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註冊時間
- 2016-4-18
- 最後登錄
- 2024-11-25
- 主題
- 查看
- 積分
- 17440
- 閱讀權限
- 130
- 文章
- 41643
- 相冊
- 1
- 日誌
- 0
狀態︰
離線
|
第九章
晚上,聶凡處理完公事回房,戴敏敏邊幫他寬衣邊問:“那小姑娘找著了嗎?”
“還沒。”聶凡搖頭,“捕快們在新月胡同那找到了疑似從小姑娘身上掉下來的髮帶,但因為那天晚上曾下了場雨,又經過兩天了,除此以外沒有找到任何線索。”
“新月胡同?”一道刻鑿彎月模樣的牆壁影像閃入也腦海,“那地方是不是有面牆刻了新月?”
“是啊,你是在地人,應該經過。”
“不。”她 搖頭,“我這幾年很少出門,新月胡同我曉得,但它牆上並沒有刻上彎月。”但她不知為何會有那裡的牆被刻了彎月的想法出現。
“好像是後來有人刻上去的。”聶凡納悶的看著她,“既然你的印像中那應該是沒彎月的,那你怎麼會脫口問牆上是否有刻彎月?”
“我不知道……”她拿著衣服吊掛在衣架上,邊走邊沉思,“突然有幕影像閃進我腦海,好像我曾經看過這面牆,但我不記得我最近何時去過……”她蹙眉思考,“但我就是有印象。”
聶凡未打擾她,迳自拿起寢衣穿上。
當他在腰側打上結時,戴敏敏忽然“啊”的叫了一聲,嚇了他一跳。“那個小姑娘,她爹說她穿什麼樣的服飾?”
聶凡回想了一下,“米黃色交領衣與長裙。”
“綁兩根辮子?”
聶凡點頭。
“我記起來了,”戴敏敏小手微顫,“我一直糾結昨晚的夢,卻忘了我之前也作了類似的夢。”
“之前?”
“就是我們新婚那晚,我也作了惡夢,我夢到有個女孩在街道上急急忙忙奔走,我像是變成了她,所以也讀到她的思緒,曉得她的母親要生了,她出外找穩婆……”
聶凡面色微變,“盧漢也說他女兒是為了找穩婆才失踪的。”
“天老爺啊!”戴敏敏難以置信的掩嘴,“所以我真的夢見了……”
“但是,咱們新婚夜是五天前的事,而盧漢女兒失踪,是這兩天的事。”
“莫非……”
兩人面面相覷。
“真是預知夢?”聶凡瞪大眼。
“你以前作過預知夢嗎?”他握著她的肩,難掩興奮。
“不,”她搖頭,“我其實很少作夢,常夢醒也忘了夢境,這兩次是太可怕,我才會記得這麼清楚。”
“那你瞧見兇手的模樣嗎?”
戴敏敏搖頭,“那人從背後搗住我……搗住小姑娘的嘴,我什麼都沒瞧見。”
“是嗎?”聶凡嘆氣。“但是……”
“但是?”
“我好像有看見什麼……”她用力回想著那一閃而逝的光芒,“他的……他的右手有戴枚戒指。”
“戒指?”
“嗯。”戴敏敏邊回想邊動作,“他是用右手這樣環過我的頭,搗住我的嘴的,在那瞬間,摔下去的燈籠照亮了他手上的戒指,顏色看不清,但的確是戒座鑲著寶石。”
“會戴戒指的男人通常是有錢人。”
“而且是寶石戒指,價值不菲。”
“但有錢人為何要夜半擊殺小姑娘?而且他把人帶到哪去了?!”
戴敏敏搖頭,這她就不懂了。“除此外還有看見其他特徵嗎?”
“沒有。”
聶凡撫著下頷沉思。
“你想,”戴敏敏抖著聲問,“我昨晚夢見的那位,會不會是下一個受害者?”
