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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他們明明不相愛,湊合著當掛名夫妻就好了,隨便他要妻妾成群、尋花問柳,如何縱情,她都可以不管。
何必非要為難她,強迫她再次付出真情?
董飛霞覺得很苦惱,新婚的應治休假在家,不用上朝,有充足的時間來找她麻煩。
每天他都會帶她出門,買書畫、看珍奇、聽戲曲,他最愛騎馬在熱鬧的大街上狂奔,引得路人紛紛含怨而視,敢怒不敢言。
每晚他都會不辭辛勞的用情慾的力量來馴服她,在那個時候,她總能感覺到彼此結合時的激情,引發出超越個人力量所能控制的瘋狂。
伴隨著彷彿快要死去的迷亂與錯覺,他會逼迫她說出羞人的話語,但一覺過後,兩人都會有默契選擇遺忘夜裡的激狂。
他們都明白,身體上的契合不代表什麼,她也明顯的感覺到應治所要的,比這更多更多。
董飛霞不知所措,她希望與應治保持疏離而淡漠的夫妻關係,結果不管是表面上,還是私底下,他都會用無形的繩索像捆貓兒、狗兒似的,將她牢牢的繫在他掌心,逼迫她習慣,給予他回應,甚至喜歡上他的安排。
這麼「折磨」她,很有趣嗎?
她實在不明白,應治為何非要她動情去愛他?
「王妃,爺要彈琴了,請您過去。」ㄚ鬟走到房外,小聲提醒坐在窗台邊發呆的董飛霞。
她回過神,看著一旁桌上還沒吃完的早膳,心中哀嘆不已,故意慢吞吞的走到應治的琴房。
早已焚香沐浴的他,正閉目沉思,穿著一身白袍,披散著略微潮濕的長髮,清雅的姿態就像個世外高人。
一聽到董飛霞的腳步聲,應治張開眼,手指向前方一個座位,「坐。」
董飛霞乖乖聽從吩咐,對於這個每天都要洗澡,洗澡要一個時辰,早晚要換四套衣裳,連髮都要專門保養,打扮起來比女人還細緻的丈夫……通常她除了默默遠觀外,實在也找不到任何感想。
應治等她坐下了,修長的手指一動,開始演奏,又是一首哀怨憂傷的曲子。
董飛霞的嘴角微微抽搐──本以為應治很可恨,跟他一起生活一定很痛苦,如今真的和他在一起,痛苦是有感受到,但他卻不是從早到晚都是可恨的,更多時候她能從他行為中發現到取悅自己的快樂。
這個男人,有著太多令人啼笑皆非的愛好。
一曲完畢,應治特意看了董飛霞一眼,等不到她的稱讚,他的臉色變得陰沉了一點。「妳沒有什麼表示嗎?」
明知他是在等誇獎,向來好脾氣的董飛霞不知為何就是不想讓他滿足,故意裝傻道:「什麼?呀!爺的曲子彈完了嗎?」
「妳有沒有認真在聽?」
「有,您彈了什麼?」
應治瞪她,隨即召來下人,「去準備準備,爺要帶王妃出門!」
今天又要去哪裡?董飛霞看著下人們領命而去,不禁有些遲疑──榮妃曾勸說應治要少出門,少惹事,他最近是沒惹事,卻總是愛往外跑。
同樣是在京城長大的,礙於禮教,董飛霞很少有機會外出;可嫁給應治的這些日子裡,她不時陪他出去閒逛,這竟讓她覺得從小居住的城市比自己所知道的還要寬廣,擁有許多豐富迷人的事蹟,值得品味。
許多她沒見過的景觀事物,在應治的帶領下,她都能逐一感受,這算是嫁給他之後她得到的最大的好處。
唯一麻煩的是,他太高調了!
