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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當蕭湛青張開眼睛,發現自己竟身在水中,胸口的氣所剩無幾,她感覺胸口痛得快炸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什麼時候又陷入如此驚險的景況。
她兩手揮動著,只想找個可以攀附的東西,什麼都好……
突然有人抓住她的手,蕭湛青轉頭望去,竟是東方墨那張帶著焦急的俊顏。她唇微啟,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東方墨緩緩靠近她,近得不能再近,直到那張形狀完美的薄唇印上她的。
頓時,她胸口不再疼痛。望著他那雙漂亮的眼睛,只見漆黑不見底的瞳孔中有著暖暖的火光,照得她的心糾結不已;明知自己不該對此人心慌意亂,卻又難以克制?
蕭湛青閉上眼睛不再看,卻又不由得全神貫注在唇上那抹溫柔,好軟好暖……可是,她不是在水中嗎?
倏地張開眼睛,那雙眼睛已經不在,唇上的觸感卻依舊如新,蕭湛青忍不住伸手輕撫自己的唇,感覺這夢真實得讓人心痛。
她坐起身,忽感訝異,因為以她過去的經驗,喝醉後的感覺通常不太好,但現在她居然渾身舒暢,毫無不適。這也是醉鳳酒特別的地方嗎?
望向窗外,似已天黑,但不知時辰。記得自己是午時左右請東方白送她回來的。
東方白……看似與東方墨有很大的差異,但不知為何,她就是覺得兩人像得不可思議。
準備下床的蕭湛青,突然看見旁邊的水盆和毛巾,微怔了下,是老陳吧?不然店裡並無女子可幫忙,其他伙計稍嫌年輕,也於她清白有傷。
開了門走了出去,隱約聽見大街上傳來的熙攘人聲,見天光尚亮,應是晚膳時間過後沒多久。
“當家,你沒事吧?”陳老闆剛好走進內院,看見蕭湛青時鬆了口氣。
“嗯,睡過好多了。有什麼事嗎?”見他欲言又止。
“正 好有人來找當家,是天刀門的羅掌門。”
“嗯。”想起中午時答應羅齊晚上再聚,蕭湛青勉為其難地往前廳走去。
走至中途,忽然停下,轉身對陳老闆說:“下午是你照顧我的吧?謝謝。”
陳老闆一愣,顯得有些不安地回道:“哪裡,這是小的應該做的。”
臉頰略略抽動,神色更顯倉惶。
蕭湛青愕然不解。他的年紀都可以當她爹了,怎會為這事感到不安呢?
“當家,羅掌門等你好一會了。”陳老闆往前廳使了個眼色,迫不及待想結束話題。
“喔。”她 想也許是老人家對女子大白天就酒醉被人送回,感到不以為然卻又不好說破吧。聳聳肩,轉身走進店鋪。
一進店內,羅齊立刻迎上來。“湛青,聽說你身體不適,現在好些沒?”爽朗的眉目間藏著擔憂。
“已經沒事了。”老陳應該沒告訴羅齊她是喝醉酒讓東方白送回來的吧?微睇老陳一眼,見他很有默契地輕搖頭。
“太好了!現在外頭正熱鬧呢,要不要一起去逛逛?”羅齊渴望地瞅著她。
“也好。”反正她從中午到現在都沒吃東西,已經餓到可以吃下一頭牛了。
不過,兩人才踏出商號,蕭湛青就後悔了。
看著眼前盡是在胸前戴花的姑娘們,爭奇鬥艷,好不熱鬧,只是也讓她看得眼花撩亂,差點以為自己又醉了。
“明日就是花魁遊行的日子,也就是大家殷切期盼的桃花日,所以今晚的崇德城簡直變成了不夜城,好玩得緊,我們走吧。”羅齊微笑說著。
既已答應他,也不好反悔,蕭湛青只好跟在羅齊身後,走入花海中。
“對了,我有樣東西想送給你。”羅齊略帶靦腆地拿出一物,是一條用白玉做成的頸練,形狀呈半月形,相當精美。只是,那玉……看得蕭湛青忍不住兩眼瞪大。
“這白玉項練你是哪買的?”她拿起那條溫潤白玉,愈看愈是眼熟。
“嗯……”羅齊的神情有些尷尬,他輕咳一 聲,才道:“是天下商號。”
蕭湛青一聽,目瞪口呆,果然!
見她如此驚愕,羅齊心下歉然。“我知道向天下商號買東西,對蕭家實在不好意思——”
蕭湛青急忙打斷他的話問:“你什麼時候購得此練?”
“是在來找你的路上,途經天下商號順便買的。聽說這半月練是特別為桃花日限量推出的商品,今日傍晚才開賣,就引來許多人爭相購買。對了,這練子背後還有一段淒美的故事呢……湛青,你要去哪?”他話還沒說完,就見她急忙忙沖走入群中。
蕭湛青正要趕往天下商號,看看東方白要怎麼向自己交代!
