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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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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陽光晴子 -【黑王元配.下】《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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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23 00:08:39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章

  阿史那鷹跟左瀠瀠回到宮中後,就有金妃的侍女急急來報,「王,快去看看金妃,她說要自殺。」

  「怎麼回事?把話說清楚。」他眉頭立時一蹙。

  「金妃說她原該是后妃,該受王備極寵愛才是,但如今卻被監禁,沒有自由,一時悲從中來,就在寢宮大吵大鬧,說要自殺。」該名宮女嚇得臉色發白,「我們一直找不到王,後來寧王進宮來,我們將他找過去,可是主子還是像瘋了似的拿著鞭子亂抽人,剛剛還拿剪刀壓在自己的脖頸不放,請王快過去勸勸她吧。」

  他抿緊了唇,快步往後宮走。

  「我也跟你去。」左瀠瀠也不放心。

  兩人一走進金妃的寢宮,就發現地上一片狼藉,金妃像發了瘋似的,他們在宮女,小廝,甚至大夫的臉上或身上都看到鞭傷。

  赫昕臉色凝重的走近阿史那鷹,「你終於來了,金妃的個性太烈,一條鞭子甩傷好多人不說,現在還鬧自殺呢。」

  「是,我要死,我天天被關在這裡,哪兒都去不了,肚子裡的孩子也沒有人在乎。」金妃一臉痛苦的哭叫,右手的剪刀緊緊壓在脖子上,「王,你怎麼可以把我帶上雲端後,就狠狠的將我踹下來?」

  左瀠瀠看著她,好不忍心,她的長髮披散,素淨著一張臉,更看出她的憔悴。

  「沒有人不在乎你肚子裡的孩子。」

  阿史那鷹的臉色極冷,冷酷的眼神直勾勾的看著金妃,看得她頭皮一陣麻,有一股被洞悉了的忐忑湧上心坎。

  她不自覺的將目光看向赫昕,只見赫昕臉色陡變,馬上使了個眼神,卻不知這個動作也落入了阿史那鷹眼中。

  金妃慌亂的再將眼神放到阿史那鷹身上,「可是沒有人來看我,沒有人來陪我,我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身體的變化跟不適,根本沒有人能瞭解。」說著說著,她的剪刀落地,趴在床上痛哭起來,有宮女立即上前將那把剪刀給收起來。

  左瀠瀠心軟,忍不住徵求阿史那鷹的同意,「我留下來陪她說說話好嗎?若真有不適,我也可以為她診治。」

  「可是--」

  「有宮女,侍衛在,不會有事的。」她知道他擔心,便柔聲安慰。

  阿史那鷹想了想,「好吧,」他打量了下開始收拾善後的下人,再看向赫昕,「我們出去,不過,」他看著一向陪著金妃的六名宮女,再看兩名站在一旁的侍衛,冷聲警告,「瀠妃身上要是少了一根寒毛,本王就讓你們的腦袋全搬家。」

  「是。」幾個人戰戰兢兢的忙點頭。

  得到回應,他不放心的再看情人一眼,這才跟著赫昕離開。

  途中,赫昕臉色凝重的對他說:「其實,我進宮是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說。」

  「到敬事廳去談。」

  一進敬事廳,赫昕看下擺放在另一張桌上的茶壺一眼,「我先倒杯茶吧,」他走過去,背對著阿史那鷹倒了兩杯茶,倒茶的同時,從袖子裡悄悄拿出一小包粉末倒進其中一杯,接著才端起茶轉身走到桌旁,將加了粉末的那杯放到阿史那鷹面前。