每次外出總要搞得人盡皆知,害她只能戰戰兢兢的,時刻都不敢放鬆,深怕他又惹出什麼麻煩來殃及自己。
「過來。」應治走出琴房,帶著董飛霞回到寢室,吩咐她,「給爺換套衣裳。」
董飛霞馬上喚ㄚ鬟進門。
「出去!」把剛踏進門的ㄚ鬟趕走,應治握住她的手,要求道:「妳來。」
他的態度強勢,英俊的臉上不須多餘的表情,只要靜靜的看著一個人,他與生俱來的傲氣就足以懾服對方。
董飛霞低頭,力持鎮定,調整好心緒,默默為應治解下腰帶。
輕輕的一拉一扯,褪下他的衣裳,不料他讓白袍掩蓋的身軀竟未著寸縷,脫開外衣,迎面而來的就是男性強健結實的赤裸體魄。
她不由得退開一步,心慌慌的,即使與他同床共枕,度過了好幾個激情迷亂的夜晚,在注視他赤裸身軀及灼熱視線時,她還是會感到羞恥。
「怕什麼?」應治壞笑,手臂摟住她的腰,將她攬進懷中,不讓她後退。
董飛霞被迫前傾的身子不受控制,額頭猛地撞上他的胸膛,聽著他快意的笑,胸膛微微起伏,她忽然有種被浪蕩公子調戲的感覺。
「請別這樣。」她雖然多嫁了一次,但與前夫還來不及親熱就分別了,她從未與男人如此親密過,應治撩撥人的目光和手段都會讓她臉紅心跳,不能自己。
這不是因為喜歡他,她再三告訴自己,她是不會喜歡上這個男人的,但作為他的妻子,她的身體已經臣服於他。
「去左邊櫃子第三個抽屜,把裡面的東西拿出來。」應治忽然放開她。
董飛霞回過神,看不出他心思,聽他的話找到了幾本書,作者叫「春夜夢中人」,不知寫了些什麼?
應治等她捧著書走回來,接著道:「有空多看看,學學故事裡的女人說話,用詞、造句盡量豐富、生動一點,不要總是『請別這樣,嗚嗚嗚』之類的,言語乏味的女人很不討喜,明白嗎?」
董飛霞麻木的看著他,很想捲起書敲他頭,無奈他太高了,她就算踮起腳尖也摸不到他的頭頂。
「爺跟妳說話,妳要回答;不跟妳說話,妳也要主動找話題,要熱情一點,不要總是裝啞巴,死氣沈沈的女人很不討喜,明白嗎?」
董飛霞看著他喋喋不休的嘴,又想到自己可以把手中的東西砸向他高傲的臉,但是目光觸及到他的雙唇的一瞬間,她不由得再度心弦大亂,突然自己嘴唇也發熱了起來。
腦海裡全是被他親吻過的滋味,他霸道的索取,直到現在還令她每次看著他的雙唇時,就有一種快要窒息的感覺。
「好了,繼續。」教訓完畢,應治攤開手,等她繼續為他穿衣裳。
一切貼身事物,應治都不喜歡讓下人經手,盡量自己動手;如今娶了董飛霞,就想盡量奴役她。
她不是不喜歡他嗎?他就喜歡讓她每時每刻都與他在一起,衣食住行樣樣離不開他,看她為難、無奈、一臉挫敗,他就覺得好開心,如同得到勝利般。
長期下來,不管她喜不喜歡,起碼他會讓她習慣他的!
他有的是時間,在她心裡佔據一個位置,再慢慢擴大他的地盤,這輩子他們就慢慢磨吧!
