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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賭徒的台詞都是這樣的。
只要身邊的親友是賭徒,他們執迷不悟的台詞幾乎都是諸如此類的,以為上了賭桌,就可賺一大筆錢,故就算輸得要脫褲子了,仍會想方設法找來了錢,再被吃乾抹凈。
「我不相信你!」吳思辰伸長手想把訂親玉佩搶回來,「還給我!」
無奈的是,吳思辰高度只到慕薄雲肩膀,他只要將手抬高,輕輕鬆鬆的就可閃過,他甚至還很惡劣的把另一手擱在她的頭頂,壓制她的動作,根本是欺負她矮。
「真的是一對的。」他將她的玉佩放在陽光下端詳仔細,「對稱的圖案跟紋路,應該是特別訂製的吧?」
「那是我們小時候訂親時,慕老爹特別請人家雕的,選的是上等的好玉,你千萬不可以拿去當!」吳思辰雙手在空中狼狽揮舞。
可惡的阿狗,就會欺負她!
「上等好玉?」他眼兒發亮,「那應該可以賣個好價錢。」
「不可……」
「大夫,這邊這邊,我兒子清醒啦……你看,就在那裏。」衚衕的入口,慕老爹帶着提藥箱的大夫,急急忙忙的回來。
吳思辰一看到慕老爹回來了,立刻收手不搶了。
「你不搶了,是要把玉佩給我了?」慕薄雲直接將玉佩塞進衣襟內。
吳思辰瞥了藏物的衣襟一眼,氣急敗壞的低喊,「你頭上的傷口,就是跟你爹搶玉佩才撞來的,我若跟你搶,萬一你又撞傷或死掉了怎麼辦?」
「喔?」慕薄雲頗帶興味的盯着吳思辰,「你性子還挺溫柔,很替我着想嘛。」
他猜,這位「未婚妻」就算不喜歡慕阿狗……喜歡他,至少也是不討厭的吧,不過,若是如此,那為啥她在他接近時,眸中會有恐懼與驚慌呢?
「才沒有!」吳思辰生氣的抬首瞪他,「你千萬別把玉佩拿去換錢了。」
「這我可就不能答應了。」總得要有資本,才能錢滾錢啊。
「慕阿……」
「阿狗。」慕老爹帶着大夫進屋卻找不到人,出來才發現他跟吳思辰躲在角落講話。「你快過來給大夫看看。」
「我人好得很。」除了頭痛得要命。
「過來過來!」慕老爹拉着他,壓根兒沒把他的拒絕放進心上,「要大夫看過才准,要不然萬一等等又出事情怎麼辦?」
慕老爹喋喋不休的念著,慕薄雲一臉無奈的被拉走。
一會兒,吳母走過來吳思辰這,這時,看戲的鄰居也散得差不多了,原本大家有錢出錢有力出力,要給阿狗殯葬使用的物品也都帶回去了。
「阿狗他怎樣?」吳母問女兒,「他真的沒事嗎?」
「看起來好像沒事。」
「唉,」吳母重嘆了口氣,「人還活着真不知該說是喜事還是災禍,我看慕老爹又要不得安寧,還有……」她深深望着女兒,想說的話終究沒說出口。
吳思辰明白母親未竟的話語,操煩的,不就是她的婚事?
誰家的父母願意將女兒嫁給阿狗這樣的男人,可親事從小就訂下了,人家也提親了,能怎麼辦呢?