  「坐。」阿史那鷹看著一旁的椅子道。

  他點點頭,小啜一口茶水後,亦將茶杯放到桌上,這才正視著阿史那鷹道:「我的人探聽到,回紇部落的殘兵似乎又有征戰的計劃。」

  阿史那鷹一笑,「寧王真是有心人,在此太平盛世依然沒有鬆懈之心,日後若我真出了什麼事,這可汗之位,沒有人比你更適合。」

  對他的稱謂雖感到奇怪,但赫昕仍謙虛的搖頭,「你也知道我不愛美人,在乎的就只有國事,不過,我最擔心的還是你。」

  他挑高濃眉。

  「今天一早,我得到最新消息,回紇人打算先暗殺王,如此一來,在戰場上就少了你這名大將,所以,我才會一早就匆匆趕來示警,要王出門一定得帶隨侍保護,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你跟瀠妃已經出門了,」說到這,他又微微一笑,「好在你們平安回來,我也鬆口氣了。」

  阿史那鷹黑眸一瞇,思索一番後,站起身,拿起茶一邊喝一邊走到窗口,「其實,我跟瀠瀠的確遇到不明暗箭的襲擊,」他轉過身,將杯子放到桌上,坐回原位。

  見杯子空了,赫昕眼中立即閃過天一道得逞的冷光,「那王就要該小心才是。」

  「也是。」阿史那鷹才說完便眉頭一皺,隨即痛苦的抱著肚子,「這茶……」

  「有毒。」事到如今,赫昕很樂意給答案。

  阿史那鷹的臉色悚地一變,「什麼?」

  「你是不是覺得全身無力,又劇痛無比?」他笑得陰險,「不過,不會太久的,你馬上就可以去見閻王了。」

  「你,你……」一臉痛苦的阿史那鷹果真癱軟倒地。

  赫昕冷笑著走近他,將他一把揪起後,拖他到貴妃椅前坐下,「看在咱們情同兄弟,別說我對你不好,就讓你安靜無聲的在這裡嚥下最後一口氣吧。」

  「你……」他痛苦掙扎著要起身,俊臉上儘是恨意。

  赫昕冷笑,「別浪費力氣了,這種無色無味的毒,會讓人死得很優雅,也會讓人死得不明不白,外表像是睡著了,保證查不出死因,你就好好去吧。」

  阿史那鷹怒不可遏的瞪著他,但眼皮卻愈來愈沉,最後終於合上了眼睛。

  冷笑一聲,赫昕走了出去,一見前方守在門外的兩名侍衛,他突然低頭,再抬頭時已是淚如雨下,看來也甚為激動,「快叫大夫,快,王出事了,我還得趕去阻止另一件慘事發生,快啊。」

  兩名侍衛不明所以,但見他如此神態,哪敢輕忽,一人立即去找大夫,一人則急忙衝了進去。

  赫昕衝進金妃的寢宮時,金妃仍在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而左瀠瀠則在旁溫柔安慰,「別哭了,你肚子裡有孩子,這樣對你和孩子都不好。」

  「哼,你說的倒輕鬆,現在受寵的是你,你當然這麼說。」

  左瀠瀠頓時語塞,是啊,好不公平,為什麼女人總是受傷的那一個?說來,金妃又有什麼錯呢?

  金妃見到赫昕進來,心知他已經搞定阿史那鷹,便朝身旁的一名宮女點個頭。

  該名宮女雖然害怕,但也不敢忤逆她,只能怯怯地走到後面,將一壺已經摻了鴆毒的酒拿了出來,替兩個妃子倒上。

  可待她倒好酒退下後,遲遲等不到赫昕下一步的金妃,只能困惑的看向他。

  按照計劃,他不是該在這個時候把其他人都叫出去,讓她跟左瀠瀠獨處,待她攻擊左瀠瀠時,再打翻杯子,發現是毒酒,讓她可以誣陷瀠妃,說她是假好心,想趁機害死她跟肚子裡的孩子,好除去她這個障礙當上皇后,接著在她尖叫救命時,赫昕再衝進來,替她拉住左瀠瀠,讓她一劍殺死她。

  可是現在他為何不動?