她低頭看著手上的白玉鐲,不,是半月練。斷裂處已經打磨圓潤,不見鋒利,垂掛用的皮繩也並非特製,只是一般繫繩,可是這樣反而襯托得半月形白玉更加耀眼動人,這半月練……要不搶手也難。蕭湛青咬牙切齒地加快腳步。
來到天下商號,果真如羅齊所言,門庭若市。不過,排隊的人大多是姑娘家。
“各位別擠,這半月練目前尚在趕製中,還請大家多些耐性。”天下商號的伙計大聲喊著。
原來還賣到來不及製作啊。蕭湛青愈想愈不甘心,正想撥開人群進去找東方白理論,幾個姑娘家的對話傳進耳裡,她腳步一頓。
“聽說這半月練象徵西夏皇后未竟的愛情呢。”
“沒錯沒錯,我也聽說了。”小姑娘眼露迷濛地繼續說著:“聽說這半月練本是一個白玉鐲,是西夏護國將軍暗中送給西夏皇后的定情之物,可惜被國王發現,他甚至殘忍地將鐲子在皇后面前摔碎,暗示她愛情終究不能圓滿。最後皇后只好將剩下的半副白玉鐲悄悄帶在身上,在冷宮中抑鬱而終。”小姑娘說完,已淚濕衣襟。
另一個也紅了眼眶的姑娘繼續說道;“我還聽說,只要配戴半月練,她的愛情就會得到西夏皇后的庇佑,終至圓滿。好感人啊……”說完也哭了。
蕭湛青聽得目蹬口呆。東方白還真會掰故事啊。
“快看那公子……”聲音忽然嬌羞起來。蕭湛青忍不住跟著看過去,只見一身錦袍的東方白瀟灑走到門口幫忙招呼客人,他 腰間也掛著半月形的白玉綴飾,形狀近乎完好,但仍看得出來同樣也是出自那箱碎白玉。
“喔,他是天下商號的幕後老闆東方白。”
“他……好俊啊。”小姑娘忍不住讚美說,突然眼睛一亮,指著他的腰間。“你看他也帶著半月綴飾耶,好漂亮!”
兩人興奮地竊竊私語,一下討論東方白,一下說那半月綴飾。
蕭湛青悄悄退出人群,站在一旁皺眉沉思。看來,論做生意她還真比不上這狡猾的東方白。那腰間綴飾應該是他有意配帶,藉故引起話題,好幫助接下來的商品販賣。這一招果然厲害,可惜他們蕭家的號沒事先想到,可惜了那箱白玉。
立在門前的東方白似乎瞥見了蕭湛青的身影,眼睛微亮,先向旁邊的伙計交代一些事情后,走出店門朝她而來。
“蕭當家好些沒?”東方白走到她身前,很有禮貌地問著。
蕭湛青一時想不起他在問什麼,呆愣了好一會才點頭回道:“嗯,好多了。”
東方白見狀,眉心一蹙,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你要幹嘛?”蕭湛青大驚失色,翻掌擊出,見他仍不放手,她連續幾個起手翻轉,暗夾內力,不枓卻被東方白三兩下化解開。
不過,最後他還是主動放開了手。“我以為你酒意未退盡,擔心有什麼後遺症。”
所以他剛剛是想替她把脈?蕭湛青雖驚魂未定,但也知道他所言非假;此刻他們正在大街上,就算他要對她不利,應該不會選在此地。
“對不住,我……剛剛在想事情。”不過她十分詫異東方白的掌法竟如此神妙,她只聽說他擅長劍法,其余武學從沒涉獵,看來是傳說有誤;因為那兒招翻雲手,絕非一般武者程度。
“不知蕭當家來天下商號,為的是?”東方白不知蕭湛青在想什麼,只覺得她心不在焉,似乎正在為某事困擾。
蕭湛青迅速回神,差點忘了此行的目的。
“東方白,你發誓這一切不是預謀?”她冷冷地瞪視他。
“蕭當家真愛開玩笑,我怎會知道貴號的商品會在邊界受損。”他仍不改清冷的表情。
蕭湛青微愣。但,為何不可能?也許這一切都是他暗中安排。不都說東方白做起生意來不擇手段?
但這種事情沒有證據她無法指控他,蕭湛青愈想愈是 氣結。
“所以你賣半月練的想法是臨時起意的?”
“當我知道貴號有箱受損嚴重的白玉鐲時,一方面看在蕭遠揚的份上,願助你過難關。不過,只要是商人,眼光就該放得比別人遠,即使只是一箱破碎的白玉。”東方白淡淡說著。
“你……”蕭湛青不知該氣還是不該氣。沒錯,他讓她少損失一半,但他也藉此大撈一筆,賺得比那一半不知多了多少,沒想到他還趁機教訓了她一頓。
“蕭當家該不會是怪我沒把新生意的想法告知你吧?”東方白嘴角微微上揚。
蕭湛青迅速將頭撇開。“算了,不怪你。”只是她以後得不斷提醒自己離這對兄弟遠一點。
突然看見羅齊就在人群中東張西望,她才想起不該這樣一走了之。
“我想這件事情就這樣了,明日一早我就回蕭家堡,謝謝東方莊主的……幫忙。”她 勉為其難地說出最後那兩個字。
“何不等明晚的遊行過後再離開?那種盛況可是難得一見。”
眼看羅齊就要發現她,可惜他們是站在一處略暗的巷弄中,他最終還是沒看見她。
略一沉吟,蕭湛青抬起視線看著東方白說:“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東方莊主,我們就天下論劍時再見了。”說完,越過他就要離開。
“等一下。”東方白說。
蕭湛青身形一頓,還來不及問要等什麼,就見他拉起她的手將一物放進她手中。“給你做紀念吧。”
低頭一看,是那晶瑩如月的半月練,她皺眉。“我不能收……”不見回話,頭一抬,已不見東方白身影。
是誰說東方白武功不如東方墨的?又是一個錯誤的傳說。
後來因為拗不過羅齊的要求,蕭湛青答應他看過遊行後再離開崇德城。
“你會喜歡的。”他目光熱切地看著她。
回到商號,蕭湛青愣愣地坐在椅子上看著手中的兩條半月練。
一條是羅齊給她的,明顯的半月形白玉,觸手溫潤,質地透亮。若她當時沒看錯,第條半月練的價格雖有些不同,但這條價格應該不便宜。
可是東方白給她的,只能勉強說是半月,因為它只是個微微彎曲的小月牙,大小連羅齊送的一半都不到。難道這是瑕 疵品,賣不掉所以才送她做紀念?東方白是要她時時記得這次的挫敗嗎?