吳思辰原本跟慕薄雲聊天時,意外發現他人似乎有所改變,心底因此燃起了小小希望之火,以為是上天垂憐她跟慕老爹,故讓慕薄雲失去記憶,重新來過,當個好人,怎知,一切都是她痴心妄想,他依然是個敗家不肖子,而且這次連她的訂親玉佩都搶走了。
她拽緊衣領,不敢讓母親知道這事,那隻會讓她更發愁而已。
「人沒事就好。」她淡聲道,「娘,我們先回家吧。」
「嗯。」
聽說,慕阿狗兩天沒回家了。
聽說,他待在賭坊賭個昏天暗地,連慕家最後一項值錢物——訂親玉佩,都賭掉了。
從八卦最多的陳伯母口中,聽到這消息,吳思辰始終是面無表情。
不只慕家那一塊,連她這一塊,也一起被賭掉了。
一旁的吳母跟陳伯母義憤填膺的不斷咒罵慕阿狗,吳思辰不想再聽下去,交代了聲,便走出了織布坊。
她與母親一起在鎮上最大的布坊工作,每日踩着織布機,從早晨忙到日落時分,除了吃飯時間,沒得休息。
她們都只是勤儉的普通平凡人,沒有付出勞力,就沒有飯吃。
但阿狗那個人卻妄想一步登天,以為靠賭博就可以翻身,卻是把自己輸得精光。
吳思辰重重嘆了口氣。
慕家因為阿狗造成的財務大洞,靠她跟慕老爹補得起來嗎?
她無所目的的走着,忽然,有道陰影擋住了她。
她好奇抬頭,愕然驚見眼皮下掛着兩道陰影的慕薄雲出現在她眼前。
「一五零。」他喚她,眸中有不變的戲謔。
「我叫吳思辰。」幹嘛叫她一五零?而且她到現在還不懂那是啥意思。
「這個,」慕薄雲拉起她的手,因為太過突然,她來不及抽開。「還給你。」
一塊冷涼的物事置於她掌心,她納悶定睛,訝然看着那塊應該已經被賭掉的玉佩。
「你沒有拿去賭?」
「怎可能,」他咧嘴笑,「我拿去當鋪押了個好價錢,拿去當賭本了。」
「那怎麼……還會在?」她腦中靈光一閃,「贗品?」
「真貨啦。」真是豐富的想像力。
「你沒有把錢都賭光嗎?」這一點都不像是慕阿狗的作風啊。
「開玩笑,你以為我是誰?」
「慕阿狗。」
「……」不要再叫他那難聽的小名好嗎?「我天生就有橫財運,賭博從沒輸過。」他的直覺是這麼告訴他的,事實證明也沒錯。
「你把你家都賭光了。」需要她帶他去看證據嗎?
「那是以前的阿狗。」不是他。
「以前的阿狗也是你。」都一樣好賭成性。
她猜他這次贏錢一定是偶然,下次再見到他時,他一定又輸得脫褲子,又要想方設法從她這騙走玉佩了。
賭徒都是這樣的,一直以來,阿狗也是這樣的。
「嘿,」他充滿興味的看着她,「你真是個正經的小老頭,難怪我跟你說話時都不覺得你還未成年。」
小老……頭?
他說她是小老頭?
「我已經及笄了,今年十七了!」什麼未成年,那是啥玩意兒?
「及笄?」他好像有聽過,但沒研究,「那是啥?」
「失去記憶連這個也會忘記嗎?」
「我只記得二十歲才叫成年,十八歲可以看限制級電影,十七歲嘛……就青春少女羅。」
「你在說什麼?」她怎麼一個字都聽不懂。
「好,不管。」來自不同的時空,聽不懂也是正常的。
他這幾天在外頭走走晃晃,大致了解了這個小鎮,混亂模糊的記憶隨着時間越來越清晰明朗,即使仍想不起來自己是誰,也大概明白自己應該是莫名其妙來到古代了。
他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他是來自於科技更進步的未來,這他很確定,但怎麼會來到這穿着麻煩衣服,出外大都靠雙腿(慕家窮得連輛牛車都沒有,不過據說這也是「阿狗」敗光的),非常不方便的時代?
他死了嗎?
他是個鬼,附身在這個身體里?
那怎麼不找個有錢人家的公子哥,附身在一個一窮二白還名聲敗壞的男人身上,這是上天故意整他的嗎?
要說有一點驚喜嘛,大概就這個十七歲的未婚妻了。
未婚妻有張與未來岳母相似的臉龐,岳母人長得漂亮,女兒自然不會差到哪去,杏眼桃腮,肌膚白裏透紅,是個如假包換的小美人,就不知她笑起來是怎樣?
