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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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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夏衣 -【爺的二手王妃(完美皇子進化論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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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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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 01:56:40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應治解決了政務,一如既往的哪也不去,直接回到王府。

  喜貴見他回來,笑嘻嘻的通風報信,「爺,今天王妃親手做了飯菜,還都是您喜歡吃的,正等著您回來品嚐,由此可見,她不是十分,而是萬分重視您!」

  應治一樂,「是嗎?」

  他快步回到房中,看見董飛霞正在佈置餐桌,柔美的身影為他而忙碌,他不禁心蕩神馳。

  「您回來得正好,餓嗎?」發現應治走進門,董飛霞溫煦微笑。

  那溫煦如夏日陽光的笑容讓應治的心神又恍惚了片刻,好不容易才找回理智。「怎麼?今天親自動手了?想要我吃妳做的東西可不是這麼容易的,爺的品味很高……」

  董飛霞不聽他廢話,轉頭吩咐下人上菜。

  應治一邊囉唆,一邊換了套衣裳,等他坐到餐桌旁,話也講完了,正好菜都上齊了。

  親眼見到董飛霞做了滿桌他喜歡吃的食物,好像得到什麼寶貴禮物,心裡最細小的空隙都被填得滿滿的,應治眉開眼笑,拿起筷子與沈默的妻子展開爭鬥。

  這麼多的菜,他非要看她夾什麼就去跟她搶,搶到了還示威的瞥她一眼。

  董飛霞氣得拍桌子,「好好吃飯,別搗亂!」

  她的叫聲愈來愈宏亮有力,應治的笑意不減。

  貴為皇子,要什麼山珍海味沒有?可家人親手做的食物真的很少有──榮妃不會管他的吃穿,皇子的衣食住行有來自宮廷嚴格禮制規範下的安排,皇上就更別指望他老人家會下廚了。

  即便是董飛霞,身為王妃,可以差遣的奴才一大堆,什麼事都不需要她動手,但她會這麼做,哪怕只是心血來潮,都證明心裡還是有他的……

  「爺。」董飛霞觀察應治的臉色,認為時機成熟,於是開口。

  「什麼?」叫得這麼嬌媚,是故意勾引他嗎?

  「有件事需要和您談談。」

  「說吧!」他不禁有了期待。

  「據說您最近盯上了劉家,惹出不少事,牽連無數……」董飛霞說著,察覺應治含笑的俊臉慢慢結冰,於是啞然失聲。

  他放下碗筷,「然後呢?」

  「您能否放下成見,先──」

  董飛霞話都還沒說完,應治已難以容忍的板起臉,「住口!」

  他不用再聽下去就知道她的企圖,無非是知道了他要拿劉順堯開刀,特地為前夫的艱難處境向他求情,應治簡直是怒不可遏!「可惡!妳特地為我做飯,表現得和顏悅色,對我笑得這麼風騷,都是為了給劉順堯說情嗎?」

  「沒有這回事!」董飛霞按按臉頰,難以理解她是怎麼風騷了?她又沒做出什麼誘惑的暗示!「我不是為了他!」

  「狡辯!妳整天在家,又怎會知道這些事?」

  「那位蒙古公主來了。」

  「什麼?他來嚼舌了?妳們關係很好嗎?」

  「我跟她沒有交情,但人家既然來求救了,多少咬給對方一點面子。」

  「哈!妳想當聖人啊?人家搶了妳丈夫,妳還和她見面,是不是跟她有說有笑的,甚至約定以後要當好姊妹啊?」

  「您說話別那麼刻薄。」

  「妳做的事就不刻薄嗎?我才是妳的丈夫,妳不討好我,卻去關心我以外的男人算什麼?不吃了!」應治恨恨的甩袖子離開。

  董飛霞目瞪口呆,看著滿桌子的飯菜,無奈的嘆氣。

  她能確定應治很討厭劉順堯,但劉順堯並未主動招惹過應治,他會那麼在意劉順堯,難道真是因為她?

  董飛霞感到十分困惑,她一直以為應治與她在一起純屬玩樂,貴為皇子的他什麼女人沒見過,不可能對她動情。

  他也說過,娶她只是氣她拒絕了他,然而兩人愈是相處,他對她愈是親暱,她如今能過得如此輕鬆,放開舊情帶給她的傷害,也是因為他的縱容。

  他縱容她揪他的耳朵,縱容她反對他的言行,縱容她不高興時可以背對著他不和他講上半句話……

  董飛霞後知後覺的發現,應治對她算是好的,以他的性子來說,簡直好得過分,他會這麼縱容她,答案只有一個──

  他是喜歡她的吧?

  董飛霞忙不迭的追出門,問下人,「王爺跑去哪了?」

  下人手指書房,告訴董飛霞,應治剛剛怒氣沖沖的走進去。

  董飛霞吩咐下人將飯菜再端去熱一熱,估計把應治勸回去要花一點時間,她做好準備,推開書房的門。「爺?」

  「出去!」應治含慍的聲音立即響起,「求情的話一個字都不許說!」

  若是以前的董飛霞,肯定會知難而退,但與應治相處這麼久,深知面對他是不能退縮的,況且他是「縱容」她的,有了這分保障,她更要勇往直前。「我不是為了他們,是為了您。」

  董飛霞走到他面前,語調軟軟的。

  應治坐在放滿卷軸的書桌旁生著悶氣,聽了董飛霞的溫言軟語,怒火頓時減少了威力。

  「既然他們家裡的人強佔百姓土地,還害死人,那就必須懲戒,否則還談什麼國法家規?」董飛霞明理道。

  應治納悶了,審視著董飛霞面色柔軟的臉。「那妳今天為什麼對我特別好?」

  她平時偶對他很壞嗎?董飛霞反省了一下,找不到真實的答案。

  她的記憶告訴她,她確實對應治比較兇,她有點慚愧了,但轉念一想,不兇根本壓不住應治,那一點點的慚愧又在瞬間消失!

