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註冊時間
- 2016-4-18
- 最後登錄
- 2024-11-6
- 主題
- 查看
- 積分
- 17430
- 閱讀權限
- 130
- 文章
- 41642
- 相冊
- 1
- 日誌
- 0
狀態︰
離線
|
第五章
這半個月以來,他光是留在醫院的天數就過了大半,偶爾就算回家也是深夜,可能睡個覺,幸運一點再陪佳兒吃個早餐就得馬上回醫院,更別說半夜被Call回,然後一忙又是好幾天。
佳兒心疼他,幫他送了好幾次便當跟炖湯還有換洗衣物,每一次到醫院她總是面帶微笑,溫柔的交代他要准時吃飯,有空要多休息,要注意自己的身體,沒有一絲愠樣。
就連現在在電話裏,她的響應一樣很溫柔。
「是去哪兒?要准備幾天的行李?」
「去歐洲,前後大概要十天左右。」有這樣的老婆,他真的很幸運,她連一句抱怨的話語都不曾說起。
「嗯,那我待會就先幫你整理行李。」想了一下後,佳兒又問:「行李是幫你送到醫院,還是你晚上會回來一趟?」
這樣的問句著實讓黎允陌感到心疼。
「佳兒,真是對不起……」當初結婚時說好是要將她娶回來疼的,如今卻常常讓她獨守空閨,自己一個人面對寂靜的房子。
譚佳兒忍俊不住。「說什麽對不起,傻瓜,我是你老婆耶。」
在安靜的辦公室裏,聽到她這般簡單卻純然付出的話,黎允陌的心登時一暖,感慨萬千。
「我待會還有個手術,手術結束後我會盡量在晚餐前趕回家,我們出去吃頓飯,你想想要吃什麽,由你決定。」
「好。」譚佳兒一聽到老公可以回家陪她吃晚餐,嘴角開心的揚起。
「那我可以狠狠的敲你一頓大餐嗎?!」她開玩笑的說。
「當然可以,我的卡隨便老婆大人刷。」黎允陌也笑了。
「佳兒……」
「嗯?」
「我愛你。」
黎允陌忽地來上這麽一句,譚佳兒有些嚇著,還來不及響應什麽,電話彼端就傳來護士喊黎允陌的聲音。
「我該去忙了,晚上見。」黎允陌輕笑挂上電話,剛跟老婆示愛的他,心情很好,他微笑著走出辦公室,讓跟在一旁的護士都看傻了眼,黎醫師本來就帥,這一笑更是軟化了他向來酷酷的臉龐,讓人看了忍不住臉紅心跳啊。
可這晚,黎允陌卻食言了,他過了晚餐時間都還無法回家,當然不可能陪佳兒吃飯,預定的手術結束後,主任臨時通知他有個緊急手術,是從別的醫院轉來指定要由他主刀,對方的身份尊貴,推不得。
黎允陌在手術室裏待了一整晚,淩晨才匆匆返家,看到佳兒替他早已准備好擱在客廳的行李箱,他只來得及走進臥房在佳兒熟睡的臉龐輕輕落下一吻,隨即趕赴機場……
「氣死我了,那個田貞貞,她擺明是要讓我丟臉的,當著那麽多人的面竟然說起媳婦的家世!」
一場婚禮讓向來自認優雅的谷雅蘭氣到臉色發白,差點喘不過氣來,偏偏這股氣在婚禮那種場合還不能發,得忍到家中才能發泄,這忍久了真的會得內傷。
今天是黎允陌的堂弟娶媳婦的日子,黎允陌,家人理當參加,但因爲黎允陌到歐洲開會,谷雅蘭便作主要譚佳兒不用代表出席,就她跟丈夫還有允媢前去即可。
還好她做了這樣的決定,要不然若媳婦真的去了,當場又不知道會有多少貴婦會看她笑話。
田貞貞是黎耀寬的弟媳,跟谷雅蘭是妯娌關系,兩個人的家世相當,年齡也差不多,出嫁前都是名媛身份,彼此有些看對方不順眼但都還不至于表現出來。
可田貞貞今天也不知道怎麽一回事,可能從別處得知了黎允陌老婆的身份,自認已經贏過了谷雅蘭。
田貞貞也只生了一個兒子,比黎允陌小上兩歲,打小卻什麽都不如黎允陌,如今卻在娶老婆這件事上扳回一面,著實叫田貞貞開心。
「不過是大學校長的女兒,有什麽了不起。」谷雅蘭用不屑的口吻評論田貞貞的新媳婦。
「媽咪,你消消火……」黎允媢趕緊安撫母親,可老實說她也一肚子氣,她怨哥哥娶了個讓她到哪裏都覺得丟臉,擡不起頭的大嫂。
像今天她也被周遭的名媛朋友給譏笑了,她黎允媢怎能承受那樣的嘲弄!