話說,他還沒見她笑過呢。
對着他時,老是氣呼呼的一張小臉,一板一眼的教訓跟羅嗦,道道地地的小老頭啊。
「所以你只賭掉了自己的玉佩嗎?」吳思辰問。
「我當初承諾過你,要還十倍給你的。」他說到做到,「手過來。」
「不!」她將手縮進袖裏。
「你不是我未婚妻嗎?你怕我什麼?」
「不可以……我還沒嫁給你,不可以在大街上有任何親昵行為。」她結結巴巴的回道。
他已經失去記憶了,想必也不記得她怕他的原因了,但她的身體很本能的拒絕他,害怕靠近他,就怕舊事重演。
「規矩可真多。」慕薄雲翻了白眼,「那我放在地上你自己拿好了。」
他將從衣內摸出的東西放到地上,轉身便走。
賭她五秒內會喊他。
他一邊走,一邊在心裏默數時間。
一秒鐘。
兩秒鐘。
三秒鐘。
四秒鐘。
還不喊?
五秒鐘……
靠,這女人是怎樣?
他納悶微慍的轉頭,卻見吳思辰像石化般,整個人原模原樣僵立在原處,唯一不同的就是她是垂著頭死盯着地上的金環。
「喂……」
慕薄雲尚未喊出聲,吳思辰有動作了。
她迅速撿起金環,東張西望確定無人看向他們這邊后,小手緊緊捏著金環藏在袖裏,快步朝他跑來,滿臉儘是憤怒。
「你從哪裏偷來的?」怕被旁邊的路人聽見,她儘力剋制嗓音的音量,「快說啊。」
「我買的。」
「別傻了,你哪有錢買,這金環很貴。」她剛拿起來時,那重量幾乎要讓她嚇暈了,「玉佩你也是用偷的偷回來的對不對?你又想進官府了嗎?」吳思辰氣得眼淚都掉了,「你到底要讓你爹有多傷心?你想看到他在你面前氣到咽氣才甘心嗎?」
「一五零……」
「你快拿去還!」剛要將金環塞回去,倏忽又想到他絕對不可能拿去還的,把金環給他,跟丟進池子裏差不多,「跟我說是哪家,我拿去還。」希望主動歸還不會得到刁難或者賠錢。
「我……算了,走走走,我帶你去。」慕薄雲沒好氣的轉身便走。
吳思辰小心翼翼的跟在他後頭,金環在懷中拽得緊,就怕有個閃失。
來到董記銀樓,吳思辰上前想「自首」,哪知銀樓掌柜竟對着慕薄雲眉開眼笑,朗聲招呼。
「慕公子,還有喜歡的飾品沒買嗎?」
吳思辰愣了愣。
這店家的模樣,怎麼好像認識慕薄雲?
「我家小娘子,她不相信我買了禮物給她,硬是要你來證明。」慕薄雲一把將吳思辰推上前,並對吳思辰道:「你問問店家,那金環怎麼來的?」
「這個,」吳思辰拿出上頭雕有花鳥的精緻金環,「這個是……」
「慕公子說要挑個金飾給姑娘您出嫁時戴上風光的,我就替他挑了這金環,上頭雕的是鸞鳳和鳴,祝兩位白頭偕老。」掌柜的臉上滿是巴結的笑意。
真不是偷的?
吳思辰詫異仰頭看慕薄雲。
趁其不備,慕薄雲一把拿過金環,套進纖白小手中。
「剛剛好呢。」掌柜臉上堆著諂媚的笑。
「謝啦!」慕薄雲朝店主人擺了下手,帶着吳思辰離開了。
出了店門口,吳思辰才難以置信的問,「你的錢打哪來的?」
「人無橫財不富,沒聽過嗎?」
「但是,你從沒贏過錢啊。」要不也不會將家產敗光光了。
「那是以前的阿狗。」關他屁事。
「以前的阿狗也是你啊。」
「……」這是不是叫對牛彈琴?「反正我跟以前的阿狗不一樣了。」
「哪裏不一樣了?」
「我贏錢啦。」這點就大大大大不一樣了。
「最後還是會輸回去的!」吳思辰正色道,「賭坊的做法都是這樣的,我聽人家說,他們不會讓你手氣旺太久的,他們只是把你勾著,等你玩得喪心病狂了,就把你贏的錢連本帶利統統討回去,要不是這樣,你家的房子怎麼會賣掉,還住進大雜院裏?」
她越說越氣憤,神色激動的小臉通紅。
「你還挺了解的嘛,有研究過?」
「你一直在賭,一直在輸,欠了一屁股債,我當然要了解一下啊。」他是她未來的歸宿耶。
「真有好學精神。」他非常讚賞的摸了下她的頭。
「不要碰我!」吳思辰惱怒的揮開他的手,「我們還沒成親,你不可以碰我!」
「小老頭!」慕薄雲撇了下嘴,「摸個頭而已,又不是會傳染瘟疫。」防成這個樣子,一定有問題。
這個阿狗到底對她做了什麼,讓她這麼討厭他?
