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葉 -【妻綱不振(坑蒙拐騙系列之二)】《全文完》

蔡仲子

零葉 - 妻綱不振(坑蒙拐騙系列之二)

自家女人不受教，調|教後，她的嬌羞成了他的春藥；
自家男人不好管，折騰後，他的霸氣成了她的最愛。

第一次初見，他是大將軍，她當著眾人面，大喊她喜歡他，
那慓悍性子哪像京城姑娘？這帳他記下了。
第二次再見，他來買書，她是店內伙計，硬是坑了他五百兩銀子，這帳再加一筆。
第三次撞見，他砸了一百兩銀子贖她， 帶回府里養著，那一晚，
小心眼的他翻了一夜的舊帳， 把她折騰得累癱在床上，委屈地又哭又求地喊著不要。
顧雲是堂堂大將軍，有權有錢，羅瑛自知高攀不上， 小妾不好當，她決定逃命去了，
剛剛逃了半路， 顧雲就來逮人，直接丟回床上，把她往死里折騰。
羅瑛以為，男人都喜新厭舊，等他床上膩了，她再逃， 可惜，人是逃了，
卻還帶個球，又被大將軍給巧遇， 看著大將軍眼里殺氣騰騰，
羅瑛小心肝一顫， 趕緊賣乖陪笑，爬床侍寢，不知她這小腰頂不頂得住……

蔡仲子

楔子

    永和九年，當今聖上傳位與太子沐鎮，自己退居雲臺山，一心尋仙問藥。

    新皇登基的第一件事就是清除異黨，於是那些曾經跟新皇對著幹的人開始戰戰兢兢、惶恐不安，新皇的雷霆之勢如風般刮了幾日後，朝堂上的官員上到皇子，下到小吏都有人倒了楣，被貶成庶民的、被充軍的，多不勝數，自然也有倒楣的被競爭對手趁機打成異黨。

    新皇共有五個兄弟，一番洗牌後，只剩下最小的同胞弟弟沐風，新皇封其為甯王，希望他一生都能安寧，寓意不言而喻。

    聖旨下達的那天，沐風三跪謝恩，自此，那個打小就聰明、廉潔的五皇子沐風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混盡京城大小妓院、茶肆的甯王沐風。

    據說，甯王沐風不但風流倜儻，更是豪爽大方，他看中的人可以眼楮都不眨，一擲千金就為了買她一笑。據說甯王從不跟那些王公貴族家的小姐牽扯不清，只好那野味。

    大將軍顧雲上個月回京述職，這次大概會在京城待個半年之久，一回來就聽說這麼多的聽說，不由得來寧王府上嘲弄一番，被沐風奚落幾句氣走後，第二日，混進妓院、酒肆的隊伍裡又多了個少年將軍顧雲。

蔡仲子

第一章

    後天就是八月十五中秋節了，那天上至皇室，下至街上的乞丐，都會早早地各回各家，準備過節。各處的商家們也開始爭相擺出相關的的物品來想大賺一波，月餅、桂花酒這些自不在話下，還有各式各樣的香包、燈籠等也供不應求。

    京郊一處破落的小院子裡，一個少女正在穿針引線地繡著荷包，旁邊一衣著樸素，但面容端莊的夫人也在那繡著，一邊繡一邊道∶“手腳再快點，我們趕在明天下午交貨，能多掙幾個銅板。”

    “知道了，娘。”少女頭也沒抬地道，那雙巧手在繡繃間上下飛舞，端的是好看。雖然她的衣著一看就是粗布麻袍，但那神態，還有那眉宇間散發出來的氣質根本不像是農家女。

    那端莊的夫人繡著繡著，忽然放下手上的活，歎了一口氣。去年這個時候，他們一家還是住在京城有名的官宦聚集地的大宅子裡，在家有僕役伺候，進出有車馬、軟轎。別人看見了，也恭恭敬敬地稱呼她一聲葉夫人，如今……

    “哎……”葉夫人歎口氣，看著女兒。他們都還好說，只是耽誤了一雙兒女的婚姻大事了。

    “娘，您就別唉聲歎氣了。我們全家能一個不少地在一起，就是聖上開恩了。”少女是曾經的葉家大小姐葉素貞，她看著自家娘親勸慰道。

    葉素貞的爹曾經是禮部三品侍郎，不想前幾個月被對手拿捏住貪污了一筆銀子的證據，然後將她爹告到了大理寺，一番“調查取證”後，她爹就被歸成了異黨。好在那時候新皇手上的牌也洗得差不多了，也不想多添性命，只命他們將那筆銀子補上，然後貶為庶民。

    葉家賣宅子、賣地、賣莊子，才將那巨大的窟窿填補上。深受打擊的葉老爺葉冠心灰意冷之下只想回到老家涪縣，結果囊中羞澀，連回家的盤纏都湊不齊。

    無奈之下，一家人只好來到京郊，租下了這處僻陋的小院子。雖然破了點，但好歹有門、有窗，能遮風擋雨，最重要的是價格便宜，目前他們也只能租得起這樣的屋子了。

    於是曾經的三品大員如今流落至此，只靠她母女二人賣了僅有的首飾，買了買絲線開始做針線活。曾經兩指不沾陽春水的夫人、小姐，如今為了生計，一雙手早已經起繭，佈滿針所紮出的孔洞了。

    “是、是娘的錯。”葉夫人看著女兒乖巧、懂事，心中雖是酸澀，也不敢表現出來。只想多繡幾隻荷包，然後多換幾個銅錢，在中秋那天也能買點肉來嘗嘗葷腥。

    隔天，娘倆起早摸黑之下，拿著繡品終於換了五百多個銅板。葉素貞開心極了，她小心翼翼地揣著銅板，去了雜貨鋪買了些日常用品和柴米油鹽，一番下來，五百銅板只剩下一百多個了。看著那一百多的銅錢，葉素貞心酸得不行，放在以前，這些還不夠她打賞下人的，可如今，卻恨不能一個銅板掰開當作兩個用。

    葉夫人和葉素珍兩人回去的時候路過一家肉攤，攤子上只剩下一些豬內臟和瘦肉了。葉素貞咬咬牙，又花了二十多個銅板買了些瘦肉，最後跟老闆一通講價，又用五個銅板買了無人問津的豬內臟。這些豬內臟一般都是有錢人家買回去給下人吃的。

    提著這些東西在手，葉素貞都無法想像自己之前那弱不禁風的樣子，現在居然也能提起來這麼重的東西。果然環境不一樣了，之前的嬌貴病也都不藥而愈了。

    自嘲一番後，葉素貞看著那些豬內臟，束手無策。之所以買這些豬內臟，是聽隔壁的鄰居羅鍈說，要是手藝好，豬內臟料理起來的味道不比豬肉差。

    讓葉素珍簡單地炒個菜可以，要是要她打理這般複雜的食材有點困難。想了想，葉素貞提著這些豬內臟去找羅鍈了，她會做，做好了分她一半。

    說到羅鍈，葉素貞一直想不到該用什麼詞來形容，這人挺不好捉摸的，經常是上半月過得很是富裕，頓頓大魚大肉，下半個月過得拮据得不行，經常有一頓、沒一頓。正好現在正是近下半個月，她估計又要有一頓、沒一頓地吃了。

    當葉素貞提著豬內臟來找羅鍈的時候，只看她端坐於書桌前奮筆疾書。葉素貞怕打擾她，沒做聲，輕輕地靠近，倒要看看她在寫什麼。結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嚇得謝素貞聯手中的豬內臟都掉了。

    “你是東郭先生？”葉素貞不敢置信地看著回過頭來看著她的羅鍈。怎麼可能？那個寫閨中趣事和話本漫天記的東郭先生居然是個女人，還是她的鄰居？這個消息讓她一時很難消化。

    羅鍈回頭，斜睨著葉素貞，問∶“為何東郭先生就不能是女的？”

    葉素貞被問得啞口無言，小臉蒼白。是啊，東郭先生為何不能是女子？

    羅鍈見狀，放下手中的毛筆，又看到掉在地上的豬內臟，大概猜出葉素貞的來意。當下將桌上的東西收拾好放進竹箱子裡後，一言不發地提著那些豬內臟去了廚房。

    等廚房裡傳來陣陣肉香，葉素貞才像是還魂了一般，去廚房幫忙。

    等食材處理好後，羅鍈撥出一小部分，然後將其他都塞給葉素貞，不客氣地道∶“看在這半碗豬內臟的分上，我就不跟你計較，要是還有別人知道我是東郭先生，哼哼……”羅鍈做了個劃脖子的手勢，嚇得葉素貞不由得縮了縮脖子，那可愛的神情惹得羅鍈哈哈大笑。

    當晚葉家四口就著饅頭和可口的豬內臟，賞著那美妙的月景，也自有一番風味。

    葉小弟葉凡大口地吃著那些豬內臟。這些東西放在以前，碰一下他都嫌會髒了他的手，可如今，能吃上一頓已經是心滿意足。

    葉凡暗暗下定決心，明天一定要出去找活幹，哪怕再苦、再累也不再退縮，只為了偶爾能吃這麼一頓豬內臟。

    日子還是要過的，花了的錢也要趕緊再掙。葉夫人這段時間為了趕那些荷包，已經累得頭昏眼花了。葉素貞強打著精神，心裡雖然不安，也不敢表現出來。她一邊安慰娘親，一邊更加努力地繡著繡品。聽人說嫁衣給出的價格不錯，葉素貞決定去給人繡嫁衣，一去打聽才知道，繡嫁衣的料子和絲線要自己先出。

    葉素貞猶豫了，別說她拿不出這些錢，就是能拿出來，她也不捨得。

    無功而返的葉素貞碰到正在散步的羅鍈。想到羅鍈上次的話，葉素貞決定趁羅鍈還沒看見她的時候繞道而行，結果，羅鍈像是背後長了眼楮一般，不但準確無誤地逮住了她，還將她拉回家。

    完了、完了，羅鍈不會後悔了吧？她知道了羅鍈的秘密，她會不會……羅鍈還沒怎樣葉素貞，她自己倒是給自己嚇得半死。

    到了羅鍈家，羅鍈將門一栓，隨手一推，居然將葉素貞推了個趔趄，這下葉素貞真的要嚇哭了。

    羅鍈回頭，就看到葉素貞白著一張小臉，很是驚慌地看著自己，那樣子就像自己要逼良為娼似的。嘖嘖，不然怎麼都說這些官家小姐太嬌弱，動不動就哭哭啼啼，哭啼要是有用，這世間還會有那麼多的可憐人？

    “起來吧。”羅鍈將葉素貞扶起來後，也不廢話，單刀直入地問∶“葉姑娘畫技不錯？”

    葉素貞愣了下，點點頭。

    “很是擅長人物畫？”

    葉素貞又點點頭。

    “葉姑娘很缺錢吧？”

    葉素貞聞言，小臉由白轉紅，過了半天才點點頭。

    “那現在有個發財的機會放在葉姑娘面前，不知道葉姑娘敢不敢一試？”

    葉素貞看著羅鍈，這話怎麼聽著像是讓她去幹什麼不好的事情呢？葉素貞想了想道∶“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我雖是一介女流，但違法亂紀之事，我是萬萬不會幹的。”她爹就是前車之鑒。

    羅鍈翻個白眼，什麼亂七八糟的？她當下沒好氣地道∶“我就想問你給我的書畫點插畫願不願意，又不是讓你去殺人放火。”

    真的就這麼簡單？葉素貞懷疑地看著羅鍈。

    羅鍈氣結，當下將事情的原委跟她說了一遍。原來前兩天羅鍈按照約好的時間去書肆交稿的時候，書肆管事的說，他們當家的問她能不能在書中添點插畫，就是那種男女糾纏的插畫，這樣配著文字看起來才更有味道。

    當下羅鍈一愣，她從來沒想過。於是書肆管事用三寸不爛之舌讓羅鍈相信那些待在深閨無人識的小姐們對那些畫冊比對小說更有興趣，如果小說配上插畫，一本賣到十兩銀子不在話下，銷量就更不言而喻了，他們五五分。

    羅鍈一聽到這個價錢，直接拍板，幹了。於是才有她來找葉素貞這回事，她字寫得不錯，可那一手畫技，不提也罷。

    葉素貞明顯沒反應過來那些畫冊是什麼畫冊。羅鍈不耐煩解釋，直接翻到她書中的某一段，讓葉素貞看。葉素貞一臉慎重地接過書本，一看之下，滿臉通紅，差點沒把手裡的書給扔掉。

    “這、這也太……”驚世駭俗了。雖然葉素貞知道東郭先生的書中對感情的描寫很是露骨的，可從沒想到是這般的露骨，簡直有辱斯文。
   
    羅鍈一把搶過書，不屑地道∶“能掙錢就行，我又沒教人去偷、去搶、去違法亂紀，自己在家想想還不行啊？”

    葉素貞想反駁，可想了半天居然無話可說。想想也不犯法，不是嗎？

    “現在就問你，做還是不做？”

    葉素貞不吭聲，面色是明顯的抗拒。

    “畫一本二兩銀子，你考慮好再來找我。”羅鍈說完，走到門口打開了門，意思是葉素貞可以走了。

    葉素貞一聽到那酬勞，腳步怎麼也邁不出去了。一本二兩、十本二十兩、一百本……這估計夠她繡一輩子的荷包了，葉素貞不敢想了。

    羅鍈看葉素貞那糾結的樣子，立刻上前一手勾住她的脖子，將她拉到面前，用市井氣息頗重的語氣道∶“好姐妹，有福同享，我能掙錢自然不會忘記你。幹吧，這麼好的事情哪裡去找？”

    羅鍈說得句句在理。葉素貞糾結了一炷香的工夫後，咬牙點頭。昨天葉凡鼻青臉腫地回來了，看到他那樣，葉素貞心疼得不得了。一番詢問下，葉凡無奈之下才說，原來他去做工的那家店家嫌棄他笨手笨腳，說了他幾句，葉凡當少爺當了十幾年，當庶民才幾個月，一個沒忍住，就跟對方動起手來，要不是跑得快，這會恐怕……

    還有她娘為了趕中秋的那一批荷包，已經累倒在家。她爹更不用說了，每天去鎮上給人寫寫書信掙點銅錢，根本不敢去京城，怕同僚笑話。自古落井下石的有，雪中送炭的無。想通這些後，葉素貞點頭答應了。

    “對嘛，這才是好姐妹。那行，明天中午你收拾下後來我家，我帶你去一個地方。”羅鍈將葉素貞送出門的時候，這般叮囑了一句。

    葉素貞點頭，既然決定做，那就不要多想了。

    京中，一向熱鬧非凡的寧王府沒個停歇，一上午就有三家妓院、酒肆分別送來請帖，大致意思說最近甯王久候不至，姑娘們甚是想念，還望甯王屈尊移步前往，以解姑娘們的相思之苦。

    其中，蘭桂坊的老鴇更是親自登門遞帖，說是蘭桂坊重新裝修過後，服務的態度跟品質比之前更加完善，不僅如此，明日還有新來的花魁，不說是京城第一美，也算是排得上名的。這般美人，甯王不去欣賞，還有誰有資格一睹芳容呢？

    此時甯王沐風著一身紅衣，端的是騷包無比，正跟大將軍顧雲在後院下棋，一紅、一黑，一俊雅、一嚴謹，對坐一起，畫面居然也很和諧。

    聽到管家來報後，沐風哼笑一聲，接著是不顧形象地哈哈大笑，笑完後，丟掉手中持的黑棋，對顧雲說∶“瞧，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甯王好色，紈絝得很。”

    顧雲皺眉，也將手中的白子丟在棋盤上，道∶“你就打算這般度過餘生？”

    沐風笑著，只是那笑中透著無奈和認命，“不這般過，又能哪般過？”他本就無意於那位子，可高高在上的親皇兄不信他，為了自保，他只能這般。說他膽小也好，苟且也罷，人都只有一條命，能好好地活著，誰又願意莫名其妙地死去？

    說到這裡，沐風起身，一身大紅蟒袍襯得他越發俊逸。他轉身對管家道∶“你去回，就說本王不但親自前去，還帶著大將軍一起去捧場，讓花魁好好準備。要是敢讓本王失望，我就讓她的蘭桂坊再重新裝修一次。”

    “是。”管家躬身告退。

    得到回話的老鴇回去更加兢兢業業地準備明天的節目，可不能讓甯王不快，要知道，但凡是甯王去過的地方，只要留下一個好字，就不怕沒有人來。甯王已經成了他們這些行業的代言人了。甯王鑒定過的，哪還能差？一想到那源源不斷的銀子，老鴇笑得露出一口黃牙。小賤蹄子，明晚就是綁，也要將她綁到王爺的床上。

    第二天，葉素貞來到羅鍈家，正準備敲門的時候，就看到羅鍈已經裝扮好了在那等她。

    “這……”看著羅鍈的一身裝扮，葉素貞有點不明所以。

    羅鍈二話不說，將葉素貞帶進家裡，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衣裳，言簡意賅地道∶“換上。”

    葉素貞果然換上了，等換上後，才問她們這是要去哪。

    羅鍈看著一臉天真、單純的葉素貞，開玩笑地道∶“把你賣到妓院去。”

    聞言，葉素貞舉著小粉拳作勢要打羅鍈。

    等兩人到的時候，正趕著最後一波進城的人流。

    一進城，羅鍈領著葉素貞往秦淮街而去，那是有名的妓院一條街，街上裝飾得很是好看，在這裡只有你想不到的美人，沒有這裡沒有的美人。起初葉素貞不知道這這條街為什麼這麼好看，她對京城也很熟，但從來不知這裡居然還藏有這樣的一個地方，她都沒來逛過，疑惑之餘又忍不住好奇地觀望起來。

    直到羅鍈跟她說，這裡是妓院一條街的時候，葉素貞傻眼了。她們真的來到妓院了？羅鍈見她那神色就知道她又亂想了，當下拉著她，小聲地道∶“我們來這裡當然是觀摩學習的了，不然你知道那些圖怎麼畫？”

    葉素貞的小臉一紅，低頭，接著慢慢搖頭。

    “那不就結了，還有哪裡比這些地方更適合觀摩的？各種人、各種姿勢，呼呼。”

    葉素貞是徹底服了羅鍈，見她越說越過分，索性強勢了一次，捂上她的嘴巴。

    羅鍈掙開後，笑道∶“那你可要作好準備了。今晚不看到那畫面，我們就繼續來，直到看到為止。”

    葉素貞一臉心虛，不敢看羅鍈。她本來是打算唬弄一下算了事的，畢竟那畫面實在是令她羞得不行。

    “行了，等下肯定有那些達官貴人要前來。我們就假裝成他們的小廝、家僕，趁機混進去，然後在伺機潛伏進屋子偷窺……”羅鍈怕葉素貞半路露餡，所以說得特別仔細。

    葉素貞點頭。

    於是二人在門口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伺機而動。

    天慢慢地黑了，周圍的商家都點起了大紅燈籠，遠遠望去，煞是好看。大概過了一炷香的工夫，一輛豪華的馬車慢慢地駛了過來，馬車旁邊的是一匹良駒，上面坐著一個表情嚴肅，著一身黑衣的男子。

    “靠，來逛妓院還這麼嚴肅，知道的這裡是妓院，不知道的還以為這裡是衙門。”羅鍈一邊看，一邊小聲嘀咕道。

    葉素貞點頭表示認同。

    羅鍈吐槽完，就決定是他們了，於是當下拽著葉素貞小心地靠過去。剛到旁邊，那駕車的僕從從馬車上拿了下馬杌子放好，伸出胳膊扶著馬車內的人下來。

    只見從馬車內走出一個淡紫色的身影，一看就是穿著價值不菲的綢緞，在燭光的照耀下，折射出讓人眼花的光點來。葉素貞看清楚車上的人後，愣了下，這人不是五皇子沐風嗎？他怎麼會來這種地方？

    在葉素貞的眼裡，沐風是一個睿智，且潔身自好的貴族。在她爹還是三品大員的時候，她有幸參加過皇后娘娘舉辦的賞花宴。

    宴會上，還是五皇子的沐風才華橫壓所有學子不說，看到她們這些小姐們，眼中更是一片明朗，沒有絲毫冒犯之意。跟那些打著才子的名聲，看到她們這些閨閣小姐一個個就目光猥瑣，還美其名曰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偽君子一比，簡直是一股清流。

