孩子們，繞著蘇業不斷奔跑，像一隻隻撒歡的小毛驢。

眾人圍著蘇業，有的問東問西，有的議論紛紛。

「您那203頭魔蛇是什麼傳奇魔法？」

「傳奇法術能召喚出203頭傳奇水龍？不可能！至少是英雄法術，名字應該叫大魔蛇群吧。」

「他隻是聖域，最多隻能傳奇魔法器，怎麼能用出英雄法術呢？我不信。」

「沒準外麵的傳奇法師已經非常強大，可以讓聖域使用英雄法術。」

第713章 蘇業的弱點

「不管怎麼說，他的大魔蛇群太強了。這就是遇到傳奇惡靈，還需要慢慢進攻，如果遇到被水係剋製的火元素生靈，這大海龍群簡直可以橫著走。」

「等等，我想起來了！那三首魔蛇，有點像傳說中的九頭蛇軍團。蘇業，這是傳說中的九頭蛇軍團嗎？」

「是。」蘇業微笑道。

「果然，不對……如果是九頭蛇軍團，那這些就是火焰魔蛇，就算傳奇大師，也沒辦法同時釋放出兩百多頭火焰魔蛇吧？這……他身上的火係魔法和血脈力量到底有多少？」

「太恐怖了！」

「最關鍵的是，我聽說九頭蛇軍團就算成型後，釋放位階也不超過施法者，這些火焰魔蛇，怎麼能使用傳奇魔法大海龍術？」

「不對，那不是大海龍術，那是大一點的水龍術。可是，確確實實達到傳奇法術的層次。」

「這意味著……他或許有強大的水元素神器，而且不是半神器，是真正的下位神器。」

「當然，還有另一個可能，他有相關的神級天賦。他從鯨國進來的，不會吃了鯨國的鯨神髓了吧？」

「除了鯨神髓，獲得神級天賦的寶物可不少。」

「廢話，當然不少！但那是神界之物，是神靈們的東西，隨便一件東西就價值好幾件半神器，給你吃，你捨得嗎？」

「你們不覺得，最神奇的是他的僕從嗎？」

「是啊，他一個聖域，他的僕從也是聖域，而且連學徒僕從也成了聖域，太奇葩了！」

「看來，他也有強大的召喚天賦。」

「明白了！原來他不僅掌握了九頭蛇軍團流派，也掌握了大召喚師流派！」

「大召喚師流派隻能召喚這麼幾個僕從？」

「我再給三分鐘，好好想清楚在說話。」

「呃，對不起，原來他把兩個流派結合，形成了大召喚九頭蛇軍團，所以纔有那麼多三首魔蛇和水龍。」

蘇業聽著他們的話有點哭笑不得，這都什麼跟什麼。

不過，挺有創意啊！

既然水之蛇頭可以施展水龍術，那火之蛇頭為什麼不能召喚火元素人？風之蛇頭為什麼不能施展風暴精靈？

嗯，這下有了新的研究方向，可以記錄下來。

以後有了九個頭顱，每個頭顱召喚兩百個同位階的召喚物，那就是小兩千個。

而且，火係天賦還可能增加。

既然火係天賦能增加火焰魔蛇的數量，那火係神權呢？

有海洋階梯，有沒有火山階梯？

或許，九頭蛇軍團的上限，比想象中更高。

「蘇業，外麵的魔法，已經發展到這種程度了嗎？」老法師裡諾斯問。

「呃……是有發展，但我可能運氣好，所以在某些方麵很強，但在其他方麵很弱。」蘇業誠懇地回答這位被海格力斯用豎琴砸死的嚴肅老師。

「也是，每個人都有擅長或……等等，你的攻擊裡，幾乎包括所有元素係，來，你說說，你還有什麼不擅長的？」裡諾斯。

蘇業用力思考，真沒想出來。

墨伽拉打趣道：「我想了半天，終於想到他的弱點，他不擅長近身肉搏。」

眾人哈哈大笑。

蘇業想了想，正要點頭，卻停下來。

不能撒謊。

自己隻要全力張開所有領域，然後進行巨人化，配合巨鯨大公的血脈，老實講，聖域不過一拳一個。

實話實說，自己的近身戰鬥還是很強的，不能算弱點。

「你對幽靈船的寶物很感興趣？」墨伽拉問。

蘇業微微一笑，坦然道：「誰對寶物不感興趣呢？」

「家裡已經很少有來自希臘的新東西，你看看你能拿出什麼希臘的新鮮東西，我交換給你一些我們用不到的東西。」墨伽拉道。

「好啊好啊！」孩子們興奮地拍手大叫，他們非常喜歡蘇業之前的玩具。

蘇業笑道：「我手裡有一些東西，都不值錢，你們要是喜歡，拿去就是。」

手裡得到價值上千萬的惡靈魔材，還有王大鎚在地下瘋狂挖寶，蘇業滿不在乎一揮手，大量的希臘用具從空間之戒或廢墟空間中飛出來。

