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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季葒 -【大小姐的反擊(愛回來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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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14 00:01:09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季葒 - 大小姐的反擊(愛回來之一)

當年,因為上一代的恩怨糾纏以及對母親的誓言,
宣郡瑤不得不跟初子御提分手,和他徹底決裂,
狠下心讓這男人消失在生命里,無視于心痛如絞~~
但如今為討回宣氏集團的股份,她不得不主動找上他!
再見面,以為他恨透了她,不料他溫柔依舊,
卻變得難以捉摸,竟對她提出交往三個月的條件,
面對曾深愛過的他,她究竟該投降還是再次宣戰?

初子御心中一直有她,她是他最愛、也傷他最深的女人!
當年她的無情深深打擊了他,但他只感到難過,而非痛恨,
即使分開多年,他始終無法遺忘,不曾停止愛她~~
現在她的出現令他感到欣喜,在他眼中她勝過一切,
就算有別的男人覬覦著她,他也不會再放手,
誓言追回失去的愛情,獨佔她的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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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14 00:01:52 |只看該作者
  序幕

    溫哥華。

    秋天的黃昏,景色迷人的「宣氏莊園」被一片迷蒙的橘色氛圍籠罩。

    這個季節是「宣氏莊園」千金宣郡瑤最愛的季節,她總愛窩在美麗的庭園里吹著涼風,呼吸著大自然的清新空氣,鋪上舒適的瑜伽鋪巾,在黃昏景致的圍繞下進行她最愛的瑜伽運動,跟她感情很好的爺爺則會坐在一旁的搖椅上乘涼,邊和她閑話家常。

    但一星期前,一切都變了調,從那天起,她再也見不到心愛的爺爺了。

    掌管家族一切的爺爺突然間因為心肌梗塞過世,這個噩耗在上星期六上午十一點半傳至宣郡瑤耳里,讓才剛離開莊園不到兩小時的她措手不及。

    那天出門前她才跟爺爺一起在庭院里散步,還跟爺爺約好一起吃午餐,但噩耗說來就來,一切快得那樣令人手足無措。

    當時正在好友杜馨蕾店里的宣郡瑤听到消息全身顫抖,太過傷心震愕的她早已失去冷靜,由杜馨蕾開車載她趕回莊園。

    她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家,但終究還是來不及見爺爺最後一面。

    爺爺過世已經是一星期前的事了,今天是爺爺的喪禮,儀式簡單肅穆且低調,宣家的親戚跟爺爺生前的至交好友都可以理解,爺爺一向不愛熱鬧,喜歡清靜,因此一切從簡的喪禮在低調卻莊重中結東。

    爺爺已經離開了,但宣郡瑤卻還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喪禮後她就一直坐在爺爺房間外的起居室沙發上,眼淚不停地從她美麗的雪顏滑落。

    當天趕來莊園的醫師說,爺爺走得很快,痛苦的時間並不長,這算是值得欣慰的,所以要她別太難過。

    宣郡瑤卻無法收拾起難過的心情來面對爺爺已經去世的事實,她已經哭了好幾天,此刻陪在她身邊的管家和佣人也個個紅著眼眶,大家心情都很哀傷,起居室內的氣氛十分低迷。

    「宣小姐,請節哀順變。基于職責,我必須向你報告,宣老先生在三個月前立下了一份遺囑,必須由你親自過目。」前來參加喪禮的律師歐陽力齊,今天帶著宣老爺的遺囑前來。

    縱然宣家家大業大,宣老爺這邊卻人丁單薄。宣老爺雖有其它兄弟,可上一輩老早就分家︰而宣郡瑤的母親幾年前自殺身亡,父親再婚後來年也跟妻子在一場車禍意外中雙雙去世,因此宣老爺身邊就只剩宣郡瑤一個直系親屬了。

    如今宣老爺辭世,偌大的宣家莊園只剩宣郡瑤孤單一人。

    雖然此刻氣氛哀傷,宣郡瑤的心情一直處于難過之中,實在不宜談任何事,但身為律師的歐陽力齊卻不得不出面,畢竟這是一份很重要的遺囑,攸關宣郡瑤小姐繼承「宣氏」龐大財產的權利。

    宣老爺當初立下遺囑時還特別叮嚀交代,一旦他離開了,在喪禮後務必盡快向孫女宣布遺囑,好讓她有充裕的時間準備,應付接下來該面臨的事。

    而今宣老爺的喪禮結束,一切忙碌皆已落幕,歐陽力齊才跟宣郡瑤提起這件事。

    但坐在米色沙發上,穿著素雅黑色洋裝一臉蒼白的宣郡瑤卻好像沒听見,只見她像尊哀傷的洋娃娃,目光空洞的望著窗外秋色。

    這是爺爺生前最愛的位置,他每天起床後都會在這里坐著,欣賞窗外的四季景致,而她只要一起床就會來找爺爺,陪爺爺一起到餐廳吃早餐,吃完後一起到院子里散步。

    但如今,爺爺卻不在了。

    想到這里,她心一酸,珍珠般的眼淚再次成串的滑落雪腮。

    「宣小姐,你必須趕緊收起哀傷的心情,務必在今天把這份遺囑看完,因為接下來你將面臨一件棘手的事,若不快點行動,恐怕會造成無法彌補的遺撼。」歐陽力齊不得不直說了,先前不提遺囑是希望宣郡瑤能有足夠時間籌備喪禮,更是因為宣老爺的交代。

    宣老爺的擔心是對的,剛逢噩耗的那幾天宣郡瑤傷心到听不進任何事,但如今喪禮已經結束,該是冷靜處理遺囑的時候了。「宣小姐,宣老先生這份遺囑里的繼承人除了你之外,還有另一個人,那個人是——初子御。」

    听聞這名字,傷心欲絕的宣郡瑤終于慢慢轉頭,將目光移到歐陽力齊的臉上。

    「……你剛剛說誰?」眼角還泛著淚光的她眼神驀地一凜,粉白的唇輕顫地吐出問句。

    「宣老先生在遺囑里,把宣氏集團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給了初子御。」歐陽力齊鏗鏘有力的又重復一遍,以他對宣郡瑤和初子御之間關系的了解,相信這個名字可以讓傷心欲絕的宣郡瑤振作起來。

    听聞歐陽力齊宣布的事項,她眼里的哀傷轉為震驚和不敢置信。

    爺爺明知道她恨透了初子御,怎麼可能會將他列入遺產繼承人之列?他跟宣家沒有任何關系,他沒資格拿走宣家的財產!

    驚愕過後,宣郡瑤空洞的眼神緩緩消失,她像女王一樣驕傲地站起來,優雅地走到窗邊,深呼吸一口氣力持冷靜之後,慢慢地轉過身對歐陽力齊說——「我絕不允許他拿走宣氏集團的股份,他沒那個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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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14 00:02:0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台灣台北

    台北是個越夜越美麗的大都會,濃妝艷抹的女人穿著性感誘人的服裝展露妖嬈體態,在酒吧迷離的燈光下總能輕易挑起男人的感官欲望,讓寂寞又孤單的男人想靠近一親芳澤。

    星期五的夜晚,初子御習慣和朋友在下班後來酒吧喝酒紓解一星期來累積的工作壓力,幾個單身男人在酒吧里除了喝酒以外還想尋找敢玩的女人一起玩樂,但這不是初子御前來此的目的,他純粹是來喝酒的。

    穿著黑絲襯衫搭著黑色西褲的他,低調神秘的默默隱藏在酒吧一角,但英俊出眾又有型的他很難被忽略,還是引起了一些女客的注意,而他則是裝作沒發現她們的注視。

    至于身邊的友人想怎麼做與他無關,他們陪他喝了一巡後便開始找伴,接著就偕著女伴離開酒吧,另找下一攤玩樂的場所。

    凌晨兩點多,酒吧的人潮逐漸散去,從喧鬧慢慢回歸寧靜,音樂從搖滾樂轉為藍調,這是初子御最愛的時段,他其實最喜歡單獨一個人不受打擾的輕松喝酒,享受這里的迷離氛圍。

    他沒有酗酒的習慣,但今晚他明顯喝多了,威士忌一杯接著一杯,沒喝酒的時候則低頭玩著手里的黑色手機。

    偶爾,有打扮性感的女客前來搭訕,他會抬頭禮貌的微笑婉拒。

    今晚,不知拒絕了幾個女人,他只明確知道他從來不想要陌生女人的陪伴,他的心早已封閉,他的身體只對一個女人有感覺。

    他在幾個小時前知道了有關宣家的新聞,不過他卻沒能趕至溫哥華參加宣爺爺的喪禮,因為宣郡瑤並沒有對外公開宣爺爺已經病逝的消息。

    宣爺爺的喪禮是在極為低調和保密的情況下進行,直到喪禮結東後幾個小時,才由現在當家的宣郡瑤指示,透過集團發言人召開記者會公開這個令人難過的消息。

    初子御承認,他因為被排拒在外而覺得很不爽,就算宣郡瑤心里恨透了他,也不該把他排拒得這麼徹底,竟然連宣爺爺過世的事都不肯知會他一聲,連讓他參加喪禮的機會都不給,完全把他當成外人,必須透過新聞才知道自己家里的事。

    看完最後一則相關新聞後,初子御有些煩躁又頓感無力的把手機關機,喝掉杯子里剩下的烈酒,修長俊肝的身影從深藍色沙發站起身,拿起掛在椅背上的黑色西裝和銀色領帶走到櫃台結帳,然後勾著西裝外套踩著微醺的步伐離開酒吧。

    秋天的涼爽晚風徐徐吹來,吹去他身上一些酒氣,卻吹不去他心里的煩悶,無法讓他清醒一些。

    喝酒向來懂得節制的他今晚卻多喝了兩杯,雖然不至于醉,但走起路來感覺有點虛浮,腦袋有些渾沌。

    很好,腦袋不清醒其實也有好處,至少他的心情不會那麼地惡劣,只是覺得煩躁而已。

    不過這種煩躁的情緒卻像一顆石頭,壓得他快喘不過氣來。

    或許,他今晚該找個女人陪,心里的煩悶說不定能透過生理欲望的宣泄而得到紓解。

    念頭一轉,他決定回酒吧里,真去找個寂寞的女人作伴,你情我願玩樂一晚,總比自己一個人煩悶度過漫漫長夜來得愉快。

    但當他一雙長腿往前邁了幾步,渾沌的腦袋里卻驀地闖進一個美麗又驕傲的女人身影——宣郡瑤。

    她是他深愛的女人,卻因為長輩的恩怨糾纏而恨著他。

    他和宣郡瑤在大學時相識相戀,兩人都是大學里的風雲人物,談起戀愛高調又甜蜜,曾經是大家欣羨的登對情侶。

    就在他們相戀一年戀情日漸加溫後,宣郡瑤特別利用自己的生日舞會,將他及跟他相依為命的母親介紹給宣家父母認識,沒想到這卻是一切仇恨的開始。

    在那之後,他的媽媽竟然介入宣郡瑤父母的婚姻成為小三,還被報導出來,宣郡瑤的母親因為丈夫的外遇憤而自殺身亡,並且在留下的遺書中指責是女兒引狼入室。

    這件丑聞鬧得沸沸揚揚,震驚了溫哥華商業界,也導致了他和宣郡瑤的戀情結束。

    想起宣郡瑤,他煩躁的心情又添加幾分復雜。

    甩甩頭拋去剛剛那一閃而逝的荒唐念頭,此時正好有一部亮著空車燈的出租車從身邊緩慢駛過,停在前方路口等紅燈,初子御快步走過去拍拍車窗後打開車門迅速坐上車子。

    他跟司機講了住處地址後,便把自己拋在後座椅上,閉上眼楮甩掉宣郡瑤那女人的身影,不再想任何事。

    搭車返回位于關渡半山腰的華廈公寓,一進家門他就脫去全身衣物露出精壯的**,進入浴室寬敞的淋浴間里打開水龍頭,讓水柱沖擊他疲憊的身軀。

    沖完澡,他踏出淋浴間隨手抓來一條干淨的浴巾胡亂把身上的水珠擦了擦,然後光著身子步出浴室,直接把身軀拋向舒適的藍色大床。

    他需要睡眠,不受干擾的大睡一場。

    躺在床上,他如願地很快跌進夢鄉。

    但這一晚卻睡得一點也不安穩,因為他夢見了宣郡瑤那美麗且驕傲,讓人又愛又恨的女人。

    在夢中,他品嘗著她柔軟性感的紅唇,他吻著她細白水嫩的肌膚,他抱著她雪白誘人的身子,狂烈的愛著她,但愛著的同時心也狠狠痛著。

    長發扎成漂亮包頭,夾上水鑽發夾點綴,美麗精致的五官被一副圓形大墨鏡遮去泰半,身上穿著黑色絲質公主袖外套,搭上黑色七分西裝褲和黑色綁帶高跟鞋,二十七歲的宣郡瑤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單純無憂的小女孩,此刻她以高傲美麗的姿態出現在台北市郊關渡這個高級小區。

    她剛下飛機便直接從桃園機場搭車來到這個位于半山腰的高級小區,在大廳櫃台作訪客登記時,她以為要見初子御一定不容易,畢竟當年是她逼著他離開溫哥華,兩人是徹底的決裂。

    在他心里該是恨透她了,就像她打從心里恨著他一樣,若是他要求見一面,她絕對會完全不考慮的拒絕。

    因為早有心理準備,所以她打算長期抗戰,不管他如何拒絕習難,她都要見上他一面把該談的事情談好。

    但沒想到,事情出奇的順利,在她跟警衛表示自己的身分請他代為通知後,警衛盡責地通知初子御,樓上的初子御也是立即的就答應見她這位訪客,而且還肯讓她上樓見面相談。

    雖然震驚意外,但她仍直挺挺的站著,面對墨綠色的厚實大門深呼吸,暗自壓下心里的慌亂和不解,在確認自己可以冷靜地面對他之後,她抬起手就要按下門鈴。

    在她的手指還沒踫到門鈴前,大門驀地由內打開來,多年不見的初子御出現在門口。

    她失去冷靜地看著身軀半luo,且一頭略長黑發濕透的他,美目透過墨鏡瞪著如今已經是三十歲成熟男人的初子御,他益發成熟俊雅的臉龐如此迷人,而除了臉龐外,他的身材也更加有看頭了。宣郡瑤無法移開目光的再往下看去,瞪著肌理分明的胸肌和結實腹肌,那性感的小麥色健康肌膚上還淌著水珠,讓他的性感指數瞬間破表。

    她不敢再往下看,趕緊移開視線,感覺臉頰一片熱辣,感覺自己很沒用的心跳加速。

    「嚙,好久不見。」初子御用了極大的自制力才能如此冷靜。昨晚還心痛的夢著眼前這個驕傲美麗的女子,沒想到一早醒來才沖完冷水澡滅火,她就出現在面前,還是記憶中那美麗又神秘的樣子。

    雖然她那雙總燃著火焰的美目被墨鏡遮掩住了,但眼前的她還是美得讓他只看一眼就心醉神迷,美得讓他不想恨她了,只想愛她……

    但他卻不能愛!

    初子御眼神驀地一冷,心也是。

    「這是你的待客之道嗎?竟然衣衫不整地來開門?」宣郡瑤花了些時間才找回說話的能力,怒氣沖沖尖銳的質問他。「還是你只要有女客來訪都是這樣見客的?」

    「我想穿怎樣接待女訪客,應該不關你的事吧?」他冷冷笑著,語氣嘲諷。「我想你大老遠從溫哥華飛來台灣找我,不會是要跟我談穿衣的品味吧?」

    「我……在我眼楮受傷之前,你快去把衣服穿上。」看著他臉上的冷笑及嘲諷的眼神,听著他不屑地說著那句「不關你的事」,她感覺好像被甩了一巴掌般的難堪。「我時間寶貴,有件事我們必須盡快達成協議。」

    挺直細腰,她神情傲然地拉著行李箱走進屋內,前一秒才感到的那一絲難堪,很快就被她拋開。

    他退開一步,方才冷冽的眼神驀地一轉,目光灼灼地望著她曼妙的身影從面前走過,心也同時燒灼著。

    「既然時間寶貴,就直接談吧,剛好我也趕時間,只能接待你十分鐘。」他一點也不打算執行她下達的命令。

    這里是他的地盤,這些年來他已經沒有虧欠她什麼了,不必再為了她的要求而低頭妥協。

    「今天是假日,你能忙什麼?」端坐在沙發上的她惱怒地轉頭瞪著他性感的英姿,不期然對上他灼熱的目光,腦海閃過一絲困惑,心跳又不爭氣的加速,目光為之迷眩。

    「我有約會,跟女人的早餐約會。」

    「我要談的這件事不能草率了事,今天中午之前你最好把不重要的行程都給挪開。」妒意燃起,她冷冷的說。

    「抱歉,這個約會對我而言比你臨時來找我談事情還要重要,我想我們還是改天有空再談。」他當機立斷把跟她談話這件不重要的事情給挪開。

    「你別太過分!」十分鐘根本沒辦法談清楚,宣郡瑤這才領悟,他願意見她並不代表他願意空出時間跟她詳談。

    他習難人的招數,從她見到他半luo開門的那一刻才開始真正使出來。

    「請回吧,我要換衣服出門赴約了。」過分的是誰?初子御還真想反問她這句話。

    「我不會走!除非你坐下來跟我把事情談出一個結果。」她冷笑地坐下,姿態優雅傲然,神情亦是。

    初子御的回答是走進房間里更衣,幾分鐘後他穿著一身瀟灑的淺藍色V領毛衣搭上直筒牛仔褲,帥氣地拿著車鑰匙筆直走到玄關,當著她的面離開公寓出門赴約,毫不在乎地把她晾在禽所里。

    砰!當大門關上時,宣郡瑤再也忍不住,氣得摘下墨鏡朝緊閉的大門丟去。「初子御,你給我記住!」

    站在門外的初子御高大俊肝的身形微微一僵,俊臉不由得露出一抹苦笑。

    他一直牢牢記著她,即使被她傷得傷痕累累,他也無法忘了她,這輩子永遠也忘不了她!

