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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橙星 -【賣身娘子(傲鷹堡歪傳之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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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星 - 賣身娘子(傲鷹堡歪傳之四)

這年頭什麼都可以用賣身解決嗎?
賣身葬鴨、賣身診雞、賣身餵狗、賣身救乞、賣身還酒錢、賣身……
木板上寫滿密密麻麻的字,除了最後一項「賣身葬父」他看得懂以外,
其他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範圍。
這手裡抱著一隻雞的姑娘,頭殼壞掉了嗎?
不,頭殼壞掉的是他,他竟然一時不忍真的把她買下來了!
這下子可好了,她一路上救人、救狗、救蛇……
錢不夠就把自己一賣再賣,還可以分這次賣腿、下次賣手!
不行!不准她再賣了,他一定要讓她搞清楚,她已經完完全全地屬於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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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8 00:04:43 |只看該作者

楔子

  傲鷹堡,一個在江湖上無人不知的名字,三十年前由前任堡主雷恆岳所創,憑著他過人的膽識及一流的經商手腕,為傲鷹堡奠定了豐厚的財力基礎,而其現任堡主雷行傲,能力更勝其父,果斷有力的行事作風,更讓傲鷹堡旗下產業遍及全國,莫說武林人士,就連王公貴族也對他敬畏三分。

  傲鷹堡內另設了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堂,由堡主親自挑選出四位堂主來輔佐處理內外事務,之前的四位堂主已隨雷恆岳的隱去而相繼退位,後由雷行傲選派了堡內傑出的弟於接替其職,這四人分別為——

  青龍堂,傅子翔。

  白虎堂,雲嘯魂。

  朱雀堂,佟靈兒。

  玄武堂,風離魄。

  他們四人為雷恆岳年輕時所拾回的孤兒,自幼便與雷行傲一同習武,感情情同手足,這也是雷恆岳放心將傲鷹堡交由這五個年輕人管理,自己偕同愛妻出遊的緣故,因為他深信這五個人的能力。

  果然不負他的期望,短短數年問,他們的確為傲鷹堡開拓了一片新氣象,而他們的名聲也廣為世人所推崇,這全是他們四個人努力得來的成果。

  原本以為自己的生活就該這樣平靜無波的過下去,但自從半年前,那位古靈精怪的大嫂闖入了他們的生活後,這四人的日子開始起了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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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8 00:05:07 |只看該作者
第1章

  白雲悠悠,空曠的山野,除了偶爾幾隻鵬鳥高鳴展翅之外,剩下的就是炎炎午後的蟲鳴聲,四周寂靜的讓人感到荒涼。

  此時,一陣高亢的啼音打亂了一片寂然。

  「哇哇--」

  酷熱的炙陽直撲著襁褓中的嬰孩,悶熱令她難受的逸出響亮哭聲。

  一名形色倉惶的婦人,揮著汗,踩著崎嶇的山路過來,她頻頻左右回顧,確定四下無人後,便把懷中嬰孩往那綠蔭遮天的大樹下放去。

  離開婦人懷抱的小娃兒似乎察覺不對勁,兩隻小手不斷揮舞,嚎陶聲顯得更大了。

  「哇哇--」

  「女兒,智元不會允許娘帶著你進門的,所以,原諒娘只能將你丟在此處。」

  娃兒的哭聲牽扯著她遲遲未離的腳步,畢竟是自己懷胎九月的骨肉,說沒有感情是騙人的。

  但是……想著幸福的未來就在自己一念之間,婦人把心一橫,不顧身後未滿足歲的娃兒是否會因自己狠心的拋棄而遭遇什麼危險,絕情地掉頭離去。

  哭啞了嗓,小娃兒始終沒能喚回拋下她的娘親,筋疲力盡的她,漸漸撐不住疲憊,在風吹樹葉的沙沙響下,昏昏睡去……

  jjwxcjjwxcjjwxc  

  說起歡喜鎮,顧名思義,居住於此鎮的居民,向來以無爭無吵為鎮規,和氣待人為鎮旨,舉凡鎮上所有居民,大至地方官長,小至街上流竄的鼠貓狗雞,莫不以禮相待,鮮少會有打架鬧事出現,就算有口角之爭,雙方也會立即各退一步,化干戈為玉帛。

  歡喜鎮以和樂出名,因此來這裡的外地人很多,有的是為了做生意,有的純粹慕名而來,想一探歡喜鎮的風貌,也有的是像風離魄一樣,無意來到此處,卻不小心來了。

  他看到這裡人們相處的情況,再想到京城裡靡爛貪婪的庸俗之氣,不禁感歎。瞧,那牆腳下曲身相偎的鼠貓,正睡得香呢!

  等一下!

  鼠貓共睡?!

  風離魄不曉得這是自己第幾度瞪傻了眼,他只知道短短兩日光景,這個鎮上所見的一切已夠讓他吃驚了。

  不一會兒,又見著一隻全身泛黑的野狗叼了只魚放在熟睡的貓鼠面前後,甩甩尾巴離去。

  乖乖!風離魄笑著搖起頭來。這兒可真稱得上是「人間奇鎮」哪!沒想到不但人們和樂,就連歡喜鎮上的牲畜也這般和樂融融!

  這趟果真沒白出來,好吧!他不妨就多待個幾日,反正他不也想回去面對堡裡那個成天只會吆喝他做這做那的瘋女人。

  打消離去之意,風離魄改朝身邊一間偌大的客棧走去,打算飽餐一頓,在他轉身的同時,一名白衣素面的女子與他擦肩而過。

  「怎麼辦?」女子喃喃自語,小小的臉蛋上淨是一片難色。

  阿爹說想喝酒,可是……她剛剛將僅有的五百文錢給了巷角的乞丐爺爺,家中已經沒有東酉可以讓她拿出來變賣了,身無半文錢的她,怎麼帶酒回去呢?

  一想到阿爹要是知道沒酒喝,又會找人出氣的景象,不免一陣哆嗦泛上了身。

  她不怕阿爹打,因為阿爹只是心情不好,所以才會動手;怕的是阿爹不僅打她,連狗兒、鴨兒、雞兒都會慘遭阿爹的亂棒!

  不行!為了她的朋友,不管怎樣,她都得帶酒回去才行。

  硬著頭皮,她踏入了早已賒賬不知多少次的酒莊。

  「呃……大叔。」她怯怯的喚了聲裡頭忙碌的人影。

  「啊,是姬丫頭呀!」

  「我來……」

  不用說明來意,海老一見她欲言又止的模樣,立即瞭然。「你家那老頭又要你出來打酒是吧!」

  說起姬兒她爹,還真是令歡喜鎮鎮民厭惡,這人不但好吃懶做,不講道理,連帶著偷拐搶騙樣樣來,最可惡的是動不動還喜歡出手打人,要不是念在他有個孝順的女兒在,全鎮的人都想把他給攆出去。

  「是。」姬兒低著頭,手指頻頻扭轉著衣角。

  「姬丫頭,你知道那老頭在這兒已經欠下不少債了「我知道,海大叔。」眼裡盛滿歉意,她的語氣充滿懇求。「求求海大叔,再寬限姬兒一次好不好?姬兒一定會想辦法把所有積欠的銀兩還清。」

  「唉!」海老忍不住歎了口氣,以眼神使來酒莊內的僕役。「小東,去打個半斤酒來給姬兒姑娘。」

  「海大叔,謝謝您,姬兒一定會想辦法還錢的。」姬兒激動的直想上前一跪,卻讓海老出手攔了住。

  「姬丫頭,你不要這樣……我的天!姬丫頭,那老頭又出手打了你對不對?」他瞥見那幾道新增的紅痕。

  老天!哪有人這樣作爹的,動不動就出手打自己的子女,真是枉稱為人!看在他這個外人眼裡真為姬兒感到心疼。

  姬兒拉過衣袖遮蔽手臂,帶笑的說:「不是啦,是……我自己不小心弄傷了啦。」

  接過小東拿來的酒瓶,姬兒欠身。「海大叔、小東,謝謝你們,姬兒先走了。」

  眼見她匆匆離去的倉惶背影,海老愛莫能助地暗歎一口氣。

  jjwxcjjwxcjjwxc

  一進屋內,姬兒便察覺了不對勁。

  平時她一回來,狗兒、鴨兒、雞兒都會興高采烈衝到她身邊打轉,怎麼今日不見那些熟悉的身影?

  「鴨兒、狗兒……」她出聲叫喊。

  回應她的是聽了十幾年的沙啞聲音。

  「姬兒回來了是吧!快快,快把酒帶到後頭來。」

  後頭不是廚房嗎?

  爹一向嫌那兒髒,今天怎麼會突然有興致去了後頭,聽起他的聲音,似乎還很高興?

  踏著困惑的步伐,姬兒聽話捧著酒瓶走入廚房。

  首先瞧人她眼裡的是一隻饑瘦黃狗,趴在門扉旁的小角落,見她走來,抬起頭嗚嗚低鳴了兩聲。

  「狗兒,原來你窩在這兒。」

  姬兒稍稍彎下身,黃狗見狀,緊忙偎向她的膝前。

  「狗兒,你怎麼了?」它怎麼在發抖?

  姬兒對上它佈滿恐懼的小黑瞳,心中隱隱不安起來。狗兒不會無故出現這般害怕的樣子……

  「你不快把酒送到我面前,還蹲在那兒磨蹭什麼?」

  抬起頭,姬兒緩緩看向早已不耐煩的男人,冷不防地,她猛然倒抽口氣。

  「啊……阿爹……你……」抖著音,姬兒不敢相信自己所見。

  阿爹嘴裡吐出的骨頭、散落一地的羽毛……天!扔在那堆殘骸邊的紅絲帶正是前幾日她給鴨兒綁上的…

  姬兒腦裡升起了個可怕的念頭。

  啃著肥嫩的鴨掌,一頭灰白髮的男人滿足道:「不枉我們浪費了這麼多米糧,不錯不錯,肉質果然和我想的一樣肥美,的確好吃,咦,你怎麼還杵在那邊?」

  「你……吃了鴨兒!」她從小照顧到大的鴨兒……

  鼻頭一酸,掩不住的驚嚇及傷心讓她軟了手,「匡嘟」一聲,酒瓶跌碎在地上,撒了一地的酒。

  「你這個死丫頭!」一見酒沒了,男人氣得跳起來。

  「你皮癢了是不是?竟然打翻了我的酒……咳咳……」

  糟了,剛剛嘴裡的骨頭哽住了他的喉頭--

  男人不斷地猛咳,希望能將喉中的硬骨咳出,可惜不論他如何死命用力就是不從他願,那頑強的骨頭似乎越卡越深了,男人開始察覺自己的呼吸越來越不順。

  「咳咳……姬……姬兒……」

  從哀傷中被喚醒,就見到阿爹一臉泛青,姬兒驚慌得手足無措起來。

  「阿爹……」

  「快……快去……請大夫……」好難受,他快不能呼吸了。

  「可是我們沒錢哪,家裡沒有可以變賣的東西,怎麼情得了大夫?」喪鴨之痛讓滿腦子渾沌的姬兒忘了救人……

  jjwxcjjwxcjjwxc

  「在吵些什麼?」

  風離魄的出聲引來了眾人回頭。

  「這位爺,看您的樣子就知道您是外地人了,難怪不知道此人的惡行……」

  「這人從來沒盡過作爹的責任,動不動就動手打自己的女兒,還騙了我們街坊不少的錢去吃喝嫖賭,您說這人該不該死?」

  「對嘛!真是老天有眼,讓他嘗到報應,活活被噎死!」

  這群人東講一句西說一句的,他哪聽得懂。

  「統統閉嘴!」風離魄大喝一聲。還不如讓他自己用眼去看來得快些。

  越過面前被他的大吼嚇傻的表民,看到那一幕,他開始懷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有問題--

  賣身葬父的例子他見過太多,可就沒見過他眼前的這一個。

  賣身葬鴨、賣身診雞、賣身餵狗、賣身救乞、賣身還酒錢、賣身……小小一個木板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字,而除了那最後一項「賣身葬父」是風離魄看得懂的,其他的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範圍。

  他的目光從蓋著草蓆顯然是女子父親的那人身上,漸漸移到一旁趴伏的黃狗,再慢慢放到低首跪蹲著的女子身上,而她的手裡竟然還抱著一隻……雞?!這實在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風離魄花了一段不算短的工夫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搞什麼鬼!」

  腳不自覺地走近。

  「不要踩到鴨兒!」

  一聲命令讓他踏出的腳懸在半空中,風離魄怔然看著前方地面。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他開始懷疑剛剛那道柔軟嗓音是他的錯覺,於是他又往前邁了一步。

  「小心你的腳,不要……哎呀!你踢到鴨兒了……」

  原本跪坐在地面上的女子,猛地抬起了張淚流滿面的小瞼,瞪著立在眼前的高大男子,傷心的指控。「鴨兒已經夠可憐了,你為什麼還要欺負它?它就只剩這些骨骸了………」

  姬兒俯下身,將被移位的鴨兒骨骸撿了回來,小心翼翼的拍去附著在上的塵土,再將它歸放回原位--她的身前約一個手臂的距離。

  風離魄覺得自己似乎被人耍了,那女人口中的「鴨兒」不會就是那一堆……鴨骨頭吧!但看她那副寶貝的模樣,等等……「賣身葬鴨」?不會是他所想的那樣吧!

  他不自覺提高了嗓音。「你賣身就為了葬這玩意兒?」天底下不會真的有這種白癡吧!

  她微微點了頭,循著聲音,總算將眼前的陌生男子看個清楚。他很高大,修長壯碩的身軀彷彿蘊藏了無限的力量,也許,他會是老天派來幫助她的人……

  「那賣身診雞又是什麼鬼東西?」

  姬兒低頭俯看懷中的雞。「雞兒嚇壞了,精神非常不好也站不起身來,我擔心它是不是受了內傷,想找個大夫替它看看。」

  昨晚她在爐灶旁找著了讓繩捆綁住兩腳的雞兒,畏縮的樣子以及害怕的雙眼,顯然它也吃了不少苦。

  「賣身餵狗咧?」

  姬兒伸出纖弱的左手,撫摸著始終乖乖趴在自己身邊的黃狗。「家裡已經沒有米糧了,狗兒餓了好幾頓,瞧它都快沒力氣了,如果有錢的話,就可以替狗兒買好東西吃了。」

  「賣身救乞?」

  「哦,那是廟日的乞丐爺爺,他好可憐……」

  一路問下來,風離魄發現自己的腦袋是越聽越脹,終於問到了最後,他卻覺得自己像跟人打了場架一樣的無力。

  儘管淚水模糊了她的容貌,他卻無法忽略那雙十分純淨的明亮大眼,其中流露的純真氣息令他不得不相信她話裡的真誠,並非作假。

  笨人笨事他見多了,還沒見過這麼蠢的!這蠢女人到底懂不懂賣身二字為何意啊?

  「怎麼了,難道我這樣寫不對?」他的表情好怪!

  她轉過頭看著立在身側的字牌,上頭的字是她特地請測字算命仙寫的,應該不會有錯呀!

  「對個屁!你當賣身是兒戲任你玩的嗎?」風離魄從喉嚨擠出這句話。

  「不是……」

  「你閉嘴,哪有人像你這樣濫好心,你以為賣了自己就能救那些阿貓阿狗嗎?要是你每見一個就可憐一個,你要把自己賣多少次呀!」你是個人,又不是東西!最後一句話風離魄嚥下了口沒說,因為眼前人兒已淚痕斑斑。

  「可是……我不幫他們,就沒人能幫他們了呀!」姬兒用手抹了抹臉。「這位公子,求求你,你買我好不好?雞兒是我一手養到大的,我真的好伯明早一醒來雞兒就不行了……」摟緊了奄奄一息的雞,姬兒輕輕將頭觸著它。

  「見鬼了!這是你們鎮上的自家事,關我屁事!」有沒有搞錯,不過是隻雞而已,死了又怎樣?「你不會找你們鎮上的人幫忙呀!」

  「就是因為沒人肯買我才求公子的……」她沒再說下去,只是縮著身子不斷垂淚,一旁的黃狗見狀,將身子貼緊她,跟著嗚嗚叫了起來。

  見著這一幕,他有一點點心軟起來……該死的!他心軟個啥勁,這根本不關他的事。

  他轉過身面對後面那群「觀眾」。「她是你們鎮上的人,你們怎麼不幫她?」

  「這……」眾人面面相覷。

  凌厲的一眼掃過支支吾吾的鎮民,他嘲弄著。「剛剛不是話很多,怎麼全啞了?」

  他的態度相當差,照道理講大家應當會對他生氣;但事實上正好相反,他一身的傲然氣勢,自然形成了一股威嚴,讓人不敢頂撞。

  「要我們出錢葬……那種人,我才不屑做呢!」沉默了會兒,有人勇敢的發言。

  一人開端,其他人紛紛跟著助陣,剎那間,反對聲浪一波接著一波。

  「好一個歡喜鎮哪!還真讓我開了眼界,原來貝死不救也是貴鎮的風氣。」

  他嘲弄的話讓人訕然,掛在唇邊的冷笑更讓人站不下去,不一會兒工夫,眾人各自找了借口散去。

  最後,只剩下他。

  「公子……」

  他感覺到自己的衣擺被人扯住,不用想,他也知道是誰這麼做。算了,就當做件善事吧!

  他自懷中拿出一張銀票來,看也不看她便往後一遞。「笨女人,還不拿去!」

  jjwxcjjwxcjjwxc

  風離魄真是後悔死了自己難得的心軟,好啦!現在身後跟著一個怎麼甩也甩不掉的麻煩,還外帶一隻雞跟一條狗在他後頭亦步亦趨的跟著,真是……蠢斃了!

  就不知她打哪來的消息得知他休憩的客棧,一早便在客棧門口堵著他,不管他怎麼吼怎麼凶她,她就是死纏著他不肯走。

  沒有了昨日的滿臉淚痕,沒想到她竟有張細緻出色的臉蛋,不是艷冠群芳的驚人姿容,也不是嬌媚百態的迷人,而是那種清新自然,不需粉妝便可散發出秀麗之氣的小巧臉龐;淡淡的墨色柳眉、秀挺的俏鼻,還有那帶著抹固執味兒的唇角,顯現著執意要跟著他的神情。

  說實話,她的容貌是挺賞心悅目……等等,就算她比昨日順眼多了,又與他何干?

  「女人,我要你別再跟著我聽見沒?」不知是第幾回了,他停下腳步朝她吼道。

  瑟縮了下,倒像是習慣了,很快她又直起身子。「公子買下了姬兒,姬兒當然要跟著公子走。」

  「夠了,你是聽不懂我說的話嗎?我沒有買下你,你也不准再跟著我!」他已經決定今天就離開這裡,不過前提是,得先讓這一人一雞一狗離開他的視線。

  姬兒不當他的凶吉凶語是一回事。「雞兒,狗兒,你們要好好看著,這位公子就是你們的恩人,他是一個大好人唷!」

  「好人?!」風離魄差點沒讓自己的口水噎死。一直沒給她好臉色看的他是好人?