堆滿麵前的地麵。

眾人看到眾多或新奇或熟悉的物品，雙目發光。

墨伽拉望向裡諾斯，裡諾斯輕輕點頭。

墨伽拉道：「我們不能白拿你的東西，更何況，你殺死了惡靈大軍，幫助了我們。這樣吧，我們讓孩子代替我們交易，他們是最公正的。」

「也好。」蘇業隨口答應，但隨後意識到不對，墨伽拉明顯多此一舉。

「好，那就這麼說定了，你不能在孩子麵前反悔！來，孩子們，記住，我們不能白拿別人的東西，尤其還是恩人的。我們開始一件換一件，你們來決定什麼換什麼！」

墨伽拉說完，手中光芒一閃，多件物品出現在麵前。

每一件東西，都散發強大的氣息，甚至還有令伐神者厭惡的氣息，以至於孩子們本能後退。

蘇業之前就有感覺，現在得到確定，輕嘆一聲，道：「其實不需要這樣。」

「你做你應該做的，我們做我們應該做的。更何況，這些東西留在我們這裡真的沒用。我們甚至連像樣一點的鍊金術士都沒有。孩子們，開始交換吧！」

「好的！」

就見哥哥左手捏著鼻子，右手抓著一個尺許高的純金雕像，扔給蘇業。

「我討厭這個，不過媽媽說這個很貴重，我就給你了！」

「我不知道該不該謝謝你。」蘇業半開玩笑道。

「我給媽媽換這個大盤子！媽媽好像很喜歡！」說完抱著龍紋青瓷大盤子跑回去，笑嘻嘻交給墨伽拉。

「我也給媽媽換一件……」弟弟隨便拿起一件東西，換了一件東西。

接著，孩子們成了真正的敗家子，不斷拿村民們的寶物去換蘇業的生活用品。

每次看到孩子遞過東西，村民們都很高興。

完全不在意動輒價值幾十萬甚至上百萬金雄鷹的寶物，換來的是幾枚銀幣的生活用品。

因為，在他們看來，留著那些所謂的寶物，隻不過是生前留下的習慣而已，對於幽靈來說，這些實用美麗的生活用品，遠比這些寶物更適合自己。

蘇業一看自己的收穫成百萬成百萬地增長，沒辦法，隻好拿出一些聖域、傳奇甚至英雄級別的寶物。

哪知孩子們對寶物根本沒興趣，隻撿生活用品。

「這把傳奇大劍很漂亮，多威武！」蘇業指著風暴之劍道。

「且，沒什麼用的破鐵片！」妹妹一扭頭，拿起一套美麗的衣服送給一個女性村民。

村民們看到蘇業尷尬的樣子，開心地大笑。

孩子們如同玩遊戲一樣，不斷來回交換物品。

最終，蘇業的生活用品大都交換完，可特意準備的魔法器和神力裝備卻停留在原地。

墨伽拉微笑道：「你收走你能用的，把你不能用物品放在這裡，我們會根據自己的喜好選擇交換。至於出價高低，由我們自己決定。」

蘇業無奈點點頭。

這些伐神者個個都是大戶，這些孩子交換的物品總價值，已經破了兩億金雄鷹！

不過想想也是，幽靈船同樣是超巨型位麵，而且經常在虛空中飛行，必然會遇到大量奇異的寶物。

有些寶物對幽靈船很尋常，但對希臘位麵來說很貴重。

畢竟大多數虛空太危險，連傳奇大魔法師都無法進入，而幽靈船則能暢通無阻。

墨伽拉拿起一麵傳奇神力大盾，道：「我喜歡防禦型的物品，這件很漂亮。我手裡也沒有太好的東西，隻有一塊船長從星空得到的寶石，留在這裡沒用，正好交換。」

墨伽拉說著，如同長輩一樣，一手拉過蘇業的手，把一塊拳頭大的寶石放在蘇業手心。

寶石一出現，神光萬丈，直衝千米高空。

方圓數千米都被這寶石的多彩光芒照得美輪美奐。

蘇業獃獃地看著光彩四射的寶石。

這所謂的寶石，表麵奇醜無比，坑坑窪窪，明明是黑乎乎的，但裡麵的光芒，卻能透過黑乎乎的表皮。

這是一塊原礦石。

「這……這是什麼寶石？」蘇業拚命回憶，但發現自己的寶石學知識實在太少，完全不知道這是什麼。

「船長說，這是太星神石。」

蘇業一臉茫然，真沒聽說過。

裡諾斯解釋道：「太星神石蘊含著一整顆太陽的力量，在極為稀有的情況下才能形成。太星神石的名字很多人不知道，但神器熔爐的名字你應該聽說過，對，太星神石就是神器熔爐的核心。當然，這塊太星神石有點大，已經能作為上位神奇的神力熔爐核心，可惜，如果再大一點，就能成為主神神力熔爐的核心。」

