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註冊時間
- 2016-4-18
- 最後登錄
- 2024-11-25
- 主題
- 查看
- 積分
- 17440
- 閱讀權限
- 130
- 文章
- 41643
- 相冊
- 1
- 日誌
- 0
狀態︰
離線
|
第三章
趙彥辰也沒找什麼特別高檔的酒樓,就隨便找了個小門面就進去了。現在是飯點,吃飯的人還是很多的。
兩人找了個空位置坐下,趙彥辰道∶“你請我喝酒,我請你吃飯。”
“我可請不起太好的酒。”牛桃花捏了捏身上的荷包。
“瞧你那小氣吧啦的樣子,得,我請你。”趙彥辰說著,讓小二上他們店裡最好的酒,還有招牌菜。
點菜的時候,他瞥了眼牛桃花,她那張帶點嬰兒肥的臉,其實近看並沒有多少肉。
小二很快地下單,不一會就遞上來一壺酒,還有一盤鹵牛肉,“兩位客官慢用。”
趙彥辰拿著酒壺開始倒酒,“酒量怎麼樣?”
“還行。”牛桃花含蓄地說著。其實她酒量是相當的不錯,從小她爹喝酒的時候就愛拿筷子沾一點放她嘴裡,後來,她爹心情好,或者她娘又幫人作媒成功,一家三口也會小酌一二,久而久之,她也挺能喝。
聞言,趙彥辰將兩人的林子倒滿,舉起來,“喝一個。”
牛桃花也不扭捏,舉著杯子回敬。
看著趙彥辰一口氣喝完,心道這傢伙看起來弱不禁風,跟小媳婦似的,喝酒的架勢倒是很男人。當下也一口喝完,抹了抹嘴,“好酒。”平時她可不捨得這麼喝。
趙彥辰看著她嘴角的酒漬,鬼使神差地居然伸手提她擦掉了。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見牛桃花以一副見鬼的樣子看著他。
趙彥辰一陣尷尬,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剛才為何那麼做,當下在牛桃花的注視下,只好佯裝不悅地道∶“再不給你擦掉就滴到衣服上了。請你喝酒,可不想到時候被你賴身衣服。”
牛桃花雖然覺得這話聽著很彆扭,想起這廝嘴毒的毛病,只好不走心地來了一句,“我謝謝你。”
趙彥辰也沒回嘴,挾起一後子牛肉放進她碗裡,又挾了塊放進自己嘴裡。別說,這家的鹵牛肉味道還挺不錯的。
牛桃花默默地挾起那塊牛肉放進嘴裡,咀嚼間偷偷打量了趙彥辰一眼,而後又立刻垂頭。
趙彥辰點的其它招牌菜也陸陸續續地上來了,兩人一邊吃飯,一邊喝酒,談笑間不知不覺杯空碗。
酒足飯飽的兩人從那家小店走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夕陽西下,街上的行人匆匆而過。天邊的夕陽西垂,落日的余暉將周圍的景色鍍上一層別樣的顏色。兩人均有醉意,只是不太明顯。
牛桃花還保持著大腦的清醒,看著安靜的大街和遠處的景色,心情格外不錯。她晃蕩著走了兩步後,打了個酒嗝道∶“今日謝謝你的酒了。”
“就不謝我的燒雞了?”
“對,還有你的燒雞。”牛桃花憨憨一笑,拍了拍起彥辰的肩膀,“等我成了京城第一媒婆,等我有錢了,我就請你。”
趙彥辰嗤之以鼻,“等你哪天快把自己餓死了,我再請你。”兩人喝酒吃飯的工夫也聊了不少,他得知牛桃花的媒婆禮金只夠勉強度日後,只覺得這姑娘在她雙親毫無預警地離開後,沒把自己賣身為奴已經是很厲害了。
“嘿嘿,才不會有那一天。你的媒我雖然沒保成,但是老夫人仁慈,第一次就給了我五兩銀子,省著用,能用一年呢。”
看著她一臉幸福的樣子,好像那五兩銀子能讓她無憂無慮一輩子似的,趙彥辰當下道∶“你退了我祖母保媒的事,我給你五十兩。”
牛桃花本來有點飄的思緒拉了點回來,“為什麼啊,成親不好嗎?從此以後有個人疼你,知你冷曖,替你生兒育女不好嗎?”
問完,也不等趙彥辰回答,又道∶“要是有個人能讓我不再顛沛流離,能讓我有枝可依,那我肯定就嫁了。”
趙彥辰本想反駁的話在聽到她這些話的時候頓住了,張嘴就問∶“你長得也不醜啊,怎麼就沒人娶你?”