    因為長途飛行和時差讓宣郡瑤好疲憊,沒了墨鏡遮掩,她的眼楮布滿紅絲,失去高傲態度的她一個人委靡的抱著膝蓋窩在單人沙發上,一手拿著手機有氣無力的講著電話,此時的垂頭喪氣和虛弱與方才跟初子御的犀利交鋒簡直判若兩人。

    「看來他壓根兒不可能跟我好好談,他這是在報復我——」

    「子御不是會記恨的人,他只是宣泄心里的怒氣。」那端,宣家的御用律師歐陽力齊還得充當心理醫師安撫宣郡瑤的情緒。「子御一定是氣你沒讓他參加宣老先生的喪禮,宣小姐不能因此就打退堂鼓。」

    「你就那麼了解他?你們也很多年沒見面了吧,說不定他早就變了,變成你不認識的人了。」咬著無辜的紅唇,宣郡瑤腦海充塞著剛剛初子御看著她的眼神。

    他的眼神是冷漠而沒有感情的……不,有一瞬間她看見了他眼里的炙熱。

    天啊!她快被無法捉摸的初子御給搞瘋了。

    「有句話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想子御就算變了也不會改變太多。」身為初子御的高中死黨,歐陽力齊太了解他,也對他和宣郡瑤間的愛恨情仇了如指掌。

    宣郡瑤的母親因為初母介入婚姻而懷恨自殺,原以為宣郡瑤的母親自殺身亡後這件事會告一段落,但沒想到宣郡瑤的父親宣偉執意娶初子御的母親,兩人在一片反對聲浪中低調完婚。

    一切彷佛是有計劃般的,身分平凡的初子御因為母親嫁入豪門而身價水漲船高,硬是把原本屬于宣郡瑤的一切瓜分一半。

    這讓無法原諒父親和繼母以及初子御的宣郡瑤更是深惡痛絕,她把所有的錯都歸咎在初子御身上,因為他的出現毀了她美滿幸福的家庭。

    因為恨,所以她要求當時依舊不肯放棄兩人感情的初子御主動離開溫哥華,並且不準登錄宣家戶籍,她絕對不讓狠心的父親和心機深沉的繼母得逞。

    從來沒有非分之想的初子御答應了,因為對她的憐憫和愛,他屈服于她的威脅很快離開溫哥華,從此斷了音訊。

    宣郡瑤原以為初子御的離開可以讓她保住宣家的財產,沒想到父親和繼母因為爺爺的反對而搬離宣家跟著初子御到台灣,去年,兩人因車禍身亡,再也無法回到宣家來,爺爺後悔萬分,對兒子充滿愧疚,因此在立遺囑時,便把集團的一部分股份給了初子御,算是對父親和繼母的彌補。

    爺爺的安排她理當不能忤逆,但個性高傲的宣郡瑤不可能讓初子御奪走宣氏集團一分一毫,因為這將代表宣郡瑤母女的失敗,保住宣氏集團是宣郡瑤對死去母親許下的誓言,她絕不會認輸。

    「那接下來我該怎麼做?歐陽律師有什麼好的建議嗎?」好,為了宣家的財產,她願意忍受初子御的習難。

    她匆忙趕來台灣,心里完全沒有任何計劃,唯一的念頭就是說服初子御放棄繼承。

    「我真的可以提出建議?」

    「若是不好的建議,我會自動排除,不予采納!」沒有任何想法的她很需要建議,至于建議是好是壞她自會斟酌。

    「試著跟子御和平相處吧,他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這麼做就可能有機會。」初子御是個念舊重感情的人,即使宣郡瑤對他充滿了恨意,歐陽力齊認為初子御還是不可能放下對宣郡瑤的感情。

    宣郡瑤沒說話,歐陽力齊給的建議很中肯,但她能做得到和他和平相處嗎?

    這真是一件很難的事,她需要好好想想。

    「宣小姐,我還有個會議要開,先掛電話了,祝你一切順利。」宣郡瑤的沉默顯然是在考慮著他的提議,歐陽力齊沒再多說什麼,掛了電話直接跟等在一旁的助理走進會議室里頭。

    宣郡瑤把手機拋在一旁,心煩又疲憊的靠著沙發椅背,時差的問題加上前幾天嚴重睡眠不足的關系,讓她現在一松懈下來就疲倦得眼皮都快要閉上了。

    初子御不跟她談,出門跟女人約會去了,冷漠地把她晾在公寓里不理不踩,既然他不在乎地把她晾在公寓里,那她也不必跟他客氣,就先待下來。

    雖然已經安排好住處,但她既然成功見到他可不想輕易離開,而且長途飛行及時差讓她此刻疲累不堪,再加上前幾天為了爺爺的喪禮而沒有好好睡過一覺,現在她打算先養足精神,等他回來後再跟他談,能有多一次機會都要把握。

    于是她踢掉腳上的高跟鞋,打開行李箱從里頭找出一條薄毛呢披肩當作被子,改窩在三人座的長沙發上,舒適的沙發剛好可以容納下她嬌小的身子,她幾乎是一躺下就睡沉了。

    連日來因為哀傷難過而無法成眠的她,竟然在初子御的公寓里安穩的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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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晚上八點多,初子御從自己開設的景觀設計公司離開返家。

    其實他今天根本沒約會,平常假日他若沒跟朋友相約去打球,就是獨自上健身房運動,其佘時間他幾乎都是待在公寓。

    今天,他卻離開自己的私人堡壘窩到公司去加班,只因為負氣不想跟她說話。

    他知道這麼做很幼稚,明知道她跑來台北絕對有重要的事跟他談,他卻丟下她跑掉。

    會這麼做,也是因為不想讓她那麼快達成目的,不想那麼快讓她離開台北。

    思考了一整天,他終于還是忍不住打了電話給死黨歐陽力齊。歐陽家從歐陽力齊的祖父輩一直到他,一直是宣家信任的御用律師,他或許會知道宣郡瑤突然跑來找他的原因。

    雖然這些年他沒有再跟歐陽力齊有所聯系,跟溫哥華的一切斷絕得干淨,但歐陽力齊應該不會對他有所隱瞞。

    丙然,他從歐陽力齊那里知道了宣郡瑤突然出現的原因,她的目的是要他放棄繼承宣氏集團的股份。

    初子御相當震驚,他沒想到宣老爺會把集團股份給他。

    他不曾想過要當宣家人,就算母親嫁給了宣郡瑤的父親,但他從來不屑宣家的財產,即使如今宣老爺立了遺囑要把部分股份讓他繼承,他也不屑一顧。

    這點,宣郡瑤從來不信任他。

    自從自己的母親介入她父母的婚姻成為第三者,他就成了宣郡瑤的仇人,她再也無法跟他相愛,無法給他一絲的信任。她甚至懷疑他當初追求她的目的,就是為了聯合自己的母親奪走她和她母親幸福富裕的生活。

    對于她加諸在自己身上的仇恨,他感到難過而不是恨。

    所以,當她提出要他離開溫哥華的要求時,他便心痛得決定離開。

    他以為離開可以讓她重拾快樂幸福,沒想到母親的執著還是破壞了他的想望。

    現在,母親早已經離開人世,他也不能怪罪愛他、想讓他日子過得更好的母親一絲一毫,只能獨自承受。

    必于宣爺爺遺囑中要給他的這些財產宣郡瑤大可都拿回去,可是他好不容易才再見到她,真的能輕易放手嗎?如果可以,他希望能用這些股份換回她的心!

    想到歐陽力齊在掛電話前,很耐人尋味的跟他說了一句︰「好好把握這次的機會,來個逆轉勝吧!」

    他該把握什麼機會?

    逆轉勝?難道歐陽力齊以為他跟宣郡瑤還有可能在一起嗎?

    依照宣郡瑤對他的仇恨和誤解,他們之間連百分之零點零一的可能都沒有,這叫他如何扭轉情勢?

    一直到回家進到家門,初子御都還沒能想出任何辦法,他把門關上,脫下鞋子放進鞋櫃里,起身走往房間,打算先沖個澡再隨便弄點食物當晚餐吃,在走過沙發時,卻意外地看見像只小貓一樣蜷在沙發上睡覺的宣郡瑤。

    她把黑色香奈兒高跟鞋踢在一旁,小行李箱擱在邊桌旁,懷中摟著一件黑色披肩睡得極沈,連他靠近地蹲在她面前,伸手輕輕把她臉頰上的發絲撥開都沒醒來。

    看著她憔悴消瘦、微微失去光澤的肌膚和眼下的暗影,一抹心疼爬上心口。

    他不恨她,他還是愛著她,這些年來他從來沒有一天不愛她,現在她主動來到面前了,他真的能輕易就讓她走掉嗎?

    不!至少給彼此留下一段美好回憶,可以一輩子回味的回憶!

    驀地,初子御念頭一閃,有了個堅定的想法。

    不知道宣郡瑤會不會同意,但現在他手上握的籌碼對他有利,她應該會願意考慮他的提議。

    他帶著微笑站起身,同時也將宣郡瑤輕盈的身子抱起來走進臥房,將她輕輕地放在鋪著藍色絲質床單的大床上,她仍舊睡得極為安穩,睡得極沈,一點也沒有被驚動而醒來。

    看來這陣子她真的累壞了。

    初子御在床畔眷戀地站了好一會兒,凝視她美麗的睡顏,直到他手機響起,才強迫自己快步離開房間,他輕輕帶上房門,把房間讓給她好好睡一覺。

    至于他的提議,可以明天早上再跟她談。

    「喂……」走出房門快步走向客廳的陽台,他放低聲量接起電話。

    房間里的宣郡瑤依舊安穩而舒服的沉睡著,這是自從爺爺過世後,她第一次能夠好好的睡一覺。第二章灰藍色系窗簾被秋風吹得微微飄動,秋天的暖陽從窗戶灑進臥房內,頑皮地調戲著大床上那佣懶的縴細身影。

    整整睡了一天的宣郡瑤半張著眼呈現半夢半醒的渾沌狀態,午後的陽光讓她微微睜開的眼楮有些不適地又閉上,她懶懶地抬起藕臂放在雪白的額頭上,好遮去刺眼的陽光。

    一閉上沉重的眼皮,她又昏昏沉沉跌入夢鄉,粉唇舒服的喟吐一口氣,她抱著柔滑的被子換了個睡姿,打算再睡一下,不想浪費力氣跟瞌睡蟲抗戰了,干脆直接投降。

    但空氣中驀地飄來咖啡和面包的濃郁香氣,那食物的味道,讓昏睡一整天都沒有進食的宣郡瑤空空的胃部發出不雅的咕嚕驀地,她張開愛困的眼眸,抓著棉被坐了起來,前一秒還想賴床的她,這一瞬間卻露出驚慌的眼神看著陌生的房間,接著望向敞開的房門外景物熟悉的客廳,再看看自己正躺著的大床,她猛然倒抽一口氣。

    老天!她明明只是想在客廳小睡一下,等初子御回來再跟他談事情,結果卻睡到人家床上來?什麼時候被抱進房間里,她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驚慌失措地趕緊掀被下床,跑進浴室里隨便梳洗一下,把凌亂的頭發稍微整理整理,這時候也管不了身上的衣服有多縐了,匆忙地跑出浴室,迅速要走出臥房。

    「你醒了?睡這麼久肚子很餓吧?」初子御穿著白色襯衫搭配藍色五分褲,帥氣的拿著托盤經過臥房門口,他倆在房門外過個正著。「因為你太晚起床,這餐就當作早午餐一起吃吧。」

    「我還不想吃午餐,早餐我在飛機上吃過了。」她明明餓得很,卻一點也不想領情。「我留下來沒走是等你約會結東再來好好談事情,不是來用餐的。」

    「那是昨天的事了,今天你一直在睡覺,早餐、午餐都沒還吃。」初子御心疼地看了她一眼。看來她睡迷糊了,連自己睡了多久都不清楚。

    「你說什麼昨天今天的……」她的腦袋有瞬間當機,縴細的身影站在房門口愣愣地看他把咖啡和看起來好好吃的面包端到客廳桌上放好。

    「今天星期日,你在我這里睡上整整一天了。」正確來說是一天又過兩個多小時了。

    「這……怎麼可能?」她有一瞬間感到暈眩,聲音微微顫抖。

    她不敢相信自己到底怎麼了,竟然會在這陌生的公寓、在她恨著的男人屋里,安穩無憂的睡了二十幾個小時。

    「你在我這里等到睡著,不就是堅決非得要等我挪出時間跟你談嗎?」他把咖啡和面包放下來後,繞出沙發走到她面前。

    「我今天有空跟你談,但你得先坐下來填飽肚子,我也餓了,吃飽才能好好談。」

    他願意釋出善意,給宣郡瑤一個台階下。

    「那……好吧。」宣郡瑤不再固執的拒絕,她越過他身邊逕自在沙發上坐下來。不知是肚子真的太餓還是面包和咖啡太香,她沒等主人坐下來,就先拿了中間切開、烤得熱熱的面包,用放在旁邊的抹刀挖起方塊奶油涂上面包切面,那濃郁的香氣讓她忍不住咬下一口酥脆面包。

    瞬間,嘴里充滿了奶油味,而且她還咬到了黑橄欖。

    「這是橄欖面包,很好吃吧!」看她驀地睜大的眼眸里有一絲訝異,嘴角微微揚起一個滿意的弧度,他很高興自己選對了面包,她對吃很挑剔,早上外出買面包時,他逛了兩家面包店才買到了這種橄欖面包。

    她不設防的點點頭,又咬下第二口。

    「好吃就多吃點,我的面包也給你。」他拿起咖啡喝了一口,把自己盤子里的面包推到她面前。

    她一邊咀嚼著,一邊睜大眼眸瞪著面前的第二個面包,突然間意識到自己好像太貪吃了,竟然一個橄欖面包就把她的傲氣給打散、把她的優雅給殲滅。

    「我吃一個就夠了。」吞下嘴里的面包,她拿起餐巾紙擦擦唇,把吃了一半的面包先放進盤子里,接著將他推過來的面包推回去。

    因為剛剛的狼吞虎咽讓她感到尷尬,她端起咖啡別開臉,動作優雅地勾著杯耳啜飲咖啡,亡羊補牢的要把自己的心高氣傲找回來當保護色。

    「好吧。」他沒多說什麼,拿起面包抹上奶油大口吃著,三、四口就把兩個拳頭大的橄欖面包給吃完,接著端起鋪著細密奶泡的熱拿鐵暢快的喝著,一下子吃飽了,也暖了胃。

    她放下只喝了一口的拿鐵,瞪著他的空盤和空杯子,還沒填飽的胃在抗議著。

    「怎麼了?吃不下了嗎?那給我好了,我——」他故意伸出手想把她那半個面包和只喝一口的拿鐵都拿過來。

    「你、你休想!」情急之下,她趕緊把咖啡和面包都拿走,飛快繞到沙發後面。

    看著她一手拿著馬克杯、一手拿著盤子緊張的表情,他眼神溫柔地笑了起來。

    那是很陽光、很帥氣的笑容,笑聲低沉而溫暖。

    她愣愣地望著他那帥氣溫暖的笑容與他溫柔的目光,身子驀地凝結住。

    那一瞬間,他們之間好像沒了緊繃的仇恨,就像情人那般的互相凝視,眼里閃過一絲渴望。

    初子御起身走到她面前,避開她手上拿著的咖啡和面包,張開雙臂輕輕地抱住了她。

    「郡瑤,我們可以暫時和平相處嗎?」他摟著她溫柔的說話。

    她驚愕地睜大一雙美麗的眸子,腦袋突然間好像當機了一樣,感覺自己剛剛似乎有瞬間的耳鳴,她是不是听錯了什麼?

    「我想了一整晚,既然你主動來到我的面前,那麼我該好好把握你留在我身邊的每一分鐘。我想到了一個可以讓你順利達成目的,也能讓我心甘情願被你說服放棄宣氏股份的辦法。」

    「是、是什麼辦法?」她恍惚地找回聲音,還被他抱在懷里,感覺到他的胸膛貼著她柔軟的粉胸,藕臂晃了一下,杯子里的咖啡險些溢出來。

    「你邊吃早餐,我邊說給你听。」他放開她,對她微笑,暖眸里盡是寵溺。

    驀地,她又愣住了。

    她愣愣地被他摟著腰,重新走回沙發坐好,在他的堅持下,吃掉了剩下的半個面包,也喝光了整杯拿鐵。

    她腦袋嗡嗡叫著,渾沌的听著他溫柔地說出他想到的辦法。

    他提出的辦法很奇特,要她跟他和平相處才肯進一步談?他真的打算這麼做嗎?他明知道她有多恨他,要她將過去恩怨當作完全沒發生過一樣,這怎麼可能?!

    如果她不肯答應,他們的談判會直接破局,他絕對不會妥協……

    老天!這件事她需要好好想想、好好考慮。

    吃完早餐,宣郡瑤幾乎是逃離般出了初子御的公寓,她一路曬著秋天午後的太陽,沿著落葉紛飛的人行道往山下走,但一顆心亂糟糟哪!

    來到台北已經四天,選擇下榻在出租酒店式公寓的宣郡瑤這幾天一直足不出戶。

    她的住房約三十坪,裝潢以休閑的巴里島風格為主,有一間主臥和一間單人房,還有個寬敞的陽台,讓她可以邊眺望美景邊做瑜伽放松身心,而且這里完善的物業管理讓她不必出門也能舒適的生活著,樓下還有購物中心和餐廳,三餐要吃美食、衣物送洗、采購日用品只要一通電話就有專人幫忙打點。

    她雖不必煩惱瑣事,但整顆心卻不平靜,就算做瑜伽也無法靜下心來,一直被初子御的提議困擾著。

    他說只要她肯答應當他的女友跟他在一起三個月,就願意立刻在歐陽力齊的見證下放棄所有繼承的股份。

    他怎麼可以提出那樣的條件?怎麼可以要求她忘記兩人之間的仇恨,真心真意的愛他三個月?

    宣郡瑤站在陽台望著台北的天空,神情恍惚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真心愛他?

    她如何能夠得到?他們之間除了恨,還有愛嗎?