「總而言之,你這次贏錢了,要見好就收,不要再繼續賭下去了。」
「不行。」
「什麼?」
「我錢還贏得不夠。」這點錢只夠買點小禮物而已。
「啊?」贏得不夠?
「這麼一點錢只能塞牙縫,能成什麼大事?」他覺得肚子餓了,起身往飯館方向走。「肚子餓了,我們去吃飯。」
「大事?你能成什麼大事?」吳思辰跟上。
「我怎麼不能成大事?」少看不起他了。
「你除了打架、偷竊、賭博,你還會幹嘛?」吳思辰沒好氣。
「我還會打未婚妻啊。」他玩笑道。
「啥?」吳思辰吃驚瞪眼,「你要打我?」
「我還會打老爹。」
「不肖子!」憤怒的手用力拔掉手上的金環,朝他身上丟,「你越來越不像樣了,金環還你,我不要你賭博得來的東西。」
吳思辰轉身氣呼呼的走了。
「喂,一五零!小老頭!」還真不理他。「吳思辰!」
「不要叫我!」她頭也不回的吼。
小老頭脾氣真大,一點玩笑都開不起。
慕薄雲將金環扔在半空中拋接,好似那不過是顆綵球,不是什麼貴重的金屬物品。
他在家裏養傷的那幾天,想了很多,也考慮的很多,因為失憶,他不曉得原本的自己是怎樣的一個人,有怎樣的背景跟經歷,他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他絕對不是這個時代的人。
但老天爺都惡作劇了,他能跟老天爺抗議嗎?
就算想抗議也找不到對象啊。
那麼,他就只有在這裏活下去了。
但要他過着最底層生活(而且聽說這棟破房子下個月就不保了),貧賤凄苦的過日子,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既然要活,就得活得風生水起,要活得轟轟烈烈,但若是參加什麼科舉考試,對他來說也是不可能的,數學跟文字,他熱愛數學多了,尤其是金錢上的數字。
他要所有認識他的人,都不再叫他慕阿狗,而是慕薄雲、慕公子、慕員外、大富豪,哈哈哈……
吳思辰將金環還給慕薄雲后,沒一會兒她就後悔了。
好歹也是個金環,拿給慕老爹,多少可以撐點日子,或者還阿狗的欠款,說不定房子還要得回來。
唉,她怎麼這麼意氣用事呢?
爭一口氣有什麼用?
金環還給他,還不是拿去賭,跟丟進水裏有什麼兩樣?
吳思辰,你真是笨!
她忍不住痛罵自己。
回織布坊的路上,她躊躇了一會兒,彎來到大雜院所在的衚衕。
嫁不嫁給阿狗,對她來說,都沒有活路,都註定艱難的未來,但至少她嫁給阿狗,還可以照顧慕老爹,要不等慕老爹年事高了,誰來伺候他?
