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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關正梧在晚上十點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家。
方才會議中他才得知,其中一家廠商的上遊驗出了一批「疑似」黑心食品的貨源。
目前檢調單位已經介入,他決定暫時歇業,等待檢驗結果出爐再恢複營業。
回到家,停妥車,看著屋子在黑夜中散發出溫暖的光,關正梧心頭湧上一股說不出的幸福感。
自從與于澄郁在一起後,他就再也沒有感覺過打烊之後的孤冷寂寞。
他不再孤單,整個人浸潤在她帶來的恬淡幸福中。
他不只一次想,與她這樣過一輩子會很美好。如果能和她添幾個小毛頭,這一生就算圓滿了。
與她結婚、建立一個完整家庭,便成了理所當然的事。
關正梧邊走邊想,才走進客廳,帶著濃烈栀子花香味的嬌軟身軀便撞入懷裏。
他扯唇柔笑,卻在看到望月紫的那一瞬間,倏地將她推離自己的懷抱。
望月紫完全沒料到他會有這樣的舉動,被他推得差一點撞到客廳的沙發椅背。
「你幹嘛呀!」她生氣地嚷嚷,氣得花容失色。
無視她的怒意,關正梧冷聲問:「你在做什麼?」
他不希望再讓于澄郁看到任何會讓她傷心的畫面,也不允許自己再做出讓望月紫誤會的行爲。
望月紫按捺著不發脾氣,難得示軟。「梧,我知道是我做錯了,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起床後她發現了「黑輪.無敵」的旗幟,再看到院中那一株即將開花的櫻花樹,赫然明白關正梧有多麼珍視他們的愛情。
他實現了他們對未來美好的藍圖等著她,而她竟然無視他的真心背棄了他……她後悔了,萬分後悔。
關正梧靜靜看著她,徐聲道:「就算過了這麼多年,你爸爸也不會同意讓我們在一起的。」
見到她後,他與仍在組織裏的故友聯絡,知道了望月紫的許多事,明白了她出現的原因。
人哪,總是在跌跌撞撞後才會明白,最初才是最真最美。但又有幾人能堅持守住那一份美好,至死不變呢?
望月紫根本不知道關正梧已經知道她到歐洲後跟過多少男人,幹過多少荒謬事,極力想挽回他的愛。
她當年的確是做錯選擇,才會任父親拆散他們,徹底失去他對她的愛。
這一次,她會極力爭取關正梧與她的愛情,她相信只要她開口,父親不會不答應。
爲了再得到關正梧的愛,望月紫急道:「會的!這一次我會說服爸爸,他那麼疼我,我想要的,他不會不給我。」
「所以……當年是因爲你不想要?」
在很多年後再回想當年的事,關正梧的思緒似乎在瞬間清晰明朗。
他肯定望月紫是愛他的,卻沒有愛到願意放棄一切,所以她才會同意到歐洲去。
剛聽到消息時,他告訴自己,她是爲療情傷。但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他也不得不承認,其實她沒那麼愛他。
望月紫聞言一震,堅定的神色中摻了一絲慌亂。「過去……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還愛著彼此。」
關正梧無限惆怅地歎息。「阿紫,我們的愛情已經過去了,我走出那段傷痛,找到我的愛情。我希望你也可以繼續尋求新的人生。」
他的堅定讓望月紫的心亂糟糟的。「既然這樣,你爲什麼還留著我們的夢想?」
關正梧一下子就明白她的意思。
他感慨地道:「阿紫,失去你,我總得找方法讓自己活下去,不是嗎?至于那棵櫻花樹……它長得那麼好,我沒道理爲一段過去的情砍掉它。」
關正梧的話徹底擊碎了望月紫的自以爲是。
她大受打擊地顫了顫,還想開口說些什麼時,關正梧又道:「我幫你訂好飯店了,你去收拾一下。」不等她反應,他扭頭就走。
關正梧出乎意料的堅定讓望月紫錯愕地震在原地,久久做不出反應。
他居然真的不要她了!
他要的竟然是那個平凡得不得了的小妹妹!