    自己就算想到天荒地老也不會有答案吧?她到現在心里都還是亂糟糟的,沒有一個決定,甚至因為他的提議而退縮,考慮是不是別再堅持著對母親的誓言,拱手把宣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讓給他……

    手機驀地響起,打斷了宣郡瑤心中的紛紛擾擾。

    她從陽台走進屋內,拿起放在米色布沙發上的手機接听,螢幕上顯示律師歐陽力齊來電。

    「我是宣郡瑤,有什麼事嗎?」把自己拋在沙發上,她的心情好煩。

    「宣小姐,我是歐陽力齊,我想了解一下宣小姐跟子御談得如何了?事情有進展嗎?」身為宣家的御用律師,在公事上歐陽力齊隨時都得掌握最新的狀況,因為這攸關宣氏集團股份的分配,私心上,他則是希望好友初子御跟宣郡瑤之間能有轉圜的佘地。「如果宣小姐需要我協助,我下星期有三天的空檔可以到台灣一趟。」

    他這次在兩人之間扮演了巧妙的角色,一切都是因為宣老爺所托。

    其實宣老爺到律師樓立遺囑前有找先他密談過,宣老爺並不怪初子御和他母親破壞了兒子宣偉和媳婦的感情,畢竟當初是宣老爺逼迫兒子娶妻,他們的婚姻是商業聯姻,兩人壓根兒沒有感情。後來命運的安排讓宣偉遇見了初戀情人,也就是初子御的母親,兩人一個喪夫多年、一個感情空虛,重逢後愛火一發不可收拾,結果可想而知。

    宣偉外遇固然不對在先,但事情並非沒有轉圜佘地,宣夫人大可不必用如此激烈的手段傷害自己的性命。

    不過根據宣老爺所提供的內幕指出,宣夫人自從娘家的家族事業失敗後,一直害怕自己在宣家地位不保,丈夫外過被揭露後更讓宣夫人終日惴惴不安,宣夫人為了逼丈夫回心轉意,打算吞服少量安眠藥演出一場自殺的戲碼,但沒想到嗜酒成性的宣夫人當天喝太多烈酒又吞服藥物,最後弄假成真造成無法挽回的悲劇。

    這件事扼殺了宣郡瑤跟初子御所有復合的可能,初子御和宣郡瑤從頭到尾都是無辜被連累的,所以宣老爺心里其實希望孫女能跟初子御復合,既然宣少爺和第二任宣夫人都已經離開人世了,仇恨也該隨之遠去。

    宣老爺最大的期望是孫女宣郡瑤能夠跟深愛的初子御共度一輩子,他一直希望宣郡瑤主動去找初子御,跟他重新開始,但卻一直苦無辦法讓兩人復合,故意用遺囑讓兩人有所連結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了,也唯有這樣才能讓兩人重新聯系……

    「事情也不能說沒有任何進展,因為初子御提出了一個條件交換,我正在考慮當中……」至于要不要接受歐陽力齊的協助,就等她需要時再說。

    「子御提出了什麼樣的交換條件?宣小姐請詳細告訴我,或許我可以替宣小姐衡量一下交換條件是否有利?」公事上他是站在宣郡瑤這邊,但在不影響宣家利益下,他私心則是支持初子御的。

    「他提出的條件是……是……」很難啟齒的一個交換條件,她感覺很荒謬,讓她說不出口。「關于他提出的條件我還需要慎重考慮,等有結果再跟你聯絡。」

    「好吧,我會靜待宣小姐的消息。」什麼條件這樣難以啟齒,還真引發了歐陽力齊的好奇心。「嗯,對了,不知方秘書有沒有把r宏亞集團’金董事長的壽宴邀請卡交給宣小姐?今天晚上我爺爺將到台北出席金董事長的生日壽宴,他老人家要我向你轉達,希望宣小姐也能參加今晚的壽宴,畢竟金董事長是宣老爺生前好友,宣老爺的喪禮,金董事長也在百忙中抽空親自出席,送宣老爺最後一程。」

    歐陽力齊打這通電話的另一個目的是受爺爺所托,希望能說服宣郡瑤出席壽宴。

    「我……好吧,我會過去。」邀請卡是在她手上,來台灣前匆忙間她還記得帶著邀請卡,本來就是要順道參加的,只是被初子御給打亂心思,險些忘了這件事。

    金董事長的壽宴早在上個月就安排好,並將邀請函寄到宣家莊園,那時候爺爺本來計劃帶她一起來台北出席壽宴,但世事無常,如今爺爺卻已經走了。

    「宣小姐能參加真是太好了,我會跟爺爺說一聲。」

    「一點也不麻煩,宣小姐別跟我客氣。另外……宣小姐確定真的不把子御提的交換條件說給我听嗎?如果是太過不利的條件,我可以出面幫宣小姐跟子御談判。」

    「暫時不用,我還沒考慮好。」她還是拒絕,真的無法說出口。

    「那我掛電話了,宣小姐再見。」在宣郡瑤這邊得不到訊息,那就找好友問,既然是初子御提的,問他最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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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14 00:02:51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歐陽力齊結束與宣郡瑤的通話後,旋即打電話詢問初子御。

    「郡瑤打電話給你了?她有決定了嗎?」初子御接到他的電話,猜想歐陽力齊會主動跟他聯系,是因為宣郡瑤已經決定接受他的交換條件了嗎?

    罷跟學妹楊雲舒開完會的初子御,拿著手機步出會議室,走在光線明亮、綠意盎然的寬闊走廊。

    愛慕學長多年的楊雲舒也跟著走出會議室,她在幾年前追隨初子御來到台灣工作,經過幾年歷練已是獨當一面的景觀設計師了。

    楊雲舒一听到學長提起前女友宣郡瑤的名字,清秀的臉蛋驀地轉為凝重,剛剛和學長愉快討論案子的好心情瞬間消失無蹤。

    她愛慕學長多年,一直耐心等著學長放下宣郡瑤轉而接納她,她以為等待就能成功,但這些年來學長卻只把她當工作伙伴看待。

    沒想到等了這麼多年,學長竟然又跟宣郡瑤扯上關系,這令楊雲舒無法接受,她站在一端听著學長的談話內容,想知道他跟宣郡瑤怎麼會又扯在一起?

    沒發現學妹楊雲舒站在另一端沒離去,初子御邊接起電話邊走到窗戶邊,從二樓望向一樓充滿南洋風味的寬敞庭院。

    這里是他的設計師事務所,總共三層樓的建築,正面看起來是L形的設計,一樓坪數較大,規劃了接待區和員工辦公室以及休閑區域三一樓是會議室和另外兩名設計師的辦公室︰三樓有三分之二空間是他的辦公室,另外三分之一則是助理的辦公區和一處小小接待區。從一樓到三樓每一個區域都巧妙的點綴了景觀和溫馨自然的綠意,充分展現了初子御的風格和設計長才。

    身為景觀設計師,他對事務所的景觀設計非常用心,因為門面是給客戶的第一印象,唯有他自己也喜歡的設計才足以吸引客戶,這是他的堅持。

    「抱歉,讓你失望了,我打電話來是因為好奇你到底提出怎樣的交換條件,竟然讓宣小姐說不出口。」歐陽力齊坐在寬敞的皮椅上,看著落地窗外對面公園的景致,難得有這樣的閑情逸致。

    「歐陽大律師,把你的好奇心收起來吧!」初子御感到一絲失落,他以為宣郡瑤已經考慮好了。

    「意思是你不願意滿足我的好奇心?」

    「沒錯!」

    「好吧,我也不好勉強,不過我想你應該是想藉這個機會提出要求,要宣小姐放下心結仇恨跟你重新來過吧?」不說拉倒,他腦袋靈光精明,隨便猜也猜到七、八分。

    這端,初子御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被我猜中了!」歐陽力齊對自己的聰明感到自豪。「好吧,你這招挺厲害的,我祝福你能成功。」

    「等等,先別掛電話,你能給我郡瑤的手機號碼嗎?」那天她匆忙走掉,直到今天都沒跟他聯系,他很擔心她。

    「抱歉,基于職業道德,我不能透露客戶的資料給你。」歐陽力齊以牙還牙的拒絕。「有本事你自己猜。」

    說完,歐陽力齊便掛了電話。

    初子御瞪著手機,氣得牙癢癢,這歐陽力齊到底是想幫他還是不幫?

    正當初子御要將手機收進口袋里時,手機傳出短促提醒聲,有通訊息傳來,他再度拿起手機,點開歐陽力齊傳來的訊息——宣小姐今晚天上七點會到宏亞酒店三樓晶采宴會廳,出席「宏亞集團」金董事長喜可宴!

    PS.這是私人行程,所以我可以不必替宣小姐保密,至于你的邀請卡我請爺爺隨後派人送上。

    前一分鐘還氣他不幫忙的初子御,驀地露出了笑容,立即回覆訊息——謝了。

    傳完訊息,他收起手機,快步往三樓的辦公室走去。

    一聲輕喚讓初子御停下腳步。

    「雲舒,還有事嗎?」初子御回頭,看著還站在會議室門口的清秀身影。「怎麼還沒出門?不是有案子要談嗎?」

    罷剛他們討論的案子就是她新接的工作,因為她趕著拿設計圖去跟業主交差,初子御才特別挪出時間跟她開會。

    「學長,你最近跟郡瑤聯絡上了?」楊雲舒一直愛慕著他,這些年來他雖然依舊不肯接受她的感情,但她仍是默默地等著,她以為終有一天學長會淡忘宣郡瑤,敞開心胸接受她。

    但沒想到,宣郡瑤這個多年沒提起的名字,卻在今天又再度出現,這讓楊雲舒一陣心驚膽跳。

    「嗯,她在台北,我們是聯絡上了。」初子御如實回答,但他不會透露太多自己的私事。「雲舒,快點出門,免得遲到,會給客戶留下壞印象。」

    「可是……」楊雲舒怕多年等待因為宣郡瑤的意外出現而付之一炬。

    「我上樓了,你趕快出發吧。」他不願多談,轉身上到三樓。

    經過助理辦公桌旁時,他停下腳步交代助理。「今天下午六點後的行程都取消,我有個重要的宴會得出席。」

    他要去赴約,去見宣郡瑤,就算只能遠遠的看著她也好。

    「七點半有個廠商招待的飯局,推掉沒關系,但周太太上個月就跟你約好今天下午五點半在陽明山‘金園別墅’看工地現場,這也要取消嗎?」周太太是老客戶了,剛在陽明山買了一棟佔地三百多坪的豪華歐式別墅,對方屬意由初子御設計庭院和二樓露台以及頂樓陽台景觀,這是一個大案子,何況周太太也是大忙人,要另約時間也不容易,不是說推就能推得掉。

    「這不用推掉,我會過去。」五點半看現場,估計應該兩個小時內可以搞定,七點半再出發趕去宏亞酒店,八點半抵達宴會現場應該不會太晚,來得及見到宣郡瑤一面。

    因為可以見到宣郡瑤,初子御這幾天來忐忑的心情頓時好了一些,整個下午他工作的進度很不錯,腦海涌上許多設計靈感,讓他把延宕了幾天的「四季春荼棧」景觀設計圖畫好,初稿他還頗為滿意,一設計好就寄給客戶。

    午後四點半,助理進來提醒初子御該出門了。

    他拿起筆電和公事包,把剛剛收到的邀請卡收進公事包里,拎著夾克和車鑰匙離開了公司。

    在前往陽明山別墅跟周太太踫面前,他先回家拿了一套正式的西裝和領帶皮鞋,今晚他會用帥氣的姿態跟宣郡瑤見面,擄獲她的目光。

    宣郡瑤天生就像個發光體,美麗性感又高傲得像個女王,走到哪里都是人們注目的焦點,仿佛名模巨星般吸引人。

    臉上精致的粉妝讓她嬌美的五官更加明亮美麗,一襲深紫色貼身短版魚尾裙擺小禮服將她的身段襯托得更加曼妙性感,而黑色絲絨高跟鞋則讓她的腿顯得修長而迷人。

    宣郡瑤今晚準時出席金董事長的生日宴會,陪同歐陽爺爺一起來跟金董事長祝壽,兩個老人家都很疼惜她,一直安慰她,鼓勵她堅強面對未來,將來宣氏就靠她了,在法律和經營方面,歐陽爺爺和金董事長都承諾會盡全力幫助。

    當然,老人家關心的不只這個,還特別關切她的婚事,金董事長介紹了幾位企業少東給她認識,她的美麗出眾無庸置疑地令人傾倒,家世背景更是讓人滿意,那幾位男土都想進一步認識她。

    但她意興闌珊,——婉拒了男士們的邀舞,也不管男士們有多失望,轉身就走,想離開宴會廳透透氣,她已經在這里待了一個多小時,跟主人拜過壽、送上了禮物,就算提早離開應該也不算不禮貌吧。

    宣郡瑤快速地走出宴會廳,步伐急促卻不失優雅,紫色的層層蕾絲裙擺像浪花般隨著行進而飄動著,挺直的細腰和豐俏的臀線散發著性感魅力,那渾然天成的高傲美麗姿態,總讓人無法移開目光。

    罷抵達宴會不久的初子御,一進入會場自然而然地就尋找到她令人迷眩的身影,他拿了一杯雞尾酒站在距離門口不遠處的白色羅馬柱旁喝著,目光炙熱的盯著她,一顆沉寂多年的心因為她散發的迷人氣質而微促地怦怦跳動著。

    只是這樣站在遠處看著她,他今晚趕過來的目的就已經達成了。

    他直勾勾地望著那婀娜多姿的背影,舍不得收回目光,初子御將手里的空酒杯拿給侍者收走,也打算離開了。

    驀地,走到宴會廳門口的宣郡瑤停下腳步,下一秒突然回頭朝初子御所站的位置看過來,訝異的目光對上初子御深邃的凝視。

    被她發現了呀!

    瞧,她美麗細致的眉驀地輕輕擰起,驚訝的眼神依舊帶著一絲迷人的心高氣傲。

    初子御揚了揚眉,對于她的敏銳感到一絲欣喜,他緩緩朝她走過去,既然被發現了,那他正好可以光明正大的接近她。

    他今天一身黑色三件式手工西裝襯托得身材高大俊肝,服貼的時尚短發展現一股貴族氣息,時間在他身上留下了成熟魅力,穿著正式西裝的他,渾身散發令人無法移開目光的男性魅力。

    「你怎麼會來?」眼前的他與前些天見到的他不太一樣,一個是率性狂放,一個是成熟俊雅,不管他是半luo還是衣冠楚楚,都有讓女人迷眩的本事。

    兩個他都讓她無法克制的心跳加速。

    腦海里瞬間浮上他提出的那個交換條件,要她跟魅力無敵的他再談一場戀愛,她不敢保證能不能管住自己的心,會不會不可自拔地再次愛上他——原來,這才是她心煩意亂、遲遲不敢下決定的主因,怕他輕易把她的心給偷走!

    「收到邀請卡,禮貌上自然得來露一下臉。」已經決定賭一回跟她重新來過,初子御對她的態度轉為泰然自若,他不想看她被過去那段怨恨綁住,希望她跟他一樣徹底的放下,彼此才能有機會重新開始。「沒想到會在這里遇上你,看來我們還滿有緣分的。」

    接下來他會積極地接近她、改變她,讓她一點一點地拋開過去、一步一步地慢慢接納他。

    「誰給你的邀請卡?你認識金董事長?」因為害怕,她悄然地退開一步,與他拉開距離。

    「我的一位客戶力邀我來參加這場宴會,他積極的想替我介紹生意,機會難得,不來露臉好像太可惜了。」初子御一點也不在乎她眼里閃過的那絲質疑,只要能見到她,即使面對她的質疑他也願意。「你要走了嗎?要不要我順便送你一程?我名片都發完了,任務完成也該走了。」

    事實上他根本沒時間發名片認識上流社會人士,他匆忙趕至會場,便急著找尋她的身影,當發現她後,他的目光便一直流連在她身上,就這麼默默地在一旁凝視著她與其他企業少東們的互動。

    他因為看見了她而滿足欣喜,卻因為她被其他男人包圍著獻殷勤而嫉妒。

    他多想與她獨處,不想讓她的美麗性感被其他男人覬覦,如果可以他想劫走她,但那是非法行為,實在行不得。

    「心領了,我自己搭車就好。」現在的她只想逃開,在還無法管住自己的心之前,她必須逃得遠遠的。

    宣郡瑤傲然轉身,快步走出宴會廳朝電梯走去,不想被他發現她的慌張和不安。

    走到電梯口按下按鍵,門一打開她幾乎是立即逃進去,手指微微顫抖地按下關門鍵。

    御子初沉穩地大步追上她慌張的步伐,用寬闊的肩擋住關了一半的電梯門,俊肝身軀踏進電梯里逼她面對自己。

    「瑤瑤,你到底在害怕什麼?」他站在她面前,目光深沉地望著她,輕易就發現了她臉上的驚慌。

    「誰害怕了?你這是在開玩笑嗎?一點都不好笑!」眼睜睜地看著電梯門在他身後關上,密閉的空間里只有他們兩個。

    瞬間,她感覺強大的壓迫感襲來,他的存在感十足,電梯里的空氣驀地變得稀埂,充斥著他的氣息,讓她有點喘不過氣「你說話的聲音在發抖,你的手指頭也在顫抖。瑤瑤,你明顯的在怕我,害怕我提出的那個交換條件。」他輕易就看出了她心里的恐慌和不安,上前一步將不安的她擁進懷里。「瑤瑤,別怕,我不會傷害你,再也不會了。」

    他許諾,低沉的嗓音透著一絲堅定和寵溺。

    他溫暖寬闊的胸膛把她的不安包圍住,她有瞬間幾乎要抬起手臂來回抱他,接受他的安慰和寵溺。

    「我不會相信你,你曾經——」宣郡瑤推開他退出他的懷抱,就在她退開時,電梯晃突然了一下,然後停住,頭上的燈閃爍兩下後就滅了,密閉空間陷入一片漆黑。

    「怎麼回事?」她倒抽一口氣,身子靠著壁面,聲音微微顫抖。

    「電梯故障了。」他把驚怕的她撈進懷里。「別怕,有我在。」

    她不敢亂動,乖乖待在他寬闊的懷里,沉默的听著他冷靜地按下緊急按鈕,跟飯店保全人員對話,心里閃過一絲慶幸,幸好他追進電梯,讓她不是一個人被關在里頭,要不她一定驚慌失措,只會怕得蹲在角落忘了求救。

    但她卻不知心里閃過的這抹慶幸,竟然是她棄械投降的開始。

    「沒想到我的祈求靈驗了啊,謝謝老天……」感覺到她的恐懼,跟保全人員通報情況後,他的大掌輕輕地拍撫她單薄的肩頭,安撫她的慌亂。

    「什麼祈求?」她僵在他的懷里,心里的驚慌因為他的擁抱而減緩。

    「我其實說了謊,來參加宴會只是想見你一面,根本沒發出半張名片。剛剛站在旁邊看著你被一堆有錢少東和前途無量的繢優股包圍著,心里很不是滋味,便在心里默默希望那些蒼蠅快滾蛋,祈求老天給我跟你一個獨處的機會,就算是短短幾分鐘也好……」