牛桃花聞言,也只笑了笑,片刻後道∶“做媒婆這行,別的沒練出來,察言觀色,辨別人性善惡這本事,倒是能瞧個八九不離十。我年輕的時候自然有人上門提親,但那些人不過覺得我是孤女,納了我,就能占了我家那破爛的房子,還能多個奴僕,多好的事情啊。”她用的是納,那些人只想納她為妾而已,根本不是真心疼愛。
趙彥辰不做聲,看著她。
牛桃花又說∶“比我還不如的,我又不願意,我已經過得夠苦了,可不想嫁人後比一個人還苦。這麼多年,我也想通了,有綠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逢。我啊,還是老老實實地攢點銀子,等老了,幹不動了,就買個小丫鬟伺候著,等我死了,這房子要是還沒倒,就給了她,算是報答她照顧我的恩情了。”
趙彥辰聽了這番話,只覺得心裡澀澀的,很不舒服,再看當事人,倒是一臉沒什麼的樣子。
“欸,怎麼說起這些來了?不說了、不說了,我要走了,不然城門關了,我可就回不去了。”她說著,揮手跟趙彥辰道別。
趙彥辰看著逆向而去的牛桃花,只覺得這姑娘的背影決然得讓他看著心頭很是不忍。他頓在那,半晌後,轉身走了。
好在這裡離城門口也不遠,牛桃花走到城門口的時候,城門口還有形色匆匆的路人回城,當下她加快腳步,想趕緊出城。
忽然,背後傳來噠噠噠的馬蹄聲,她下意識地往旁邊讓了讓,結果那馬經過她身邊的時候,就聽到有人喊她。
牛桃花抬眼一看,“趙彥辰?”
這是牛桃花第一次當著趙彥辰的面叫他的名字,當他的名字從她的嘴裡吐出來的時候,居然格外的好聽。
趙彥辰看到她那毫不掩飾的驚訝和一閃而過的驚喜的樣子,只覺得自己一路跑回去又騎馬出來追她也值得了。
當下心情甚好地道∶“上來,天快黑了,你路上一個人不安全,我送你回去。”趙彥辰坐在馬背上,俯視著她。
牛桃花看著趙彥辰,此刻的他無疑是好看的,看著他遞出來的手,說不感動那是假話。但是……
但是她不能,趙彥辰長得太具有迷惑性了。
他這才對她和顏悅色幾天,她就察覺自己有時候對著他的那張臉,思緒就會飄遠,有時候還會有那麼一點讓她感覺到危險的想法,每次那個念頭一閃而過後,就會被她狠狠地壓制住。
“發什麼呆啊?再不上來,城門可就關了。”趙彥辰手都酸了,見她還在那發呆,當下脾氣又不好了,“趕緊的。”
牛桃花見趙彥辰的臉色沉了下去,心想他也只是擔心她走夜路。畢竟他也是個讀書人,他們現在也算是朋友了,他這麼做,應該是處於對朋友的道義上。這麼自我麻痹了一番後,牛桃花伸出手。
趙彥辰一把抓住她的手,只覺得她的手熱呼呼的、軟軟的,握著很舒服。
他猛地一用力,將她拽上馬背,“坐穩了。”說完,抖了下韁繩,馬噠噠噠地往前跑去。
趙彥辰的雙手穿插過牛桃花的腋下,控制著馬。
一路看著剛育苗的稻田,還有返青的景色,在落日的餘暉下別有一番風味。趙彥辰也不催促胯下的馬,任它慢悠悠地走著,一時間倒也有點信馬由韁的味道。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等趙彥辰將牛桃花送到她家門口後,也不下馬,只囑咐她關好門窗,一抖韁繩,掉頭就走了。
牛桃花站在自己的竹籬笆前,看著夜色中漸漸模糊起來的身影,只覺得自己的臉色有點燒得慌,心裡那個念頭又冒了出來。
啪的一聲脆響,牛桃花狠狠地給了自己一個巴掌,“醒醒吧,喝點酒就飄飄然了。”這一巴掌她可沒手下留情,打完後,摸了摸火辣辣的臉,她推開籬笆院子,走了進去。
那晚之後,牛桃花接了個小活,忙了幾天忙完了,坐在家裡,居然覺得無所事事,只覺得心裡空蕩蕩的,似乎少了點什麼。
發呆的工夫,外面忽然有人在喊∶“牛姑娘在家嗎?”