“有可能。”聶凡贊同,“而且若是依你作夢時間與被綁架的時間差來推算,那位姑娘可能尚未被綁架。”或殺害。
“那我們要快點把那位姑娘找出來!”戴敏敏用力抓緊丈夫的手。
“你記得那位姑娘的外貌?”
“當然。”
聶凡立刻拿來紙筆,“把她畫下。”
“畫……下?”她拿著紙呆愣。
她會繡花,但繡樣都是母親畫的,她幾乎沒畫過畫呢。
“我們好去找人,暗中保護,說不定就可以救她一命。”
“說得對。”這是上天賦予她的使命,她得畫下小姑娘的模樣,防範未然,救她一命。
替妻子研了墨,毛筆尖端沾了些許墨汁,他塞進妻子手中。
“畫吧。”
“好。”戴敏敏竭盡所能將她所記得的姑娘長相畫下。
“她的臉兒像顆雞蛋,下巴尖尖的,眼睛不大,小小的,鼻子略塌,唇形很飽滿……畫好了。”
她 將畫紙遞給聶凡。
聶凡卻是好半晌不接下。
“夫君?”
“呃……”聶凡抬陣,“你說這位姑娘長這樣子?”
“是啊。”戴敏敏點頭。
“夫人,”聶凡的手沉重按上她的肩,“我們還是去找畫師吧。”
她 根本是畫了一顆雞蛋,上頭點了兩點當眼睛,一豎當鼻子,甜圈餅當嘴嘛!
這畫貼出去,誰有辦法依畫找著那位姑娘,他絕對賞他百兩黃金。
這畫技……只能用不忍卒睹來形容。
戴敏敏嘟起小嘴,“我又沒學過畫畫,我已經盡了我最大努力了。”
“我懂我懂。”聶凡點點頭,眸色沉痛。
“你嫌我畫得醜是吧?!”戴敏敏生氣地將紙揉成一團,丟向聶凡。
聶凡空手接著,扔進一旁字紙簍。
“不,娘子畫得極好。”他一把將人圈緊,“仙女作的畫嘛,恐怕只有仙人才看得懂,為夫是凡夫俗子,俗裡俗氣,沒仙根。”
“你這是在調侃我!”
“我在誇獎你啊,仙女娘子。”
“你當我是笨蛋嗎?”老是把她當傻子唬!
“這要是笨蛋,也是個仙女笨蛋啊。”
“就會貧嘴!”她抬起粉拳輕捶,“就會貧嘴!”
“哈哈哈……”聶凡一手各接住一個粉拳,拉向自個兒腰後,將妻子禁錮在懷裡。“仙女,你越來越神通廣大了,連預知夢都會了,將來該不會連飛天遁地也行了,到時記得帶夫君上天庭瞧瞧,我真想親眼看看玉皇大帝的宮殿有多雄偉華美,王母娘娘的瑤池是如何的碧水似鏡、風光如畫……”
“沒這日,你別痴心妄想了。”戴敏敏朝他吐舌做鬼臉。“要飛天遁地,你自個兒就會了,翻個屋頂像猴子般俐落。”
“你竟敢說為夫是猴子?”好大的膽子。
“你是猴子,我是猴母呀。”這樣行了吧?
“別以為這麼說我就會饒過你。”他伸手呵她癢。
“哈哈……別……”她狼狽地閃躲。“哈哈哈……求求你……不要……”
聶凡見她笑得快岔氣了,方才停手。
笑得全身發軟的戴敏敏偎在他懷中,透過窗櫺,望著外頭無月的天空。
“便願能早日找到犯人,說不定,那兩個小姑娘尚未遭逢毒手。”她 未在夢中看到小姑娘被殺,也許還有一線生機。
“我會盡力的。”聶凡低頭吻了吻戴敏敏的額,同樣陷入思索案件的思慮中。
等捕快照著畫師畫出來的人像,找著戴敏敏夢中姑娘的住所時,她人已經到山上採野果了。
姑娘的家人詢問找女兒有何事,捕快支吾其詞,不知該如何回答,僅敷衍道:“這是知縣大人的命令。”
真要說原因,他們也是一頭霧水啊。
捕快分批入山,卻找不著小姑娘的踪影。
剛下過雨的山路有些泥濘,之前的足跡都被雨水沖刷掉了,一位捕快在某處找到了幾個紛亂的腳印,模糊又淺,勉為其難辨認追踪了一會兒,到達一處草木亂長之處,腳印就完全找不著了。
捕快們回縣衙據實回報,戴敏敏擔擾的咬手指。
“該不會已經被殺了?”難道她真的要出外去尋屍體嗎?
