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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這一天,當她忙著在公司談新生意時,宋子言發來一封簡訊——
「晚上不回家吃飯」
然後人就不見了,事務所助理找不到人,手機也沒接,打電話來問消息的助理急得跳腳。難道工作狂一夕之間變成失蹤蹺班者?
「那董小姐呢?」她問小王。
小王沒料到老闆娘會立刻聯想到董律師身上,只能說女人的第六感真的太可怕了!他支吾其詞。「呃……董律師有其他的事……」
「她和宋律師在一起嗎?」姜曉源的語氣無風無浪。
「呃……董律師新上任,很多事需要熟悉……」
「好,我知道了。」
和小王結束通話後,她無可救藥地陷入猜疑中。顯然他們在一起,那他們在做什麼?舊情人在前,宋子言還能保持感情潔癖嗎?今天天氣很好,很適合出遊,但對舊情複燃的男女而言美景算什麼?找個隱密的地方耳髮廝磨、親親愛愛還比較重要。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雖然他們之間的愛情沒有這般驚天動地,但婚姻是約束,也是尊重,就算他們過去沒有多少回憶,即便他們曾說過不干涉對方的生活,但在他們的婚姻還具有約束力的一天,他對董秀清的過度關心,也是一種傷害。
「姜小姐?」
姜曉源回過神來,猛然想起自己還在開會,今天有新客人來討論他們的婚禮。
她趕緊扯開笑。工作時,她未曾這樣失態過。「不好意思,有點注意力不集中……」
新娘溫柔笑著。「沒關係,我們知道你一定會給我們最好的安排。」
新娘已經懷孕,挺著近足月的大肚子,但臉上有掩不住的病容。新郎年紀稍長,仔細呵護新娘的體貼,誰都感受得到。
他們經由朋友介紹來到「花漾」,因為是朋友的朋友,姜曉源還是忍不住勸說。「或許可以等林太太坐完月子再辦婚禮,這樣林太太的身體負擔會比較小。」
新郎低著頭,不發一語,眉宇間有掩不住的憂心,反倒是新娘漾著甜蜜的笑容,說:「呵,其實讓孩子參與我們的婚禮也是很好的經驗。」
然後她握著先生的大手,那是支持她的力量。「況且姜小姐,不瞞你說,我生病了,我不知道我的身體能不能撐過生產,趁我現在能走、能說話時,我想當他的新娘,我可不想等到躺在床上病懨懨時再嫁給他……」
林先生堅定地環抱著妻子,兩人雙手緊緊交握,深情的凝視間都是綿長的愛意。
姜曉源喉嚨緊縮,心底好酸。林先生和林太太的生死相許、彼此依賴,是她和宋子言未曾經歷過的。愛情有許多種面相,但在她和宋子言身上,的確顯得萬分薄弱。
莫怪董秀清會問她,宋子言是否有愛過她……
姜曉源心頭泛著苦澀,羨慕林先生和林太太美好幸福且單純的愛情。「放心,那就交給我吧,我一定會為你們規劃一個最浪漫美麗的婚禮。」
只是,她給了這樣的保證,但命運沒有聽見林太太想當個美麗新娘的願望——突然間,旁人來不及反應時,她忽然捂著胸口無法呼吸,甚至沒有力氣呻吟。接著,林太太虛軟地趴在會議桌上——
「老婆?!」林先生,驚恐大叫。