可惡!她將小月牙緊握拳中,本想使力震碎它,可不知為何又有些不忍心。這小月牙小巧得惹人憐愛,儘管它也許是眾商品中最不起眼的,最後也可能會賣不出去,但她就是莫名的喜歡它。
蕭湛青先將小月牙收起,把另一條近乎完美的半月練拿給陳老闆看。
“老陳你看,這就是天下商號用我們那箱碎白玉做成的商品。”
“什麼?”老陳瞪大雙眼,不敢相信。
蕭湛青將天下商號販賣半月練的事簡單陳述給他聽。
“不管背後是不是有陰謀,天下商號這一招確實厲害,我們得學學。”她 知道老陳經營商號已有一段時日,一向很用心,也許是想法較保守,所以商號的獲利不算高。她並沒有怪他的意思,這些年來也幸好有他,才能度過數次危機。
老陳臉色陰晴不定,不知在想些什麼,老手微顫。
“大小姐。”
蕭湛青一愣。老陳是蕭家元老,但自從她當家以來,他很少這樣稱呼她。“老陳,你有話就說吧。”
“我覺得這事背後不單純……”
“怎說?”
“那東方白肯定在算計什麼,他對小姐……有不良企圖啊。”老陳慘白著臉說。
“老陳你到底在說什麼?這事我們沒有證據,無法做這樣的指控。”蕭湛青皺眉。什麼不良企圖?東方白就算要針對,也應該是針對商號而來。
“大小姐……”老陳幾乎老淚縱橫地跪了下來。“老陳對不起你。”
蕭湛青大驚失色,趕緊扶起他。“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那天……”他將那天東方白單獨留在她房中的事,冒著生命危險地告訴她。
“後來東方白雖要我不准說出去,但我左思右想,無論如何這事關乎小姐清白,我還是得讓你知道。”不過,當家的反應倒是出奇冷靜,絲毫不見驚慌;這可是有損清白的啊,難道她都不擔心……
“老陳,這件事情真的沒什麼,你不需要想太多。”
“大小姐……”老陳訝然,隨即了解為何她不在意了。
“大小姐,聽老陳一句話,這些年來若不是有你,蕭家堡早就消失在武林中。若說報恩,你在這些年做的已綽綽有餘,你真該好燈為自己打算一下。 ”
“老陳,你忘了還有燕羽嗎?我怎麼可能拋下她……”蕭湛青苦笑。
“你老是把小小姐掛在嘴邊,但她已不再是孩子,她遠比你想像的還要堅強,甚至,”老陳露出一抹莫測高深的微笑說:“她比你還會處理自己的事情。”
蕭湛青愕然,什麼叫“比她還會處理事情”?
“好啦小姐,老陳要先下去休息了。”他打個大呵欠,掩去那一閃而逝的睿智光芒。
“還有一件事情,小姐,我看得出來羅齊對你是真心的,小姐真的可以考慮看看。套一句你常說的話,這筆交易絕對划算。”笑笑地丟下這句話後,老陳轉身走進內室。
蕭湛青啞然失笑。
她當然知道羅齊的用心,除此之外,他個性內斂、踏實,為人誠懇、重信義,論外表也是英姿颯爽,無可挑剔;而且嫁給他,蕭家堡就等於多了天刀門的助力,往後不管在江湖上或生意上,絕對有數不盡的好處。難道這樣還不夠?她還在挑什麼?
況且他應可諒解自己必須照顧蕭家,照顧燕羽直到她找到良伴為止。雖然未曾與他淡論過此事,但她知道他絕對會接受。那她到底還在猶豫什麼?
湛青拿出懷裡的小月牙細細 把玩著。
東方白那天在她房裡不知都在想什麼、做什麼……也許她一輩子都不會知道。說不定……不知道還比較好,不然她可能會作惡夢。
花魁遊行果真美不勝收,蕭湛青和羅齊就站在一旁看著那輛花車逐漸朝這邊而來,但即使還有一段距離,卻已可以看見紅色桃花滿天紛飛,沿路等待的男子則是興奮地不斷伸手搶花。
“湛青……待會我也會去接桃花。”羅齊直視她的雙眼問:“你可願意配戴?”