見關正梧准備上樓,望月紫猛地回神,惱聲喊,「不用上去找人了,她已經走了!」
關正梧腳步猛地一頓,緩緩地回頭瞥向她。「什麼意思?」
「就是離開了,還能是什麼意思?」
關正梧冷厲的眼神直視她,「你對她說了什麼?」
「能說什麼?你了解我,不是嗎?我要你,也以爲你還要我,卻只是礙于她的存在被迷惑了心裏真正的想法,我還能留她嗎?當然是叫她滾出我的視線滾得遠遠的!」
既然已經明確的知道她和他完了,她也不必再委曲求全、低聲下氣,將心裏的怨憤一吐爲快。
關正梧不敢置信地看著她。「阿紫,你怎麼可以……」
遭他拒絕她已經夠傷心了,他居然還爲那個[rǔ]臭未幹的小女生對她生氣?
這樣的他根本不是以前那個事事讓她、寵她的男人!
「我恨你!」望月紫狠狠甩了他一巴掌後轉身跑了出去。
也許是因爲望月紫將被拒絕的羞辱全落在那一個巴掌上,關正梧感覺頰邊灼燙腫痛。
他看著曾經愛著的女人,心情複雜不已。
如果這一個巴掌可以讓她釋懷,他樂于受之,更誠摯希望她可以找到屬于自己的幸福。
清晨,大雨嘩啦啦不停地下著,整座城市籠罩在一片蒙蒙的水霧當中。
于澄郁一早就被雨聲給吵醒,當她睜開眼看著映入眼底完全陌生的擺設,恍惚了許久才回過神來。
這裏是父親與阿姨的住處。
有別于老家那宛如位在廢墟的舊屋,這間大約三十坪的華廈,簡直可以稱爲天堂。
雖然她不常回家過夜,父親還是幫她保留了一個房間。
淡淡的粉紅色油漆帶著甜美少女風格,還有一扇可以眺望中庭景觀的窗。
昨晚她拉著行李箱離開「黑輪.無敵」後,茫然的不知該何去何從。
她無自覺地搭上捷運,回過神才赫然發現,自己已經站在父親的住處前。
管理員認出她,主動打電話通知父親,跟著她便被帶回家了。
見到父親一臉擔心,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抱著他,委屈不已地嗚嗚哭出聲來。
父親什麼都沒問,只是默默地抱著她,輕拍著她的背,讓她盡情宣泄內心的委屈。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哭了多久,醒來人已經躺在這完全屬于她的房間裏。
回想起來實在有點誇張,她竟然對于自己是怎麼回到房間的沒有一丁點印象。
可以肯定的是,原來有親人可以依靠的感覺是這樣美好。
而這一切都歸功于關哥的幫忙。如果沒有他,父親可能還在黑暗中沈淪,而她更不知會在什麼地方過什麼樣的生活……
想起關正梧,她的心隱隱抽痛起來。那感覺像是被誰拿刀狠狠的刨挖一塊,痛得她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她從來不知道,原來深愛著一個人卻不得不離開對方,會是這樣痛不慾生的感覺。
當年他離開望月紫……也曾經這麼痛嗎?
她走了,他是什麼想法?想過要找她嗎?
于澄郁不斷的揣想,下意識的想看看手機是不是有他打來的電話,卻發現手機根本不在身邊。
她捜尋著房中,但就是沒發現手機的蹤影,不免有些著急。
明明已經承諾望月紫要退出了,卻還是無法克製的想要知道,他有沒有找過她……
抱著如此矛盾的心態,她紅著眼眶打開房門,卻有個什麼東西順著房門跌了進來。
她被突如其來的狀況嚇了好大一跳,還來不及驚叫出聲,便看到關正梧一臉狼狽地出現在眼前。
「關……關哥,你怎麼會……」
于澄郁的話來不及說全,他已極爲靈敏地站起身,將她緊緊抱住。
突然被男人以像要將她勒死的力道抱住,于澄郁錯愕地愣著,好幾秒後才被那痛意給喚回了神志。
「關哥,你把我抱得好痛……」她的臉因爲他雙臂的力量而緊緊地抵靠在他胸口,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彷佛沒聽到她的抱怨,關正梧沒松開手,反而將她抱得更緊。
直到發現自己可能失去她,他才意識到,她在他心中占有多重要的位置。
他沒有辦法想象,失去她的日子要怎麼過。
感覺著她的體溫,身上淡淡的花香慢慢隨著呼吸沁入肺腑,關正梧心頭的郁悶、難受才又少了一點。
在大爺他終于抱夠、聞夠後,他才擠出話來。「如果可以,我恨不得把你嵌進我的身體裏,這樣你就哪兒也去不了了!」
因爲情緒實在太糟,于澄郁沒去糾正他這句話的語病,只是幽幽地想著他說這句話的真正涵意。
他的意思是……希望她哪兒也別去嗎?