    於是很多見過沐風的官宦人家的小姐們都心儀他，就連葉素貞也不例外，只是她的心儀更多的是欣賞他這個人的為人和品格。

    可為何高高在上的雲居然也出入這種地方了呢？葉素貞傻傻地站在那，皺眉苦思。

    羅鍈見葉素貞傻呆呆地站在路中間發呆，趕緊將人拽到一旁，趁著那馬車上的人下來的時候，巧妙地做了個請的姿勢。那男子連看也沒看她一眼，跟那個從馬上下來的嚴肅臉男人一起說說笑笑地進去了。

    羅鍈立刻拉著葉素貞跟上。

    葉素貞被羅鍈拉著，心神恍惚之際，聽到前面的人說∶“本王今晚是來一睹花魁芳容的，你能不能不要擺著一副死人臉？我可沒欠你錢。”顯然說話的正是甯王沐風。

    另一個男子冷哼一聲，不說話。

    沐風又道∶“看在你苦守邊關也沒個暖床的人的分上，今晚這花魁我就交給你了，想怎麼享用都可以。兄弟，夠意思吧？”

    顧雲看沐風一眼，這次倒是沒再哼哼。

    沐風大笑道∶“我說你怎麼黑著臉，原來是欲求不滿啊。不急、不急，等下有的是下火的佳人……”後面的話越說越下流了。

    葉素貞心中一片失望，原來有些人真的不能端看表面。她今天要不是親眼所見，也不會相信那雲一般的王爺居然會出入這種場合，說的話也相當的下流，之前的高貴王爺終究是隨風而逝了。

    葉素貞跟在後面，歎息一聲。命運有時候就是這樣，在你猝不及防的時候，殺得你片甲不留。

    羅鍈趁著前面的人說話的時候，悄悄地告訴葉素貞，等下兩人分開，見機行事。事畢後，各自想辦法離去。

    葉素貞點頭。

    羅鍈說完這話，一個轉身，混進人群了。

蔡仲子

第二章

    葉素貞有點慌，下意識地跟著沐風的步伐。

    老鴇早早就給沐風安排了最佳觀賞的位置，沐風一行人直接坐到那，立刻有小廝端茶來，並送上水果、點心。

    葉素貞悄悄地站在沐風的僕從的最後面。於是蘭桂坊的人以為她是甯王的僕從，而甯王的僕從又以為她是特意站在這裡伺候的僕從，一時間倒也沒人驅趕她。

    葉素貞心道好險。她四處觀察，看等下怎麼尋機摸到樓上去。

    沐風跟顧雲說了會話，自然是葷話，聽得站在身後的葉素貞一張臉就沒有停止發熱過。她心中更是暗暗將沐風罵上了，讀聖賢書卻這般有辱斯文，果然男人就沒個好貨色。

    忽然聽到一陣絲竹之音傳來，環佩叮噹響，讓眾人的視線不由得都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中間一個四方臺上，一個個只穿著肚兜和褻褲，外加一層薄紗的少女們畫著精緻的妝容，邁著小碎步從後臺一扭一扭地走上前來。一時間香氛四溢，波浪壯闊，只惹得那些男人們一個個都看直了眼。

    沐風跟顧雲也是一臉玩味地看著臺上的表演。

    葉素貞看到沐風的表情，心裡更加失望。權衡一番後，當下趁著眾人都專心看臺上表演的時候，悄悄地往樓上而去。

    葉素貞上樓的時候，因為心虛，不小心撞倒一個正在下樓的人。葉素貞本想道歉，可那人似乎比她還心虛，忙不迭地爬起來，連個眼神都沒給，走了。

    葉素貞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趕緊上樓。她東張西望的，也不知道該去哪，恰好看到一個房間敞開著，於是她不由分說地鑽了進去。只是那敞開的門，她多了個心眼，沒有關上。

    進了房間後，葉素貞大致上掃了一眼，覺得這大概是哪個當紅姑娘的房間吧，擺設還挺講究的。她環視一圈後發現，只有與那床正對著的衣櫃可以躲一躲。她只是來……那什麼窺的，並無歹意，所以躲在這裡應該不會有事的吧？

    葉素貞想得也很簡單，之前羅鍈就跟她說明過了，這裡是妓院，來這裡的都是來消遣找姑娘的，誰會沒事進來東翻西找的，看看有沒有人偷窺，那不是腦子有病嗎？

    葉素貞沒敢說，她倒覺得她們倆這種行為倒像是腦子有病的。

    葉素貞彎腰鑽進那衣櫃後，才發現衣櫃還滿大的，裡面也挺空的，只掛了幾件薄紗似的衣服，沒法遮擋她。於是她鑽進去後，努力地將自己往最裡面挪了挪，除非那人將櫃門都打開，不然是看不到她的。

    就這樣，葉素貞就躲在裡面關上櫃門。外頭的燭光傾瀉不進來，一時間，櫃子裡不但黑了下來，更是有種怪異的香味，葉素貞聞了會就覺得不是很舒服，於是她又輕輕地將櫃門推開了一條縫隙。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大概是黑暗讓人粘神放鬆，或者是被香味熏得頭暈暈的，葉素貞就這樣在迷迷糊糊之間睡了過去。直到，外頭傳來一陣一陣異動將她吵醒。

    那一聲一聲的吟哦一聽像是被人虐待時發出的慘叫，葉素貞心頭一驚，莫不是這裡進了歹人？當下嚇得一抖，發出一聲聲響。她趕緊屏息，神經更是繃緊，等了須臾後，聽外面除了那一聲高過一聲的吟哦聲，再也沒其他的聲音了。

    葉素貞心裡一松，再聽那吟哦聲只覺得不對勁，那聲音像是痛苦中又帶著一種勾人心魄的梵唱，聽得她不自覺地跟著心跳加速，只覺得血液快速地往腦子上湧去，臉也一陣陣地發熱。她將小臉貼在那冰涼的木頭上，只覺得舒服了一點，片刻，臉又熱得厲害。

    葉素貞晃了晃腦袋，清醒了不少，不敢再去聽那聲音。她輕輕地移動了下身子，然後緩緩地將櫃門推開一點，闖入眼簾的一幕讓她的心情很是複雜，驚慌失措有之，臉紅心跳有之，意猶未盡也有之。於是她就這麼看著，一邊看一邊驚訝這種事情一看就像是虐待一般，女的媚浪地痛呼，男的粗狂地喘息。

    葉素貞多年來的教養告訴她，不能看，要趕緊離開。可每本書二兩銀子的誘惑又讓她不得不睜大眼楮看著，生怕漏掉某個環節，畢竟她可不想再來一次。

    正當葉素貞看得聚精會神的時候，只覺得眼前一暗，一片布料檔在她眼前，葉素貞皺了下眉頭，揮手撥開，繼續看，然後那布料又擋在眼前。葉素貞這下反應過來了，仔細一看，那布料的後面是一個人的腿。

    這發現讓葉素貞的心裡一驚，冷汗頓時就流下來了。她張嘴欲喊，忽然一隻大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捂住了她的嘴。在她還沒來得及看清楚來人的面目的時候，就被那人往櫃子裡一推，視線瞬間就暗了下來。

    完蛋了。這是葉素貞此刻唯一的想法。她有點想哭，想著爹娘還有弟弟，頓時眼淚汪汪，她今天可能就要被打死在這個妓院裡了。想到這，她想哭的欲望更甚了。

    忽然感覺那人的手又推了她一下，然後有個陌生又熟悉的聲音道∶“往裡去點。”

    葉素貞愣了下，下意識地想回頭去看，結來又被往裡推了下，斜眼一瞥間就見那人居然一條腿也邁了進來，看這副架勢，意思足他也嬰躲在這裡？躲？他為什麼要躲？難道也跟她一樣，來這裡是有別的目的嗎？

    一想到這可能是個“志同道合”的朋友，槳素貞聽話地往裡挪了挪，還很好心地將自己蜷縮成最小、最省空間的姿勢，這樣對方就可以多一點空間了，畢竟男人的身材跟女人的可是沒法比的。

    葉素貞真是有點怕這個人濟進來後，這櫃子會不會破掉？不過事實證明，葉素貞的擔心是多餘的，她感覺到那人進來了，然後他的腿碰到她的後背，葉素貞縮了下，又盡力地往裡挪一挪。

    身後傳來一聲輕笑，葉素貞無法抑制地紅了臉。剛才是莫名的臉紅，現在是羞紅的。

    身後的男人終於鑽了進來，然後她就聽見關櫃門的輕微動靜，餘光瞥見櫃門被虛掩了起來，還有留一條縫隙，燭光從那裡照進來，她被一個高大的影子給籠罩起來，心裡忽然有點害怕。她屏住呼吸，儘量降低存在感，身後的人也再無其他動作。櫃子裡一時間很是安靜，只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這時候，葉素貞感覺那人戳了戳他的背部道∶“我想到個讓我倆都舒服的姿勢，姑娘願意配合嗎？”

    此刻兩人各自抱膝而坐，葉素貞還好點，那男子怕是連頭都抬不起來。葉素貞想了想，這個姿勢時間短還好點，可時間一長，怕是會腿軟、腿麻，等下要溜走的話，估計不方便，於是她便點頭同意了。

    那人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為了能讓她聽得更清楚一點，忽而湊過來在她耳邊道∶“我把腿伸直，姑娘往後靠就行。”說著，也不管葉素貞是不是同意，雙手驀地箝住葉素貞兩邊的臂膀，將她輕而易舉地舉了起來，然後往後一帶。

    葉素貞來不及驚呼，就感覺到後背撞在一個結實的胸膛上，“呃……”她輕呼一聲。“噓，小心外面的人聽到哦。”那人又在她耳邊道。

    這次那氣息吹動她頸旁的細發，撩得她邵一塊癢得厲害。她不由自主地歪了歪脖子，想蹭一蹭剛才被他的氣息吹到的地方，渾然忘記現在她可是靠在一個陌生男人的懷裡。

    直到一雙大手不安分地圈住她的腰身，葉素貞一驚，雙手就去抓腰間的手，觸手只覺得這是一雙貴人的手，不但細膩，還很修長。

    可再修長、細膩的手此刻占她便宜，也是不可饒恕的。葉素貞當下就用她的小手去扳那人的指頭，可她哪是那雙手的對手。那人見她掙扎，像是陪著她玩鬧似的，他的手指不但不用力，還在她的手心裡撓來撓去，氣得她不由得將手肘撞到後面去。

    結果那人悶哼了一聲，“果然是個帶刺的。”說完，手上使勁勒得更緊，直接將她往他的懷裡帶。

    葉素貞急了，這是個登徒子！她的雙手、雙腿都開始掙扎，卻撞到櫃子上，發出很大的聲響，葉素貞立刻就不敢動了，可那手還在她身上游走，葉素貞氣得眼眶含淚。

    這裡暗，看不到她的臉，不然一定能看到她那張羞憤欲絕的俏臉蛋。這人太過分了，枉費她剛才好心地給他讓出空間來。

    “嘯，你聽，外面的聲音。”那人又開口道。

    葉素貞一愣，不由得順著他的話去聽，然後就聽到外面女人的媚浪叫聲和男人的喘息聲更高昂了。葉素貞頓時臉上一紅，剛才她不但聽了，也看了，可那僅限於只有她一個人的情況下，此刻她背後不但坐著一個來歷不明的登徒子，此刻登徒子還讓她去聽這聲音，她只覺得腦海裡血氣翻湧，眼前一陣發黑，像是要羞憤得暈過去似的。

    見她不說話，那人要將櫃門推開。

    葉素貞見狀，倒抽一口涼氣，他們這般已經毫無隱蔽性可言了，床上的那兩人只要一個回頭，就能看見櫃子裡躲了兩個人，這種會隨時被發現的感覺讓葉素貞緊張得手心出汗。那人似乎還沒鬧夠，他說∶“你看床上的兩人，他們的配合是不是很有默契？”

    葉素貞轉過臉不肯看。

    那人霸道地一手從她的肩膀旁繞過去，將她的臉直扳過去，逼著她看，道∶“在下還沒來的時候，姑娘不是看得很認真嗎？”

    葉素貞這下真的要哭了，看人辦事被逮到，道種情況尷尬得她想死。

    “呵呵，沒關係，姑娘如果感興趣，我可以教你。”

    最後那個你字輕若羽毛，輕輕地劃過葉素貞的心尖，讓她整個人都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哈哈，有趣。”那男子輕笑著，然後大手開始在她腰間來回地摸索著，先是沿著她的腰身，然後慢慢地往上，一邊摸還一邊在她耳邊吹氣。

    葉素貞欲哭無淚，雙手無力地去阻擋那雙大手的攻勢，可無事於補，那大手反而一把箝住她的手，手指插進她的指縫中，像是十指緊扣一般，帶著她的手往她的上身撫去。

    “你放開我，求求你……”葉素貞開始哀求，那雙大手在她身上製造出來的感覺讓她很心慌。這那種想喊出聲，又得深深忍住的感覺真的像是一隻手抓著她的心，一會松、一會緊，她的呼吸也隨著那鬆緊一會急促、一會喘息的，這樣的自己，她都快不認識了。“不，你的反應可不是這麼告訴我的。”在背後緊緊握著她雙手的不是別人，正是甯王沐風。
   
   
其實，自從那邊的表演結束後，老鴇就將一個一身大紅嫁衣，頭上蓋著喜帕，打扮得十分喜慶的女子攙扶到臺上。這就是他們蘭桂坊新來的花魁，花名雲裳。

    今晚主要拍賣的就是雲裳的初夜了。雖然京城的這些妓院，什麼初夜、花魁拍賣隔三差五地就來那麼一回，可愛好這口的老爺們太多，於是老鴇也不廢話，直接說了規矩，起拍兩百兩白銀，每叫一次就增加五十兩，以此類推。為了助興，每當有人直接加價超過一百兩，就會褪去花魁身上的一件衣服，直到最後無人再競爭為止。

    這個想法既好玩又讓人興奮，於是隨著底下人一聲又一聲的叫好聲音，花魁身上那身大紅的嫁衣也隨著眾人的加價褪去了，接著是中衣，然後是繡鞋。

    底下的人吵吵鬧鬧，問為啥不能將她頭上的蓋頭掀開，一睹芳容，萬一是個醜八怪怎麼辦？

    老鴇的臉上閃過一抹心虛，然後道∶“我蘭桂坊的姑娘，隨便一個打掃的都美若天仙。”眾人不信，於是老鴇一著急，眼神四下一搜尋，當下眼楮一亮，走到那花魁的身邊，就將那花魁身後的一個丫鬟往外一拽，“看見沒，就是一普通的丫鬟也都貌美如花。”

    被老猜拽出來的丫鬟確實清秀，那雙圓溜溜的眼珠驚慌地轉動著，很是勾人得很。眾人這才放心地繼續叫價，最後連襪子也褪去了，那花魁只剩身上一件肚兜遮擋，下|身只一條褻褲，再就是那頭上的蓋頭了。

    此刻叫價已經達到一千兩了。無人喊價，那花魁要嘛掀開蓋頭，要嘛褪去褻褲，要嘛就是解開那礙事的肚兜了。老鴇有點擋不住了，眼神下意識地去看沐風。

    沐風饒有興致地看著那花魁的身子在隱隱地顫抖著。他看了眼顧雲，見顧雲那目光直直地看著那臺上，心想這不見葷腥的日子可把將軍憋壞了。於是他點點頭，喊∶“一千五百兩。”

    眾嫖客一聽，扭頭去看，剛有那財大氣粗的想繼續叫價，非要看那花魁脫得一絲不掛，結果一看喊價的是甯王沐風，不敢吭聲了。

    老鴇大喜，快速地結束了拍賣，然後讓那丫鬟將地上的衣服檢起來披在那花魁的身上，最後攙扶著花魁來到沐風的身邊，端茶謝他。

    沐風笑著接過那茶，只是在看到花魁那手的時候，眸子一暗，倒也沒說什麼。

    於是那丫鬟扶著花魁款款地走了。老鴇這邊笑得恬不知恥，更是擠眉弄眼地祝他玩得愉快。

    沐風放下杯子，看著顧雲，“那個花魁給你了。”

    顧雲起身，不置一詞地追著那花魁的腳步走了。

    沐風哈哈大笑，想著倒要跟過去瞧瞧熱鬧。

    結果剛到花魁的房間門口，就看到顧雲冷著一張臉將一個丫鬟打扮的人拉扯了出去，

    那丫鬟性格也很潑辣，不停地捶打著顧雲。顧邀一直冷著臉，不置一詞，將人往一旁的房間拽了過去後，直接甩上門。

    呢……這是看上人家丫鬟了？沐風有點懵。既然花錢了，沒有浪費的道理。於是他進

    了房間，掀開那蓋頭一看，果然這個女人不是花魁。見她抬頭看他的神情不是憤恨，而是驚慌失措和心虛，沐風就更加肯定了。

    老鏡之前說這花魁是落魄的官家小姐，哪個官家小姐的手上都是老繭？這是其一。其二，之前這女子褪去鞋襪的時候，雖然也算得上是小足，但跟真正的三寸金蓮比起來，還是不夠看的。此刻看到這女人的臉，還有她臉上所表現出的心虛神情，沐風更加篤定了他的猜測。逼問之下，這女子說了，她是花魁身邊伺候的丫鬟，花魁跑了。

    沐風笑了笑，轉身欲走，結果這丫鬟猛地從他身後撲過來，抱住他的腰身，求他要她，她被喂了催情藥，不交合的話，會死的。

    沐風皺眉，甩開那丫鬟，然後喊進來一個侍衛，讓侍衛去享受，畢竟也花了他一千五百兩不是？那侍衛也不廢話，直接脫衣就幹。

    沐風笑著，轉身欲走，結果聽見櫃子裡傳來異樣的響動。他眸子一暗，這裡躲了一個人。當下沐風走過去，就看到一張讓他看了，眼神不自覺就眯起來的女人臉，她有著少女稚嫩的臉龐，但眉宇間卻沒有青澀，反倒像是吃過不少苦頭後，覺悟了不少。還有她身上隱隱透出的書香氣息，再要細看，那張臉隱在暗光裡。


    沐風的眼神暗了暗，有意思。看來，這人倒是符合那花魁的面相，家道忽然落敗，被賣到青樓，再也不是那閨中繡花的小姐了，自然就成熟、懂事起來。

    見葉素貞一眨也不眨地看著他的侍衛和那丫鬟在床上操幹的事，沐風心裡忽然就覺得這丫頭的膽子也大得很，既然都敢跑了，也不跑遠點，居然躲在櫃子裡。還有她看到別人，居然還露出一臉求學的端正態度來，一邊看還一邊皺眉思索。這樣子，也好玩得緊。

    沐風忽然生出撩撥之意，反正閑著也是閑著，長夜漫漫，有美人作伴，怎不來玩玩？於是沐風往前站了一步，擋住葉素貞的視線。她看得入迷，居然伸手撥開他的衣服下擺。沐風忍著笑意，再往前挪了下，這次將她整個視線都擋住了。然後就看到她抬頭，先是有點懵，然後一臉的驚慌失措，張嘴欲叫。幸好他反應快，及時捂住了她的嘴巴。

    沐風輕笑，讓她往裡挪一挪，看她躲在哪裡面看，怪有意思的，他忽然也想試試看。

    看著她驚慌失措，明明很不願意，卻又不得不配合的樣子，沐風心情大好。等真的坐進去後，他才知道這裡根本就伸展不開。之前看到她活動自如，倒是忘記自己跟她的不同了。

    於是沐風說換個兩人都舒服的姿勢，她同意了，沐風趁機將人帶進懷裡。這個花魁可是他花了錢的，之前聽說她跑了也就算了，此刻遇到了，哪裡還有放開她的道理？錢都付了，還不給玩？