    「我可一點都不想跟你在這故障的漆黑電梯里獨處。」抬起高跟鞋踢他一腳,她快被嚇死了,他竟然還敢說感謝老天讓他的祈求靈驗。「你真可惡!」

    不過,她嘴里雖然罵他,心里卻揚起一陣悸動,因為他說他是為了她而來,做生意根本就是亂扯的謊話。

    「不怕啦?」成功轉移她的恐懼,他很得意。

    「氣死了我!」她惱得跺腳,用力想掙脫他的懷抱,誰曉得這一扭動,電梯突然又晃了一下,還發出眶啷的聲音,她驀地嚇得僵了,不敢再亂動。

    「乖,別亂動!」他真的非常冷靜,再次摟住僵成木頭的她。「可能是外面的人在處理了。」

    她臉色發白的不敢再亂動。「電梯會不會……」

    「不會。」他緊緊擁住極度恐懼的她,可以感覺到她的身子在顫抖。

    「為什麼……還沒有人來救、救我們?」她感覺空氣好似變得稀埂起來,她大口的喘氣。

    「會的,很快就會有人來。」他不安地觸踫著她變得有點冰冷的身子,卻摸到她額頭冒出冷汗,「瑤瑤,你別緊張,電梯故障不是什麼大問題,你要撐住。」

    這時,門外終于傳來拍打聲和說話聲。「里面的人別怕,我們已經在處理了,會馬上協助你們脫困,麻煩請務必要冷靜等候不要慌張。」

    「我知道,我朋友狀況不是很好,請你們盡快處理!」他大聲回應,讓外頭的人知道里頭的狀況。

    接下來,飯店的機電維護人員以及剛趕到的消防員花了將近二十分鐘,才合力把電梯門打開,讓初子御和虛弱到直冒冷汗的宣郡瑤順利脫困。

    「我是飯店經理許紹明,不好意思讓兩位貴賓受到驚嚇了,兩位這邊請,本飯店準備了兩間房間讓你們略作休息,另外還準備了餐點、水果及兩份紅包給你們壓壓驚。」在這四十分鐘里,飯店經理已經約略掌握了貴賓的身分。

    兩位貴賓是從金董事長的壽宴離開搭電梯下樓,既然是金董事長的賓客,身分自然尊貴,飯店經理絲毫不敢怠慢。

    「給我們一間房間就好,我朋友需要我照顧,麻煩你帶路。」摟著宣郡瑤步出電梯,初子御看她臉色不太好,雪額不斷泛著冷汗,背部也是,他擔心她,于是想也沒想就答應了飯店的安排。

    兩人被困了整整四十分鐘,電梯里越來越悶熱,空氣愈加稀埂,這讓宣郡瑤臉色發白,他也感到身體微恙,覺得有點無法喘氣,的確需要休息一下。

    飯店經理立即用無線對講機交代客房人員,把兩間獨立房間改成另一間兩房一廳的貴賓套房。

    臉色發白、渾身虛軟的宣郡瑤幾乎是靠著初子御的力量走動,兩人跟著經理搭乘另一部電梯很快來到位于十樓的貴賓套房。

    小巧舒適的客廳桌上已經備好精致餐點和一盤熱帶水果及新鮮果汁,還擺著兩個紅包。

    初子御跟經理道過謝後把房門關上,接著打橫抱起狀況不太好的宣郡瑤走進臥房里,將她輕輕放在席夢思大床上。

    「你先躺一下。」他蹲在床邊溫柔的替她脫掉高跟鞋。「我去拿毛巾幫你擦汗。」

    她閉著眼擰著眉頭一直在冒冷汗,這讓他有點擔心。

    脫下西裝外套隨手丟在床尾椅上,他快步走進浴室里,拿了條雪白的方巾用冷水沾濕後擰干,回到床邊坐了下來,輕輕替她擦著額頭上的薄汗。

    冰涼的毛巾讓她感覺好多了,一直緊抿著的粉白唇瓣微微張開,舒服地吐出一口氣。

    一會兒後她緩緩張開眼楮,看見他正低著頭擔憂的望著她,彼此視線就這麼膠著住,許多復雜的情緒在凝視中浮動著。

    「我很擔心你,你看起來好像隨時要昏倒的樣子……」看出了她的掙扎,輕嘆一口氣,初子御溫柔地伸手輕輕撫摸她的額頭,手指輕柔地滑過她的臉頰,替她把散落在頰畔的幾絡發絲勾到瑩白的耳後。「好多了嗎?」

    她輕輕地搖頭要他不必太擔心。

    此刻的她是脆弱的,心口隱隱透出一絲渴望,渴望接近他,尋求溫暖慰藉及那令她無法抗拒的溫柔和愛。

    多年來不曾再接受其他男人追求的她是寂寞的︰失去摯愛的爺爺,她的心則是淒苦哀傷的。

    這陣子她的情緒一直很低落,心靈空虛又悲傷,找不到發泄的出口、找不到可以依賴的人,她感覺自己被孤立著,即使她是人人欣羨的集團千金,更是龐大家產的繼承人,但再多的財富都無法填補她內心的孤單,和希望有人愛、有人保護的渴求。

    看著初子御寫在臉上的擔憂,回想剛剛他從電梯故障後就一直擁著她、保護著她,寬闊溫暖的胸膛及溫柔的擁抱,讓她心里築起的城牆逐漸崩塌……

    「你有什麼話想說嗎?沒關系,什麼話都可以跟我說。」他懂得她,心高氣傲只是她的保護色,她內心是寂寞而脆弱的。

    「把你心里的考慮說出來,如果真的不願意接受我提出的交換條件也沒關系,我……不會再習難你,你要什麼都給你,只要你不要再把我逼走,給我機會靠近你,我願意放棄即將擁有的一切。」

    初子御想保護這樣的她,只要能讓她再次信任,相信她會願意給他靠近她的機會,即使為了換取這個機會必須放棄繼承集團股份他也甘之如飴。

    「你真的願意放棄所有?這值得嗎?連交換條件你都可以不要了?」她震驚地從床上坐起來,望著坐在床邊的他。

    他說願意放棄一切,就算她不肯答應交換條件也願意放棄?

    所以他真的還深愛著她嗎?因為愛著,所以他願意為她放棄財富權勢。

    「只要能靠近你、看著你,一切都值得。」他說得再堅定不過。

    「即使到最後我還是不肯愛你,你也願意放棄?你是傻瓜嗎?」宣郡瑤應該高興他願意放棄爺爺給他的股份,但他的做法卻笨得讓她想罵他。

    這心態真是矛盾,她到底怎麼了?怎麼會突然站在他那邊替他著想?!

    「我是傻瓜沒錯,一個愛慘了宣郡瑤的傻瓜。」他露出苦笑,眼神無奈哪。「你相信嗎?這些年來我不曾有過任何女人,不曾愛上任何女人,因為我的身體、我的心已經被宣郡瑤給奪走了,我的身體只想要宣郡瑤這個女人,我的心只為宣郡瑤這個女人悸動。」

    她美目圓睜,心跳的節奏驀地狂烈起來。

    他說……他愛慘了她!他竟毫不保留地當面對她告白。

    驀地,她眼眶紅了,晶瑩的淚珠從眼眶滾落。

    「怎麼哭了?你如果不肯讓我靠近,我立刻就走,別哭——」他起身退開一步,不願惹她傷心。

    「別走!」她慌張地掀開被單跳下床,上前拉住他,怕他在她最無助、最需要依靠的此刻,真的就這麼走掉。

    「為什麼不肯讓我走?」他低頭將她的慌張看進眼里。

    「我……我……」為什麼?

    宣郡瑤低頭看著兩人握在一起的手,想著為什麼自己要抓住他的手,不讓他離開?

    「瑤瑤,跟我說清楚,願不願意給我們彼此一個機會?如果你終究還是無法接受我,就算是讓我徹底死心好了,我需要你一個明確的答案。」他以退為進地說道。

    他知道要她放下一切怨恨並沒那麼簡單,但他也知道她還愛著他,這幾天來她的心陷入強烈的擺蕩猶豫當中,所以才遲遲無法給他明確的答覆。

    他必須下一步險棋,逼出她的決定!

    她怔怔的望著即將離去的他,想告訴他她願意,但初母自私的搶走父親的愛情,造成媽眯自殺身亡的陰影瞬間又籠罩著她,讓她無論如何就是開不了口,只能抖著手將他推開。

    「瑤瑤……」高大身影被推得往後退了一步,一抹恐懼驀地爬上初子御的心頭,他眼神轉為凌厲,盯著她冷淡的雪顏。

    「你走吧,我不可能答應你的交換條件,就算你願意放棄宣氏的股份,只為換一個跟我重新開始的機會我也做不到!」她垂下手別開臉,作了一個艱難卻自認正確的決定。

    「這是你的決定,你真的要將我推開?」一陣冷寒從初子御的腳底往上蔓延全身,不敢相信他都已經退讓到這種地步,已經如此卑微地哀求她,她卻還是硬著心拒絕敞開心門,寧可被怨恨困住,犧牲掉他們之間的愛。「你該明白,你這一次把我推開,我就會永遠從你生命里離開,這樣你還是要把我推開嗎?」

    她心驚地回頭瞪著他的俊臉,緊咬著下唇。

    「你不走,那我走!」她跳下床,急步往房門外走,微晃的身影越過他的身邊。

    他伸手捉住她縴細的手臂,將她的身子往大床帶,壓下她單薄的肩,讓她坐在床邊。

    「你做什麼——」

    「我走。」他只冷冷的說了一句,然後放開她轉身離去。

    用力關上房門,他無法克制地每個步伐都踩得很沉重,心則是強烈的疼痛著。

    即使心痛到快要喘不過氣、快要死掉,但他還是走了。

    他放棄了,不想再試、不想再強求,這樣的愛情他不要了!

    初子御開著車在街頭狂飄,這一次從她面前離去比多年前的那次分離還要痛苦,他手抖著,連踩著油門的腳也在發抖,心情無比沉痛地紅了眼眶,淚水在布滿痛苦情緒的黑眸里打轉。

    他不懂,為何她就這麼狠心,一次又一次把他推開,一點也不在乎他是如此的心痛!

    抓著方向盤,猛地一踩油門加速狂飆。

    此刻他的心如撕裂般痛苦,痛到讓他低鳴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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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14 00:03:12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心情惡劣的初子御到酒吧買醉,直到深夜才搭計程車返家。

    渾身酒氣的他眼眶泛著紅絲,神情陰沉疲憊,將西裝外套勾在肩後,領帶松松地掛在頸子,腳步虛浮的搭電梯上樓。

    叮咚!電梯抵達。

    斑大的身軀微晃著走出電梯,然後慢慢地往前移動來到住家門口。

    他所住的社區是一層一戶的設計,每戶都有個約莫兩坪大、視野不錯的電梯間,從電梯出來正對面是一片可以眺望海景的落地窗,落地窗旁的轉角是樓梯間,有道安全門。

    初子御一步出電梯就右轉走到門口,電梯間的自動感應燈前兩天故障了,到現在還沒修好,所以電梯間是漆黑一片,只能就著窗外灑進來的月光隱隱約約看見門的輪廓。

    扁線昏暗加上酒醉的關系,初子御沒注意到應該關閉著的安全門此刻是敞開著的。他站在墨綠色大門前,低頭從西裝口袋掏出鑰匙開門,因為酒醉的關系讓他沒辦法準確地把鑰匙插進鎖孔里。

    「子御……」身後傳來一聲細微呼喚。

    初子御微彎的背驀地僵直,手里的西裝外套和鑰匙掉落,在寂靜的電梯間發出清脆的響聲。

    「瑤瑤?」驚喜的回頭,他微眯著眸,看見有道縴細身影站在安全門出入口,高大身軀踩著虛浮的腳步往前走,因酒醉腦袋不甚清楚的他以為是宣郡瑤改變主意,從飯店來找他了。「瑤瑤,你來了,你改變主意了對不對?你願意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們重新開始——」

    但當他雙手扣住那女人單薄的粉肩,待適應黑暗後眯起眼看她,驀地看清眼前的女人時,他欣喜的神色瞬間凝結住。

    下一秒,他臉色失望又嚴肅的往後退,大手抹過疲憊的臉龐,仰頭深呼吸著,讓自己清醒過來。

    「學長,我是雲舒,不是那個狠心傷害你的女人。」楊雲舒氣憤又難過的說。

    她會出現在這里是因為女人敏感的直覺,早上听他提到宣郡瑤,不安在她心中不斷的擴大,于是工作一結東下了班她便跑來這里等他。

    因為以前有幾次送文件過來給學長,警衛認得她,所以一听她又送文件過來,警衛沒多問就放行。

    她在這里等了幾個小時,不安的她決定對學長表白,不願再默默的一直等下去,但剛剛學長的神情卻深深地刺傷了她。

    她該死心的,但感情的事誰也無法理智的面對並控制。

    因為深愛學長,即使身邊有個追求者在等著她,甚至願意為她付出一切,楊雲舒一樣不為所動,就算要一輩子苦苦等待她也心甘情願。

    「學長,你為什麼到現在還不放棄宣郡瑤?你這個傻瓜,她根本不愛你了,早就不愛你了,就算你再求她一百次,她也不可能接受一個毀了自己家庭的人啊!」光是初子御一句話,楊雲舒就推敲了七、八分。

    看來今天他去見宣郡瑤,提出了重新復合的請求,結果被拒絕了,所以他跑去買醉,直到深夜才返家。

    等了他好幾個小時的楊雲舒,心疼的抱住他。

    初子御把她推開,酒醒了一大半。「你……怎麼來了?很晚了不是嗎?快回去。」

    「我不要,我要陪著學長。學長,為什麼你就是不肯接受我的感情?我等了這麼多年,學長可不可以用男人的眼光看看我?我願意代替宣郡瑤成為學長的妻子,為學長生幾個可愛的孩子,照顧學長的生活起居。」被推開的楊雲舒,再度抱住他。

    都默默等待了這麼多年,她再也等不下去,就怕再度出現的宣郡瑤把學長搶走。

    她豁出去了!稈心里的渴望和祈求都說出來。

    初子御震驚地瞪著楊雲舒,沒想到學妹對他的感情如此固執且毫無理由的盲目。

    都這麼多年了,他從來沒想過要追求她,一直把她當成工作伙伴看待,這樣的做法她怎麼還不懂得死心?

    「雲舒你……」她說她願意代替宣郡瑤成為他的女人,給他想要的愛情和家庭還有孩子?

    但這種事情不是單方面願意就能有結果,他不愛她,從來不愛,為何都這麼多年了,楊雲舒還不願意接受,還如此執迷不悟!

    「我愛學長,就算學長心不在我身上,永遠不可能愛上我也沒關系,只要我能光明正大愛著學長,這樣就足夠了。」仰頭望著一臉震驚的初子御,他眼眶泛著水光和紅絲,渾身酒氣,顯然被傷得很深,痛苦的為宣郡瑤那女人哭過還買醉。

    這一點也不像她認識的學長,在學長身邊工作多年,她知道學長平常日不會喝酒,通常只有在休假日才會放松的跟一些朋友或約同事去酒吧小酌。

    他是個理性的男人,但今晚卻因為宣郡瑤而失去理性。

    一切都是因為宣郡瑤那女人!楊雲舒好氣宣郡瑤,甚至恨著她。

    初子御花了一點時間消化學妹說的話,也花了一點時間讓自己更清醒,恢復思考能力。

    「雲舒,我累了,明天還得上班……」他把楊雲舒的手從自己腰間扳開,堅定地將她推開。「我們之間永遠不可能,我從來只當你是工作上的伙伴,所以今晚你說的話我會當作沒听見,你回去吧!」

    說完,他轉身大步走回門口,彎身從地板上撿起鑰匙和西裝外套,這回很準確的打開了大門,頭也不回地走進去。

    「學長,請考慮我說的話,我會等著,等著你的決定!」在他即將消失在墨綠色大門後面時,一直站在原地沒離去的楊雲舒完全無視他的拒絕,堅定的揚嗓說道。「晚安,我回去了。」

    楊雲舒轉身離去,身影消失在電梯里。

    門內的初子御輕輕地把大門關上落鎖,他沒有開燈,整個人靠在門上,煩亂的抬手抹了抹疲憊的臉龐。

    今晚事情夠多了,宣郡瑤的無情、他的難受、楊雲舒的執著……老天,他整個人情緒惡劣又亂糟糟。

    心情沉重混亂的把自己拋在客廳的沙發上,他閉上眼試著讓腦袋淨空,讓心情空白,但沒辦法,他無法拋開。

    這晚,他一夜無眠。

    滿地的落葉,把整個莊園點綴成一片蕭索的枯黃。

    宣郡瑤一身素雅的灰色針織衫、長褲,肩頭圍著黑色喀什米爾披肩,一頭長發隨風飄揚,孤單一人坐在莊園里的藤編吊椅上。每天,她都習慣坐在這里發呆,望著充滿蕭索風情的秋天景致,一顆心並未因為回到溫哥華、因為遠離了那個男人而平靜下來。

    宣郡瑤從台灣返回溫哥華已經第十天了,對于爺爺給初子御的股份,她還沒能說服他拱手讓回,初子御將跟她一起繼承宣氏集團股份的可能性越來越高了,但她卻想不到任何辦法解決。

    她無法接受他的交換條件跟他當三個月的戀人,也沒辦法放下怨恨給他一個重新追求她的機會,懦弱的逃回溫哥華,因為她沒把握能夠管住自己的心,怕自己到最後會愛上他。

    她不能愛上他,他是她這輩子唯——個不能愛上的男人,所以她拒絕他是正確的決定。

    既然決定是對的……可為何她的心卻如此的難受?

    想起在飯店里那日,他紅了眼眶,帶著強烈的痛苦神情轉身離去,那一幕歷歷在目,她怎麼也忘不了。

    她深深地傷害他了吧!她該感到得意高興才對,但為何她的心如此的痛?