牛桃花立刻來精神了,生意上門了。當下,牛桃花整了整衣裳,應答道∶“在的、在的。”一邊說,一邊推開虛掩著的門走了出去。
就見籬笆院外面站了個穿著很是講究的中年婦女,那架勢倒像是某個王公貴族家的嬤嬤。
那中年婦女見到牛桃花走出來,也不動,直等到牛桃花走到她跟前,將牛桃花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遍,問∶“你就是牛媒婆?”眼神雖然沒露出什麼,但那語氣透著一股不屑。
牛桃花不以為然,這樣的語氣她聽得多了,當下面不改色地道∶“我就是。”
那嬤嬤見狀,倒也沒再說什麼,而是直奔主題,“我有事委託你,這裡說話不方便,能否借一步說話?”
牛桃花點頭,“那請進屋坐吧。”
結果,那嬤嬤笑著直接道∶“我的馬車就停在不遠處,就在馬車裡說吧。”說完轉身往前走。
牛桃花的臉上閃過一抹尷尬,人家這是嫌棄她家太寒酸了,當下也只好跟著。沒走多遠,轉了個彎,就看到路口的大柳樹下果然停了一輛馬車,牛桃花走過去,倒想知道這人要跟她說什麼。
結果,等那人說完了後,牛桃花還有點反應不過來,這是……
見牛桃花這表情,那嬤嬤也不廢話,直接拿出一個沉甸甸的袋子,抓著牛桃花的手就把那袋子放在她手心上,“事成後,自然不會忘記你的媒人紅包。”
“可是……”
“沒什麼好可是的,你就按照我說的辦就是。”嬤嬤的態度很是強勢。
牛桃花不做聲了。
手上的袋子的份量告訴她,絕不少於五十兩,她幹媒婆這麼久,一共收到的禮金都沒這麼多。
“請下車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牛桃花下了車,看著那馬車絕塵而去,默默地轉身,回到家,一言不發地做了晚飯,吃完了又梳洗一番躺下後,腦子裡才想著那嬤嬤跟她說的話。
嬤嬤說,他們家小姐很中意趙公子,只要她能將這門親事說下來,媒人紅包是現在的幾倍。
嬤嬤說,他們家姑娘早就中意趙家公子了,只是因為趙公子之前要考科舉,所以就想等著趙公子高中了,再托人去說。
嬤嬤說,他們家姑娘是王公貴族,等了趙公子這麼多年,就想等他高中能門當戶對。
嬤嬤還說,之所以來請她保媒,是因為看她跟趙老夫人走得很近。他們家跟趙公子家有點誤會,怕找別的人,趙老夫人會一口回絕,所以才找她這麼個名不見經傳的人。
牛桃花雙眼呆呆地看著屋頂的房粱,這麼一個身份、地位都跟趙彥辰差不多的大家閨秀,為了等他又等到這麼大年紀,足可以說明她對趙彥辰那是真的喜歡。
這麼個人出現了,她應該開心啊,開心她不但接到這麼一單大的生意,還能解決了趙老夫人的問題,趙家的賞銀肯定也不少,這麼一件雙贏的事情,她該高興的啊。可為什麼,她反倒有點興趣缺缺呢?
一夜輾轉無眠,牛桃花早早地就起床了。吃了早飯,進城,去起府。昨晚想了一個晚上,她決定去趙家說媒。
到了趙府,趙老夫人聽說是牛桃花來了,趕緊讓劉媽將人帶到她的院子裡,也不去大廳了。劉媽笑笑地將人帶進來。
牛桃花一看趙老夫人,連忙拉動臉上的表情,讓自己看起很開心。
“喲,這麼一大早就來了,又笑得這麼開心,莫不是有好事?”趙老夫人打趣著問。
牛桃花心道我正不知道怎麼開口,您就主動問了,當下忍住心中莫名的酸澀,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也很開心,“可不是天大的喜事嘛,您托我給趙公子找的媳婦,有眉目了。”
趙老夫人一聽,果然喜上眉梢,“好孩子,快坐過來,跟我說說,誰家的姑娘啊?人品怎麼樣啊?”
牛桃花順勢在趙老夫人的身邊坐了下來,“高門大戶,姑娘也是大家閨秀,更重要的是,人家恰好大趙公子三歲,又對他仰慕已久。”
趙老夫人一聽,心裡思索開了。高門大戶?哪家門大戶的女兒還沒許人?她怎麼不知道啊?還對她孫子仰慕已久?