  「沒錯,公子真是一個大好人,給了姬兒這麼多錢,還送了瓶藥給姬兒徐抹傷痕不是嗎?」她迷濛的眼眸裡有著最坦率無偽的天真與信賴。

  「那是……」他一時語塞。

  昨日因她遲遲不肯鬆手,風離魄不耐地抽身,卻沒料到自己的力氣過大,讓她不小心跌到一旁,因為如此,他見著了她手臂上的纍纍傷痕。

  大大小小不一的傷痕,讓他見著了非常不舒服,居然有人這麼狠心對一個弱女子下這麼重的手!當下他便將自備在身上的特效金創藥給了她。

  唉--果然不該雞婆!瞧瞧,不過一瓶藥,卻成了她賴著他的原因之一。

  「你口口聲聲我買下了你,那麼我的話你是不是一定聽?」他想到了一種方法可以趕走她。

  姬兒點點頭。

  「很好,那我命令你,從現在開始,你不准再跟著我,也不准再出現在我面前。」

  姬兒受傷的眼神直瞅著他不放,頓了會兒才道:「公子當真這麼討厭姬兒,要趕姬兒走?」她的語氣透露了難過。

  她沒有親人了,如果他也不要她,那她今後該上哪去?

  風高魄斜睨她一眼。「廢話!」心軟一次就夠了,他可不想再有第二次。

  「姬兒知道了。」失去光采的小臉瞬間堆滿了愁容,她默默垂下了臉蛋。

  旋過身,風離魄壓抑住內心竄起的淡淡不捨,將頭一甩,不再多看她一眼就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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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8 00:05:27 |只看該作者
第2章

  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小販此起彼落的叫賣聲,大街小巷可說是熱鬧到了極點。

  如此喧騰熱鬧的人潮裡,卻有個人明顯的心情不好,那就是頂著張臭臉,本該回傲鷹堡卻沒回去,反倒在這裡亂晃的風離魄。

  沒錯,他就是臉臭、心情壞、火氣大得想揍人,不行嗎?

  那整死人不償命的瘋女人水如月居然……到處放話說她的不肖子棄母逃家,留下可憐的娘親苦苦在堡內等候,終日望穿秋水盼著愛子回巢……

  有沒有搞錯?這在鬼扯什麼?不過是輸了她幾場比賽,那瘋女人就成天把「乾兒子」掛在嘴邊;現在,為了這番屁話,害他都沒瞼回去,就怕成了屬下們的笑柄,真是氣死他了!

  當然,這只是他此刻「生人勿近」的原因之一。

  再來就是……對,又是另一個該死的女人惹得他心生不悅,她可憐是她家的事,明明與他毫無瓜葛,為什麼離開歡喜鎮後他反而更顯心浮氣躁?心頭那抹孤單的身影像烙了印,怎麼揮也揮不去,像在指責他狠心的遺棄。

  「公子、好心的公子!」

  聽聽,又來了,他甚至出現了幻覺,以為聽見那女人在喚他的聲音。

  他豎耳仔細聽了下。很好,果然是錯覺,周邊除了嘈雜聲外什麼也沒有。

  「公子!」

  他攏緊眉。怎麼又來了?這回幻覺更嚴重,那聲音多像真有人在後頭叫他似的。

  「公子,我是姬兒呀!公子,你別走呀!」

  風離魄渾身一震,僵硬的轉了身。

  不會吧!這聲音太清晰了,而且……他幾乎要忘了她叫雞呀鴨呀什麼來著,除非她自己開口……

  放眼看去,那張他不願熟悉的小臉立即映人眼底。

  「公子!」這頭興奮呼喊著的人正是姬兒。

  從來沒踏出歡喜鎮一步,第一次來到陌生的環境,她多日來緊張得睡不好也吃不好,她還不曉得該如何適應這個新環境,沒想到居然能遇到熟悉的人。

  一見到他,宛若在茫茫迷霧中找著了出路,令她鬆了口氣,不顧其他人怪異的眼光,她對著那自面前閃過的挺拔身影又叫又跳,期盼他聽見她的聲音。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他不自覺往她的方向走去。

  乍見她的第一眼,心情意外的不再煩躁,最起碼還見到她健健康康的活蹦亂跳,不過隨即,一個惱人的想法從他腦裡竄出。

  「你當我的話是耳邊風是不是?我不是要你別再跟著我了!」風離魄忘了離開時,她根本沒有跟著,更逞論追上來了,她壓根不會知道他要去哪。

  火大的怒斥聲一出口,四周瞬間靜了下來。

  「我沒有……」她想搖手,這才想到自己一手被人抓著,只好改為猛搖頭。這位公子還是一樣愛凶人哪!

  「你白癡啊!好好的歡喜鎮不待,你一個弱女子就這麼冒然出門,不怕遇上什麼危險嗎?」不該多事,但就是忍不住對這個沒腦子的女人生氣。

  「我……」她想解釋什麼,卻被他再度搶去話。

  「走,我替你安排馬車,把你送回歡喜鎮。」

  他伸手拉過她,但她卻不動,這才注意到了她另一隻被人鉗住的手,以及,她一身過於暴露的打扮--披著薄紗的裸肩和那幾乎包不住窈窕身軀的艷服。

  他的怒火是越燒越大。「你該死穿成什麼鬼樣子?!還有,你這老女人抓著她幹麼?」

  紅嬤嬤清了清嗓子,忍著對眼前男人的懼意,抬頭挺胸瞪道:「公子認得她正好,那就請公子替咱們解決這丫頭鬧出來的事。」

  「她又出了什麼問題?」幾乎要被姬兒一身不整的服裝氣得吐血,她以為自己纖弱的身子很養眼嗎?瘦骨如柴還穿成這樣?他回頭非找件衣服把她包得密不通風才是。

  「這死丫頭明明是我先買回綺紅樓的,她卻又擅自作主把自己賣給了翠綠閣的綠嬤嬤,公子你說,我上翠綠閣討人難道不對嗎?」紅嬤嬤越說越氣,生氣自己白花了一筆錢。

  一旁不甘受冷落的綠媽媽跟著插嘴。「笑話,你買她,那我出的錢是什麼?這丫頭可是自願讓我買的,現在就是我翠綠閣的人,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你快放手,不然我要叫官了。」

  「是我先買下她的,這丫頭當然歸我!」紅嬤嬤緊抓住姬兒的手臂,一副不肯相讓的模樣。

  兩人還想繼續叫囂的同時--

  「你這個天殺的蠢女人!」

  一記響徹天際的雷響震得兩人立即害怕的閉了嘴。

  青筋浮現,風離魄按捺著自己想上前扭斷那個笨蛋的脖子的衝動。

  原來她不是跟著自己而來,而是又賣起身來了,還把自己賣到青樓去!賣身很好玩是不是?

  好,很好,她愛這麼做是她的事,但她別忘了第一個買下她的可是他,她想再度把自己賣了之前,得先問過他同不同意!

  jjwxcjjwxcjjwxc

  姬兒怯怯地踩著步伐,一路上不敢吭聲,讓風離魄抓著走。

  她兩眼偷偷朝他的側臉望了去,濃眉下炯炯有神的雙目以及俊挺的鼻樑,還有那張刻劃清晰的俊逸輪廓,全跟記憶中一般未曾變過;當然,還有那頭頂生煙的盛怒模樣……

  公子好像還是很生氣哪!唉!

  方纔他直接把她搶了過來,撂下一句話給跌落在地的紅嬤嬤和嚇傻的綠嬤嬤,然後丟出一把銀票在地上,怒氣沖沖地抓著她便走。

  姬兒有些畏懼他的怒意卻也暗自高興,因為他的那句話--

  「我才是她的買主,她是我的!」

  讓她懸著不安的心終於安穩下來。

  她就知道他是好人,既然他承認買下了她,那以後就可以跟著他囉!

  相較於她的好心情,風離魄卻十分憤怒,他殺人般的眼光惡狠狠的瞪著任何將眼光多放一點在她身上的男人,下意識加緊了腳步,快速拉著她越過客棧內的人群,直往二樓他暫居的客房走去。

  巨響般的關門聲,像是炮火的引爆。

  他粗魯的把她甩開,滿腹鬱積的惱火終於爆發,他拍桌大叫:「你給我解釋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

  心差點跳出嘴,姬兒小心翼翼的問:「解釋什麼?」

  「你好端端的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我不是留了一筆不少的銀兩,你做什麼又跑去賣身?」

  「那錢……我全給了乞丐爺爺……然後……」頓了頓,她發現他沒對她吼,才接著說:「就是……隔壁鄰居的小孩,在公子你走後窒丟,爬上樹玩結果不小心摔了下來,腿傷得好嚴重,他們和我一樣是個貧窮人家,沒那麼多錢可以醫治那條腿,那小孩好可憐,我想幫他籌錢找大夫……」

  「所以你又跑去街上賣身?」

  她點了頭。「後來我就被來歡喜鎮辦事的紅嬤嬤看中,帶來了這裡。公子你知道嗎?其實綺紅樓裡的姑娘有些真的好可憐,她們有些根本不是自願來到綺紅樓,卻被強迫著去做那些……她們不願意……的事……」她紅了臉沒再說下去。

  她的樣子讓他瞭然,卻也將他的理智頓時拉了回來。

  「你……那你有沒有……」一絲罪惡感浮上心頭,當初若不是他不顧她,她也不會淪入青樓。

  她不自在的低了頭。「沒有,紅嬤嬤說我還得先調養好身子才能……接客……」

  驀地,她抬起紅潮滿佈的小臉,直看著他道:「但是其他姑娘就不是這樣,她們不願意接客,紅嬤嬤就會命人修理她們,有的不給飯吃,有的毒打一頓,她們說,如果有錢她們就能離開綺紅樓了。」為她們感到可憐,她的眼眶開始濕了。

  「所以你又想賣身一次,好替她們贖身……」這才鬧出了今天大街上的紛爭。他企圖沉住氣,強迫自己在她沒說完前不能出口罵死她。

  「是呀!公子你真聰明!」輕輕抹去淚珠,姬兒收起難過的心情。

  「聰明你個鬼!賣身不失身,你以為你能幸運多少次,天知道你下回是不是會遇上個壞人?」拉了張圓凳坐下,他發現自己不能以常理來想她的行為,不然會氣死自己。

  「我只想幫那些人嘛!而且現在我跟著公子,怎麼會遇上壞人呢!」

  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展露出盈盈笑容,那般的放心、那般的信賴、也該死的讓他覺得……誘人!

  可惡,他在想什麼!全怪她那一身穿著,什麼叫纖弱不能看,錯了!他早知道她有張不俗的清新美貌,卻沒想到抹上胭脂的剔透粉頰更是漂亮極了;尤其是那雙惹人憐惜的美自,讓他心跳漏了好幾拍;那身泛著馨香的胴體根本就是若隱若現地在勾引人……

  猛地,他像發現了什麼似的,一把抓她至跟前,快手扯去了她肩上的薄紗,姬兒嚇得驚呼一聲,兩手掙扎著。

  「公子你……」他要做什麼?

  擰了眉心。「我不是給你一瓶藥嗎?你怎麼沒擦?」大手毫不避諱的覆上柔軟的臂膀,手指劃過那些大小不一的淺色傷痕,他直當她是自己的東西般審視著,完全忘了何謂男女有別。

  「藥?」忘了掙扎,她傻愣愣看著他觸碰自己的肌膚,而後才心虛的想起了那瓶藥。

  「你該不會跟我說你把藥送人了?」敢說是,他會先將她吊起來打一頓。

  在他的瞪視下,姬兒趕緊搖頭。「我沒有送人……」

  「那藥呢?為什麼不抹?」

  「你知道嘛,藥又不能當東西吃,所以……我……賣給別人了……」她的聲音開始朝蚊子拍翅的音量邁進。

  「我總得留點錢請海叔幫我照顧狗兒和雞兒嘛,不然我走了後,它們沒人照顧很可憐的……」

  好半晌後,風離魄才能從喉嚨擠出嘶吼聲--

  「笨女人你……」

  那藥是佟靈兒足足費了四十九天的工夫才製出來的,就算陳年褪不去的傷痕,只消抹上數日,立即可長出如嬰孩般完好無瑕的肌膚,平常人散盡錢財還不見得求得到這藥,她竟然為了一條狗一隻雞就隨便賣了它……

  他真的徹底……敗給她了!

  jjwxcjjwxcjjwxc

  一隻青蛙蹦蹦跳,兩隻青蛙蹦蹦跳,三隻青蛙依舊蹦蹦跳……

  跳呀跳,三兄弟一條心,努力的朝那斜落在地的軟被上跳去。

  嘿咻嘿咻,努力再努力,目標就是那最高峰,快快,就快到達了,兄弟們,用力的跳吧!

  黑暗中,一雙緊閉的眼猛然睜開,閃著戒備光芒的眼瞳對上了立於腹上,正鼓動著兩頰格格叫著,像在慶祝順利攀登成功的青蛙三兄弟。

  霎時,憤怒的吼叫接踵而來--

  「這是什麼鬼東西?」

  夜半三更的驚叫讓與他相隔一面牆,睡在隔壁房的姬兒,隨意披了件單衣,跌跌撞撞的闖了進來。

  「怎麼了,風公子,發生什麼事了?」

  方纔那陣怒吼來自半坐起身,人正呈現盛怒狀態的風離魄。

  怎麼了?她居然還問他怎麼了!

  「你自己不會看!」她不會沒看見正賴在他床上,那三隻大眼動物吧!

  「咦,大蛙、二蛙、三蛙,你們怎麼跳到風公子房裡來的?」姬兒訝異。

  「我不是叫你不准把它們帶進客棧來的嗎?」她的話引來他的頭痛。

  打從將她帶到自己身邊的那天起,便是他好日子離開的時候了。

  他是錯得離譜,以為她只對人如此,哪知她的善心可真是發揮得淋漓盡致,舉凡一切活著的東西都在她表現大愛的範圍內。

  可怕的是自己不知是哪根筋不對,居然陪著她一起瞎瘋,只因為她那道莫名揪著他心的求助目光,讓他做了一堆連自己都不相信他會去做的事。

  為了拯救即將待宰的野豬,她前日在大街上差點要哭著跪下來求肉販刀下留情,害他只好出面買下那隻豬,結束那場鬧劇,然後咧,回報給他的竟然是溢滿整間客棧的豬騷味和小二、掌櫃的白眼。

  昨天,又為了只不肯表演的猴子,她竟然衝到受罰的猴兒面前,替它攔下戲班頭揮下的重重一鞭,這一打可讓他失去理智,看見好不容易恢復潔白無假的藕臂又出現了傷痕,叫他見了心頭憤慨,沒去細想前因後果就接了人家戲班頭一拳。結果,讓她帶回那只愛搗蛋的潑猴的下場,便是客棧裡所有客人的怒目以對。

  而今天,不過一盞茶的工夫,她就有本事讓自己陷人一群覬覦她美色的豺狼手中,原因只是她多管閒事,跑去為一群被無賴玩弄的青蛙打抱不平,最後落得自己成為人家欺負的對象,只能呼喊著要他來救她。

  唉--他到底替自己招了什麼麻煩哪!

  他幹嘛替她做那麼多事!就因為不捨、心疼?

  怎麼可能!他會為一個笨蛋感到不捨、心疼?!這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

  「風公子,你別生氣好嗎?我怕那些人又把大蛙、二蛙和三蛙抓去欺負,所以才把它們偷偷藏在袖口帶進來,就只有今晚而已,你不要趕它們走好不好?」見他沉著臉不語,姬兒只有不斷的懇求。

  風離魄的眉是越聽皺得越緊。見鬼了,不趕它們走,難道要和這三隻濕答答的東西一起睡嗎?

  「天一亮,我一定馬上讓它們離開,我現在就把它們帶回我房裡。」

  就是這雙楚楚可憐的美眸!鳳離魄發現自己屢屢挫敗在這雙眼眸之下,狠不下心來拒絕她。算了,今晚他認了,行了吧?

  想到她和三隻青蛙窩在一起睡的情景,他就渾身不對勁。「不用了,把它們擱在這,你滾回去睡就是了。」一時心軟,他竟然開口要把侵佔他床的人侵者留下來。

  可惡,該死,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多嘴!他在心中不斷咒罵。

  沒給他機會反悔,因為姬兒早已開心且安心的乖乖回房去了。

  兩眼直瞪著那三隻也回瞪著他看的大眼蛙,他既是氣惱也是厭惡。「看什麼看?再看我把你們的眼珠挖出來……」等等,他怎麼會愚蠢的跟青蛙說話!

  風離魄氣惱的用力躺下,用被蒙頭,準備徹底忽略床上的不明物體,繼續睡覺。

  他暗誓,明天開始,他絕對、絕對會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和行為,不再受那個笨女人一丁點的影響。

  「風公子,風公子,你……等等我……」

  氣喘吁吁的小人兒在後面不斷追趕著前方舉步快走的男人,就在她上氣不接下氣時,有人迅速竄身到她身後替她拍著背順氣。

  「你笨蛋呀!跑不快不會叫我停下來啊?活該喘死你!」

  對於風離魄凶巴巴的態度,姬兒一點都不放心上,這些日子相處以來,她早就知道風公子的個性,他只是脾氣暴躁了點,其實他嘴上罵歸罵,對她是真的很好。

  這幾日不但幫她在客棧要了間廂房住,還替她買了好多新衣服穿,每天讓她吃得好穿得暖睡得舒服。不僅如此,他又了給她同樣的一瓶抹藥,早晚必定叮囑她上藥,除了幾處她擦不到的地方外,現在手臂、腿上真的一點疤痕都沒有,說他不好誰信呢!

  「風公子,你在生氣嗎?是不是姬兒又做錯什麼事了?」所以他才走得這麼快。

  「你這女人哪一天不惹事的?」他斜睇了她一眼。

  只要稍稍不注意她,她就有辦法找到她自以為可憐需要幫助的人,好幾次都讓他逮著她偷偷將自己給她的飾品衣物拿去變賣,只為救濟那些人。

  非常明顯,那晚他的發誓完全就是狗屁,他根本沒辦法做到對她置之不理。

  就拿方才發生的事來說,因為見到她驚慌的模樣,而後頭又有個男人追著,他就以為她又跑到哪發揮她的爛同情心,結果遇上了登徒子,當下不分青紅皂白,朝那名男子用勁使出一拳。

  結果咧!她那麼驚慌只不過是擔心晚回來會挨罵,那個男的窮追不捨只是好意將她遺落的手中送還給她,這全是誤會一場。

  最糟的是,那個男的竟是他的好兄弟傅子翔,天下這麼大,誰知道會在這裡撞見他!見到傅子翔那副絕對會報仇的目光,他知道短期內還是別回傲鷹堡的好。

  「對不起嘛!風公子,我知道自己常惹你不快,但我真的是無意的。」

  風離魄對空拋了道無奈的白眼,將抱怨聲逕自往肚裡吞。是呀!她的「無意」可讓他成為不折不扣的「瘋公子」了,淨做些瘋事。

  「風公子要怎麼氣我都沒關係,就是別再不要我了好不好?」她不怕他凶她,就只怕他會像先前一樣丟下她一人,現在的她,就只有他了。

  風離魄心一抽緊,又是那種該死的令他無法不管她的模樣。她處處可憐別人,但在他看來,她才是那個最需要讓人憐惜的人吧!

  大掌包覆住小手,他牢牢握緊她,一拉,讓她跟在自己身旁走。「別淨說些廢話,還有,以後叫我魄就成了。」

  他一向討厭那些繁文褥節,什麼公子不公子的,煩死了!