    沐風這麼想著，手開始試探性地撫上她的腰身，惹來她的反抗。沐風心道，果然是個帶刺的玫瑰，玩起來應該也頗有意思。

    結果可想而知，看著葉素貞像是小獸一般發出嗚嗚的哀求聲的時候，沐風難得一見地動了惻隱之心，想著再嚇唬嚇唬她後就放了吧，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可當沐風嚇唬葉素貞幾次後，被她的反應弄得欲火中燒。

    沐風身前的人還不自知，在他懷裡不停地動來動去，時不時的哀求聲居然讓他生出一股邪欲，想將她就地正法。

    葉素貞已經被沐風弄得渾身酸軟無力了，只能靠在他的懷裡大口地喘息著。她的雙手雖然還抓著他的手腕，但是一點力氣也無，只能任他的大手來回地搓揉，有幾次更像是她的手帶著他的手在她身上來回撫摸，這讓沐風的眸色更深了幾分，呼吸也急促起來，手的力道不自覺地持續加大。

    葉素貞又疼又難受，身後那人的力道之大，讓她覺得自己很有可能要死在這裡，疼死，還有羞憤死的。

    感震身前的人心思不在這裡，沐風的手用力捏了下葉素貞的胸脯，聽到她那一聲呃，像是被掐在喉嚨裡只發出一半的慘叫，但他卻從裡面聽出了歡愉。於是他本來就高漲的心思此刻更是膨脹得無邊無際，雙手開始靈活地隔著一層衣裳在她身上流連。

    葉素貞氣喘吁吁，她感覺她越來越不受控制地想靠近身後那男人，想用後背去蹭、去摩擦身後的人，他的那雙手像是有魔力一般。漸漸的，葉素貞生出一股空虛感來，聞著環

    繞周身的屬於他的氣味，配合著遠處那一聲高過一聲的媚浪叫聲，葉素貞居然也想入非非了，頓時羞紅了臉。

    她動情了。沐風心裡是掩蓋不住的得意，瞧，這朵帶刺的玫瑰很快就被他採摘了下來。他心中得意，手上的動作不免更加放肆，最後大手也不滿足於在外面摸索了，直接從她的領口伸了進去。

    “啊……”葉素貞一個沒忍住，喉間的歡愉就這般不經意地叫了出來。

    沐風一手在她的胸前放肆，一手故意捂著她的嘴巴，感受著她唇上的暖意，還有那柔軟的唇瓣在他手心擦過，心裡頭一緊，連說出來的話都變得沙啞了。他道∶“你可以跟著外面的叫聲一起來，這樣就不會被外面的人聽見了。”

    葉素貞瞬間就緊張起來，整個人都繃直了。她想回頭，被沐風阻止了，雖然燭火暗淡但是她的臉上一閃過的“想問他怎麼辦”的心思還是讓他看出來了。

    沐風被她這般的反應弄得哭笑不得。這人怎麼這麼容易相信人？剛才是，現在又是。

    是單純，還是假裝單純？不過不管是哪樣，先吃了再說。

    沐風忽然放開手，改捏住她的下巴，然後吻上。她的唇比想像中還要柔軟，連那唾液都帶著絲絲甘甜。沐風本想淺嘗即止，結果不由得深入，再深入，直到葉素貞從反抗到順從，然後有所回應。

    對於她這樣的反應，沐風表示，孺子可教。

    沐風從來沒這麼希望床上那兩人早點消尖，不然他怎麼出去？之前進來只是存著逗弄的心思，誰知道結果是惹火上身。現在出去倒不行，可又不能讓那兩人趕緊滾，要面子的他頭一回這般急不可耐。

    總不能當著下屬還有那丫鬟的面，衣衫不整地辦了他眼前這女人吧？他可以觀看別人辦事，可不喜歡自己辦事的時候有不相關的人在場。

    最後沐風只能一邊一隱忍一邊過幹癮了。想他沐風自從混跡京城紈絝圈子後，何時這般憋屈過？等外面的人走了後，他一定要將人帶回去，好好地吃個飽，現在就當是開胃菜吧。

    被當成開胃菜的葉素貞早已經忘記了來這裡是幹嘛的了，被一個人陌生男人挑撥一番後，只覺得心癢難耐，難耐之後就是自責。這不是她，她不會這般。

    葉素貞僅存的理智讓她趕緊推開身邊這個陌生的男人，可她的身體軟得厲害，越推越靠近那人，反倒像是她攀在他身上似的。

    沐風察覺到懷裡的人掙扎片刻，蹙眉仔細一想就明白了。她既然敢逃走，肯定也不是軟綿的性子，不會這麼容易就回應他，只怕是外面那似有若無的香氣在作祟。

    沐風有內功護身，之前沒察覺到身體的不適也就沒上心，再說這種地方點了催情香來增加氣氛也實屬正常，所以他也沒多想，也不知道她藏在這裡多久了。直到此刻看到她一會迷茫，一會又掙扎的小臉，才知道她估計吸入了不少這種香。

    空間太小，沐風縱然手段高超，此刻也做不了什麼，只能重複著手上的動作。

蔡仲子

第三章

    外面的兩人終於停歇了下來。沐風隨意一瞥，看到那侍衛在穿衣服，沐風居然鬼使神差地將開著縫隙的櫃門輕輕地關上了，只要不是直接盯著看，是不會發現這邊的動靜的。

    眼前忽然一暗，葉素貞的手猛地抓住沐風的手腕，顯得很是緊張。沐風等了片刻才輕聲道∶“別怕，他們出去了。”

    聞言，葉素貞松了一口氣，瞬間軟倒在沐風的懷裡。沐風想說，她現在放鬆下來是不是有點早？接下來，他可是要吃大餐的。

    正想著，手探進她的褻褲內，正準備直搗黃龍的時候，外面忽然傳來喧鬧的聲音，隱約之間聽到顧雲的吼聲。

    沐風的手立刻抽了出來，推開櫃門。此刻也顧不得床上的那位丫鬟了，大長腿一邁，鑽了出去。他整理了下衣服，剛整理好，就聽到房間門口傳來腳步聲，沐風立刻踢了一腳，被他打開的櫃門立刻就關上了。

    來的正是另一個屬下，看到沐風後，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聽完，沐風的臉色有點怪，像是想笑，但又隱忍著。

    屬下見自家主子這樣，也憋著笑。

    “你先去，我馬上就來，控制點，別鬧得太難看。”

    “是。”屬下領命而去。

    沐風隨意地瞥了下床上的人，那人睡得很死，於是他蹲下身，驀地打開櫃子。

    葉素貞待在櫃子裡一個時辰了，眼楮一見光亮，下意識就舉手去擋。

    “你在這裡等我，我處理下事情就來接你。”沐風說完，又關上了門。

    當葉素貞放下手去看的時候，只看到一襲淡紫色的衣袍從她眼前劃過，之後眼前再次變得暗黑起來。葉素貞有點呆，半天反應不過來。

    等葉素貞魂魄歸位的時候，也聽到了外面傳來的喧鬧聲。葉素貞輕輕地將櫃門推開一個縫隙，抬頭看了眼床上，見那人睡得很死，一動也不動後，這才立刻推開門，連滾帶爬地爬出來。

    是的，連滾帶爬。葉素貞現在只覺得腿軟，想邁步出來都難，只好連滾帶爬地出來了。坐在地上須臾後，她感覺身上似乎還殘留剛那人的味道。

    葉素貞甩了甩頭，感覺腦子裡一團亂，想理出一個思路都不能。聽見外面的聲音更吵了，葉素貞趕緊起身。房門是打開的，她扶著門框站立片刻，就看到外面似乎發生了什麼大事，那些人都衣衫不整地在走廊裡奔走。

    葉素貞的眼楮下意識地搜尋著什麼，最後什麼也沒看到。她失望地垂目，須臾後，趁著這一波的騷亂，趕緊出了蘭桂坊的大門。

    出來後，葉素貞等了許久都沒見到羅鍈，心想羅鍈比她聰明，也許早就出去了。於是按照兩人之前的約定，去了城門口等。現在城門已關閉，她也出不去了。

    等葉素貞又累又餓地來到城門口後，看到那裡坐了不少老者和幼童，看起來髒兮兮的，應該是一群乞丐。葉素貞不敢靠近，她很慶倖自己此刻還是一副成年男子的裝扮，於是選了個避風的地方坐著等羅鍈。

    再說蘭桂坊那邊，等沐風弄清楚事情的始末，並且在顧雲的暗示下，第一次下令封鎖了消息，看著顧雲的臉黑得跟焦炭似的，縱使他心中有諸多疑惑也不好細問。嗯，怒氣上頭的顧將軍會真的給他一個過肩摔的。

    想到這裡，沐風好笑地拍了拍衣服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想到那邊還有個有趣的“花魁”在等著他呢。當下心情不錯地往那房間走去。只是進去後一看，屋裡哪裡還有人？除了那個依舊睡得跟豬一樣的冒牌貨。

    沐風陣子一沉，這是又跑了？被他沐風這般戲弄之後還想著跑？是他的功力退步了，還是對方是個傻的？想著那些嚷嚷著要進王府給他當丫鬟的官家小姐們，沐風忽然覺得這“花魁”很是有膽色跟魄力，就這般丟了實在寸惜，還是找出來玩玩吧。

    “來人啊。”沐風喊著。

    門外立刻進來一人。

    “將那老鴇給我抓起來，膽敢欺騙本王。還有，將這裡所有的人都給我找出來，一個都不許放過。”

    那屬下見自家王爺的臉色看不出是好是壞，猶豫了下，還是聽令去抓人了。

    片刻，沐風端坐在那四方臺上，底下是跪在那哭得鼻涕、眼淚一大把的老鴇，那肥碩的身子一抖一抖的，看得沐風端起來的茶頓時喝不下去了，索性摔了吧。於是沐風將茶杯就摔在距老鴇身旁一尺的距離。

    老鴇的哭號聲頓時就停了，身子也不抖了。

    沐風滿意地眯了下眼楮，旁邊的小廝連城立刻將沐風跟他說的話重複一遍，問那老鴇，真花魁現在身在何處？

    老鴇本來還想狡辯幾句，但看到不遠處那碎裂的杯子，嚇得身子又抖了一下。

    沐風一直是以一張笑臉示人的，給人一種很好說話的感覺，讓人覺得他是一個多情、風流的紈絝。這副皮囊和他的性子讓很多人有時候會忘記他是當今聖上的親弟弟，一母同胞。

    老鴇很是老實地將事情的原委說清楚。本來都喂了藥了，誰想著她還能跑了？等她發現那小賤人跑了後，外面氣氛已經炒得太高了，就等著見花魁了。一頓著急後，聽了一個丫鬟的法子，將另一個長得頗有幾分姿色的打雜丫鬟裝扮了一番，打算來個魚目混珠，並且喂了厲害的催情藥。

    想著那樣的情況下，王爺也不會去注意送上床的人到底是花魁還是丫鬟了。後來聽到那屋裡的動靜不小，老鴇還暗自得意了許久，可沒想這還沒半個時辰，她就被抓來問責了。

    “那就找出來，只要找到了，本王也就不追究你的責任了。”沐風懶洋洋地道。

    “還不快去找！”連城大喝一聲。

    老鴇嚇得立刻就要去找，結果身子一頓，回頭準備討價還價，“也不知道那小賤……雲裳跑明去了。”她本想罵小賤人的，結果被沐風的眼神一瞪，立刻改口。那花魁本命叫倪雲珊，後來老鴇覺得這名字不夠騷浪，給改成了雲裳。

    雲裳，原來她叫雲裳啊。沐風下了命令，“我只管要人。”

    老鴇無法，只好讓所有的人都出動去找，結果在廚房的泔水桶裡找到了一身污垢的雲裳。

    老鴇氣得當場就甩了那雲裳一個耳光，然後命人用那井裡的涼水給她兜頭一沖，沖去那些污垢後，就這麼將人拎到沐風眼前了。

    人還未至，沐風就掩著鼻子激眉了。老猜訕笑著解釋，是從泔水桶出來的，沒來得及清理。

    沐風忍著刺鼻的味道走上前，只一眼，就覺得不對勁。這女人身材頗高，而之前在櫃子裡摸過那女子，他幾乎摸遍了她全身，憑他的手感，那個女人絕對不會有這麼大的骨架。

    沐風的眼神淩厲起來，看著老鴇問∶“她就是花魁？”莫不是這老妖婆又在騙他？

    老鎳嚇得撲通一下，跪下，“不敢，絕對不敢，她就是花魁雲裳，還請王爺明察。”

    諒她也不敢再騙自己，可這是哪裡出錯了？沐風為了證明，更是直接一手握上雲裳的胸口，一碰後立刻鬆開，不對，這花魁的胸脯明顯比那櫃子裡的女子大了許多。

    “你……不要臉！”雲裳被人非禮，氣得開口就罵。

    “放肆。”連城上前一步，那副架勢就是，她再敢侮辱王爺，就將她斬於刀下。

    沐風也在生這雲裳的氣，在知道他的身份後還敢罵他不要臉的沒有幾個，於是他當下命那老鴇，給她五十兩銀子，讓她走。

    老鎳愣了下，有點不捨得。

    沐風的眼神一暗，“莫不是本王的話是耳旁風？別忘了，你讓本王花了一千五百兩買了個假貨，這筆帳，本王還沒跟你算呢。”

    老鴇立刻磕頭，不敢吱聲了。

    雲裳有點不敢相信，當她捧著自己的賣身契和五十兩銀子的時候，倒也沒有扭捏地拒收，而是很爽快地收下，對沐風一抱拳，“多謝王爺仗義，此後若是能見，必不忘大恩，江湖再見。”說完，轉身就走。看到她這颯爽的樣子，倒也有點江湖兒女的風範。

    等人一走，沐風立刻命人去搜索那個櫃子裡的女人，可細想，他似乎也沒見到她的正面，腦子裡只有一具身體，只能畫出大概，長什麼樣，卻是無法畫出來的。櫃子裡暗，他也看不真切，只知道是個不比花魁遜色的美人。可總不能畫個沒臉，只有身體的畫像去尋人吧？

    沒法尋找。沐風得到這個答案後，十分鬱悶地離開了蘭桂坊。

    再說葉素貞，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離開後還發生了諸多事情，只坐在那等著羅鍈，迷糊之間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過去的，直到有人喊她。

    喊醒她的是一個髒兮兮的小孩，小孩雙眼深陷著，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

    看到葉素貞醒來，小孩也沒說話，只指著城門，示意她城門已經開了，可以走了。見她看到後，小孩一言不發地追上已經快要到城門口的乞討者的隊伍了。他們這些老的老、小的小，被城裡那些壯年的乞丐剝削，於是只能趁著天亮出門，到郊區轉轉，看有沒有哪個好心的人給他們一口熱飯菜。
   
    城門外不遠處的幾個村鎮連城一片，都富裕得很。那裡一般都是城裡那些有錢人家的莊子，裡面可不缺吃食，遇到心好的，還能給他們一碗大米飯呢。

    葉家以前在那片地方也有莊子。

    葉素貞見那孩子走了，要謝的話卡在喉間。她起身，看了下，沒看到羅鍈的身影，有點擔心起來，於是想了想又繞回去，結果就看見蘭桂坊還關著門。是了，像他們這種營生的，可不是別人睡覺的時候，她們活躍.，別人起床的時候，她們入睡嗎？

    守了片刻，葉素貞失望地走了。摸著餓得咕咕叫的肚子，從懷裡掏出兩個銅板，買了四個饅頭，她吃了一個，其他三個用紙抱著，這些是要回去帶給爹娘還有弟弟吃的。

    等葉素貞回到村裡的時候，去了羅鍈家。她在路上的時候就在想，也許羅鍈早早就出城了，她睡著了，所以彼此沒遇到。結果一到羅鍈家門口的時候，就看到鐵將軍把門，顯然羅鍈還沒回來。想到昨晚那一場混亂，葉素貞的心立時慌得厲害，想到昨晚蘭桂坊的雞飛狗跳，葉入貞默默地祈禱可千萬別是羅鍈出事了。

    羅鍈這一失蹤就失蹤了一個多月，葉素貞隔三差五地來看看，結果每次都是失望而歸。沒有羅鍈，之前說的那個畫冊也只能擱淺了，煮熟的鴨子飛了。

    葉素貞雖然有點沮喪，但跟羅鍈的失蹤比起來，她更擔心羅鍈。這一個多月裡，她每次去城裡店鋪交那些荷包的時候，都會去蘭桂坊的周圍轉轉，然後問問周圍的人這裡可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比如命案。

    結果那些人習以為常地道∶“這裡哪天沒人消失的？”

    葉素貞聞言，只覺得從頭涼到腳，連步子都不會邁了。

    離開蘭桂坊的周圍，葉素貞渾渾噩噩地走在街上，走到一個岔路口的時候，忽然聽到一陣馬蹄嘶鳴的聲音，才呆呆地看向前面，離她一尺的距離，一張馬臉正對著她打了個噴嚏，口水噴了她一臉，看起來好不狼狽。

    “喂，走路不長眼楮啊？是想訛人的，也不長眼楮看看這是誰的馬車。”

    渾渾噩噩的葉素貞忽然被人一把抓住，兇神惡煞地讓她道歉。葉素貞呆呆地掃了眼那馬車，然後對著馬車的方向點頭彎腰鞠躬，“對不起。”說完轉身就走。

    “嘿，你這丫頭……”那人見她失魂落魄的樣子，覺得對方身上可能是出了什麼大事，倒也不好跟她計較。

    馬車上的人正是沐風，他聽到給他駕車的連城的說話聲後，才掀開窗戶看看。他剛掀開，就看到一個姑娘毫無形象地從他眼前走過。

    沐風看著她呆呆地走過去，見她那側臉有點熟悉，但一時間又想不起來是誰。再看她走過來的方向，猜測估計是哪個樓裡的丫鬟，所以才覺得眼熟。剛剛她應該是被人欺負了，不過她這樣，倒是讓他看著既好笑又心生憐憫。

    “怎麼回事？”沐風問。

    連城立刻走到車窗邊，道∶“剛才那姑娘差點撞上咱家的馬車，結果被咱家的馬噴了一臉的口水。”說到這裡，連城猶自覺得好笑地笑了一聲，“咱家的馬脾氣也不小。”

    沐風也笑了聲，倒也沒有過多的關注。

    葉素貞回到村子裡後，在一個水塘邊清洗了一遍。她看著水塘裡自己的倒影，只覺得氣色差得很。當下用手拍了拍臉頰，讓臉上的氣色看起來好一點。

    經過羅鍈家門口的時候，葉素貞習慣性地去看了一眼，這一看，讓她精神一振，門上的鎖沒了，葉素貞立刻上前去開始敲門。

    可敲半天都沒人應答，葉素貞的心頭又是一陣失落。難道不是羅鍈？可除了羅鍈，也沒人有羅鍈家的鑰匙了，他們一家搬來這麼久，也沒看到羅鍈家還有別的人進出。

    想到這裡，葉素貞發狠起來，咬咬牙，雙手提著裙子開始踹門，後來更是用力地踹了兩腳，正準備再踹的時候，門打開了。

    開門的人果然是羅鍈，只是羅鍈的氣色居然也沒比她好到哪裡去。看羅鍈腫著的眼楮，葉素貞眼眶一熱。

    “你回來了。”葉素貞說完，伸手戳了戳眼前的羅鍈，確定羅鍈是真的回來後，她頓時哭了出來，這一個多月她擔驚受怕得都沒睡個好覺。

    羅鍈是跟她一起出去的，一定程度上羅鍈還是因為要幫她掙錢才去那種地方的，她是回來了，羅鍈卻不知所蹤，葉素貞內心又是擔憂，又是自責。

    羅鍈見羅素貞居然要過來抱自己，當下就避開了她的碰觸，沒好氣地道∶“我剛睡著你就來敲門，我是欠你的了？”

    葉素貞的小臉一紅，有點怕怕地看著羅鍈。羅鍈嚴肅起來的樣子，很能唬人。

    見葉素貞一副委屈的小媳婦樣，羅鍈煩躁地抓了抓頭髮，“我那時有事要離開，忘記跟你說了。你先回去，等我睡飽了再去找你。”說完，她不由分說地將葉素貞推了出去，然後關上大門。