“沒有線索嗎?”聶凡問捕快。
“因為下了雨,大部分的線索都因雨而流失了。”捕快黯然回道。
“那個人,”戴敏敏抬首道,“都是在會下雨的時間作案的。”
“因為下雨會把大部分的線索沖刷掉。”捕快頭疼的回。
這犯人心思頗為細密,故意挑雨天作案,讓捕快如無頭蒼蠅般,毫無頭緒跟線索。
“這幾天,天氣很不穩定,隨時都有可能下雨。”聶凡兩手環胸,一籌莫展。
“或許犯人還會再犯案,你們再在兩個事件發生之處搜尋,問問有沒有目擊者。”
“是。”捕快們應聲,轉身忙去。
“希望不會再有第三個受害者。”戴敏敏咬著唇,一臉擔憂。
“不,最好有第三個受害者。”聶凡持相反意見。
“你怎麼會這麼想?”戴敏敏不可思議。
“沒有第三個受害者,怎麼抓到人?”
“怎麼說?”
“先別討論這個,”聶凡拉起戴敏敏的手,“我們去拜訪一下兩個受害者家庭,查查這兩位姑娘有沒有什麼共通點。”
盧漢一家因為找不到盧小青而陷入一片愁雲慘霧中,剛誕下兒子的喜悅幾乎不復存在。
當聶凡出現時,他們急急起身,欲知道女兒目前下落,可一看到戴敏敏,臉色又僵凝了。
“該不會……”抱著兒子的盧大娘眼眶含淚,“小青已經遇害了吧?”
“目前還不知道,”聶凡安撫道,“捕快已經盡力尋找了。我來此,是想詢問一些有關小青的事。”在尚未找到屍體之前,都還有希望。
“大人儘管問。”盧漢忙吩咐另個女兒端茶過來。
聶凡詢問了一些有關於盧小青平日的喜好、穿著、交友之類的問題,逐一記錄了下來。
臨走前,盧大娘忽然拉住了戴敏敏的衣袖。
“縣令夫人,可否……可否請您別幫著查案?”
盧大娘不用說明白,戴敏敏也知道她的意思。
聶凡開口想說些什麼,戴敏敏輕扯住了他。
戴敏敏回拍盧大娘的手背,低聲道:“大人會盡快將你女兒找回來的。”如果那兩位姑娘真遇害了,那並非她的關係,而是因為上天不捨,才要她替她們找出犯人,主持正義,所以她不會再為他人的話而心煩沮喪。
一旁有隻溫暖的大手朝她伸來,那是丈夫的手,她堅定握住,與他一塊兒離開,前往山林小屋,去拜訪另一位受害者的家人。
可惜的是,這兩名姑娘沒有任何共通點,案情因此陷入了膠著。
雨,無情的下著。
她在跑,不住的奔跑。
人不時往後瞧著。
突然,有什麼絆了她的腳,她狼狽的摔倒在地,滿身泥滓。
她著急的想站起來,猛然有人狠踹了她的頭再拉起,她恐懼的喊出聲,對方立刻將她翻過身來,天空一道閃電劈落,照亮街道,也照亮歹徒的臉。
聶凡。
戴敏敏倏地張眸,渾身冷汗起身,難以置信的望著枕邊的丈夫。
似是察覺她的倉皇,聶凡揉了揉睡得迷濛的眼一問,“怎麼,又作惡夢了?”