所有人亂成一團,林先生抱著失去意識的妻子,拿資料進會議室的佳佳趕忙打電話叫救護車。姜曉源學過CPR,第一時間替林太太進行心肺復蘇術。
沒多久救護車來了,救護人員衝進會議室,迅速接手急救。
面對陷入昏迷的妻子,林先生抱頭哭泣,姜曉源恍惚地看著救護人員行動,將林太太抬上擔架,上了救護車——
「佳佳,我跟他們去醫院。」
佳佳傷心地擦淚。「嗯,好。」
姜曉源跟著坐上救護車,她外套胸前沾染林太太吐出來的鮮血,六神無主的林先生緊握著妻子的手,斷斷續續回答救護人員的問題、過去的病史以及發病的狀況。
救護車駛上車道,鳴聲響亮地回蕩在車水馬龍間。沒多久,車子抵達醫院後,林太太立刻讓醫護人員送進開刀房。姜曉源陪同林先生在開刀房前等待,這期間,兩家的親友都來了,哭泣和相互安慰變成唯一的語言。
姜曉源始終沒離開,她雖然不是至親好友,但因為事情發生在「花漾」,她還是想留下來陪伴。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由白天到黑夜,所有人不放棄希望,更在開刀房外等待的同時,不斷地向四方諸神祈禱林太太的平安。
只是,醫護人員進出的匆忙、臉上沉重的表情,加深了所有人的擔憂……
最後,穿著綠袍的主治醫生走出開刀房,對所有人宣佈讓人難以承受的消息——急救宣告無效,林太太的生命脆弱地畫上句點,不幸中的大幸是腹中未足月的孩子已經緊急剖腹生產,目前還在小兒科加護病房觀察中……
悲淒的哭泣聲在空氣中響起,幾個小時前還對她溫柔微笑,沉浸在愛情光芒中的人,現在就這麼消失了……姜曉源怔了,無力地跌坐在身後的排椅上。
她失神看著前方哭泣的人們。生命的奇跡、生命的不確定,拚名利、拚愛情,誰又拚得了命運之神的決定?
林先生傷心得無法自制,親友們安慰地擁抱他,氣氛哀傷。
老天,怎麼會這樣?
姜曉源抬起顫抖的雙手捂住臉,任由悲傷的淚水由指縫中沁出,苦澀的無力感像野火般不斷蔓延,直到她泣不成聲。
她忍不住撥了通電話,卻因為哭泣而無法開口。
「曉源?」
她的淚流得好急,只能慌亂地拭去。
「找我什麼事?」
手機那頭的宋子言一如以往的平靜語調,卻是她陷入極度哀傷中唯一的光亮。她咽下喉嚨的梗塞,像陷入流沙中、命在旦夕的人緊緊抓著這唯一的希望——
她顫抖地說:「我在台大醫院急診室開刀房,你能來找我嗎?」
「你不舒服?」
「不是。」
「我在開會。」
開會真是好理由!她沙啞困難地問:「和董秀清?」
他沉默了,不回答。
姜曉源深深呼吸。是啊,對一個因為愛情連工作都不顧的男人,家庭算什麼?婚姻又算什麼?
林先生和林太太還有過去甜蜜的回憶可以回味,如果有一天,她和宋子言離婚了,他們之間有什麼可以回憶?
她苦笑。「沒事,不打擾你了。」
姜曉源結束通話,洩憤地將手機拆開、拔掉電池,將電池連同機身用力丟進皮包內,不再給自己期待和等待的機會。
她屈起膝蓋,雙臂抱住自己,將頭埋在雙膝之間,用力哭泣……
這是她悲傷的眼淚、委屈的眼淚、心酸的眼淚,她不用控制、不用壓抑,不需要任何安慰自己的話,她只要用力哭,大聲哭。當她哭過、傷過之後,眼淚全流光之後,委屈讓眼淚稀釋之後,她會是原來的姜曉源,那個開朗自信的姜曉源……
沒錯,她還會是原來的姜曉源!