谷雅蘭這回真的火大了。「當初知道他私底下偷偷結婚時就該逼他離婚,竟然娶那種老婆?!三等私立大學畢業,還是餐飲系,根本就是服務生嘛,別說家世了,還是個父不詳的小孩,天啊,她那個媽一定是人家外遇的第三者……」
谷雅蘭火力全開,她只是想發泄,畢竟剛剛受到很大的汙辱,緣由都是來自譚佳兒。
「夠了,別說了!」
而一直在一旁的黎耀寬終于聽不下去,制止了老婆,他臉色難看的說。
「我從來不覺得我這個兒媳婦有哪裏不好,身世不是她能選擇的,但她活得坦蕩蕩,工作跟生活都很努力,也把允陌照顧得很好,這樣的媳婦哪裏不好!你非要把她說成那樣!」
黎耀寬氣呼呼的說完,竟頭也不回的就上樓去了,留下被他責罵,滿臉委屈又憤怒的谷雅蘭。
「爸怎麽這樣啊,媽咪你說的又沒錯。」黎允媢最怕的就是一向很有原則的父親,所以當父親生氣時,她啥話都不敢搭,只能放馬後炮。
黎允媢看父親已經上樓,她連忙一屁股坐到母親身旁,親熱地環住她的手臂安撫。
「媽咪,別氣了別氣了,來,喝口水。」
谷雅蘭接過女兒遞過來的水,喝了好幾口才順過氣來。「坦蕩蕩?!那有什麽用,在上流社會生存需要這種東西嗎?」
「是啊,媽咪說的沒錯。」在上流社會生存就是要靠家世,越好的家世越讓你如魚得水。
谷雅蘭因爲譚佳兒被老公罵,這下子所有的怨氣都指向譚佳兒,對她更是惱怒跟不滿。
黎允媢眨了眨戴著濃密假睫毛的大眼,嘴角揚起算計的笑意。「媽咪,我幫你出口氣如何?」
「喔,難道你有什麽好主意?」
黎允媢靠過去在谷雅蘭身旁咬耳朵,說著說著自己還得意的笑了起來。
倒是谷雅蘭聽完後有些遲疑。「這……當然是替我出了口氣沒錯,但萬一被你哥給知道了……」
「哎喲,你不說我不說,哥哪裏會知道,而且我們這樣也算是幫哥一個忙,如果他們順利度過這次的考驗,那麽恭喜他們,表示他們感情甚笃,誰都破壞不了,如果沒有的話……那也算是幫媽咪你拔掉一根眼中釘。」
「你喔,什麽點子都有,什麽話都會說……」谷雅蘭捏了黎允媢的俏鼻一下,看來已經同意女兒這麽做了。
「至于第三者人選?」谷雅蘭看向女兒問道。這很重要,如果沒把對方的口給封得死死的話,萬一曝了光或是遭威脅都不好。
「媽咪,你放心,人選我來挑,而且保證事後絕對封口,遠走國外。」只要有錢,什麽都好辦,她周遭剛好有這樣的人,好利用得很呢。
如絲般的梅雨已經下了一個多禮拜了,這樣的日子每一年都會來上一次,照理說,打小在這個多雨城市長大的她應該已經習慣了才對,這些天她卻多愁善感了起來。
是因爲允陌不在這城市的緣故嗎?
說也正巧,梅雨正好就從他飛往國外的那天開始下的,而現在他應該已經結束行程,在飛回來的途中……
她的心情應該在允陌回家後就會好轉吧?佳兒心忖,可是怎麽她卻感覺憂郁一直籠罩著,似乎有什麽事會發生。
算了,別想太多,回房間蒙上棉被好好睡一覺,醒來允陌應該到家了……
譚佳兒才正打算回房間,門口對講機卻在這個時候響起,她下意識皺起眉,都已經晚上十點了,這時候還會有誰來訪?