他終於鼓起勇氣,直截了當地問。
蕭湛青眨了眨眼睛,是燈火的關係吧,她突然覺得羅齊有些耀眼,她嘴角噙著一朵笑花,毫不遲疑地點頭說:“我願意。”
羅齊忍不住笑開顏,但想想又有些不安。“你知道戴花的意義吧?”他怕她不了解接下桃花的含意,讓自己白高興一場。
蕭湛青微紅著臉點頭。
羅齊抓起她的手,感動不已。若不是因為四周都是人,他 早將她抱滿懷,天知道他忍多久了!
“你等我。”說完立刻加入那些接花的人群中。
看著羅齊的背影,她心裡有種很平靜的滿足感。這就是她一直期盼的吧,跟個誠懇的男人平安過完一生。他也許無法成為天下第一,無法成為眾人景仰的對象,但他會給她一輩子的安穩,讓她不再擔心無家可歸,更不會憂心有一天孩子會見不到父親。
羅齊搶到花了。他興奮地轉身向她揮手,笑得含蓄而溫暖。蕭湛青也回他一個笑容,平靜而滿足。原來這就是她即將共度一生的男人啊。然後見他小心翼翼地護著花,迫不及待地穿過重重人群回到她身邊。
“湛青,我可以……”羅齊忍不住又問一次。
她稍有遲疑,但依舊點點頭。
羅齊拿起花,正想往她耳畔的髮鬢插上,突然一陣風吹起,亂了滿天桃花,眾人驚叫連連,許多年輕男子怕錯失桃花,還拔腿追花而去。
羅齊怕手裡的花有閃失,趕忙將花護在袖中。等那陣怪風過去,他才拿出桃花來察看,幸好花還完整如初。
“好險。”可是當他舉花想再為湛青插上時,不料竟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大跳,手也停在半空……
風過後,蕭湛青悄悄張開眼睛,卻見羅齊瞠目結舌瞪著她的髮梢,心感疑惑,難道是剛剛的風將她的頭髮吹得凌亂不堪?但也不用嚇成這樣啊。
“怎麼啦?”她忍不住往頭上摸去。花?她頭上怎麼會花?
連旁邊的人都忍俊不住,取笑羅齊:“這位公子,一朵桃花就足夠啦,何必插滿這位姑娘的頭頂呢?”
什麼?蕭湛青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她趕緊將頭上的桃花取下,一朵又一朵,直到手已抓不住這些桃花,掉落在地,她低下頭數了數,至少超過十朵桃花啊……怎會有這種事情?這風是專和她過不去的嗎?
“還有嗎?”蕭湛青滿臉通紅地問羅齊。
羅齊伸出手想為她摘去耳鬢最後一朵桃花,突然一道聲音在他身後響起:“別摘。蕭當家這樣很好看。”說得輕描淡寫,但不知為何,羅齊卻有種被威脅的感覺,轉頭一看,果然是他!東方白。
蕭湛青聞言,也是一愣,但看到是東方白時,忍不住拉下臉問:“是不是你搞的鬼?”她伸手將最後一朵桃花拿下,用力扔在地上。
東方白淡淡看了那花一眼,才慢條斯理地回答:“我不懂蕭當家的意思,我剛剛才到。”
蕭湛青知道這風來得太怪,肯定是人為。若問當今誰有這種能力,御氣若風,還能將花無聲無息插在她頭上,她相信那人數不會太多,甚至用一隻手來數都綽綽有餘。而眼前的東方白絕對是嫌疑名單中的第一人。
“東方白,不要因為我對你客氣,你就處處與我過意下去。”羅齊忍不住發怒道。
“羅掌門所言未免太過,東方白只是路經此地,見有熟人才過來打招呼。”東方白一雙眼 中仍不帶溫度。
“哼,最好是這樣。走吧,湛青。”羅齊知道東方白並不好惹,要公然與他撕破臉,他得有十分的把握才行。
“等一下。”蕭湛青突然開口。羅齊一愣,東方白也倏地微睜黑眸。
“羅齊,你先回蕭家商號等我,我有事要和東方莊主單獨談談。”
“湛青……”不知為何,每次看湛青看著東方白的眼神,他就會感到不安。那種生氣勃勃的樣子,他從沒見她這樣看著其他人過,包括自己。
“你放心,只是談一樁交易,我很快就會回去。”
“好吧。”羅齊只好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離開。
等羅齊已走得不見身影,東方白才不動聲色地問蕭湛青:“我們之間還有交易嗎?”
她深吸一口氣,才緩緩說道:“和你沒有,但我和東方墨之間有。”
東方白眼微瞇,不解地問:“你怎會與他有交易?”
“說來話長。”蕭湛青沉吟半晌,決定將燕羽喜歡東方墨的事,以及自己曾經想逼東方墨取得天下第一後,就要迎娶燕羽的事簡單告訴他。
“你知道他是用刀的吧?”東方白眉略抬,滿臉不以為然。
“嗯。所以我教他鳳鳴劍法,那是家父所創,以內力催動的獨特劍法,招式並不繁複,很容易上手,難的是如何將內力灌注招式中,才能真正發揮鳳鳴劍法的威力。”
“原來如此。”東方白輕搖摺扇,彷彿在想著事情。
“可是,”蕭湛青想起在天刀門時東方墨對她說的話,心略略抽痛了下。“他後來反悔了。”
“為何?”