阿狗還沒變壞之前,慕老爹十分疼愛她,每次來看她都會帶上新奇小玩具或是糖果糕餅甜她的嘴,所以她一直很喜歡慕老爹。
在她的心裏,慕老爹已經是她的公公,將來要事親至孝的。
來到慕家,慕老爹正專註的雕刻椅腳上的花紋,一朵牡丹在他嫻熟利落的刀工下逐漸成形。吳思辰不敢打擾他,靜靜坐在一旁觀看,對她而言,看慕老爹像變戲法般在木頭上雕出花朵動物,就像在看一出精採的戲般,讓人目不轉睛。
雕好了牡丹,慕老爹這才發現一旁不知坐了多久的吳思辰。
「辰兒,你什麼時候來的?」
吳思辰笑,「一會兒。」
「吃過飯了嗎?」剛過中午呢。
慕老爹這一問,吳思辰才感覺到肚子早餓了,正飢腸轆轆呢。
但不想為慕老爹帶來麻煩,於是她點頭道:「我已經吃過了,剛剛……」
肚子在這個時候傳來咕嚕聲,小臉不由得難為情紅了起來。
「跟老爹客氣什麼?」慕老爹橫她一眼,「我去下碗面,一起吃?」
「我幫你。」吳思辰連忙跟着起身,到後頭共享的廚房煮麵。
很簡單的料理,除了素麵外,就撒點蔥花,有點寒酸。
吳思辰想着過去,若是來慕老爹這吃面,裏頭還會有一些肉片、筍子啥的,現在卻什麼都沒有了。
她想得鼻酸,連忙眨了眨眼,怕被慕老爹看出情緒。
「咦?你們在吃面啊?」
慕薄雲的聲音傳入,吳思辰神色一凜。
「阿狗,你吃飯了嗎?」慕老爹關心的問。
「我吃了,還有我累死了,我先去睡……一五零,你也在?」她竟然跑來跟慕老爹一起吃面?
吳思辰別過頭去,不想理他。
「小老頭,我哪裏招惹你了?開個玩笑你也當真,是你沒幽默感,少擺臉色給我看。」
「你說的話我聽不懂!」吳思辰不僅別頭,連身子都轉了。
「愛生氣!」慕薄雲撇嘴,「不理你,我去睡了。」
慕薄雲踩着重重的步伐,生怕別人不知他真的要去睡似的。
「你們怎麼了?吵架啦?」
「他……他又去賭了!」吳思辰生氣咬牙,「老爹,他還是把訂親玉佩拿去賭了。」
「玉佩?在我這啊。」慕老爹拿出玉佩。
「他不是拿去當了?」
「他昨天突然拿來還我了,還說什麼賭博本暫時借用。」
「我知道了,他贏錢了所以贖回來還你了。」跟她的一樣。
「他也會贏錢?」習慣兒子天天輸錢回來的慕老爹感到不可思議。
他還贏了可以買金環的錢呢。
吳思辰沒好氣的想。
「那都是賭坊的把戲啦,過一陣子他又會輸光光的。」吳思辰嘆氣,「真是死性不改。」
慕老爹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可是我覺得阿狗不太一樣了。」
「因為失去記憶的關係吧,但是賭性這種從身子骨爛掉的東西,就算失去記憶,也沒有用。」一樣的無可救藥。
「嗯。」慕老爹頓了頓,「那如果再讓他失去記憶一次,會不會連賭性都忘記?」
「啊?」慕老爹該不會是想……
「我開玩笑的。」慕老爹呵呵笑,「他上回差點就死了,怎麼可能再來一次。」
「對啊,犯不着這麼冒險。」再怎麼壞,總是一條人命,是吧?
慕老爹又頓了頓,「辰兒啊,其實你並不想嫁過來,對吧?」
吳思辰喉頭一噎,差點被湯水給嗆到。
「老爹,你別胡思亂想了,我沒有這意思。」她忙否認,雙眸卻不敢正視慕老爹。
「我懂得。」慕老爹嘆氣,「阿狗現在這樣,要是我家有閨女,我也不敢嫁。」
「老爹,你別想太多,我嫁過來才好照顧你啊。」吳思辰朝慕老爹溫婉的笑笑。
「像你這樣的好姑娘,嫁給阿狗是糟蹋了。」
「不、不會啦,你真的別想太多了,我們吃面,好不好?」吳思辰有些不知所措的笑。
「嗯……嗯!」慕老爹抹掉眼眶的淚,埋首吃面。
吳思辰看着慕老爹紅紅的眼眶,胸口覺得好痛,卻又莫可奈何。
阿狗啊阿狗,你到底有沒有改邪歸正的一天呢?
吳思辰低頭喝着麵湯,心頭很是沉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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