「鞋要換嗎?」幸好他有穿褻褲,免除她的尷尬,董飛霞屏息,為應治穿上衣服。
「當然,右邊櫃子裡有新鞋,去拿,扇子也拿新的過來。」
董飛霞又轉過身,拉開他的櫃子。
一格一格,許多東西排列整齊被收藏著,她忽然想到她在這個房間裡是沒有櫃子的,她要的東西必須吩咐ㄚ鬟去拿,不過她並不在意,身為女人,她的物品從小到打加起來也不如應治在屋子裡存放得多。
由此可見,他有多愛打扮。
「順便給妳自己也拿一把扇子。」應治大方的追加一句話。
「謝謝,但不用了。」
據說三爺的扇子是一年四季不離手的,即使處在狂風暴雨的天氣,他也能若無其事的搖扇搖得很瀟灑。
她是很敬佩,卻不想成為跟他一樣「傳奇」的人物。
春天到了盡頭,日子逐漸炎熱起來,路上行人的衣裳也變得單薄。
誠王府的馬車駛上了香山,山路上開滿粉白柔嫩的杏花,如繁星般動人。
董飛霞拉起窗簾,清風吹拂、花香流溢,幽雅宜人的山野景觀令她的心思開朗、神情舒展,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
「頭別探出車窗。」殺風景的聲音傳來。
董飛霞轉頭看了看對她任何一個舉動都有意見的應治,也許是香山魅力無限,置身在令人愉悅的美景當中,應治看來也不像平時那樣難纏。
他正在檢查雙手指甲修剪得夠不夠美觀,視線一轉,見董飛霞眺望遠方,臉上有著平日少見的神采,於是問道:「又不是沒帶妳出門,妳興奮什麼?」
「那不一樣。」這幾天總是跟著應治出入戲園子、古玩店,和京城頗有知名度的各色飯館,雖然長了不少見識,卻不是她喜歡的消遣。
他的愛好,和她很不一樣。
「賤妾更喜歡遊山玩水,觀賞景色。」
她是在向他提出要求嗎?應治放下手指,把董飛霞拉到懷中,再慢條斯理的拉上窗簾,將她鐘情的美景全都遮蔽住。「允許妳不必自稱賤妾,至於妳的喜好,爺想知道的時候自然會問妳,門問的時候妳不要太主動,太主動的女人是不討喜的。」
董飛霞難得的好心情徹底消失,意志也迅速變得消沉。
應治覺得似乎欺負她欺負得太過頭了,撫慰似的親了她一下,「妳以前難道從沒來過香山嗎?」
董飛霞捂著被他親到的臉,有點彆扭,心潮起伏不定,半晌後才穩住心神回道:「以前來過一次,是秋天的時候跟娘親到山上寺廟,拜佛求平安。」
「秋天滿山楓葉正紅,景色美到豔麗絕倫……」應治一副很博學的樣子,評論起香山的風景。
董飛霞等他說完,故意不發一語。
應治看她的表情,感到自己被潑了冷水,不滿的教訓道:「妳應該邊鼓掌,邊說──爺好有見識。」
董飛霞故作冷淡的臉扭曲了一下,突然噗哧一聲笑了出來,真是敗給他了,對這男人,她恐怕永遠做不到冷漠對待。
應治狠狠的瞪著董飛霞。
她趕緊抿抿唇,憋住笑意,轉了個話題,「爺今天上山也是要去寺廟嗎?」
這話一問,應治的目光流轉,像是有什麼秘密似的,對她賣起關子。「妳很快就知道了。」
馬車駛向山林中,接近一處清澈的湖水邊,周圍有著零零散散的幾個遊人。
應治掀開窗簾,對外看了看,看到某個地方,臉色微變,吩咐董飛霞,「下去吧!我們到湖邊坐坐。」
董飛霞順著應治的視線看向窗外,臉色也變了。
只見在湖邊樹廕下,她的前夫劉順堯就在那裡,正與蒙古公主親暱的並坐在毛毯上談笑風生。
周圍還有劉家的下人服侍,場面看起來是那麼的融洽、美滿。
「妳的氣息亂了。」應治仔細打量著她的表情變化,很想知道她內心所有的想法。
「你早知道他在這裡,還故意帶我來的嗎?」董飛霞匪夷所思的盯著應治。
這一刻,對他的困惑讓她忽略了前夫的存在。
「妳喜歡爺的安排嗎?」應治反問,完全不否認她的說法。
「為什麼要這麼做?」這男人實在是惡劣難以想像的地步。
「對妳的懲罰。」又或者是他想要一次次試探她的反應、尋找答案;除非確定她已不在乎劉順堯了,否則他無法平靜。
「我做了什麼惹你不高興了?」董飛霞只覺得驚奇不已。
「妳不肯嫁給我,妳不喜歡我!」
「那都是什麼時候的事了?」沒想到他還在記恨?