“你就直接說誰吧。”
牛桃花笑著道∶“得,我也不跟您賣關子了,是王府裡的姑娘。”
誰?王府?趙老夫人聽牛桃花這麼一說,不但沒出現高興的神情,反倒是一臉的錯愕,“你說的可是醇親王府的那個縣主?”當今皇帝也就一個弟弟醇親王了。
呃……這個她還真不知道,那個嬤嬤也沒說,只說他們家小姐是王爺的女兒,正兒八經的王卿貴族。
既然趙老夫人這麼說,那就應該是的吧。牛桃花點了點頭。
一看牛桃花點頭,趙老夫人身子一震。醇親王府家的那個傳言克夫的縣主?那可使不得。
不行、不行,她孫兒可不能跟那克夫的縣主牽扯上。可對方都讓媒人找上門了,聽牛桃花那意思,那克夫的縣主對她大孫子還仰慕已久,看來是早就惦記上了啊。
趙老夫人臉上慌亂的表情讓牛桃花心裡一陣不安,這是幾個意思,“老夫人,是哪裡不對嗎?”
趙老夫人被牛桃花的聲音拉回現實裡,她看著牛桃花,腦子裡忽然靈光一閃,再看牛桃花,只覺得那了宏大師說得太對,辰兒這可不就是命犯桃花嗎?要是娶了那縣主,沒有血光之災才見鬼了。
趙老夫人當下抓著牛桃花不放,“牛姑娘,我孫兒的性命可就掌握在你手上了啊,只要你三天內給我孫兒找到一個大三歲的姑娘跟他訂親,我趙家對你,那必定是感恩戴德啊。”
牛桃花一臉懵懂地看著趙老夫人,這是幾個意思,“老夫人,這個縣主門大戶,家世又好,跟您孫子不配?”
趙老夫人搖頭,“縣主的門第太高,我們家配不上啊。”
牛桃花聽到這裡,心裡很是不解,別的人家都希望未來親家家世不俗,這趙家……
趙老夫人當下也不隱瞞,簡明扼要地將那個縣主為何不能娶的一二三列舉出來,然後道∶“就我孫兒那身體,可禁不住縣主槽蹋啊。”
牛桃花聽了趙老夫人的話,只覺得這縣主命比她還慘。
十四歲定了戶部尚書家的大公子,結果不出三個月,戶部尚書家的大公子歿了。
十六歲定了永恩侯家的老二,結果老二跟縣主私下見面的時候,落水而亡。
十九歲,定的是大將軍家的小兒子,這次倒沒出意外,順利地成親了,只是在成親那晚,大將軍家的小兒子衣衫不整地暴斃在床上。
如果說一件是巧合,那麼兩三件下來,還能是巧合嗎?
這些只是官方的說法,是迫于王爺的壓力跟皇帝的面子,坊間有傳言,這個縣主,長得那是相當的美豔動人,顧盼之間勾人心魄。
什麼尚書家的大公子、侯爺家的二兒子、將軍家的小兒子都是被她勾得失了魂,最後被她吸了陽氣。
當然這些話就有點失真了,但不管怎麼說,這個縣主,那是沾不得的。
聽完這些,牛桃花的面色也不好看了,“時間緊迫,我哪裡給您找孫媳婦去啊?”
趙老夫人的眼精一亮,仿佛就在等牛桃花這句話似的,當下一把抓著牛桃花的手,“你就是啊。”
牛桃花一臉驚訝地看著趙老夫人,“可、可我是來上門說媒的媒婆啊。”
“誰規定媒婆不能給自己說媒了?你看別的媒婆都不來我家,就你來了,恰好又大我孫兒三歲,可不就是天註定嗎?那了宏大師當初還叮囑我說,別找太漂亮的,可不就是在跟我透露天機嗎?姑娘,好姑娘,你就幫幫我孫兒吧。”
趙老夫人說得聲音悲切,就差當場哭給她看了。
牛桃花一臉的哭笑不得,她的容貌雖然談不上漂亮,但也不算醜好嗎?被趙老夫人這麼一說,牛桃花頓時覺得臉上有點燒得慌。
見牛桃花被自己說得不做聲了,趙老夫人當下趕緊吩咐丫鬟去拿筆墨紙硯,又讓劉媽將趙彥辰的生辰八字拿過來。
牛桃花看著眼前的筆墨,在趙老夫人的催促下,腦海裡閃過這段時間跟趙彥辰相處的畫面,除了第一次見面,鬧得很不愉快之外,後面再見,雖然他嘴巴還是那麼的毒,但她能感覺得出來,他對她不似第一次見面那般充滿敵意。
牛桃花的腦子裡一閃,又出現那晚他們倆共騎一騎的畫面,隨著馬的奔跑,她的身子時不時地往後靠,她能聞到他身上的味道。
心神恍惚間,她只覺得彆扭,於是一直提醒自己一定要坐直了。