  「妳若不想管這件事,就裝不知道,何必要提呢?」

  「我想問您是為了我才記恨他們,才故意去對付他們嗎?」董飛霞一直在笑。

  既然她能捨棄對劉順堯的情意,為什麼不能再去喜歡別人;既然她與應治已是夫妻,為什麼要強迫自己不愛他?

  如果這個男人也對她有情,為什麼她不能回應他?

  哪怕將來還是會受傷,至少現在,她想對自己好一點,那就必須先對應治好,這樣他們才能身心一致的愛護彼此,才能為對方、為自己,為兩人共有的家,創造出更多的歡樂。

  首先,她想知道這男人有多喜愛她?

  「不是!」應治嘴硬的別開臉。「爺才不是為了妳。」

  董飛霞伸出手扳正他的臉,與他四目相對,彼此在對方清澈的眼中都找到了暗藏的情愫。

  「我想聽真話。」董飛霞溫柔道。

  應治還想否認,被她如此溫柔的眼神凝視著,忽然就失去抵抗力,反抗不了她了。「就算……就算是為了妳又如何?」

  他的口吻好像是要吵架,董飛霞低頭偷笑,一瞬間明白了這男人的所有心思──承認喜歡上她會令他難為情吧?

  他是不是覺得很沒面子呢?他有多麼在乎她?

  董飛霞好想看透應治心中所有的秘密,但她知道有些事不能太急促,需要循序漸進的慢慢來。

  她體貼的不再逼問,「我想忘了那些人,王爺,您幫幫我好嗎?」

  她懇求的姿態、溫柔的目光,把應治的一顆心折磨得起伏不定。

  他逼自己不去看她動人的表情,惡狠狠道:「忘什麼忘啊?對付討厭的人不能這麼隨便,聽我的,妳別管了!」

  「忘了他們不代表我心胸寬大,而是意味著他們讓我不愉悅,不值得我惦記,也不值得您追究。」她湊近他,認真道:「可您不放過他們,就會讓我忘不了,別人也會以為我還在意那些人。」

  「妳要我怎麼放過?」應治少有的嚴肅起來,他確實被董飛霞的花言巧語打動了,但堅決不輕饒知法犯法的敗類!

  「我不想您在別人眼中是不明智的,所以該做的就做,但不該做的,比如主動挑釁之類的就別做了,我和您提起這事也不是要您徇私枉法,只是希望您處理的時候能更公正一點。」

  「爺本來就是個公正的人!」

  「好、好,我們回去吃飯吧!」董飛霞笑著拉拉應治的衣裳。

  他不放心,「妳真不為劉家說情嗎?」

  「我想相信您的人品。」董飛霞以退為進。

  明知應治討厭劉家人還為他們說話,豈不是惹得應治更厭煩嗎?

  換個方法,時不時誇獎她家王爺,表示對他的信賴,也許效果會比說情更好一些。

  應治打量著董飛霞特別純真的笑臉,突然覺得自己敗給她了。

  成親之後總圍著她團團轉,結果把自己繞進為她而設圈套裡,最終淪陷的卻是他自己。

  應治愈想愈不甘心,正要開口好好教訓她一頓。

  董飛霞彷彿有所察覺,先說話,「三爺,謝謝您。」

  「什麼?」應治聽得好心慌,他好像並沒答應她什麼不平等要求,她是在道什麼謝?

  「您讓我離開劉家,當初我卻還怪您做得不夠漂亮;您曾說過我該感激您,我那時卻很不以為然;今天看見那位蒙古來的公主,我發現自己不再受過去影響,很開心……很開心,這都是因為您。」

  董飛霞字字句句發自內心,凝視應治的眼神柔暖無比。

  應治呆呆的讓她帶回房,反覆思索著她的話,一顆心亂上加亂──他覺得董飛霞是在向他示愛,剛要高興一下,想到劉家人卻還是有點不安心。

  「妳真的不喜歡劉順堯了?」謹慎的盯著她。

  「他都是別人的丈夫了,我還喜歡他做什麼?」真是的,比她還在意,她不由得為他心疼了。

  「沒錯、沒錯,妳明白就好、懂事就好,我才是妳的丈夫,要喜歡就喜歡我一個,別人的丈夫妳就不要想了。」

  「……想的是您,不是我。」

  「我們都要想,哈哈哈哈!」

  董飛霞開朗的臉,清亮的語調,終於將困擾應治許久的問題解決了,頓時,他竟感覺劉順堯這傢伙也不是很討厭的嘛!

  兩人回到餐桌旁,下人將溫熱過的飯菜重新擺好。

  夫妻倆不像剛才搶著吃,而是挑自己認為好吃的,搶著送到對方的碗裡。

  時常偷看對方的表情,發現對方是重視自己的,愉悅心情從自己體內向外源源不斷的擴散,感染了對方,彼此臉上的笑意也更加的濃烈。

  守在門外的下人面面相覷,無法理解,王爺和王妃不是在鬧彆扭嗎?怎麼爭吵過後,好像感情更好了?