“他說他喜歡別人,不能娶燕羽?”
東方白眸光一黯,眉心也略略揪緊。“他有說他喜歡誰嗎?”
“徐珞。”默不作聲的東方白頓時臉色變得不太好看。
“你到底想說什麼?”東方白皺眉問道。
“我想和你談個交易。”蕭湛青聲音微揚。
“什麼?”東方白露出難得的驚訝表情,蕭湛青的心跳又亂了拍,她連忙輕咳兩聲,提醒自己不要搞錯,眼前的人是東方白,不是東方墨。
“你若能幫我一個忙,蕭家商號願從此退出崇德城,並主動將所有生意移轉給貴號。”
東方白用摺扇掩去半張臉。“你說說看要我幫什麼忙。”全崇德城的商機啊,這餅可不小。
這幾年來祟德城成長快速,加上位處邊境,是許多商隊必經之地,想向外發展,這裡是不能不佔據的重要位置。她竟願意放棄?
“讓東方墨心甘情願娶燕羽。”蕭湛青說。摺扇下的臉閃過一絲複雜神色。“他已決定的事情,別人很難勸得動。”
“我知道這事並不容易,但我一心希望舍妹幸福,所以才不得不作此過分要求。”
“因為你妹妹的幸福,就得犧牲我弟弟,這樣說得過去嗎?”東方白諷刺地說。
蕭湛青愣住,知道自己這樣做確實太過自私,但……“燕羽是個難得的好姑娘,相信我,東方墨娶了她,絕不會後悔。”
“我聽說徐珞也是好姑娘啊。”東方白看不出情緒地回道。
“我知道。但是燕羽認識東方墨在先,我……只能對不起她了。”
“你知不知道你的要求既不合情理也太離譜?”東方白眼裡閃過火光,讓一雙原本冷冰冰的桃花眼熱得幾乎要灼傷人。
蕭湛青心虛地撇開頭。“我不認為替妹妹著想叫離譜。”她 始終忘不了燕羽那雙哭腫的雙眼以及痛苦神色。若不能嫁給東方墨會讓她的快樂和天真從此消失,那她會不顧一切促成這件婚事。
“那天下第一呢?你不再逼他去搶那頭銜?”
她微愣,怎麼東方白說話的方式愈來愈像東方墨?
“要不要去爭取,看他自己,我已無力促成。”如果一開始就讓東方墨娶燕羽,也不會弄成如今這樣尷尬的局面了。
東方白沉默了好一會都沒說話,而本已撇開頭去的蕭湛青終於忍不住回頭問:“你到底願不願意……”未說完的話語戛然而止,她呆望著東方白那雙幾乎要冒出火的眼睛。他在生氣?氣什麼?
“可以。”東方白眼一閉,再睜開時,已恢復原有的清冷目光。“但我不要貴號在崇德城的商權。”
“那你要什麼?”
“東方墨的幸福說重要也沒多重要,但隨便用一間蕭家商號來換,未免貶低他的身價。我要求等價的東西。”東方白冷冷地說。
“等價?”蕭湛青不由得在心裡敲響警鐘,她差點忘記東方白可是有名的奸商,要他吃虧,想都別想。
東方白手一揮,一朵紅色桃花輕飄飄落入手中。就知道剛剛的怪風是他搞的鬼,蕭湛青忍不住瞠目瞪視他。
他視若無睹地拿著那朵花走到她身前說:“既然你要求的是東方墨的幸福,”他將花插上她的發鬂,同時抓住她急著舉起的手說:“我要你用你的幸福來換。”
“你要什麼?”這下蕭湛青真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要你嫁給我。”東方白一字一字慢慢地說著,同時毫無預警地當街吻住她微啟的櫻唇。
周圍的抽氣聲此起彼落,但東方白竟無視眾人目光,一手抓著她的手,另一手則摟著她的腰身緊靠自己,大膽得讓人面紅耳赤。
蕭湛青嚇得兩眼圓睜,而東方白也未閉眼睛,吻她的同時,雙眸也瞅著她不放。過了好一會,他才鬆開手並離開她的唇。“我不急著要你的答案,你可以在明天離開前回答我。”
東方白見她仍神色恍惚,忍不住輕拍她的面頰。“湛青,有聽到我說的話嗎?”手指不經意劃過她腫脹的紅唇,眼露一絲幾乎察覺不到的憐惜。
“你!”蕭湛青頓時清醒過來,她氣得直想殺人,可惜鳳鳴劍沒帶出來,不然他就死定了!
東方白迅速退開幾步,然後才似笑非笑地說:“你想想看,這樁交易若成,你我都不吃虧,不是很好?”不等蕭湛青發難,人已消失在人群中。
氣得渾身發抖的蕭湛青立刻抓下發上桃花,一手捏爛後,狠狠擲下地。她怎會如此笨,竟會想和東方白談交易,這下果真騎虎難下了。
但是她怎麼想都覺得不對勁。東方白怎可能突然提出如此怪異的條件?他們真正認識對方也不過是這兩天的事。他斷然不可能因突然對自己感興趣而提出這樣的條件。
他到底看中了什麼?難道是蕭家堡?可是蕭家堡與天下莊距離遙遠,管理不易,要來豈不是添麻煩嗎?若是看中蕭家各地的商號,倒是有這可能。但天下莊的商號已遍及天下,甚至還聽說西夏都有分號了,他怎會看中蕭家那幾間小商號呢?