他不希望她離開嗎?
于澄郁忐忑地想著,終于鼓起勇氣想問時,卻被關正梧緊接著落下的話給打斷了。
「笨蛋!」他終于松開手,捧著她的臉,強迫她看著自己。
失去束縛的感覺讓于澄郁自然而然地松了一口氣,也讓她看到他憔悴的俊顔,以及臉頰上明顯的紅腫。
她心一凜,忘了自己還在傷心,忘了已經做了離開他的決定,擔心地摸著他的臉問:「你的臉怎麼了?」
知道她依舊關心著自己,關正梧沈郁了一整晚的心終于稍稍露出一絲曙光。
昨晚知道她居然乖乖的聽望月紫的話離開後,他既氣又恨又心疼,腦中不斷轉著:只要找到她,一定要狠狠打她的屁股!
折騰了一夜,他接到于正輝打來的電話,想也沒想直接殺到于家,看到那哭得睡倒在沙發上的女人,他一顆剛強的心在瞬間融化,再多的怒意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對她,他永遠不可能硬得下心哪!
他抱著她回床上睡,然後默默的坐在她的房門外等她醒來,要她給一個答案。
沒想到一早見到她雙眼紅腫可憐兮兮的模樣,他滿腔怒意全化爲不想失去她的濃情,緊緊的抱著她。
聽她問起臉上的傷,關正梧沒好氣地回道:「當然是被人打的!」
聞言,于澄郁驚得倒抽一口氣,下一瞬便想起她與望月紫的對話。
望月紫說,她若不離開關正梧,便會找人處理他!
想起這一點,她急急地往後退了一大步。
她跟望月紫說好了,她會離開他。她不希望他因爲她的愛而受傷,就算她因此感到難過,也甯願自己承受。
關正梧看她宛如驚弓之鳥的反應,不悅地擰起眉,朝她走近一大步,她卻跟著往後退了一步。
見狀,關正梧更火了,不喜歡她懼怕他、閃避他的態度。
于澄郁用快哭出來的嗓音,小聲地求道:「關哥……你不要再靠近了啦!」
她的反應太反常,關正梧敏銳地壓低嗓問:「爲什麼?是阿紫跟你說了什麼嗎?」
他問了就代表他不知道她與望月紫的協議,既然如此,那就讓一切回到原來的軌迹,讓他回到舊愛身邊……
于澄郁定定凝著他沈郁嚴肅的英俊臉龐,絕望而心痛地說:「關哥,我們還是分手吧!我想回紐約找蓋文叔叔,我喜歡那份工作,想要再去看看這個世界……」
她愈說愈小聲,臉上藏不住的心虛更讓關正梧明白,她在說謊!
她若真的想要那份工作,不會到這個時候才告訴他這些;這擺明了是要說服他放棄她。
這讓他心頭怒火更熾。
他簡扼地答,「可以。」
撇開分手他不能同意外,她若想回紐約工作,他絕對是贊成的。
這明明是自己想要的答案,但在聽到這回答的那一瞬間,于澄郁的心跳差一點停止了。
見她倏然蒼白的臉色,關正梧不解地開口,「第二件事我同意。但爲什麼要跟我分手?我不分!」
他眼底沒有一絲笑意的模樣讓于澄郁心驚膽跳,沒法感受他說不分手的喜悅。
瞧她那模樣,關正梧凜著臉正聲問道:「告訴我,阿紫到底對你說了什麼?」如果不是這樣,她不會說走就走,還傷心難過得讓于正輝以爲他辜負了她。
關正梧難得在于澄郁面前展現強勢的一面,因此對于他板起臉的詢問,她根本沒辦法置之不理。
她嗫嚅了好一會兒才說:「她說……如果我不離開你,她會動用她父親的力量……處理你。」
聞言,關正梧的心重重地抽痛了一下,氣得額角青筋直跳。「所以你就乖乖聽她的話離開我?」
天底下還有比她更笨更單純的女人嗎?