  果然,不正常的王爺威力太強大,把本來好好的一個王妃也變得不太正常了……下人們紛紛退開一步,離門遠一點,深怕靠得太近也被影響到。

  最終,應治揭發出來的強佔百姓土地之案,他沒自己處理,而是找了藉口轉交別的官員依法處置。

  對於劉家,沒有落井下石的他算是高抬貴手了,這不完全是因為董飛霞的一番心聲,更重要的是,他街到前往封地的聖旨。

  皇上給了他一塊在江南的富裕土地,讓他在一個月之內離京。

  消息一出,據說許多朝廷大臣家裡都放了一整天的鞭炮,應治有幾個兄弟還包酒樓慶祝了通宵。

  「知道那些人都是誰嗎?」聽說這個消息,應治馬上派人去調查出名單。

  董飛霞也在場,趕緊息事寧人。「算了,我們就要走了,別理他們,您非要追究就顯得您在乎他們,何必做有損身價的事呢?」

  她不得不好說歹說,勸慰了應治好幾天──賠上自己的身子,千辛萬苦才讓他「忍氣吞聲」不惹事。

  為了前往封地做準備,夫妻倆忙碌得很,但不管多忙,應治總會空出一大段時間「折磨」她,那是激烈的情慾磨礪她的身體,和煩人的念叨摧殘她的心神,兩者結合而成的調教之道。

  調教得他的身心一天比一天舒暢,而她的精神一天比一天低迷。

  時間漸漸流失,轉眼間日,期將近,董飛霞又回了娘家一趟,做最後的告別,家人一方面依依不捨,一方面又認為應治還是離得遠一些為妙。

  這不完全是應治太會惹事,還關係到太子被廢黜後的風險。

  今後不管哪個皇子坐上龍位,反正應治遠在別處,還有封地,無論董家將來得勢與否,都多了個依靠。

  於是董父告誡董飛霞,必須幫助應治擴展勢力。「三爺雖為人垢病,對國家百姓也是出了不少心力的,只是幾次舉報貪官污吏,抄家問斬的動了不少干戈,而他又樂於此道,因此聲譽極差;妳身為王妃要多協助他,用讀著我們家出力的地方儘管說。」

  「女兒明白。」不用父親叮嚀,董飛霞也會為了將來而積極努力,因為應治,她學會了更愛護自己。

  母親握起她的手,拉她到一旁談話,「妳要照顧好身子,盡早生個小世子,這樣地位才會穩定;剛好今天來為妳嫂子看病的大夫還沒走,妳也過來讓大夫看看需不需要吃些什麼補藥調理一下,說不定更容易懷上。」

  「娘……」董飛霞很難為情,卻又拒絕不了母親的好意。

  對於應治以外的人,即便是自己的家人,她也會有拘束感,不能徹底放開禮教的束縛,言行隨心。

  明明家人與她更親密,為什麼和家人相處,反而比不上與應治在一起時那麼的自由自在呢?

  董飛霞也想不明白,腦海裡逐漸浮現出一個個小孩的模樣──她和應治的骨肉會是什麼樣?

  她居然十分期待,於是想到有空得再去廟裡拜拜,求上天別讓孩子的脾氣像應治一樣……

  不過就算像,她也不需要太害怕,從小改正,應該來得及!

  她若當上娘,絕對會為孩子把關好,杜絕下一個「三爺」降臨人間!

  母女倆回到董飛霞出嫁前的閨房,請大夫過來。

  董飛霞看著被家人整理得十分乾淨的房間,感觸頗深──她在這個家中一點點長大,等到了適婚年紀,為了嫁人而笑過,也因為被辜負而回來哭過,最後她又嫁了,嫁給一個她完全不喜歡的男人,但現在卻沒一點遺憾,反而覺得自己的日子愈過愈好了。

  她得到的好不是錦衣玉食,而是她的夫婿能夠讓她過得隨心所欲,他讓她不後悔離開了劉家,他讓她覺得一天比一天過得更逍遙。

  「恭喜董夫人,恭喜王妃。」大夫一陣檢查後,出人意料道:「王妃已有兩個月的身孕。」

  董飛霞驚得回神,錯愕不已,算算日子,應該是成親之後沒幾天就懷上了。

  母親歡欣雀躍,要大夫立刻開安胎藥,讓董飛霞帶回王府。

  董飛霞撫摸著還看不出身孕的小腹,各種感覺紛至沓來,從身體到三魂七魄都在震盪,翻騰不定的一顆心最終被強烈所包圍。

  她開始猜想著應治知道消息後的神色,他會高興嗎?

  她想看見他歡喜的模樣……好想、好想。

  有什麼事都會先想到他,就算他的回應不讓她滿意,她也不會反感;在她沒發現的時候,這男人已住進她的內心深處,盤踞不去。

  最後一次進宮移交政務,應治忙了半天,略感疲倦,回到王府,見家中有客人,一問之下,董家竟來了不少人。

  喜貴似乎知道什麼內情,神秘兮兮的向應治通報,「王爺,有好消息,您快進大廳去。」

  「什麼事那麼高興?」

  「王妃不讓說,要您去了,她要親自告訴您。」

  「什麼事需要保守得這麼嚴密?好,你別說,爺這就去。」應治興致一來,快步進到大廳。

  董家人見了他,喜笑顏開。

  這可是難得一見的場面,平時見到他都戰戰兢兢的董家人,今天居然笑得如此真誠,應治有點訝異。

  「什麼事這麼開心?」他受到影響,心情莫名的好了起來。

  「你過來。」董飛霞坐在主位向他招手,連說話也不再用敬語了。

  董家人一看,頗為驚訝──一家之主歸來,她沒行禮、不問安,坐得穩穩的,還像是召喚小狗一樣的把人叫過去。

  應治居然還乖乖的應召而去!