心事重重的湛青就這樣走回蕭家商號,完全忘了羅齊還在那等她。
“湛青,你臉色怎如此凝重?”羅齊急忙上前詢問。
“沒……”她怎能告訴羅齊剛剛東方白對她所做的事,他肯定會氣到外去找他理論,不過……也許不會,畢竟他個性穩重,少有衝動的時候。不然溫達也不會將天刀門交給他。
“湛青?”羅齊難掩眉宇間的愁思,他似乎嗅到了湛青的心思已有轉變。
“真的沒什麼,我只是……羅齊,我可能無法……”湛青說得斷斷續續,可羅齊倒是聽明白了。
“我知道,你喜歡的是東方白。”他苦笑說。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她一怔,但這事該怎麼說才清楚呢?
“湛青,不要再說了。”羅齊露出痛苦神色。“再說只會令我感到難堪。”他越過湛青,走出商號大門。
她趕忙追上去,不管如何,她都不能讓他這樣離開。“羅齊。”
他雖停住腳步,卻沒有回頭。湛青無奈地走到他身前說:“我把你當朋友,所以我必須老實告訴你,我不確定我是不是喜歡東方……白,但我真的喜歡你,就像一個大哥那樣。 ”
羅齊看著她,心裡百感交集;其實他早有預感會是這樣的結果,只是不願面對罷了。
“湛青,聽見你這麼說,我實在不能說我好過多了。”他微微苦笑。她不願逃避那雙熱切的目光,只是也無法再做任何回應。“羅齊。”
“別擔心,我會打起精神的。”羅齊深深看她最後一眼,然後大步離開。蕭湛青呆站在門口看著他離去,為不知何時才會見到他而感到難過。
“大小姐,你這樣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嫁人啊?”老陳走到她身後幽幽問著。
她無奈地輕聲回道:“也許比你想像的還要快。”
老陳看著她的背影,一頭霧水。
“考慮得如何?蕭當家。”
才踏出蕭家商號,蕭湛青就被東方白堵在門口。天才剛亮耶,會不會太早了?他就這麼迫不及待?
“東方白,難不成你整晚都沒睡?”
他懶洋洋地盯著她說:“因為我擔心有人會因膽小而落跑,致使我夜不成眠,一早就來這裡堵人。”
“你放心,我不是那種人。”蕭湛青臉色鐵青地回道。她也一夜未闔眼,所以才會一大早起來,想去湖畔走走,放鬆一下心情,沒想到才踏出大門,就遇到這惱人的傢伙。看來東方兄弟不隻長得一模一樣,招惹人的功力也差不多。
“你要去哪?”
“鏡湖。”
“我陪你。”
“你……”蕭湛青深吸一口氣,她不想一大早就發脾氣。“東方白,我保證午時前會給你答案。”
“我只是想趁機和你培養感情,走吧。”東方白自顧自地往鏡湖方向走去。培養感情?蕭湛青瞪大眼睛。
到了鏡湖,她果然心情平靜了許多。她不發一語地看著那平靜如明鏡的湖水,幾乎快忘了東方白就在她身邊,直到他脫下身上的罩衫披在她肩上,溫暖的將她整個罩住,她才猛然抬起頭看向他,只見他也盯著湖而若有所思。
“東方白,我實在看不出這交易對你有什麼好處,你要不要明說?”
她想了一個晚上,就是想不透他究竟做何打算。她可不要和那箱白玉一樣,直到事情攤在面前,才發現自己終究還是吃了虧。
“有什麼好處是我的事,但我肯定在這件交易中,你絕對不會吃虧。怎麼樣?你可以告訴我你的答案了嗎?”即使說的是終身大事,東方白的神情依舊清冷。
見他八風吹不動的俊美面皮,蕭湛青知道自己再如何問也問不出他的真心話,反正只要燕羽能幸福,她這一點犧牲不算什麼,也許……他很快就會玩膩這個把戲,又或許當他一得到真正想要的東西後,就會放她一馬。
只希望那天不會來得太晚。
“好。只要你確定東方墨會娶燕羽,我就答應你。”蕭湛青說。
東方白嘴角上揚,笑得讓蕭湛青毫無防備,整顆心似被抓得好緊好緊。
“請多多指教了,湛青。”
蕭湛青有些後悔自己的決定,因為她不知道這笑容背後藏有多少算計;她雖然對東方白不熟,但她對另一個人倒是熟得不得了,這笑容……分明就叫得了便宜還賣乖。
“等一下,我話還沒說完。”蕭湛青得很用力才能壓下臉上的燥熱感。
“嗯?”他眉一揚。
“我希望這件事情能等到論劍會之後。”
“你難道還想參加天下第一論劍會?”東方白驚訝地問。
“為什麼不?”蕭湛青不解地看著他。這是兩回事吧?難道嫁給他就不能參與論劍?她雙目大睜,忍不住退開兩步。她懂了!原來這就是他的目的。
“你是因為不想讓我參加論劍,才提出這樣的條件?”