「等等，也就是說，這顆太星神石等於一件中位神器？」蘇業瞪大眼睛。

一件下位神器，恐怕價值從一億金雄鷹到十億不等。

一件中位神器，最低也是十億金雄鷹。

許多伐神者村民微笑點頭。

「不行，我不能收！」蘇業再貪心，也無法接受這麼貴重的饋贈，說著就要抽回手。

但是，墨伽拉死死抓著蘇業的手。

「我需要你幫個忙。」墨伽拉盯著蘇業的雙眼，目光中竟然充滿祈求。

第714章 蘇業的女兒

蘇業一臉糾結。

墨伽拉收起傳奇大盾，道：「交易完成，不得反悔。」

蘇業知道，墨伽拉和村民絕對沒有惡意，否則不會贈送這麼貴重的禮物。

但是，萬一他們又提出什麼自己做不到的要求，那怎麼辦？

蘇業嘆了口氣，道：「這個東西我真不能收。」

「等交易完畢，我會跟你細說。」墨伽拉道。

蘇業無奈收起太星神石，心想一旦對方要求的事自己做不到，或者太簡單，就還給對方。

接著，其他村民一一交換自己想要的寶物，都給出極高價值的寶物。

不過，他們的寶物雖然非常值錢，甚至還有一件神級寶石，但可惜，都屬於礦物，獻祭後什麼都得不到。

交易完成，蘇業回到自己的院子裡坐著發獃。

而失去惡靈威脅又得到各種新物品的村民則聚在一起討論，孩子們依舊在瘋玩。

蘇業看村長福羅斯遲遲不回來，於是讓僕從看守，自己檢查一下。

美狄亞最後到底做了什麼？

那到光，到底是什麼？

蘇業進入廢墟空間，進入魔法塔，仔細尋找，都沒有找到美狄亞的蹤跡。

思索片刻，想起自己還是巨龍領主，擁有一個巨龍穀的能力。

這種能力是擴充套件的領域之力，叫做國度世界，可以在虛空之中開闢一個獨立的小型世界。

傳說中，一些強大的位麵，就是一些神靈的國度世界形成的。許多血脈到達領主或者大君的時候，都會形成一種國度世界。

像鯨國，就是巨鯨大公由巨鯨空間晉陞為巨鯨國度後形成的。

國度世界可以獨立存在，但如果要正式開啟，需要依附某個位麵。

神靈的國度世界一般都依附在神星上。

廢墟空間雖然好，但性質太特別，國度世界的生靈無法自由進入，而且是大秘密，不能暴露。

魔法塔非實體力量，無法依附。

隻能選擇神力位麵。

目前自己有火山位麵和巨人丘陵，而巨龍喜歡天空與火焰，很適合在火山位麵生存。

思考許久，蘇業決定讓巨龍穀依附在火山位麵，等以後有了更好的位麵，或者巨龍穀晉陞為巨龍國度，便可自由遷移。

進入火山位麵，來到最大的火山口，激發巨龍領主的「巨龍穀」的能力。

轟隆隆……

巨龍的偉力降臨，巨大的火山搖晃，火山中的岩漿宛如海浪一樣澎湃震蕩。

岩石、金屬、寶石、岩漿等等組成火山的所有一切開始變化。

宛如一座小鎮的火山，竟然如同柔軟的麵糰一樣，在無形的力量下，不斷變形。

最終，巨大的火山被巨龍血脈的威力製作成一道千米高熔岩門框。

紅彤彤的門框表麵熔岩流淌，黑煙環繞。

在門楣中心的位置，一顆巨大的岩漿寶石散發著驚人的熱力，大量的岩漿從寶石之中流出來，順著門框的紋路流遍每個地方。

在巨大的門框之中，是一個漆黑的煙霧漩渦。

浩瀚狂暴的力量在漩渦之中滋生。

蘇業一步邁出，進入黑色漩渦之中。

眼前一黑一亮，來到一處山穀。

山穀方圓十餘裡，地麵光禿禿的，遍佈堅硬的淺紅色岩石。

山穀四周環山，沒有出口。

山峰錯落有致，如同一根根巨大的赤紅龍牙聳立天際。

山穀之外，一片漆黑虛空。

在山穀的一側，有一個碩大的山洞，蘇業心念一動，瞬移到洞口。

就見山洞內部，有一處火山岩漿池，裡麵的岩漿咕嘟咕嘟冒著泡泡，濃鬱的熱氣如同火災現場撲麵而來。