「不然妳以為爺娶妳做什麼?既然妳喜歡劉順堯,很好,爺有空就帶妳看他和蒙古女人親熱,再看妳還能怎麼喜歡下去?」他壞笑。
「……三爺,拜託您快點長大吧!」董飛霞不再浪費力氣與應治講理,自顧自的下了馬車。
她這是在諷刺他幼稚嗎?應治追了下去,威脅的看她一眼,隨即牽起她的手,快步往劉順堯所在的方向走去。
董飛霞見狀,用力掙脫手腕想擺脫他,然而他握得更緊,不讓他臨陣脫逃。
「人生何處不相逢呀──」爽朗一笑,應治在劉家人發現到他的同時先開了口,隨即關注著董飛霞的反應,見她低頭不看劉順堯,不知為何,他竟感到有點開心。
「三爺……」劉順堯很尷尬,望著董飛霞,不再說話。
「王爺和王妃也來香山遊玩嗎?」蒙古公主倒是熱情的向他們打招呼,人也更貼近劉順堯一點。
「你們還坐著?」唯恐天下不亂的應治安分了好幾天,這下不想安分了。「知道王爺和王妃來了,一個個傻愣愣的發什麼呆?還不快快行禮!」
董飛霞真恨不得挖個洞把自己給埋起來,她趕緊別開眼,假裝什麼人都沒看見。
面對前夫,她應該覺得悲傷、痛苦才是,然而此時,因為應治在她身邊緊握著她的手,她反而有種丟臉的感覺;那強烈羞恥感掩蓋了多餘的情緒,讓她實在沒空再為前夫感傷。
「王妃,人家在跟妳行禮,賞臉看對方一眼嘛!」應治語調柔和的呼喚她。
成親至今,他還是第一次用那麼溫柔的嗓音和她說話。
董飛霞身子微微顫抖了兩下,在眾目睽睽之下,她也不方便和應治爭吵,只能無奈的硬起頭皮正視前方,勉強的朝劉順堯和蒙古公主笑了一下。
劉順堯張了張嘴,似乎想和她說什麼,最終還是沈默了;董飛霞看著對方,不知不覺放鬆了緊繃的身軀。
自從離開劉家後,好些日子不見前夫,原以為再見面只會是種折磨,然而眼下她平靜的面對前夫,也不覺得有什麼痛苦。
她還是好好的,雖然有點難過,但不像自己以為的會痛苦到無法忍受的地步……
董飛霞不自覺的低下頭,打量著自己被應治握得愈來愈緊的手,心情不禁沉重了。
說到折磨,和這男人手牽手出現在大庭廣眾之下,壓力反倒比較大,那是一種超越肉體凌虐、心靈摧殘的重大苦難,董飛霞突然很想甩手逃開。
「本王能與愛妃廝守,還真多虧了你們兩個一個不守夫道、一個自甘墮落,勾引有婦之夫。」應治的笑聲刺耳響起。「做得好,你們說說,要什麼謝禮?」
董飛霞的頭低得就快點到地上了,在她聽應治說完瘋話後,只覺得四周鴉雀無聲,不知眾人正用什麼眼光來看待她和應治,她忍不住扯扯應治的手,示意他快點離開。
「愛妃有什麼意見?」應治又壞心眼的逼她表態。
董飛霞好想哭,從「賤妾」一下子升到「愛妃」這個階級,還真不是她這種正常女子承受得的。
她完全不敢抬頭看眾人的表情,小聲告訴應治,「不如我們回去認真思索一番,走吧!」
「愛妃急什麼?我們不是還要到廟裡拜佛,祈求神明保佑妳順順利利生個小世子給爺繼承香火嗎?呵呵呵。」
你夠了吧!這樣胡言亂語很好玩嗎?董飛霞終於知道那些被逼瘋了的人在崩潰的前一刻有什麼樣的感受了!