她在昏暗中瞪著他,當他手伸過來握著她發汗冰冷的小手時,她才恍然驚醒。
“這次夢見了什麼?”聶凡問。
“我夢見……”她曝嚅著,猶豫該怎麼說明夢境。
“還怕嗎?”他將妻子攬入懷,“要不要喝水?”
她全身僵直的由他抱著。
兇手,是丈夫?
這怎麼可能?
可她看得很清楚,那臉真的是他。
除了 他以外,永成縣沒第二個這般俊美的男子。
對了,寶石,她記得兇手是有戴寶石戒指的。
她把聶凡的右手拉起,手指上並無任何飾品,另一手亦然。
聶凡沒有戴戒指、飾品的習慣,這她知道的,所以不是他,聶凡也不可能是殺人兇手。
但她為什麼會夢見他?
這夢的意義在哪裡?
“你夢到什麼了?在哪發生?被俘的姑娘長相呢?這次有沒有看到兇手的模樣?”聶凡問。
“我夢到我在條小巷子裡跑……”她發現她因為專注聶凡的關係,其他方面都忘光了。“這次夢太短暫,我幾乎什麼都沒記著。”
“怎會這樣?”聶凡煩躁的嘖了聲,“我本打算這次就你夢出的資訊,來個以逸待勞。”
“以逸待勞?”
“案件大概都在你夢到的三四天后發生,我們可以在那個時候,派捕快在那幾天,暗中躲藏在案件發生地點,就可以直接逮到兇手又能保護受害的姑娘了。”
戴敏敏恍然大悟,“難怪你希望第三個案件發生,就是為了當場 逮到兇手?”
“沒錯。”聶凡點頭,“或是直接找個人穿著夢中受害者的衣服,去誘引兇手出現,這都是我想到的方法。”
但她夢到的兇手就是他啊。
聶凡是父母官,是縣令大人,他 怎麼可能是殺人犯,那夢一定有問題,它不是預知夢,是胡思亂想的夢境。
是的,一定是這樣。
聶凡思索了後道:“我這幾天吩咐捕快加強巡邏,”他問,“作案時間是白天還晚上?”
“這次是晚上,雨夜。”
“我明早再吩咐。”今晚沒下雨,不用費心。
他擺好枕頭,“先睡吧。”戴敏敏躺在枕頭上看著丈夫。
她一定要想出個辦法,證明今晚的夢是個錯誤。
聶凡,她最心愛的丈夫,絕不可能是兇手!
隔日,聶凡在縣衙處理公務時,戴敏敏帶著喜兒,憑著小時候的印象,搭著馬車來到郊區一間小茅屋。
喜兒不曉得夫人為何突然來這個看似破舊之處,很是好奇。
“你先別問,我做事必有我的道理。”在屋前,戴敏敏如此對著喜兒道。
“奴婢知曉。”喜兒覺得這知縣夫人還真是越來越有主母架勢了,以前她的姿態常不自覺的駝背,現在卻是站得挺直,連說話都有氣勢了。
“麻煩你在外頭守著。”戴敏敏吩咐。
“是,夫人。”
戴敏敏敲了敲門,過了好一會兒,方有個中年婦女過來應門。
“請問陳半仙在嗎?”
“很抱歉,陳半仙已經不算命了。”婦人道。
“請告訴他,小時候他曾算過我是仙女降世,如今我有一些事情想再跟他問清楚些,請他務必見我一面。”
“陳半仙現在身體很不好,恐怕是無能為力…… ”
“請知縣夫人進來吧。”屋內傳出蒼老混濁的聲音。
“知縣夫人?!”婦人詫異,連忙福身。“恕民婦失禮。”
“沒關係。”戴敏敏搖頭要她免禮。
這陳半仙雖然已是風燭殘年,依然是個傳奇般的存在,她根本未說出她是誰,他卻早算出她今日會登門拜訪,是吧?