她來到玄關按下對講機,屏幕亮起,現出對方亮麗的臉龐——
是黎允媢,這麽晚了她過來有什麽事?平常她對自己總是一副愛理不理的高傲模樣,怎麽這會兒會主動找上門,還是允陌不在的時候?
可無論如何還是不能將黎允媢關在門外,于是她按下通話鈕告知警衛放行。
但譚佳兒沒料到的是,黎允媢不是一個人來的,她身旁跟著一個男入,樣貌俊帥身材健碩,頗有明星架勢,只可惜那眼神帶著輕佻,讓人感到不舒服。
「這麽晚過來有什麽事嗎?」
譚佳兒其實不喜歡陌生人在家裏逗留,更何況她跟黎允媢又話不投機,如果黎允媢只是無聊過來酸她兩句……OK,請她酸完就走。
但黎允媢像是吃錯藥般,進門來時對她微笑,還稱呼她大嫂?!譚佳兒真的有些意外。
「大嫂,外頭下雨,我跟我朋友剛好路過,就進來躲雨了,沒打擾到你吧。」
態度非常親和,理由卻很牽強,譚佳兒一時間還不知怎麽響應。
下雨?這梅雨季不是一直在下著雨,又不是突然傾盆大雨,若出門的話應該會有所准備才對。就算是路過躲雨,也不該是在晚上十點鍾……
而且態度這麽和善……譚佳兒說不上來心頭的感受,就是覺得黎允媢很怪。
但誰叫她是她小姑呢,就算理由再怪,她也不能轟她出門,只好請他們入座,客氣的詢問:「要不要喝點什麽?」
「我們肚子餓了,剛在進門前已經先打電話訂了披薩,應該快送來了。」黎允媢說的非常理所當然。
譚佳兒暗自深呼吸,要自己忍耐點,這種毫不在意他人的行爲作風的確很有黎允媢的特色。
「可是已經很晚了,我明天有事要早起……」譚佳兒暗示性的下了逐客令。
門鈴打斷譚佳兒的話,加上黎允媢壓根不在乎譚佳兒在說些什麽,她看向玄關,「應該是披薩送來了,大嫂快去開門吧,我好餓……」
譚佳兒爲之氣結,但她強壓下自己的不滿跟怒氣,告訴自己等他們吃完披薩就請他們走人。
她走向玄關開門,黎允媢抽出千元大鈔,指揮友人前去付錢。
熱騰騰的披薩來了,黎允媢跟她的朋友目中無人的大快朵頤,把這裏當成自己家似的。
「大嫂要不要一起過來吃啊?」黎允媢的熱情叫譚佳兒消受不起。「不了,我不餓。」
黎允媢聳聳肩。「要不然喝個飲料也行。」她拐拐手示意一旁的朋友幫譚佳兒倒杯可樂。
「睡覺前我不喝甜的飲料。」譚佳兒制止對方的動作。
這一切看似正常卻也不正常的情形叫譚佳兒微微皺起眉頭來,她的心有些不安,延續黎允媢出現前的忐忑,她希望自己只是多心而已。
譚佳兒一再地拒絕讓黎允媢有些不爽。「要不然你也坐下來,別一直杵在那裏像個門神似的。」
的確,黎允媢讓譚佳兒緊張了,她要自己緩口氣,走進廚房倒了杯水,她回到客廳,坐在距離他們比較遠的單人沙發上。
黎允媢也不在意,她徑自跟朋友聊著天,內容不外乎是跑哪個趴,或是哪家名牌服飾這一季的單品如何……
差不多半個小時之後,披薩也吃得差不多了,黎允媢似乎盡興了。「大嫂可以把這裏整理一下嗎?」
使喚人是黎允媢的特點之一,譚佳兒習慣了,本來她是打算等他們走後再整理,可看情況他們似乎還沒打算走。
于是譚佳兒起身整理,當她將這些東西整理好,轉身走向廚房時,黎允嫖快速的從口袋裏拿出一顆小白粉錠丟進她的水杯裏,粉澱融得很快,很快的就翼在水裏。
譚佳兒從廚房出來後,將杯子裏的水一仰而盡,黎允媢的眼中閃過一絲得意,她的計謀已經成功一半了。
「大嫂我想喝咖啡……」現在還不能走,要拖一下時間等待藥效發作。
譚佳兒微皺起眉頭,他們還沒要走啊?