治聽不到她心中的吶喊,兀自望著劉順堯,帶著連自己都察覺不到的敵意,再度挑起戰火。「將來你的孩子若是日子過得不好,看在愛妃的面子上,可以來為爺的世子打雜什麼的……」
「三爺!」劉順堯受不了應治沒完沒了的挑釁,「您不要欺人太甚!」
「你太多疑、多慮,爺忙得很,哪有空閒欺負你。」
「夠了!不要再說了!」董飛霞忍到極限,突然爆發了,她狠狠的踩了應治一腳,奮力甩開他的手,跑回馬車上。
原本她與劉順堯之間是對方理虧,可經過應治的屢次胡鬧,反而讓她覺得是自己理虧,甚至在劉順堯面前抬不起頭;此時此刻,董飛霞能原諒劉順堯的辜負,反而無法原諒應治惹是生非。
這男人若不是出身高貴,不被雷劈死,也會被人用亂棒打死的!
片刻後,應治回到馬車上,臉色也不太好。「妳剛才那是什麼態度?居然在外人面前對自己的丈夫動手動腳、惡言相向,妳的婦德學到哪裡去了?」
董飛霞握緊雙頭,深呼吸,拉緊窗簾,目不轉睛的瞪著應治。「王爺,做人惹人嫌並不完全是您的錯,但明知自己惹人嫌,還非要出門到處闖禍讓人討厭,那就是您的不對了!」
「哈?欺負妳的心上人,妳心疼了嗎?」他的語調有點酸,醋味橫生。
「見鬼的心上人!」什麼教養,統統去死吧!跟應治在一起,董飛霞寧願自己是個沒教養的野人!「我已經離開他了,決心忘了他,您不要有事沒事就在我面前提起他,還帶我來見他,存心讓我難堪!」
應治被董飛霞大聲咆哮的模樣嚇住了,一個京城有名的溫順女子居然失控得快要歇斯底里──他覺得很有成就感。「妳可以叫得更大聲一點,最好讓馬車外的人都聽見。」
「啊──」董飛霞尖叫,氣得渾身發抖、兩眼通紅。「您不要再折磨我了好不好?我向您認錯,我不該不喜歡您、不該不想嫁給您,可以了嗎?」
應治按住她的手臂,「太遲了,爺的心已經有了陰影。」
董飛霞瞪他的目光突然變得有些陰森起來。
剛想釋放所有野性,當一回潑婦,卻又發現雙手被早有先見之明的應治控制住了,罵人她不精通,打鬧她又失了先機,無計可施的董飛霞撇撇嘴,正要放聲大哭,應治又搶先開口──
「嗚嗚嗚~~~」
他的聲音一出,董飛霞立即傻了,完全的失去反應,不能動了。
隨後,應治好整以暇道:「除了這個,妳還會什麼?」
世上最遙遠的距離,就是你在我面前,我卻毒打不了你──於是董飛霞當下瘋了!她慢慢的張開嘴,而應治則是不解的微微瞇起眼。
她拋開人性,頭一伸,咬他!
「耶?住口!住口!」下巴被咬到的應治手忙腳亂,若是換成別人,他早就揮拳而上,偏偏對自己的妻子,他怎麼也不能下手啊!