「子言,怎麼了?」
董秀清出聲。沒有外人時,學長就是她的子言,他們正準備用餐,外送的餐點才送到,他們在她臺北的租屋處,她今天搬進來,體貼的子言一早就來幫忙,兩人合作把她的小天地佈置得很滿意。
原本一切都很好,氣氛也很好,直到子言接了手機後,他的情緒有了變化……
「沒事。」
「姜小姐找你?」
宋子言沒答話,低頭將捲到手肘的襯衫袖子拉平。
董秀清拉近兩人的距離,她溫柔地撫平他的襯衫,仰著頭,笑得很純真無辜。「很多老婆很奇怪,很愛查勤。夫妻不是要彼此信任嗎?姜小姐是在懷疑什麼?」
「她不會。」
「不會查勤?」
「對。」
「女人都會的。」董秀清很堅持。她知道他不喜歡情緒化的女人,所以當然希望姜曉源是個情緒化的女人。
宋子言沒跟她爭論,他很清楚姜曉源的個性,她灑脫、理智、乾脆,兩人結婚以來,她從不查勤或做出任何鑽牛角尖自尋煩惱的事。
「我不覺得她真的以為我們只是單純的學長學妹。」
宋子言沒回答。
他知道秀清的目的,也理解她的心情,秀清沒掩飾她想挽回的意思,她認為他和曉源並不像他們那樣熱烈地愛過,要放下並不難。
因為她是秀清,他能做的是安排她的工作、協助她搬家,但如果是追求可能還存在的戀情餘溫,他要嗎?
「好奇怪,難道她都不好奇我們的關係嗎?我們看起來是這麼親暱,就算很久沒見面的學長學妹也不會這樣……」她迂回探問,主要是想知道姜曉源有沒有和子言說過她們的談話,她期待又害怕,希望乾脆把事情攤在陽光下,她和子言才有未來,卻又怕這麼多年了,她不確定子言是不是像過去那樣地愛她……
「我不會去猜測她的想法。」
「子言,你想她會知道我們的事嗎?」
「你希望她知道什麼?」
「我需要你,子言。」
宋子言看著她,一語不發,無法回應任何承諾。
他內心很矛盾。他想陪伴秀清,無非是想撫平她前一段婚姻所受的傷,嚴格來說,他的確在乎她,所以,如果他想和過去一樣照顧她的話,他要面對的只有一個問題——
他和曉源之間並沒有和秀清一樣深厚的感情,婚前兩人也約定,如果其中一方有機會找到真愛,經雙方協商後,得以協議離婚。他知道他可以和曉源協議離婚,然後捉住曾經失去的愛情,可是,他發現自己並不想這麼做……
為什麼?是他對秀清的感情不再?還是他對曉源,並非自己以為的淡薄?
他想到曉源剛才的哭聲,不安的感覺不斷湧上心裡。他拿起手機撥了她的號碼,她的手機卻直接進入語音信箱——
董秀清看著他的動作,她慌了,想轉移他的注意力,她以為他們是相親結婚的,所以他們之間沒有愛情,也不該有關懷……
「子言,別打電話了,忙了一整天,我們先吃飯吧。你還記得這家餐館嗎?呵,以前我們每週都會報到好幾次,我特地說服老闆幫我們外送呢!」
宋子言不說話,眼中沒有董秀清的殷勤柔順,繼續打電話找人。他打到「花漾」,他們是服務業,就算是下班後,電話還是會自動轉接到當日值班人的手機裡。
今天值班的是佳佳。
佳佳很冷淡。「宋律師,您回電的速度有點慢喔,今天你的助理一直打來問我家老大有沒有你的消息,可憐我家老大也並不清楚自己老公的行蹤呢!耶,還是說,你乾脆挑明告訴所有人以後找不到你,就打董秀清的手機嘍。」
佳佳知道他們的事,她願意為了她家老大槓上人人害怕的大律師!