  「坐。」董飛霞一手拉住他的衣裳,一手比了比身邊的空位。

  董家人見應治乖乖坐下,臉色又有微妙的變化,看來還真像隻聽話的狗兒啊──過來,蹲下,照做不誤,接下來是不是輪到伸手、搖尾巴了?

  「究竟怎麼了?」應治細看妻子,她清麗的臉上散發著柔柔的笑意,顯得那麼嬌媚動人,令他如飲烈酒,飄飄欲醉。

  「你摸摸。」董飛霞拉他手,按在自己的腹部。

  「……伸手了、伸手了,還剩搖尾巴了。」董家幾個小輩趁夫妻倆沒注意,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他是人,沒尾巴啊!」

  應治整顆心都繫在董飛霞身上,他想不明白,在外人面前一向做作、愛假正經的她,怎會如此明目張膽的索求他的愛撫?

  然而作為她的男人,他還是很給面子的立即撫了撫她的肚子……手感不錯,多撫幾下。「妳沒有胖。」邊摸邊安慰妻子。

  「我有了。」董飛霞沒好氣道,看他的目光像是在說他笨。「兩個月。」

  「呀?」應治愣了一下,好半晌才理解妻子語焉不詳的明說暗示,他的雙眼猛地一亮,急急忙忙喊道:「叫大夫!不,去宮裡請御醫──御醫!」

  「別別別,已經看過了。」董飛霞趕緊攔住他。

  「妳有身孕,我們不能趕路!」應治馬上又要行動。「來人,去宮裡傳一聲,說爺不走了,要等孩子出生!」

  董飛霞手忙腳亂的阻止他。「用不著,沒關係的,大夫說適當動一動,不用勞累就行,我們可以邊走邊遊玩。」

  「也對,不必趕路,慢慢玩過去就是。」應治想想也不反對,卻生出新的主意,「趕快,我們來給孩子取名字。」

  「等等!」董飛霞拖著他手指著旁邊的客人。「我家幾個小輩來拜訪你。」

  「沒空招待,下次再來。」應治正要叫下人送客。

  「沒有下次了!」董飛霞忍無可忍,死命將他按坐在位置上,不自覺的當眾揪著他的耳朵,「給我坐好,待客之道還要我教你嗎?」

  「待什麼客?孩子們,爺給零花錢,你們自己上街買糖吃啊!」

  「你別鬧了!」

  「輕點、輕點,婦德都跟妳說了多少遍,怎麼還這麼野蠻?」

  在座的董家人已經驚訝到找不到聲音──他們所認識的那個溫婉和善的董飛霞,跟眼前這個揪丈夫耳朵還大喊大叫的女子,完全是兩個人啊!

  他們家飛霞怎會變得這麼陌生啊?

  還有應治,那個傳說中最難纏的皇子,耳朵被揪了還眉開眼笑,喜悅的樣子就像有尾巴在搖的大狗,這真的是「誠王」應治嗎?

  眾人看不下去了,覺得如在夢中般的不真實,想了想,別開眼,再想了想,算了還是不想了。

  他們什麼都沒看見!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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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 01:57:04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數日後,在全城百姓又一次的集體行動,成千上萬人的圍觀之下──

  應治帶著大隊人馬,「轟轟烈烈」的離開京城。

  董飛霞在馬車上眺望京城的景色,心中有著淡淡的留戀,卻不悲傷。

  人群中,劉順堯的身一閃而過,董飛霞瞧了瞧,離得太遠,看不清對方的神色,而她平靜的心沒有波動,笑了笑,收回視線,當作沒看見。

  她有了自己的家、有了新的希望,找到了溫暖,過去的痛苦悲傷如同一次歷練,使她成長,不再軟弱。

  與那個人曾經有過的美好回憶,今天就永遠留在京城裡,她不會帶走;而那些不快樂的記憶早已統統釋放,不再困擾她了。

  她的心很狹小,早已沒有那個人的位置了。

  「爺好像見到劉順堯了?」應治的目光在外遊轉,語氣很不善。

  「我沒看見。」董飛霞伸手拉下窗簾,阻隔了他的視線。

  應治瞪她,董飛霞只覺得啼笑皆非。「你很想看到他嗎?要不要我們去劉家一趟?」

  應治被問住了,隨即反問:「妳要嗎?」

  她似乎怎麼回答都不對,董飛霞沒好氣的瞅著他。

  這時,應治按住她的肩,霸道要求,「爺比他好看多了,要看就看我!」

  董飛霞一愣,盯著他認真的表情,不由得笑了,在他身上,她真的能找到歡樂,雖然每分歡樂都帶著無奈與懊惱,但事情總有殘缺,十全十美的太少。

  無論怎樣完美的人,都一定會有缺陷,差別只在於知道和不知道而已。

  董飛霞握住應治的手,摸著他的指尖,內心顫動不已,感覺他的目光逐漸變得灼熱,她難為情了,卻不想放手。「是的,你比他俊。」

  「妳的眼光現在才正常起來,好不容易啊!」應治反握住她,將人拉入懷中,親親她的眉心、親親她的嘴唇,給她一個深入的吻。

  每一次兩人唇舌交纏,就像一場神聖的儀式,親暱使得兩顆心更貼近。

  他的溫暖懷抱,讓她沉溺得不想失去。

  「三爺……」董飛霞沉醉呢喃。

  「嗯?」

  「對我好一點,再好一點,這樣……我也會全心全意去愛你。」她會接受他的不完美,連他的缺點也照單全收,只要他是真心真意的回應,她願意冒著再次受傷的危險,去愛護與他共有的家園。