  見她一臉不明白樣,他比了比自己。「我的全名,風離魄。」

  「這我知道呀!公子的名嘛!我叫姬兒。」她也再一次介紹自己的名。

  真是個又笨又蠢的女人!「我是說不要叫我公子了,叫我魄!」

  「哦,魄。」她聽話的喊了聲。

  「終於聽懂了。」他不悅的咕噥著。

  她突然止了步,出手拉扯了他的衣袖。「魄,你看……」

  他往她比的方向一望。

  離他們不遠的巷角,一名錦服的年輕公子哥,身後跟著數個大概是家僕的大塊頭男人,光天化日下正大刺刺調戲著一對提籃賣花的姐妹。

  因為害怕而抱在一起的姐妹讓人硬生生的拉開,花籃裡的花散落了一地,小妹妹哭紅了眼,而姐姐害怕的咬緊唇瓣,恐懼地瞪著在她身上上下其手的錦衣男。

  看到這一幕,姬兒的小手越揪越緊,為她們的情況感到著急,在歡喜鎮她從來沒見過這種欺負人的情況,她不明白,為什麼外面的人總喜歡欺負比自己弱的人?

  「他們太過分了,魄,我們可不可以……」

  「不要多事!」想也知道她的善心又開始氾濫了。

  不要說他冷血,這種事處處可見,要他每見一個救一個,很抱歉,除非必要,他老兄懶得管閒事。

  「魄,我知道你是好人,去救救她們好不好?」姬兒懇求道。

  好人?哼!

  風離魄嗤鼻一聲,他這一輩子唯-一次的好心幫忙,結果帶給了他什麼?一個甩不掉,還得時時提心吊膽來照顧的「麻煩」!這種女人一個就夠他頭疼了,這次他學乖,說不幫就不幫。

  「魄……」啊!那些粗魯的人竟然在踐踏那些可憐的花!

  「別看了,我們還得去找今晚落腳的客棧。」抓不動她,他改拎她的領口,打算拖著她走。

  不料,這丫頭竟扭過頭,掙脫他的右掌,兀自往那頭跑去。

  jjwxcjjwxcjjwxc

  「本少爺看上你是你上輩子修來的福氣,你還給我拿喬,看來本少爺不修理你一頓你是不會知道我的厲害!」許善豪作勢要往那賣花女的臉上揮去一掌。

  「等等呀!」手才揮到半空中,一陣嬌斥傳來,下一刻,許善豪就發現自己的手被竄人身前的白色身影給抓住。

  「誰這麼大膽……哎唷,哪來的小美人呀!」遣開欲上前的家僕,他仔細打量這個自動送上門的女人。

  清靈不帶俗氣的眸子散著迷人的神采,瞧她抓著他的那雙光滑小手,看得他心癢難耐。這女人,他要了!

  姬兒完全沒有任何危機意識,只是一張俏臉氣得發紅。「你怎麼可以胡亂打人?」

  「我胡亂打人?」像是聽到什麼笑話般,許善豪呵呵大笑起來。「小美人可知道我是誰?」他可是許家錢莊的少主,也是現任縣太爺的親侄子,憑他的身份,在這裡誰敢說他的不是。

  「我管你是誰,總之打人就是不對。」

  姬兒側過頭看著被人制住不能動彈的女子,再見到一地被人踐踏的殘花,一股不平之氣油然而生。「她們靠著賣花過生活已經夠辛苦了,我不准你再欺負她們!」

  「哦?」許善豪對她的不自量力挑眉一笑。「如果本少爺執意要欺負她們呢?」

  「那我就……我就……」

  姬兒將視線往他身後一瞧,風高魄正閒閒站在那兒,兩手環臂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好像真的不打算出手幫她。目光調回眼前,姬兒有些接不下話,因為她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要我不找她們麻煩也成。」許善豪一雙賊眼開始在她身上來回打轉。「你來代替她們如何?」

  聽了他的話,姬兒黛眉緊蹙。「我代替她們?」

  「只要小美人乖乖的跟著我,我不但放過她們,每天還帶你吃香喝辣過好日子。」反握住她那雙柔荑,用力一帶,他將她拖至懷裡。

  姬兒怪異地看著他。吃香喝辣?她不用跟著他每天也都吃香喝辣了啊!

  魄最喜歡的就是川辣牛肉麵了,每回她都被那香味吸引,忍不住向他要一兩口嘗嘗,所以,她已經是天天吃香喝辣了。

  「讓本公子先瞧瞧小美人的誠意有多少。」不等她回答,許善豪圈住她腰,一手輕佻的勾起她的下額。

  「你要幹嘛?放開我!魄!」

  就在他要偷香之際,一顆小石子從後頭不偏不倚擊中他手臂的穴道,兩手一麻,許善家不得不放開姬兒。

  「是誰躲在暗處偷襲本公子?」

  周圍的家僕立刻一字排開,進人備戰狀態,而重獲自由的姬兒立即跳離了許善豪身邊。

  來人是一名面容鐵青的灰袍男子,從他的嘴角冷冷進出句話。

  「再碰她一下,我就將你那雙手剁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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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8 00:05:47 |只看該作者
第3章

  風離魄的臉色非常難看。

  他本來打算冷眼旁觀,給那女人一點教訓,讓她明白幫人之前得先掂掂自己的斤兩夠不夠重,哪知自己的堅持僅僅維持到那只色鬼將賊手探向她,就像是自己的東西被人覬覦一樣,他非常不爽。

  「你……是誰?」扶著麻痺的手臂,許善豪閃身至家僕後面,惶恐的目光直盯著一步步逼近的冷面男子。

  對方身上傳來的怒意令他不自覺打了個顫,不過仗著自己人多,他很快又恢復了先前高傲的嘴臉。「喂,本公子問你話你沒聽見……」

  一道厲眼投了過來,許善豪的舌頭頓時如被貓刁走般,立即噤聲。

  「吵死了!你還不快滾開!」風離魄說完,忍不住將視線移到在地上忙碌的白色身影上。

  她又在搞什麼鬼!英雄救美的過來解救她,豈料這女人回報他的竟是背對著他忙著……撿地上的花?壓著怒氣,他硬聲道:「笨女人,過來!」

  不過當事者並沒有聽見他的話,依舊彎腰蹲身為她的撿花大業而忙著。

  這些花好可憐唷!有的甚至才含苞待放,就被那些惡人一腳踏爛了,短短的一生就這麼結束了,好慘喔!

  姬兒難過的將花一朵一朵拾起,放在才從地上拿起的花籃裡,渾然不覺身後喚著她的男人此刻是多麼的不悅。

  「你們還杵在這兒幹嘛?快把那個女人給我抓起來!」許善豪一聲令下,一名靠近姬兒的家僕粗魯的抓起了她,姬兒驚訝之餘,花籃也掉落在地上。

  「這些花……啊,好痛,你不要抓那麼用力啦!」

  姬兒被人用力拉扯到許善豪身邊,許善豪不客氣地用手掌掐住她小巧的下顎,強迫她的臉看向自己,姬兒疼得頻頻蹙眉。

  這女人和那出手傷他的男人顯然是認識的,從來沒有人敢對他大小聲!現在這女人在他手上,他就不相信那個男人敢對他怎麼樣。

  「你是什麼東西敢叫本少爺滾開?哼!我就偏不走開,還要伸手摸她。」

  姬兒的兩道眉擰得幾乎要湊在一起了。這個人好討厭,淨往她臉上又摸又捏的,弄得她好不舒服也好疼。

  「不錯,這肌膚是又滑又嫩,就不知道其他地方是否也一樣……」

  許善豪作勢往她的胸前欺去,就在他探出手時,「咻咻」兩聲,一把不知哪來的小刀筆直朝他發出,精準無誤的從許善豪與姬兒兩人間的小縫隙穿過,鋒利的刀鋒落去了許善豪的一撮髮絲,牢牢嵌在後方的斑駁石牆上。

  只是片刻的工夫,許善豪便已嚇得冷汗直流,連呼吸都快停止住。

  「大……大膽,你……」

  沒人注意到風離魄是怎麼出手的,只知道在許善豪發聲時,原先一個個挺直身子的家僕都不明所以倒在地上喊疼,兩個得以掙脫的女人則是害怕的擁緊在一起。

  「我警告過你,不准再用你的手碰她!」

  風離魄厭惡和他廢話多說,直接快手扣住他那只正捏著笨女人的手,一扳,便聽見許善豪當場慘叫的聲音。

  空著的手也沒閒著,風離魄上前留住姬兒的腰,順勢一勾,將她帶入懷裡。

  她擰著眉的微疼表情讓他不悅,被掐紅的兩頰更讓他火大,扣緊許善豪的手勁不禁又加重了些,但他對姬兒說話的語氣仍是不怎麼好聽。「叫你不要多事,你非要來雞婆幫忙,你活該被人捏疼!」

  姬兒揉揉捏紅的面頰,忍不住疼痛的縮了下。

  「你真是自找麻煩,回去記得再把我給你的藥拿出來抹上,很快就不會那麼疼了。」口氣雖凶,姬兒卻聽得出他其實是很關心她的,乖乖點了頭。

  一陣痛苦的呻吟聲讓她好奇的轉頭一看。咦,這個剛剛抓她的男人怎麼慘白著一張臉?

  「魄,他好像很痛苦的樣子……」

  「我準備要折斷他一隻手,你說他痛不痛?」她不會想替他求情吧?!

  果然,風離魄沒有猜錯,就見她下一刻閃著可憐的眸光,懇求著說:「魄,我想不用真這麼做啦!你瞧他疼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饒了他好不好?」

  風離魄想吐血,這人剛剛對她做了什麼?在她為別的女人打抱不平時,還要替這種人求情?

  他開始懷疑這女人不是過度善良,而是極度愚蠢,分不清什麼才是是非善惡,看來他日後得看著她更緊些才是。

  「公子,你千萬不能放了那個敗類,因為他,我和妹妹相依為命的小木屋讓人毀了,害得我們不但流離失所,還得飽受他無時無刻的糾纏,公子千萬不能饒了他呀!」

  一直沒出過聲的兩姐妹,姐姐已忍不住怒意的開口,不過風離魄沒怎麼搭理她,只是一個勁地盯著姬兒瞧,想聽聽她又會怎麼說。

  「你……怎麼這麼壞,害得人家這麼慘,實在太過分了!」剛聽完那姑娘的話,姬兒的確很憤慨,不過在對方血色漸失的臉龐下,姬兒的態度也漸漸軟了下來。他好像真的很痛哪……他也受了懲罰了不是嗎?

  「你知不知道自己錯了,以後不可以再欺負人了,知道嗎?」

  見許善豪猛點頭,姬兒咬著唇,緩緩看向風離魄。

  「魄,他已經知道錯了,就放了他嘛!」

  風離魄忍著心中的暗歎,他就知道結局是這樣!

  手一放一甩,他將許善豪揮倒在地。

  捂著吃痛的手,許善豪恨恨注視著他們。「好樣的,你們給我記著,我爹許智元可是縣太爺的親弟弟,你們竟敢弄傷我,我一定……」

  當他是只吠叫的狗,風離魄眉頭動也不動。

  笑話,當今王爺對他們做鷹堡也敬畏三分,他會畏懼一名小小的縣令爺?在他不屑的同時,他的眼皮突然跳了起來。怎麼,又有什麼不祥的事要發生了嗎?

  「咚咚!」以膝著地的兩聲自身後傳來。

  他知道是什麼不樣事了。

  「魄,求求你……

  「不可能,你休想我會答應。」

  「魄,我知道你最好了,拜託嘛……」

  「錯,我一點都不好,所以不行就是不行。」

  「就這一次,拜託啦,她們這麼可憐,就收留她們直到找到她們的姨婆嘛!」

  哼!找姨婆?人家隨便說兩句她還真信了。「我最後告訴你一次,我不想收留她們,你給我聽清楚,再讓我聽見你求情的聲音,你就不要再跟著我,懂了沒?」

  這招果然見效,姬兒沒再敢多說,只是眼睛仍然望著後頭默默跟著的兩抹影子。她知道那種無依無靠的感覺,因為她自己就是過來人,所以當她聽完可娜可愛兩姐妹的身世後,就更加替她們感到難過。

  她很幸運,因為她遇見了魄這個好人,可是那兩姐妹呢?失去了爹娘還處處受人欺負,到處流浪也沒有家,和她們比起來,她最起碼還有個歡喜鎮不是嗎?

  所以她決定了。

  「魄,你收留她們好不好?」鼓起勇氣,她說了這句話。

  前方風離魄的腳步顫了下。「笨女人,你再說一次試看看?」她真不怕他把她趕走嗎?

  「請你收留她們!」

  頓了頓,她馬上又說:「我會離開,少了我一個,你就不會覺得麻煩了。」

  「你走?你能走去哪?」該死的笨蛋,她能不能別再這麼傻好心了。

  姬兒露出強裝堅強的笑容。「我可以回歡喜鎮,那裡有狗兒也有雞兒呀!」

  風離魄的心為她那抹牽強的笑意抽痛了下,他真的不喜歡見到她這個樣子……最後,他還是認輸了。

  「笨蛋!我有說你可以走嗎?別忘了你可是我買下的,沒有我的允許,你休想擅自離開!」他的語氣和先前不同,沒有不悅只是有點無奈,甚至有點認命接受的意味。

  姬兒大喜,莫非……莫非他答應了!「那你……願意收留她們囉?」

  風離魄冷冷睇了也等著他答覆的兩人一眼,隨後輕點一下頭算是默許。「要跟可以,但我先告訴你,我可不負責她們的生活……」

  「哇!太棒了,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止不住的興奮讓姬兒一時忘情的往風離魄懷中一撲,連帶著開心的朝他左臉頰印上一記大大的親吻。

  因她突如來的親暱舉止而愣住,風離魄瞠大的雙目猛盯著她瞧,好似她做了多麼古怪的事情。「女人,你……」

  「怎麼了,我又做錯什麼事了嗎?」不明白他為何像是被嚇著般,姬兒偏著頭問道。

  她在歡喜鎮的時候,和狗兒都是這般玩鬧的呀!狗兒舔她,她會親親狗兒的額頭,沒什麼不對。還是魄不喜歡人家親他?嗯,這很有可能,看來她又惹他生氣了,唉……

  就在她低頭兀自懊惱之際,風離魄已由先前的錯愕神情,漸漸轉為深思,眼底透著說不出的情緒,深沉的目光只是注視著她不語……

  jjwxcjjwxcjjwxc

  「姐,我們為什麼非得跟著他們不可?」可愛不明白,那個大哥哥擺明著就是不喜歡她們,為什麼可娜姐還拉著她又脆又哭,硬是要留在他們身邊?還騙另一個姐姐說她們要去找姨婆,奇怪?她怎麼都不知道她們有個姨婆咧!

  「可愛乖,別問那麼多,跟著姐姐做就對了。」

  賣花的微薄收入根本不夠她們生活,更遑論不時還會受人欺負,一直以來,她就希望能有個行俠仗義的大俠救她們脫離苦海,現在這個男人出現了,光看在他身邊的姑娘她就知道,這公子一定很有錢,她不乘機巴著他就太傻了。

  可娜羨慕地盯著坐在客棧內,被風離魄在碗內夾滿一堆菜的姬兒。

  有人呵護的感覺真好,哪像她們,只能窩在外頭的樹下啃著白饅頭。

  那男人從頭到尾對她們就是不理不睬,她該怎麼做,才能讓那個男人將注意力轉移到她們兩姐妹身上呢?

  「可娜、可愛,我幫你們拿了一些菜出來,你們不用只吃饅頭了。」

  可娜才想著有什麼方法可行,姬兒就已自動出現在她們面前。

  「呃,謝謝,可愛,還不快跟姬兒姑娘說謝謝。」堆著假意的笑容,可娜接過滿是菜的碟子。

  「謝謝。」年僅十歲的可愛,流著口水聽話的道謝。

  「不客氣,那你們慢慢吃,我先進去了。」

  「請等一下,姬兒姑娘。」

  姬兒眨著眼回頭。「怎麼了嗎?」

  「這附近有座景色優美的天然湖泊,每日有數十艘船肪可供遊湖的客人搭乘,我想,既然姬兒姑娘和風公子初次來到此地,不妨用完午飯後去瞧瞧,那裡的景致真是值得一遊。」

  「是嗎?」那湖美不美其實對她而言沒什麼差,她只管跟著魄走就對了,倒是她看到了可娜眼底的期待。「可娜姑娘,你很想去遊湖吧?」

  聞言,可娜急忙搖著手。「姬兒姑娘,你可別誤會,像我這種身份的人哪有資格登上那些高級船妨,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好意……」

  姬兒微笑道:「沒關係,我待會兒就去同魄說看看,我們一起去。」

  看著姬兒快速奔回客棧內的白色背影,可娜笑得非常開心。

  他怎麼會吃飽閒著答應了那個女人的要求跑來遊湖?他一向不是什麼風雅之士,更別說呆坐在船上欣賞那些不會跑不會跳的風景,讓他更嘔的是,這女人是為了另外兩個人才求他帶她來玩的。什麼跟什麼嘛!他又不是要討他人開心,做什麼浪費錢?真是!

  「可娜姑娘,你瞧,現在你不也登上船了。」沒怎麼留意身旁人的心情,姬兒只是高興的猛對著可娜笑。

  「是呀!」她嫉妒死姬兒的好命,不過說一句話,眼前這公子就願意帶她來遊湖,一出手更是包下一整艘船,真可惡!為什麼受青睞恩寵的不是她?

  隨著船身的搖晃,可娜佯裝不穩的晃了一下。

  姬兒一看,忙著過去想扶住她,卻讓可娜無意往前跨的一小步絆了腳,整個人往前一栽,手不小心向可娜身上推去,可娜一個踉蹌,接著,「撲通」一聲--

  可娜跌落了湖中。

  如此巧妙的落水「意外」,可是全人了風離魄的眼。

  他冷眼旁觀落入水中大呼救命的可娜,壓根兒不去理會她的叫喊聲。

  「救命……咳……」

  「魄,可娜會淹死的,快救她呀!」怎麼辦?她不懂水性,要怎麼救可娜呢?

  「讓船夫去想辦法。」風離魄丟下一句,頭也不回地走到船的另一端去看他最不喜歡的風景。

  「姐姐!」可愛半身趴在船桅邊,著急的哭喊。

  「咳咳……救……命……」可惡!怎麼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樣,那男人應該跳下水來救她的啊!