    葉素貞在門口站了一會，沒聽到屋子裡還有其他的動靜，當下也不打擾羅鍈了。只要羅鍈能回來就好，她就能夠放心了。

    羅鍈來找葉素貞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三天，再見羅鍈，只覺得她的氣色好了很多。當下羅鍈就將來意說清楚了，之前她們說的事情要開始了，妓院去也去了，看也看了，接下來就是畫，然後製作出版。

    葉素貞看了眼自家娘親，有點猶豫。

    羅鍈白葉素貞一眼，直接走過去跟葉夫人說，說她最近有點事，想找葉素貞幫忙，所以就讓葉素貞去她那邊住幾天，包吃包住。

    聽羅鍈說得俏皮，葉夫人也希望女兒多接觸一些村裡的姑娘，她女兒的個性太柔軟了，放在以前那是大家風範，可她們現在都是庶民，性格還是潑辣一點的好，像是羅鍈的性格就很潑辣，於是葉夫人同意了。

    羅鍈當下就替葉素貞收拾了幾件衣服，拉著她走了。

    當晚，兩個姑娘就開始奮戰了。羅鍈這兩天就已經寫好了話本，寫完一頁就空出一頁，那空出來的，就是讓葉素貞作畫的。

    羅鍈凶巴巴地要葉素貞一次畫好，沒有修改的空間。

    於是葉素貞坐下後就開始糾結怎麼畫。之前羅鍈沒回來，她以為這事也就過去了。後來也就沒想過，此刻看著羅鍈話本上那段露骨的話語，葉素貞不由得就想到那晚的那個男子，她沒有看清他的臉，只最後看到那一抹淡紫色。聽他說話的聲音，還有她感受到的那修長的手指，葉素貞想，他肯定長得不賴吧。

    二八懷春少女心，都希望心裡那個人有.張不俗的容貌。結果葉素貞的腦子裡無端出現了甯王沐風的樣子，他長得好看是毋庸置疑的，只是那種好看不是她最初心目中的好看。以前的五皇子沐風，雖然不愛說話，但小細節給人的感覺卻很暖心。而現在這個甯王沐風，雖然說個不停，給人的感覺卻很無情。

    葉素貞在腦子裡整合了一下，開始落筆。一時間，屋內安靜得很，兩個一身粗布衣裳的女子面對面坐著，各佔據桌子的一邊，一個奮筆疾書，一個幾筆就勾勒出一個人形。

    就這樣，兩人心無旁騖地做了十來天，看著面前已經堆得很高的話本，羅鍈放下筆，伸個懶腰。累死了她了，她一口氣寫了十本話本，寫完一本就給葉素貞，讓葉素貞照著她的描寫畫，或者葉素貞有別的好的想法也可以畫上。

    於是兩個姑娘的第一次合作異常愉快。等葉素貞也放下筆後，羅鍈拿起一本話本子翻看了幾頁。

    不得不說，葉素貞的畫工是相當厲害的，幾筆就將人的神情勾勒得很是豐滿，當你仔細看那畫裡人物的眼楮的時候，你會不由自主地臉紅心跳，只覺得那畫中人是在看著你，再配上她的描述，直看得人心頭酸澀不已。羅鍈的腦海裡不由得就想到了某個人，他此刻在幹嘛？

    “羅姐姐……”葉素貞紅著臉看著羅鍈對著她畫的畫一副出神的樣子，她隨意地瞟了一眼後，臉紅得都能滴出血。畫的時候還不覺得，此刻一看，果然很……浪蕩。

    羅鍈回神，將本子放下，“天色還早，我去將這些話本交了，然後順便從集市買點東西回來，晚上我們慶祝一下。”

    “嗯。”葉素貞點頭。這十來天她也沒睡好，大概是白天畫畫的緣故，她一連幾天都作那種讓人羞澀的夢了。

    “你休息會，我門從外面反鎖，安心地睡吧。”羅鍈說完，就將那些個已經晾乾的話本用一個畫布包好，背在身後出了門。

    等羅鍈走後，葉素貞只覺得眼皮睜都睜不開了，困得厲害，當下和衣就睡下了。

蔡仲子

第四章

    葉素貞有錢了，那天羅鍈回來後，直接給了她二十兩銀子，然後兩人好好地吃了一頓，又喝了酒。喝完酒後的兩個女人醉態差得很，尤其是羅鍈，忽然就抱著葉素貞啕號大哭起來，還罵她負心漢。

    葉素貞安撫了羅鍈後，心裡也是一陣失落，腦子裡想著她跟那個人這輩子大概是無緣得見了。可身體……

    葉素貞晃了晃腦袋，拽回思緒，將那二十兩銀子分成四份，只拿出五兩去了集市，買了不少東西。天已經涼了，他們一家人穿的衣服還薄得很，連過冬的棉衣、棉被都沒有。於是葉素貞一口氣將那五兩銀子都花了，又花了十幾個銅板，讓人跟在她身後靈到家裡。

    葉夫人看到這麼多東西後，驚訝得合不攏嘴，問葉素貞銀兩是從哪來的。

    葉素貞早就想好了說詞，說是羅鍈請她幫忙給的報酬，知道他們家條件不好，索性就讓人買了東西送過來。

    葉夫人也是知道羅鍈每個月月頭大魚大肉，每個月月尾就勒緊褲腰帶。這剛月頭，手裡有錢。

    當下千恩萬謝了一番後，娘倆開始和麵團，想做餃子吃一頓。

    結果餃子還沒做完，就看到羅鍈匆匆忙忙地進來了，看到葉素貞後，只讓她趕緊收拾東西走人。

    葉素貞一愣，不明白為何。葉夫人更是被嚇得瞪大眼楮。

    羅鍈不好直說，直說她們的話本估計是得罪人了，讓葉素貞趕緊收拾離開這裡。說完，道一句保重，又給了她十兩銀子後，轉身就走了。

    葉夫人被嚇得不輕，看著羅鍈離開的背影，直問葉素貞發生什麼事情了。

    葉素貞不敢說，只好撒謊，說雲嘉識的人來傳話，那人說讓他們趕緊離開京城，怕是上面又要再問責，雖然不一定會問責他們，但還是離開較好。

    “娘，我們快收拾，我們本來不就是打算離開這裡的嗎？現在我們有路費了，趕緊走吧，回老家好好過日子。”

    葉夫人已經被抄家男晚的場面嚇壞了，當下也不多問，只讓葉素貞將沒來得及拆開的被褥包起來，然後又將米糧也打包好。他們過了半年的苦日子，知道這些東西的重要性。等葉冠回來的時候，葉素貞又將那話說了一邊，催著他們快走。

    羅鍈既然那麼說，就說明那些人肯定很快就會找來。葉素貞很自責，她不該貪心拿銀子的，現在得罪了不得了的人，只能跑路了。

    葉冠這麼一聽，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當下將打包好的東西放在獨輪車上，做完這些後，只等著兒子葉凡回來後就可以走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葉凡還沒有回來。葉素貞將之前藏的十五兩銀子全部給了她爹，“爹、娘，你們先走。我在這裡等凡兒，等他回來，我們就追上你們。”先離開再說，能走一個算一個。

    葉冠看了看女兒，葉夫人眼淚汪汪的，不肯走。

    “爹，都說禍不及妻兒，我們家傾家蕩產地補齊了那個窟窿了，肯定沒事，您先走，我跟凡兒體力好，很快就能追趕上的。”

    葉冠想了想，覺得有道理，當下告訴葉素貞回家他們會走官道，一直往北走，他們邊走邊等他們。

    葉素貞點頭，不舍地送走了爹娘。看著她爹熟練地推著獨輪車，娘親一步三回頭的樣子，葉素貞的心頭酸澀得很。原本有書生氣的爹爹也習慣了這樣的日子，以前都是乘馬車、軟轎進出的娘親現在走路也快了不少。這就是生活，就是現實。

    天快擦黑的時候，葉凡才回來，看到空蕩蕩的家，還有點愣住，葉素貞卻什麼都來不及說，只拉著他要走，葉凡的倔脾氣上來了，非要弄個清楚。

    結果姊弟倆說話的工夫，就聽到外面傳來了馬蹄聲，“來不及說了，快走啊。”

    葉凡現在也覺得事情不妙了，拉著葉素貞要跑出院門，結果來不及，門外已經被圍了起來。

    一個面如冠玉的男子騎著馬，慢悠悠地踱步而來，看到葉素貞後，嘴角蓄著笑意，“倒是讓我一頓好找。”

    葉素貞看清楚那馬背上的人後，臉色頓時就不好了。怎麼會是他？她沒得罪他啊。

    沐風看著那個嬌小的女人，在見到她的時候，他就知道這次沒找錯了，她的體型和身材都跟他記憶裡的差不多。雖然這道記憶在這個一個月的時間裡已經模糊了很多了，可在看到她的瞬間，沐風知道自己找對人了。

    本來沐風對找到記憶中那個女人的事情已經無望了，很是惋惜了一陣子後，也漸漸淡忘了。直到昨天上午，顧雲拿著一本冊子怒氣衝衝地來到他府裡，將那冊子甩在他面前。沐風也不跟顧雲計較態度的問題，懶洋洋地翻開那冊子，只看了幾行字，哈哈大笑道∶“這寫的不是顧將軍嗎？噴噴噴，描寫得很到位，原來將軍看著冷清清的，原來這般孟浪啊，哈哈，本王見識了，也難為你在邊疆苦守了。”

    顧雲看著沐風笑得很開心的樣子，當下坐到他旁邊，端著茶水就喝，“我這不算什麼，怎麼的也比不上王爺，都成了圖裡的男主角了。”

    沐風的眸子一冷，四周空氣也陡然一冷，“什麼意思？”

    這下輪到顧雲氣定神閑地調侃，“在下也沒想到王爺居然還會這般厲害的姿勢，讓我長見識了，回頭就試試。”

    看著顧雲那表情，沐風氣得太陽穴跳一跳的，當下看著手上的書，繼續翻。

    那畫裡的男人仔細一看，跟他還真的有幾分相似之處。沐風的手當下用力，那人物在他的暴力下變得扭曲起來。

    “這下王爺還笑得出來嗎？”顧雲故意問。

    沐風掃了顧雲一眼，不說話。

    “這是前幾天在坊間流傳的，賣的價格不低，我也是因為家裡丫鬟掉落被我看見，翻開一看居然是……裡面的描寫，我自然知道是我。同樣，只要是認識王爺的，細看也能看出那畫中人是王爺。”

    “我佷倒是想知道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這般調侃本王。”沐風的臉上終於維持不了溫和的樣子，變得異常冰冷。

    顧雲站起身，“這就需要王爺跟我一起查了，本將軍也想知道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一次就招惹我們兩個。”

    於是甯王和顧將軍一起聯手，不出半天，就找到最終售賣這些的一個賣筆墨紙硯的鋪子。賣筆墨紙硯只是順帶著的，這裡賣得最多的就是坊間離經叛道的話本，各種靈異鬼怪和情情愛愛的故事，還有像他們看到的那些春宮圖。

    結果不用說，整個鋪子都被兩人給翻了，還搜出不少這種類型的小說，有插畫的倒是只有那個署名東郭先生寫的。

    看來這個東郭先生是很瞭解他們的人了，尤其是對顧雲，描寫得就跟他經歷過似的。顧雲拿到那些書本，全部看了一遍後就知道那個東郭先生是誰了，他活這麼久，也就是跟那個女人幹過這些事。更何況，裡面的一些描寫簡直就是在寫他和那女人的事。

    顧雲氣結，這個女人還真是什麼都敢寫啊。好，好樣的，走了就算了，他按照她說的，不去找她。結果她倒好，居然將他們兩人的事寫成話本讓世人閱看？看來她對他也真的是不在意了。

    顧雲氣得本來就黝黑的臉更黑了，當下找人將那老闆一頓拷打。問出東郭先生的住址後，老闆為了將功贖罪，說那畫畫的跟東郭先生是同一個村。於是他又找了甯王沐風，準備一起去。

    畢竟人都是有好奇心的，顧雲也很想知道那個畫畫的人跟沐風有什麼關係。難兄難弟的，誰也別嘲笑誰了。

    於是當沐風得顧雲兩人一番尋找，找到這個離京城不遠的小村子的時候，顧雲跟村裡的人形容了下羅鍈的外貌，立刻就有人給他指明了方向。

    沐風面色不善地看著顧雲，顧雲只好又問，有沒有跟她關係好一點的姑娘？

    那老鄉據實回答。想不據實回答也不行啊，看到那些拿刀槍的士兵兇神惡煞的，他可惹不起。

    於是兩人兵分兩路，一路去了羅鍈家的方向，一路去了據說跟羅鍈交好的那戶人家，說是姓葉，當家的以前也是朝廷命官，後來因為貪污被眨官了。

    沐風將那些因為貪污被眨官的人裡，姓葉的在腦子裡過一遍後，就知道是誰了，曾經的三品禮部侍郎葉冠。
   
   
當沐風來到那小院子裡，看到那破舊的屋子的時候，還以為找錯地方了。畢竟曾經也是個官，再窮也窮不到哪裡去。結果看到眼前這樣的場景。他知道那葉家姑娘為何會拋開她從小受到的教育來畫這些了，一本二兩銀子，確實賺錢快。他們這麼窮，還有什麼比銀子更能打動她，讓她不顧禮教？

    這下沐風更好奇了。這個葉家姑娘他雖然沒印象，但是知道對方肯定見過他，不然也不會將話本的插圖畫得跟他有幾分相似，他想知道為何她要將他畫在那上面。

    當沐風看到院子裡忽然跑出來兩個個人後，眼神一瞬間就鎖定在那個嬌弱的女人身上，在看到她的一瞬間，沐風忽然就明白了。原來是她，倒讓他一頓好找，既然如此，新仇、舊恨一起算吧。

    葉素貞出來的時候，就看到那馬背上端坐的甯王沐風。她先是愣了下，而後臉上閃過一絲懊惱，只怪當初不該鬼迷心竅，將他畫上去的，她只覺得像他這樣的人才不會去看那些書，全然忘記一個經常逛窯子的人，哪會不看那些書。

    見他看自己的眼神很是不善，葉素貞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將弟弟拽到她的身後，仰著小臉看著沐風，“一人做事一人擔，不要連累旁人。”

    沐風被她這一副慷慨就義的表情氣笑了，“當初你震做的時候，怎麼沒想過會繁家人呢，嗯？”

    沐風的話將葉素貞堵得啞口無言，她當初就鬼迷心竅地想著銀子了。

    “姊，你怎麼得罪他了。”甯王沐風，葉凡自然識得。

    葉素貞看了弟弟一眼，沒靈，只悄悄地將先前那羅琪給的十兩銀子趁機塞到弟弟的手裡，小聲地囑咐他沿途去找爹娘。

    葉凡不肯。

    葉素貞的臉色是從來沒有過的嚴肅，她馨葉凡一字一句地道∶“你是葉家的希望，葉家經歷了這般大事，你還不懂事嗎？”

    葉凡瞬間羞紅了臉。剛開始來這個小村的時候，葉凡很是不適應，粗茶淡飯看著不順眼就打翻，直到他們窮得一天只有一頓飯的時候，才如夢初醒。

    見弟弟不再言語，葉素貞忍著心頭的懼意，大步走到沐風面前，“都是一個貪字惹的，民女沒看透。還望王爺開恩，放過我弟弟。”說完，直直地跪了下去。

    “姊！”葉凡看到姊姊跪下後，腳也跟著一軟，跪下去後，看著姊姊大喊。

    葉素貞就這樣匍匐在地，沒有抬頭。

    深秋的傍晚已經很涼了，一陣風吹過，吹起路邊枯黃的樹葉在空中打著圈轉，最後落到葉素貞身邊，沐風看著她的髮絲還有那薄埂的衣裳在風中飛舞。

    曾經的侍郎千金，如今成了一個靠畫這些畫來謀生的村姑。沐風的心頭沒由來地一堵，她也不容易。

    “起來吧。”沐風終於開口了。然後看了葉凡一眼，“女的帶走，男的放了。”說完，扯了下韁繩，掉頭走了。

    身邊立刻有人上前將葉素貞捆綁了起來。

    “姊姊，你們不要抓我姊姊，要抓就抓我。姊……”葉凡哭著、喊著想靠近葉素貞，皆被人攔下，最後更是被人一腳踹翻在地。王爺說放了，沒說不能打。

    “凡兒。”葉素貞聽到身後的響動，回身看到葉凡被踹在地，立刻嘶喊起來∶“別管我，走，走吧，我會追上你們的。”

    葉凡無力地跌坐在地，看著他姊被人推著，踉蹌地走著。他從來沒像這一刻這般恨著自己，恨自己當年的不學無術，恨自己現在的無能為力。他撕心裂肺地喊∶“姊……”

    夜風將這一聲呼喊送到葉素貞的耳邊，她早已經淚流滿面。她問自己，後悔嗎？她若知道會有這個下場，後悔嗎？

    結果是不後悔的，如果按照他們家現在這樣的情況，想賺到足夠的錢回到老家，還不知道是猴年馬月了。可現在，她換來了銀子，她回不去沒關係，只要爹娘和弟弟能夠回去，她也心滿意足了。

    走到半路的時候，葉素貞就因為體力不支，摔倒在地，再也沒爬起來。那個負責看押的小頭頭無奈，只得報給沐風知曉，問是不是要用水潑醒，然後繼續走。

    沐風看了那小鍋一眼，直看得那小鍋汗如雨下，當下垂首，不敢再言語。半晌，才聽到沐風的聲音，“將人帶過來。”

    他們這次出來得匆忙，一人只有一匹馬。那小頭頭聞言，只好過去，找個人兩人一邊攙著一隻胳膊，將昏迷的葉素貞攙扶了過來。

    沐風看著身形狼狽的葉素貞，一言不發，下馬，走過去將葉素貞抱了起來。

    抱起葉素貞的這一刻，沐風才蹙眉深思，這個輕得跟風一樣的女子，是從哪裡生出來的勇氣跟他說一人做事一人擔？

    沐風將葉素貞輕輕地放在馬鞍上，然後飛身上馬，將搖搖欲墜的她摟在懷裡。他一碰，才感覺她身上涼得很。他當下解下披風將她裹得嚴嚴實實後，才催馬前行，其他人趕緊跟上。

    回到寧王府，沐風立刻喚來丫鬟幫葉素貞清洗。趁丫鬟幫葉素貞清洗的時候，他又叫了大夫來。剛才抱著她的時候只覺得她輕得很，還有那會她直直地跪在那石子地上……

    這一頓忙活，就忙活到了深夜。沐風居然毫無睡意，腦海裡都是那個小女人，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著了什麼魔了。

    大概沒得到的總是惦記吧。沐風手上拿著那大夫給的藥膏，若有所思。

    “見過王爺。”

    沐風的沉思被人打斷。他抬頭問那丫鬟，“裡面的人如何了？”

    丫鬟道∶“吃了藥後睡下了。”

    沐風點頭，揮手讓那丫鬟下去，然後自嘲地笑了了苜夏語地道∶“我就是不將她怎麼樣，也沒人會相信吧？”

    今晚弄出來的陣仗有點大，他們回來的時候城門已關了，為此沐風不得不擺出他王爺的身份和權勢。那守城門的士兵不肯開門，他們是有規定的，不到規定時間，不得開、關城門，如有特殊情況，需要往上報。

    沐風看了懷裡的人，只好說他懷裡的姑娘受了傷，需要救治，敢耽誤他救美人，不想混了？

    那守城門的士兵也是知道沐風的“美名”的，思索一番後，去請示了下上面，上面的人就讓他開門了。

    沐風想，明天早朝的時候，所有的人大概都知道他又幹了一件大事。這樣也好，這樣皇兄對他的猜忌就會更少一點，他脖子上的腦袋又能多待幾日了。

    “反正該摸的早就摸過了，現在又何必假惺惺？”沐風嘲諷了自己一句後，終是拿著那瓷瓶推門而入了。

    屋裡只點了一盞燈，光線昏暗得很。沐風也沒有點燈的打算，他走到床邊，看著躺在床上，雙目緊閉的人，終是道了聲得罪後，掀開蓋在她身上的被子。

    床上的人似乎有所察覺，動了動，翻個身後，蜷縮在一起，大概是感覺到冷了。

    沐風想起那大夫說的話，她昏迷一方面是虛弱，另一方面是驚嚇。也是，換成自己的話，家裡忽然被人圍住也會害怕，更何況她還是經歷過一次抄家的。

    當下，沐風將葉素貞蜷縮著的腿拉直，將她的褻褲卷得高高的，就看到膝蓋上露出來的一片青紫。那時她直挺挺地跪下去，那地面上都是石子，不青紫成這樣才奇怪了。

    沐風不知為何現在心頭居然有點火，連帶著給她擦藥膏的時候，動作也粗魯得很。既然能忍，那就忍著吧。

    擦完這邊，換那邊。只是那沉睡的人不老實，蹙著眉心動來動去的，上衣的衣襟已經鬆開，露出大片的白嫩肌膚。沐風的眸子一暗，腦子裡不受控制地出現了那天在他們在衣櫃裡的情景。