宋子言淡淡地問:「曉源手機沒接,最後一次通話她說她在台大開刀房。」
佳佳壓住鼻腔的淚意。「是啊,老大在台大開刀房,那又如何?有良心的男人是不是應該去醫院找人,而不是打電話來問消息,然後再繼續陪別人!」
宋子言結束電話。佳佳的每一句話是他心底極欲拔除的刺,沒錯,他的確受秀清的影響,但,他很清楚自己,沒有和曉源結束婚姻之前,他不可能和秀清發展出感情,有的也只是朋友的幫助。
「子言,不要打電話……」董秀清衝上前,抱住他的腰,偎在他懷裡嚶嚶哭泣。她害怕他因姜曉源而慌亂,她害怕他對姜曉源的關懷,她害怕電話那頭的消息,會帶走心愛的他……
「曉源是我妻子。」
「可是你不愛她啊!」
宋子言看著在他懷離哭泣的人兒。從前,他捨不得讓她流一滴淚。
但現在不同了。
「她是我的責任。」無論如何,曉源是他的妻子,她是他的責任,他和她也許沒有熱烈地愛過,但她仍是重要的。
不顧秀清的阻擋,他撥了另一個號碼。「林,曉源在台大急診室開刀房,她手機關機,能幫我找到她嗎?」
林醫生是台大急診部的主任,也是宋子言的球友。
「啊,我兩小時前有看到她,不過有重症患者送進來,就沒跟她打招呼,當時她臉色不太好看……你等等,我讓護士廣播找人。對了,你老婆怎麼會來醫院啊?」
「我不清楚。」
「哇塞,子言兄,你們才新婚三個月耶,怎麼連老婆進了醫院都不曉得?又不是老夫老妻,你們現在正新鮮耶!」林醫生調侃歸調侃,還是幫朋友找老婆。「放心,廣播找人很快的,一下子就能找到人啦!」
沒一會兒,林醫生果然回報消息。「護士看到她剛離開醫院沒多久,說她傷心得一塌糊塗。噯,你老婆在哭喔?這可稀奇了……」
曉源在哭?發生什麼事了?
宋子言匆忙結束通話,拿了外套準備離開。
「子言!」董秀清拉住他的手臂。
「我先回去。」
董秀清不管他對姜曉源是家庭責任或什麼,她只想留住他……
「子言,姜小姐一定沒事的,你不能陪我吃過飯再走嗎?」
他搖頭。「改天再吃吧。」
不顧董秀清的挽留,宋子言毅然地離開。
董秀清看著他離開的身影,委屈和淒涼一瞬間湧上心頭。過往他對她的好一幕幕浮現在腦海裡,當年他全心全意照顧她、呵護她,卻換來她的背叛,雖然如此,多年後再重逢,子言沒有半句責備,還是那個對她好、照顧她的子言。
她做了什麼?她錯過了什麼?如果當年她的心能夠堅定一點,今天她就不用看著子言因為家庭責任而離開,回到他和姜曉源的家。如果沒有她的背叛,那個在子言身旁,名為「妻子」的人會是她,不是姜曉源,也不會是任何女人……
宋子言開車疾駛回家,全身緊繃。他無法形容自己心底的掙扎和感受,一聽到曉源傷心哭泣的同時,他的不安絕對不同於得知秀清家暴離婚的不捨。他明白曉源的好強,如果不是真的有事,她不會哭……
她的手機仍是關機,方才那通電話會不會是她求助的訊號?
車子回到家,他衝上樓,開啟家裡大門後,只見一室的黑暗,倒是主臥房的房門並沒有完全關上,透出一線光亮。
他放下車鑰匙和外套,走進主臥房。房裡空無一人,大床上躺了件米色外套,這是「花漾」的制服。曉源的制服一向在公司換穿,也直接由公司送洗,她鮮少將制服穿回家。
他拿起外套,乾涸的暗紅色血漬吸引了他的注意,宋子言皺起眉頭,聽到浴室傳來的水聲,他放下外套走進浴室。
在乾濕分離的浴室裡,他看到妻子全身赤裸地站在蓮蓬頭下,長髮披肩,顯得嬌小薄弱。
她雙手捂著臉,低低的抽泣聲回蕩在浴室裡。
宋子言拉開玻璃門,不在乎熱水淋濕了身上的衣服,急著捉起曉源的手臂,檢視著曉源潔白無瑕的身體。
她米色外套上的血漬是沾染在胸口上——
「你哪裡受傷了?」
沉浸在哀傷中的姜曉源因為他的突然出現而受驚。「你回來了?」
宋子言語氣僵硬地問:「告訴我,你哪裡受傷了?為什麼會去台大急診室?」
她以為他不在乎的,她原以為他不在乎的……
「你在乎嗎?」脆弱的眼淚不斷滑落。
「曉源,告訴我,你哪裡受傷了?」
姜曉源脆弱地搖頭,無力地撲進他懷裡哭泣,仿怫他是大海中唯一的浮木。
宋子言雙手搜尋她身上可能的傷口,那外套上刺眼的血漬……她不可能沒事。
熱水將他徹底淋濕,在狹小的空間裡,充斥著兩人急促的呼吸,他雙手撫觸她身體,粗糙的手掌滑過她嬌嫩的肌膚——
姜曉源抬手勾著他的頸項,踮起腳尖,仰頭主動將柔軟的唇印在他的薄唇上。
結婚以來,兩人的親密行為一直由他主動,因為她完全沒有經驗。就算如此,她也感受得到他的壓抑。因為不愛她,所以壓抑嗎?