  聽見呼喊聲飛奔過來的船夫一見有人落水,兩腿嚇得一軟,顫抖聲道:「老天,我不過幫朋友上工一天,怎麼就發生落水的意外,怎麼辦……現在怎麼辦可好……」

  姬兒一聽,害怕得呼吸一窒。船夫沒有辦法,那麼……可娜會淹死的!都是她,都是她不小心才害得可娜落水,不行,她不能眼睜睜看著可娜出事……

  不管了!姬兒閉上眼,奮力的往下一跳。

  「撲通!」落水的那一刻,姬兒隱約聽見頭頂上傳來一聲巨響。

  「你、這、個、笨、蛋!」

  她不知道後來是什麼東西又人了水,只知道自己被湖面一股力道拉入水深處,但什麼都來不及想,馬上有一個溫暖有力的臂膀將她帶離水裡,喝了幾口湖水的她,禁不住難受的猛咳起來。

  「回去我再跟你好好算賬!」

  「咳咳……別忘了……還有可娜……」又是魄救了她。

  「真他媽的渾蛋極了!」

  一手抱一個姬兒,一手抓一個可娜,風離魄就這麼一面怒罵一邊指揮船夫丟下繩索讓三人上去。

  jjwxcjjwxcjjwxc

  用毯子裹住她的身,船一入岸,他片刻不遲緩地找客棧,要了兩間房,命人在其中一間準備兩桶熱水,讓兩個冷得發顫的女人先暖和身子,而他自己則在另一間隨意拿塊布弄乾身子,再套上乾淨衣服。

  算算時間差不多,他命人準備好酒菜,才去另一間房將姬兒抓入了自己的房內。

  把她推到凳子上坐好,風離魄邊擦著她濕漉漉的頭髮邊等她吃飽,而後才開始開罵。「你沒腦子是不是?!既不懂水性,還給我冒然跳下水去救人,你以為自己有多厲害,有神功護體不會出事是不是?」

  「可是沒人救可娜……」姬兒稍稍仰起頭,一見他燒著怒火的視線,又低回頭扭著手指。

  「所以你要陪著她一起死是不是?」真該淹死這個笨蛋,省得自己被氣死。

  她不會知道他一回頭見到她往下跳時,有多麼心驚膽跳,簡直要被她嚇去了半條命,完全無法思考,只是驚慌的盯著她消失的位置。

  「你只會關心別人,怎麼從來不替你自己想想?在擔心別人的同時,拜託你也注意一下自己的安危行不行?」

  「對不起嘛!我以後不會這麼莽撞了,你別氣了好不好?」

  可憐的目光直瞅著他不放,姬兒小心翼翼扯著他的衣袖,祈求他的原諒。

  雖然不明白是什麼原因,他明明是這麼生氣,她卻感受到他語氣裡隱含的擔心,心窩處暖烘烘起來,她開心地露齒一笑。

  「再給我置安危不顧一次看看,我真的、一定把你趕走!」

  輕柔的將幾絲翹到她頰邊的頑皮髮絲撥至耳後,風離魄將手中擺到一旁,滿意地盯著自己整理好的一頭黑亮秀髮。

  「魄,謝謝你。」姬兒突然從椅子上轉過身子,圈住他的腰輕輕靠著他,以表感謝之意。她知道魄不喜歡人家親他,所以這次她只抱著他就好。

  殊不知她的動作讓風離魄想起了那日她的親吻,而她該死的臉正擱在他的小腹上,體內的騷動告訴他得趕快把她推開,但他的手卻遲遲不聽使喚。

  「吃飽了的話就回你房裡休息吧!」他壓抑著嗓音。

  平板無調的聲音讓姬兒又誤會了。原來魄也不喜歡她抱著他。

  掩去失望之意,姬兒收回手。

  「對了,魄,你怎麼只要了兩間房?」她們三個人不夠睡耶!

  平復自己紊亂的氣息,風離魄沒好氣地道:「廢話,我們平時不都這樣。」

  「可是現在多了兩個人……」

  「我說過讓她們跟可以,但是我不負責照顧那兩人,你可別忘了。」

  她知道,只是想到那床榻似乎沒辦法擠下三個人……

  風離魄一眼就看出她在想什麼,他惡聲道:「我警告你,別想把床讓給那兩個傢伙,自己睡地板,聽到了沒?」

  姬兒好佩服他,竟然這麼厲害能知道她的打算;但不准她讓床,那兩姐妹今晚要睡哪?她身上又沒有銀兩可以再要一間房……唉,對了!

  姬兒臉上任何一個小神情都沒能逃過他的眼,風離魄再次氣惱地壓著她腕上的玉鐲。「這鐲子是我買的,我不准你給我偷偷拿去變賣!」

  發現她的眼神又游移至腰際上掛配的玉墜吊飾,他一把將她覬覦的東西握在掌中。「這也是我出錢買的,聽懂了沒?別一臉崇拜的模樣!你那小腦袋裡裝了些什麼我都知道。」誰叫她前科纍纍!

  「你全身上下包括你自己,都是我的,沒有我的允許,少一樣東西你看我會不會真的修理你一頓!」他故意比出拳頭在她面前晃了一圈,再擱下。

  「可是我沒錢……」

  她驀地噤口,兩隻眼一眨也不眨牢牢看著他,風離魄讓她瞧得渾身不自在。

  「魄。」她站了起來,手指緊緊抓著他的襟口,非常認真的說:「我再賣你一次好不好?反正同樣的鐲子你也買了好幾個給我,所以多買我一次也沒關係,就當多買件衣裳嘛!」

  風離魄啞口無言。

  「這次我算你便宜點,如果你還嫌貴,那……你可以考慮再買我一隻手也行……」

  「夠了!」她又不是砧板上的豬,還賣腳賣頭咧!他真的要抓狂了。

  一把將她攔腰抱起,風離魄直接將她往榻上一扔--

  姬兒揉著摔疼的肩膀,不解的望著將燭火拈熄,而後屁股往榻上一坐的男人。

  「魄,你做什麼……」

  「再多說一句話,就給我滾回那間房裡,現在,馬上給我閉眼睡覺。」

  將她推倒在內側,風離魄高大的身軀也跟著躺了下來,合眼,準備休息。

  黑暗中,姬兒眨著不敢置信的大眼,偷偷覷了躺在身邊不動的男人,開心的綻出笑容。他這是答應將那間房給那姐妹倆了!

  知道他不喜歡有人抱他,姬兒悄悄地,只是將頭微微輕靠向身旁的熱源。

  「魄,你真好。」

  「閉嘴,快睡覺!」

  明明已經聽過她數十遍這樣說他,可是他今晚不但不感不耐,甚至還覺得她的嗓音好聽得人耳極了。唇邊勾勒出一抹淺笑,他不動聲色,緩緩伸出了臂膀留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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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8 00:06:07 |只看該作者
第4章

  可娜不甘心,為什麼一連幾日下來,她使計溺水、裝病、甚至不惜讓自己跌傷,換來的不過是風離魄的冷眼一道,而那個叫姬兒的,輕輕與人擦撞了下手肘,便惹得他怒聲連連,萬分關注。

  她不明白,自己長得又不差,論姿色也算中上,為什麼這個男人從來不用正眼瞧她,一心只注意那個空有外表卻沒啥大腦的笨女人。

  同樣沒了爹娘,為何姬兒就有這般好運?

  可娜含怨的目光在姬兒朝自個兒走近時驟然撤去,虛假的笑容換上。

  「可娜、可愛,這給你們。」姬兒欣喜的笑著,把手中捧著的酸梅核果全放到可娜、可愛的手中。

  「姬兒,謝謝你!」眼一瞥,可娜嫉妒的看著她頸上掛著的小鎖片。想必這就是剛才他替她買的吧!

  「快吃吃看,我剛嘗了一個,又酸又甜,味道真不錯!不過魄不准我買多,所以只有這麼一點點。」姬兒滿臉遺憾。

  他說這是沒營養的東西,像她這種身上沒幾兩肉的人不准吃,害她拚命求了好久,最後無計可施之下,她只好……只好問魄願不願意再多買她一條腿一隻手什麼的,不用多,只要幾兩銀子就好。結果,魄惡狠狠瞪了她一眼後,便真的跑去幫她買了一包回來,雖然他臉色極度憤然。

  她就知道,魄對她最好了!姬兒不自覺揚起抹笑。

  見她一臉沐浴在幸福中的陶醉樣,可娜恨不得打掉她臉上的笑容。

  「姬兒,你對我們姐妹倆真好,如果不是你肯為我們求情,我想風公子根本不會收留我們,他似乎很討厭我們姐妹倆……」

  「才不是呢!魄他只是……只是不擅長同不太熟識的人相處,又凶了點而已,久了之後你就會發現他其實人還滿好的。」

  「都只是對你而已!」可娜發現自己口氣重了,婉轉改口。「我的意思是,風公於是只對你一人好,瞧他在你身上費了多少工夫,可見他的用心良苦。」姬兒注意到了可娜在說話時,眼角總是不自覺往她胸前瞄了幾下。

  「可娜是不是喜歡這鎖片?如果喜歡的話,我給你。」

  姬兒自脖上將鎖片解下,攤在掌心遞到可娜面前。

  「哇!好漂亮唷!」對著閃亮亮的鎖片,可愛急著想用手去拿。

  「可愛,不准沒禮數!」可娜輕斥。

  「姬兒,這是風公子給你的,送我不好吧?」她多想伸手把鎖片搶過來呀!

  姬兒想了想,點點頭,收回了手。「可娜真厲害,竟然知道魄警告過我不准再將他給我的東西賣……送人,不然他會很生氣的。」生氣是嗎?可娜暗自冷笑一聲。她沒有的,姬兒也不該有。

  可娜隨手一指,比了比不遠處一面石牆下的老人。

  「姬兒,你有沒有看見那牆下衣衫不整的老爺爺?面黃饑瘦的模樣好像幾天沒吃東西了,真慘……」

  她的話還未說完,姬兒就像一陣狂風,迅速從她眼前掃過,直奔那頭去。

  「老爺爺,這鎖片值點錢,您把它拿去賣了,買點吃的東酉,可別讓自己餓著了。」不嫌棄老人家身上的異味,姬兒執意牽起那雙如枯枝般細,皺紋滿佈的老手,將鎖片放在他的手中。

  「小姑娘,你心腸真好,謝……」謝字還沒落完,不知哪個人將小孩玩耍用的球用力一踢,正巧撞上不甚牢固的石牆。搖搖欲墜的石牆,伴隨著轟隆隆的響聲晃了幾下,眼看就要朝老爺爺身上倒去,說時遲,那時快,姬兒想也不想便往老爺爺身上一撲--

  jjwxcjjwxcjjwxc

  「砰」的一聲巨響,原本鬧哄哄的街巷,頓時陷入一片沉寂。

  「老天!這牆怎麼塌啦!啊,好像有人被壓在倒塌的石牆下……」

  「我瞧瞧,哎呀!果然有截衣角露在外面,快快快,趕快找人搬石頭呀!不曉得壓在底下的那人還活不活得成?」

  眼神掃過那片飛揚的塵土,風離魄沒那麼多工夫去理會頻頻喊叫的喳呼聲,只是一心著急地尋人。

  可惡!他不過回個頭向路人打探路,那丫頭就不見蹤影,待會找著她人,他非得再對她立下一條規定--

  就是從此時此刻起,不准離開他三步之遠!兜了好幾圈,最後,他的視線落至前方兩張慘白的容顏上。

  「她到哪去了?」記得那個笨女人說要拿東西給她們吃,人呢?

  可娜並沒有回答他的問話,只是一個勁兒的看向他身後處,一群人聚攏的地方。風離魄顯得不耐煩。「我在問你話……」驀地,一個不祥的感覺湧了上來,不會的,那笨女人不會去那兒的……

  抹去這種可能,他用力抓著可娜的肩頭,凜著聲問道:「我再問你一次,她跑到哪去了?」

  可娜被他搖晃得頭暈了,一時話也說不出來,倒是一旁的可愛,飽受驚嚇的哭了起來。

  「姬兒姐姐去了那兒之後,石牆就倒了下來……哇……姬兒姐姐……」

  風離魄定住不動,腦袋裡一片空白,外頭吵鬧的聲音完全人不了他的耳,他只記得剛剛聽見的一句話--

  她被壓在那堆鬼石頭下面!

  「是真的,姬兒說她想把你給她的鎖片送給牆邊的乞丐老頭,誰知道她一過去後,那牆……那牆就塌了!」好不容易才從暈眩中恢復,可娜趕緊說明,順便撇清關係。

  出事的時候,她正低頭和可愛說話,等她聽聞巨響看過去時,早已是塵土一片,照樣子看來,姬兒應該是被壓在下頭。

  「不--」風離魄大吼一聲,推開可娜,急急掉頭奔去。那個笨女人……那個女人……

  風高魄完全無法思考,推開圍觀的人群,他竄身至石堆前,失神的雙目不斷在土礫旁梭巡她的身影。

  什麼都沒有,那個笨女人到底在哪裡?

  忽地,他的焦距落在那一截裸露在石堆外的白色布料。這是她的衣服,她在下面!

  姬兒真的在下面!

  那微微染上血跡的白布讓他幾近瘋狂,無法理會眾人的呼喊,他奮不顧身徒手挖掘著厚重的石塊,一心只想將下頭的人兒救出來。

  「該死的你!你這個笨女人、蠢女人!你在哪裡?快回答我一聲,你聽見了沒?笨女人,你是不是想要我把你丟在這……」風離魄不停的喊叫,他的衣服髒了,臉也灰了,手指更是因為在土石堆間攪動而弄傷,但他一點也不在意,只是不斷的翻著石礫堆。

  他瘋狂的舉動令人害怕,旁邊的人甚至不敢上前阻止他。

  「魄!」一個細若蚊蚋的喊叫聲在他後頭響起,雖然很不清晰,但他還是聽到了。

  他沒聽錯吧?!動作僵硬的起了身,他呆愣愣地轉身望向與他同樣驚愕的人兒。

  「魄,你怎麼……」弄得這般狼狽呀!

  姬兒掩著口驚叫,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其實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就在她以為這牆要傾塌時,離她幾尺近的牆卻先一步坍了下來,結果鬆散的石塊全落在那一邊,她這一邊反倒奇跡似的什麼也沒發生,只有幾顆小碎石打中她的頭。

  待她從驚訝中回過神來,才發現周圍不知何時已圍滿人群,但最叫她意外的,是風離魄莫名其妙的舉動。

  他突然衝進人群中,不聽勸阻地拚命用手挖石。

  在他身後站著有段時候了,聽著他口中的喃喃自語,那個笨女人不就是在喚她嗎?

  那他現在見著了她,為何還是一副三魂七魄被抽離的模樣愣在那兒?

  姬兒走到他面前,試著伸出手在他面前揮了揮。

  「魄!你怎麼了……」上一刻杵得跟木頭似的人,此刻卻像甦醒的猛獸,敏捷快速地動手,猛然將送上前的獵物攫人自己懷中,兩條臂膀緊緊扣著她不放開。

  姬兒的小臉撞進他的胸膛裡,來不及抗議撞疼的小鼻,便被他突然埋首在她頸間的動作嚇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魄!」她再次怯怯的叫了聲。

  這樣的魄讓她有點不太習慣,他不是不喜歡她抱著他嗎?怎麼現在卻又抱她抱那麼緊?好像怕她消失一樣。

  一上一下起伏的胸膛讓她覺得他似乎是很生氣,但耳畔傳來如擂鼓般急速的心跳聲,又讓她覺得他好像在害怕什麼。

  「該死的你,以後不准再嚇我了,聽見了沒有?」風離魄咬著牙,一字一句在她耳邊慢慢的說。

  在恢復知覺的那一刻,他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全身在顫抖,心有餘悸的感覺依然存在著。

  「魄,你很冷是嗎?」原來他是因為冷才會抱著她不放,可是……

  姬兒從他懷中探出,瞧瞧頭頂上刺眼的亮光。現在已接近午時了耶!他怎麼會冷得發顫呢?

  「你這個笨蛋,閉嘴!」他是在害怕,怕她這個煩人的笨傢伙真的被壓在那些石頭下面,怕她一個小小的人兒怎麼承受得了幾十斤重的石塊,他更怕再也見不著她……

  不想去理清她在他心底為什麼這麼重要,風離魄只知道他絕不再放她離開自己的視線,他要帶她回傲鷹堡,他要她時時刻刻都能在他身邊,而且是平平安安的。

  「從現在開始,你去哪裡都要跟我說一聲,不准再像今天一樣……」他再度收攏了手臂。

  「好。」姬兒乖乖的應諾,想環住他的腰的手悄悄提起又放下。

  還是算了,她不想再惹得他不快了。

  她朝那個抱著她取暖的男人拍了拍手臂。「你剛剛到底在做什麼?」

  這句話順利的將風離魄的理智拉了回來。

  她在他懷裡,那石頭下的是……

  jjwxcjjwxcjjwxc

  那塊染了血的白衣不是姬兒的,而是另一名小姑娘,恰巧經過那兒,卻不幸遇上石牆崩塌,白白葬送了一條生命。

  站在抱著少女屍體,顯得萬分悲慟的夫婦面前,這回不用姬兒開口,風離魄主動上前安撫那對夫婦的情緒,並給了他們一筆為數不少的銀兩,讓他們好好替少女安排後事。不是他的同情心旺盛,而是因為他才剛經歷了場失而復得的轉折,他深深體會到那種痛苦與難受,所以他自願幫忙。

  「魄,那姑娘才十五呀……」一想到如此年輕的生命就這麼沒了,她就好難過。

  「都過了這麼久,你別再哭了。」站在搖曳的燭光前,風離魄已經不曉得歎氣多少回了。

  打從她回到客棧內,這潰堤的淚水是一時半刻也沒停過,如果只是單純為那位不幸的姑娘難過就算了,可偏偏她……

  「那群鼠寶寶們實在太可憐了……還沒長大就……它們的父母一定很傷心……」又來了!風離魄兩眼一翻。

  在眾人同心協力將石堆清除時,竟發現這些石頭底下還有一窩小老鼠,當然,無一倖免。

  他認輸的輕喟一聲,輕輕將她往懷裡帶,任她滿臉的鼻涕淚水虐待他的衣襟。

  「生老病死老天都已注定,你再怎麼哭他們也不會活起來。」

  「嗚--還有……還有你的手……竟然傷成這樣……」

  她都不知道,原來魄以為她被埋在下面,才會急著想救她而將手弄傷,看著那些割傷,她的心難受得緊緊揪疼住。

  風離魄微慍的表情因她擔心的話語出現了變化。算她還有良心,還記得他。

  「不過是點皮外傷,藥都上了,沒事的。」

  「但是……」

  「我說不准哭了,現在給我乖乖上床躺著、然後睡覺,明天一早我們就要上路。」

  好言相勸還不如他的責罵有效,姬兒果然止住了淚水,含混著濃重鼻音的問道:「上路?」他們要去哪?

  「出來夠久了,我要回去了。」他決定明天就啟程,用最快的速度帶她回堡,省得三天兩頭除了擔心她之外,還怕她會哭傷了眼。

  聞言,姬兒錯愕的抬起臉蛋看著他。「你要回去?」

  她怎麼都忘了人家也是有家的,不像她……

  「怎麼了?」他不喜歡她失去光彩的眼神。

  「魄,你……不會丟下我……自己一個人回去吧?」

  姬兒垂下臉,努力吸著紅通通的鼻子,兩手緊張的扭著手指。

  原來笨丫頭在擔心這個呀!風離魄突然賊賊一笑,不過姬兒什麼都看不到。

  「那得要看你的表現囉!」他故意嚇她。

  將頭一仰,姬兒難過的揪著他的衣袖。「你要丟下我……」

  抓下那雙因害怕而過度僵硬的手腕,風離魄用一指輕刮那張越看越覺可愛的臉頰。

  「我說過,只要你乖乖聽話,就可以一直跟著我。」

  這指尖的滑軟觸感令人真想咬上一口,還有這張紅艷艷的香唇,不知嘗起來是否如看起來這般香甜可口……

  頓了頓,他立即甩甩頭。

  他在幹嘛?居然有這種想法?一定是今天的刺激太大,才會有這種奇怪的遇想。

  「我會聽話,是你說的,不准丟下我唷!」不知道他此刻心境的姬兒,開開心心地要他保證,隨後興奮地往外頭衝去。「我去告訴可娜、可愛,要她們早點睡,明天好早起出發。」

  「等等……」他沒聽錯吧!