    她胸口的肌膚柔嫩無比，摸起來的手感也好得很，不然也不會讓他在那時發誓一定要將她找出來。看來她還是官家千金的時候，保養得很好。

    此刻看到葉素貞胸口敞開的那片肌膚，沐風的手不由自主地摸了上去。一如記憶裡那般柔軟，只是那次因為空間局限，他不能把她怎麼樣，可此刻，看著美人沉睡著，毫無防備的睡顏將他心底的欲望勾了出來。

    呵呵。沐風此刻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面具戴久了，看到葉素貞這番模樣，心底的欲望壓都壓不下去，看來他是徹頭徹尾地成了一個紈絝了。

    在沐風沉思的時候，他手上的動作並沒有停歇，摸著摸著，就往下去了。忽然他感覺有人看著他，他一看，就看到那個正被他非禮的女人醒來了。

    沐風幾乎是下意識地扯出一抹邪笑，手下的力道更甚，然後幽幽地道∶“醒了？醒了正好。”

    葉素貞是被身體裡的一股燥熱給熱醒的。等她悠悠轉醒之際，就感覺到身體上有只手在遊走，她大駭之下睜開眼，就看到甯王沐風坐在那，像是在遊神般。只見他的臉上沒有任何不喜的神色，只是坐在那，燭光斜斜地照射在他半邊臉上，她仿若看到當年那個日光下，側身給她讓路的翩翩君子，只是要是能忽略他此刻在她身上放肆遊走的手就更像了。

    葉素貞的臉一紅，想開口說話，就對上了沐風的眼楮。然後翩翩君子的沐風不見了，來了個邪惡無比的沐風，他說她醒了正好。

    葉素貞看著沐風，不知該說什麼。那她現在繼續裝死，他會不會放過她？

    沐風像是看出葉素貞心裡的想法，直接用行動來告訴她他會不會放過她，答案肯定是不能的。

    只見剛才還坐在床沿的沐風起身，外裳被他隨手一甩，就掛在衣架上了，然後他上了床，騎坐在她的腿上，邪笑著問∶“可還記得你畫的那些姿勢？畫得真好。還記得這個姿勢是第幾章出現的嗎？”

    葉素貞本就惶恐，此刻聽到沐風的話，是又羞怒又心虛。她不敢回嘴，只能閉上眼楮裝死，一副沒聽到的表情。

    沐風失笑，心頭逗弄她的心思更甚，他的雙手撐在她身體的兩側，慢慢地向她壓過去。葉素貞能感覺到有股隱隱讓她覺得熟悉的氣息正在慢慢靠近，然後那股氣息在離她一段距離的時候，停住了。

蔡仲子

第五章

    半晌沒動靜，葉素貞悄悄地睜開一邊的眼楮，就看到沐風好整以暇地看著她，似乎就在等她偷看，然後被他抓包。

    葉素貞對上他眼神的瞬間，立刻閉上眼，心裡一陣懊惱跟羞憤。

    “哈哈……”沐風笑得很是愉悅，當下直接湊到她面前，“怎麼，是不是很期待本王做點什麼？看你畫的那些，本王當時可就……硬了。”最後兩個字，沐風是湊近她耳邊說的。

    說完，還對著她的耳朵吹了一口氣。

    果然，葉素貞如他所想的那樣，打了個寒顫。真是敏感的小東西。

    葉素貞繼續裝死，不管他說什麼，她都不回應。見狀，沐風也不氣惱，這小東西既然想玩，那他就陪她玩玩吧。

    於是沐風重新將重心壓在葉素貞的腿上，避開她膝蓋上的傷勢，將她的雙手高舉過頭頂，開始解她的衣服。

    這下葉素貞不能再裝死了。大驚之下，她的雙手迅速地抓住他的手，不讓他動。

    “怎麼？不裝死了？”

    “你……流氓！”葉素貞憋了半天，只憋出這句話來。

    沐風渾不在意，反倒笑著道∶“看來我必須要流氓到底了，不然不是對不起你給我的稱呼？”

    葉素貞傻眼。

    沐風也不廢話，，只手輕輕鬆松地箝住她的兩隻手，然後另一隻手將她的上衣解開了。“你住手。”葉素貞掙扎著，可她那點力氣實在不夠看。

    隨著她不停地掙扎、扭動，直蹭得沐風火起。不知不覺間，他剛才的挑逗已經變了味道了，再開口，話語中都是情欲，“來不及了。”

    沐風只說完這句話後，只覺得自己像是一個色急的毛頭小子，迫不及待地地俯身下去，掠獲她的嫩唇，開始吻著。

    葉素貞大驚，想別開頭，卻被他牢牢地壓制著，無法動彈。只是這吻讓葉素貞莫名熟悉，這個感覺……她的腦子有點混亂，明明眼前的是甯王沐風，為何她會有種那晚在櫃子裡那男人的感覺？

    沐風見她的動作軟化了不少，他當下也不再粗魯，只溫柔地吻著她，一邊安撫道∶“別怕、別怕……”

    他的聲音像是有魔力一般。葉素貞的魂就這麼被勾住了，然後不自覺地回應起來。

    沐風開始不滿足於此，嘴唇一路往下，順著她漂亮的頸脖開始一路往下。 “小妖精，自從上次嘗過後，可是讓本王想了不少晚上，這次不會再讓你跑掉了。”

    葉素貞本來有點迷糊的腦子瞬間清醒了不少，聽到沐風那句話，一愣。他這話什麼意思？難道那次在那衣櫃裡的人真的是他？

    這一想法讓葉素貞驚得整個人都坐了起來，差點撞上他。

    她驚訝地看著沐風，沐風見狀，起身，將她的表情一覽無遺，“怎麼？除了本王，你還想被幾個男人碰？”這話充滿著警告和佔有欲。

    “那天那人真的是你？”葉素貞問。

    沐風不回答，只將她壓倒，然後才道∶“要不要本王幫你回憶下你當時的神情？嗯，看來肯定是等不及了，不然也不會偷偷地將本王畫在那話本裡。說，是不是夜夜想著本王……玩弄你？”一邊說，那大手一邊在她身上游走。

    到這裡，葉素貞要還是懷疑，那她也是腦子壞掉了。

    當她醒來看到沐風在她身上動手動腳的時候，忽然有種背叛的恥辱和罪惡感，所以她裝死，希望這樣沐風就能放過她。此刻，當葉素貞知道沐風就是那晚在衣櫃裡的男人後，心頭的罪惡感散去，卻突然覺得委屈得很。一時間，紅了眼眶，淚水跟不要錢似的往下淌。

    沐風親到一股鹹味，抬頭，就看到她紅著眼楮，委屈至極地看著他。他心頭驀地一軟，伸手擦去她臉上的淚，“別怕。”

    沐風不開口還好，一開口，葉素貞壓抑了許久的哽咽再也忍不住，小聲地宣洩出來，一抽一抽地聳著肩膀，看起來可憐極了。沐風好脾氣地俯身抱著她，拍著她的後背安慰，“行行行，我不動你了還不行嗎？別哭了。”

    這忽如其來的溫柔讓葉素貞的眼淚流得更凶了。她緊緊地摟著沐風的脖子，將眼淚全部蹭在他的脖子上。

    沐風只覺得她的眼淚燙得很。

    哭了半晌，葉素貞的情緒終於穩定了。沐風那點欲望也被她哭得軟了下去，見她終於不哭了，這才將她從他的肩窩拉出來，只是她那目中帶淚的樣子又激起了他的保護欲。再加上她此刻也深情款款地看著他……也？沐風疑惑了，他為什麼要用也？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反正她的眼神看得他心頭舒坦得很。

    “你再這麼看著我，我剛才的話可就不作數了。”沐風開玩笑地道。

    葉素貞自從知道沐風就是那天那櫃子裡的人之後，再加上她之前本就仰慕過沐風，現在聽到他這般跟她說話，她的神情也放鬆不少，神情間也不自覺地鬆懈了下來。她自己都沒感覺她看他的時候，她目中不自覺地流露出來的情意。她道∶“不看，不看了。”說完就要從他的懷裡掙扎出來。

    哎，沐風啊沐風，何必裝那聖人柳下惠？不是應該直接將人吃了才對嗎？可為何繞了一圈，怎麼就答應不吃她了？既然話說出去了，那就不吃。可他只說現在不吃，沒說明天不吃，看來還是當紈絝舒服，想幹嘛就幹嘛。

    “睡吧，不早了。”再折騰下去，都快到了他上早朝的時間了。雖然他一個月總有那麼半個月不上朝，但他昨晚叫開了城門，今日早朝怎麼也要給皇兄一個交代的。

    沐風當下也懶得換地方歇息了，只拍了拍躺下繼續裝死的葉素貞，“往裡挪挪。”

    葉素貞似乎糾結了一下，才挪動了身體。

    沐風看著快要貼到牆上的人，很是無語，他只是讓她挪一挪，可沒讓她貼著牆吧？沐風沒好氣地躺下，然後將那快貼到牆上的小女人一把拽到懷裡，懲罰性地來了個深吻，直吻得她喘不過氣來，小粉拳捶打著他的胸口才鬆開。

    聽著她大口呼吸的聲音，看著她又蹭過去貼著牆的舉動，沐風想，他這到底是懲罰對方還是懲罰自己？再一個時辰天就亮了，他也要上朝去了，讓她貼著牆也好，拉開點距離，免得最後難受的是他。

    等沐風被叫醒的時候，困得不行。他低頭看了下不知道什麼時候滾到他懷裡的美人，看著葉素貞無害的睡顏，還有抓著他衣襟的小手，只覺得心裡有點脹脹的，說不出來是難受還是別的情緒。

    等沐風離開王府，前往皇城的時候，還在想他剛才那種脹脹的感覺是什麼，他很久都沒有感受到了。

    果不其然，上朝後，諸位大臣說完要緊的事情後，皇帝沐鎮轉頭看著沐風，笑著問∶“聽說皇弟昨晚叫開了城門，為何？今早朕的案頭上可有好幾份奏摺都是參你的。”

    底下的朝臣一聽，頓時議論紛紛。早有那消息靈通的知道甯王昨晚上為了一個女子叫開了城門，直嚷嚷這簡直就是傷風敗俗。

    頓時，有幾個老臣看著沐風的眼神滿滿的都是失望。當年那個充滿靈氣的五皇子怎麼就一發不可收拾地長歪了？難道真的是應驗了俗語，小時了了，大未必佳？

    更有那些禦史台的禦史張嘴就開始譴責起來了。一番話下來，沐風就成了上對不起退居的先皇，下對不起他每天吃的米糧。按照那禦史的意思，他甯王沐風現在就可以去跳護城河了。

    沐風掃了眼上面的皇兄沐鎮，見自家皇兄一點阻攔的意思都沒有，看來皇兄又想藉著禦史的嘴來敲打他了。當下他也不講究地往那一跪，長篇大論說著當時他要是不叫開門，他的美人就要死掉了。美人死掉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情，在他的眼裡，比那些成規重要。於是剛才那跳出來的禦史又開始攻擊他。

    見沐風跪也跪了，心思也表明了。沐鎮擺擺手道∶“甯王本就愛玩。朕倒是羡慕得很，想著哪天朕也能丟下這重擔，做個閒人。”

    “陛下，萬萬不可啊。”於是一干臣子都跪下，希望皇帝收回這樣可怕的心思。

    沐風在心裡哼笑，皇兄捨得皇位才見鬼了，這話不過是說說而已。他當下也道∶“皇兄，這些事臣弟做就行了，您還是好好治理這河山吧，臣弟還想在皇兄的照拂下吃喝玩樂呢。”

    “你啊你……”沐鎮笑得很開懷，一場試探又被他的皇弟這般帶過去了。

    出了皇宮，沐風只覺得很累。心想，等他成親後，就求皇兄給他塊封地，讓他搬離這裡吧。不期然的，他的腦子裡閃過葉素貞的臉來。她要是表現得好，帶她一起去也無妨。沐風甩了甩頭，哼笑一聲走出宮門。

    回到王府，沐風褪下朝服，換上休閒的衣裳，只覺得整個人都舒適了不少。

    “葉姑娘呢？”他問在一旁伺候的木蓮。

    木蓮一邊幫他整理衣裳，一邊脆生生地道∶“葉姑娘說腿疼，不肯出門。”說完，瞥了眼沐風，“奴婢倒覺得她是不喜歡這裡。”

    “哦？何以見得？”沐風淡淡地問。

    這葉姑娘聽說是從京郊的一個村裡尋來的，木蓮仗著自己從小就是沐風身邊伺候他的大宮女，也自覺高人一等，連帶看葉素貞的眼神都帶著打量跟不屑。一個村姑而已，還想霸佔他們家王爺？

    “我瞧那葉姑娘不愛出門，我親自端進去的早膳也只吃了兩口就沒動筷子了，可不是不喜歡咱們王府嗎？”

    沐風笑了笑，讓她退下了。

    木蓮頓了下，嘟著嘴看著沐風，見他視若無睹，只好退下。都說他們家王爺好美色，在外面尋花問柳。當初想來王府的女人有多少人抱著想被王爺染指的想法來的，可他們家王爺對家裡這些姿色不凡的漂亮的宮女、丫鬟們從未動手動腳過，說出去都沒人信。

    沐風整理了下衣服領子。他不喜歡女人近身伺候，但為了不讓他這紈絝之名名不符實，也只好讓她們伺候，但也僅止於穿衣。

    沐風心想，聽說那葉姑娘早飯沒吃兩口，剛好本王也還沒吃呢，那就傳早膳吧。

    灶房那邊很快就上了不少早點，沐風想讓人將葉素貞喊過來，可是又想了想，索性他去叫吧，都同床共枕了，也不用在乎那些虛禮了。

    當沐風出現在葉素貞住的院子的時候，葉素貞……呃，正在爬牆。

    看著一隻腳已經搭上牆頭，另一隻腳蹬在牆上想借力的葉素貞，沐風想到剛才木蓮說，葉素貞不喜歡這裡，頓時臉色有點難看。他走上前，拽了下她的褲腿，冷聲道∶“怎麼，昨晚沒滿足你，今日你就要爬牆？”

    正在全力翻牆而出的葉素貞聞言，心頭一驚，腳下沒踩實，差點掉下來，還好沐風及時伸手托了她一下，她這才穩住身子。

    葉素貞想了想，繼續跨上了牆頭後，覺得心虛，不敢看底下的人。早上來送早飯的丫鬟不是說王爺上朝要很久才會回來？那丫鬟話裡話外都透著一個意思，王爺是當今皇帝的親弟弟，以後的王妃那必定是萬里挑一的。與其到時候被人嫌棄，說得很難聽，不如現在就走吧，也省得到時候難堪的人是她。

    然而那丫鬟又跟葉素貞說王爺要很久才會回來，意思是，王府的下人她會支開，能不能逃走就看葉素貞自己的本事了。

    於是葉素貞思索一番，被鼓動得心跳加快，覺得還是逃比較好。那丫鬟說得對，甯王沐風的王妃肯定是萬里挑一的，怎麼也不會輪到她。莫說她現在只是一個庶民，就是當初她爹的官職還在，她的身份也不夠看，根本配不上他，與其到時候傷身又傷心，不如現在儘快逃離。一個庶民，連入王府給他當丫鬟的資格都沒有。

    性格一直優柔寡斷的葉素貞這次倒是堅定了一次，等想明白了，立刻就行動，翻牆。只是她有點高估自己的行動力，那一丈多高的牆，想構上那牆頭就已經很困難了，更何況是爬上去？葉素貞努力了很久，將院子裡能拿來墊腳的東西都搬來了，這剛一隻腳搭上牆頭，底下就傳來沐風的聲音。

    葉素貞的心頭一顫，慘了，被發現了。幸好她的腦子這時候轉得快，道∶“牆上的風景不錯，我就上來看看。”是的，她就上來看看。一看，她發現隔壁是另一個院子，根本不是出去的路的時候，想死的心都有了。那個給她指路的丫鬟也不說清楚，早知道翻了這道牆還有另一道，她就不用在這裡費這勁了。

    風景？樹上的葉子都掉光了，哪裡來的風景？睜眼說瞎話都不知道找個好點的藉口。沐風好笑地看著她。

    過了片刻，沐風耐不住性子，“看完了？看完就下來陪我用早膳。”沐風的臉色雖然不好，但沒發火。

    葉素貞左右看看，爬的時候還沒覺得，現在坐在牆頭上，只覺得高得晃眼。

    “王爺先去，我等會就下來。”等沐風走了，她再滾下去吧。

    “本王看著你下來。”

    葉素貞大冏，她上來的狼狽樣難道要在沐風面前再“表演”一次？

    見她臉上的表情都快擰成結了，沐風故意說∶“怎麼了，你有爬上牆的本事，就沒下來的本事了？”

    葉素貞只覺得沐風這是話裡有話，但也沒錯，她爬上來了，下不去。

    “要不，王爺你幫我一把？”葉素貞也不要臉了，反正臉面也早就丟光了。

    沐風好整以暇地張開手，“你跳下來，我接著你。”

    葉素貞聞言，臉色一白。這麼危險的事情還是不要嘗試了吧。

    沐風見她不信自己，立刻繃著臉，“愛跳不跳。既然你喜歡牆上的風景，那就坐在那好好看看吧，什麼時候想下來了，告訴本王一聲。”說完，一甩袖子就要走。

    “欸欸欸，王爺、王爺……沐風，你回來。”眼看著那人都要走出院子了，葉素貞索

    性也不管犯上不犯上了，直接喊沐風的名字。

    聽到自己的名字後，沐風的腳步一頓，回頭，就見牆頭上的佳人張開雙手哭喊著道∶“我跳，你別走啊。”

    “這不還沒走遠嗎？”沐風踱著步子又走了回來。

    沐風好整以暇地走到牆下，看著苦著小臉的葉素貞，忍著笑意，一臉嚴肅地問∶“下次還敢爬牆嗎？”

    葉素貞趕緊搖頭，打死她也不敢再爬牆了。

    沐風點頭，“下來吧。”說著張開手。

    葉素貞坐在牆頭，拚命地咽口水，不斷地對自己作心理建設。

    沐風見她真的嚇得小臉都泛白了，柔著嗓子道∶“你下來，本王保證能接住你。”

    這句話像是一個承諾一般讓葉素貞鎮定下來，她看著站在牆下的沐風，恍惚間像是看到那個在橋對岸的少年，看著她目色柔和地道，小姐先行。

    葉素貞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勇氣，提著裙擺，毫不猶豫地往下一躍。

    “接住你了。”

    頭頂傳來沐風的聲音。葉素貞眼眶一紅，緊緊地抓著沐風前襟的衣裳，埋首在他懷中。“怎麼？被本王感動了？要不你主動點，以身相許如何？”

    這人果然正經不了一會。葉素貞從他懷裡退開，假裝撩頭髮，擦去眼角的濕意，然後嗔怪地看著沐風。

    沐風哈哈大笑，抓著她的手，拉起來就走，“陪本王吃飯。有美人相伴，飯都能多吃點。”葉素貞被他拉著走，看著前方那個張揚的男子，心頭不知為何忽然有幾分酸澀。是什麼讓當年溫潤如玉的五皇子變成現在的甯王？他也是迫不得已吧？