“這是兩回事。”東方白不動聲色地回道。
“是這樣嗎?那為何一聽見我要參加,你會如此吃驚?”
“不管論劍會當天誰輸誰贏,一旦日後我倆結成夫妻,這件事都會成為話柄。我只是不希望有這樣的遺憾發生。”
“你只是不希望我贏你吧?”蕭湛青眼露凶光,她怎麼沒想到這一層!畢竟她是天下第一的熱門人選,這對以劍術聞名的東方白來說,無疑是一大威脅。若東方白不能取得天下第一劍,那結果恐怕不只對天下莊名聲有損,甚至還會威脅到他的生意。
“唉,我不知你的想像力如此豐富。”東方白無奈地搖搖頭說。
“東方白,你又何必如此大費周章呢?若你說明不希望我參加論劍會,並以此做為交換條件,說不定昨晚我就會立刻答應你。”
“你……”東方白再度露出驚訝表情。“你不是一直想要那天下第一?”
“我是很想,想得不得了。但比起燕羽的幸福,我願意再等十年。”
東方白神情複雜地看著她,然後苦笑道:“你錯了,我並非為論劍會。對我來說,天下第一根本不值得我為它煞費苦心。”
蕭湛青半信半疑地看著他。
“就如你所願,我們的事等論劍會過後再說。”
“前提是,東方墨得娶燕羽。”蕭湛青忍不住再提醒他一次。
“當然。”東方白一雙冷眸似已不像之前那樣冰冷,是她看錯了嗎?
算了,那不重要,反正她現在總算可以放下心中大石了。
東方白靜靜看了她好一會,他發現湛青經常有意無意避開自己的目光,甚至不想看著自己的臉,她在怕什麼?怕他?不可能,他們在今天之前全無交集,所以她怕的該是另一個自己。
“你很討厭東方墨?”又是慣用的冷淡口氣,似乎東方墨與他毫無關係。
“我……不討厭他,只是我不想與他有太多瓜葛,我只是想離他遠一點,我……不是很想看見他。”蕭湛青邊說邊尋找合適的字眼。
“這和討厭他有什麼差別?”東方白打趣說道。
“你想幫他說話嗎?不然你問這要幹嘛?”蕭湛青頭一撇,不再回應這個問題。
“我沒那個閒工夫幫他說話,況且我和他的感情也不像你和燕羽,我們一言不合是會拔刀相向的。我只是純粹好奇。”東方白說。
“好吧,那沒事的話我走了。”蕭湛青脫下身上的罩衫遞給他。
接過衣服的東方白一臉疑惑地問:“你要去哪?”
“回蕭家堡啊,我得準備論劍會的事。至於東方墨,”蕭湛青給他一個燦爛的笑容。“就交給你啦,我在家等你的好消息。”
東方白一愣,險些也跟著笑起來。他輕咳一 聲,並及時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臂。
“蕭湛青,逼東方墨就範確實是我的事,但你是不是該花些時間與我培養感情?”東方白說得輕描淡寫,口氣冷淡至極,若不仔細聽內容,還真以為他是和她談生意細節。
“培養感情?”蕭湛青目瞪口呆地望著他。
“我可不要娶一個不愛我的女人,這就和買個不合用的商品一樣,一點也不划算。”
蕭湛青仍是瞪大雙眼的看著他說不出話來。
“你是認真的?”好不容易才擠出一句話來。
東方白一聽,差點笑出聲音,他深吸一口氣,才定定地看著她說:“我從來不拿生意開玩笑,既然要和我做交易,你就得照我的規矩來。湛青,我未來的妻子,這樣說夠清楚了嗎?”
蕭湛青的心噗通噗通跳著,原來她惹到的不只是一隻老虎,還是一隻狐狸啊。
“東方白……感情是不能拿來當交易的,你……”說完這句話,蕭湛青忽地一怔,她記起東方墨也曾說過類似的話……
“感情為何不能交易?”東方白冷冷地反問她。
“那是無形的東西,如何能交易?”
“就算不能以量計,但感情依舊有跡可循;既然有跡,就不能說是無形,所以感情當然可以交易。”
明明知道這是強辯,可偏偏她又找不到話來回應。
“那你想怎樣培養感情?”蕭湛青嘆口氣,決定放棄與他爭論。
“你放心,我不會做過分的要求。我只是希望你能陪我去西夏一趟,我要帶東西到那邊的商號。”
“西夏?那不是得花很久的時間,萬一錯過論劍……”
“西夏沒你想像的那麼蠻荒,來回最慢也只要一個月。現在……離論劍會差不多還有將近兩個月,對你來說應該綽綽有餘了。”
“東方白,你發誓你沒有任何不良企圖,例如製造什麼奇怪事件,讓我回不來?”蕭湛青眼露精光,警告意味濃厚。
東方白情不自禁地靠近她的臉說:“我,願對未來的妻子發誓,這回若有任何不軌發生,我願將此生、此心全交給她,任憑她發落,死而無憾。”
蕭湛青略徵。這誓言怎麼聽起來怪怪的……
東方白不讓她有進一步思考的機會,逼近她問:“這樣你可滿意?”