  眉一攏,他輕易的勾回了她,身上散發著濃濃不悅。

  「我有說過帶著她們走嗎?」

  「不帶著她們走,那她們怎麼辦?她們倆無依無靠,又還沒找到她們的姨婆……」

  「搞清楚點,她們是死是活跟我可一點關係也沒有,你剛剛才說會聽我的話,現在想反悔了嗎?」把心一橫,風離魄任她哀求著就是不答應。

  姬兒垮下臉。

  「她們身上又沒錢……還是……把我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給她們……或者……有了!不是有句話……所謂獨買賣不如眾買賣,我去教她們怎麼把自己賣了,說不定她們也能像我一樣找到像魄一樣的好人……」

  「夠了!不准再說了!」見鬼,再讓她說下去還得了?

  這女人真是賣上了癮,什麼「獨買賣不如眾買賣」,有沒有搞錯?姬兒因他的大吼而眨著委屈的大眼。

  風離魄冷哼一聲。她以為她這樣他就會心軟嗎?

  還看!信不信他真會把她趕出去,讓她出去餵蚊子?

  還看、還看……他真的要動手唷……他真的……

  該死!

  「我就再多留五天,這五天內要是再找不到她們姨婆,我就不管了。」這是他的底限。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魄對我最好了……」

  她伸出的手突然僵住在空中,她差點又興奮過頭想抱住他了。

  「嘿嘿!」她尷尬的收回手抓抓頭。「時候不早了,我有點累了……」

  遲疑了會,他問:「你不是想抱我?幹嘛又不抱了?」

  她那動作分明與上次她衝動地抱住他時相同,怎麼動作做了一半又不做了?

  姬兒沒想太多就把心裡的話說了出來。「因為你會生氣呀!」

  「我生氣?」她哪只眼睛看到他生氣了,他還期待她像上回一樣主動抱著他,甚至……偷親他。

  「上次我不小心抱了你,結果你不就臉一臭,身子也僵得好硬,這不是生氣不高興是什麼?」

  「狗屁極了,我才沒有不高興!」他只是嚇了一跳不習慣而已。

  「沒有?」

  「對,沒有。」

  「這麼說你喜歡囉?」她又問。

  這回風離魄嘴裡低喃著不知在念些什麼,而隨著漸漸泛紅的臉色,姬兒知道他是喜歡的。

  沒再遲疑,她滿心歡喜的將手臂繞過他的腰背,兩人緊緊貼靠在一起。

  「魄,真的謝謝你肯幫我這麼多忙。」

  好半晌,風離魄不滿的悶悶道:「喂,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啊?」頭一仰,姬兒怔怔地看著他頗不自在的表情。

  而後,她像是想到了什麼,低呼了聲,臉紅的人倒換成了她。「我以為你討厭……」

  「都跟你說不生氣不討厭了,你要感謝我的話就快點親,不然我要準備睡了。」

  他這樣子像極了狗兒每次想討她親吻的模樣,姬兒笑在心底,卻不敢說出來。

  她快速在他臉上一啄,但風離魄要的不只是這樣,嫣紅的嬌顏才剛離開,他立即偏過頭,手擱在她的腦後,一按。

  姬兒什麼都來不及反應,她的唇便讓某個東西攫獲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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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8 00:06:26 |只看該作者
第5章

  一整個晚上姬兒的腦袋都呈茫然狀態,急如鐘鼓的心跳聲,和止不住的羞怯干擾了她一夜,讓她無法像身旁摟著她的男人一樣安穩的沉睡著。

  老天!他的嘴到底是何時湊過來的?

  依稀記得自己親了他之後,他的臉不知為何越來越逼近,然後就是一股麻熱暈眩的感覺襲向她,她甚至可以感覺他的舌尖在自己唇內攪弄著……等到她清醒後,才發現自己正無力地賴在他懷裡任他抱著,而他的手,甚至還在她的背骨間摩挲,惹得她一陣輕顫。

  一直到現在,她的唇上彷彿還留著他的氣味……

  趁他未醒之時,她小心翼翼的扳起擱在腰際的大掌,以不驚動他的姿勢,悄悄跨過他下了床,溜到門外透氣去。

  從她開始行動到離開,她緊張得一眼都不敢看向他。

  因為,她發現自己居然喜歡他親她的感覺,而且還會有點想再來一次……

  怎麼辦?她該不會也像綺紅樓裡的姑娘一樣,一見男人就忍不住想撲上去吧?

  一夜沒睡好的姬兒實在忍不住疲倦,掩著口打了個大大的呵欠,正巧被早起的可娜撞個正著。

  「姬兒,今天怎麼起得這麼早?」可娜的眼睛沒放過她紅潤的臉蛋。

  「沒……沒有啦,昨晚太早睡了,所以就早起了。」她可不好意思說自己昨晚滿腦子被某張俊容塞滿著,所以睡不著覺。

  「對了,可娜,我和魄再過五天就要離開這裡,可能……可能要與你們分開了。」

  「不是說好要陪我們找到姨婆嗎?」可娜質問。

  「這是魄的意思呀……」姬兒訥訥的開口。

  「你們就這樣丟下我們,要我們兩姐妹以後怎麼辦?」可娜很激動,語氣也高昂了起來。再去過那種四處流浪、每天苦哈哈賣花的日子,她不要!

  「可是你們以前不也是兩姐妹這樣過來的?」

  姬兒的疑問,讓可娜一時語塞。

  掩去急躁的神色,可娜改口。「是我強求了,姬兒,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別這麼說,我其實什麼忙也沒幫上,不管我怎麼說,就是沒辦法勸魄改變心意。」姬兒有點愧疚。

  「沒關係,姬兒,你已經幫了我們很多,我沒什麼東西好送你,喏,這個小手絹,是我娘織給我的,也是我身上唯一值錢的東西,別瞧它不起眼,上頭的『娜』字可是用失傳的天針繡法縫上的,我現在把它送給你。」

  「這是你娘給你的,太貴重了,我不能收。」姬兒想推卻,偏偏可娜硬是將手絹塞進她的手中。

  「唉!這手絹留在我身邊我又捨不得變賣,送給了你倒可以讓你拿去幫助需要的人,就當是我的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

  「可娜……」姬兒眼裡充滿著感動。「謝謝你。」

  原來可娜也是一個這麼好的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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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朦朧白霧中,一道翩翩動人的身影閃入了他眼前,小小佳人微嘟著嘴,羞怯地湊上柔軟香唇任他恣意品嚐「叩叩叩--」

  急促的聲響突然插入,佳人消失,小小嘴唇也沒了……

  「哪個不長眼的渾蛋在敲門!」他惱火地揉揉眼道。

  先前他已醒過一次,就在她企圖挪開他的手時。

  沒喚住溜出去的小傢伙,是因為他想好好思考兩人之間的關係,昨晚他絕非衝動才想吻她,卻又不明白該怎麼解釋自己的行為。

  結果什麼都還沒想出來,他倒不小心睡著了,還做了個香艷的美夢,可惜被人給吵醒。

  「公子,風公子,我是可娜,你在不在?」

  一聽是不相干的人,風離魄本來打算不予理會,無奈那敲門聲似有越敲越急迫的趨勢。

  心不甘情不願爬起來整頓衣容,他緩步到門邊。

  對於他姍姍來遲的開門,可娜縱有任何不悅,也只能放在心底,她努力裝出緊張惶恐的樣子,說道:「公子,不好了,我房裡遭偷兒了!」

  風離魄表情絲毫沒有轉變,一句話也沒吭。

  哼!她那兒有什麼東西可以偷?怎麼不連她一塊偷走算了?

  「今早起來,我就發現娘給我的手絹不見了!」見他沒答腔,可娜只能自己接戲下去。

  「那手絹是娘給我的遺物,它的繡功更是世間難得一見,因為極為重要,我從來不將它拿出來,昨天不過將它拿出來給姬兒看看,結果今早起來,就發現手絹不見了!」這話裡前半屬實,不過後半就全是她自己掰的了。

  眉上揚,風離魄靜靜看了她好半晌。「你該不會想說是她偷了你的手絹?」

  「這……我沒這麼說,但畢竟這是在姬兒看過之後才不見的,我難免有點懷疑,而且……姬兒她又常常把那些值錢的首飾拿去變賣……」

  「她不會偷你的東西。」這點他相信姬兒。

  「這也不一定哪……」

  「你根本就是想說她偷了你的東西,你這麼做究竟想得到什麼?」這女人心機太重,真不懂那個笨女人怎麼會這麼相信她,甚至還為了她三番兩次和自己辯馭。

  「我沒有……我只是懷疑……」

  說人人到,姬兒的身影此時出現在門口。「魄……咦?可娜,你在這裡呀?」

  見到風離魄正站在自己面前,姬兒原本已平撫的羞怯,突然全又浮了上來,心也跟著跳得好厲害,不敢看著他,兩眼只是猛盯著自己的手指頭瞧。

  「你上哪去了?」他先開口。

  「我……只是去了外頭一下……」

  「你到外面這麼久做什麼?我不是要你到哪都得告訴我一聲嗎?」風離魄一雙利眼直住她身上上下梭巡,想知道這女人為啥一早就迴避著他,甚至現在連說話也低著頭,莫非是自己昨夜的舉動嚇著了她?

  感覺到他強烈的視線,姬兒不自在的把頭一抬,正好與他熊熊目光對上,這讓她又想到昨夜他吻她的情景。

  不自禁地,姬兒的眸光往下滑了去,最後停留在他豐厚的唇上,嚥了口口水。哦!她怎麼會期待他再吻她一次……

  察覺到他微微上揚的嘴角,姬兒恍然回過神。魄不會是發現了她的想法吧?

  收回羞怯的凝視,姬兒恨不得找個洞將自己發熱的臉埋進去;但她不知道,自己小女人般的嬌羞樣全讓風離魄放入心底。

  原來笨女人並非沒有感覺呀!從她方才依戀的傻目光,和不自覺摸觸著唇的動作瞧來,那一吻對她的影響也不小,他升起了一種非常自豪的得意感。

  被晾在一旁的可娜,重重一咳。「姬兒你還沒說,你離開客棧到外面做什麼?」

  「哦,對了,我把你的手絹拿去賣啦!你說得真沒錯,我一說起天針繡法馬上就有好多人搶著想要!」

  後來她就把賣來的錢全給了隔壁巷的廢宅中,那些骨瘦如柴令她心疼的孤兒們。回憶起他們天真無邪同她道謝的模樣,姬兒心一暖也笑出聲來。

  「原來真是你偷了我的手絹,還……把它拿去賣了!」可娜不敢置信的大叫。

  咦咦?可娜怎麼了?姬兒古怪的把頭轉向一臉大受打擊的可娜身上。

  早上不是可娜說要把手絹給她的,怎麼又說被她偷了呢?

  滿腹狐疑來不及開口,可娜的下一句話更讓姬兒意外不已。

  「風公子,你也看到了,真是姬兒偷走我娘的遺物,現在東西還被她當了,我怎麼對得起我死去的娘……」

  她的聲淚俱下恍若具有這麼一回事,姬兒傻住了,不明白可娜怎麼會變化這麼大?

  「你真的把她的東西拿去賣了?」風離魄的眼神卻多了點不耐及厭惡,不過這些都只針對那個連個哭相都裝不好的女人。

  但姬兒卻以為他是相信了可娜的話,認為是她偷了可娜的東西。「我是拿去賣了,但那是……」

  「你瞧,她自個兒都承認了,風公子,就是姬兒做的,你要公平作主,不可偏袒哪!」可娜再度搶話。

  姬兒試著開口。「不是這樣的……」

  風離魄的語氣冰冷。「我不想留個小偷在身邊,你要嘛現在就想辦法把東西還給人家,要嘛就別再跟著我。」

  「魄,我真的沒有偷……」姬兒的聲音逐漸變小。

  他不相信她的語氣,就像在她臉上摑了一掌,那痛比起阿爹在她身上鞭打還來得疼,而他冷冷說著別再跟著他的話,更讓她的心口狠狠揪疼不已。

  風離魄故意撇過臉,為的就是不想再看那張令他心軟的容顏。

  他得給她一個教訓,要她別再這麼輕易的相信別人,萬一哪天他沒在她身邊,她一定會讓人騙的。

  「姬兒,我知道你心腸好,但你也不能因為想幫助人而去偷人家的東西吧!你明知道這手絹對我的重要性……」可娜再度扮起了可憐貌。

  「不是的,是你……」

  一句惱怒厭煩的話打斷了姬兒口中的解釋。

  「你還待在這裡不動做什麼?」風離魄不耐地道。

  忍著奪眶的淚水,姬兒吸了吸鼻子,小小的手握緊了又放開,她喃喃道:「為什麼你們要這樣說我?我真的不是小偷。」

  說完,她默默的轉身,什麼也沒拿就走了出去。

  她瞥了他一眼,那受傷的眼神立即深深烙印在風離魄心坎裡。

  這個笨蛋!他是要她記取教訓以後腦袋放聰明點,而不是要她這樣傷心難過……

  可惡!他會不會玩得太過分了點?

  「風公子,姬兒這一走,以後你不就要孤身一人上路?要不這樣好了,以後就由我和可愛陪著公子,也好有個照應。」礙眼的傢伙走了,可娜把握機會毛遂自薦起來。

  可娜的如意算盤原本打的是,既然必須跟他們分開,就借這件事跟他們狠狠撈一筆錢,不過她沒想到事情居然可以順利到逼姬兒離去。

  哈哈,這下她就可以順理成章地待在風離魄身邊,享受姬兒先前的待遇。

  但她怎麼也沒想到,回她話的竟是一袋落在腳邊沉甸甸的錢袋。

  「風公子,這個是……」

  「戲演完了,你也可以滾了,這袋銀子送你們姐妹倆上路,我想它足夠讓你買上十條二十條手絹了。」

  「風公子,你在說什麼?我都聽不懂。」可娜換上了白臉。

  「這麼容易讓人看出破綻的哭技,你火候還真不夠。」要比演技,堡裡那個「瘋女人」才是箇中高手。「我知道你在耍花招,話我不再多說,總之,拿了你要的錢之後就給我滾得遠遠的,我不想再見到你。」

  風離魄將話撂下,便朝姬兒離去的方向快步追去。

  他動作得快一點,那小笨蛋大概真以為他不要她了,鐵定難過死了。

  不料,就這麼短短的片刻裡,奔出客棧的風離魄居然找不到姬兒的身影。

  jjwxcjjwxcjjwxc

  恍惚之中,姬兒似乎聽到有人正在說話。

  「小狗子,你做得好,沒讓人發現吧?」

  「放心好了,少爺,除了幾個窮叫花子外,沒人瞧見我把她帶來這兒。」

  「很好,那個男人上回害本少爺出了糗,這回我要連利息一塊向他討回來。」

  這聲音有點耳熟,可是她怎麼記不起來在哪聽過?

  姬兒有點想起身,卻發現自己渾身無力。

  唔,她的頭好痛呀!他們是誰?她怎麼會在這裡?

  閉著眼,姬兒等著暈眩難受的感覺離去。

  「是呀,少爺,看來老天也站在我們這邊,不然昨天也不會製造那一場意外讓少爺發現他們,還讓我這麼順利有機會下手。」

  「哈哈,小狗子,說得好,這回你立了功,回去後我重重有賞。那男人弄傷了我的手,我絕對要讓他後悔!」

  這個人……頭不再這麼疼的姬兒終於記起來了。他就是那天欺負可娜姐妹的壞人!

  姬兒想起自己才出了客棧,就讓一個陌生男人給拖進一旁小巷裡,她張口想喊叫,後腦勺便讓一樣重物給打了一下,然後她就不省人事了。

  眨了眨乾澀的雙眼,姬兒好不容易適應了光線,也看清了自己正窩坐在一堆凌亂的稻草上,手腳都讓人用繩子綁著。

  這裡看來像是一間廢棄已久的破廟。

  「小美人醒了?」許善豪注意到了窸窣聲,馬上將臉轉向後頭微微掙扎的人。

  「你不是答應我不再做壞事了嗎?你為什麼還要把我綁來這裡?」

  面對姬兒毫無懼意的目光和帶點指責的語氣,許善豪覺得相當不悅。她以為她是誰呀!敢這麼說他!

  而當他的眼神又落在她那姣好的怒顏上時,那越瞧越熟悉的容貌竟讓他有些閃神,不過僅有一剎那而已,在下一刻,盯著她的目光多了點不懷好意的複雜意味。

  「你說呢?小美人,你的男人和我的賬這回可得好好算清楚了。」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什麼我的男人?又要算什麼賬?」頭一縮,她躲避過他伸上前的手。

  姬兒討厭他靠近自己,更討厭他令她倍覺毛骨悚然的注視,他到底要做什麼?

  她的抗拒激起許善豪的征服心,他彎下腰,狠狠抓著她的下顎,將臉逼向她。

  「小美人躲什麼躲,反正你現在人落在我的手上,乖乖聽話才不會有苦頭吃。」

  難怪那男人會這麼寶貝她,瞧瞧,這粉嫩嫩的紅頰,摸起來滑膩的觸感,讓他心癢難耐直想咬上一口,就不知她衣下的身軀是否也如此誘人。

  思及至此,許善豪起了歹心,眼中流露邪惡的慾念。

  大腳一伸,他壓住姬兒遭捆綁的雙腿,抵制住她的行動,整個人迫不及待罩在她的上方,一隻大掌更是伸入她的衣內上下亂摸。

  「住手,你要做什麼?」驚慌他的舉動,她想掙扎,無奈自己手腳皆讓人綁住,而下身還讓人壓著,根本動彈不得。

  「做什麼?上回你男人打斷我的好事,你說是不是該賠償我的損失?本想用你來要脅他,不過嘛,本少爺可以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服侍我服侍得服服貼貼,讓本少爺滿意,我包準你一定沒事,而且還能坐享富貴,絕對比跟著那個窮男人好。」才說完,另一隻不規矩的手開始扯起了她的衣帶。

  「你快放手--」姬兒無助地閉上眼,惶恐大叫。

  就在他一張豬臉低下,她即將遭狼吻之際,一聲淒厲的叫聲反倒先出自許善豪的口,立即地,姬兒感到身上的壓力頓時消失。

  被刺耳尖叫震得縮了身,她微微睜開眼,僅一瞧,兩眼瞬間瞪大。

  「什麼鬼東西咬我!」許善豪邊跳邊揮打著黏在……

  不對,該說是咬著他屁股不放的一隻黑狗。

  原來就在方纔,不知打哪來的黑狗突然急奔進破廟,沒人來得及阻止,它就往趴伏在姬兒身上的男人,露出尖銳的白牙,狠狠往那屁股上一咬。

  「該死的狗,你們三個還站著幹嘛?還不快替我把它弄下來!」許善豪疼得淚都要流下來。

  回過神來的家僕,一個急著找木棒,另外兩個較強壯的則打算徒手將狗拉下來。

  狗兒受不了外力拉扯,「噢嗚」一聲,被人用力的扯了下來。

  「給我狠狠的打,打死這只賤狗!」按著流血的屁股,許善豪搶過家僕遞來的木棍,想報那一咬之仇。

  「不要打它!」

  就在姬兒叫出口的同時,破廟裡一時間突然又擠人了八九名孩童,男孩們也同樣手持木棒,女孩子則拖了一個沉甸甸的麻布袋,裡頭不知裝了些什麼。

  「姐姐不要怕,我們來救你了!」一名比較年長的男童對著姬兒這麼叫喊。

  「你們……」這不是今早她在大宅裡見著的小孩們嗎?