「我們喝完咖啡就走了。」黎允媢像是聽見她心中的抱怨,很快說著。
于是譚佳兒只好返回廚房煮咖啡,咖啡煮好後她端到客廳,才一彎下腰來就覺得頭暈,她趕緊坐了下來。
可坐下來後感覺並沒有好轉,她覺得眼前一片花,視線逐漸模糊,黎允媢起身朝她而來,嘴角帶著不懷好意的笑……
接著她失去了意識。
她的頭好沈,慶幸的是暈眩感已退,她不再覺得不舒服,從床上睜開眼時,譚佳兒還有片刻時間搞不清楚自己目前所在。
幾秒鍾後,藉由窗簾透過來的微光打量,她才知曉自己正在臥房裏,她松了口氣。
她睡著了,昨晚似乎太累了……
不對,譚佳兒皺起眉頭,昨晚……黎允媢帶著一個男人到來,他們吃了披薩後說想喝咖啡,但咖啡還沒喝她就……
一切的情況又回到譚佳兒的腦海,太不對勁了。
她掀開棉被想起身,這才驚覺自己全身光裸,而她的身後傳來細微卻清楚的呼吸聲……
譚佳兒緩緩的轉過身,看到昨晚隨著黎允媢進來的那個男人就躺在她的身邊,那個屬于黎允陌的位置,他裸著上半身,下半身則被絲被給遮擋住了。
血液登時從譚佳兒的臉上退去,這男人爲何會在這裏?那黎允媢呢?
她感覺自己像是誤入獵人陷阱的小白兔,慌了也亂了,一切似乎都是被計劃好的,可爲何要這樣設計她?!
碰!清楚的關門聲從外頭傳來,接著聽到行李箱被拉進客廳……譚佳兒登時忘了呼吸,黎允陌回來了!
抓奸在床!任何人只要一看到眼前這幕絕對會誤會!譚佳兒無措了起來,她現在該做些什麽?!
搖醒身旁的男人?跳下床穿衣服?不,不管她做什麽都來不及了,她絕望的看著臥房的門緩緩的被推開……
黎允陌風塵仆仆,心忖著在到醫院報到前,還有時間抱一抱親愛的老婆,卻沒想到迎接他回國的卻是——
鐵證如山的抓奸在床!
之後所發生的種種情況,一直到多年以後譚佳兒都不願再去回想當下的不堪,記憶像是被自動抹滅。
她只記得黎允陌什麽話都沒說,臉色鐵青,四肢僵硬著。
而躺在她身旁的男人卻剛好在這時醒了過來,他一個翻身,遮住他下半身的絲被就這麽順勢滑下床,露出他全裸的好身材……
黎允陌一看,他面容冷硬的退出臥房並甩上門。
譚佳兒又驚又慌,她此時也顧不得質問全裸躺在她身旁的男人,到底發生什麽事?
她抽過絲被住自己,跳下床想要拾衣穿上,她現在只想追上黎允陌解釋,可她這才發現她原本所穿的衣服並不在房間內,她當下也沒想那麽多,連忙進入更衣間拿出一套衣服火速換上,然後衝出臥房。
她只希望允陌沒有走遠……不,他並沒有離開,他站在客廳,手裏拿著她的衣服,包括貼身衣服,神情複雜。
譚佳兒愣住,她原先所穿的衣服爲何會散落在客廳,整個場面好像兩人異常饑渴,來不及到房間裏就已經在客廳扒掉對方的衣服,翻雲覆雨了起來……
黎允陌原先進屋時一心挂念在臥房睡覺的佳兒,他並沒有注意到在客廳淩亂的景象,只見他憤恨的將衣服往沙發上一丟,看了譚佳兒一眼之後甩頭而走。
「允陌……」譚佳兒原本想追上去,但黎允陌臨走前那一眼卻止住了她的步伐,他那一眼混雜著悲痛、憤恨、不可置信跟鄙視……
太多太多複雜的情緒由那一眼中表達出來,譚佳兒被駭住了,那一眼,他那明顯的鄙視……鄙視她的低賤……
在事過境遷之後,她仍難以忘懷。
離婚兩年後——