    葉素貞當下只覺得他也不容易，被他拉著的手也不自覺地軟了幾分，輕輕地扣著他的手。

    沐風回頭看著她，葉素貞假裝沒看見，視線飄去別的地方。

    沐風的嘴角蓄著笑意，這傻子，這般就卸下防備，相信他了嗎？

蔡仲子

第六章

    當沐風和葉素貞兩人來到飯廳的時候，木蓮的目光一怔，然後笑著上前問安。沐風揮手讓她下去，木蓮只好後退著離開，離開的時候視線落在葉素貞的身上。

    葉素貞察覺到木蓮的視線，看著她，對她善意地微笑。

    只是葉素貞的微笑落在木蓮的眼裡，分外刺眼，那分明是挑釁的笑，木蓮的目光移開後，面色有點猙獰。為何這個村姑還在這裡？

    葉素貞在眾丫鬟的嫉妒眼神中，陪著沐風吃了早飯、午飯和晚飯。眼看著沐風居然還打算吃宵夜的時候，葉素貞摸著撐到不行的肚子，看著他，“我能不吃了嗎？”以前是吃不飽，現在是吃太撐了。

    沐風斜睨著她，“口味不合適？”她那瘦巴巴，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還敢挑食？不知為何，被他這般看著，葉素貞有點害怕。她為難地蹙著眉頭，半晌才道∶“撐著了。”說完這句，她垂首不語了。

    這是不好意思了？沐風見她這樣，倒也不像是挑食，沒見之前那幾頓她吃得比他還多，她這麼瘦瘦小小的身體能塞下那麼多的食物，也確實該撐著了。

    罷了，養肥也不是一日、兩日的工夫，慢慢來，他倒也不著急。想到這裡，沐風的目光在她身上一轉，開口道∶“既然撐著了，那就陪本王做做運動，消消食？”

    葉素貞看著他，雖有猶豫，但想了想，運動能消食倒也不錯，便點了點頭。

    沐風笑著起身，走到她身邊，牽著她的手離開了飯廳。

    葉素貞見他這般自然地牽著她的手，心中雖有一點不好意思，但面色倒是紅潤起來。“就這麼放心地跟本王走，不怕本王騙你？”兩人一前一後地在花園裡散步，月光將兩人的影子拉得老長，牽著的手像是一個同心結，緊緊地拴著他們。

    這種感覺沐風以前有過，後來就只顧著活命了，漸漸的也就淡忘了，覺得此生他可能

    都不會陪著某個人傻傻地走來走去。

    葉素貞一直在看沐風的背影，他很高，足足高出她兩個頭，他的背也很寬闊，這跟正面看他的時候感覺完全不一樣。他的背影，看起來令人感到更有安全感。

    葉素貞就這樣不慌不忙地被他拉著走。

    走到一處假山旁的時候，沐風停下，轉身望著她，問∶“不怕本王對你不軌？”

    葉素貞一怔，看著月光下，將她緊緊鎖在視線裡的男人，如同黑曜石般的眼眸閃著凜然之氣，只是嘴角那微微揚起的弧度讓他的銳氣變成了痞氣。

    這一整日的相處下來，葉素貞發現，甯王沐風也就是個花架子，嘴上流氓得很，倒也不致於真的會做出什麼事情。不知為何，她就是這般的覺得。

    “我怕你，你就不會對我不軌了嗎？”葉素貞問道。

    沒想到她會這樣回答。沐風愣了一下，然後哈哈大笑，將那昂首看著他的小女人一把拽進懷裡，大掌不客氣地揉著她的發頂，“自然不會。”

    葉素貞被他按著腦袋一頓揉，也不生氣，反倒也笑得很是開心，小聲地道∶“那不就行了？我害怕也沒用啊。”你是王爺，我真的反抗得了嗎？

    沐風將她小聲的嘀咕一字不落地聽到了，心情格外舒暢。既然她都這般認為了，索性開吃吧。

    於是突然爆發的沐風將葉素貞從懷裡拉開，看著她微微偏著頭看他，臉上帶著一股調皮的神色，在月色下，散發著柔和的暖意。

    沐風想，這也許是月下的精靈吧？他當下低頭，掠住她微微揚起的嘴唇，深深地吸吮著。

    葉素貞的瞳孔陡然放大，垂著的小手也不自覺地抓住他的胳膊，隨著他吻的深入漸漸收緊，最後陡然一松，雙手不再是抓，而是改成環，輕輕地環在他的腰上。

    嗯，羅鍈的話本裡就是這麼寫的。於是葉素貞一邊感受沐風的深吻，一邊想著，他是不是要對她做那種羞羞的事情了？羅鍈的話本裡寫了，月下什麼的，最容易那啥了。

    沐風閉著眼神深吻著。一反常態的是，這個小女人居然沒有罵也沒有掙扎，除了一開始的緊張之外，他漸漸感受到她的回應，只是這回應，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感覺。他鬆開她，看著她。

    葉素貞本來閉著的眼楮也睜開了，一睜開就看見沐風直直地打量著她。她一愣，問∶“我做錯了嗎？”羅鍈的話本子上就是這麼寫的啊，難道她記錯了？不應該啊。

    沐風見她疑惑地蹙眉思考，問∶“你在想什麼？”

    “想那話本上寫的啊。”葉素貞想也沒想地道。說完後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她這是挖坑埋自己呢，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當下怯怯地觀察了他一眼，還好，他的表情不像是生氣，反倒像是在媼釀什麼。

    葉素貞不自覺地咽了下口水。

    沐風看著她，而後眼裡精光一閃，戲謔道∶“既然話本上這麼寫，那我也不好不遵從。既然如此，得罪了。”說完，將還有點呆的葉素貞攔腰抱起，然後往肩膀上一放。

    葉素貞只覺雲一暈，反應過來，她已經被沐風掛在肩膀上了。她一愣，然後拍打著沐風的後背，“你放我下來，我頭暈啊。”

    沐風拍了下她，“馬上就到。”

    葉素貞一愣，馬上就到？到哪裡？證馨楚，她又覺得這對扉慧，然後—地想起來，這也是羅鍈那話本上的情節。當下她不言語了，只乖乖地趴在他的肩膀上。

    沐風大步流星地走著，迎面不少丫鬟都看到她們家王爺扛著那村姑，一臉蕩漾地往寢室走去，一路的問安聲都帶著羡慕、嫉妒。

    沐風手一揮，“都退下，不許靠近。”

    “是。”王爺這話什麼意思，不言而喻。

    葉素貞只覺得萬幸此刻自己的頭是朝下的，這樣那些人就看不到她現在臉上的表情了，她也看不到她們的了。

    等沐風將葉素貞放上床後，逕自走到浴室去了。葉素貞呆呆地爬起來，左看右看，呃，要悄悄地走嗎？會不會有點過分？可坐下等著被他那啥……好羞人。

    葉素貞糾結著，要不，做點什麼來緩解下此刻緊張的情緒？啊，對了，羅鍈的話本子上還寫了，適當的運動能消除緊張感。嗯，做什麼好呢？葉素貞皺眉苦思。須臾後，她想起之前在羅鍈家畫畫結束那次，兩人吃得很撐，於是羅鍈就教她一套動作，說是什麼健胃消食操，她跟著做了幾次，到現在都還記得。

    葉素貞下床，將礙事的裙擺往上提，紮進腰間。自從進了王府，她的衣服倒是比之前當葉府大小姐的時候穿得還要好了。這些日子以來，她穿著粗布麻裙，倒覺得比那些綾羅綢緞俐落不少。

    下了床的葉素貞開始在那甩胳膊、蹬腿，忙得不亦樂乎。

    待沐風一身濕漉漉地從浴室那邊出來，就看到葉素貞坐在地上，雙手抱著腳，不知道在幹嘛。只是聽那喘氣聲，像是練了好久。

    這是什麼功夫？沐風也不打算打擾她，就站在旁邊看。葉素貞練得太認真，一點也沒察覺，最後一個動作就見她雙手平舉，然後再舉過頭頂，如此重複著。

    沐風站的位置比較偏，恰好能看到她那高舉著的雙臂將前襟的布料拉得緊緊的。這丫頭，難不成是故意勾引他的？

    葉素貞在做完最後一項動作後，很沒形象地松了一口氣，剛想轉頭，腰間驀地被人緊緊地抱住。葉素貞一愣，就聽耳邊有人道∶“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要開始了嗎？”

    葉素貞俏臉一紅，某種程度上來講，他這句話也沒說錯。她沒有離開這裡，反而是想透過運動來緩解緊張感，可不就是迫不及待嗎？

    沐風見她不但沒有反駁，她露出來的細頸上慢慢地紅了起來。沐風輕輕地笑了一聲，道∶“下次定不讓你久等了。”說完，將懷裡的人猛地轉了個身來，兩人面對面。

    葉素貞有點抵抗不住夠他這般盯著看，想低頭。沐風偏偏不讓，抬著她的下巴端詳著她，逼迫著她認真地看著他，然後道∶“可記住了本王的面孔了？”

    葉素貞不明所以，但還是點了點頭。

    沐風一笑，“那就好，記住，等下是本王跟你翻雲覆雨，可不是那話本上的人。”說完這句，他一手抬起她的下巴，一手摟著她的腰身讓她更加貼近自己，猛地低頭，吻上那朱唇。

    想得太久，一時倒也不敢太孟浪了。於是沐風輕輕地吻一下就放開，再次附上，像是逗弄，也像是試探。

    葉素貞感受著他的大手緊緊地箍著她的腰身，她的腹部緊緊地貼著他的，感覺他身上的溫度像他這個人，不給她任何思索、反抗的機會，就這麼直接地撲了過來。

    葉素貞感覺自己的心都在顫動著，看著他眉目間那小心翼翼的樣子，只覺得心裡滿滿的，一種被在乎的感覺讓她不自覺地軟化，小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環住了他的脖子。她微微地踮著腳尖，想靠近他，聞著屬於他的氣息，想被他的氣息包圍。

沐風察覺到她的主動後，嘴角一勾，摟在她腰間的大手微微用力，將她半提著，他也低著頭，方便她能主動地吻他。她的這些小動作像是一隻貓爪子，輕輕地在他的掌心撓啊撓的，就是不肯給他一個痛快。

　　沐風的喉結滾動著，只覺得那處難受得厲害，一手不滿足地來到她的胸前開始揉捏。

　　葉素貞眯著眼睛，一會輕輕地碰著他的嘴唇，一會放開，然後繼續去尋找。殊不知她這稚嫩的樣子讓沐風的欲望徹底被點燃，只覺得全身的熱流都集中在腹部了。於是他挺著腰，在她身上磨蹭著。

　　“嗯……”被撞得清醒片刻的葉素貞發出一聲低吟。

　　沐風好想爆粗口，他的兩手猛地抓著她的腰身，將她整個人抱起來。

　　葉素貞嚇一跳，雙腿下意識緊緊地纏著他的腰身。

　　沐風將人丟到床上後，直接撲上去。下腹的灼熱讓他不想再忍耐，直接褪去了衣裳，然後俯身，將她的衣襟從敞開的領口處往兩旁一扯，立刻就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膚。

　　“呀！”葉素貞嚇一跳，下意識就想去護著那片春光。

　　沐風哪裡會給她機會，大手一揮，將她的手握住，放到頭頂上方，然後俯身去吻那片白皙的肌膚。她很瘦，就連躺下，鎖骨處也很明顯。沐風輕輕地吻著她的鎖骨，短小的胡渣輕輕地刮著她的肌膚，引來她陣陣的顫慄。

　　葉素貞掙扎著，沐風晃了下腦袋，握緊了她的小手，然後舉目四望，眼睛對眼睛，鼻子對鼻子。兩兩相望本該是情意綿綿，結果沐風直接開口道：“我想上你，許不許？”

　　葉素貞大窘，他都這樣對她了，還問她許不許？

　　沐風又問：“許，還是不許？”他像是非要從她的嘴裡逼出一個答案不可。

　　葉素貞紅著俏臉，撇開頭。

　　沐風輕笑，“不願意？”他挺了挺身，故意將早已堅硬的下身抵在她的腿間，“那它怎麼辦？你撩的火，得負責滅。”

　　葉素貞只覺得腿間的熱度快要燙傷她了，可這人還要顛倒黑白，她什麼時候撩他了？分明是他發情好不好。她紅著臉推搡著，“你……可惡。”

　　沐風一臉的似笑非笑，大手不安分地順著她的腰間往上，從肚兜鑽進去，來回地撫摸著，觸感滑溜得很。他邪笑著看她，直看得葉素貞恨不能戳瞎他的眼，只好狠狠地瞪著他。

　　只是葉素貞的小眼神看在沐風的眼裡，一點威懾力都沒有，反倒像是在調情，“你這麼看我，我會更加興奮的。”沐風無恥地說著，大手漸漸往上，然後下身更是一下一下地隔著衣服撞擊她，讓她羞愧得無所適從。

　　葉素貞握住他亂動的手，支支吾吾地道：“我、我還沒準備好。”

　　沐風輕鬆地掙開，如願地捂住她胸前的柔軟，他舒服地歎口氣，“不用準備，我們”起。”

　　似乎怕她反悔，他像是急色鬼一般，低頭擒住她的唇，堵住了她的欲言又止。這一親下去，只覺得她的唇舌像是抹了蜂蜜一般，又甜又軟，軟進了心裡，讓他忍不住伸出舌頭來跟她糾纏。

　　葉素貞是生澀的，一開始感覺到他的舌頭居然伸進她的嘴裡，先是大駭，然後開始閃躲。但是她的嫩舌卻被他霸道地擒住，狠狠地裹著吸吮，漸漸她也琢磨出一些門道，只是不肯輕易地伸出舌頭來回應，那感覺只是想想，都讓她燒紅了臉。

　　沐風可是那輕易放棄的人？一陣窮追猛打後，葉素貞城池失守，香舌被沐風勾了出來，兩人狠狠地糾纏著，不分彼此的唾液，牽連出一絲絲銀線來。

　　葉素貞只覺得自己的腦袋暈乎乎的，全部的心神都被沐風佔領，喪失了思考能力。他像是一個霸道的將軍，在她的身上狠狠地掠奪。

　　在沐風的帶領下，葉素貞開始跟著他的節奏一步步攀上高峰。

　　沐風雖然縱橫情場多年，但一直都是別人主動，他很少會陷入一場情欲中不能自拔。可此刻，這個躺在他身下的女人，他們的衣服還未褪盡，他居然就生出一股兇猛的欲望，想狠狠地將她佔有。

　　沐風粗魯地將葉素貞的衣裳褪盡，她圓潤的肩頭、漂亮的鎖骨，還有那高高聳立的渾圓讓他興奮得顫抖。他試探地蔬了下，然後便毫不猶豫地吻下去，鼻尖輕觸她的肌膚，一陣幽香傳來，卻讓她怕癢地縮了下脖子，發出一聲悶哼來。

　　沐風一手按著她的腰身，另一隻霸道地罩在她的圓潤上，輕柔、搓捏、擠壓，然後開始圍著那依然錠開的紅梅畫圈圈。

　　“嗯……”葉素貞被他這一番挑逗下來，終究是忍不住逸出嬌吟。

　　沐風聽著她的嬌喘，入手滿是柔軟，那感覺讓他愛不釋手。而沐風火辣辣的視線讓葉素貞整個人都泛著一股紅潤的光澤。

　　“熄蠟燭……”她想讓他熄滅蠟燭，沒有亮光，她會自在一點。

　　沐風哪裡肯？她這一身潔白的肌庸吹了蠟燭還能看得到？他又不傻。沐風沒理她，堵住她的嘴，順勢將她的褻褲也剝了下來，隨手扔在一旁。女人唔唔地發出抗議聲，最終抗議聲也被他的攻勢化解了。葉素貞的大腦一片空白，思維混沌到再也想不到任何事情。只知道跟著眼前的這個人沉浮。

　　沐風看著她胸前挺立的紅梅，摸上去，他的手居然有些輕微的顫抖。他暗罵自己沒出息，像是個毛頭小子一般。他的大手附上去，開始大力地搓揉，直到那紅梅顫顫巍巍地抖動著，他才俯下頭去，一口含住。

　　葉素貞啊的一聲，也不知是驚嚇多，還是歡愉多。

　　沐風輕笑，惡作劇地用牙齒輕輕地磨著，身下的人兒便嗚嗚地出聲，似痛、似快樂地輕哼著。

沐風被她這小貓般的叫聲惹得滿頭大汗，起身將身上礙事的衣服一股腦地脫光丟一旁，又壓向她。葉素貞紅著臉哼一聲，緊緊地咬著嘴唇不發出聲音。

　　沐風不依，手上用力的同時，故意用下巴上的胡渣去輕輕地磨蹭另一邊的柔軟。葉素貞整個人都在顫抖著，嘴唇都咬出印子了。沐風見狀，用下身狠狠地撞了她一下。

　　“啊……”葉素貞沒忍住，終究是叫出了聲。

　　沐風趁機吻住她的唇，拉扯著她的唇瓣。葉素貞瞪著他，只是那眸子裡如同一汪的清水，就這麼瞪著他，蕩漾著他的心。

　　那種被貓爪子撓啊撓的感覺又來了，沐風只覺得頭皮都要炸裂了。他不再滿足於這些仿若隔靴搔癢的舉動，於是他的大手離開她的胸前，來到下腹處，伸手慢慢地探進去，開始撩撥著她的欲望，直到夠濕潤了，才慢慢地將手指推送進去。

蔡仲子

第七章

    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光大亮。葉素貞動了動身子，只覺得像是被人五馬分屍了似的，手腳都酸疼得厲害。她想起身，結果還沒起來就軟倒下去。

    “嗯……”葉素貞無力地倒在床上。這一刻，她的大腦將昨晚的事情在腦海裡重播了一遍。

    葉素貞捂著臉呆住了，她真的跟沐風做了。嗚嗚，怎麼辦？她這般沒名沒分的就……

    她爹要是知道了，肯定要打斷她的腿。她忽然無措了起來。

    忽然外面傳來一陣響動，葉素貞趕緊用被子蓋上頭，閉上眼楮裝睡。須臾後，聽到一個女人小聲地道∶“那個村姑也不知道哪點入了王爺的眼，居然折騰了一宿。”那聲音滿滿都是羡慕。

    “就是，一點也不害臊。瞧見沒，還在那睡著呢。”另一個丫鬟接話道。

    “都說王爺風流，可府裡那麼多勾引王爺的女人都沒成功，這個村姑居然成功了。”

    “要是王爺寵的是我，那該多好？”丫鬟的聲音充滿著幻想，“昨晚那動靜，聽得我都有感覺了。”這丫鬟貌似膽子很大，絲毫不覺得這話說出來有什麼難以啟齒的。

    反倒是裝睡的葉素貞直聽得面紅耳赤，臊得厲害。沐風確實挺厲害，昨晚她昏睡過去後，半夜沐風又抓著她狠狠地折騰了一番。

    她心裡直祈禱這兩個丫發趕緊走，不然她會被自己悶死在被子裡。

    “兩個小蹄子，居然敢在背後議論王爺，不要命了？”忽然，一道嚴厲的聲音傳來，剛才還在那議論的兩個人似乎跪了下去求饒。

    葉素貞看不見，只聽到一個後來的丫餐喝斥道∶“還不滾下去！”

    於是葉素貞就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須臾後，葉素貞感覺有人在接近，她緊張地揪住夠子。那人走到床前停下了，片刻，哼道∶“一個村姑而已，也想爬上王爺的床？就算讓你爬上來了，也只是個暖床的賤婢，你以為王爺會對你另眼相看？”說完，又哼了一聲，腳步漸漸遠去。

    等室內重新安靜下來後，葉素貞掀開被子，大口地呼吸著，可任憑她怎麼大口的呼吸，胸口那種悶悶的感覺絲毫不減少，讓她覺得呼吸都不順暢了。

    在床上躺了片刻，葉素貞轉頭，看到身側的空位，發了會呆後，起身，默默地去了浴室將自己埋在那乾淨的溫水裡。那個人說得對，她只是一個村姑而已。

    另一廂，沐風昨晚終於將他心心念念了許久的人吃幹抹淨後，早上上朝的時候只覺得神清氣爽。朝上不管那些大臣怎麼擠兌他，他也不開口，只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無賴表情。