  姬兒眨著泛起霧氣的水眸,感動的看著這群跑來救她的孩子。

  「你竟敢欺負姐姐,各位小弟弟小妹妹們,我們上!」

  一聲令下,男童們揮舞著手中木棒,一個接一個撲向那四個顯然被眼前情況嚇住的大男人。

  「啊--你們這群死小鬼……」被打的男人不甘示弱,一把抓住揮上前的棍子,猛一拉,某個小男孩便讓他抓了過來。

  女孩們也沒閒著,從地上的麻布袋子裡取出手掌般大小的石頭,一顆一顆往拎著男孩領口的粗臂扔去,痛得大漢手一鬆,小男孩利落地跳離他身,拾起掉在地上的木棍,再度朝大漢的腹部擊去。

  沒想到年紀小小,出手力道卻不小,大漢一張臉痛得全皺起來,當然,其他幾名男人的下場也不相上下。

  「啊!好痛,哪來的野孩子……啊……」許善豪叫得尤其大聲,因為那只黑狗不知何時又躍上他身,緊咬住他的左手臂。

  「姐姐,我來替你鬆綁。」

  現場亂成一片,一名最靠近姬兒的小女孩乘機靠了過來,小小的身子蹲在她的面前,努力拉扯死緊的繩頭。

  「小妹妹,你們怎麼會到這裡來?」姬兒邊問話邊盯著那只吊在許善豪手臂上的狗。啊!它是她幾日前餵過包子的小黑嘛!

  「是一個老爺爺告訴我們的,他說他見著姐姐讓人抓來這裡,要我們幫忙救姐姐。」

  「小心!」

  一眼瞥見某個大漢正朝小女孩的後背揮來一棒,情急下,姬兒奮力掙脫已鬆的繩索,把小女孩拉近懷裡用自己的身體護著。

  但預料中的疼痛並沒有襲來,姬兒反倒是聽見了「嘶--」衣帛破裂的聲音,接著「匡當」一聲,木棍落地。

  一隻虎班大貓正齜牙咧嘴徘徊在姬兒的身前,剛才正是它撲向姬兒身前的男人,使出利爪狠狠一抓,想必那衣帛下的肉也已皮開肉綻,難怪病得大漢連棒子也拿不住。

  這貓……

  姬兒知道它,她前日還替它包紮過受了傷的後腿!

  也許是感應到了姬兒的注視,大貓回過了頭對姬兒眨了下眼,而後,像是在呼朋引伴,大貓仰頭朝空中發出尖銳的叫聲。

  「喵--」

  如果不是親臨現場,絕對無法想像自己眼睛所見到的……

  廟裡頓時湧入了一群動物,有黃雀、白鴿、黑貓、花狗,甚至還有一票老鼠尾隨在後,個個都瘋狂似的朝四個男人攻擊,有的用嘴啄,有的用齒咬、有的用爪抓,更厲害的是,有的還鑽人衣服裡「作亂」。

  四個大男人頓時只能可憐的哎唷哎唷地亂叫亂跳。

  「姐姐,你快走!快到宅子裡躲著,老爺爺會去找你,這裡交給我們就行了。」

  小女孩把目瞪口呆的姬兒推到外頭,自己準備進去與同伴一起修理壞人。

  呆愣愣的看著破廟裡那四個淚流滿面的男人,姬兒恍然發覺到,這些動物……

  原來全都是自己曾幫助過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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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8 00:06:43 |只看該作者
第6章

  明明有錢有勢,不就更應該幫助受苦的人,為什麼反倒利用自己的優勢去佔人家便宜?為什麼做錯了事不知悔改,要一再重複犯錯?為什麼明明沒有的事,隨便聽上幾句就可以說有呢?

  她原諒了許善豪,卻沒想到他後來還是在使壞;她收下了可娜好意給她的手絹,卻被她反誣說自己是偷兒;她明明從來沒有做過壞事,魄不相信她,卻相信說她是小偷的可娜……

  她不明白,自己只想幫助人的心意難道錯了嗎?她不求回報,只希望人人都能過著快樂的日子也錯了嗎?

  曲膝抱頭,姬兒縮在大宅內的小角落裡,她的內心好迷惘。

  阿爹說她是他「撿」回來的小孩,那麼她就是讓人遺棄的囉!所以她做的事都不對,難怪阿爹不要她,總嫌她笨手笨腳,就連現在魄也不要她了……

  一想到再也聽不著魄凶巴巴的怒氣聲,再也感受不到他溫暖的關懷時,姬兒胸口泛著酸澀,突然好想掉眼淚。

  唉!以後她要自己一個人過日子了。

  好孤單唷,她好掛念狗兒和雞兒,不曉得他們過得好不好?有沒有一樣想她?

  在姬兒陷人愁思時,凌亂的腳步伴隨吵鬧聲由遠而近。

  「你這死老頭拖著我到這裡來幹嘛……」

  咦?她猛一抬頭,不敢置信地瞪著漸漸由外入內,映人眼底的人影。

  那聲音……真的是魄!還有昨日的老爺爺!

  「魄!你怎麼會來這裡?」

  苦苦尋找的人突然出現,讓在門口和老人抗戰的風離魄僵住了,積壓已久的擔心如緊繃的弦突然斷裂,他怒不可抑的破口大叫。

  「你這笨到極點的女人,讓我花了一個上午的時間找你,你竟然給我躲在這裡!」

  他為找不著她擔心得要命,一個上午跑東跑西,見人劈頭就是一句「有沒有見到那個蠢女人」,弄得大街小巷的人都以為他是瘋子,見著他就靠邊問。

  當他害怕她出了什麼事時,他竟被一個真正才是「瘋」了的老頭抓住,以不怕他老命丟掉的速度拉著他猛跑,害他一路上除了臭罵外,還得擔心這老頭會不會跑著跑著來不及喘氣就掛了。

  只是沒想到那老頭把自己帶來的地方,居然是離他投宿的客棧不過幾步遠的荒宅;更扯的是,這讓他抓了狂的女人竟是躲在這兒!

  「平常動作慢吞吞,哪一次見你跑得這麼快過,害我一追出來就找不到人!」他有一肚子的鳥氣想發作,但她瑟縮在一角的可憐身影牽扯了他的心,真是……

  好,是他不對,他認錯,可以了吧!

  「我知道你沒有偷任何東西,那些話是我故意說的,目的只是想讓你知道那個女人不值得你對她好,我純粹只是想讓你知道,並非人人都如你所想的那般善良。」

  原來他是相信她的!喉頭一埂,姬兒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你……好可惡,我還以為你真的不要我了……

  嗚--害我難過了半天……還好……你沒有不要我……沒有丟下我……」

  她好委屈唷!原來他根本是故意趕她走的,不但讓她經歷了一場可怕的擄人事件,還害她一個人孤零零地窩在這裡窮傷心。

  想不到這丫頭如此依賴著他,風離魄好氣又好笑的輕哄著。「哭什麼哭,見著我這麼興奮哪!想待在我身邊還不快過來,蹲在那裡幹嘛?」

  「人家……人家腳好痛……頭也好昏……」她就是沒辦法不哭嘛!

  「你受了傷?」笑聲瞬間凝成冰柱。

  站在門口盯著她看的風離魄以為她是因為埋怨他,所以耍姑娘性子縮在角落邊不動;但一走近才發現她手腕、鞋襪處,滿滿是遭人捆綁過的痕跡,蒼白的小臉透露著懼意,凌亂的衣衫髮絲顯示她曾遭遇過的對待。

  陡升的怒氣狂燒在他疼痛不已的心口上。是誰?是誰傷了她?他要殺了欺負她的傢伙!

  「魄,你……是不是還生我的氣,怎麼臉色這麼難看?」好嚇人。

  他面色鐵青的看著她。「發生了什麼事?」

  手還未觸及她,聽到一陣嘈雜聲,他立即彎下腰將她抱起,護在胸前。

  一群孩童和動物奔了進來將他們團團圍了住。

  「姐姐,我們把壞人趕走了,我們很厲害吧!」

  「汪嗚--」

  「姐姐你沒看見那些壞人嚇得都尿褲子了,真是羞羞羞……」

  「吱吱--」

  「姐姐姐姐……」

  「喵嗚--」

  這一窩什麼都有的怪音吵得他頭痛不已,自然脾氣也好不到哪裡去。

  「全部給我閉嘴!」誰來告訴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方纔哭得頭昏,這回又讓他近距離的吼聲一嚇,姬兒眼一黑,支持不住暈眩了過去。

  jjwxcjjwxcjjwxc

  迷迷糊糊地醒來,看著床角坐著一個人……是魄!

  啊……她的頭還是有點暈……

  「醒了?」

  端來一碗湯藥,風離魄回到床邊,輕輕撐起了她的身子,將碗遞到她唇邊看著她喝下。

  「好苦。」小臉全都皺在一起。

  把碗一擱,風離魄替她擦拭著嘴角的殘餘藥汁。

  「大夫說你受了驚嚇,一時體力不支才會暈倒,這藥是讓你恢復精神和體力用的。」雖然有問題想問她,但話到了嘴邊,他卻一句也說不出來。

  「原來我暈倒了,怪不得我們什麼時候回到客棧的我都不知道……對了,那群孩子們……」

  「你放心,我已經安排了舒適的環境讓他們居住,還請了幾名婦人照顧他們,他們從今天起不再會餓著肚子,還可以進私塾裡唸書習字。」

  「那老爺爺……」

  「他與那群孩子們住在一起,也有人照料。」

  「還有那些……」

  「狗貓鼠鳥是吧!放心,我全都請人照顧了,保證不讓它們餓著、傷著。」

  那張小嘴似乎還想說些什麼風離魄搶先道:「所有你見著的能飛能跑能走能跳能爬的,我都照顧到了,這樣總行了吧!」

  「不……」

  「你還嫌不夠?你不會要我把他們全帶回去吧?!我告訴你,這點我絕對不答應。」

  「不……不是啦!」他那副煩躁樣真的很好笑,她只是想他不用這麼麻煩啦!「謝謝你,魄,真的很謝謝你為他們做了這麼多,你實在太好了,我都不知道要怎麼感謝你……」

  「我可不是在做善事。」面容一板。「這不過是謝謝他們救了你。」

  「不管怎麼說,你還是幫了他們不是嗎?我們真的欠你太多恩情了……」

  「沒錯,你的確欠我太多了。」

  他走向她,一膝擱靠在床沿,深思的眼眸牢牢盯著她瞧,姬兒被瞧得渾身不自在,目光一低……

  唉?

  「這衣裳不是我早上穿的呀!」姬兒小聲嘀咕,小手扯著鵝黃色的滾邊袖口。

  她記得今早她的衣袖明明是淺綠色,怎麼換成了這件黃白相間的衣裙呢?奇了,難不成在她昏迷的時候還會自己脫衣服穿衣服?

  「你的衣服是我換的。」風離魄替她回答了這個問題。

  姬兒一怔,緩緩的將頭抬起,兩手嚇著似的直抓被褥。

  「你……幫我換衣服?」

  與她小臉不過幾寸的距離,他嗅著她身上屬於她的馨香,點了點頭。

  「大夫說泡泡熱水可以幫助你氣血循環,減緩你受驚的情緒,我想放鬆心情對你會比較好,反正你先前那件也髒了,所以我順便幫你換了乾淨的。」

  他說得簡簡單單,可誰知道他在做時是多麼的痛苦難熬!

  「你……」姬兒顯然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他幫她脫……衣服泡熱水?

  老天,那她不是被他全部看光光了?!

  姬兒猛地將手按著胸口,就怕自己的心狂亂得要蹦了出來。

  她羞澀的眸光,滿臉紅霞,還有那因為緊張,不斷一開一合呼著氣的小嘴唇,無一不在吸引著他強烈的渴望,恨不得立刻將她壓在床上狠狠吻上一回。

  「你……怎麼可以這樣啦!」

  姬兒想指責他,無奈聲音細膩如撒嬌般,一點說服力也沒有,反倒更牽引著風離魄的慾念。

  舔了下乾澀的唇,他裝出一臉沒什麼大不了的樣子。「什麼這樣?別忘了你屬於我,我當然有權利檢查我的東西有沒有讓人傷著吧!」

  他恨透了讓她手腳磨破皮的傢伙,不過再怎麼惱火,也沒像在見著她滿背的舊傷時般劇烈,他簡直要為她受的傷抓狂了。

  初識時,她的臂膀也是如此。

  他想問她,到底是誰將她傷成這樣?在他還沒遇見她之前,她過得究竟是什麼日子?

  「可是……」她的聲音越說越小,小到風離魄幾乎要耳貼著她的嘴才聽得見她說什麼。

  她說什麼來著?好醜?!

  「女人,你在說什麼好醜?」

  姬兒的肩膀抖了下,頭低得更徹底,嘴唇小小蠕動了下。

  「什麼?身子好醜!你在鬼扯什麼?」怎麼,她不是因為女孩子家的矜持,光著身子讓他見著,所以才害羞低著頭,而是因為她自覺好醜的身子讓他看到!

  「人家身上很多傷痕,本來就是不想讓你見到的……」自己從來不在意,但她就是怕他會有嫌棄的表情。

  姬兒並不知道她這副怕他嫌惡的模樣正刺激著他,一時間,怒火取代了先前的慾火。

  「你背上的傷……是哪來的?」

  慘了,他一定是為了她沒乖乖聽話上藥而生氣。

  「魄,我不是沒有擦藥,只是那些傷痕在背後,我……擦不到……」

  「擦不到以後我來擦,你告訴我,是誰打傷你的……該不會……是你爹吧!」

  姬兒雖然沒答話,但在風離魄的眼中,她等於是默認了。

  該死!他開始有鞭屍的衝動了。

  「那個……」她剛剛聽見他說要幫她擦藥耶!那不是又會讓他見著那一條一條的醜陋鞭痕?「不需要這麼麻煩了啦!反正衣服穿著又沒人看見……」

  「廢話,除了我之外,你還敢露給別人看試試看!」

  唉,魄這話怎麼好像有點怪怪的?

  什麼叫除了他之外?難道他真的打算幫她擦藥?

  「你的腦袋瓜不准再給我想其他的,告訴我,這真是你爹打的?」風離魄一屁股坐在床邊,勾起她低垂的臉蛋,叫回她抽離的思緒。

  「阿爹不是我爹。」他為什麼這麼想知道這個答案?

  姬兒直勾勾地看著他,那眼神好清澄,彷彿那人是不是她爹一點都不重要。

  「阿爹臨終前說我只是他撿來的東西,並不是他的親生女兒……雖然阿爹他脾氣不好,又常常動手打人,但我還是很謝謝阿爹,如果沒有阿爹,就不會有姬兒了,就算我只是他撿回來使喚的東西也沒關係……」

  「混蛋!」他突然朝她大吼。「什麼叫東西?!你是個人,是個活生生的人!聽見沒有?是個有思想有能力的人,是個會叫會跳會惹我生氣的人,你明不明白?」

  他火大的乾脆一把攬起她,讓她坐在自己腿上,為她毫不在意的話心疼著。

  什麼跟什麼,撿回來的小孩就不是人嗎?就可以讓那死傢伙欺負嗎?為什麼她能這麼無所謂,還能笑得這麼開心,她不曉得他見到她的笑容心有多難受嗎?他真想緊緊將她呵護住,不再讓她受到任何的傷害。

  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姬兒不敢亂動的坐在他腿上,但肩膀處遞過來的溫暖實在太吸引她了,她輕輕將頭擱在他的胸膛,忍不住幻想能一直窩在這個舒服的位置,直到腰際傳來一緊,才拉回她飛離的思緒。

  他的怒氣好像永遠沒有消失的一天哪!姬兒在心中暗歎。

  「魄!」她眷戀地在他懷裡用臉磨蹭了下,她真的好喜歡他身上的氣味呢!讓她心安,讓她留戀,也讓她捨不得……

  jjwxcjjwxcjjwxc

  「我想回歡喜鎮去。」

  她後悔了!

  如果能收回剛剛那句話,要她做什麼都她都願意,真的!

  「魄,你……很生氣……非常非常生氣對不對?」姬兒小小聲地開了口,臉蛋被他兩掌固定得動彈不得,兩隻眼努力東源西膘,就是不願正視他。

  因為他那張臉真的很可怕嘛!

  別說那雙快噴出火的眼珠,還有那兩隻氣到想把她小臉擠扁的手,她覺得他的眼耳鼻口無一不在散著怒氣,好似火藥即將爆發的前一刻;尤其他還故意將他的臉貼在自己面前,讓她想躲開也力不從心,只能小眼瞪著那雙怒火噴燒的大眼。

  「你剛剛說什麼來著?」

  她聽見了咬牙聲。「我……我說……」

  「嗯?」

  「我想回歡喜鎮。」

  風離魄眉挑了下,姬兒連忙屏住呼吸。

  意外的,他沒發火,只是冷冷說了一句。「我想我回家的方向是不會經過歡喜鎮的。」

  「我沒要你和我一起走,我的意思是你自己回家去吧!我想回歡喜鎮了。」姬兒眼一閉,一口氣說完該說的話,而後靜靜的等著他的吼叫聲。

  咦,沒有耶!

  姬兒決定再等一會。

  還是沒有!

  禁不住好奇,姬兒稍稍張開眼,從小縫裡偷覷他。

  他是沒有吼叫的跡象,但卻用一種令人發毛的眼神打量她。

  「你別忘了,你已經把自己賣給了我,早就沒有自主權了,我到哪,你就得跟我到哪,容不得你說不。」

  她難以相信這種話會出自他的口,他不是一向嫌她跟來跟去很煩嗎?「可我當時又沒簽賣身契給你,所以……不算是你的人。」

  「你這時倒變得挺機伶的嘛!」他揶揄著,兩手離開她的臉,改移至她纖細的柳腰後,十指交握,牢牢將她包困在自己胸前。

  兩頰微微發熱,姬兒很不習慣現在的風離魄,既不凶她,還這麼親暱的擁著她,尤其,他的兩隻拇指還在她身後挪來挪去。

  「當初不曉得是誰死纏活纏裝可憐說不要丟下她,現在好了,嫌膩了,就想拍拍屁股走人?」

  這女人當他是什麼?說來就來,想走就走。

  是她先來招惹他,還在不知不覺中搶去了他心中一小角的位置,他這賬還沒找她算,他會讓她離開才怪!

  「我不是這個意思。」獲得自由的頭顱不斷搖晃著。「我很喜歡也很想和你在一起,真的,我可以發誓,你是我唯一想陪在身邊的人,我真的捨不得離開你。」

  如果不是她低著頭,她一定可以見著聽了她的話後,他那微微上揚的唇角。

  「給我理由,為什麼你不想和我一起走?」他放柔了語氣。

  「因為……」眼裡失了光彩。「我不瞭解這裡的人,我一直希望每個人都過得快樂,遠離不幸,可是我卻好像老是做不對,也許,只有歡喜鎮適合我……」至少那裡還有狗兒和雞兒。

  風離魄定定看著她好一會兒,她的失落讓他覺得刺眼,他想揮去她的沮喪。

  「你沒有做錯,錯的是那些貪婪、不知改進的傢伙。

  別忘了,那些救你的朋友都是曾受過你幫助的,正因為你的善心,你救了你自己。

  「不要否定你自己的想法,好好做你自己,用不著擔心,你就算惹了再多麻煩,都還有我擋著,放心跟我回去吧!相信我,你會喜歡做鷹堡的。」

  「魄,你不用對我這麼好的……」感動得紅了眼,她不知道原來魄也這麼會說話。

  「哼!誰說我對你好來著,要我對你好可是要有代價的。」

  「什麼代價?」姬兒傻愣愣順著他的話問。

  就見他亮出得逞的笑容,迫切地朝她香艷的小唇上一啄。「代價就是乖乖跟我回傲鷹堡,不得再有異議!」

  「可是……」她想到了雞兒狗兒……

  話才冒出,又讓他落下的親吻截了去。

  「你還是不願意和我一起走?」執著地,他想聽她說一句她願意。

  「不……」不要一直親她,讓她把話說完嘛!