    「瑤瑤~~」听見有人喚她,宣郡瑤恍惚的回頭望向聲音的出處。

    只見杜馨蕾的身影遠遠走過來,一身深色褲裝搭著米色經典風衣的縴瘦身影逐漸接近。

    「馨蕾姊,你怎麼來了?」她站起來,一頭披肩的烏黑長發在秋風中飛揚。

    「不來看看你,我怎麼放心得下?從台灣回來十天了,怎麼都不去找我?」年長宣郡瑤一歲的杜馨蕾是宣郡瑤的學姊,兩人認識多年,杜馨蕾是「柯氏企業」的董事,另外還自己投資了美容SPA芳療連鎖店,代理許多芳療產品,事業啟得有聲有色。除此之外,杜馨蕾還在芳療館隔壁開了一間咖啡廳。會開咖啡屋純粹是興趣,是一種夢想的實現,因此咖啡屋成了她們姊妹淘聚會的場所,以前只要一有空,宣郡瑤就會往咖啡屋跑,但現在她成天把自己關在莊園里。

    總體來說,杜馨蕾是個是個美麗聰穎的CEO,人脈廣、交際手腕一流,但她卻有個復雜不為外人道的身世,還曾經和歐陽力齊談了一段感情,這段感情最後無疾而終,兩人已經分手一年多了。

    當然宣郡瑤也不遑多讓,她雖然沒有能力繼承管理宣氏集團,爺爺也一直沒給她接棒的壓力,讓她自由發展。集團的事務早在父親另娶時,已經交給堂叔管理,因此大學畢業後她因緣際會開始學習瑜伽,這些年還曾經去過印度幾次,跟著名師觀摩學習,後來取得了教師資格且自己開了瑜伽教室,目前經營得還不錯。

    「來,喝杯熱咖啡暖暖身子,我帶了新鮮的咖啡豆過來,剛剛跟廚子借了咖啡機現煮的,你喝喝看。」

    「馨蕾姊想用家里任何設備都沒人會說話,就算想住下來也行,以後別這麼客氣了。」宣家上下誰不知道杜馨蕾是她的至交好友,就連爺爺去世前也非常疼愛馨蕾姊,視馨蕾姊為自己的另一個孫女,很是疼愛。

    「好啊,那我搬來莊園住好了,以後宣家的僕佣都歸我使喚。」杜馨蕾拉著她一起坐下來,把檸黃色的馬克杯遞給宣郡瑤。「你手好冰,吹風吹很久了嗎?萬一感冒怎麼辦?」

    真是讓人擔心哪!

    杜馨蕾心想今天這一趟來對了。

    「喝完這杯熱咖啡身子就會暖了。」被風吹得有點頭暈發冷的她,看著綿密的奶泡上撒著可可粉,咖啡香彌漫在冷冽的鼻息間。

    雙手捧著馬克杯讓杯子的溫度煨暖掌心,低頭將杯緣就唇,她貪婪地一口接著一口喝著熱咖啡,冷冰的身子滑過一陣暖意。

    喝掉了半杯咖啡,她感覺好多了。

    「這趟到台灣去還好嗎?事情解決了沒有?」杜馨蕾知道她特地飛了一趟台灣去找初子御,心里很是擔心她。

    「事情……有點復雜。」她捧著馬克杯搖搖頭,美麗的臉龐難掩落寞和一絲的無助,只有在知心好友杜馨蕾面前,宣郡瑤才會顯露出脆弱的一面,不再戴著高傲的面具。

    「瑤瑤,事情都過這麼多年了,我覺得你不該再恨子御,也許該學著放下才能寬心……」杜馨蕾一樣對初子御和宣郡瑤之間的一切愛恨糾葛一清二楚。

    「馨蕾姊,我——」

    「小姐,歐陽律師有重要的事要立刻見你。」管家直接帶著來訪的歐陽力齊來到庭院這僻靜角落,打擾了兩位小姐談話。

    宣郡瑤看了眼坐在一旁的杜馨蕾,只見杜馨蕾一听到歐陽力齊來訪,身子和表情都瞬間僵了僵。

    「歐陽律師,找我有什麼事?」她站起來看向站在管家身邊的歐陽力齊,他的神色並沒有比杜馨蕾自在。

    「兩位好,不好意思打擾了。」意外在這里踫到杜馨蕾,歐陽力齊逼自己把目光從舊愛杜馨蕾的身上移開。「有份重要的文件要給宣小姐確認。」

    「歐陽律師,我們進屋里談。」歐陽力齊和杜馨蕾之間也有復雜的感情糾纏,分手的兩人卻在這里踫上了面,宣郡瑤知道兩人都感到有些尷尬。「馨蕾姊,等一下陪我去吃午餐好嗎?你要不要進屋等我一下,我跟歐陽律師談完馬上來找你。」

    「好,你先去忙吧,我想到處走走,一會兒我開車載你一起出門。」杜馨蕾百忙中特地抽空來陪宣郡瑤。

    說完,杜馨蕾先走開,避開了歐陽力齊驀地又投過來的視線。

    歐陽力齊神情復雜的把視線移開,不再看那一心只想從他眼前躲開的女人,率先轉身走進莊園主屋。

    宣郡瑤跟著走回主屋,歐陽力齊已拿著公事包站在客廳的壁爐旁等她。

    「到書房吧。」進屋子里暖多了,她拿下披肩放在沙發椅背上,帶著歐陽力齊來到莊園一樓後側臨後院所擴建的大書房。

    推開書房走了進去,宣郡瑤神情出現一絲浮動。這里原本是爺爺的書房兼辦公室,自從爺爺過世後這里便空置了下來,里頭沒有任何的變動,唯一變的是書房的主人不會再回來了。

    「有什麼文件這麼急著拿給我確認?」收斂心神,她深呼吸重新振作精神,不願讓自己的情緒又陷入低落。

    走到書桌前,她側身看著跟在她身後走進書房里的歐陽力齊。

    「我去了一趟台灣,今天剛回國。」歐陽力齊拿著黑色公事包朝她走近,從公事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放在書桌上。

    「你去台灣?」瞪著歐陽力齊放在桌上的文件,她想起了自己留在台灣那幾天所發生的事,又無法避免的想起了初子御,那個讓她心情一直無法平靜下來的男人。

    「我去見子御。不,應該這麼說才對,是子御主動找我,所以我才會去台灣。」他開門見山的說,不意外的看見宣郡瑤精致美麗的臉蛋微微一白。「宣小姐,子御已經簽下放棄繼承股份的文件,是無條件的放棄繼承,現在宣家的財產股份全部都歸宣小姐所有,不會有任何一毛錢流進子御的手里。」

    那份文件就是這個。

    宣郡瑤相當震驚,她拿起文件翻閱,的確誠如歐陽力齊所說的,初子御在上頭簽了名,他不願接受宣老爺給的股份,瀟灑的選擇放棄。

    「為什麼他會願意簽這個?我並沒有答應跟他交換條件,也不會給他任何機會……」瞪著他的簽名,她該高興才對,她最煩惱的事情解決了,宣家的股份全都保住了,她沒讓死去的媽眯失望,沒讓初子御搶走原該屬于她的東西。

    「宣小姐真的不知道子御為何會這麼干脆的放棄股份,放棄如此龐大的利益?」女人的感情為何這麼遲鈍?歐陽力齊發現宣郡瑤跟杜馨蕾一樣,很會折磨深愛著她們的男人。

    她抬頭看著歐陽力齊陰郁的眼神,困惑地搖了搖頭。

    「好吧,既然宣小姐不知道,那我就干脆明說好了。」歐陽力齊大手往臉上一抹,露出疲憊又無奈的表情。「子御會毫不在乎的放棄,是因為他愛你,就像當年他願意離開溫哥華到台灣,都是因為太愛你。要不是因為愛你,他不會這麼笨,明明自己的公司財務困窘急需資金周轉,卻還是簽下文件,寧可放棄龐大利益自己想辦法去籌錢,也不要拿宣家半毛錢來用。但你卻一再拒絕他,讓他徹底死心了,可就算他已徹底死心,還是擔心你被這件事困擾,所以才會找上我,把文件都給簽了。他把屬于你的都還給你了,也一並把這些年來放不掉的感情都還了。」

    當律師的實在不該扯謊騙人,但為了好友初子御他只好捏造部分故事。

    歐陽力齊在心里向上帝懺悔自己說謊,騙她子御公司財務困難,但同時他希望上帝能夠幫幫好友,別讓他對宣郡瑤的愛付諸流水,讓有情人終成眷屬。

    「這是他說的嗎?」文件從她微微發顫的指尖抖落,宣郡瑤整個人處于震撼狀態,心驚的咀嚼著歐陽力齊說的話,心里某個復雜的結驀地松開了些。

    因為初子御要放掉對她的感情,所以激起了她心里的恐慌和恐懼,讓她那糾纏多年都解不開的心結驀地松動了,她竟怕他真的把感情都還給她……

    「宣小姐,真是抱歉,我剛剛說得有些過于激動了。」如果接下來這些話都還不能點醒宣郡瑤,歐陽力齊發誓他再也不會雞婆地插手他們之間的事了。「但我還有件事想跟宣小姐說——」

    「……你說。」會是什麼事?宣郡瑤臉色微微泛白的望著歐陽力齊的神情,突然感到一陣心驚。

    「子御是真的打算放棄對宣小姐多年的愛慕,決定跟這些年來一直等著他的雲舒學妹訂婚,他想跟雲舒學妹組一個屬于自已的美滿家庭,不再跟宣家人有所糾纏了。」這些話的確是初子御跟他說的,不過初子御根本不可能接受楊雲舒的建議,因為他不愛她,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宣郡瑤會不會因此而清醒過來。「宣小姐,如果沒事的話我先走一步,文件我帶走了,我會立刻著手處理,絕對會保住宣小姐的所有權益。」

    扁看宣郡瑤那一臉深受打擊的表情,歐陽力齊心里有底了。

    他收起文件放進公事包里,迅速走出書房。

    走出主屋時,遠遠地看見杜馨蕾還在莊園一隅散著步,他想如果他也找上別的女人結婚,執意跟他分手的杜馨蕾會不會也跟宣郡瑤一樣深受打擊呢?

    會,還是不會?

    懊死的!他猜這個啟什麼?

    甩甩頭,他沒有允許自己浪費時間和腦力想下去。

    歐陽力齊開車離開宣家莊園,把杜馨蕾的身影拋在腦後。

    在歐陽力齊離開後,宣郡瑤整個人跌坐在書房的長毛地毯上,她感覺心很痛,因為初子御決定跟別的女人結婚,這讓她感到心驚又心痛!

    「瑤瑤,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打開書房門,杜馨蕾驚訝地走上前,把蹲在書桌旁的宣郡瑤扶起來。「你怎麼哭了?歐陽力齊跟你說了什麼?是不好的消息嗎?」

    早見到歐陽力齊離去,卻一直等不到宣郡瑤到庭院找她,杜馨蕾擔心地走進屋子里詢問管家,管家告知小姐一直在書房里沒出來,于是她進入書房,卻見她抱著自己低頭蹲在書桌旁。

    靠近一看,沒想到向來堅強且心性高傲的宣郡瑤,竟然自己躲著在默默哭泣。

    杜馨蕾心里怪起歐陽力齊來,那個性剛硬的男人難道就這麼不懂看女人的心情?做事說話冷硬如劍,標準律師性格,真是氣死人了!

    「我才沒哭……」被扶著到窗前長椅坐著的宣郡瑤,抬手摸著自己已經被淚水浸濕的臉頰。

    驀地,一直以為偽裝得很好的堅強堡壘崩塌了。

    她搗著唇,淚珠洶涌滾落。

    杜馨蕾看著她,心疼不已。「瑤瑤,心里有事別悶著,跟我說好嗎?這陣子你太辛苦、太壓抑了,你不能一直這樣下去知道嗎?」

    沒有家人的杜馨蕾把宣郡瑤當成妹妹般疼愛,她明白宣郡瑤驕傲美麗的外表下,內心其實是脆弱且敏感的。

    杜馨蕾很擔心她,宣郡瑤不像她一樣獨立堅強,很容易意氣用事,太過執拗的性子是她的弱點。

    「馨蕾姊……」面對杜馨蕾的溫柔安慰,崩塌的堅強更是碎得不成形,她脆弱的坦白了。「子御他可能會跟楊雲舒結婚……馨蕾姊,我明明拒絕跟子御復合,為什麼我的心卻這麼痛?他要娶別的女人不關我的事,他再也不會來糾纏我、求我復合,為什麼我的心卻好痛好痛……」

    「心會痛是因為你還深深的愛著他啊!」一語點破宣郡瑤心里頭多年來的魔障。「瑤瑤,不要苦苦壓抑隱藏,已經過了這麼多年,當初做錯事的人都不在人世間了,你這麼痛苦是何必呢?」

    杜馨蕾對她和初子御之間的恩怨糾葛知道的絕對不會比歐陽力齊少,做錯事的是宣郡瑤的父親和初子御的母親,他們的罪過卻讓子女來承受,實在太不應該。

    「瑤瑤,你听我說,子御若真是害你爸媽感情失和的罪魁禍首,他也是無心的,這麼多年過去,他該贖的罪也贖完了,你何不給他一個機會,這也是給你自己一個機會……」

    「我……我……我們真的可以在一起嗎?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恨他還是愛他啊?」她抽抽噎噎,混亂的心情好像找到了一個出口。「我是愛著他的嗎?是嗎?」

    「相信我,你是深愛著他的,因為愛所以恨得深。」這種愛恨糾葛的痛苦滋味,杜馨蕾正品嘗著。

    這滋味太苦了,杜馨蕾自認可以堅強面對,總有一天能夠拋開愛恨情緒,但脆弱的宣郡瑤卻沒辦法,她不願宣郡瑤也被這種痛苦情緒給糾纏著。

    「是、是嗎?」漂沉不定的她像抓到浮木一樣,急切的想攀住。「馨蕾姊,我真的可以愛子御嗎?我不要他娶別人,我不能看著他愛上別的女人,我要他只愛我——」

    「瑤瑤,你要子御愛你,那就先去愛他吧!趁還來得及之前快去吧!」

    杜馨蕾知道,她此刻說的話絕對足以影響旁徨無助的宣郡瑤,她衷心希望宣郡瑤得到應得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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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14 00:03:34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又過了一個爛醉如泥的周末。

    正中午,前一晚又喝醉的初子御終于酒醒起床,他站在淋浴間里任冷水從頂上灑下,讓腦子和身體都還處于渾沌狀態的他完全清醒過來。

    必掉水龍頭甩甩濕透的黑發,抬起大手抹去臉龐上的水珠,他打開玻璃門踏出淋浴間,隨手拿來一條白色浴巾圍在精瘦腰間,站在洗臉台的鏡子前看著鏡子里沒有刮胡子很頹廢的自己,木然地拿起電動刮胡刀刮著下巴的胡渣,把自己整理干淨。

    決心徹底忘記宣郡瑤的他,在幾天前跟歐陽力齊見了面並毫不留戀的簽下放棄宣氏股份的文件,歐陽力齊在前天返回溫哥華,所以宣郡瑤現在應該已經看過文件了吧。

    他放棄了一切,也決定放棄她,藉著忙碌的工作和買醉來忘記她。

    但真的忘得了嗎?他還是無法不想她、無法不渴望她…-此刻,他又清醒過來,腦袋里又被宣郡瑤的身影給佔據。

    老天!他到底該怎麼做才能把那女人給趕出腦海、趕出他的心?難道真的得找另一個女人談一段新戀情,才能徹底把她給拋開嗎?

    也許,他真的該試試看學妹楊雲舒對他的感情一直很執著,幾年前他來台灣發展時,她不顧家人反對跟著他來到台灣,這些年來雖然他沒有表示什麼,卻知道楊雲舒一直默默等著他。

    但他從來只當楊雲舒是妹妹,對她沒有任何男女之情,感情的事是勉強不來的,相信這些年來楊雲舒也應該了解了。

    他以為楊雲舒早就死心放棄他了,沒想到當他再次被宣郡搖拒絕、被傷透心,心灰意冷地借酒澆愁時,楊雲舒敏感的發現了他的痛苦。

    楊雲舒把他的痛苦看在眼里,竟然提議要跟他結婚,希望能夠代替宣郡瑤愛著他,就算他不愛她也沒關系,她會默默等到他真正願意愛上她的那天。

    腦海浮現楊雲舒哀求的眼神,想到每每在公司踫見學妹,她故作溫柔的微笑和充滿期待的眼神,讓初子御甚感頭痛。

    但他無法說服自己去愛楊雲舒,無法跟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共組家庭,即使她願意無條件付出,他還是不能點頭答應,因為到頭來那只會是另一場心碎痛苦的結局。

    把胡子刮干淨了,他雙手撐在白色洗臉台上,目光灼灼地看著鏡子中不再頹廢的自己,他告訴自己要振作起來,別再留戀宣郡瑤,另外也必須找個適當的機會跟學妹說個清楚,讓她徹底死了心。

    如果學妹執迷不悟不肯改變,那他只好忍痛請她離開公司另謀高就,唯有這個辦法才能讓學妹放棄他。

    穿上淺藍色針織衫和深色牛仔褲,走出臥房的初子御給自己泡了一杯熱荼,讓被酒精麻痹過頭的腦袋更加清醒。

    他拿著荼杯站在客廳外頭的露台,眺望著八里水岸的景致,讓自己混亂多天的心沉澱下來。

    驀地,一陣音樂聲充斥了整間公寓,他拿著空了的杯子走進屋里,到玄關拿起對講機接听,是警衛打內線上來。「我是初子御,有什麼事嗎?」

    「初先生你好,這是警衛室,有位宣小姐來訪,她好像身體不太舒服的樣子,拿出證件給我登記訪客時突然晃了一下差點摔倒哩,宣小姐現在人在沙發上休息,初先生你要不要下來看看?」警衛見過宣郡瑤,上次她來訪時也是他接待的。

    「我馬上就下去。」前一分鐘才決定徹底把宣郡瑤忘掉,卻在听見她的名字時血液沸騰起來,他幾乎是立即奪門而出。

    搭著電梯來到樓下,他高大的身影匆忙步出電梯,警衛已經等在旁邊,一見到他馬上比了比角落的會客沙發。

    他看見穿著深灰色寬松毛衣搭著單寧褲的宣郡瑤蜷縮著坐在沙發上,行李箱就擱在一旁。

    宣郡瑤也同時抬頭看見了他,不適的身子搖晃地從沙發上站起來。

    「你——」這時初子御已經邁開大步來到她的面前。

    「我有話跟你說,方便上樓再說嗎?」他還沒開口,就被她急切地打斷。

    宣郡瑤抬高異常潮紅的臉蛋,眼神不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傲,而是帶著一絲卑微的祈求。

    他神情復雜,不解又擔憂的看著她,伸出手扶住她微晃的單薄身子。「發生什麼事了嗎?是我簽的文件有問題嗎?如果是文件的事大可找歐陽力齊處理,你不用再親自過來找我。」

    他很擔心她,但不敢太過逾矩,怕她又要冷漠的把他推開。

    「……文件沒問題了。」她搖搖頭,因為前天在庭院吹風染上風寒加上今天長途飛行的疲憊,讓她整個人無力又虛弱,頭重腳輕的感覺很不好受,喉嚨像火在燒著,身體很畏冷。「是另一件重要的事,你願意跟我談嗎?」

    他沒答應讓她上樓,是因為不想再跟她有所交集了嗎?