  又沉默了一會兒,發現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她只好吶吶的開口,「那個……一醉解千愁,瀠妃,你陪我喝幾杯。」

  「可是喝酒對孩子--」背對著門的左瀠瀠並不知道赫昕來了,正準備勸她別喝,卻見赫昕突然大步衝過來,一把搶走宮女手上的那壺酒,強灌進金妃的口中。

  「你幹麼?咳咳咳……」

  金妃驚恐的想逃開,拚命掙扎,但赫昕卻捏住她的下顎,強勢的逼她喝下。

  很快的,她臉色一變,接著便開始顫抖起來,一手撫著胸口,驀地,喉頭湧上一陣腥味,瞬間,一道血箭立即從她口中噴出。

  痛,好痛,她難以置信的瞪著眼前一臉厲色的男人。

  「果然是你。好狠毒的女人。」赫昕怒不可遏的抽出一名侍衛腰間的長劍,就往金妃的肚子刺下去。

  可憐的金妃沒有來得及說一句話,就瞪著大大的眼睛,嚥下最後一口氣。

  所有的人都被驚悚的一幕嚇呆了。

  左瀠瀠更是完全被那血腥的場面嚇傻,但就在瞬間,赫昕突然將她緊緊抱入懷裡,「天啊,我本來還在想,金妃不會這麼狠的,可是王要我趕過來,我看你們仍在談論,一切都很正常,所以想應該不會有事,沒想到……」

  「你在說什麼?我不懂,鷹要你趕過來?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她突然忐忑不安起來。

  赫昕放開她,但眼眶卻泛起淚光。

  見狀,她臉色大變,一顆心都揪緊了,「快說,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金妃的酒裡有毒?為什麼你殺了她?為什麼?」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金妃被恨意蒙蔽了眼睛,她鬧自殺,把你引來,其實是有計劃的,她也早就派人在敬事廳的茶水中下了毒--」

  「什麼?」她臉色刷地一白。

  他痛心不已,「待我發覺異狀時,已經來不及了,我揪出一名下毒的宮女,她說是金妃要她做的。」

  「鷹怎麼了?什麼來不及?」她愈問愈害怕,急著轉身就要跑出去找他,但赫昕卻又一把將她抱住,「不要去,他死了。」

  她頓時雙腳一軟,若不是赫昕抱著她,肯定會跌坐地上。

  「騙……騙人。」她呆呆的搖頭,愈搖,淚掉得愈凶。

  赫昕一臉沉痛的說:「如果不是這樣,我會那麼憤怒的殺了金妃?我跟王的感情有多好,宮裡每個人都知道--」

  「不會,不會,他不會死。」她痛哭失聲,「你放開我,我要去見他。」

  「我會讓你去見他,可是我也要告訴你,王在臨死之前把國家托付給我,也把你托付給我了。」見她一愣,他佯裝傷心的說:「是,這是他臨死前最掛念的兩件事,我都答應了,我會好好照顧你,也答應他會好好保護你,愛你。」