  應治微微一笑,不發一語,以強而有力的吻來回答她。

  夏天過去,一路遊山玩水的隊伍,延誤了一個多月才抵達封地。

  而董飛霞的肚子也開始大了起來。

  她孕吐得厲害,身子痠疼時就像遭受了酷刑一般的痛苦,每天晚上都需要人照顧;應治沒讓下人幫忙,盡量親自照顧她。

  雖然辛苦,他卻樂此不疲,見她不舒服,自己更難受。

  他付出,董飛霞全都記在心上,懷孕後的煩躁疼痛也因此變得不重要了。

  當他們抵答城中新建成的王府,當地的官員已為應治打理好一切,不需要他為了生活上的瑣事等待或煩惱。

  應治拒絕了一切設宴招待的邀請,陪妻子待在家裡。

  「你不覺得悶嗎?整天守著我。」又一次見應治丟了請帖,讓喜貴代他拒絕出席宴會,董飛霞不由得內疚。

  應治走向書櫥,取了書籍,不屑道:「出門又能玩什麼?這裡比不上京城繁華,東西也沒京城的多,爺在京城什麼都玩過了,還會希罕這些小人物的娛樂?」

  「這些話對我說沒關係,對外人可不要再這麼口沒遮攔的。」

  「……我當初娶妳,是為了教訓妳的,怎麼如今,次次都是妳在教訓我呢?」應治放下書,覺得懊惱不已。

  董飛霞被他逗笑了。「我是為你好嘛!」

  「別提了,過來,繼續陪我為孩子想名字。」他是「應」字輩的,下一代的名字有規定必須是「弘」字開頭。「皇上對兒孫取名要求頗為嚴格,真不懂這算什麼愛好?」

  「那就請皇上取名,何必爭著要自己取?」董飛霞坐到他身邊。

  他拍拍大腿,非要她坐到他的腿上。

  「別鬧了,我懷孕了,胖了不少。」董飛霞只覺得不好意思。

  「妳那點重量,再來幾個,爺也能負擔。」應治不由分說摟著她的腰,非要她整個人依偎到他的懷中,擁抱她的感覺好像得到了一切,他喜歡這樣。「我的孩子一定要由我來取名字,皇上多的是兒子給他生孫子。」

  董飛霞無奈的笑了,緊貼著他的身體,像倘在柔軟的沙灘上,舒服極了。

  「弘晃怎麼樣?還是弘易?」

  「別只想兒子的名字,萬一是女兒怎麼辦呀?」她凝視著他的側臉,目光溫熱而纏綿。

  「那就留著下次用,麻煩妳再生下去……」

  董飛霞嘆,「懷孕可真辛苦了。」

  「是啊!這些日子忙著照顧妳,累得爺都睡不好。」害怕同床入睡時他會無意識傷到妻子,苦命的應治都在房裡擺兩張床,與她咫尺天涯,相見不能相擁一起睡,憂傷極了。

  董飛霞又好氣、又好笑,柔聲道:「安排一個ㄚ鬟陪我就好,你照顧好自己,別再為我勞累了,或者我搬到另一間房去睡?」

  「哪有夫妻分開睡的?」應治完全不同意。

  大夫也說了董飛霞的情況有點嚴重,需要小心照料,如照料妥當,慢慢會好轉,他不放心將這麼重要的事交給別人去做。

  「你就沒想過,在我不方便服侍你的時候,找別的女人嗎?」董飛霞從沒聽說過有哪個男人會這麼黏自己的妻子,應治對她如此在意,她很高興。

  可他畢竟是男人,再怎麼喜歡她也會有個限度,然後多半也會喜歡上別人,思及此,董飛霞胸口抽痛,她閉緊雙眼,告訴自己不要再強求。

  這就夠了,哪怕應治和劉順堯一樣,她也不會再退縮,是她的,她會努力爭取;不是她的,她也不會怨恨,她會努力讓自己快樂。

  「妳……讓我去找別的女人?」應治的語調突然變得陰森。

  董飛霞愣了愣,突然心慌起來,不知該如何回答?她該明理的表示理解,支持他的任何決定?還是遵從自己內心的感覺,要求他只愛她一個?

  她無助了。

  應治很不悅,將坐在腿上的人兒抱到一邊去,臉色益發的陰鬱。「說到底,妳還是不重視我!劉順堯多娶一個妻,妳就哭著離開,為此而傷心難過;遇到我,卻主動叫我去找別的女人。」

  應治又有了受傷的感覺,而且是讓他不能忍受的重傷。

  「這……」董飛霞張口結舌,這種事又不是她能決定的,莫非她說不要,應治就會聽她的話嗎?

  「想不出敷衍我的理由吧?」應治怒氣沖沖的問。

  「我沒有不重視你。」董飛霞心急了,拉住他的手。「我只是學會了容忍,男人都有三妻四妾,我必須習慣啊!」她說著連自己都無法習慣的話,要求自己忽略心底不斷上湧痛楚。

  然而應治的怒火並未因此而熄滅,相反的,更加旺盛。「妳對劉順堯不容忍,對我就能容忍?」

  這是什麼差別待遇?除了證明她不夠愛他,應治找不到別的理由解釋董飛霞如此寬大的心胸!