岩漿池的正中，一個一人大的紅色巨卵大半浸泡在岩漿裡，小半露在外麵。

紅色的巨卵表麵陰嵌著深深的紫色紋路，密佈如蛛網。

看到這個龍蛋，蘇業想起化為巨龍的美狄亞。

回憶起美狄亞跟阿朵娜的對話，蘇業隱隱覺得，美狄亞所謂的秘術，很可能就是轉生為巨龍。

因為確確實實有這個傳奇魔法，隻不過條件苛刻，而且還需要得到龍神的肯定與祝福。

美狄亞一定是具備了所有條件，才做好與神王殿決一死戰的準備。

隨後，蘇業想起美狄亞問自己巨龍領主血脈時的表情，恍然大悟。

原來，那個時候美狄亞就想將轉生後的地點放在自己的巨龍穀中。

蘇業一步邁出，站在龍蛋前，蹲下，側著頭，耳朵貼在蛋殼上。

咚……咚……咚……

強而有力的心跳聲震動耳膜。

甚至還隱隱傳來咿咿呀呀的幼龍叫喚聲。

蘇業抬起頭，輕輕撫摸著龍蛋。

轉生巨龍之後，美狄亞會失去之前所有的記憶，相當於全新的巨龍。

不過她終究是傳奇，而且準備充分，新的身體必然會留有前生的部分天賦。

不出意外的話，未來的小美狄亞將有著遠超普通巨龍的魔法天賦。

不過，轉生巨龍後，美狄亞的靈魂深處，還會留有一些感情。

比如，會特別痛恨轉生前的敵人，也會對轉生前喜歡的人有好感。

但無論怎樣，美狄亞既然選擇在自己的巨龍穀轉生，那除非未來的龍之美狄亞位階超過自己，否則永遠相當於自己的……

蘇業哭笑不得。

理論上講，或者說按照巨龍的慣例，所有從自己巨龍穀中出生的龍族，都要稱呼自己為父親。

「還沒老婆呢，就多了一個女兒……算了，爸爸會疼你的。」

蘇業想了想，決定一回希臘，就收集一些強大的魔材，強化龍蛋。

幾千萬怎麼也夠了，哪怕巨龍一族也隻有少數的龍蛋能享受這種程度的強化。

就是……

蘇業微微皺眉，細細撫摸蛋殼內陷紋路的邊緣，紅色的蛋殼，紫色的紋路，但紋路邊緣，是灰石色。

這種顏色太眼熟了，美杜莎的麵板是這種顏色，被美杜莎石化的生命也是這種顏色。

而且，最後美狄亞也沒交還美杜莎之盾。

關鍵是，這枚龍蛋之中，散發著女妖血脈的氣息。

這種感覺不會錯，畢竟當時獻祭美杜莎之盾的時候，體驗過這種氣息。

一個同時擁有巨龍血脈和女妖血脈的幼龍，外加人類的魔法天賦，再加上龍蛋強化，這頭小龍的成就不可限量，半神可期。

「不過……紅龍女妖，那未來肯定是個迷死人不償命的小妖精，希望她溫溫柔柔的，別是美狄亞那性子，否則是個頭疼的事……」

蘇業微笑著撫摸美狄亞的蛋殼，想了想，從廢墟空間中取出一些能增強龍蛋力量的東西。

磨成粉的鯨神骨，多段鯨骨髓，十滴鯨神血，火屬性寶石……

統統放入岩漿池中。

岩漿池立刻沸騰起來，而龍蛋似乎輕輕一顫，岩漿沿著紫色花紋上升，包裹整顆龍蛋。

耳畔彷彿響起稚嫩的歡呼聲。

蘇業笑了笑，拍拍龍蛋，轉身離開。

回到院子，村長福羅斯正在門外蹬著蹄子來回走動。

看到蘇業睜開眼，福羅斯急忙衝進來，道：「蘇業，不好了，幽靈船好像被神王殿加持了什麼手段，吸引了大量的惡靈。英雄惡靈已經被船長帶人阻擋，但許多傳奇惡靈進入位麵。」

「有多少？」蘇業問。

「數以千計。」

蘇業眼前一亮。

「你們能找到他們嗎？」蘇業問。

「我拿到了他們的大概分部地點。」

「馬上帶我去。」蘇業道。

「好！」福羅斯鬆了一口氣。

隨後，蘇業就跟著福羅斯，不斷傳送到位麵各處，開始獵殺傳奇惡靈。

一開始蘇業還覺得挺無聊的，畢竟傳奇惡靈的攻擊太單調，自己鹿皮帽一戴，惡靈全都成了傻乎乎的戰士，之後就好說了，慢慢釋放三首火焰魔蛇，有地傲天、地獄獨角獸、冰後和燈神在，殺惡靈隻是時間的問題。