  心機深沉的赫昕這一席沉痛的話不只是說給左瀠瀠聽,也是說給屋子裡其他人聽的,代表著他就是阿史那鷹在死前所選出的可汗繼承人。

  「是嗎?我說了這樣的話?」

  驀地,一聲似鬼魅的陰沉嗓音陡起。

  大伙朝聲音來源一看,赫然發現赫昕說已死的王竟然活生生的走進來,身後還跟著一群黑衣侍衛。

  左瀠瀠一看到他,立即喜極而泣的推開身前人,奔入他的懷中,「太好了,你沒事,我快被嚇死了,金妃她--」

  阿史那鷹看著倒臥在血泊中,死狀淒慘的金妃,再看向臉色驀然發白的赫昕,冷聲道:「你還真狠。」

  「你……怎麼可能?我明明看你喝完了--」赫昕一臉難以置信。

  「你是看我喝下了,卻沒看到我嚥下吧?」

  他臉色陡地一變,這才想到他是背對著自己喝完茶的。

  「這是怎麼一回事?」左瀠瀠突覺毛骨悚然,不由得更貼近阿史那鷹。

  他也將她擁得更緊,看著眼前的畫面,他相信自己懷中的人兒是因為赫昕而撿回一條命,不過,那也是私心作祟。

  「我也想問問,為什麼我認識的赫昕,會成了一個既冷酷又有野心的人?」

  赫昕抿緊了薄唇。

  「為什麼不說話?說你潛伏在我身邊,跟我稱兄道弟,結果卻是要我的女人,還有我的位置啊。」

  「錯了,我原本只要你的位置,但她的出現……」赫昕看了左瀠瀠一眼,眸中有著毫不掩飾的依戀,「的確改變了某些事,讓我沉不住氣,才會露了餡。」

  「還在撒謊,你要了金妃不是?難道她肚子裡的孩子不是你的?因為她有了,所以你才極力向我推舉她成為後宮之首,也可以為你的王位鋪路,是不是?」

  阿史那鷹這話其實只是猜測,畢竟他跟金妃也有過肌膚之親,只是上回小映說赫昕從金妃的寢宮出來,他才開始懷疑,兩人之間是不是早有曖昧。

  眼見一切都被看穿了,赫昕也不再隱瞞,爽快承認,「沒錯,我是要你的王位,我們從小到大做任何事都不相上下,憑什麼你一直高高在上,我很不平,後來,你給我了很大的權力,而權力衍生出來的,就是無窮無盡的慾望。」

  他沉沉的吸了一口長氣,竟笑了。

  「外人都認為我跟你情同兄弟,也是你最看重,最信任的人,我就想了,一旦你死,不必一兵一卒,我定會被眾臣拱上王位,金妃也會成為我的皇后,自然,我的孩子也會成為日後的王,可汗之位將永遠是我的血脈所有。」

  聞言,左瀠瀠一臉難以置信。

  所以,金妃肚子裡的孩子是他的?可是她親眼看見他拿刀刺進金妃的肚子裡……

  天啊,多麼殘酷的男人。

  「這是你原來的計劃吧?但現在你連金妃都殺了……」阿史那鷹低頭看了懷中人一眼,再看向好友,「是瀠瀠的出現,讓你改變了計劃吧?」

  他不避諱的點頭,看向左瀠瀠的眼神也變得溫柔,「沒錯,但你不能否認她的出現也改變了你,對女人,你一向視為玩物,從不在乎她們的感受,卻為了她,冷落了金妃及其他人。」

  阿史那鷹抿緊薄唇,「如此說來,你那麼辛苦的從嚴峻的山崖救了我,一路背著我,把我救回來,完全是為了得到我更多的感激,信任及敬重?」

  「沒錯,甚至在與回紇交戰中衝進箭雨裡要為你擋箭也是一樣。」

  他揚唇自嘲,「害我還飛身救了你,更甭提我在大唐時為了救你而差點命喪異鄉了。」

  赫昕臉色一繃,「我無話可說,只是我想知道,你為什麼開始對我有戒心?又怎麼知道那杯茶有問題?」

  「只能說你沒有做可汗的命,命該如此,你太沉不住氣,在森林裡偷襲我跟瀠瀠的那一箭,讓我想起了很多事。」

  左瀠瀠一愣,抬頭看他。

  「我還想起六年多前跌下山崖前,也隱隱約約聽到一聲怪異的吱嘎聲,當時因為很快就摔落山崖,我也忘了這件事,可是這一次,在湖邊遭到襲擊時,我又聽到了這個聲音,接著飛箭便疾射過來,我才明白那是拉滿弓的聲音,而且拉弓之人有極好的內力,才能在瞬間拉出這種緊繃聲。」

  阿史那鷹搖搖頭,冷笑一聲後說下去,「於是我開始回想,在落入山崖時,是你及時出現救了我,這一次差點出事,你又馬上來向我示警,說回紇部落的人要暗殺我,但這樣的巧合是不是來得太詭異了?何況,我也只告訴你我要帶瀠瀠出去走走的事,怎麼想,你的嫌疑都太大了,我怎麼能不小心?」