但在馬背上顛簸,哪可能沒有肢體的接觸,直到他不耐煩地將她拉著,一把固定在他的懷裡。
牛桃花還記得他說,老實坐好了,本來就長得不好看了,要是再掉下去,摔破了相,我可不負責。瞧,他就是那麼的嘴賤。
想到這裡,牛桃花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桃花、桃花?”趙老夫人見牛桃花提著筆發呆,然後又笑了,心裡又開始打鼓起來。
聽到趙老夫人的呼喊,牛桃花回過神來,在她的注視下,老臉又是一紅,無端覺得很是心虛,一慌神下,鬼使神差的,居然就將自己的生辰八字寫了下來。
牛桃花的筆還沒放下,趙老夫人已快速地將墨蹟還沒幹的生辰八字拿在手上仔細端詳起來,嘴裡還念念有詞地說著什麼,牛桃花聽不清,就聽到辰卯什麼的。
須臾後,趙老夫人一臉喜色地拉著牛桃花,一口一個好孩子地叫著。一旁的劉媽和丫鬟也跟著起哄,直把牛桃花臊得奪門而出。
牛桃花走後,趙老夫人直接拿著趙彥辰的生辰八字和牛桃花的一起,另找媒人直接開始走程式,就怕夜長夢多,被縣主盯上。
於是,當趙彥辰一回來就聽到小廝告訴他,趙老夫人要他去娶牛桃花,而且都合過生辰八字了,天作之合!
乍一聽到這消息的時候,趙彥辰直覺得晴天霹靂。
為何他就出門應卯,回來他的親事就這般草率地被訂了,對像還是那個說有緣人難遇,不如孤獨終老的牛桃花?
為何這般草率?為何不等他回來?為何她偏偏在他不在家的時候上門?
一瞬間,趙彥辰只覺得怒火中燒,腦子裡就一個想法,他被騙了,被一個村姑騙了。他居然還傻兮兮地相信她的那些話。
結果呢?結果就是她早就盯上他,早就企圖用懷柔政策接近他。
他堂堂一個探花郎,居然被一個村姑戲耍得團團轉。
虧他還以為她是不一樣的,虧他還覺得她是值得交的朋友,虧他還曾覺得如果……真的最後逼不得已,祖母讓他娶她,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的事情了。可現在呢?現在證明他眼瞎,他心盲,他像是一隻猴子一樣被人戲耍。
趙彥辰越想越惱火,當下連官服都來不及換,掉頭就去了後院的馬廄,跨上自己的坐騎直奔牛桃花所在的下塘村。
再說牛桃花,被趙老夫人臊得直接奪門而出後,一口氣就走到了家。
等到家後,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她居然就這麼稀裡糊塗地將自己給賣了,還賣了個好價錢。
可,這事不對啊。她上門替人說親,結果呢?她搶了別人的心上人,這算怎麼回事?牛桃花只覺得自己再也沒臉見人了,哪有媒婆上門說親,卻將自己嫁了的道理?她要怎麼給對方一個交代?
自此以後,不管這事最後的發展是什麼樣的,她在媒婆這行是徹底地混不下去了。
一時間又想到自己的第一媒婆夢,牛桃花又懊惱得不行,整個腦子裡都是亂七八糟的思緒。
忽然,門口傳來馬的嘶鳴聲,牛桃花才回了神,心道這天都快黑了,怎麼還有路人?天黑了?她還沒吃飯呢。像是應景一般,她的肚子發出咕嚕嚕的叫聲。
牛桃花起身,點亮了燭火,決定找點吃的對付一晚,結果就聽到外面有人喊∶“牛桃花,你給我出來!”
牛桃花一愣,這是趙彥辰?這麼晚了,他來幹嘛?忽然想到上午在趙家發生的事,牛桃花沒由來地一陣心虛。
猶豫的工夫,門已經被人踹開了。
牛桃花嚇一跳,看到她家本就不太結實的門此刻晃晃悠悠,要倒不倒的,頓時一陣心疼,“你瘋了啊,幹嘛踹我家的門?”不知道修葺或者買新的都很貴嗎?
趙彥辰見她還敢吼他,頓時氣得不行,“是我瘋了,還是你瘋了?我看你是想嫁人想瘋了吧。”
牛桃花一愣,趙彥辰知道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