  可惜風離魄完全沒給她機會,在聽見她說了「不」這個字,他的理智早已被瘋狂的火氣給逼退。

  她還是想離開她是吧!在他說了那麼多也做了那麼多之後……他何時對一個女人這麼有耐心過,很好,就別怪他使小人招數,反正他從來就不是什麼風度翩翩的君子。

  將她硬留在他身邊,那還不簡單,他就讓她成為他的,看她怎麼抵賴。

  頭一轉,他將那張仍想說話的小嘴牢牢密封住,用舌撬開小巧的貝齒,他極力攫取她的甜美。

  被吻得醺醺然的姬兒,渾然不知自己何時讓人放上了床,床幔何時又讓人拉下。

  只是不久後,紅饅裡傳來她困惑的聲音--

  「魄,你怎麼脫人家衣服?你不會是想現在幫我擦藥吧?真的不用了,唉……等等,我的背不好看啦!你別脫了……」

  「閉嘴!」

  一聲低斥後,裡頭除了脫衣服的聲音外,又安靜了許多。

  但,不久,疑惑的聲音又冒出--

  「魄,你怎麼像狗兒一樣到處亂舔……哎呀!不行啦……魄……你又不是綺紅樓裡的男恩客……怎麼能這樣亂摸……」

  「夠了……笨女人!」

  粗喘聲加上間歇的咒罵聲,不斷重複持續著。

  夜很深,風很涼,房裡春意漸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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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8 00:07:03 |只看該作者
第7章

  打了個大呵欠,姬兒舒服的嚶嚀一聲,翻了個身子,繼續往身旁靠枕枕去。

  她做了一個好有趣的夢呢!夢境中的狗兒開心追著她直打轉,還把她撲倒在柔軟的青草地上,不停的舔著她的臉和她的頸子,然後,狗兒的頭突然變成了魄的臉,仍是壓在她身上重複做著狗兒的動作。

  呵呵!要是讓魄知道她把他夢成了人頭狗身的怪樣子,鐵定氣得哇哇痛罵。

  「什麼事情這麼好笑?」一道飽含溫柔的聲音從她靠著的暖源處傳來,姬兒猛然驚醒。

  魄不會用這種口氣對她說話,難道她身旁靠著的是別人?

  她猛然睜開了眼,仔細一瞧。

  呼!是他沒錯,害她嚇了好大一跳呢!

  「小傻瓜,幹嘛嚇成這樣?我又不是第一次睡在你身邊。」他輕笑著,為她吐著氣的可愛表情。

  一瞬間,姬兒真以為自己在做夢。他……他在對自己笑呢!

  小手爬上他的臉。「你……真的是魄嗎?」忍不住疑惑,姬兒用力捏了一下。

  當場笑臉立刻變成臭臉。「你這個笨女人!會痛的耶!」

  得到驗證的小手馬上縮了回去。沒錯,她不是在做夢,這是真的,他剛才的笑容也是真的。

  不小心觸碰到了他裸露的胸膛,姬兒這才有所意識,他沒穿衣服!而絲被下的貼身觸感讓她驚覺了一件事,就是她自己也是一絲不掛!昨晚的記憶如排山倒海般朝她湧來。

  「恭喜你終於清醒了,需要我提醒你我們昨晚做了什麼嗎?」風離魄沒好氣說道。

  天底下有哪個男人會像他這樣洩氣?!她事前當他是條吐舌的狗,事後又當他是肉包般猛捏,女人不都該柔順害羞的嗎?怎麼她的反應老是出乎他意料!

  姬兒完全不敢把頭看向他,只能猛拉著絲被來遮蓋自己的身子,企圖連自己滾燙的雙頰也蒙了去。

  「別這麼問著自己,小心沒氣啦!」整條床被都讓她拉去,那他蓋什麼?

  他將被子扯去,輕易地勾起她那張紅嫩的臉蛋兒。

  「笨女人,從現在起,不管你再怎麼否認,你都已經是我風離魄的女人,你沒得選擇,注定要跟著我回傲鷹堡去。」嗯,一輩子,想起來滿不錯的。

  他雖然很霸道卻也令她忍不住開心,他是……捨不得她走吧!

  一想到原來他跟自己都有相同的感覺,姬兒殷紅的臉上出現了迷人的笑花。

  強忍自己不去看她嬌媚的模樣,就怕體內壓抑的火又撩了起來。風離魄迅速起身,背對著她將散落在地上的衣物拾起穿上,啞著嗓說:「你先休息會兒,我去命人送來飯菜,用過後我們就上路。」

  「上路?不是說好再等幾天嗎?對了!可娜姐妹呢?我昨天怎麼都沒見到她們?」

  「她們……」才想再說些什麼的他,驀地耳一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姬兒用絲被緊緊包裹住。

  在此同時,房門「砰」的一聲,讓人給撞了開……

  來人竟然是可愛。

  「魄……」已穿好衣服的姬兒用著兩根小指拽著風離魄的衣角,輕扯著。

  「不行,沒得准,你最好給我打消念頭。」

  「但是,人家現在出事了,我們幫個忙……」

  「幫誰都成,就她免了,先前就是因為插手管了她們的閒事,才惹來一路的麻煩。你怎麼還學不乖,有些人有些事是他們活該自找,根本不需要我們來管。」

  姬兒望了眼躺在床上,哭累睡著的可愛,那小臉小手上的傷讓她的心隱隱泛疼,這叫她怎麼能不管不顧呢?

  「魄,你不幫她,就沒人救得了可娜了!」

  原來在昨日,可娜兩姐妹在離開的路上,碰巧遇上了「渾身慘傷」的許善豪,可娜出口嘲笑了他落魄的狼狽樣,讓他掛不了面子,結果許善豪一時老羞成怒下,命同樣負傷慘重的家僕抓走了可娜,還把死命想保護姐姐的可愛打傷。

  可愛在外頭流浪了一夜,天方亮,才衝回客棧來找姬兒幫忙,哭著講完事情經過後就累得睡著了。

  「你要怎樣才肯幫她們嘛?要不我們來打個商量…

  「省省吧!你這顆頭和你的胳膊,還有你的這條腿都已經重複賣給我不下三、四次了,我看你把自己賣給我好幾世都還不清了。」

  他的態度強硬,但她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卻猛拉扯他的心,終於……

  投降!

  「我警告你,這是最後一次幫她。」唉!為什麼他的回家之路這麼漫長?

  「魄,謝謝你!」

  接過撲向他懷中的熟悉身子,他輕嚙她柔軟的耳珠,吐氣道:「想感謝我的話……」

  他在她耳畔不知說了什麼,臊意瞬間爬滿了她的臉。

  在可愛醒來後,三人用了些簡單的飯菜,向人問了路,便朝許家邁進。

  jjwxcjjwxcjjwxc

  微風緩緩拂進窗格裡,吹弄著輕饅,夕陽餘暉從敵開的房門傾斜灑人,為這顯然是女兒家的閨房,添上了柔美之意。

  少女端坐在一塊白綢前,提著針,一刺一挑,正專心的替即將完成的繡圖補上最後幾針。

  此時,房門口傳來了腳步聲,在婢女的攙扶下,一名衣著華麗的婦人緩緩進來。「柔兒。」

  「娘!」打了個小結,將這最後一針的線繩咬斷,許善柔起身迎向自己的娘親,接過攙扶的手,將進來的婦人牽引到身邊的椅子那兒。

  「聽婢女們說你這幅繡圖就要好了,娘一時忍不住想過來瞧瞧。」

  「這只是女兒一時興起繡的,娘不必這麼大費周章跑來女兒這裡看,萬一繡得不好,豈不是讓娘見笑了。」

  將白綢自固定的架子上取下,許善柔把完成品送到婦人面前,靦腆一笑。

  「我看看,嗯,好,真是繡得太好了!不是娘要講,我們家的柔兒如此聰慧賢淑,將來誰娶到了你,可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娘,您別亂說了。」嬌聲一落,十七歲少女羞態一覽無遺。

  「本來就是,柔兒從小就聽話懂事,誰見了不喜歡?

  唉!要是你哥能有你一半就好了。」想到她這個兒子,她不免又要頭痛起來。

  「對了,娘,哥哥又闖了什麼禍嗎?」許善柔想到昨日下午哥哥一身狼狽的回來,好像還受了不小的驚嚇。

  「誰知道他又做了什麼好事,弄了一身的怪傷回來,問他他也不說原因,你爹又出城辦貨去了,我一個人擔心了一個晚上都睡不好。真是的!豪兒成天就知道鬼混,這全是讓你爹寵的,真不知該拿他怎麼辦才好!」方才又見著他鬼鬼祟祟跟幾個下人到後院的柴房,不知幹什麼去了。

  「別氣了,娘。」許善柔體貼的遞上溫涼的茶水,讓她降降火氣。「哥哥還年輕,難免氣盛了些,再過段時間,就會收斂些了。」

  婦人仍是有點怨氣。「還是柔兒最孝順了,這兒子有等於沒有。」

  許善柔笑著打趣道:「娘,您就別再說反話了,其實您還是很疼哥哥的,不然也不會晚上睡不著偷偷擔心他;況且娘就只有我這麼一個女兒,我當然要孝順娘啦,不然要孝順誰呢?」

  婦人神色微黯。是呀!她就只有柔兒這麼個女兒…

  許善柔察覺到她的靜默,以為娘還在為哥哥的事煩心,才想開口說些什麼,一名形色慌張的婢女就衝了進來。

  「夫人、夫人,外頭來了位公子,說要向少爺討人呀!」

  「不曉得這位公子找小兒有何事?」

  打風離魄讓人請進大廳來,許夫人探視的目光就沒從他身上移開過。達官貴人她見多了,但光憑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傲氣,就知道此人應當不簡單。

  「我來向他討個人。」風離魄在許夫人打量他的同時,也將所有人掃了一眼。

  「討人?」許夫人與許音柔面面相覷,不明白眼前這男子所謂何意。

  風離魄冷哼兩聲。「問問你兒子做了什麼好事就知道,我沒那麼多工夫耗在這裡,快叫你兒子把人交出來!」

  當下一聽,許夫人便知道兒子八成又闖禍了,但護兒心切,許夫人忍不住道:「你什麼也沒說清楚,無憑無據誣賴我兒子搶人,還跑上門來要人,我怎麼會因你的片面之詞而隨便交個人出來!」

  面對許夫人不怎麼客氣的態度,風離魄不覺得訝異。「你自己的兒子是什麼德行你會不知道?」上頭包庇,下面不亂也難。

  「你這話什麼意思?」

  「很簡單,你那狗屁兒子在外頭幹了多少壞事,你睜隻眼閉只眼瞎了眼也好,我都不想管,我只要他把昨天抓走的女人交出來。」

  對方只是個後輩,卻用如此惡劣不敬的口氣對她說話,許夫人實在氣結。「你……」

  「娘,您別動怒!」許善柔見狀,趕忙上前安撫許夫人的怒氣。「這位公子如何稱呼?」

  「不用稱呼,反正人要到了我就走。」風離魄不甚在意的隨意瞄了一眼。

  奇怪!怎麼……

  說不出心中的怪異感,風離魄突然仔細看起走到面前的許善柔,隨後又看向椅座上的許夫人。

  方纔他就覺得很怪,總覺得這兩人某些處還挺像某人的……

  心中隱約浮起一張熟悉至極的臉蛋。

  那眉畔、唇角,還有那細揚的眼尾,還具有些神似……風離魄努了努嘴。

  不過,還是姬兒順眼多了,一顰一笑都能牽引他的好心情,哪像現在這個帶笑的女人,看了只讓他更不耐煩而已。

  對於他的無禮,許善柔只是柔柔一笑。「公子口口聲聲說我哥哥抓走了你的人,那請問是公子親眼所見嗎?

  還是你能拿出證明,證明我哥抓來的人就在我們府裡?」

  「把你哥叫出來一問不就知道了?」廢話這麼多,這兩個女人到底交不交人?他的耐心有限,尤其,還有個令他牽掛的人在許府外等他。

  「這樣好了,公子你先坐會兒,我去請我哥哥出來。」

  許善柔並非不明理,對方執意這麼說,想來也有他的理由。

  「柔兒!」

  「娘,不要緊。」總得給人家一個交代。

  許善柔才繞過風離魄,突然一個人衝進來撞上了她,讓她腳步不穩。

  適時出現的大掌摟住了她的腰,穩住了她即將向後倒的身子,也讓從沒如此貼近男人身軀的地紅了臉。

  「謝謝……」這副偉岸的身軀讓許善柔感到溫暖。

  「你把我的話當耳邊風呀!不是要你在外頭等著,跑進來幹嘛?」風離魄對懷中的姬兒吼著。

  好半天,閃神的許善柔才會意過來,他怒吼的對象不是她,而是另一個在他懷裡的女子。

  「對不起嘛!我就是想找你,才急急忙忙到處亂衝的。」姬兒吐了吐舌尖,隨即抓起擱在她腰上的大掌。

  「走,快跟我走,我發現了……」

  姬兒的視線突然停佇在他另一隻手臂勾著的人身上。「魄,你是不是凶了那位姑娘,不然她為什麼一直瞪著你呢?」姬兒一臉困惑。

  她的話讓風離魄立即抽了手,也讓許善柔收回變了樣的心思及目光。

  「少給我亂扣罪名,你還沒說你發現了什麼?」他不過接過這個笨身子時,手一攬,不小心碰到另一個搖搖欲倒的女子,就順便扶她一把而已。

  「哦,對對,我告訴你,我找到了可娜,她在……」姬兒興奮道。

  「救命呀--」一陣嚎叫聲掩去了她的話,緊接著許善豪衝了進來。

  「快來人救我……好大好大……的一條蛇……啊,還不快把它給我拉走……」他身上竟纏著一條大灰蛇。

  「你是壞人!抓了姐姐,還撕了她的衣服,我打你打你……」可愛也跟在他後面衝了進來。

  大廳裡的人一陣茫然,還不知出了什麼事,只有風離魄鎮靜地將飛奔進來的許善豪……身上的大灰蛇一掌撥開,藉著這個動作,他不著痕跡地以拇指將氣打人許善豪肩後的某個穴道。

  許善豪疼得大叫,到處亂跑。「哎啃!好痛,我的膀子,你你……啊!蛇呀!快把它趕走……」

  風離魄噙著冷笑,他要那傢伙的右手以後再也使不出力,這是他對姬兒出手的懲罰。

  「嘶嘶--」在地上彎曲爬行的灰蛇吐信,朝著狂亂跳腳的許善家前進,可愛也在後頭狂追喊打。

  「我的天哪!哪來這麼大的蛇?」禁不起驚嚇,許夫人兩眼一翻,立即昏了過去。

  風離魄揉了揉發疼的眼,伸手一拎,捉住了也想跑去打人的姬兒。「叫那條蠢蛇不要再爬了!還有,給我解釋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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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夫人甦醒已是一個時辰後的事了。「柔兒……」

  「娘,您醒了,怎麼樣,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藉著許春柔的攙扶,許夫人背靠床柱坐了起來。

  「啊!那條蛇……」一想到那條大蛇,許夫人又心悸了下。

  「娘,沒事了,那蛇……是姬兒姑娘的朋友,很聽她的話,不咬人的。」

  「姬兒?」

  「嗯,是那位公子的朋友。」

  許夫人回想著,好像有那麼點印象……有個女子衝了進來……然後……

  「對了,你哥有沒有怎麼樣?」許夫人著急的抓著女兒的手追問。

  許善柔搖搖頭。「娘,這次哥真的太過分了!他居然抓了個姑娘回來關在柴房裡,不但出手打傷了人家還意圖……染指那位姑娘!」當她到了現場,眼見為憑後,她不得不對自己的兄長心寒,更為那縮在角落衣不蔽體的姑娘憂心。

  「什麼?」許夫人大吃一驚。「那位姑娘……有沒有怎樣……」

  「人受了傷也嚇暈了,我已經安排下人清了間房讓那位姑娘暫時休息。」

  「那……你哥……那些人……」到底是自己養育到大的兒子,就算他做盡壞事,作娘的仍舊擔心。

  「他們現在全都在那位姑娘的房裡。」

  許夫人急急忙忙掀了被,起身下床。「柔兒,快扶我過去!」

  善豪只有一個人,萬一那些人想找他麻煩可怎麼辦?

  姬兒兩手扯著風高魄的手臂,不斷哀求道:「灰灰很聽話的,不要趕它走好不好,萬一它又讓人捉了去……」

  會變成蛇補湯的啊!

  來許府的途中,她見到簍子裡即將讓人殺去的大灰蛇,一雙求助的眼睛投向她,忍不住懇求魄買下它。

  瞧,它不是很聽她的話嗎?要不是灰灰幫忙,驅走擋在門前的大漢,她怎麼可以大搖大擺的進來?要不是它帶路,她怎麼找得到可娜?要不是它從門縫鑽人,又怎麼阻止得了許善豪的惡行?

  「不要趕它走啦,灰灰一定會很乖的,對不對?」姬兒瞄向在許善豪打顫的腳邊不停兜圈的大蛇。

  「不准,等我們離開這兒,就立即把它丟進山林裡。」

  蛇屬冷血無人性,難保日後它不會咬上她一口。

  站得有些累,風離魄索性繞過被灰蛇制伏住不敢亂動的許善豪,再看了眼趴在床上照顧姐姐的可愛,他找了張空椅,將姬兒拉到自己的腿上坐好。

  「你如果真的趕它走,那我……我就……」

  「你就於脆把自己身上所有能穿能用的全賣了錢,然後挨家挨戶找個像你一樣好心的人家,把錢交給他們要他們好好照顧它,怎樣?」

  「好耶!我就這麼做--」話打住,她知道是誰在提議了。

  「好你個頭!你敢有這種想法試看看!它本該屬於山林,那才是它的歸處,就像你屬於我一樣,只能待在我身邊,這是不變的道理,你到底懂不懂……」

  他那句「屬於他」、「只能待在他身邊」的話讓姬兒漾起了微笑。

  她喜歡魄總是不經意流露出對她的在乎,那種自己是被人要的、被人重視的感覺,讓她倍覺溫暖與感動,她彷彿依戀上了這種小小的幸福。

  突然,一陣叫喊打斷了魄的嘮叨。

  「娘!娘你來了,快救我呀!他們要叫這條蛇咬我呀!」杵在牆邊,連聲大氣也不敢吭的許善家,一見著來人,連忙發出近似哭喊的呼救聲。

  「豪兒,天呀!這蛇怎麼……來人,還不快想辦法把這鬼東西給我攆出去!」在許夫人驚慌下令的同時,一道人影問到她面前。

  「不要動灰灰!」姬兒阻止道。

  「你是誰……你……」許夫人的聲音哽在喉嚨。怎麼會這麼像?為什麼這個小姑娘會這麼像自己年輕時的模樣?