而王大鎚自告奮勇跟來，從不參戰，隻是四處勘探，尋找高品質的礦脈。

不過，殺死第三隊惡靈後，蘇業突然覺得有意思起來了。

因為這隊的惡靈死亡後，儲物空間竟然破裂，大量的東西掉出來。

和人類的收藏物不同，惡靈長期生活在位麵虛空，收藏的東西非常怪異。

有一些奇形怪狀的生物屍骸，有的屍骸福羅斯還能認識，有些是蘇業在書上看過的，但一小半屍骸都是兩人聞所未聞。

這些東西實用價值不高，但研究價值很高，能大大增加魔法界的虛空生物知識。

還有一些奇特的礦物，什麼性質都有，有的純粹就是沾染了惡靈氣息的石頭，有的則是非常珍貴的寶石。

還有一些破碎裝備的碎片，因為年代久遠，已經破損，但惡靈們無法吞噬，又捨不得扔，就收藏著。

除此之外就是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

不強，但勝在好玩。

於是，蘇業對惡靈的儲物空間上了心，和福羅斯研究起如何打破惡靈的儲物空間。

經過多次試驗後，終於發現還是地獄獨角獸的雷係魔法配合燈神的光係魔法容易打破惡靈的儲物空間。

於是，蘇業放棄當觀眾，在水龍圍住惡靈之後，刻意減少其他魔法，自己也出手，輪流使用雷係魔法和光係魔法。

這樣，殺死惡靈的時間要稍稍延緩一段時間，但儲物空間破碎的惡靈數量增加。

羅福斯羨慕地看著蘇業，不是幽靈船上的亡靈們不願意研究，是亡靈壓根就不擅長使用雷係魔法加光係魔法，哪怕是強大的半神巫妖也對光係和雷係魔法也有先天的厭惡。

時間慢慢推移，蘇業四處狩獵惡靈和惡靈們的儲物空間。

第715章 命運的誤解

雖然惡靈們眼光不怎麼樣，總是收集亂七八糟的東西，或者說，遇到真正有價值的東西都吞噬，導致儲物空間掉出來的東西沒有特別貴重的寶物，但勝在稀有和特別，讓蘇業興趣盎然。

尤其是一些特別普通的星空物品或星空生物，傳奇大師沒時間研究這些，可非傳奇又遇不到。

蘇業越打越美滋滋，甚至有種衝進位麵虛空展開大狩獵的**，自己把今天的東西往魔法議會一丟，少說能換一兩百魔源徽章，原因無他，數量多，填補了大量的虛空領域的空白。

直到殺光第十三隊惡靈，儲物空間掉出新東西，蘇業和福羅斯纔打破惡靈眼光不好的偏見。

砰！

一大塊二十多米高的巨大岩石從半空掉落，眼看就有砸到地上，經驗豐富的蘇業立刻控製水龍抓住，送到麵前。

二十米高的岩石豎立在麵前，七層樓那麼高，簡直就是一座小山。

這座小山的各處坑坑窪窪，但麵向蘇業一側的山壁相對平整，骨骼化石凸出表麵。

一頭全新的、完整的、不知名的生物的骨骼化石出現在兩人麵前。

這塊骨骼化石有明顯人為挖掘清理的痕跡，這塊化石好像全都藏在石頭裡，然後被人一點一點打磨掉岩石，細細挖掘出來。

岩石的惡靈氣息濃鬱，顯然是擁有這塊骨骼化石的惡靈親手挖掘打磨。

「這東西，看上去不是普通的骨頭啊。」福羅斯眯著眼。

蘇業也盯著這個奇特的骨骼化石。

這個生物的骨骼外層竟然是完美無色透明的水晶，無論是頭骨、脊椎、肋骨、爪子還是任何地方，都晶瑩剔透。

不過，比水晶骨骼更怪異的是，水晶骨骼之內，星光流淌。

明明嵌入石頭多年，星光還如同血液一樣流淌，彷彿活生生的生靈。

關鍵是，這種動物的形態有點普通。

外形介於蛇、龍、獅子、鱷魚之間，脖子修長，尾部也很長，身體細長，生有四肢，但身體許多地方陷進岩石之內，再加上隻剩骨頭，完全看不出具體是什麼樣子。

世界的強大生靈太多，但很多生靈往往隻聞其名，不見其形，而看到骸骨的生靈更少。

蘇業睜開祭壇之眼，目光一閃，迅速收入廢墟空間。

福羅斯感慨道：「你真是個幸運的傢夥，這東西，應該是奇特的虛空生靈。不出意外，你可以試著用來當魔仆，不過，這麼強大的生靈，少說也是聖域僕從甚至傳奇僕從，你短時間是用不上了。」

「具體我也不太清楚，但確實像虛空生靈。不過這不是完整的遺骸，能不能成為魔仆，還說不定。」蘇業道。

「你這個魔法師啊，學藝不精。許多虛空生靈的本體就是骨骼，他們的外形，都隻是虛空之力凝聚而成的。」福羅斯道。

「畢竟我還在上四年級。」蘇業道。

「你這小子……」福羅斯哭笑不得道，「走吧，我們去下一個地方。」

蘇業和福羅斯如同惡靈殺手一樣，殺了上千頭傳奇惡靈，兩個人身上都染上極為厚重的惡靈氣息，這就導致後來兩個人隻要出現，零星的惡靈轉身就跑。

甚至遇到一頭落單的英雄惡靈，盯著蘇業許久，還是選擇離開幽靈船位麵。

蘇業有點遺憾，因為真想試試到底能不能幹掉一頭英雄惡靈。

超閃亮係魔法師就是要不斷證明自己！

最終，兩個人與主船降臨的救援隊伍不斷相遇，可以殺的傳奇惡靈越來越少，便返回海格力斯村。

回到村子後，村民們舉辦了盛大的慶功會。

和上一次簡單的歡迎相比，這一次的慶功會格外熱鬧，所有人載歌載舞，感謝蘇業。

在慶功會結束後，福羅斯高舉蘇業的酒杯和蘇業的葡萄酒，大聲道：「感謝蘇業幫我們消滅大量的傳奇惡靈，我可以相信，在未來的幾十年裡，幽靈船將會成為惡靈們的噩夢，再也不敢入侵。而我，也完成我的承諾，將自己的伐神印記贈送給蘇業，表達我的尊敬！蘇業，配得上我的伐神印記。不過……就看蘇業要不要了。」