熬不過母親的死纏爛打跟不停的遊說,黎允陌心煩的再次答應了相親約會,反正從他離婚後這也不是第一次了。
之前曾有過兩次,一次是母親強力推薦,所謂社交界最火紅的名媛,坦白說,那時候他離婚還不到半年,會去赴約是因爲被騙了,一場家庭聚餐成了男女見面會。
而那個火紅名媛,是真的挺美的,穿著打扮都很合宜,包括配件——名牌包、名牌衣鞋,從頭到尾都是一整套。
黎允陌靜靜的跟她吃完那頓飯,他好不容易才從連續三場的手術中脫身,餓到都快吞下一頭牛,眼前的大餐不吃就太對不起自己了。
因爲吃得很認真,對于火紅名媛投射過來的愛慕目光,他完全無視,吃完以後,黎允陌優雅的擦了擦嘴,終于用他那雙迷死人不償命的深邃眼眸瞅向對方。
「你全身上下出門的行頭,加總起來大概多少?」他提出一個很意外的疑惑。
名媛一聽黎允陌提起她的裝扮,喔喔,那可是她最在意的地方,于是她細細的將全身上下所有衣服配件鞋子包包介紹一番,最後結論,總價約六十萬左右,這還不包含她戴的首飾。
聽到六十萬,黎允陌眉毛擡了一下,對母親的眼光不置可否。
「小姐,你不該來跟我吃飯的,你要找的應該是日進鬥金的總裁先生,我若娶了你,可能不到幾個月就破産了。」
說完,他拿起賬單起身到櫃台結賬,然後走人,整場相親他只說了「你好」,還有剛剛那些話,完全惜字如金。
第二次相親是隔了半年,母親有了前車之鑒,這一次的對象以氣質取勝,聽說是大學副教授,書香世家,穿著打扮也很得體,沒有非名牌不可。
但黎允陌一樣默默吃完飯,對于過程中一直強調自己很愛看書,學富五車的對象沒有多大的印象。
「副教授真是叫人佩服,不過你也知道我每天幾乎都泡在手術室裏,就算有時間看的也是醫書,其他的一律沒有興趣,你若跟我在一起,我們一天可能說不到三句話,我勸你,另找對象吧。」
又打槍了,黎允陌走出餐廳立刻把母親來電設爲拒接,這樣是滿不孝的沒錯,可是誰又能體會他此時的心境呢?!離婚剛滿一年的他,心仍傷著。
而這一回母親所相中的對象,是他的學妹,她的父親更是他讀醫學院時的指導教授,母親的說法是,這樣的面子不能不給。
黎允陌倒是沒想那麽多,婚姻難道可以建築在面子上頭嗎?不過他還是赴約了。
第三回沒有前兩次那麽難熬,畢竟同爲醫生,還是學長學妹關系,話題光是圍繞在專業上就能聊上許久。
聊起自己的工作跟專業,黎允陌就沒有那麽拒人于千裏之外,而學妹看著黎允陌雙眸熠熠,對工作充滿熱誠的帥樣,一顆芳心早就淪陷……
不,應該說早在醫學院時她就已經對黎允陌仰慕多時。
一頓飯吃下來,學妹許是認爲黎允陌對自己也頗有好感,她一時忍不住脫口告白。
「學長,我其實在大學時就已經愛慕著你了,當年聽到你結婚的消息還傷心落寞了好一陣子,我好慶幸你離婚了……聽說你前妻一點都不珍惜你,那種水性楊花、不要臉至極的女人不要也罷,我跟她不一樣,我對愛情跟婚姻都很專一……」
「夠了!」黎允陌頓時臉色丕變,喝止學妹白日夢般的幻想。
最叫他不能忍受的是,她竟然敢批評佳兒,說佳兒的壞話!他跟佳兒不管結婚或離婚,都很低調的處理,離婚的理由也鮮少有人知道,而學妹之所以一副了解得很清楚的模樣,應該是聽母親提及的。
水性楊花!不要臉!這些用詞該不會都是母親所說的吧?