應治趕緊掐住董飛霞的脖子,想強行將人拉開,手一用勁,感覺到她的身子吃痛因而發抖,他頓時失去力氣,住手了。
算了,讓她咬一下也不會死,他覺得她不會咬劉順堯,這麼說在這方面他取勝了……應治安慰著自己。
痛楚時強時弱,應治心想,自己一定是被她咬破了皮,卻因不忍心傷她,他無意識的鬆開手放她自由,等待她進一步的攻擊。
然而董飛霞只是咬著他不放,嬌小的身子趴在他身上,動也不動。
應治不由得摸摸她的頭髮,像是在安撫一隻受傷的小獵物,有節奏的從她的頭頂一直輕撫到她的背和腰。
漸漸的,她鬆開嘴,彆扭的推開他,坐到另一邊。
應治仔細一看,董飛霞雙眼發紅,委屈無比的模樣像隻無辜的小兔子,可憐又可愛,惹得他心癢癢的,讓他好想對她做壞壞的事。
「氣消了嗎?」他摸摸下巴,果然破皮了。
董飛霞將頭轉到極限,不理他。
他實在很擔心她會把頭給扭斷,不由分說的把她再次摟到懷裡。「輪到我了。」
董飛霞驚呼,下巴被他抬了起來,迫使他迎接應治明亮的目光,她忽然感到暈眩,冷不防嘴唇被他含住了。
她都那麼生氣了,他還要輕薄她……董飛霞反守為攻,咬住應治的嘴唇再度發難,希望他能知難而退。
不料應治不為所動,舌尖一探,攪開她的嘴,竟反過來咬她的舌頭。
雖未被他咬傷,卻還是令董飛霞痛得眼睛發酸,眼眶又是一片淚霧矇矓,顧不得再與他對抗了。
應治卻沒停止,輕輕吮吸著被他咬過的濕潤小舌,舔到她不再疼痛。
她不自覺的鬆軟下身子,癱在他的懷裡;與他吵鬧過後,疲憊如巨浪般襲來,衝擊著她的身心,董飛霞累到無力抗拒他的肆意挑逗和逐漸狂野的需索。
手指一抬,撫上他的臂膀,在他的帶動下,配合他的節奏,雙唇緊貼,舌尖調皮的嬉戲著。
他在她的耳邊輕聲笑了,喜歡她純真的反應,不管她嘴巴上說多少次不愛他,至少她的身體是喜歡他的,而他相信自己優秀的手段絕對能一步步收服她的心。
「嘖,想不到妳如此野蠻,還咬人。」吻到懷中人而軟化如一攤水,應治終於滿足的放她一馬。
一手抱著董飛霞,一手找來鏡子照照下巴,頓時他悲憤了。「出寫了!妳讓爺還怎麼出門?」
董飛霞懶得理他,閉目養神,比起應治惡劣的性格,他的懷抱溫暖得讓人著迷,除了她以外,董飛霞不相信這世上還有人能忍受應治糟糕透頂的脾氣。
「說話,爺在等妳道歉。」
「……」
「妳以為妳可以在咬了爺之後,默不作聲的裝死人,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嗎?」
董飛霞捏著拳頭捶他的胸膛,「閉嘴!」
應治沈默了好一會兒,才發起牢騷,「妳居然敢打我,對自己夫君這麼無禮……」
她乾脆奪過他手上的鏡子,往他的腦袋敲下去。
「……」應治徹底的沈默了。
董飛霞也傻了,趕快丟開凶器,默不作聲的裝死人,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可心裡卻有聲音在逼問自己,她怎麼愈來愈粗魯了呢?
她的教養、她的禮儀,難道都被應治磨滅得絲毫不剩了嗎?
一雙手按住了她的肩頭,讓她嚇了一跳。「您、您要做什麼?」防備盯著應治。
他壞笑,「妳的膽子愈來愈大了。」
他會報復的,看他的臉色,董飛霞就知道自己的處境危險了。「您要打我嗎?」她不安了,害怕他會動手。
應治怒道:「我是那種男人嗎?打妻子這種齷齪事我始終是反對的,強烈的鄙視!」
董飛霞才剛鬆了一口氣,又聽他道──
「要打也要打別人的妻子,怎麼能打自己的呢?」他還義正詞嚴呢!
而董飛霞只感覺自己就快失去了語言的能力。
應治的目光流轉,低聲道:「不過爺忽然想到,我們還沒在馬車上試過。」
「試……試什麼?」她倍感艱辛的問。
應治臉上的笑突然變得十分邪惡──丈夫不能打妻子,但妻子打丈夫還是要付出代價才行!
過了半晌,馬車內傳出新的一輪騷擾──
驚呼、叫罵、拉扯、糾纏過後,最終化為曖昧的喘息,讓周圍無意間聽見了的人都感到很難為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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