蘇業無奈道：「實際上，我對伐神印記瞭解不多，如果是好的，我肯定要，如果不是好的，我肯定不要。」

伐神者們神色各異，那些小孩子一臉懵懂。

福羅斯這位高大的人馬戰士彎下腰，摟著蘇業肩膀道：「我們去一邊說。」

到了孩子們聽不到的地方，福羅斯低聲道：「之前跟你說了伐神印記的好處，雖然不能幫你增強力量，但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對抗厄運，厄運，你明白嗎？」

蘇業微微皺起眉頭，一開始還不明白，但突然想起歐幾裡德，想起逆命者，想起複仇神殿。

「厄運？你能說清楚點嗎？」蘇業問。

福羅斯借著酒勁小聲嘀咕道：「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什麼都不懂，這種事，我也不太敢說明白。」

「我隻是個普通學生，哪像你們動不動就跟海格力斯當朋友、師從半神。」蘇業道。

「你不也……嗯，好吧。你應該知道，眾神有力量影響命運。」福羅斯道。

「當然，越強大的人，越能影響命運，隻不過有時候影響太大，會被命運三女神厭惡，得不償失，所以眾神很少乾預命運。」

「那麼，命運三女神憑什麼能決定命運呢？」福羅斯問。

「這我就不清楚了。我隻知道，世界誕生的時候，會有一些決定命運或者說能看破命運的神器，比如波斯神係的命運泥板，比如命運三女神手中的命運紡車。命運三女神分別負責製造命運紡線、維護命運紡線和斬斷命運紡線，她們能決定任何人的命運，甚至能影響神靈的命運，包括神王。」蘇業道。

福羅斯神秘一笑，拍拍蘇業的肩膀，道：「你沒有發現嗎，希臘的神靈很多，神權也很多，有災禍、有毀城、有不和、有不詳等等等等，哪怕是不詳神權，也隻是讓人倒黴，無法徹底讓一個人獲得厄運。也就是說，希臘沒有神靈能掌握厄運的力量。那麼，我們是否可以進一步推斷，其實就算命運三女神，也無法完全掌握命運的力量？她們恐怕未必能編織命運，隻不過是通過命運紡車，能看到，而且不是完全看透人的命運。」

「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很怪異。如果她們真的能控製一個人的命運，那她們就等於控製一切，但事實並非如此。或者她們是可以直接改變他人命運，但需要付出巨大的代價，而且是難以承受的代價。」

「你這個猜測很對。」

「那麼，這似乎可以從一定程度解釋了，她們為什麼不親自解決逆命者，而是派遣復仇神殿獵殺。如果再進一步猜測，是不是可以說，她們殺所謂的逆命者，並非是命運紡車的引導，而是她們出於某種目的？」

「如果你是命運女神，你為什麼要殺逆命者？」福羅斯問。

「我們首先確定，命運女神是實實在在掌握命運神權，但問題是，『命運神權』這個名字本身就很微妙。舉個例子，掌握戰爭神權的雅典娜和阿瑞斯，就能決定所有戰爭的勝負嗎？不能！因為希臘內部的戰爭有各大神靈乾涉，而對外戰爭更不受兩位神靈影響。所以說，所謂的『命運神權』，在大部分人的認知中，是『掌握命運的神權』，但在我看來，應該是『在某種程度上影響命運的神權』。」

「你的說法很有意思。」福羅斯道。

「命運紡車如果能控製一切命運，每個人的命運如果不可改變，那就不會出現逆命者，對吧？」蘇業問。

「對。」

「實際情況是出現了逆命者。也就是說，不僅命運三女神無法掌控每個人的命運，連命運紡車也無法掌握每個人的命運！那麼，無論是命運紡車還是命運三女神，都隻是有限度掌控命運。而逆命者的本質，不是悖逆命運，僅僅是因為逆命者超脫了命運紡車的預示，超出了命運女神的掌控，所以，命運三女神要解決他們。換言之，不是逆命者有問題，而是命運紡車有缺陷，是命運三女神有問題。」

「你的這個說法，十分奇特，你繼續說，我聽著。」福羅斯陷入沉思。

「其實，歸根結底隻有一個問題，命運的本質是什麼？命運紡車隻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死物，它所展示的一切，都是中性的。它沒有任何意義。但是，命運三女神，眾神，我們，給予了命運紡車和命運不同的意義，讓我們誤以為，命運女神和命運紡車決定命運。」

蘇業繼續道：「命運的本質，我無法確定，那麼，命運的性質，我們似乎可以判斷一下。命運的性質，到底是永恆不變的，還是可以變化的？我們遵循命運紡車的軌跡是命運，那麼，脫離命運紡車的軌跡，到底算不算命運呢？」