「學長,你幹麽還護著那個賤女人……」
黎允陌惱怒的一拳擊在桌面上,桌上的咖啡杯應聲彈起,在餐廳裏的客人紛紛投以好奇的目光,就連餐廳經理都忍不住出來關切。
他才不在乎面子問題,關于佳兒,沒有人有任何資格可以評論。
黎允陌憤怒的丟下學妹,離開餐廳。
從餐廳離開後,黎允陌一直在街頭漫無目的的走著,今天很難得的一整天休假,但他卻一點都不想回家,不管是位于天母那個他成長的家,還是離婚後在醫院附近買的小公寓。
曾經他擁有過一個很幸福的家,不管他多晚多累,只要一到家,就會見到有人幫他留了一盞溫暖的燈光,留著溫熱的菜肴……
那個家他眷戀著,那個人……他還深深愛著。
思及此,迎面而來的卻是胸口重重的痛,痛到他幾乎無法舉步而走,黎允陌頓下步伐,搗著胸痛苦喘息。
有好心的路過人,擔憂的問他怎麽了?需不需要送他到醫院?
黎允陌苦笑,他自己就是醫生,但卻無法醫治自己的傷痛。他搖搖頭,跟對方說,他沒事,謝謝。
現在他需要的是,可以麻醉自己的酒精。
于是黎允陌找了間Pau,他可以盡情的放縱自己,反正如今他已經沒有幸福的家可歸了……
深夜時分,黎允陌一個人坐在吧台喝著酒,唯一開口的時候就是跟酒保要酒,他那憂郁的模樣,引來許多主動的女客人利用請喝酒的名義搭讪,這些人都被他煩躁的趕跑。
黎允陌很悶,他曾經很自豪他這副皮相,可現在就印證佳兒曾經說過的,長得太帥容易招蜂引蝶啊。
佳兒說這話時,她還戲谵的用雙手捏著他的臉頰說——
「我老公啊,長得真的太帥了,你這模樣如果自己一個人坐在酒吧吧台,可能會有喝不完的酒,都是別人請的。」
「呵……」想起以往的幸福時光,黎允陌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他現在的確有喝不完的酒,但不是別人請,是自己要喝,怎麽喝也忘不了心頭的苦。
「爲什麽……」黎允陌開口,想問譚佳兒。
「爲什麽這麽輕易同意離婚……」當他發現佳兒跟別的男人……那一天他無力承受內心的打擊,什麽話都不願意說就提著行李離開家。
那時候他的腦袋一片混亂,完全沒有辦法思考,他躲進了飯店,考慮到自己目前的狀況無法替病患看診跟動手術,他跟醫院請了一個禮拜的假。
而那個禮拜……他其實是一直躲著佳兒的。
他手機沒有關機,卻轉至無聲狀態,佳兒不停的打電話給他,他卻沒接,因爲接了,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他怕……怕佳兒跟他辯解,怕跟他哭訴,哭訴她爲何會變心……
其實他早在心裏判了佳兒的罪,親眼所見,要他如何說服自己,佳兒和陌生人赤裸躺在床上的畫面都是假象。
他更怕……怕自己怒罵佳兒,罵她爲何要背叛自己……
他還怕……怕自己在電話裏痛哭……
情緒太過複雜了,他唯一能選擇的就是躲起來,跟外界隔離。他不理會佳兒的來電,那一段日子她總共打了多少通?未接來電多到根本無法細數……
後來的情況他已經記不太清楚了,但也有可能是他故意去忽略遺忘,不願想起。
之後他終于接了佳兒的電話,答應跟她見面,一直躲著不能解決事情,他跟她必須當面談談……
可他們什麽都沒談,當黎允陌走進家裏,就想到那天她貼身衣褲被別的男人在激情當中脫下隨手丟的畫面,他沒有辦法去正視她,真的沒有辦法。
他愛她,就是因爲如此,他以爲自己可以承受實際上卻承受不了。
心痛之余,他沒有經過大腦就脫口而出離婚的要求,他看到她的黑眸中閃過深深的沈痛,但他亦是如此,她痛,他比她還痛。
離婚,是他當下賭氣的決定。
但他還是期望她能懇求他,懇求他的原諒,懇求讓他們這段婚姻可以繼續走下去……
但,她什麽都沒有說,那淡漠的神情似乎是在說,就隨你吧!
于是他憤怒了,做錯事的是她,背叛婚姻的也是她,她憑什麽露出那麽淡漠的神情,好似一切都不在乎了。
我不想要一個不幹不淨的老婆!
他說了重話,不堪入耳的重話,因爲他太過憤怒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