    宣郡瑤惶惶不安地望著他,抓著他的手臂,怕他轉身就走不听她說。

    「上樓吧。」初子御心酸地露出一抹苦笑。只要是她提出的要求,他哪一次拒絕過?「行李我幫你拿。」

    他一手拉著行李,一手摟著她。

    他才決定從今天起要徹底忘掉她,然而因為她的突然出現,立刻毀了他所有決心。

    「謝謝。」她朝他靠近,暈眩發燙的頭挨著他的胸口。

    驀地感覺到她身上異常灼熱的溫度,他驚得在電梯口停下腳步,抬起大手采向她的額頭。「你在發燒?」

    「是、是嗎?原來我在發燒,難怪我一直覺得頭暈頭痛、渾身無力。」她說話聲音微微地抖著。

    在見到他之前,她一直強忍著不適,現在終于見到他了,整個人好像從緊繃的狀態松懈下來,瞬間整個人軟綿綿地偎靠向他。

    「走,你得先去醫院,有話等你身體好點再說。」他將她摟緊支撐住她,避免她軟綿無力的身子滑向地上。「我先上樓拿鑰匙,再開車載你去掛急診。」

    「我跟你上樓,不要丟下我。」她像個孩子想賴著他,好不容易等到他了,她不想再讓他離開自己視線。

    「好吧。」把她丟在這里他也不放心。

    初子御小心地擁著她等電梯,他得先上樓拿車鑰匙,再搭電梯下B1停車場。

    「好,都听你的,這次都听你的……」粉臂抱住他的腰,她難受地低低呢喃。

    能這樣依靠著他、被他護著真好呵,心情一直處于不安混亂的宣郡瑤,直到此刻終于明白自己這陣子旁徨不安的原因了。

    因為他啊!

    餅去把他推得遠遠的時候,她仿佛掉了魂,身陷黑暗的深淵里︰如今有他在身邊,她的心得到安定的歸屬感。

    「瑤瑤?瑤瑤——」她的身子怎麼突然往下滑?

    老天,她暈過去了!

    初子御急切地將她打橫抱起,轉身大步沖出大廳。「警衛,幫我叫計程車!」

    「喔,好,我馬上叫。」位于半山腰的社區有簽約的計程車叫車服務,隔壁的計程車行會馬上派車過來載人。

    餅了一會兒,警衛拿著叫車單沖出大廳,擔心的看著昏倒在初先生懷里的漂亮小姐。「初先生,車子兩分鐘就到。」

    「謝謝,麻煩你先幫忙看著行李箱,回頭我再來領。」

    「好、好,沒問題!行李我會幫宣小姐保管好。」

    兩分鐘後,一輛計程車開過來,停在初子御面前,他抱著宣郡瑤上車,一路往最近的醫院急馳而去。

    天空烏雲密布,厚厚的灰色雲層把午後的陽光遮住,從房間的大面落地窗望出去,感覺大地好像快要哭泣了。

    初子御深深地嘆息一聲,拉上灰藍色的簾幔遮掩住窗外的灰色天空,轉頭來到大床邊,彎身打開床頭櫃上的台燈,把燈光調到最小光暈,讓漆黑的臥房有一抹溫馨的照明,然後站在床畔看著躺在床上熟睡的人兒。

    一場重感冒折騰了宣郡瑤好些天,三天前掛完急診回家休養後,她發了一整天的高燒,後來在他的悉心照料下高燒終于退了。

    雖然感冒癥狀稍微好轉,但她的身體處于虛弱的狀態,除了吃飯睡覺上洗手間外,她一直昏睡著,似乎非常疲憊,連他在房間走動也沒有感覺。

    是因為這陣子連續發生的事情讓她如此疲累吧,不只是身體,連精神也累到極點。

    初子御坐了下來,伸手輕輕撫摸著她疲倦蒼白的臉頰,將她的發絲勾繞到耳後,復雜的目光流連在她蒼白卻依舊美得驚人的容顏上。

    她再度來到他面前已經三天,這三天他因為心疼她的病情和虛弱的狀況,並沒有強迫追問什麼,一心只想照顧她讓她趕快好起來。

    沒問並不代表心里沒有困惑疑慮,他可是有著滿腹的疑問,想知道她究竟來這里做什麼?

    懊簽的文件他都簽了,該放棄的他都沒拿,她要他走開他也沒有再靠近她,是她自己又突然來到他的眼前。

    欸~~在心里無聲的一嘆,他的心口堵著一抹濃濃的憂郁。

    從床邊起身,他緩步走往房門口,踏出房間前又揚眸往床上看去,床上熟睡的身影動也沒動,依舊深沉的睡著,沒有被驚動半分。

    他把房門輕輕關上,高大身影走到隔壁書房,坐在書桌後打開筆電辦公。

    這幾天他沒進公司,需要什麼資料都靠助理拿來家里給他,手邊的案子暫時交給公司另一位設計師張祺東處理,倒是沒交代給學妹楊雲舒︰至于這幾天請假的原因他沒跟任何人說明,但他交代助理傳話,謝絕任何人采訪打擾,就是針對楊雲舒。

    經過考慮後,他已經決定找個適當的時機跟她把話講開,所以在這之前他會避開她,以免節外生枝。

    他的心里早就有個堅定的答案,關于楊雲舒的提議,他不可能會答應,無法回應她的感情,又不想讓楊雲舒繼續傻傻地等待下去,所以他決定讓楊雲舒離開公司另謀發展,徹底劃清界線。

    才打開信箱就收到好幾封信,都是助理和張祺東的來信,報告一些事項以及新案子的問題。

    他看完所有信件後,針對助理的部分先回信。早在兩個月前就排定下周一要前往高雄看一場展覽,因為他這星期一直在休假,助理不知道他下周是否會繼續請假,還是照著行程走?

    他想了想,還是無法確定,回信告訴助理周一早上會跟他確認。

    至于張祺東提出的問題則需電話研討,他拿起藍芽耳麥戴上,撥了電話給張祺東,一手移動滑鼠點閱檔案,打開需要討論的檔案準備著。

    那端,張祺東正從外頭回公司,一接到老板的電話立即加快腳步上樓,來到繪圖桌前打開設計圖,針對他早上寫信問老板的問題提出疑惑,兩人在電話中做詳盡的討論。

    朦蒙朧朧間,一直在大床上沉睡的宣郡瑤感覺身體的某個部分好像逐漸醒了過來,她張開輕合的眼皮,伸了伸懶腰後佣懶的攬被從床上坐了起來。

    房間內只有床頭櫃上一盞暈黃小燈亮著,四周一片昏暗靜謐。

    昏暗中,她的心卻正綻放著一盞明亮的燈,一場大病讓她向來健康的身子變得好虛弱,但也讓她終于可以好好地休息沉睡,把這些日子來心里累積的沉郁完全釋放出來,揮別心頭的紛亂,換來寧靜以及一份對感情的篤定。

    拉開被單下了床,幾天的休養生息讓她感覺已經揮別疲憊,心頭的壓抑也一掃而空。走進浴室里,她看著自己微微糾結的毛燥長發和干燥的肌膚,驀地皺起眉。

    哇,這輩子她還沒有這麼邁遏過,想想這些天都是用這樣像醬菜女的形象面對初子御,真是丟臉!

    不行,她得趕緊讓自己變美才行,要不別說初子御不要她了,連她都嫌棄自己。

    先把按摩浴缸的水打開後匆忙走出浴室,在更衣間里看見了她的行李,于是打開行李拿出一套深紫色內衣褲和一件洋裝,抱著整組的保養品快速的走回浴室,準備來個大大的改造工程。

    再回到浴室里,她脫去了衣物站在洗臉台前先替臉部去角質、拍上保濕化妝水,接著洗頭,洗完後把濕發用白色毛巾包起來,接著坐進滴了玫瑰精油的浴缸里,伸手打開按摩水流,將頭輕靠在浴缸邊緣,粉唇發出舒服的喟嘆,輕合上眸子享受著氣泡水流的洗禮。

    泡好了澡,她起身踏出浴缸,肌膚因為熱氣烘托的關系變得水潤,渾身泛著一層晶瑩的粉紅色澤,她沒有包上浴巾,而是站在洗臉台前滿意地審視著自己快可以掐出水來的粉嫩肌膚,全身肌膚晶瑩剔透得讓她笑眯眯。

    接下來她再做一些保養,穿上美美的洋裝,就能以美麗的面貌出現在初子御面前,她要跟他說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

    非常滿意地審視過自己全身之後,宣郡瑤轉身欲拿放在架子上的浴巾,回頭卻看見浴室的門突然被打開。

    「瑤瑤——」初子御緊張的開門闖進浴室,他進房間時看床上沒人,又沒听見浴室里的聲音,擔心她是不是在他離開房間的這段時間,虛弱的在浴室里昏倒了。

    結果急切的打開浴室門,他看見的不是躺在地上虛弱蒼白昏厥過去的宣郡瑤,而是一副美麗動人的胴體。

    他怔住,驚愕又驚嘆的凝視著她。

    「……子御,你怎麼沒先敲門啦!」宣郡瑤愣了兩秒鐘才反應過來,她羞怯的雙手環胸背過身子,尷尬的低喊。

    「抱歉,沒听到浴室里有聲音,我以為你昏倒了。」她用光溜溜的美背朝向他,不知道她連背影都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幸好你沒事。」

    身體某個部位的血液奔騰起來,他勉強壓抑下來,尷尬的別開臉。

    「你可不可以先出去,我要穿衣服。」還愣在那邊干麼?身子已恢復,氣色不錯的宣郡瑤說話聲音不再那樣虛弱無力了。

    听見她有活力的聲音,他心中的擔憂終于可以放下來。「好,我在客廳等你。」忍住想要再貪婪地多看一眼美麗胴體的沖動,他腳步僵硬地退出浴室,把門輕輕帶上。

    大步走出臥房,他低頭看著自己身體硬起來的某部位,尷尬的一直做深呼吸,接著走到廚房打開冰箱拿出冰啤酒猛灌滅火。

    消火、消火!快把火滅了,花了十來分鐘,好不容易身體熱硬起來的部位冷卻了,他這才緩步走往客廳。

    宣郡瑤這時正好也從臥房里走出來,一襲薄毛料貼身連身洋裝更加展現她曼妙的身段,她把頭發吹干略做梳整保養,微鬈的大波浪長發泛著光澤,在背後飄動,沐浴完的臉蛋和肌膚泛著一層自然粉潤,前幾天還有些干澀的唇瓣此時搽上了薄埂的唇彩,像兩片晶瑩剔透的花瓣般閃閃發亮著。

    目光對上,兩個人站在門框下遙遙相望,他的眼里有著贊嘆和驚艷,及一份無法隱藏的眷戀,而她的眼里則閃爍著一絲不安。

    「那個……子御,我有話跟你談。」雙手輕絞著,她心里真的超級不安。

    誰叫她之前拒絕他拒絕得太冷硬、太無情,現在才回頭要來挽回他的心,不知道這一切會不會太遲了?

    「要不要先吃點東西,有話慢慢再談,你身體才剛痊愈,不用急著離開我這里,就當是朋友間的互相幫忙,先住下來沒關系。」他逼自己收回那眷戀的目光,把視線移往牆上的銀色造型時鐘。「我開車去買點東西回來,你想吃什麼?這幾天都吃清粥,我想你也吃膩了吧,要不我買些壽司回來?」

    他不想讓她太快走掉,就算她不愛他也無所謂,只要能這樣看著她,那就夠了。

    驀地,初子御又想起楊雲舒的那些話,突然間可以理解為何楊雲舒那樣執著了。感情的事如果可以理智面對的話該有多好,他就不會一直執著地愛著眼前這個美麗的女人,楊雲舒也不必苦苦等著他。

    「我要跟你談的事非常非常的重要,必須現在就談。」她喊住他往門口移動的高大身軀。

    他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聲音轉為落寞。「我們之間……還能談什麼?」

    他苦澀一笑,頭一回如此不敢面對現實,怕听到她要離開或跟他徹底劃清界線的話。

    他也知道自己這樣的擔憂實在可笑,她都特地又主動地跑來找他了,不太可能還選擇離開,但他們之間實在發生過太多令人無法掌控也無能為力改變的事,讓他對自己沒自信,寧可避著她,能多留她一天是一天。

    「我……我……」他的落寞听在耳里竟是一份令人心慌的冷淡,這讓剛剛走出房門前先啟了心理建設的她,突然間沒了勇氣開口。「你不說,我還真不覺得餓,我看那就先吃飯吧,我喜歡吃壽司,就買壽司吧。」

    粉肩一垮,她氣自己怎麼變得這麼膽小,以前的傲氣到哪里去了?

    「那我出去了,我會盡快回來。」他當下松了一口氣,快步走出公寓。就算多留住她一分鐘也好,他心里卑微地渴望著。

    而在初子御出去後,宣郡瑤氣得跺腳。她怎麼那麼沒用!剛剛勇敢一點把話說出來就好啦,現在又要重新鼓足勇氣才敢說,這真是……

    厚——不管啦,不能再拖下去了,她擔心夜長夢多,怕一不小心初子御就跑去找楊雲舒,接受楊雲舒的感情。

    頓時,她緊張起來,赤著雪白腳丫子沖出大門,而初子御剛在電梯內站定,就要按下關門鍵,她趕緊跑過去阻止電梯門關上。

    「子御,你等等——」她喊住他,苗條美麗的身影就站在電梯外按住電梯門,一臉堅決的看著他。

    「你……不想吃壽司嗎?」他高大的身軀在電梯里與她面對面站著。

    苞壽司沒關系啦!她用力的搖搖頭。

    「你搖頭是不想吃,還是還想吃點別的?」他故意忽略她臉上那堅定的神情,心里非常惶恐,莫名的感到不安。

    「我要吃壽司就算你買別的東西也沒關系我都吃——」她一股腦兒說著,然後深呼吸一口氣緊接著說︰「但這不是重點,我要說的重點是我要你回來,我要跟你重新開始,子御,你願意嗎?」

    說出來了!

    她咬著唇等著他回應,因為不安、因為一口氣說太多話而劇烈喘息著,渾圓的粉胸則因為喘息而起伏著。

    站在電梯內的初子御完全沒料到,原來她要說的竟然是跟他復合的事。

    他啟過最壞的猜測,怕她特地跑來找他只是一時的沖動,後來又反悔才會急著找他談清楚,但事實卻不是他猜測擔憂的壞結果,而是出人意料的美好結果。

    初子御陷入強烈的驚愕當中,太過震撼的結果讓他整個人都傻住了,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子御,你不願意嗎?」怎麼還不回答?快急死她了。「你不能不答應跟我復合,你、你剛剛把我的身子看光光了,我尖挺的胸部跟俏臀還有女人最私密的地方你剛剛都偷看過了,你得對我負責才行!」

    不接受拒絕的她,沖進電梯里高傲的指著他的鼻尖要他負責。

    「負責?」從驚愕轉為驚喜,面對她激動傲然的宣告,他頓時啞然失笑。

    他低頭凝視著她,神情驚喜莫名,激動的淚光在眼中閃爍著。

    初子御花了好大的心力才將激動的情緒控制住,他目光炙熱地打量著美麗苗條的她,腦海浮現剛剛瞧見的畫面——她說的一點都沒錯,她的身材真的很棒,她絕對有條件如此自豪。

    因為她真的很有料、很性感,輕易就讓他血脈賁張。

    「子御~~你到底——」

    她的聲音驀地消失了,只感覺眼前一閃,她就這麼被他張臂抱個滿懷,還急著要嚷嚷的水潤粉唇被他給擄獲。

    電梯門在她身後緩緩關上,密閉空間里他深深的吻著她、嘗著她。

    「哦……」她輕吟地摟住他的頸,熱情的回應他的吻。

    初子御微笑地將她的身子往旁邊一帶,壓在電梯的鏡面上,更加深入的糾纏她的唇舌,兩人吻得忘我,多年來的思念泉涌而出。

    電梯在這時候緩緩下降,但他們一點都沒發現到,他們擁吻著、品嘗著彼此,融化在對方的熱情需索里。

    叮咚!電梯來到一樓大廳,電梯門往兩旁打開,兩個相約去做運動的鄰居太太站在外頭,睜大眼瞪著電梯內黏在一起熱吻的男女。

    電梯內,初子御高大身軀微微一僵,尷尬的離開她的香唇,把被他吻得快要站不住腳的宣郡瑤摟在懷里。

    「唉呦,初先生真拍謝啦,你們繼續繼續,免管穩啦,穩卡等耶加坐電梯……」某太太先回過神來,曖昧的笑著。

    「謝太太、周太太,不好意思,那我先上樓了。」初子御迅速轉身道歉,動作飛快的按下關門鍵和樓層鍵,把那兩雙曖昧的眼楮關在外頭。

    電梯瞬間往上爬升,他這才放開她,讓她的臉從他懷里露出來。

    「都是你……」他低頭望著她紅濫濫的臉蛋和唇瓣,幾乎忍不住又想吻她了。

    「怎麼怪起我來了,是你自己把我抓過來親的。」她嘟著紅唇甜滋滋的抗議。

    他哀號,險些又要撲過去。

    幸好,電梯及時抵達,他大步走出電梯喘口氣,冷卻心頭的渴望。

    她追出電梯,驀地從身後抱住他,靠在他的背輕聲的問︰「御,我們這樣算是重新在一起了嗎?」

    他抬起手握住她圈在腰上的雪白小手,輕輕地捏了捏。「現在起你是我的女人了,不準後悔!」

    「我絕對不會後悔!」她如釋重負的松了一口氣。

    「過來。」他把她從身後拉過來。

    「好。」她乖巧听話的繞到他面前,雪白的鵝蛋臉輕仰起,星瞳與他深情的目光相凝望。

    「瑤瑤,我又想吻你了……」他抬起右手輕扣住她尖美的下顎,臉龐朝她緩緩欺近。「不……我想啟的不只是吻你而已。」

    「那、那你想要什麼?」她舔舔干澀的粉唇,空氣驀地燥熱起來,更感覺到他眯起的黑邃眼眸竄動著炙熱的渴望光芒。

    「要你!」說完毫不遲疑的將她打橫抱起,打開公寓大門,步伐急切的穿越客廳走進臥室里,輕輕將她輕盈的身子放在大床上,旋即溫柔的覆蓋上去。

    他吻著她,大手熟悉的在她的敏感處游走,在分開多年後的今晚,他要用自己的身體重新喚醒她的記憶。

    兩人的衣物一件件被拋下床,直到luo裎相對。

    他迷戀的欣賞著她美麗的胴體,贊嘆的吻著、挑逗著,他花了很多時間讓她重新適應,體貼著不想讓她受傷。

    宣郡瑤扭動著嬌胴呻/吟著,雙手摟上他的肩頭,仰起粉顏痴迷的望著他精瘦的體格,益發成熟的他渾身散發著強烈的費洛蒙氣息。

    當精瘦黝黑與雪白曼妙的身子結合的那一刻,兩人都發出了滿足的輕嘆聲。

    兩顆緊貼著的心就像好不容易露臉的陽光一樣,終于從厚厚的雲層掙脫了出來,發光發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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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14 00:03:59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周一,天空是灰色的,雲層看起來很厚重,好像隨時會下雨的樣子。