福羅斯獃獃地看著蘇業，無法解答。

第716章 狗眾神

「命運和命運女神的事情，讓我想起許多人類的事情。比如，埃及之南有許多麵板灰色的灰人，突然有人得了白化病，然後那個人就會被灰人視為怪物，恐懼他的存在，甚至把他當一種藥物吃掉。但我們魔法師知道，白化病人僅僅是麵板內失去了一些東西，僅此而已，就好像有人麵板上多了一層泥，有人沒泥，這是兩種不同的人嗎？顯然不是。」

「還有，當我在希臘普及書籍、眾神知識、戰技魔法的時候，許多祭司、許多老人，瘋狂咒罵我，因為他們認為隻有祭司和少數人才能掌握力量，我這種方式，是罪惡的。」

「再比如，連我推行的瓷器和刀叉也有少數人反對，他們認為過去的飲食行為是神靈賜予的，我的餐具是錯誤的，是嘩眾取寵的，是讓人分心的魔鬼。」

「你看，命運三女神也是這樣的，她們覺得，命運就是不變的恆定的，自己就是正確的，一旦有人改變了命運，那就是逆命者，那就是不正常的，就是錯誤的。」

「這讓我意識到，反對傳播知識的人，維護的不是知識本身；反對白化病患者的人，維護的不是人；反對新餐具的人，維護的不是餐具、禮儀或食物；命運女神，維護的也不是命運本身，而是他們的『舊日的正確』。」

聽到「舊日」這個詞語，福羅斯身體一顫。

「舊日的正確，在今天，最多隻正確一半，到了明天，可能隻正確三分之一，再過一天，舊日的正確，往往就會變成錯誤。換言之，命運女神所維護的，就是現在的錯誤，而且，她們在阻撓正確的現在和正確的未來。因為，她們抹殺了新的可能，不是因為新的可能是錯誤，僅僅是因為她們覺得是錯誤的，或者，僅僅是因為她們不喜歡而已。」

「你們魔法師，果然都是瘋子……」福羅斯哭笑不得。

「不，我們魔法師隻是做了你們想要做但懶得去做的事情而已。」蘇業微笑道。

「那麼，你還想聽伐神印記的負麵作用嗎？」福羅斯問。

「我原本並不清楚，但現在大概明白了。伐神印記的負麵作用，就是會成為命運三女神厭惡的人，甚至，可能成為眾神厭惡的人。因為，所有伐神者，都是眾神眼中的『例外』，違背了他們『舊日的正確』。所以，我們魔法師，自帶伐神印記。」蘇業微笑道。

「現在的孩子真是了不起。對，伐神印記的好處，能讓你避免你免遭惡意的命運攻擊，但壞處就是，命運女神會厭惡你。」福羅斯道。

「嗯，伐神印記不重要，命運女神也不重要。」蘇業緩緩陷入沉思。

「那什麼重要？」

「如何避免自己犯下命運女神和眾神同樣的錯誤，如何避免自己維護『舊日的正確但今日的錯誤』，如何讓自己接受變化和可能，以及，如何創造開拓明日的正確，更重要。」蘇業說著，竟然從空間之戒中拿出椅子，坐下思考，全然不在乎福羅斯和其他人。