  赫昕臉色慘白,看見他身後數十名臉色冷肅的黑衣侍衛後,突然猖狂一笑後,迅速轉身,抽出站立在他身後的一名侍衛腰間的劍,自刎而亡。

  左瀠瀠嚇得將臉埋進阿史那鷹懷裡。

  他抿緊薄唇,瞪著倒地的好友,隨即擁著她快步出去,而訓練有素的黑衣侍衛也立即上前,動手清理這一地的「垃圾」。

  黑夜如墨,寒冷的夜風呼呼襲來。

  左瀠瀠獨自立在窗前,想著今天發生的事,驀地,她被拉入一個溫熱堅硬的胸膛。

  「那麼冷,怎麼站在這裡?」阿史那鷹緊緊摟住她,感覺到她身子的冰涼,一雙大手立刻將她冰冷的小手包住。

  「有點難過……事實上,寧王對我很好。」

  「別想了,我很慶幸有你,要不,也許我的人生就在不明不白下結束了。」他將她轉過身來面對自己。

  她搖頭,「我不懂。」

  「你的出現,讓赫昕丟了一顆心,也打亂了他的沉著及耐性,你跟我愈恩愛,他心中的妒火燃燒得更熾烈,他太想要你了,才會讓他幾近完美的假面具出現一個又一個的破綻。」

  「是嗎……」她還是好難相信那麼好的人,竟然有一顆那麼殘忍的心,連自己的骨肉也眼睛眨也不眨就一刀殺了……

  「我--想起了所有的事,就在抱著你一路滾到湖邊時。」

  她一怔,難以置信的看著刻意轉移話題,不再讓她處於難過之中的他。

  「所以,我現在可以給你答案了,為什麼我記得一切卻獨獨忘了你的原因。」

  他深情的凝望著她,「當時落入山崖時,我整個心思都在你身上,怕自己沒有機會再見到你,沒有機會再擁抱你,更怕單純的你會無止境的等下去。我擔心你會虛度一生,擔心你會不敢愛了,擔心你把我視為負心漢,帶著對我的恨過一輩子,誰知在我昏厥失去意識後,這些在腦海裡盤旋再盤旋的事反而消失了。」