    宣郡瑤穿著米色斜肩針織長版衫搭著黑色蕾絲裙和黑色高跟短靴,一身時尚有型的她帶了把折傘,拎著方包和一只黑色小行李袋出門,前往初子御位于淡水郊區的景觀設計公司。

    約莫半小時後,計程車停在半山坡一棟白色L形的三層樓獨棟建築物前。

    她付了錢下車,看著門口掛著「子御景觀設計公司」的招牌,很意外這竟是間有點遺世獨立感覺的房子,庭院的白牆不高,站在外面可以看見里頭的寬敞庭院有著木造的休憩涼亭、南洋風情的綠樹以及鋪石子路……這好像是一棟度假別墅,跟公司完全搭不上。

    當她驚訝的站在門外欣賞著庭院景致時,包包里的手機響了。

    低頭迅速從方包里拿出手機,看了眼螢幕顯示號碼,淡施脂粉的美麗臉龐揚起一抹甜笑。

    「嗨。」是初子御打來的,她的聲音和眼神瞬間柔軟了。

    「不好意思臨時失約,你不會生氣吧?」下午他將趕到高雄,參加一場為期三天的私人景觀設計展覽,此次行程以看展為主,因此他打算帶她同行。原本講好中午前他會回去接宣郡瑤,但初子御卻臨時被客戶周太太的造訪絆住,周太太對于他上星期請假由另一位設計師跟她見面一事頗有微詞,想親自跟他談。

    好不容易跟周太太談好了,他看時間有點來不及,只得打電話讓宣郡瑤搭計程車過來。

    「你忙我知道,何況我到公司跟你會合也比較方便,怎麼會生氣呢?」她沒怪他,畢竟他是為了公事而走不開。「你會開完了嗎?」

    「我開完會了。」

    「不忙的話,那給你一個補救機會好了,你現在可以出來接我。」她就站在他的公司門外。

    「你到了?」正推開門走進辦公室的初子御忙不迭把懷里抱的一大疊資料放在桌上,幾個大步走到窗戶邊把百葉窗打開。

    從他辦公桌左邊的落地窗可以看見大門,他一眼就看見她。

    「嗨。」她抬頭,也看見站在三樓玻璃窗內的高大俊瘦身影,朝他揮揮手。

    「我馬上下去。」他掛了手機,立即轉身下樓。

    她收起手機,伸手輕輕推開虛掩的鑄鐵雕花大門進入庭院,佔地不小的庭院有著迷人的南洋風情又帶著一絲秋意,建築物的旁邊是沒有開發的山坡綠地,給人一種遠離塵囂、很放松的感覺。

    「喜歡我的設計嗎?」初子御從她身後出現,低沉好听的嗓音在她耳畔響起。

    她回頭,美麗眼楮發亮著。「我很驚訝,原來一間公司也可以營造出這麼放松寫意的氛圍,我以為這只有在度假飯店或頂級美容SPA中心才有。」

    「所以你是喜歡我的設計嘍!」斜肩設計的針織衫讓她小露香肩,他的目光留連在她雪白的肩膀上。

    他靠她很近,嗅著她的發香,修長手指搭在她的香肩肌膚上溫柔輕撫,驀地他低下頭,薄唇在她雪肩上烙下一吻。

    一陣戰 從她的肩頭傳至心口,她微微抽氣。「你真大膽,不怕員工看見你調戲女人嗎?」

    她看見屋子里有人站在窗口望著庭院,他們在庭院中的一舉一動都被清楚的看見。

    「不過是摸摸肩、吻了一下這叫大膽?」他不以為然地微挑濃眉。看來,她已經忘記以前他們相戀時有多少大膽的舉動了。「要不要我幫你回憶一下我們以前玩得有多瘋?」

    年少輕狂的兩人陷入熱戀時玩得過火,曾在舞會上當場熱吻,也曾無視旁人在校園大樹後忘情擁吻**︰他們約會的足跡遍及海邊山區,曾在漆黑沙灘上相愛,也曾在山區草地上打滾,大膽的行徑多得數不清。

    「不必了,我又沒失憶。」她感覺臉頰微微燙著,那些輕狂往事歷歷在目,即使被刻意隱藏、刻意遺忘,這麼多年來卻沒能忘記。

    記憶,實在太深刻!

    「快下雨了,先進去吧。」那些記憶太清晰,光是回想,他的身體就要失控,趕緊轉移話題。

    「好像已經開始飄雨了。」她攤開雪白素手,感覺到有雨絲飄落。

    「是啊,已經開始飄雨了。」他摟著她的肩一起步入公司里,一邊悄悄深呼吸來平復失控的yu/望。

    初子御的公司里共有九名成員,加上他總共三名設計師,另外有兩名業務、兩名助理及一名會計兼總務和一名清潔工。

    員工的辦公室都在一樓,寬敞的空間完全沒有隔間設計,只用一座圓弧形吧台巧妙的分隔出工作區和休閑區域。

    至于每個人的辦公區域也不是用QA辦公家具隔開,而是用原木與白色高低書櫃設計,讓每個人都享有獨立的工作區塊。

    因為是周一的關系,早上有例行會議,通常這時間大部分的員工都會在公司里頭,不會安排外出行程。

    不過今天張祺東和業務因為一個重要的案子一早就出門去桃園,錯過了認識老板女朋友的機會︰至于楊雲舒因為人在二樓辦公室,尚未跟宣郡瑤打照面。

    苞宣郡瑤介紹完一樓辦公室,初子御帶著宣郡瑤朝二樓走,準備帶她到三樓自己的辦公室。

    恰巧,楊雲舒正拿著設計圖從辦公室走出來打算下樓,三個人就這麼在二樓樓梯口踫上了。

    「雲舒,郡瑤來了。」初子御早有心理準備會過上楊雲舒,他親昵的把宣郡瑤摟近,神情語氣泰然自若。

    「嗨,學妹,好多年不見。」宣郡瑤知道楊雲舒在子御的公司上班,她大方地打招呼,粉顏綻放美麗笑靨。

    楊雲舒毫無心理準備,見到宣郡瑤出現在公司讓她感到驚愕,臉色蒼白的瞪著他們,手里的設計圖驀地松落,滾到初子御的腳邊。

    「設計圖拿好,以後別這麼不小心。」初子御臉色轉為嚴肅,彎身撿起設計圖還給一直瞪著宣郡瑤的楊雲舒。「雲舒……」

    他擰眉喊了聲,楊雲舒的瞪視舉措太不禮貌。

    「……為什麼她會在這里?她傷害你那麼深,你為什麼還要傻傻的跟她在一起,被她玩弄?」苦苦等不到學長回應感情的楊雲舒瀕臨崩潰,她沒想到她所擔心的事終于成真了。學長上星期請假沒來上班絕對跟宣郡瑤有關,所以他不肯透露半句,現在又把宣郡瑤帶進公司來,這根本就是要逼她死心!「宣郡瑤,你滾!不準踏進這里一步!」

    不!她愛了學長那麼多年、守候他這麼久,不可能輕易放棄。

    楊雲舒揮開初子御遞過來的設計圖,失控的沖上前抓住宣郡瑤的手臂猛烈搖晃。

    初子御見狀,立即拉開楊雲舒,把宣郡瑤護在身後。

    宣郡瑤驚魂未定地站在初子御背後,看著失去冷靜的楊雲舒,心里難免有些同情。

    假如今天初子御選擇了楊雲舒而不是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也變成這樣?

    「子御,我去你辦公室等你,你好好跟她談清楚。」若是以往,她會高傲地以勝利姿態帶走初子御,絕對不允許且不接受初子御跟楊雲舒有任何接觸,但此刻她同情起楊雲舒。「樓下員工都在看了,再鬧下去很不好。」

    這陣子經歷爺爺過世以及與初子御的紛亂糾葛終于有了轉機之後,她思想更為成熟了。

    「謝謝你。」初子御對于她的理解感到訝異,跟她道了聲謝,接著強行帶著失去冷靜的楊雲舒進入她的辦公室。

    宣郡瑤得體的應付現場,轉過身跟樓下的員工說「不好意思吵到大家了。」

    員工們即使心里好奇也不好追問,只好回到各自的工作崗位。

    宣郡瑤走上樓,三樓只有一間辦公室,她推開門走進去,走到剛剛初子御講手機時站著的位置,望著窗外被細雨蒙了層薄紗的山巒綠意,一顆心有點紛擾,但卻又篤定。

    紛擾是因為楊雲舒的過分執著,覺得她好傻,竟然苦苦等待一份不會有結果的感情,等一個不會愛上她的男人。

    篤定是因為她全然相信初子御,既然他選擇跟她在一起就不會三心二意,即使楊雲舒不肯放棄,他也不會回應她的感情。

    宣郡瑤嘆了口氣,她想她可能得有等很久的心理準備,于是她拋開心頭的紛擾參觀起這間明亮寬敞的辦公室,原木和白色系簡單又不失品味的裝潢,以及長得茂盛漂亮的盆栽,巧妙的點綴了辦公室的色彩。

    變了一圈,她又回到窗邊的位置,舉起手指畫著玻璃,看著打在玻璃窗上的細小雨滴。

    「為什麼?為什麼你的選擇永遠都是她不是我?」楊雲舒站在自己的辦公室里,幾乎崩潰地對著站在門口的初子御大吼。

    初子御竟然把宣郡瑤帶到公司,帶到她面前來,擺明就是宣告兩人的關系,要讓她知難而退。

    不要!她不會輕易被打敗!

    她從來不認輸!尤其是輸在宣郡瑤的手里,那對她而言是種恥辱。

    「我的選擇一直只有瑤瑤,不曾有你或任何女人,這一點我自認表現得很清楚,你是我的學妹也是工作伙伴,除此之外我不曾對你有其他想法。」他站在緊閉的辦公室門前,堅定的表明自己不曾動搖的立場。「雲舒,拜托你別再執迷不悟,我不值得你如此等待,你這麼做除了讓自己痛苦外也讓我感到非常困擾。」

    今天,就把一切攤開來說明吧!

    「你也知道我很痛苦,那為什麼還要這樣對待我?我那麼地愛你……」她哭著走到他的面前,顫抖的伸出手想踫觸、想送上自己的唇。「學長,求你離開宣郡瑤,求你愛我……」

    初子御及時閃開,拒絕了她的踫觸。

    她難堪到了極點,就連自己主動投懷送抱都被拒絕了!

    「雲舒,我不愛你!我愛的是瑤瑤,我永遠都不會離開她。」他轉頭看著她,心里深深地嘆氣。「我本來還想繼續留你在公司工作,所以我把你先前的告白當作沒發生過,也希望你能像其他同事一樣看待我跟瑤瑤男女朋友的關系,更希望你去追求屬于你自己的幸福……但顯然你不听勸,不願放過自己、放過我,所以我只好請你離開公司,我會給你加倍的遣散費,這個月的薪資也加倍計算,另外本年度的員工分紅一毛都不會少給你,你的工作就到今天為止,所有工作不必交接了,你即刻可以離開。」

    這是最後的辦法了,讓她離開,彼此劃清界線。

    以後,不只是工作伙伴關系,他跟她連學長學妹的關系都沒有了!

    話說完,初子御便開門離去。

    楊雲舒渾身發抖的瞪著被關上的門扇,她為自己多年來的等待感到不值,心中對他的愛已經變為恨了。

    就算他給她加倍的遣散費又如何?她根本不屑一顧,如果他以為給她加倍的薪水、分紅和遣散費可以擺平她,那他就大錯特錯了!

    她楊雲舒得不到的東西,就一定會想盡胳法毀掉,誰都別想擁有!

    抑下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楊雲舒走到辦公桌後,從櫃子里拿出一個置物盒,把里面的雜物都倒出來,很快地收拾完自己的東西,放進置物盒中。

    不必交接是吧?他就這麼急著把她掃地出門?

    懷著恨意,她把一些正在做的設計圖和相關文件通通丟進碎紙機里,把客戶資料都抽走,並刪除電腦里的所有檔案。

    五分鐘後,楊雲舒拿著皮包和私人物品離開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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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離開楊雲舒辦公室的初子御,在自己辦公室外稍微沉澱冷靜一下情緒後,才開門進入。

    站在窗前的宣郡瑤听見身後傳來開門聲緩緩地回頭,看著初子御一臉嚴肅地進入辦公室,步履堅定卻沉重的朝她走過來。

    「談清楚了嗎?」她望著站在眼前的他。

    「雲舒听不進去,執意要我回應她的感情,要我離開你……」他的立場鬼達得再清楚不過了,但楊雲舒卻還是執迷不悟。

    她靜靜地瞅著他,等待下文。

    「我告訴她,我永遠不會愛上她,也永遠不會離開你。」他上前從背後緊緊把她擁入懷里。

    「你這麼說,她會不會做傻事?」宣郡瑤擔心地問。

    「她不會!」他不在乎楊雲舒此刻有多痛苦,就是要逼她及時醒悟,放下對他的固執迷戀,長痛不如短痛,就讓她狠狠痛一次然後徹底清醒過來。「雲舒外表看起來柔順,骨子里卻固執又堅強獨立,她不會笨得做傻事。」

    他太清楚楊雲舒表里不一的個性了,幾年的密集相處下來,他看過她如何對付難纏的客戶,如何為了維護本身權益而要手段,甚至曾經為了搶案子跟公司同事有所摩擦,因而故意找碴,逼得對方不得不自動離職。

    因為過去幾年他很仰賴楊雲舒,有些事他並沒有干涉,但也因為太過仰賴,讓她提高了自我在公司的地位,有些作風讓其他同事頗有微詞。

    他听助理說上星期楊雲舒手頭的兩個案子都出了差錯,一個是因為設計圖誤植造成誤解,另一件錯誤是她親自挑選的一間石磚工廠竟然拿劣質品充當進口石材,而楊雲舒又沒親自檢視品質就直接送去工地現場施作,結果施作過程磚材屢屢破裂,當時客戶正好到現場去監工,因而心生質疑,不滿之下一直打電話來公司抱怨。

    身為老板的初子御無法坐視不管,即使他心知肚明做事一向細心的學妹為何會出錯,但他還是撇開私人問題好好跟楊雲舒談了談。

    那次短短半小時的面談,設計和施工頻頻出錯的楊雲舒乖乖听訓,他也不好把話說得太重,揮揮手要她盡快把正確的設計圖趕出來。

    但楊雲舒還是一再地出錯,因此初子御後來盡量把一些重要的事情交給張祺東,慢慢抽離楊雲舒的職權,但即使不再仰賴楊雲舒,她還是公司的設計師之一,手頭的幾個案子都進行到一半,有些已快完工了。

    現在,他讓她離開了,為避免節外生枝還讓她即刻離去不必交接,這麼做的結果就是接下來所有工作他得全數攬下。

    「對不起,是我引起的,我……」她感到內疚,如果她沒來公司就好了。

    「其實該道歉的是我,接下來我可能不太有時間陪你。」這聲道歉讓初子御再次感到意外,驕傲不可一世的宣郡瑤變得不一樣了。

    「沒關系,你忙吧。」她搖搖頭,在他懷里轉身,攬上他的頸項,主動獻上紅艷艷的唇。

    這是歉疚的吻也是打氣的吻,在雨勢逐漸加大的中午時分,她跟他吻得難舍難分。

    從公司離開的楊雲舒氣憤難平的開著車沖破雨幕,驀地轉為急驟的雨勢就像她此刻的心境。

    她想為自己的不值大哭一場,但她的個性不允許她如此脆弱得不堪一擊,她用力抓握著方向盤,淚水在眼眶里打轉,但就是不肯示弱的哭出來。

    開著車一路從公司來到海邊,她淋著雨沖向沙灘,渾身都被雨淋濕了,她卻依舊強忍著淚水,不哭就是不哭。

    「初子御,是你逼我的,我要讓你後悔!」她嘶啞著聲對著大海大喊。「一定讓你後悔!」

    餅了一會兒,一身濕透的她回到車上,心中作下了一個決定,于是拿出手機撥出了一通電話。

    對方很快地接起,用著很驚訝的語氣問︰「小舒?是你嗎?怎麼有空打電話來?接到你的電話真高興。」

    對方的聲音有點緩慢沙啞,听得出來有些年紀了。

    「張大哥,我想問你,你之前跟我提的事還算數嗎?」這一聲張大哥喊得有點勉強,因為以對方的年紀,根本足以當楊雲舒的爸爸了。

    小舒啊,張大哥永遠都等著你,一且說出的承諾絕對不會改。」張文厚認真地說道。

    經商的張文厚身家富裕,在商界和媒體界關系不錯,楊雲舒因為幫張文厚設計一棟位于桃園近郊的度假別墅庭院景觀而和他認識,被張文厚看上進而追求。

    苞妻子結縭四十年的張文厚到目前仍膝下無子,他的妻子曾經懷孕過三次都小產,第四次懷孕時卻在預產期之前胎死腹中,緊急進行手術才救回生命,後來張太太被醫師宣告不能再懷孕,身子骨甚至虛弱到無法履行夫妻義務。

    膝下無子的張文厚身體硬朗又風流,這些年來在妻子的默許下熱烈追求楊雲舒,還介紹了不少的案子給楊雲舒做,他一心想納楊雲舒當情婦,前陣子甚至大膽地向楊雲舒提出交往要求。

    年紀已逾半百的張文厚希望能藉著楊雲舒年輕的身體幫他傳宗接代,他答應只要楊雲舒肯為他生下一兒半女過繼到妻子名下,他願意為她做任何事,並讓她一輩子生活無虞,也會安排孩子定時跟她見面,將來她若對兩人的關系生厭隨時可以離開,他絕對不會虧待她。

    楊雲舒一直以為自己這輩子不可能淪落到當一個老男人的情婦,憑她的姿色和條件絕對有資格挑選男人。

    但初子御讓她失去了理智,她一心想要報復,即使要她付出身體也在所不惜!