戴敏敏會這麼推測,是因為陳半仙是個眼瞎的老人,且不良於行,早年就繭居在此,甚少出門,不可能光聽她的聲音就知道她是誰,據傳他因為洩露太多天機,故身有傷殘。
“知縣夫人請進。”婦人退於門後,邀請她進入。
陳半仙人半坐臥在床上,他身子看起來似乎比印像中還要差了。
戴敏敏記得那年,母親帶她來算命時,陳半仙的身子就不太好,她十分懼怕他白濁的眼珠子,現在可能人大了,故敢直視了。
“知縣夫人,你的特殊體質更甚以往了。”陳半仙的嗓音很啞,似是受了傷。
“我現在會作預知夢了。”
“因為你嫁了一個平凡的人。”
“你是指知縣?”
“而知縣的不平凡,是因為他身邊還有另一個特殊人物,長年的同居生活,多少讓他也變得與眾不同,但未在他身上表露出來,反而,因為你們倆的成親,使得夫人擁有了其他的力量。”
原來,這就是她成親後,連預知夢都會作的原因?
“半仙,你說的那個特殊人物,是否是指他的姑丈,殷華?”
陳半仙笑笑,“這是他人的事,不便說。”
“我明白,我不會再問。”她 心裡多少有底。
“我今日會來,最主要是因為我昨晚做了一個預知夢,夢到兇手的臉,但他竟是我的丈夫,這讓我很困擾,因為我相信我丈夫絕對不是犯人,所以我想那夢應該還有其他意義在。”
“夫人,你只是忘了。”
“忘了?”
“別被現在腦中的記憶所迷惑,真正的答案在後頭。”
“意思是說,夢境尚有後續?”
“努力的記起來吧。”陳半仙摸索了摸喉頭,那兒正發著癢,使他說話更是艱困了。
“夫人,言盡於此,我很高興你坦然接受了自己的命運。”
“謝謝你。”戴敏敏放下銀兩離開。
戴敏敏不斷回想被遣忘的夢境,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到底後頭還有啥?
在未想起來之前,她不想告訴聶凡夢境的內容,以免造成他的困擾。她以為預知夢跟發生案件都有個兩三天的時間差,她一定會在這段時間想起,哪知,當日晚上就下雨了。
雨從深夜開始下,滴滴答答,擾人清夢。
在她被雨聲吵醒之前,聶凡已起身摸黑穿了衣服,輕手輕腳走出房門。他身懷輕功,行走無聲,等睡得不太安穩的戴敏敏張眼時,身旁被褥已微涼。
發現外頭正在下雨時,她更是驚駭。
聶凡必定是出門尋找犯人了,但她的夢境之謎尚未解開啊。
萬一……萬一聶凡因此受到傷害怎辦?
她越想越是不妥。
她還記得她看見聶凡時,是在哪條街道上,她一定要趕上他,預先給他警告,告訴他,她夢見了他,但忘了後來還會發生什麼事,要他務必小心。
外頭下著雨,戴敏敏撐著傘,一手拉高裙擺,朝記憶中的街道方向走去,路上,她巧妙的避開巡街捕快,以免被關心詢問。
即將接近夢中的街道時,她忽然聽到身後似乎有腳步聲。
莫非是聶凡?
她回頭,後方空空蕩盪,哪有人。
是她多心了嗎?
但她不敢放心大意,每一步都十分小心,專注的聆聽後方動向。
過一會兒,又有腳步聲傳來了。
她迅速回頭,一道黑影在她回頭的瞬間,消失在右側。
她心一禀。
不是聶凡!
若是聶凡,他一定會過來詢問她為何半夜在街道上行走,不可能刻意隱匿行踪。
莫非,她被跟踪了?