  「別總是扯到他身上──」

  「夠了!我不想再聽妳的謊言,什麼不在乎他、忘了他的,其實妳從頭到尾都沒將那個男人放下!」應治又開始恨起劉順堯了。

  「我有!」

  「我對妳這麼好,妳對我卻始終不如對他那麼重視!」

  董飛霞被應治繞口令似的抱怨繞得頭有點暈,一時忘了接下他的話;他不滿到了極點,轉身走出門外。

  董飛霞慌張無比,起身想追他回來,一動,牽扯到腰身不舒適的部位,身疼得走不了,她難受得蹲下身子,眼眶不自覺的泛紅,覺得有點委屈。

  應治比她還在意劉順堯,這是她的錯嗎?

  一直以來,她只會在抗拒應治的時候表明心態,而在享受他縱容的時候理所當然的不表態,也許就像應治說的,他對她的好都能看見,可他卻沒為他付出什麼。

  一顆顆淚水從董飛霞的眼眶滑落,她怪自己提了不該提的事,讓應治失望了,如果她再積極一點,再對應治好一點,那麼他就不會把劉順堯當作一回事了。

  董飛霞使勁撐起身,一步步走出房外,她必須讓應治明白他對她有多重要。

  他讓她又能去愛,讓她放開自己,不再壓抑,即使受傷也不絕望。

  他的呵護她全知道,他的每一個缺點,她也全部接受。

  她早該讓他知道,如果沒有他,她的人生一定會悲慘到誰都挽救不了。

  此時此刻,明明在流淚卻不傷心,覺得難過偏偏又笑得出來,這又酸又甜的滋味是他帶給她的,是獨一無二的愛戀……她不會再沉寂、不會再隱藏!

  應治負氣走出房外,故意放慢腳步等董飛霞追出來賠禮道歉,等了一會兒居然等不到她的挽留,他簡直是氣到七竅生煙。

  剛想返回看她在做什麼,身後有腳步聲傳來,應治回頭一看,見到送茶水的喜貴,立即上前遮住喜貴嘴,把人拖到遠處才放開。「你看見什麼?」

  「奴才……奴才什麼也沒看見!」

  「目中無人!爺都沒見到嗎?」

  「王爺千歲……」嗚,他要怎麼回答,爺才滿意啊?

  「王妃若見到你,問起爺在哪裡,你該怎麼說?」

  喜貴傻了,這問的是什麼問題啊?「奴才愚笨,請王爺提示一下。」

  「你要說看見爺怒氣沖沖,不,是黯然神傷的去……去哪裡好呢?」應治意識到他對這個新王府適合調情的地方不太熟。

  「後院的古井旁?」喜貴機伶的提供場所。

  「好,就這麼定了!你現在就去讓王妃找到你,明白嗎?」

  喜貴欲哭無淚,「……若是王妃不找奴才?」

  「想辦法讓她找!」應治不耐煩的將喜貴推開,緊接著又拉回來,把茶水喝光了再推一次。

  新王府是在接到聖旨後立即派人前來購買的,原本就是一處豪宅,經過改建,景物更加華貴優雅。

  應治走到後院怒氣稍微平息了一點。

  夕陽將他的身影拉得好長,望著滿天彩霞,他忍不住嘆氣,他也不想拿劉順堯來做文章,自己氣自己,可董飛霞對他「寬容」實在讓他生氣。

  並不是每個男人都喜歡擁有許多妻妾,何況獨特如他,跟一般的平凡男子本來就不同,她一視同仁也就算了,還不介意他移情別戀。

  這只能說明,她不夠愛他!

  應治傷心了──董飛霞對他並非無情,夫妻倆相處這麼久,彼此都能感受到對方的每一種變化,最初她確實排斥他,但現在,她完全接受了他。

  可這樣不夠。

  應治並不滿足於此,他想要更多、更多!

  如此慾求不滿,他自己也很害怕他想要的,不僅僅是身體上的結合那麼簡單,她的歡笑、她的淚水、她的羞澀……全部都只給他一個就好了。

  為什麼她做不到呢?

  應治皺眉,附近的蚊子太多了,影響了他哀怨的心情,正後悔選了這個地點,又怕換位置董飛霞會找不到。

  苦等了好半晌,好不容易聽到董飛霞的腳步聲,他立即轉身,背對她前進的方向,逆風而立,渾身充滿凜然之氣。

  「爺……」董飛霞的語調中含有一絲怯意。

  「來做什麼?不想見妳!」應治頭也不回。

  董飛霞咬咬嘴唇,走上前拉拉他的衣裳,好聲好氣道:「別生氣了,是我的錯,不該讓你去找別人,我以後都不提了,原諒我這次好嗎?」

  「爺不再相信妳了!」應治不由得又提起他討厭的人,「去找劉順堯吧!」說完了他又有點後悔。

  董飛霞搖頭苦笑,走到他身前,仰望他緊繃得又冷又硬的臉,柔聲對他說:「我不要他,我想要你,可以嗎?」

  應治的心跳在瞬間失去控制,感覺到她柔軟手臂環上他的腰,他的怒氣和堅持忽然就不翼而飛了。

  「愛我一個就好,別喜歡上別人可以嗎?」董飛霞努力抱著他,無奈肚子太大,無法緊貼他的身體。

  「哼!」應治看天空,不看她。

  董飛霞低頭,發現兩人的身影在夕陽的照射下形成一幅好笑的畫面,她陽起璻角,一手撫摸著阻礙她與應治抱成一體的肚子,在心裡偷偷的對著孩子說──看看你父親現在不可愛的模樣,要記住,以後千萬別學他!