她生澀地吻他,舌尖怯生生地輕觸著他,顫抖的雙手扯開他襯衫的鈕扣。她膽怯地撫著他結實精壯的胸膛,泛著水霧的雙眸直視著他的眼,悲傷地問:「我可以嗎?」
她可以嗎?她可以讓他真正地愛她嗎?她可以取代在他心中的女人的位置嗎?甚至,她可以得到他真心開心的笑容嗎?
她眼中的自憐和祈求震撼了他,宋子言低下頭,溫熱濕軟的唇封吻住了她,他動手脫掉身上的束縛,熱吻不斷落在她的唇間、頸間,然後再回到唇上。他溫柔地探入,輕輕地軟膩糾纏,安撫她的慌亂。她大膽學習他的動作,回應他的激吻,小手害羞地探索他堅硬的身體。
他抵著她的唇,危險地說:「你在玩火……」
她漾開誘惑的微笑,輕吐真心。「我要你。」她仰頭,主動地吻他。
情欲來得又急又猛,她的背抵著冰涼的牆壁,冰冷的觸感和他灼熱的碰觸形成一種強烈的對比。
「老公……」
他吻住她逸著嬌喘的紅唇,吞下她的呻吟。她因他未曾展現的熱情而驚呼,性感的呻吟回蕩在他耳邊,更刺激了他的情欲。
戰慄的感覺席捲而來,一次次的推進,一次次霸道的佔有,她的手攀上他寬闊的肩膀,堅實的胸瞠和雪白的胸脯互相摩擦。封閉的浴室裡,她只聽到他粗嗄的喘息和自己脆弱的嬌吟……
「子言,子言……」
她失控地喚著他,已到瀕臨崩潰的邊緣,他加快了速度,一舉將她送上頂端的同時,也在她痙攣的身體裡釋放了自己。
他在她耳際喘著氣,灼熱的一部分還停留在她體內。姜曉源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強大的高潮震撼得她顫抖不停。發生什麼事了?那種感覺是什麼?除了臉紅心跳外,他帶給她的快感是不曾有過的……
「為什麼去醫院?」他問,極欲知道答案,大掌來回輕撫她雪白的背脊,感受著她如絲緞般細膩的膚觸,眼神沉了沉。
「有客人在『花漾』暈倒了,我陪客人去醫院……」她沒出息的呻吟,因他每個曖昧的碰觸。
「那為什麼哭?」他看著她紅通通的眼,順手將水關掉。偌大的浴室少了水聲,她急促的喘氣聲更顯得狼狽。
「那個客人狀況不好……」
「嗯。」
他放下她,同時抽離了自己,她倒抽了口氣,嬌軀無力地攀附在他懷裡,雙膝完全使不上力。
他的大掌放在她纖細的腰背上,將她摟抱在懷裡,輕鬆地撐起她的身體。「所以你打電話給我,要我陪你?」
她避開他的眼,太近的距離,太親密的接觸,她反而不知所措。
「嗯?」他問,目光灼灼地凝視著妻子渾圓挺立的胸,感受到她劇烈的心跳。
「嗯……」
他扯了扯嘴角,心情放鬆後,又習慣性地實事求是。「或許你該換個方式說話,你可以說:『我送客人來醫院,我現在覺得六神無主,你能來醫院陪我嗎?』而不是只有一句:『你可以來醫院找我嗎?』我還以為你是去醫院談生意,車壞了回不了家。」
姜曉源很傻眼,她眨眨眼,瞪他。「我是該檢討自己不會說話,還是要佩服你的想像力?」去醫院談生意?只有宋大律師才想得出來!