夢中姑娘被追著跑的場景煞時躍入腦海,恐懼瞬間遍布周身,她抓緊傘,小跑了起來。
被風吹得搖搖晃晃的傘讓她跑得不順,而後頭的腳步聲再次出現,並且跑得比她還快,她驚慌得丟掉傘,手抬在額前擋雨,驚恐的淚水奔流而下,與雨水和在一塊兒。
後頭的人快追上她了。
她將裙拉得更高,加快小腿邁動的頻率,一個不慎,腳尖絆著了東西,她整個人往下跌,摔得七勞八素,滿身泥濘。
她狼狽的想爬起來逃命時,忽然有人踢了她的頭,讓她的臉再次陷在泥水里,無法呼吸。
接著,有人將她的頭拉起來了,並將她人轉了向。
這時,前方天空一道閃電劈落,將四周照映得光燦,她瞧見了對方的臉。聶凡。
她恍惚憶起,這是夢中的場景。
還有後續……
四目相觸之際,認出是自己妻子的聶凡明顯嚇了一跳。
“你還好嗎?”他問。
戴敏敏點頭。
快想起來,快想起來呀!
“你在這等著。”聶凡著急抬首想走,戴敏敏立刻伸手將他拉住。
“相公,我的預知夢還有後續。”小手用力抓緊他濕透的衣袖。
“什麼?”
“那晚我夢見我跌一跤,夢見了閃電,夢見了你的臉,可是接下來我忘記了……怎麼辦?為什麼我就是想不起來那個預知夢的後續?陳半仙說那很重要的,我一定要想起來才行……”
“敏敏,你冷靜點,別著急。”聶凡穩著嗓,要她平靜,“想不起來沒關係,你在這等著,我找人來接你……”
“你告訴我,你是為什麼會來這裡的?”也許這可提供她想起來的線索。
“我是尾隨著嫌疑犯來到這的,你撐著傘,所以我沒認出是你,當我看到他追踪你,在你跌倒時,將你的臉踢回水窪裡,欲對你下手時,我確認那個人就是綁架犯,我本來想把你拉起來再繼續追他的。”
他四處張望,惱怒扼腕,“看樣子人給跑了。”
遠方又一道閃電落下,短暫的給予光亮,這時,戴敏敏才發現聶凡身後站了個人,手正高舉著某樣物事。
“小心!”她尖叫。
聶凡回頭,一顆石頭狠狠朝他左邊太陽穴揮下,他被打落在地,轉瞬間昏迷不醒。
那個人,臉上綁著布巾,僅露出一雙眼 。
這就是後續?
天哪,因為她太專注在丈夫的臉上,將後續忘光光,結果卻害得聶凡陷入困境了!
她爬來聶凡身邊,驚駭地搖著他。
“相公,醒醒,相公……”她將耳貼上他的胸口,還好,心還在跳,但頭上的血讓她害怕得渾身不由自主的顫抖。
“預知夢?”戴敏敏聽到犯人發出令人不寒而栗的笑聲,“想不到只要有戴敏敏的地方就會有屍體,現在更升級到預知多了?難怪上回那個小姑娘,我才綁走人,官差就到了,我還以為是偶然,原來都是你的關係?”
因為戴敏敏是匆匆忙忙跑出來的,只隨意扎了條辮子,犯人以為是年輕未出嫁的姑娘而跟上她,沒想到是有特殊體質的知縣夫人。
“你……你是誰?”戴敏敏面色蒼白。
“我是誰?”對方冷笑,“你既然這麼有本事,應該找得出來我才是,我數到一百,找不到我,你就只能找到你相公的屍體了。”
男人一把拉起昏迷的聶凡,扛到肩上。
“不准碰他!”戴敏敏尖叫著衝上來。
男人朝戴敏敏腹部揮了一拳,戴敏敏悶哼一聲,倒地抱著肚子哀號。“開始數羅,一,”男人鑽入另一條巷子,“二……”
“不要……”
“三……”
“不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