  「爺,我也會只愛你一個。」董飛霞抬頭。

  她的話,終於換到他的正眼相看。

  董飛霞笑著繼續說:「但是就算有一天,你把心交給別人,我也不會怨恨、不會離開你,並不是你不如劉順堯,而是我……我太喜歡和你在一起了。」

  應治聞言一震,所有的防備都倒塌了,腦子裡滿滿都是她說的最後幾個字。

  「你很煩、人品壞,又愛胡作非為。」

  「妳說什麼──」

  「不要緊的!」董飛霞踮起腳尖,親親他的嘴,用最真摯的表白打斷他的不快,「這樣的你,我也會喜歡的,知道為什麼嗎?」

  應治頓時失去聲音。

  「你讓我可以把心裡話全都說出來,不用再害怕、不用在壓抑,只有對你,我才能這麼自在。」她明亮的眼眸不帶一絲汙垢。

  應治沉陷在她清純的目光中,找不到自己的三魂七魄。

  「你說,我能不喜歡你嗎?」董飛霞嬌媚一笑。

  「當然不行!」言語在此刻變得多餘,應治還想要她說更多討好的話,但他的慾望卻不允許。

  衝動的抱起她,繼續她剛才那個挑逗似的吻,加深激烈的纏綿,溫熱的氣息包圍住彼此火熱的身體,猛烈燃燒的慾望讓兩人都失去了冷靜。

  「爺……我……受不了了。」董飛霞像個溺水的人,困難的喘息,看看後院雖無人出入,終究也不是個適合親熱的地方。

  她難為情的凝望著應治,懇求他別在這裡衝動。

  應治無言,低頭打量她的肚子,覺得鬱悶了,就算回到房裡,他想衝動也不合適,他已經好些日子沒能對她為所欲為了。

  董飛霞被他落寞的神色打動,提議道:「不然去問問大夫,我們可不可以親熱,也許大夫有辦法?」

  「現在就去!」

  「你去就好,我不要……」這麼丟臉的事,別扯上她!

  「妳真麻煩。」

  本想反駁的董飛霞一抬頭,見到應治的嘴角帶笑,頓時她也笑了,爽朗道:「請你讓我麻煩一輩子喔!」

  「廢話,不然娶妳做什麼?」說這句話的男人完全忘了,自己當初娶她時立下種種計畫。

  秋天過去,冬天悄悄的來臨。

  誠王府的繼承人,在秋季最後一天出世,如應治所願,是個精神奕奕的男孩。

  他高興得整天有事沒事就逗著無知的嬰兒戲弄、玩耍,樂此不疲,總是惹得董飛霞出手制止才干休。

  孩子取名弘景,消息報上京城後,收到了不少娘家的禮品與宮裡的賞賜。

  從來不曾下雪的南方,即使在最冷的季節裡,也不會讓北方來的應治與董飛霞覺得冰凍。

  夫妻倆在照顧孩子的日子裡,慢慢適應了領土上的生活。

  應治一邊管理封地,一邊與妻兒共享生活樂趣,整天忙得不亦樂乎,沒時間去惹是生非。

  冬去春來,在應治的整頓之下,他的封地充滿生機,欣欣向榮。

  於是領土上的人都覺得,這個王爺並不像傳說中的那麼可怕,看來傳說像謠言一樣,不可信任。

  轉眼間,小世子滿一歲了,應治為他舉辦抓周儀式。

  夫妻倆將各自喜歡的東西放在地毯上,等著小弘景去尋寶。

  「妳放那麼大張琴他拿得動嗎?」應治不滿董飛霞的物品佔據了太多的位置。

  「你不也放了許多莫名其妙的東西?」董飛霞檢查應治的物品,結果不看還好,一看氣得她火冒三丈。「怎會有那本書?!」

  「什麼書?」應治順著她的視線一看,居然是「春夜夢中人」的作品。「糟!我拿錯了;兒子,不要動啊!」

  應治剛要搶回來,就見小弘景抓著書本不放,一張小臉蛋上盈滿了歡喜笑,口水滴滴掉落在書皮上。

  「我暈了!」董飛霞大感頭疼,頓覺暗無天日。

  「這沒什麼,我們看就好,自己寫就不必了。」應治抱起小弘景,認真勸說,「來,再去拿別的東西,聽話,交給父王喔!」

  小弘景把書抱得緊緊的,用噴出口水作為對父親的回答。

  應治老羞成怒,「叫你交給我怎麼不聽話,不要學你娘!」

  「耶?」董飛霞氣得直瞪眼。

  「哇啊──嗚嗚嗚!」書被搶走了的小弘景不爽了,嘴巴大張,嚎啕大哭。

  「你跟孩子計較什麼啊!」董飛霞上前狠狠揪住應治的耳朵,把書搶到手,塞到小弘景懷裡哄道:「不哭了、不哭了,拿去擦眼淚,不然擦屁股也行,反正那不是什麼好東西。」

  「不行啊!那是絕版珍藏呢!」應治哀號,可惜敵不過母子聯手,眼看珍藏品落入兒子的魔掌,慘遭蹂躪,他心痛卻無法挽救。

  「少囉唆,那種東西以後都不許看!」

  「妳知道是什麼東西?」應治觀察著的反應:「每次讓妳看,妳不是都不看嗎?」

  董飛霞抱走孩子,轉頭不看他。

  「妳還是看了嗎?」應治緊跟上她的腳步。「一個人偷偷看的嗎?覺得怎麼樣?我認為書中描寫的一些動作值得嘗試,我們要不要研究研究?」

  「閉嘴!」董飛霞滿臉通紅,發覺小弘景逋安分的在她的懷裡扭動,立即將兒子交還應治。「抱好!」

  應治照做,正要再糾纏妻子恩愛,不意見她露出壞壞的笑,他愣了一下,忽然感覺身子一熱,低下頭──

  只見小弘景一邊撕他珍藏的書,一邊格格笑,一邊在他身上,尿尿!