福羅斯站立許久，嘆了口氣。

算了，反正魔法師都是這副樣子。

福羅斯攤開雙手，就見一個白色的小光球從手中飛出，光球之中，一支小小的白色光盾如同小魚兒一樣遊動。

福羅斯輕輕一吹，伐神印記嗖地一聲鑽進蘇業身體。

蘇業並不在意，還在思考舊日的正確，還在思考命運的本質。

眾人看到福羅斯竟然送出自己的伐神印記，一些人也攤開雙手，同樣將伐神印記送給蘇業。

墨伽拉最先行動，慢慢地，所有人都行動起來。

最終，連三個孩子也送出伐神印記。

蘇業依舊不在乎，依舊思考。

等慶典結束，村民們散去，蘇業才帶著既疲憊又興奮的矛盾感覺，慢慢走回自己的院子門前。

墨伽拉正在門口。

「孩子們已經睡下，我們進去聊一聊。」

蘇業點點頭，和墨伽拉一起走到院子裡，拿出椅子並排坐下，望向天空。

沒有光汙染，幽靈船位麵的天空靜謐，星辰璀璨。

「我們想請你幫個忙。」墨伽拉道。

「什麼忙？」蘇業問。

「帶我們見到海格力斯，完成我們的心願。」

「如果能做到，我會儘力做。但伐神者好像不能隨便走動，比如你們，應該是寄托在幽靈船上，一旦長時間離開幽靈船，就會徹底消亡。」

「是的。但和徹底死亡相比，我們更害怕海格力斯被痛苦腐蝕。」

「你們其實早就想見到海格力斯，然後告訴他，你們並沒有怨恨他？」

「是的，但一直沒有機會，畢竟信得過的人少，而信得過並且能遇見我們的人，更少。幽靈船已經幾十年沒見過活著的希臘人，除了追殺我們的神殿祭司。」

「你們倒是很信任我。」

墨伽拉避而不答，繼續道：「你的幽魂宮殿，可以讓我們寄託一段時間。你隻要帶我們離開幽靈船，見到海格力斯，我們的交易就會完成。」

「可是，我不敢保證能找到海格力斯，他很少現世。」

「隻要我們出去，一定會知道海格力斯在什麼地方，我們直接前往就可以。」墨伽拉道。

「嗯……沒有危險吧？畢竟我要見一位英雄王，而神殿祭司要殺你們。」

墨伽拉臉上卻浮現奇怪的表情，道：「你覺得，我們和海格力斯相見，對海格力斯來說，是好事還是壞事？」

蘇業仔細一想，遍體生寒。

墨伽拉盯著蘇業的麵龐。

過了好一會兒，蘇業才道：「我們之前推斷，舊神和泰坦族要向希臘眾神發起複仇戰，而希臘眾神需要一位可以在人間阻止泰坦族攀登奧林波斯山的強者。因為泰坦族一旦登上奧林波斯山，就會恢復力量，重創希臘眾神，從而引發其他神係的神靈趁機出手。」

「如果你們出現，化解海格力斯的痛苦，讓他得到解脫，他必然會晉陞半神，甚至晉陞新神，而新神可以在人間與天界來去自如，可以更好阻止泰坦族和舊神的謀劃。你的意思是，其實希臘眾神也願意看到你們與海格力斯重逢？」蘇業問。

墨伽拉點點頭。

「你們懷疑眾神想借我之手促成這件事？」蘇業問。

墨伽拉搖搖頭，道：「一開始，我們是有所懷疑的，因為那位神靈化身要麼是不能殺你，要麼是利用你。但後來我們意識到，希臘眾神不會那麼大方。他們原本應該是想同時奪取鯨國和幽靈船，如果我們願意，就送我們去見海格力斯，如果不願意，就殺光我們，用舊的方式刺激海格力斯，讓他在恰當的時機晉陞。」

蘇業眼中閃過一抹濃濃的厭惡。

「我們不願意海格力斯繼續遭受痛苦，所以我們註定會與海格力斯見麵。隻不過，不能以眾神喜歡的方式！」

說到最後，墨伽拉的語氣錚錚劍鳴。

「比如？」蘇業問。

「比如，在神王殿爭奪幽靈船的時候，擊潰他們，然後，把幽靈船的位麵之心交給眾神不喜歡的人。之後，我們再去見海格力斯。」墨伽拉抬起頭，笑吟吟看著蘇業。

「比如我？」蘇業問。

「至少我們村子的人，選擇了你。」

「這就是你們給我伐神印記的原因？既能保護我，又能讓眾神厭惡我，然後讓我獲得幽靈船？」

「你可以這麼想。」墨伽拉道。

蘇業坦然道：「我完全不在乎眾神，我倒是想獲得幽靈船，可問題是，我們真的能擊退神王殿的人？我並不想和神王殿直接衝突，而且我也沒有這種實力。連馬庫斯都能引發神靈化身降臨，那古爾特的神靈化身更強。」

「我們可以試一試。」墨伽拉道。

「等我晉陞傳奇，也非常想試一試。」蘇業道。

「你沒有選擇，因為船長說過，神王殿收走鯨國和幽靈船後，下一步會對柏拉圖動手。你如果不能解決古爾特，他將會手持神威權杖，降臨到柏拉圖學院，走進你的教室裡。」墨伽拉盯著蘇業的雙眼，緩緩說著。

蘇業愣在原地。

蘇業竭力控製罵人的衝動。

這幫不是人的狗眾神。

蘇業不想相信，但蘇格拉底之後，自然就是柏拉圖。

怪不得柏拉圖一直深居簡出，已經不再參與學院具體事務。

怪不得西美尼沒有必要親自出麵，卻在大庭廣眾之下找自己並贈送禮物，原來是為柏拉圖學院的衰落做準備。

怪不得柏拉圖學院的魔法巨艦始終建造不出來，直到雅典娜下達神諭才能建造。

怪不得……

蘇業長長一嘆，雖然早有猜測，但總是希望不要發生。

目前看來，已經迫在眉睫。

希臘眾神必須要在泰坦進攻奧林波斯山之前，平定希臘境內的所有隱患。

柏拉圖就是最大的隱患。

「讓我考慮一下，我能為阻止神王殿做什麼。」

「盡最大努力即可，就算失敗，也沒人會怪你，畢竟你隻是聖域。」

墨伽拉說完，轉身離開。

蘇業坐在院子裡，讓僕從看守，自己發獃。

事情的發展，遠遠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甚至有種不妙的感覺。

從希波戰爭開始，整個世界好像被莫名的力量加速了。

如果按照自己的計劃，慢慢學習，慢慢打基礎，慢慢進步，很可能會失去機會，甚至，會看到自己最不想看到的結果。

就如同，歐幾裡德最不想看到，雅典城化為廢墟。

「看來，必須要動用神化寶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