蕭湛青撇開頭,再度紅了臉。“你最好不要搞鬼。”
東方白淺淺笑著。
兩天后,就在他們要出發前,蕭湛青交代老陳一些事情,又交給他一封信。
“幫我派人送信給燕羽,她應該是在別館。”希望不久後就能看見她開朗的笑容。
“是,當家。”收下信後,老陳欲言又止。
“老陳,有什麼事就說吧。”
“不是我多管閒事,但那東方白……心眼多,為人又陰險,實在不是一個可以託付終身的好對像啊。”他實在忍不住了,這兩天他左思右想,老覺得當家這樣跟著去,鐵定吃虧,她又是個姑娘家,唉……這下街坊肯定傳得沸沸揚揚。
“老陳,他不是壞人。”
“當家啊,不是壞人就夠了嗎?你以前不是這樣的。”還記得她老是叨唸燕羽不切實際,總喜歡一些不值得信任的人,那些人一個比一個狂妄、大膽,視禮教如無物,勉強要說個優點,就只剩“起碼不是壞人”這一點了。沒想到現在他居然從當家口中聽見這句話,她變了……
蕭湛青啞然失笑。她知道老陳說的都沒錯,更知道自己這樣一去,顯然是很不智的,但她能不去嗎?也許燕羽就只剩這次機會了。
“老陳,有些事情我自有打算,你真的不用為我太過操心。”
“當家……”老陳依然愁容滿面。
“對了,順便幫我告訴蕭總管,這段時間蕭家堡還是要拜託他多費心了。”
“是。”知道她不想多談,他也識趣地收了口。
“陳老闆,你當我東方白會吃人嗎?”東方白在門邊不知站了多久。
老陳頓時嚇得臉色慘白:“東……東方老闆,我哪敢……”天啦!他怎麼老是惹到這個大煞星。
“你進來幹嘛?”蕭湛青皺眉問。
“耽擱了這麼久,我可是會憂心的。”他旁若無人地大補走進她房間,一手拿起她的包袱,另一手則牽起她。“走吧。”
蕭湛青羞得幾乎無地自容,她微使力,卻被他一個冷眼嚇得不敢動彈。
“你放開,我會自己走。”她 悄聲說著。
“好吧。對了,陳老闆……”他轉頭想和僵硬如石頭的老陳說句話,卻見他立刻猛搖頭說:“你放心,我什麼都沒看到,這裡的事情絕不會傳出去。”
他嘴角微微上揚,笑得陰險非常。“我和蕭當家的事情,又不是見不得人,為何不能說?”
全然不理會老陳的錯愕,他再度拉起蕭湛青的手大步走出去。不過,出去前,蕭湛青還是急忙回頭向老陳使個眼色,要他千萬不能將他們的事情說出去。
但,才踏出大門,蕭湛青隨即一愣,急忙拉住東方白問:“商隊呢?”明明記得他說會帶商隊去西夏的,怎麼現在只有兩匹馬?
“我讓他們先走。”
“為什麼要先走?”
“有這麼多人在旁邊跟著,我們要怎樣培養感情?”東方白不以為然地說。
蕭湛青瞪他一眼,決定什麼都不說地躍上馬背。
兩人就這樣默默騎了好一陣子,東方白才打破沉默說:“你該不會就這樣一路氣到西夏吧?”
“我也不想,但你在做任何事情前,可不可以先和我說一下,即便只是告知。”她 真的很不喜歡讓東方白這樣莫名其妙地牽著走。
“這樣就不會生氣了?”東方白眼一抬,微露訝異。
“也許。”她 勉為其難地說。
她大概不知道,她現在的要求和表情就和一般的妻子沒兩樣。東方白打開摺扇,掩飾嘴角那抹滿足的笑意。
“那,你要不要說說看,接下來我們……到底要怎樣培養感情?”蕭湛青掙紮好久才將那句話說出口。培養感情?她從沒看人做過。東方白詫異地望著她,手上的摺扇差點落地。“你不知……如何培養感情?”
蕭湛青尷尬地點點頭。她知道怎麼和人討價還價,怎麼把壞人打得落花流水,怎麼讓蕭家堡名聲持續不墜,但就是不知道怎麼和人培養感情。
即使和燕羽,也不需要培養感情啊,她很自然就會關心她。
東方白面色凝重地垂下眼,看著手中的摺扇,似乎在想該如何告訴她。但其實,此刻的他兩眼閃著興奮光芒,心下更是無比雀躍。雖然知道自己這樣很不應該,但他真的很難控制住自己,不要……設計湛青。
誰叫她如此輕易就暴露自己的罩門,這是練武大忌呢。放過她,那他就不是東方……
“到底要怎麼做啊?”蕭湛青見他眉頭深鎖,彷彿這事有多嚴重似的,忍不住追問。
“這事情很難說得清楚……”他總算抬起頭看她了。“我看接下來只好我說什麼你做什麼,過段時間你自然就會知道什麼是……培養感情。”
蕭湛青一愣。原來培養感情這麼難啊。
“你放心,這趟行程結束後,我保證你會知道什麼叫培養感情。”他遮臉的動作是不是過於頻繁了?蕭湛青疑惑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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