  應治的臉,當下綠了;而董飛霞則是笑不可遏。

  「妳是故意的……來人啊!」應治將不聽話的兒子塞給奴婢處置,然後衣裳也不急著換,氣勢洶洶的持朝董飛霞逼近。

  董飛霞驚覺情勢危險,腳步一邁,快速跑開;應治追了上去,如同捕獵似的,動作迅猛。

  兩人在王府內追趕的身影,吸引了下人們一陣觀望,年紀小的少年、少女們不由得都羨慕起來──

  「王爺和王妃真是恩愛呀!」

  「有時候也會爭吵呢!不過愈吵,他們似乎愈好,真奇怪!」

  「做事、做事,什麼奇怪!」喜貴作為王府的總管,現身管教圍觀的下人,驅散人群後,他自己倒是觀賞著前方夫妻兩人打情罵俏的樣子,看得津津有味。

  應治抓到董飛霞,把掙扎不已的妻子抱得緊緊的,毫不在意有多少人瞧見他露骨的行為。

  「爺,別貼上來,你的衣裳不乾淨!」董飛霞一邊抗拒,一邊要求他回房再繼續。

  他抱起她,漫步走向寢室,不忘聲討,「還不是妳害的,知道弘景要尿也不說一聲,故意叫我抱……」

  進了寢室後,將人放到床上,二話不說壓倒,把一身童子尿全都傳染給罪魁禍首。

  「我為你清洗身子當作賠禮,可以嗎?」董飛霞一臉純潔的問。

  應治則不能純潔了。「既然髒了,就弄得更髒一些!」他快手快腳脫去自己的衣裳,強健的體格顯得肌理分明。

  董飛霞仰望著他的肌膚,眼神漸漸迷亂,任他剝光了自己,凝視他的容顏一瞬也不瞬,把他的每一個表情都收藏到腦海深處。

  成親兩年了,他們的感情日益加深,連他們自己都不能理解為什麼會如此沉迷於對方?

  董飛霞在母親的來信中聽說劉順堯又納了妾,和蒙古公主有了爭吵,事情鬧得全京城都知曉。

  而她與應治就算天天爭吵,兩顆心卻是緊密相依。

  他沒想過要替王府再多添加一個女主人,她也盡力對他好,試著蠶食鯨吞他的整顆心。

  「妳笑什麼這麼開心?」應治輕撫著董飛霞的光潔肌膚,目光駐留在她迷人的笑靨,心神為此恍惚。

  以前總是嫌她的相貌不夠傾國傾城,如今卻覺得她一天比一天更漂亮了。

  「有時候看著你,我就覺得很開心。」董飛霞伸手環抱住應治的肩頸。

  「爺的功效還真多。」應治也笑了。

  兩人柔軟的唇舌親暱纏繞,她粉嫩的肌膚染上香豔的紅暈,讓他的視線所及,淨是驚心動魄的美。

  應治發出滿足的嘆息,使出渾身力氣掀起激烈情潮,吞沒身下的人兒與他一起沉浸在愛河中,載浮載沉、不得掙脫。

  激情過後,兩人清洗了身子,和事先董飛霞承諾過的剛好相反,她閉著眼享受,動手的事都是應治在做。

  ㄚ鬟為他們整理好床舖後,把哭鬧不休的小弘景抱了進來。

  「交給奶娘照顧就是了,抱來做什麼?」沐浴過後,應治看見兒子倘在床上翻滾,不禁有點意見。

  雖然疼愛兒子,但夜晚是夫妻倆的私密時刻,兒子在,礙手礙腳的不方便;應治為他已經不方便了好幾個月,好不容易等到小弘景出了娘胎,他可不想再不方便了。

  再說他雖改掉了霸佔床舖、踢人下床的毛病,但多一個孩子就可能多一分風險,應治可不敢冒險。

  「小世子哭著要王妃……」ㄚ鬟無奈稟告,並非她自作主張,實在是抵抗不住小弘景。

  「怎麼會?這個笨孩子還不會說話,像他娘啊!」應治質問。

  他的話音一落,正在翻滾的小弘景居然停住不動,張大眼睛看向他們,嘴巴抖了抖,發出叫喊,「娘……娘……」

  「你才笨,他說話了!」董飛霞欣喜若狂,遣退ㄚ鬟,跑上床抱起兒子又親又讚,「弘景好乖,多叫幾聲。」

  應治不甘寂寞湊了過去,「也叫叫父王。」

  小弘景瞥他一眼,隨即又看向董飛霞,不給應治面子,笑嘻嘻的只喊,「娘……娘……」
  
  應治受到打擊了。

  董飛霞同情的對他說:「兩個字可能有點難。」

  「那叫爹,爹也好!」應治恢復了精神,抱過小弘景施加逼迫。

  小弘景不耐煩的張牙舞爪,用短腿攻擊煩人的父親。

  董飛霞在一旁靜靜的看著父子倆的互動,不自覺的露出甜美笑容,這世上再沒什麼比此時此刻更令她快樂。

  最初,以為嫁給應治將是一場不幸的開端,然而他帶給她的卻是無與倫比的快樂。

  董飛霞沉醉的閉上眼,和孩子、丈夫倘在同一張床上,感受著心中滿滿的歡愉,她由衷的感激應治。

  在那一天,他讓她離開了充滿悲傷,猶如囚牢的地方,然後有一天,他娶了她,從此苦難與歡笑相伴,陪她一起成長,擺脫所有的悲傷。
 
   ──全書完──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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