    下朝後，看到臉上就差寫著“別惹我”三個大字的顧雲，沐風忍不住想調侃幾句。他上前幾步追上前面大步流星的顧雲，然後撞了撞顧雲的身子。顧雲瞪他，不理，繼續走。沐風追上去，繼續撞。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沐風笑得很無賴，“一大早的就欲求不滿？要不，本王挑幾個美人給你送到府上？”

    顧雲看著春風得意的沐風，冷笑一聲，開口道∶“王爺倒是一副縱欲過度的樣子，巧了，前幾日微臣剛獵了一匹公鹿，回頭讓人將那鹿鞭好好地保存好，送到王爺的府上給王爺補補。”

    沐風頓時無語。

    見沐風吃癟，顧雲也不跟他囉嗦，再次大步流星地繼續走在走廊上。

    等人走出老遠，沐風才喊∶“連個女人都搞不定，你行不行啊顧將軍？”

    “王爺行，我就行。”顧雲頭也不回地道。

    沐風覺得顧雲打仗的時候，一張嘴就能叫陣了，直接將對方將領氣死就好了，還打什麼打啊？

    回到王府，沐風將這當笑話說給葉素貞聽，葉素貞早上聽到丫鬟們那一番言論後，看到沐風，只覺得心虛得厲害。

    沐風見她心不在焉的，一把將人拉到懷裡，按著她坐在他大腿上，嗅著她身上的馨香，道∶“怎麼，還在回味本王的勇猛？”

    葉素貞無語得很，他就不能好好地說話嗎？

    沐風笑道∶“跟美人不需要好好說話，身體力行就好。”

    “沐風你……”葉素貞推著他的頭。這青天白日的，他就不能收斂一點？

    沐風抬頭，見她臉上的表情很是不好意思，當下揉了揉她的腰，“先吃飯，晚上再吃你。”

    見葉素貞的臉又紅了，沐風惡趣味地捏著她的臉，“這麼容易臉紅？那以後就叫你小紅臉吧，哈哈。”

    這什麼名字啊？難聽死了。不過看著他笑得爽朗的樣子，葉素貞也輕輕地笑著。如果他們能一直這樣，那就好了。

    這天早上，沐風醒來拉著葉素貞一陣翻雲覆雨後，實在不想離開溫柔鄉，只讓人前去告假，身體不適，請假，不上朝了。

    到了中午，兩人坐在院子裡下棋，葉素貞持白棋，沐風持黑棋，兩人一言不發地對弈。葉素貞之前也是官家嫡女，琴棋書畫不說全部精通，但也著實不錯，跟沐風下棋了許久，也不見落敗，只是越到後面，她思考的時間越來越長。

    沐風在等她落子的時候，笑道∶“看不出來，除了畫工不錯，棋藝也不錯。”

    葉素貞抬頭，白了他一眼。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葉素貞跟他在一起也沒之前那麼拘謹了，兩人有時候會鬥嘴，也有趣得很。

    “你不知道的還多著呢。”葉素貞輕哼一聲道。

    “比如呢？”

    葉素貞被他那懷疑的語氣問出了鬥志來，“比如我的女紅。”

    “正好，改天給我繡一個。”

    “你戴的那些可比我繡的好多了。”沐風的一切穿著，那可都是宮裡的繡娘們繡的，她的女紅再好，也比不過那些御用繡娘。

    “那些人繡的沒感情，我要戴你繡的，要將你對本王的感情都繡進去。”沐風恬不知恥地要求著。

    葉素貞小臉一紅，抬頭瞪他。她什麼時候說過對他有情了？

    沐風看出她的內心話，笑道∶“也不知道是誰想我想得厲害，居然將我畫進……唔。”沐風說得正起勁，冷不防被葉素貞捂住了嘴。

    葉素貞也是急得狠。這青天白日的，他要是將她畫了那些畫的事情說出去，那她……沐風難得見她這般著急，掃了眼依舊捂著他嘴巴的小手。既然美人主動投懷送抱，豈能辜負？

    於是他大手一把圈住她的腰身，將人緊緊地圈在懷裡，仰頭看著她，“不讓我說？”

    “不讓。”葉素貞的雙手推了推他的胳膊，見紋絲不動，也不白費力氣了。

    “那我用做的。”他將人往肩上一甩，大步流星地回了房間。

    “沐風，你、你……這青天白日的，快放開我。”葉素貞急得捶他。這院子裡還有其他人呢。

    沐風拍了下她的翹臀，“說不讓說，做也不讓做？怎麼比本王還霸道？”

    葉素貞氣結，她怎麼就霸道了？她道∶“沐風，做人得講理。”

    “本王很講理啊。不做就說，不說就做，你還想怎樣？”

    等再一次被榨得一點力氣都沒有後，葉素貞決定，以後再也不要跟沐風這個流氓講理了。

    沐風吃飽後，心情很是愉悅，一手撐著腦袋，看著閉眼不語的人，拿起她的髮絲輕輕地在她的臉上掃來掃去。葉素貞揮開，他又繼續。

    葉素貞無奈，只看睜開眼楮看著他，“你又想幹嘛？”

    沐風笑道∶“我說幹你的話，你是不是要偷著樂？哦，原來你這般急不可耐啊，本王也是肉體凡胎，可耐不住你這般索要。”

    葉素貞先是沒聽明白，等想明白他的意思後，想掐死他的心都有了。她道∶“沐風，你個臭不要臉的。”說著，粉拳劈頭蓋臉地往他身上一頓招呼。

    沐風一把捉住她的手，放在嘴邊親了一下，“還有力氣撒潑，那就再來一次。”一手拽著被子將兩人罩在被子裡。

    就聽見葉素貞在那叫喊∶“不要。啊，你輕點……”然後，又是一陣讓人讓人臉紅心跳的吟哦聲和喘氣聲。

    門外，木蓮站在那聽著屋裡裡傳來的聲音，氣得將手裡的帕子都扯碎了。這個賤婢！居然厚顏無恥地在白日裡就勾著王爺在做那無恥的事情，簡直是傷風敗俗，不要臉得很。

    木蓮的腦子裡不由得想像著那兩人此時的光景，越想臉色越紅，也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好你個葉素貞，既然你這般有能耐，那就看你之後如何接招。

    想到這裡，木蓮快步地走回自己的房間，片刻後，一個小丫鬟從側門離開了王府。

    沒出幾日，大街小巷都在流傳，一直風流成性的甯王沐風居然一連幾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只專寵一個不明來路的村姑，兩人更是不顧禮儀，白日宣淫。

    於是朝堂上的那些禦史們又找到事情幹了，今天你參甯王胡鬧，明日我參甯王不守祖宗法制，後天再說甯王熟讀聖賢書，卻這般放肆，有辱斯文。

    於是甯王成了禦史們的“心頭肉”般，哪天不拿出來說一說都覺得今天白上朝了。於是那個勾著甯王白日宣淫的村姑惹來更多人好奇的探究，紛紛好奇是怎樣的美色讓甯王捨棄了那些紅粉知己們。而那些花魁們聽說後，更是傷心欲絕，甯王是大家的甯王，那個不明來路的村姑憑什麼獨佔甯王？她們表示不服。

    而寧王府的門口這幾日時不時地就會停下一頂軟轎，軟轎裡會下來一個嬌滴滴的大美人，走上前問∶“王爺在府上嗎？奴家想邀請王爺一敘。”

    侍衛統一以白眼回答。

    吃了閉門羹的美人們也不氣餒，平日裡競爭得像是鬥雞的幾個大美人這次倒是很有默契得很，這個不行換那個，總有人會問出來王爺到底在哪，是不是如傳言那般，為了寵那個村姑，拋棄了她們？

    不但如此，連宮裡的那位也插了手。說甯王再這般胡鬧下去也不是個辦法，甯王也不小了，早就到了議親的年紀，寧王府也是時候找個女主人來好好地管一管了。於是一道口諭下來，決定替甯王選妃，凡是三品官員家的小姐們，皆可以參選。

    皇后更是訂了一個月後的月圓之夜，為甯王當場選妃。這消息一傳出來，那些有女兒的大臣們立刻就沸騰起來了。

    甯王妃，那可是一品誥命。雖然甯王手中無實權，又風流成性，但誰讓他是當今聖上唯一的弟弟呢？於是那些個打著甯王妃頭餃主意的大臣們開始摩拳擦掌。

    沐風得到這個消息後，砸爛了不少瓷器。明著給他選妃，其實是想找個眼線來盯著他吧？沐風陰沉的目光狠狠地看著一個方向，他都這般了，皇兄還是不相信他？就因為當年太傅一句“此子有雄才大略之能，假以時日，必有一番造化”的話，皇兄就猜忌他至此？也幸虧父皇還在，哪一日，父皇要是不在了，他怕是更舉步維艱了吧。

    “王爺息怒。”老總管勸慰著，“不但是您，就連顧將軍那邊也接到旨意了。這次皇上怕是想做那月下老人，讓皇后統計下多少尚未婚配的青年才子們，要統一給他們指婚。您是王爺，又是陛下的親弟弟，所以才更加關照您……”

    沐風冷笑一聲，拿他來唬弄、拉攏人心，這是他皇兄慣用的伎倆，罷了。

    “可打聽出來皇后中意哪家？”

    “皇后的娘家族中有個趙三小姐，是兵部侍郎趙大人的嫡次女……”

    “趙媛媛？”

    “正是。”

    沐風聞言，擺了擺手讓老總管下去。趙媛媛他倒是有印象，以前也經常到宮裡陪還是太子妃的皇后，他還記得每次看到她，她都會害怕得很，就好像他會吃了她似的。

    趙媛媛的樣貌在腦海裡一閃而過，這個人他不討厭，但也喜歡不起來，但凡跟那位沾邊的，他都不喜歡。而後沐風又想到了葉素貞。她怎麼辦？她會願意留下來陪他嗎？

    沐風居然沒有百分百的把握確定葉素貞會留下來，經過這一個多月的相處，沐風已經習慣與她相處的模式了。她從來不喊他王爺，總是直接喊著他的名字，不管是平日裡，還是歡愛的時候。每每聽到她喊自己的名字，沐風都有種錯覺，他不是甯王，他只是一個叫沐風的普通男人。他喜歡當普通人的感覺，自由自在、無拘無束。

    思慮了一番，沐風決定試探一下，看看葉素貞的態度再作打算，畢竟她跟那些女人不一樣，人家一個黃花大閨女，清白之身給了他，總不能就這樣不明不白的吧？他需要給她一個說法。前提是得看看她是什麼態度，如果她願意的話，等正妃選好，他怎麼也會為她爭個側妃的位置。

    他喜歡她，暫時還不想放手。至於為何不想放手，沐風不想深究。她對他也是有感情的，這一點他還是很有自信的。實在不行，就把人扣下來，到時候對她好一點，不讓她被欺負就是了。

    心裡打定主意後，沐風在看葉素貞的目光總是帶著探尋，說話的時候也會不著痕跡地將話題往未來如何來作引導。一開始，葉素貞總是一臉天真地說，等他放了她後，她就回老家去找她的親人。

    沐風聽到這個答案時，心裡很是不爽，當場就發了脾氣。他捏著她的下巴，問∶“當了本王的女人，你還想走？”

    葉素貞一愣，眼裡閃過一抹他看不清的情緒，半晌後，堅定地看著他道∶“沐風，你這又是何必呢？我們之間是雲泥之別，你是王爺，我只是一個村姑。”

    沐風黑著臉，“就不能留下來？”

    葉素貞沒回答他，只摟著他的腰說∶“如果你只是沐風就好了。”

    只一句話，沐風一怔後，不再說話，自那日後，他也沒再提這個話題。

    隨著皇后說的選妃時間的推移，沐風開始焦慮起來。這幾日，府門口就沒消停過，那些花魁們直接放肆地來王府門口堵人。沐風不相信葉素貞不知道這些事情，但她就像是不知道一樣，或者說，她知道，但是她沒放在心上。她想走、想離開，沐風終於明白了。

    沐風心裡堵得慌，看誰都不順眼，連帶著對葉素貞也沒了好臉色，只每晚依舊將她折騰得要死要活，動作的時候都帶著一股狠勁，每每總要她開口求饒才肯甘休。只是越纏綿，他的心裡越不滿足，看著她清冷的容顏，明明才釋放過的沐風發現自己又想要她了，越不滿足、越不想放手。他總想著透過什麼來證明一些東西，可證明什麼呢？沐風沉思。

    這日，沐風按耐下心中的焦躁，在書房裡又擺開了棋局跟葉素貞下棋。自從那日較量之後，沐風就喜歡上跟她一起下棋的感覺，其一是因為她的棋藝不錯，格局也不像那些閨秀們那樣規規矩矩，而是大開大合，時不時還會埋下伏兵，跟她下棋，沐風會熱血沸騰。

    其二，她在下棋的時候，話不多。被他圍堵後也不驚慌，她會琢磨、會舉一反三，然後將他設的局在後面以牙還牙地還給他。瞧，她就是這樣，有仇當場就報了。於是他便愛上跟她下棋的感覺，只要無事，總會拉著她在書房下棋。

    輪到葉素貞落子的時候，她正在思考，就見老總管匆匆過來，在沐風耳邊說了幾句後，沐風聽完，下意識地看了坐在對面的葉素貞一眼，見她低頭垂目地看著棋盤，似是一點都不在乎的樣子，心裡很是鬱悶了一把，當下隨手將那棋子丟在盤中，冷冷地道∶“誰再來打探，就以行刺本王的名義將人給抓了。”話是說給老總管聽的，但是眼神卻牢牢地鎖定著葉素貞。

    老總管剛才說的話聲音不小，他不相信她沒聽見。此刻看到她毫無反應的樣子，沐風忽然生出一股怨氣來。

    等人走了後，沐風起身走到葉素貞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葉素貞在他的威壓下，終究是抬頭看著他。

    沐風彎腰，一手捏著她的下巴，將她的小臉抬起，眼神細細地描摹她的容貌。這段時間的伙食還不錯，之前乾巴巴的小臉此刻也透出一股光澤來。他的手指在她的下巴下來回地摸索著，質疑地問∶“你心裡，可有不適？”

    葉素貞直直地看著他，那眼神仿佛要看進他的心裡去。

    沐風在她的眼神下，忽然有點心虛起來。他放開她，不等她回答就站起身，“今晚不用等我了。”說完，拂袖離開。

    兩人這段時間都是同榻而眠的。

    等聽不到腳步聲了，葉素貞才丟下棋子。那棋子在棋盤上蹦跳了幾下後，跌落在地，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這棋子就像是她，哪怕有幸被他執子落於棋盤上，也不過是曇花一現。等那人將棋子收起來的時候，她就會重新跌入那寂寞的黑暗之中。

    “我的不適，你可在乎？”葉素貞一臉失落地喃喃開口道。空曠的房間無人回答，只有一聲歎息，滿是無奈而又悠長。

    沐風離開不久，葉素貞回到沐風的寢室，剛坐下，茶還沒來及喝一口，就聽外面傳來一陣說話聲。

    “聽說趙姑娘剛才來找王爺了？”

    “小賤蹄子，老是盯著王爺。”

    “你不也盯著王爺了？咱們府裡，誰不盯著王爺？”

    大概是笑鬧起來了，一陣陣的笑聲傳來。

    葉素貞想，是的，這個王府裡，所有的女人都想嫁給沐風吧？也包括她自己。只是她是癡人說夢罷了，她跟她們這些作白日夢的丫鬟們有區別嗎？葉素貞問著自己，卻一時間也得不到答案。她想，還是有區別的吧，她跟她們的區別在於，她分得清夢境和現實有自知之明，知道什麼時候該醒來。

    葉素貞端起茶杯，又聽外面那幾人道∶“王爺跟趙姑娘一起走的，據說去了京郊，今晚肯定不會回來了。”

    “奇怪，王爺之前不是從不理會那些官家小姐嗎？”

    “說你笨你還不承認，那趙姑娘可是皇后給王爺選的未來王妃，再說他們兩人小時候就認識，自然不同于別的小姐了。趙家小姐去京郊賞景，非喊著要王爺護送。哼，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真羡慕那趙姑娘，還有裡面那位。”

    葉素貞一怔，裡面那位？是說在她？

    “別急著羡慕，裡面那位等趙姑娘入了府，也不知道會怎麼安排。不過至少一個夫人是跑不掉了，那也不錯了，一個村姑能成為咱們王爺的妾，也是祖上燒高香了。”

    葉素貞聽到這裡，被氣笑了。當個妾還要祖上燒高香？他們葉家的祖宗要是知道她委身於人，只當個妾，怕是會從祖墳裡爬起來掐死她吧？哪怕那人是個王爺。

    另一頭，沐風本想出去找顧雲喝酒，哪想剛走到門口就看到趙媛媛的馬車過來了，想避開，卻來不及了。於是就看著趙媛媛在丫鬟的攙扶下緩緩地朝他走來，那姿態端莊得很，可沐風看著，只覺得索然無味。他要的是妻子，是陪伴他一生的人，可不是一個標本一樣的存在，尤其這個標本以後跟自己怕也不是同心的。

    趙媛媛一身盛裝打扮，那樣子像是要去參加宮宴似的。見到沐風站在門口，趙媛媛巧笑明眸地站在那，看著他，“風哥哥，有空嗎？”

    一來就問他有沒有空？沐風不動聲色地道∶“不知趙姑娘找本王所為何事？”

    趙媛緩_著小嘴，“想跟風哥哥出去遊玩，已經深秋了，聽說京郊的一處荒山楓葉紅似火，想去看。”

    沐風輕笑，“趙姑娘要是不嫌棄，我讓連城送你去。”說完，轉頭看著連城，“你帶一隊人馬，親自護送趙姑娘，一定要保證她的安全。”

    “是，屬下遵命。”

    沐風轉頭看著趙媛媛，“本王還有事，先走一步。”說完，轉身上了他的馬車。

    趙媛媛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路的盡頭，面上雖然帶著笑意，但藏在袖子裡的手卻是狠狠地糾在一起。

    以前，趙媛媛面對他，只能用害怕跟嬌弱來喚起他的注意，因為窺覬他的人太多了，她只是一個三品大臣的次女，風頭正盛的五皇子輪不到她肖想。當她假裝害怕他的時候，他看到她，會對她露出善意的微笑。那一抹笑意是撐著她抵抗家族的壓力，拒不談婚的動力。她想日日都這般看著他，她希望他天天都能對她微笑。

    隨著時間的流逝，她雖然還是三品大臣的次女，但他已經不再是炙手可熱的人了。一個沒有實權，還處處被皇帝猜忌的閒散王爺，在那些老臣的眼裡是個雞肋，才不捨得將他們精心培養的嫡女許之，皇帝陛下也不許他找到有力的岳家做靠山的。

    而她這個身份不上不下，剛剛好。當趙媛媛聽到宮裡的堂姊皇后傳來的消息，有意讓她做甯王妃的時候，激動得徹夜難眠。這不，天一亮，絞盡腦汁才想到這麼個法子來約沐風，本想著她都知道的消息，怕是他早就知道，她只是遞梯子給他，他應該知道怎麼順著梯子下來的吧？結果他居然讓一個下人送她。

    趙媛媛轉身看著連城，問∶“聽說王爺府裡住著一個嬌客，不知我能否見一下？”話雖然這麼問，只是那氣勢卻是一副非見不可的架勢。

    連城愣了下，然後道∶“趙姑娘見諒，這是王爺的事情，小的雖然是王爺的貼身護衛，也不敢輸越。”言下之意是，你還不是王府的女主子就想伸手，是不是輸越了？

    趙媛媛的臉一紅，想來她剛才也是被氣糊塗了，才說這般不著調的話。等她進了寧王府，一個村姑她還解決不了？

    當下趙媛媛上了馬車，連城要跟，趙媛媛也沒阻攔。他既然將貼身護衛叫來保護她，那他的心裡多少還是有她的吧？

蔡仲子

第八章

    沐風去了將軍府，被告知顧將軍出了門，不在。

    而沐風離開王府的這會工夫，宮裡派了兩個老嬤嬤來傳旨。說是甯王快要選妃了，府裡的規矩得好好管管，之前沒王妃打理，內宅難免鬆懈，此刻為了迎接王妃必須整頓一番。

    聖旨到，只要活著能動的都跪下接旨了。在木蓮的幫助下，很快就將跪了一地的人一一分配了各自的工作。當那嬤嬤斜睨著跪在那的葉素貞，問老總管她是誰的時候，老總管不知道如何回答了。半天，老總管才道∶“這是王爺的人。”