  一個隱藏了十幾年的秘密晃進她的腦中,莫非是…

  許夫人神情一變。

  「你的壞蛋兒子不知道在外頭欺負了多少姑娘,你怎麼都不好好教他,放任他在外頭胡作非為,實在太可惡了!」姬兒義憤填膺。

  「我……」許夫人膽怯的看著姬兒,微微撇過臉。

  一旁的許善柔挺身上前。「犯錯的是我哥,不是我娘,既然人找到了,也幸好我哥沒有釀成大錯,我們會想辦法彌補那位姑娘的傷害,就請姬兒姑娘別這麼氣了。」

  原來她就是姬兒!許夫人又悄悄抬眼打量起她。

  「可娜現在昏迷在床上,那你說要怎麼辦?」姬兒口氣緩了許多。

  許善柔將目光悄悄移至風離魄坐著的身影上,而後臉蛋一紅,馬上又將視線調回來。「這樣好了,我另外安排兩間房給公子和姬兒姑娘,你們四人就暫時先待在許府內,等床上那位姑娘醒了,再來討論處置我哥的事,不知兩位意下如何?」

  「柔兒,誰准你擅自作主……」許善豪的目光觸及到大灰蛇陰森的綠光正瞪著自己,再多抱怨也不敢開口了。

  許夫人並沒有多說什麼,表示默許,許善柔招人前來準備房間。

  這時,一直沒開口的風離魄突然出了聲。

  「不用兩間房,一間就夠了,她和我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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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8 00:07:22 |只看該作者
第8章

  那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在她還沒遇見智元時,她曾與別的男人相戀懷了那人的骨肉,卻被拋棄;智元卻不介意她的過去,願意娶她,唯獨不能接受她腹中的孩子。

  所以她遺棄了那個孩子,嫁人豪門,而後不久她便懷了豪兒,那個孩子的事她已漸漸淡忘……

  「娘,你為什麼答應讓那些人住了進來,拿些錢打發他們走不就好了。」許夫人遙遠的思緒被一早就奔進她房裡抱怨的許善豪拉了回來。

  「你還好意思說,你快點老實告訴我,這些日子以來你究竟在外頭幹了什麼好事?」

  許善豪目光閃避著道:「娘,你幹嘛這麼大驚小怪,我又沒真的做什麼殺人放火的勾當,而且過去的事還提它做什麼?你現在應該幫我想想辦法把那些人趕走,娘,難道你要眼睜睜看著他們對孩兒不利嗎?」

  「你……」她終於知道他死不悔改的德行了。「我不管你會怎麼樣,總之你欺負了人家,就得給人家一個交代。」

  「娘,你怎能這樣?我才是你的兒子呀!你居然要去聽那些人的話來對付我。哦,我知道了!」許善豪一副想起什麼大事般的驚呼著。「難怪我覺得面熟,那個姬兒該不會是你在外頭和別的男人偷生的吧?!怪不得她如此像你,也難怪你這麼順著她的話。」

  許善豪只是隨口亂猜,沒留意到許夫人錯愕的狼狽樣。

  「沒關係,你不肯幫我,我這就去找叔父來幫我,他一向最疼我,又是縣令,一定會幫我解決此事。」

  好一會兒,許夫人才能止住發顫的雙手,將視線幽幽的拉了回來,她陷入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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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緻的臉龐原本鑲著一雙讓人移不開眼的晶亮眼眸,但此時那雙美麗的瞳眸卻透露淡淡哀愁。「公子,你與姬兒姑娘是什麼關係?」

  不可諱言,昨天親耳聽見他與姬兒共寢一室,確實讓許善柔受了不小的打擊,生平第一次,她心頭掛念著一個男人而輾轉反側。

  揮不去心中的難受,她一早便梳洗好守在這必經的迴廊,只為了想見他一面,弄清楚他倆的關係。

  「關你什麼事!」風離魄淡淡瞟了她一眼。

  他不過是想去把那個忘了他一上午的笨女人逮回來,哪知道竟讓這莫名其妙的人給纏上。

  「你們是夫妻吧!」似乎被他的冷漠刺了下心,她垂下目光。

  「夫妻?」眉頭緊蹙,他咀嚼著這兩個字。

  「難道你們不是……」希望的曙光乍現。

  「你不覺得你話太多了嗎?」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成親,更何況現在他身邊有了個成天令他憂心的來傢伙,這女人哪只眼睛看出他們是夫妻了?

  「等等……你們不是夫妻,昨晚怎麼可以共寢一室……」不問到底不死心,許善柔顧不得禮數,直拉著他的手臂不讓他走。風離魄從原本的不耐變成厭惡,從來不懂什麼憐香惜玉的他,硬是用力的將她甩開。這女人以為她是誰呀?誰給她權力管他的!

  可惜他錯估了許善柔的能耐,除非真的一掌把她打出去,否則她的手似乎是黏定了他的手臂。

  他煩躁的說:「你夠了沒?她是我的女人,我愛抱著她睡是我的事,這樣你滿意了嗎?再不放手,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你喜歡她?」許善柔失望但近乎肯定的語氣引起風離魄極端的反應。

  「放屁!我喜歡她?!我會喜歡那個笨女人!」他不悅的抿了抿唇。

  哼!他向來最討厭什麼喜不喜歡、情呀愛的,那根本就是一種會讓人喪失理智的鬼東西,光瞧他那個被愛沖昏頭的大哥就行了,昔日英姿飛揚如天上雄鷹的男子,如今卻成了為女人折腰的妻奴,寵得那瘋女人都快爬上天去了。

  「你很喜歡她。」許善柔苦笑了下。「你的眼神總是不由自主追著她,除了她的身影外,在你眼裡根本容不下其他人,你的霸道也完全表明了你對她的在乎。」

  風離魄心頭一驚,為著許善柔說的話,也為著那牆頭後鬼祟的三道影子……

  他一眼便瞧見了那個呆女人的身影。

  笨蛋!這麼大的人了,以為躲在牆後露出個頭他就看不見嗎?唉--他認了……他的心似乎早對她投降了,不然也不會老為那笨女人牽腸掛肚,想把她綁在身邊守護一輩子。

  「你要自動過來,還是我過去抓你?」他朝牆頭那兒的身影吼道。

  現在,他開始期待「夫妻」這兩個字了。

  她們被發現了!三個女人,正確點應該說兩個女人一個女孩外加一條大蛇,全部緊張的蹲在地上,用矮牆遮著身子一動也不動。

  「姬兒,他在叫你,我想你快出去吧!」可娜壓低聲音說。經歷了這一段事情後的可娜,在心態上已有了極大的改變,對前來救她的姬兒,她除了感謝外也有深深的愧意。

  今早用完了姬兒送來的早粥,她對姬兒吐出了心中的抱歉,兩個女人頓時變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友。

  本來她們打算一同偕伴去找風離魄,誰知在拐彎角見到了他和許善柔在說話,禁不住可娜的要求,姬兒答應她躲在這裡,讓可娜作完測試。

  「測試什麼?」她記得自己是這樣問可娜的。

  「當然是測試那男人的忠心程度啦!」

  「啊?」不明所以的她就這樣被可娜硬拖著窩在這個角落,只許露出個頭悄悄看過去。

  「姬兒,別發呆了,他已經喚你第二次了,快去啦!」

  對於風離魄,可娜仍是有些畏懼。

  「不要啦!我……我不要過去啦!」慘了!她和可娜聊得太快樂,一講就耗去了一個上午,完全把答應他送完早粥後立刻回去的話拋到腦後。

  「你不去,小心他被那個女人搶走!」可娜故意這麼說,其實從她方纔的觀察,她發現風離魄對其他女人就像對她一樣,總是滿臉厭煩。

  「搶走?什麼搶走,魄好端端的在那兒不是嗎?」

  「笨,我的意思是小心他喜歡上那個漂亮女人,不要你了,你沒見到那女人老抱著他的手,你不會嫉妒嗎?快過去把你的男人搶回來!」她終於知道風離魄老是對姬兒怒吼的無力感了。

  「不用啦!我相信魄,他不會不要我,我感覺得到他對我的好。」姬兒兩手按著胸口,一副就是知道的模樣。

  「他不會不要我也不會放開我,而我這一輩子也決定要永遠跟著他,這一生,我只要有他就夠了。」

  一瞬間,可娜真的認為她其實一點也不笨……

  「你磨磨蹭蹭躲在這兒幹什麼?」遲遲等不到人過來,風離魄索性直接過來逮人還快些!

  直覺地,他把視線調到可娜身上。「不會是你又在搞鬼……」

  「我沒有……」可娜喊冤。

  「既然這位姑娘無礙了,就請大家移步到前廳去吧!

  我去請我娘出來給大家一個交代。」跟著過來的許善柔,不願再見到風離魄和姬兒一起的樣子,於是快速交代完,便轉身逕自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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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偌大的廳堂裡,坐著六個人,由姍姍來遲的許夫人先開了口。「這位是可娜姑娘吧!我深感抱歉,為我那不肖兒對姑娘的所作所為,還望可娜姑娘能看在我的誠懇道歉上,原諒小兒的無禮。」

  手一招,身後的僕役立刻拿來幾個上了鎖的木盒子,擺在可娜身邊的小几上,並將木盒逐一打開。

  可娜眼睛一亮,裡面全是琳琅滿目的金飾翡翠石,她不是在做夢吧?這些是要給她的?她伸手向前,結果什麼都還沒摸著,木盒又讓人給合上。

  「不曉得可娜姑娘是否願意不再計較此事了?」

  見著這些珠寶,可娜早已忘了什麼誰對誰錯,直想點頭說不計較,不過有人比她更快一步。

  「為什麼許夫人的壞兒子不出來親自道歉?」從椅子上跳了起來的姬兒,兩眼直盯著許夫人道。風離魄並沒有遺漏掉許夫人刻意移開視線的慌張舉動。

  「過去是我教子無方,所以現在……唉……老實講,我也不知道那個不肖兒跑到哪去了。總之,我是很誠心的跟可娜姑娘道歉,這盒子裡的東西就當作給可娜姑娘的賠禮。」

  「不能給他們!」許善豪的聲音從門邊傳來,跟著人也大搖大擺跨過門檻而入。

  「豪兒你……大哥,您怎麼來了?」許夫人一見到跟在兒子身後進來的縣令,連忙離座向前迎上。

  「今日本縣有貴客到來,我本欲安排這些貴客來府上借宿幾日,順便介紹你們認識,只是沒料到他們早到了,所以來不及通知弟妹你,就先來打擾了。」來的人正是本縣的縣令,也是許智元的親大哥。

  「哪兒的話,大哥的客人就是我們的客人,何來打擾之意?就不知這些貴客現在人在何處?」許夫人望向許縣令空蕩蕩的身後。

  「咳!」許縣令突然面有難色。「他們……正在前院……觀蛇。」他那位客人的夫人還真讓他大開眼界,見著那麼大條蛇盤旋在花叢裡,不但不怕,還興致勃勃地拉著夫婿一同賞蛇去。

  「觀蛇?!」許夫人和許善柔齊口呼出。

  「待會兒他們就會進來了。」許縣令的視線掃過姬兒他們身上。「我在路上聽豪兒說府裡來了一群搗亂的刁民,不知是否真有其事?」

  「呃,這……其實是……」許夫人不知該如何說起。

  「叔父,就是他們四個帶著那條巨蛇上門威脅,他們先讓那名女子假意接近我,再仗著人多和那條毒蛇,硬栽贓我欺負那個女人,脅迫我娘付他們銀兩。您看,這桌上裝滿珠寶的盒子就是證據。」許善豪跳了出來喊冤。

  姬兒叫道:「你亂說!」這人怎麼可以顛倒是非呢!

  她氣極了,整個人衝到許縣令跟前。「你不要聽那個壞蛋胡說,明明就是他抓走可娜還想欺負她。他說謊!你不能相信他!你若相信他,你就跟他一樣是個壞蛋。」

  許縣令揚著粗眉,神情不悅的瞪著這個膽敢指著他鼻子叫罵的女子。

  「大膽刁女,本官在此,豈容你在這裡又吵又鬧,還指責本官?!看來豪兒說得沒錯,果真是一群鄉鄙無賴。」

  「無能庸官!」風離魄冷哼道,瞬間閃過許縣令眼前,以快到讓人看不清的速度,將姬兒給拐到身邊。

  「你又是什麼東西,敢說本官是庸官!」兩眼充滿怒火,許縣令憤怒地瞪著出言侮辱他的男人。

  「叔父,他就是打傷我的那個人!仗著自己懂些功夫,專找我這個弱質小輩動手,叔父,您身為地方官,絕不能容許這種惡人在外逍遙!」許善豪得意極了,挺著胸更加賣力的扇風點火。

  「可惡!在本官腳下,居然有如此惡人敢來搗亂,簡直不把本官看在眼裡……給我站住,來人呀!還不快把這些人給我捉……」

  任由兩隻「瘋狗」叫囂,風離魄連個眼也不眨一下,摟著姬兒打算離開這麼個瘋子圈。

  走了沒幾步,門外頭突然傳來了一聲清脆的女音。

  「哇!許大人,您家好熱鬧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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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離魄的腳步頓住了,眼皮不自覺的猛跳著。

  這聲音……

  不可能的……她不可能出現在這裡……

  儘管他在心底不斷的祈求,一個他不願熟悉卻很熟悉的人仍舊大剌剌的出現在門邊。

  「我就說嘛!裡頭這麼熱鬧,一定是有很多人在這裡。」

  水如月掙開丈夫牽扶的手,快步跳……跨了門檻進來。

  「雷夫人,小心哪!」剛才粗聲粗氣的縣老爺此時突然像個乖順的小僕人,小聲小氣且緊張萬分的拉了張椅子靠在水如月的身後。

  「雷夫人趕緊坐下吧!小心別動了胎氣才是。」他可不敢怠慢了這位嬌貴的客人。

  跟著,一聲微怒的男音也傳來。「我叫你別蹦蹦跳跳多少遍,你就是不聽,非得要我日後真的把你禁足才聽話是不是?」

  從門外進來的是風離魄許久未曾見面的大哥,雷行傲。接過雷行傲伸過來的手,水如月依順的靠在他胸前,淘氣的吐了吐舌尖。「我是聽到了『熟人』的聲音,才迫不及待的想進來瞧瞧嘛!」

  雷行傲與風離魄相互對看了眼,以他們之間特有的默契傳遞著訊息。

  雷行傲將臉轉向許大人,開口道:「許大人,這是怎麼回事?」

  「雷堡主,事情是這樣子的……」許大人立刻把事情始末說了遍。

  雖然他是一介文官,但做鷹堡在江湖上顯赫的地位他早有所聞,更別說這次是九王爺親自下令要他好好招待這兩位貴客,態度自然恭敬極了。

  從許大人開始說起到結束,水如月的眼睛始終沒離開風離魄懷裡護著的姑娘身上。

  「這姑娘好像不怎麼贊同許大人,你是不是有話要說?」水如月緩步來到姬兒面前。

  「我警告你,不要接近姬兒!」風離魄一個轉身,將姬兒整個圈在胸前,只能露出兩個眼睛。

  「大膽!敢對雷夫人無禮!」

  水如月笑笑的對許縣令說:「不要緊,他不過嗓門大了點而已,沒事的!」她繼續對豎起戒備的男人道:「別說我沒告訴你,再這麼勒下去,你的小姑娘就要沒氣了!」

  風離魄一聽,連忙鬆手,不料卻著了水如月的道,就見她用手一拉,輕易將姬兒拉出了他懷裡,最後還不忘將自己擋在姬兒和他中間,不讓他有機會搶人。

  有本事你推我呀!水如月得意洋洋。風離魄咬牙瞪著背對大家,對他吐舌做鬼臉的女人。

  「姑娘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別的我不敢講,但只要有我相公在,什麼問題他都能解決。」水如月對姬兒保證道。

  「他在騙人!明明是他……」氣鼓鼓的姬兒一口氣辟哩啪啦把真相說出來,水如月邊聽邊點頭,眼角也帶著笑。

  這妹子真可愛呀!從頭到尾就聽她壞蛋壞蛋的直喊,看來她是個善良到連如何罵個渾蛋都不會的好姑娘。

  「許大人,您要怎麼說?這姑娘認定了您的侄子是個採花賊耶!」

  「雷夫人可別聽信這種無知女人的話,她才是在說謊,想我家豪兒一表人才,氣質出眾……」

  水如月不雅的掏了掏耳,表示聽不下去。「聽這姑娘說,您侄子除了是個採花賊外還是個地方惡痞,我們不妨上街讓人評一評,馬上就能知道誰說是真、誰又在騙人。」

  「不行!萬一……她和街上的人串通好一起誣賴我怎麼辦?」許善豪額頭冒起了冷汗。

  水如月白了他一眼。「這姑娘現在人在這裡,怎麼去和別人去串通?清者自清,你這麼緊張幹嘛……莫非你心裡有鬼!」

  許善豪一驚。「誰……有鬼?你這女人別亂說!」

  「豪兒,不可無禮!」許縣令輕斥了聲。「聽雷夫人之見,好像已聽信了這名莽夫和他女人的話,對小侄有了些偏見。」

  「莽夫?」水如月在心裡笑著。風離魄是莽夫耶!

  許縣令滿臉嫌惡的說著。「像這種鄉間無賴,性情高傲、狗眼看人低、自以為是的傢伙,雷夫人可別把他的話當真,當心被他騙了。」

  「是是,我會要他改進態度。」水如月點著頭。

  「一看就知道他的出生不好,才會如此不知禮數,莽夫就是莽夫,只會大呼小叫,欠管教。」許縣令繼續罵。

  「對對,是該好好管教。」

  「真該教教他什麼叫規矩,見了本官還口出惡言,什麼東酉?!這種人說的話根本不值得相信!」

  「他下次不會不懂規矩了。」水如月拚命點頭。

  「想也知道和這種人混在一起的都不是什麼好東……」

  咦?許縣令頓時困惑起來。「雷夫人怎麼好像在替他說話?」

  水如月假笑兩聲。「不好意思,所謂養不教,父之過,是我沒有好好教導我的乾兒子,讓許老爺見笑了。」

  乾兒子?許縣令萬分震驚的呆立著,嘴巴大得足以塞進一顆雞蛋,不敢置信方才聽見的話。

  「忘了跟許大人提,這無賴不但是我的乾兒子,還是咱們傲鷹堡那不成材的玄武堂堂主。唉--沒辦法,就算是莽夫,可您說吧!既是自家人,我該不該相信他的話?」水如月偷笑,故作健忘。「對了,許大人剛剛說什麼來著?和那種人混在一起的都不是什麼……」

  抖著手,許縣令試圖找回自己的聲音。「什麼……話……哦,我是說,能和這種江湖豪傑相處的人一定都是些明辨是非、不畏強權的正義之士,既然是玄武堂堂主的朋友所言,當然足以採信。」

  老天,他就算有幾顆頭,也得罪不起這些人哪!

  為了彌補先前的失言,他重咳一聲擺起自己的官老爺貌,然後喚許善豪前來質問。

  面對這樣不利自己的情況,許善豪終於承認了自己的所作所為,接受了他應有的制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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