  她頓時淚如雨下,原來,原來他心裡一直有她,還有這麼多的擔心。

  他歎息一聲,「我想我大概太害怕這些事成真,所以在醒來之後,才會完全沒有記憶,你會怪我嗎?」

  她噙著淚搖搖頭,「不會,都過去了。」

  「是,繞了一大圈,即使我把你遺忘,卻還是再一次跟你相遇,相愛,所以,這是命中注定的,你是我的。」

  「是,我是你的,下一輩子,我也還是你的。」因為她愛得太深太深了。

  他將她緊緊擁住,啞聲道:「別讓我變得太貪婪,我會生生世世的追著你,不讓別的男人得到你。」

  「可是,還有別的男人已經得到我的心了,恐怕生生世世,你都得跟他競爭呢。」她突然推開他,俏皮地眨眨眼。

  他整個人一僵,眼中立即冒出火花,「是誰?」

  「你兒子。」她笑了出來。

  那抹久違的嬌俏笑容在她的麗顏上綻放,美得令他屏息。

  他心猿意馬的俯身吻住她,喃喃低語,「無所謂,我是他老子,他永遠排在我之後……」

  那雙帶著渴欲的黑眸,左瀠瀠是懂得的,在他將她打橫抱起後,她臉紅心跳的抱住他的脖子。

  這一夜的纏綿,也就更溫柔了。

  披星戴月的策馬奔馳近月餘後,呂傑一行人終於抵達長安的太傅府,和敬在看到信的內容後,眼眶泛紅的喚來妻子,讓她也過目信的內容。

  一讀完,喜極而泣的大叫,「太好了,翔兒跟左老肯定會開心極的。你快帶他們去找人啊。」

  於是,在和敬的帶領下,一行人來到了長安近郊的一棟山中木屋。

  「左老,左老,快出來啊。翔兒,翔兒。」眉開眼笑的和敬邊從馬背上下來邊喊。

  呂傑等人也紛紛翻身下了馬背,打量起這棟偏僻的山中木屋。

  驀地,木門打開,一名小男孩蹦蹦跳跳的跑出來,而這個男孩的長相,讓五名黑衣侍衛頓時呆若木雞。

  隨後走出來的是左謙,他是認識呂傑的,一見到他,便想到女兒的叮嚀,急急忙忙將小孫子拉到自己身後,「你,你帶這些人來做什麼?」

  他這一喊,呂傑等人才回過神來,連忙上前拱手,「左師傅。」

  「不必叫我,你們想幹什麼?你家主子沒有把我女兒從地宮裡帶出來,還讓你來做什麼?」

  左謙回到家後,日也盼夜也盼,直到聽見皇后已被埋入皇陵中,心徹底涼了,再加上女兒遲遲未歸,更把他最後一絲希望也抹去,一想到女兒的犧牲,他就老淚縱橫。

  「別緊張,左老,你先聽他說嘛。」和敬連忙安撫。

  呂傑朝他感激的點點頭,再看向左謙,「左師傅,事實上,我家主子救出了左姑娘,她現在人在突厥,但身子單薄了些,不好千里跋涉,所以主子要我們前來帶你跟小主人去跟他們團圓。」

  他眨了眨淚眼,驚訝得都結巴了,「此、此話當真?」

  「當真,當真,你看。」和敬立即從懷中拿出信函交給他,「是瀠瀠寫的。」

  左謙急急接過手。

  「其實,左姑娘她現在已是我家主子的瀠妃,再過不久--」呂傑笑看著從左謙身後又偷偷探出頭來的小男孩,「我想她就會被封為皇后了。」

  瀠妃,皇后?左謙雖困惑,但在展信一看後,老臉都亮了起來。

  沒錯,是女兒的筆跡,而且,她說她現在過得幸福快樂,直到現在才捎來平安的訊息深感抱歉,可其中還有太多太多的過程。不是三言兩語便能道盡的,待日後定會當面詳述,現在她要接他跟翔兒過去團圓……

  看完信,左謙淚流不止,他蹲下身來開心的環抱著小孫子,「太好了,翔兒,你娘還活著,還活著啊。」

  「那我爹也活著?」左展翔小雖小,但天資聰穎,反應極快,大人的話雖然沒有說得很完整,但他已聽明白了「團圓」兩字。

  呂傑蹲下身,看著這名小小年紀便俊美過人的孩子,這孩子的確是主子的血脈,看來左瀠瀠跟他家主子之間的確有一段他沒有參與的過去。

  「天啊,他的五官簡直跟王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同行的四名黑衣侍衛也湊上前來,細細打量,個個一臉難以置信。

  就連王那股天生威儀,小小年紀的他也承襲了幾分呢。

  「你們幹什麼?我想看我娘,我想死我娘了,也好奇我爹是不是真的跟我長得同一個模樣,你們快帶我去找他們,」左展翔被當成怪物看,抗議的說。

  呂傑等人莫不相視一笑,這命令的口氣,似乎也有點像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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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兩年後

  突厥皇宮後院,或許該說是後宮的舊址,因為這裡現在已被夷為平地,另外搭建了一棟木屋,成為阿史那鷹的岳丈左謙雕刻之處。

  這會兒,陽光暖暖,春風柔柔,左謙仍是汗流浹背的在兩人高的石像上敲敲打打,這是他為女兒跟女婿所刻的「鸛鰈情深」,已近完工階段。

  雕像裡的左瀠瀠頭戴綴珠金冠,身穿翻領窄袍,再搭一件鑲毛背心,腰束革帶,革帶下方垂著串串綴珠,美麗脫俗外,另有一股絕麗的華貴。

  阿史那鷹則是頭戴黑色絨錦冠帽,一身翻領袖袍,黑袖袍服上還雕了一隻展翅飛鷹,更顯得他的氣宇不凡。

  這兩尊俊男美女像看來那麼賞心悅目,對視的眼眸更是含情脈脈,這身裝扮及動人的模樣就是去年左瀠瀠被冊封為後時,左謙眼裡所看到的最美風景。

  「弟弟,你不可以玩刀子啦,很危險的。」

  就在左謙敲敲打打時,一名約六七歲的男孩就坐在離雕像不遠處,一手拿著石頭,一手拿著刻刀在雕刻,他身邊還有一個走得搖搖晃晃的小男孩,也拿著一柄小小,鈍鈍的雕刻刀,對著地上一顆滾動的石頭戳啊戳的,粉嫩粉嫩的圓臉上儘是笑意,尤其追著那顆石頭跑的模樣,更是可愛。