    老嬤嬤笑道∶“你們哪個不是王爺的人？既然是王爺的人，就要為主子分憂，以後王爺院子裡的雜活就歸你了。王府裡的規矩一視同仁，不然等王妃進了府，總不能讓王妃教你們規矩吧？”老嬤嬤說完，看著木蓮，“你是王爺身邊的老人了，也不提點著些，省得那些阿貓阿狗的都進了府，這知道的說咱王爺心善，不知道的只覺得這王府也太好進了。”

    木蓮笑得很開心，一手挽著那嬤嬤的胳膊，“嬤嬤教訓得是，奴婢記下了。等王妃進府後，還望嬤嬤多多提點我們。”

    葉素貞全程無話，只跪在那當個隱形人。她就算再傻也知道，她就是那雞，不說話還好，要是敢仗著沐風的寵溺頂撞什麼，她就立刻變成一隻死雞，殺給猴子看的死雞。是以，不管他們說什麼，她都不反駁，順從地應諾著。

    鬱悶的沐風本想回府，可一想到剛才葉素貞的態度，沐風心裡就鬱悶得很。既然她不在乎，他何必自作多情？那些個花魁不是吵著他不去看她們嗎？行，他這就去。於是，沐風又一次來到了蘭桂坊，這是他們倆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蘭桂坊的老鴇看到沐風，還以為是眼花，直到沐風不耐煩地皺眉的時候，老鴇才反應過來，立刻將樓裡的鶯鶯燕燕都喊了出來，趕緊伺候王爺啊。

    等沐風挑了幾個人伺候後，那老鴇立刻讓人將沐風來了蘭桂坊的事散播出去。瞧見沒，王爺多日不出門後，今日一出門，就直接來了她的蘭桂坊，其中的深意，不言而喻啊。

    鬼使神差的，沐風選了上次遇到葉素貞的那個房間。當他進去時，還下意識地瞥了眼門口的櫃子，仿佛葉素貞會從那裡猛地鑽出來似的。沐風被自己的這個想法逗笑了，同時也很是不爽，怎麼這都出來尋歡了，還能想起她來？不行，今日非得好好樂一下。

    於是沐風左擁右抱的，一邊喝著美酒，一邊看著美人跳舞，這般鬧到深夜後，沐風已經喝得有點多了，隨手指了個人留下，將其他的人都趕出去了。

    被留下的女子臉紅心跳地看著沐風，見他坐在那不動，大著膽子上前示好。一番挑逗後，沐風終於有了反應，女子大喜，手下更是賣力地討好他。

    沐風眯著眼楮看著眼前的女人，但他卻一點都提不起興致來。他的眼神再一次盯著那櫃子看，思緒一時間走得有點遠。

    沐風瞥了對方一眼，見對方看著他，那臉上都是風情。他忽然想，如果是葉素貞的話，她會這樣看著他嗎？她放不開，才不會像眼前這個女人一樣。儘管他這段時間來百般調教，她還從來沒主動過一次，可就是她不主動，他在她身上也能感受到那淋漓盡致的快感。

    想到葉素貞，沐風終於有了點欲望。可當他正準備將那女人壓在桌上的時候，那手像是有自己的意識一般，怎麼都伸不出去。

    沐風忽然覺得心虛得厲害。沐風在這一瞬間，瞳孔一縮，像是被什麼東西紮了一下似的，瞬間抵觸到不行，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應，他一把將那女人推開了。

    看到那個女人跌坐在地上，衣衫不整，呆愣地看著他的時候，沐風也愣住了。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再看著地上的女人，只覺得心裡空空的，浮躁得很。

    沐風想，他一定是喝多了，憑什麼不能睡別的女人？他堂堂的甯王還需要替一個村姑守節？她算他的誰啊？心裡一旦有了這樣的想法，就會立刻瘋狂地滋長。沐風想也沒想，對那個女人招了招手，讓她上前來。

    那女人猶豫著，被沐風一瞪，立刻跪爬過來。

    沐風像是等不及似的，一把將那女人拽起來，大手在她身上肆意地遊走後，將人往桌上一按，掀開裙擺手就伸進去了。還沒碰到她，那女子就發出了吟哦聲。

    聽到這聲音，沐風手的動作一頓。那女子沒感覺到身後的人的動作，吊著嗓子回頭喊∶“王爺，人家等不及了……”

    一聲王爺喚回了沐風的魂。他煩躁地再一次將女子推開，然後粗魯地打開大門，大步流星地離去。

    只剩下女子衣衫不整，一臉搞不清狀況地看著敞開的大門。她哪裡做得不對了？沐風離開蘭桂坊後，直接要回王府。現在都亥時了，葉素貞應該早就睡了。沒有他在身邊，她睡得安穩嗎？沒有人給她暖床，她的腳估計還是冰的。一路上沐風想了許多，當看到寧王府三個大字的時候，他又頓住了。也不知怎麼想的，讓車夫掉轉馬頭。

    車夫愣了下，問∶“去哪？”

    沐風一愣，想了半天卻想不到一個能收留他的地方，除了顧雲，他幾乎沒有朋友。怕皇兄擔心他結交朝臣，他基本上不跟任何大臣們接觸。原來不知不覺間，他將自己活成了孤家寡人。

    “隨便找個地方停下吧。”沐風道。

    之前都是連城給他駕車的，偏偏連城今天去護送趙媛媛了。沐風一時也不知道去哪，只好這般吩咐著。

    那車夫見沐風的語氣不太好，像是失落，又覺得是寂寞，於是想了想，“王爺要是不嫌棄的話，奴才倒是知道一個熱鬧的地方。”

    “行，就去你說的地方。”

    “好。”

    等馬車靠近一處地方後，沐風便聽到了一陣陣的叫好聲。他掀開窗戶一看，原來是一個露天的平臺，有人在那說書，周圍圍著的都是一群老百姓，大人、小孩都有，男的女的擠在一起也沒人說什麼，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露著幸福的笑。

    沐風就這麼坐在馬車裡看著，直到散場也未曾離去。

    沐風就這樣在那待了兩天，交了幾個朋友。回來的時候路過一家店，他讓車夫停車後進去不到一刻鐘，就包了一個東西出來，這才心滿意足地回到王府。

    一回來，沐風直奔院子，他想告訴葉素貞他認識了新的朋友，這些人不在乎他什麼身份，也不問他什麼來歷，他坐在那人群裡，嗑著瓜子，聽著說書，很是快活地過了兩日。要不是身上衣服的味道實在難聞，他還會繼續待下去的。

    回來後，沐風一頭鑽進寢室，就見屋內空無一人。沐風一愣，離開房間喊來老總管問葉素貞呢？難道還在氣他前天說的話？

    老總管一愣，然後道∶“葉姑娘現在負責王爺寢室的打掃清理工作，此刻應該是在後院幹活。”

    沐風眉頭一蹙，看著老總管。

    老總管的汗就流下來了，立刻跪下道∶“王爺息怒，這一切都是葉姑娘自願的，之前宮裡來人傳旨要整頓王府，等人走了後，葉姑娘主動找老奴說是不願意吃乾飯，想讓老奴安排一下，不管做什麼都行。”

    老總管說到這裡，擦了擦汗，道∶“奴才想，她畢竟是您屋子裡的，見她意志堅決，於是就讓她打掃您的院子了。”老總管不敢說是那傳旨的嬤嬤吩咐的，怕王爺心裡難受。

    沐風臉色不善，“退下吧。”

    老總管立刻如臨大赦地走了。

    沐風聽了這些話，剛才進府的喜悅心情頓時去了大半。什麼叫整頓王府？他是甯王，他的府裡還需要別人來整頓？還有葉素貞，她是他罩的人，幹嘛那麼軟骨頭？是怕他罩不住她嗎？她也覺得她這個王爺當得很窩囊、很無能嗎？

    沐風的心頭莫名的不快，當下四處尋了下，沒見到她人，心下頓時煩躁起來，既然她想幹活，那就幹吧。他轉身欲走之際，就見她手裡拿著掃帚從外面走進來，看到他站在那，一怔，然後規規矩矩地行禮。

    沐風的臉色頓時就拉下來了。他不做聲，就這麼看著她。

    這兩日，木蓮很是好好地教會了葉素貞不少規矩。更是明裡暗裡地敲打她，讓她老實點，別想著動什麼壞心思。她能有什麼壞心思？不過那嬤嬤說得也對，王府也有王府的規矩，她雖然不是王府的人，但住在這裡，也理當遵守。

    到了晚上，葉素貞問老總管能不能給她另外安排個住處，老總管猶豫再三，還是拒絕了，讓她繼續住在那。老總管都說話了，木蓮雖然氣得要死，也不敢將葉素貞趕走。

    就這樣過了兩日，沐風也沒回來。葉素貞倒是從打雜的丫鬟口中聽說，沐風去了蘭桂坊，那是他們相遇的地方。說不難過是不可能的，葉素貞只能告訴自己，他本就是那樣的人。等他回來，她就求去吧，要是說消氣的話，她被他掠來王府，也玩弄了許久，她現在對他來講，一點價值都沒有了，他的氣也該消了吧？

    於是心裡打定主意的葉素貞這兩日都老老實實地幹活，晚上做著繡活。好在之前在村裡住了許久，這些打掃的活也難不倒她，做起來也得心應手，木蓮一時間也無法找她的錯處，看她的眼神都帶著怨恨。葉素貞就當看不見，倒覺得這兩日過得充實得很。

    晌午，葉素貞剛將院子打掃好，一回來，就看到沐風站在院中。她一怔後，跪下行禮。他是高高在上的甯王，她是被變成庶民的村姑。這是木蓮說的，她以後也不能直接稱呼王爺的名諱。

    沐風的心頭本就不爽，此刻見葉素貞這般低三下四的樣子，頓時心頭就煩躁起來，見她一聲不吭地就跪下行禮，他心頭的怒火就更甚了。他當下冷著臉，看她跪在那，也不開口讓她起來。

    沐風不開口，葉素貞也不起來，兩人像是較勁一般。最後還是沐風先開口，“起來吧。”

    葉素貞這才慢慢起身，只是在起身後，晃了下，差點沒站穩。沐風的腳下意識就想邁出去，最後硬生生地忍住，“既然身體不適，就好好休息吧。”

    “是。”葉素貞簡潔地道。

    沐風看著她，見她始終不抬頭，心裡那股煩躁讓他想立刻甩袖子走人，可最後還是問道∶“你就沒什麼話要跟本王說的？”

    葉素貞搖頭，“沒有。”

    沐風這下是真的氣了，“很好，本王也無話跟你說。”

    沐風轉身就走。

    葉素貞忽然道∶“等一下。”

    沐風頓住腳步，背著她的嘴角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只是當他轉身過來後，又換上一副拒人千里的冷漠表情。

    葉素貞走上前，再次行禮，然後跪下道∶“王爺將民女掠到王府也有段日子了，民女的錯也用身子抵償了。不知道王爺何時放民女離去？”

    沐風本來放鬆的神情隨著她的話再一次繃緊，最後雙手握拳，看著跪在地上那個不識

    好歹的女人，“你想離開？”

    “是。”葉素貞看著沐風，磕頭道∶“還請王爺成全。”

    “呵，成全？”沐風走道她面前，蹲下，一手箝住她的下巴，陰沉地道∶“我成全了你，誰來成全我？”

    葉素貞一愣，看著他的眼眸，將他的憤怒盡收眼底。

    “王爺是高高在上的甯王，又何須別人成全？”被捏著下巴，葉素貞說得口齒不清。

    沐風看著她，“你喊我什麼？”

    “王爺。”

    呵呵，之前還喊他的名字的，現在喊他的稱呼了。沐風的手一用力，葉素貞摔倒在地，“想走，可以，再陪本王一次，本王就放了你。”

    聞言，葉素貞抬頭看他，她那眼神讓沐風轉過頭，“給你時間想，想清楚了就進來。”說完，他轉身走回臥房，狠狠地甩上了門。門口站著的丫鬟全部被他轟了出去。

    葉素貞跌坐在地，眼眶早已經紅了。他說讓她再服侍他一次，他真的拿她當那些煙花女子，隨時隨地都能肆意玩弄，他實在欺人太甚了。可她鬥不過他，想離開，只能按照他的話做。也罷，就當是給她自己留一個回憶吧，他們早就赤裸相見了，現在再矯情地想這些，也沒什麼意思。

    葉素貞只想了片刻，便爬了起來，往沐風的寢室走去。她推開門，一眼掃去，沒看到人。葉素貞本打算就在這裡等他的，結果浴室那邊傳來沐風的聲音，“還不滾進來。”

    葉素貞的心頭一陣酸楚，但還是聽話地往那邊走去。

    浴室裡，沐風已經泡在偌大的木桶中了，只露出健碩的胸膛。他的雙手搭在桶沿上，頭髮一部分散在桶沿上，一部分飄在水裡。他本來閉著眼楮的，聽到葉素貞進來的腳步聲後，睜開眼，看著她像是看著一個陌生人一般，毫無波動。見她站在那，他不悅地開口道∶“伺候我洗澡。”

    葉素貞輕咬嘴唇，緩步上前。她從來沒伺候過別人洗澡，一時間也不知道從何下手，只拿著毛巾無措地看著沐風。

    沐風被她看著，終究是心軟了一點，但面色還很是不悅，“你怎麼洗澡的，就怎麼伺候本王。”

    葉素貞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小臉一紅。她垂首不語，走近浴桶，將乾燥的毛巾放進去打濕，正準備拿起的時候，沐風又開口了，“將外衣褪了，本王可不想還沒洗乾淨，又被你那外衣上的灰塵弄髒了。”

    葉素貞一愣，想起她剛才確實是從外面打掃回來。她當下也不說話，將外衣褪去，放在一旁，又將中衣的袖子卷得高高的，露出一截雪白的胳膊來，然後將手伸進浴桶中，抓著毛巾準備給他搓澡。

    沐風又不滿意地道∶“本王想先洗頭。”

    葉素貞再次愣了下，還是一言不發地放下毛巾，將洗頭要用的東西準備好後，才道∶“王爺請閉眼。”

    沐風瞥了她一眼後，閉上眼楮。葉素貞這才拿著水瓢舀水將他的頭髮打濕，拿起皂角開始搓揉著他的頭皮。

    沐風閉著眼靠在浴桶上，感受著頭上那雙柔夷荑輕地拂過他的頭皮，帶來一陣陣的舒爽，那舒服的感覺讓他忍不住哼出聲來。她的一雙手就能讓他有反應了，他睜開眼楮，瞥了眼身下，臉上露出一抹無奈的笑來。

    葉素貞輕輕地揉捏著他的頭皮，搓揉他的頭髮。等她將頭髮沖洗乾淨後，她感覺到沐風的呼吸變得粗重起來。葉素貞臉一紅，心裡暗罵，這個色胚。他對她有反應，葉素貞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憂。

    沐風忍住想將人拖進水裡的衝動，又指揮她，“給我捏捏肩膀吧。”

    葉素貞不動。

    沐風又道∶“以後……呵，也沒以後了。”

    葉素貞聞言，喉頭一緊，鼻子一酸，眼淚差點就掉了下來。她的雙手慢慢地搭在他的肩膀上，然後開始按壓著。這個動作她倒是嫺熟得很，她之前經常幫勞累的娘親按壓。

    “嗯……手藝不錯。”沐風點評道，語氣也輕鬆不少。

    葉素貞吸了吸鼻子，故作輕鬆地道∶“我經常幫我娘按。”

    “你娘親真幸福。”沐風道。

    葉素貞沒接話，只專注地按壓著。

    隨著她的那雙柔夷在他的肩膀處來回按壓，沐風再也忍不住了，額頭上的汗珠大顆大顆地往下掉。但是他不想破壞此刻溫馨的氛圍，之前放在桶沿上的手也隱入水中，不動聲色地舒緩著自己的欲望。只是身後站著一個讓他躁動的人，雙手再怎麼擼動，總覺得差了點什麼，欲望反倒更加堅挺、炙熱了。
   
　　葉素貞察覺到他的呼吸粗重得讓她臉紅，再看汗珠順著他的鬢角流到脖子上，手上的動作一頓，她猜出來了。

　　沐風也察覺到身後的人停頓是猜出來了，他當下也不想忍了，手直接從水裡抽出，一把抓住放在他肩膀上的柔荑，轉頭，染著欲望的雙眸看著她，嗓音沙啞地道：“幫幫我。”

　　葉素貞臉一紅，被他這般注視著，她的眼珠子都轉不開，只跟著他眼裡的情緒起伏，只覺得靈魂深處都在顫抖。

　　“貞兒，幫幫我。”沐風又道。

　　葉素貞呆愣地轉著視線看他，“你喊我什麼？”

　　“貞兒，幫幫我。貞兒……”沐風一聲又一聲地道。

　　那一聲聲貞兒像是咒語，喊得葉素貞的心肝都軟麻了。

　　“好。”半晌，葉素貞回了一個字，然後掙開被他抓著的手，手顫抖著來到他的胸膛，在他的胸口輕輕地撫摸著。

　　“嗯……”沐風舒服地靠在她的懷裡催促道：“不夠。”說著，他將她的另一隻手抓住放在他的胸前，罩在他胸前那小小的珍珠上，“摸它。”

　　葉素貞紅著臉，依言輕輕地觸摸那已經凸起的珍珠。

　　“嗯。”

　　沐風的聲音讓葉素貞的臉紅得都能滴血了，她小聲道：“你能不發出聲音嗎？”

　　“呵呵，不能，因為你摸得我……很舒服。”最後三個字，沐風一字一字地說完的。

　　葉素貞掐了他下，沐風誇張地啊了一聲。

　　葉素貞臉皮薄，無奈之下，只好手上用力，搓揉著他。她越用力，沐風的呼吸越粗重，最後更是將她整個人都拖進了水裡。

　　葉素卣二臉都是水珠，從浴桶裡掙扎著爬起來，怒道：“你發什麼瘋？”

　　沐風看著這樣鮮活的葉素貞，心裡道這才是葉素貞，之前那個跪在院子裡一板一眼的人，不知道是哪個路過的。所以他被她吼不但沒出聲，相反還放心般將人摟在懷裡，他在堵上她那小嘴之前，道：“被你折磨得發瘋了。”

　　“唔唔……”葉素貞想別開腦袋，結果根本辦不到。再加上沐風的吻溫柔得讓她想哭，意思意思地掙扎了下後，溫順地任他折騰。

　　沐風一吻畢，道：“不是說好你服侍我的嗎？讓我看看你打算怎麼服侍，我等著。”

　　葉素貞斜了他一眼，不做聲。

　　“怎麼，反悔了？那我的話也要收回。”

　　“做就做。”葉素貞將臉上的濕發別在耳後，閉著眼睛想羅鍈在話本怎麼寫撩男人的。沐風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胸口，軟綿綿的，索性整只手直接罩上去揉捏。

　　葉素貞睜開眼後，也沒拍開他的手，他早就摸過了，現在喊非禮太矯情了。她挪動了下身體，指揮沐風坐到一旁的榻上將腿放好了。沐風依言將腿伸直，於是葉素貞跨坐上去後，一言不發，猛地就咬住之前就被她搓揉得挺立的珍珠。

“撕啊……你屬狗的啊？”沐風也不知道是舒服的還是疼的，他的手覆上她的後腦杓緩緩地撫摸著，像是鼓勵。

　　葉素貞感覺到後，大著膽子繼續，舌尖一會碰觸，一會卷起，一會又用牙齒輕咬，一會慢慢地磨。

　　“你個妖精……”沐風舒服得一塌糊塗，下體那處感覺要爆炸了，他的手放開她的後腦杓，來到她的腿間，隔著衣服用手指戳著那處。

　　“嗯……”葉素貞一抖，悶哼一聲，似是不服，也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在他身上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