面對所愛,居然一丁點與敵人較量的膽識都沒有,就這樣直接投降,然後可憐兮兮的躲起來自己哭!
于澄郁既委屈又爲難,哽聲說出自己的憂心。「關哥,我不希望你因爲我的愛而受傷啊!」
「所以你就乖乖的退讓了?」
「我不希望你爲了我……」
關正梧豈會不明白她的想法,沈下臉打斷她,「那你有沒有問過我,怕不怕被處理,要不要再與望月紫在一起?你知不知道我因爲你突然消失有多心痛、多緊張、多自責?」
「我……」被他一連串的質問,于澄郁說不出話來。
她的確是沒問過他的想法,只是一昧地自己揣想怎麼做才對他最好。
她是真的沒想過,若關正梧深深愛著她,她的決定會讓他有多麼受傷。
「關哥……」
關正梧定定地凝著她,語氣堅定,「我不怕!就算今天望月森出現在我面前,拿刀架在我脖子上,要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我也不會妥協。你懂嗎?」
「可是……你說過望月森是怎樣可怕的人,萬一他真的跨海來「處理」你,那怎麼辦?」她愈想愈覺得可怕,淚水不受控製的直落。
顯然,當年于正輝被混混討債的隂影還存在,而他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把望月森的手段告訴她。
關正梧歎了口氣,張臂將她攬進懷裏。「如果阿紫真的有辦法使喚她的父親,當年我和她或許就不會分開了。況且就算發生了,我都還可以處理。你怎麼就這麼傻傻的任人擺布呢?」
于澄郁壓抑著內心的苦澀,不確定地問:「所以……望月紫是騙我的?」
關正梧沒好氣地敲了敲她嫩白的額心。「笨蛋!」
她扁了扁嘴,眼眶不爭氣地紅了。「我是真的很害怕……」話說到一半,她想起他頰邊的傷,又問:「那這是誰打的?」
「我跟阿紫說清楚了,她氣呼呼的就打了我一巴掌。」
聞言,于澄郁心痛得緊緊縮成一團,語氣愧疚。「關哥,對不起……都是我害你的……」
聽到她道歉,關正梧蹙起濃眉,不悅地問:「你這麼說是真的想把我讓給她嗎?」
「我才不要!」
她急切的真實反應讓他緊繃的表情稍稍緩和,心情好了一點。
「那就答應我,不要再傻呼呼的做一些會讓我心髒病發的決定。我年紀不輕了,經不起折騰。」
于澄郁嘟起嘴,不喜歡他老說自己老。「你幹嘛這麼說?說得好像你有多老似的。」
關正梧如釋重負,目光深沈地望進她的眼問:「那現在你可以跟我回家了嗎?」
于澄郁看著他那狼狽憔悴的模樣,再也壓抑不住內心對他的愛意,主動踮高腳尖,用吻回答他的問題。
雖然只分開了一夜,但那一夜漫長得宛如一世紀之久。
他們感受到彼此對對方的重要性,明白彼此的情意,知道未來的日子非得一起走下去不可。
感覺她柔軟的唇瓣貼上,關正梧心頭充斥著喜悅和滿足,用更激烈的吻回應。
房外,于正輝與老伴在不遠處的某個角落觀察著。
見關正梧跌進房間後,沒有任何激烈的爭吵或女兒的哭泣聲傳出,他們一顆心懸得老高,不知不覺就愈湊愈近。
偷偷貓到小兩口抱在一起親吻後,于正輝拉著老伴悄悄的離開,心裏已經開始盤算著嫁女兒的事了。
當初他加盟關正梧的「黑輪.無敵」還被收了一筆加盟金,想來可以加在男方送來的聘金上。
還有,他一直想要關正梧的純手工黑輪秘方,也一並加在讓他嫁女兒的條件裏好了。
于正輝喜滋滋的想著,心裏萬分感激上蒼對他的寬容。
他不是個好人,女兒卻是全世界最善良的孩子。能有關正梧這樣的男人代替他這個失職的父親愛她、呵護她、寵她,他非常非常放心,相信女兒會很幸福、很幸福!
【全書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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