  另一邊的亭台上,阿史那鷹與妻子相依偎的看著這一幕。

  「這樣可以嗎?黑王的子嗣都只拿雕刻刀?」阿史那鷹挑眉問著懷裡的女人。

  「他們才多大?何況,他們的爹把這個國家帶到太平盛世,百姓安居樂業,日後,若是不必上戰場,也是好事一樁啊。」左瀠瀠可是一臉的滿足。

  他一笑,「是,皇后說的是。」

  「對了,等爹完成雕像後,你可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

  「我知道。」

  阿史那鷹答應妻子,帶著一家人回長安太傅府拜訪,除此之外,她還想回太原看看醫婆婆,孟伯伯和司伯伯。

  阿史那鷹低頭看著她,黑眸儘是寵溺,現在回想起來真的覺得好不可思議,繞了一大圈,他竟然愛上同一個女人兩次。

  他低頭,深深的在她的額上印下一吻。

  左瀠瀠朝他微微一笑,目光移到白髮蒼蒼的爹身上,再看看兩個像小助手般的大小男孩笑嘻嘻的仰頭看著她爹,臉上的笑容更深了。

  爹很快樂,他臉上雖蒼老,但愉快的笑容說明了一切。

  她的目光重新回到丈夫臉上,滿心歡喜的說:「謝謝你,帶給我那麼些多的幸福。」

  「這樣的謝謝誠意不足。你明明知道我比較喜歡另一種謝法。」他含笑的眸裡帶著熟悉的誘哄,令她的粉臉立即一紅。

  「不要。」

  「不要?」

  「都是你,我……」她支支吾吾,粉臉更紅。

  這一陣子他不讓她喝避孕藥汁,她就有一種感覺--

  「你什麼?」他不懂她為何話說一半。

  她輕咬下唇,踮起腳尖,在他耳畔輕聲說了幾句。

  阿史那鷹的眼睛倏地一亮,開心的大叫:「你說真的?」

  「噓,小聲點嘛……」

  「小傻瓜,有什麼好小聲的?這是喜事,黑王的元配願意努力生產,是百姓之福啊。」他笑得好不得意。

  「你再調侃我,下次不准你碰我了。」她瞪他一眼,但他卻突然將她打橫抱起來,「你幹什麼?」

  她被他嚇了一大跳,急忙圈住他的脖子。

  「我想我要食言了,等你生完孩子,我們再進大唐。」

  她一聽,馬上抗議,「不行,那如果我一個接一個生,我不就別想回去了?」

  「不會的,我保證我會盡力克制我自己的慾望。」

  「那你現在要抱我去哪裡?」她沒好氣的瞪著他,他現在的眼神,她太熟悉了,根本是想做壞事。

  他壞壞的笑著,「反正已經有了,我就別虐待自己,那很不健康的……」

  這一年,雪下得特別的厚,天氣也冷得嚇人,冷風呼呼的吹。

  皇宮裡,左謙帶著兩個孫子讀書寫字,暖爐裡的火熊熊燃燒。

  而寢宮裡,暖爐的火也一樣燒得劈哩啪啦作響,阿史那鷹坐在左瀠瀠身邊,看她抱著一個皺巴巴的小女娃,一臉滿足的餵她喝奶,心裡有好多好多的感動。

  他感謝上天將她賜予他,因為有她,他的生命才能如此精彩。

  像是感覺到他灼熱的眼神,左瀠瀠抬頭,深情的朝他一笑。

  他緩緩俯身,柔情萬千的給了她一個感謝的吻。

  屋外,有寒冷的冬雪,而屋內,太多太多的幸福正在蔓延。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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