他看著她柔嫩的紅唇、嬌紅的臉龐,對自己下腹部再度掀起的騷動感到困惑。「我認為那樣說比較好。」
「就算真的是車壞了回不了家,你難道不能來接我嗎?」
她臉上忿忿的委屈令他綻開了笑。「那你可以說:『我車壞了,我想回家又叫不到車,你可以來接我嗎?』」
「喂!」
因為找不到話反擊,她生氣地退離他懷裡,轉身不理他。剛才歡愛的曖昧旖旎又被兩人莫名其妙的話題消耗光了,只見夫妻倆各懷心思各自洗了澡,各自上床,各據大床的一邊。
他們背對著,只是,兩人都了無睡意。
今天是特殊的一天。
她以為丈夫背叛了自己,以為他有了舊情人就忘了妻子,甚至以為她的婚姻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只是……她撫著紅嫩的唇。他從沒那樣吻過她,不是那種輕輕帶過,而是彷彿她是他很重要的人,他每個碰觸都像火一樣燙灼著她的肌膚,連佔有她的感覺也都像著了火一樣。那當下,她強烈感覺到,他的熱情不是因為她是他需要履行義務的老婆,而是因為她是他渴望的女人……
姜曉源嬌羞地漾開了笑。天啊,她喜歡這種被需要的感覺,真的很喜歡,很喜歡……
所以,她還是有機會和董秀清競爭,哪怕他們過去曾經深愛過,但過去已經過去,子言是踏實嚴謹的人,就算董秀清再怎麼想重溫過去,在法律上她就是他的妻子。
沒錯,她不見得會輸,子言不見得會放棄他們的家庭。
太好了……姜曉源捂住口打個哈欠,睡意不斷攀升。她轉身,像貓兒般偎在他的身旁。
「老公……」
「嗯?」
「晚安。」她呢喃低語,進入夢鄉。
宋子言低頭望著身旁的妻子,她安然入眠,嘴角還泛著一抹甜甜的笑容,他無奈地搖頭。他永遠都弄不清楚曉源的心思,前一秒她可能是張牙舞爪生氣的大貓,下一秒又變成蹭在他懷裡慵懶撒嬌的小貓,她的喜怒哀樂全都清楚地擺在臉上。
不過,這就是姜曉源不是嗎?他欣賞的不也是她乾淨不矯情的個性?她是他的妻子,就算他的心為了秀清而困擾,但,他的確滿意這個簡單平靜的婚姻。
她側躺偎在他懷裡,低胸的睡衣領口展露的性感風情正在考驗男人的意志力。她身材很好,酥胸圓挺,纖腰迷人,更有一雙媲美名模的修長美腿,他們婚後的親密關係因自己的克制談不上激情,比較像是履行夫妻義務,只是……
他抬高手臂,小心翼翼地將她攬在臂彎裡。曉源嚶嚶抗議他的打擾,邊蹭著邊依偎他的胸瞠,小手輕放在他的腰腹間,然後滿足地輕輕歎息。他倒抽了口氣,懊惱他的情欲只因她小小的動作而被喚醒。
或許是因為沒有愛情的基礎,兩人婚後的親密關係總帶著不自然的拘束,他知道自己是克制的,不著迷與為了履行夫妻義務而發生的歡愛——只是,如果,他嗅著她的髮香,如果下一回的歡愛,她的回應就像今天一樣投入而性感的話,自己還能克制多久?
他感到萬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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