    這趟臨時來台北,宣郡瑤並沒有計劃要停留多久。

    其實她有想過,如果初子御不接受她,不願跟她復合,她會帶著破碎的心離開台灣,永遠不再踏上這塊土地,但如今她跟初子御順利的重新開始了,所以她沒想過歸期。

    經歷這麼多波折,她想要用心經營這份得來不易的感情,想要跟初子御在一起不願分離,因此她打了電話給杜馨蕾,求馨蕾姊暫時幫忙協助瑜伽教室的管理和財務方面的處理。

    至于「宣氏集團」方面則根本不需要她費心,因為當年父親再婚不被接受被迫脫離宣氏集團之後,年邁的爺爺早睿智的把集團交給叔公的大兒子管理,這幾年來堂叔把宣氏集團管理得不錯,雖然集團的版圖並沒有更大的擴展,但仍維持著穩當的經營。

    只是沒想到因為楊雲舒的離開,留下一堆工作給初子御收拾,現在初子御每天都早出晚歸,兩人相處的時間也因而減少。

    但不管再怎麼忙,他總是會趁空檔打電話給宣郡瑤噓寒問暖,雖然每次都說不上幾句話,但宣郡瑤已感受到他想維護這份感情的用心。

    兩人雖然住在一起,但相處的時間不多,初子御常常都是在她睡著之後返家,在她醒來之前就已經出門工作。

    偶爾她刻意晚睡等他或是特地早起,兩人才有時間談上話,但也都只是短短的幾分鐘,因為晚歸的他疲憊到沒力氣多說話,只能給她一個擁抱︰而早起的他趕著出門,給她一個早安吻就算不錯了。

    這樣的模式持續了一星期,今天早上,宣郡瑤決定改變一下兩人沒有交集的生活。

    清晨五點鐘,宣郡瑤特地起早,見身旁的初子御還在睡,她輕手輕腳的掀被下了床,把設定五點半響的鬧鐘往前調了十分鐘後,她快速的漱洗換裝,接著來到廚房,穿上新買的粉色圍裙,打開冰箱拿出昨天已經采買妥當的生鮮蔬果和食材,站在中島廚台前替初子御煮咖啡、做鮪魚三明治。

    從小嬌生慣養有管家佣人伺候的她根本沒機會進廚房,因此她的廚藝不佳,但對于煮咖啡和啟三明治她頗有信心,因為杜馨蕾開咖啡廳的關系,她一有空就會往那里跑,每次窩在吧台內跟馨蕾姊聊天,看著馨蕾姊煮咖啡並巧手做輕食給她吃,偶爾也會纏著馨蕾姊學啟,幾次下來,在馨蕾姊的調教下她的手藝算是有點進步。

    空氣中彌漫著咖啡的香氣,一份用料實在的鮪魚蔬果三明治放在盤子里,臨時找不到托盤的她,一手拿馬克杯、一手端著盤子,走進臥房里送上早餐。

    宣郡瑤慢慢走到臥房門口欲推開半掩的房門,正巧鬧鈴響了,滴滴滴滴的聲音不大,但初子御馬上醒來,快速的伸手按掉鬧鈴,就怕聲音吵醒了身旁的女友。

    但當他坐起來後習慣性的往旁邊看去時,看見的卻是空蕩蕩的床鋪。

    他納悶地下床想找人,房門在這時緩緩打開來,綁著馬尾、穿著可愛圍裙的宣郡瑤正從外頭走進來。

    「御,先去刷牙洗臉。」她笑眯眯的走過來把咖啡和三明治放在床頭櫃上,轉身交代他。

    他收回微訝的眼神,快速地下床往浴室移動,只花了三分鐘梳洗的他走出來,看見宣郡瑤正背對著他整理著凌亂的大床,拉平灰藍色的床單,把枕頭拿起來拍得蓬松之後再擺回去,接著拿起被單甩了甩。

    「你不必做這些事的,給鐘點佣人做就好,你別忙了。」他走過來從身後抱住她,親昵的吻她雪白的頸子,在她耳畔說話。「早餐我出去外面吃比較方便,以後你不用特別早起忙這些。」

    「喂,你不會是怕吃了我做的三明治會胃痛才這麼說的吧?」她放下還沒鋪好的灰藍色被單,在他懷里轉身,故意氣呼呼的伸手擰他的腰。「我特別早起替你啟早餐,你都還沒吃就這樣說,會不會太過分了?」

    「我不是……」他是體貼她,舍不得她為這些雜事忙碌,畢竟她是嬌生慣養的干金大小姐,以前他還沒有能力提供她舒適富裕的生活時就非常寵她,現在有這能力了,更舍不得她如此勞心勞力。

    「那你乖乖坐下來把早餐吃了,我保證好吃!」鮪魚蔬果三明治是她唯一會做的早餐餐點,可是經過馨蕾姊認證許可的。

    「我還可以保證吃了絕不會胃痛,如果你胃痛的話我會負責照顧你。」

    看她那麼驕傲自信的模樣,初子御還能不吃嗎?

    「先說清楚,我不是不敢吃,我是怕你累著了。」他拉她一起在床邊坐下。

    「做點家事哪會累,比較累人的是……」她端來三明治,臉紅得沒有繼續說下去。

    他看了她一眼,從她羞窘的神情看出端倪,戲譫的故意追問︰「什麼事讓你累了?」

    「快吃吧。」嬌嗔地瞪他一眼,把盤子塞給他。

    兩人復合的那一天,他把她給累壞了,從下午到深夜都沒放過她,累得她腰都快斷了,連下床洗澡的力氣都沒有。

    那晚,還是他抱著她進浴室泡澡,原本想說泡澡之後身體的酸疼可以減輕一些,結果他卻在浴缸里再度發情,抱著她讓她跨坐在他腰上,兩人姿態曖昧的結合,又是一場無法收拾的激情。

    結果,澡是泡了洗了,但身體更酸疼,腰都快斷了,從浴室再被抱回到床上,她幾乎是頭一沾枕便睡死了。

    不知道那晚有沒有睡到流口水哩?想起來真是又糗又尷尬。

    「你在想什麼?」他笑著拿起看來新鮮美味的三明治,一點也沒有猶豫或質疑的大口咬下去。

    「我什麼都沒想。」她火速轉移話題。「好吃嗎?合不合你的口味?」

    他咀嚼著,鮪魚和蔬果在嘴巴里結合成一種美妙的新鮮滋味。

    「到底好不好吃?」她用期待的眼神看著他。

    「是不錯吃,不過味道……還差一點。」他故意說。

    「味道哪里差了?奇怪,我用的食材都是進口品和頂級的有機蔬果,我有嘗過,明明就很好吃的啊!到底哪一點差了?」

    滿心期待被贊美的她不甘心地抓住他的手,低頭就朝他剮剛咬下的地方咬了一口三明治。「味道很好哇!」

    他低頭在她耳邊說︰「差你一點,你比這份三明治更美味,你美味得讓我瘋狂。」

    厚,這男人!她咬著粉唇臉泛紅霞的瞪他,要罵也不是,不罵也不是。

    在她生氣時,他三兩口解決掉三明治,然後拿來咖啡喝了一大口。

    「謝謝,三明治填飽了我的胃,咖啡醒了我的腦,真贊!」他放下馬克杯,露出滿足的俊朗笑容。「不過我的身體還沒完全清醒過來——」

    說著,他把她拉過來坐在他大腿上,薄唇貼上她的雪頸,曖昧地從她敏感的脈搏處刷過。

    她馬上听懂的他的暗示,臉蛋嬌紅一片但卻一點也沒有抗拒的意思。「你沒時間了,不是得趕著出門上班嗎?」

    拉過他的手看著手腕上的機械表,十指跟他緊扣著,她擔心的是他根本沒時間,不會矯情的說不肯讓他愛。

    其實她也好想好想,自從兩人復合,有了親密關系後她好像變得更依賴和渴望了,渴望被他寬闊的胸塍包圍,渴望他的體溫,渴望擁有他。

    「最忙的時候已經過去了,接下來我可以不必那麼早出門。」薄唇吻上她的唇角,動情的他大手從她寬松的居家服裙擺采入,緩慢地朝她細嫩的大腿移動,挑逗著她。

    「可是你今天還是很早起床……」不忙的話為何鬧鐘還設定五點半?根本不需要早起啊!

    「因為我想早點起床陪你做‘運動’,太久沒運動,身體快要生銹,肌肉都要松垮掉了。」這是他早起的目的。

    邊**著她,順勢將她壓向大床,他覆蓋上她,開始在她身上點火。

    「我檢查看看……」小手很配合的忙著脫去他的上衣,露出他瘦削卻精壯的身軀。「嗯……胸肌跟腹肌都還算及格。」

    縴白玉指輕輕滑過,他胸腹肌肉結實且壁壘分明,性感得很哪!不過宣郡瑤可不想讓他太驕傲,故意嫌棄。

    「只算及格?」好樣的,嫌他啊!「看來我今天得更努力鍛鏈體格,才能恢復我性感的身材。」

    說著他低頭封住她的唇,不再給她機會嫌棄。

    這個早上,他用熱情補償這段時間對她的冷落,也讓自己的身體完全蘇醒過來。

    大汗淋灕一場後,宣郡瑤累得躺在床上暫時下不了床,而他卻精神飽滿、神采奕奕。

    沖過澡後換上白襯衫和西褲,今天他將出席一場由工會舉辦的景觀設計研討會,他擔任講師,會後才會進公司,因此穿得比較正式。

    當他從衣櫃拿出領帶要系上時,放在床頭的手機響了。

    拿著還來不及系上的藍色斜紋絲質領帶闊步走出更衣室,他在床畔坐下來伸手接起手機。

    躺在床上的宣郡瑤攬被坐起來,從他手里拿過領帶,跪坐在他面前體貼的幫他打領帶。

    「是我,這麼早有事?」是助理打來的。

    初子御邊接听電話,邊將身體往前微傾好讓她方便動作,神情輕松自在。

    「你說什麼?真有這種事?」他輕松的神情驀地轉為凝重,一雙濃眉蹙起。

    宣郡瑤打著領帶的雙手驀地停下來,望著他凝重的神情,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他對她搖搖頭,示意她不必打領帶了。

    她抽掉打到一半的領帶坐在旁邊等著,他則繼續跟助理說話。

    「祺東進公司了嗎?讓他代替我出席研討會,上課資料我馬上mail過去給他……嗯,我看過報導後會立刻進公司去,等我過去再談,現在不必跟記者說任何話。」

    結束通話後他站起來,鎖著眉頭走到窗戶邊看著外頭,高大身軀顯得十分緊繃。

    宣郡瑤攏著被子裹住嬌軀,跟著下床走到他身邊。「發生了什麼事?」心頭有不好的預感,她直覺事情跟楊雲舒有關!

    他微微轉身凝重的看著她,說道︰「雲舒找上媒體爆料,說了一些根本不是實話的謊言打擊公司的信譽,今天早上報紙一出刊,媒體就聚集到公司門口采訪,剛剛助理打來,他好像被媒體嚇到了,現在無法應付。」

    他應該馬上進公司,但現在去鐵定被記者纏住脫不了身,在還沒看到報導前,他沒有把握應付那些咄咄逼人的記者。

    「我去樓下拿報紙。」她轉身就要走出去。

    他拉住她。「你沒穿衣服。」

    因為擔心他,她有點失去冷靜了。

    初子御把她緊緊抱在懷里。「瑤瑤,不管報紙作任何報導都別相信,我絕對不是那種投機取巧、只顧利益的不肖商人,我做的每一件事都實實在在,絕對不會欺瞞客戶和身邊的人。」

    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相信他,只要宣郡瑤信他就足夠了。

    「這還用說嗎?我當然相信你!」她的男人為人正直又坦蕩,她從來不曾懷疑過。

    「謝謝。」有她這句話就夠了。

    初子御放開她,給她一個感激的親吻。

    隨後他下樓拿報紙,看完報導後他臉色更加凝重的來到停車場,開車直奔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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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黑心景觀公司老板初子御強迫公司設計師欺騙客戶,用由大陸進口的造景石材充當高級貨從中牟取供利……

    已離職的設計師爆料,因為實在無法再繼續昧著良心欺騙客戶,只好離職另謀高就,這件事她原本不想要張揚,只希望前老板能夠醒悟,別再繼續欺騙那些信賴公司的客戶,但幾經思考後她決定站出來揭發一切黑幕——宣郡瑤在初子御出門後立刻著裝外出買了一份報紙,坐在便利商店里低頭翻看著報導,美麗的臉蛋難掩凝重和忿忿不平。

    楊雲舒根本就是挾怨報復,愛不到初子御打算來個玉石俱焚,讓他不好過。

    原來盲目的愛可以讓人做出如此瘋狂的事情來,楊雲舒愛不到就報復的做法太不應該了。

    因為她跟初子御順利復合,讓楊雲舒失去了跟心愛男人在一起的機會,假若換作她是楊雲舒,她也會很痛苦吧!

    但就算再怎麼心痛心碎,也不該用如此的手段抹黑初子御,這叫他往後如何繼續經營景觀設計公司?

    驀地想起歐陽力齊說過的話,初子御的景觀公司資金周轉有點問題,現在他正積極的向銀行借貸補資金缺口,但卻未獲得滿意結果,這下子不是更雪上加霜?!

    懊怎麼辦才好?

    宣郡瑤拿著報紙離開便利商店,沿著山坡緩緩往上走,整個情緒亂成一團,想幫他卻不知該如何幫起。

    這時,她的手機鈴響,她趕忙從外套的口袋拿出白色手機。「御——」

    「不好意思,讓宣大小姐失望了,我是馨蕾。」杜馨蕾失笑的搖頭說道。「叫子御叫得這麼親熱,看來你們感情進展神速嘛!」

    已經知道兩人復合的杜馨蕾故意調侃她。

    「馨蕾姊,不好意思,我以為是他打來的,今天發生了一些事……」她替初子御抱屈,現在心里很慌、很難受。如果她有能耐,一定沖去找楊雲舒臭罵她一頓,最好能夠把她罵醒,叫她出來澄清一切。

    但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想必她已經失去理智,而且很顯然她背後有靠山,要不怎麼可能在媒體上肆無忌憚的爆料,一點都不怕被追究?

    她真是太過分了!

    宣郡瑤氣紅了眼眶,跟杜馨蕾通電話的聲音有些哽咽。

    「怎麼了?」杜馨蕾感受到宣郡瑤的心煩。「你的聲音听起來怪怪的,你哭了?發生什麼事讓你這麼難過?」

    「子御被抹黑,挾怨報復的人還是你我都認識的楊雲舒,因為子御跟我復合,拒絕了她的感情,所以她說了很多傷害子御的話……」她忍著難受的情緒不讓眼淚掉卜來,把楊雲舒對媒體爆料的事翔實地告訴杜馨蕾。「馨蕾姊,我該怎麼做才能幫他?顧及他的面子,資金方面的協助問題我一直沒敢主動提出幫忙,但這件事我一定要幫忙解決,就算利用宣氏集團的勢力也在所不惜!」氣憤難平的宣郡瑤忿忿的說道。

    「初子御會接受嗎?也許他能自己解決,假如事情真不能解決需要協助,你再考慮利用宣氏集團的勢力吧。」

    理智的杜馨蕾並不贊成利用集團關系來擺平新聞,真要利用也得經過當事人同意,畢竟初子御在商業界多年,能有今天的成就,想必也不是省油的燈,既然報導是抹黑不是事實,他應該站得住腳,也有足夠的能力解決吧。

    情緒氣忿的宣郡瑤短暫的沉默了,馨蕾姊說的不是不對,初子御有能力處理擺平不實的報導。

    但就算他能花時間把事實告知媒體還他清白,但無形中的傷害已經造成,這種不實的抹黑拖越久傷害越重,就像當年父親外過被媒體追逐報導,每天都對所有相關的人造成更嚴重的傷害,以致到最後母親再也無法面對丈夫的背叛和外界的嘲諷輿論,結束自己的生命。

    她搖搖頭,不敢想像資金有缺口又被報導抹黑的初子御要如何度過難關?

    想到他早上听到消息時那嚴肅凝重的神情,她就好擔心好擔心。

    「瑤瑤,我打電話給你本來是想跟你提一下瑜伽教室重新裝潢的問題,但我想你大概沒心思討論這個,我看就我來處理吧,你不用擔心這邊。」

    「謝謝馨蕾姊,你真好。」她的確沒有心思談及其他。

    「瑤瑤,那我掛電話嘍,你自己再好好想想,做事不要太沖動,知道嗎?」心知宣郡瑤傲嬌和沖動的性格,杜馨蕾不忘叮嚀。

    「嗯,我知道。」她漫應著,在杜馨蕾掛電話後旋即收了線,神情凝重的走回公寓,思考著利用集團勢力把報導壓下來的可能性。

    回到公寓後她立即打電話給堂叔,希望能尋求堂叔的幫忙,暗中擺平一切。

    早上初子御跟記者啟了簡短的談話澄清不實報導,但記者豈是如此容易打發,還是不斷追問各種犀利的問題,他好不容易才突破記者的包圍進入公司里。

    鮑司電話響個不停,老客戶跟新客戶都不斷打電話來詢問抗議,楊雲舒手頭上正在進行的幾個案子的客戶更是態度不佳,直說要告公司。

    其實這些根本就是楊雲舒自己捅出來的樓子,所有出問題的案子都是她經手的,其他設計師並沒有這個問題,現在她卻扯謊反過來咬公司一口,誣賴老板初子御。

    留下兩名員工接听電話安撫客戶,初子御召開緊急會議,針對楊雲舒跟媒體記者爆料的內容和楊雲舒留下的幾個未完工的案子進行討論,負責建材進貨的部門找出相關進貨資料列印出來,更緊急聯絡廠商,一整個上午,他忙于搜集相關資料好對媒體的不實報導提出反駁。

    相關資料顯示楊雲舒的爆料就是抹黑行為,他手頭上的文件可以證明公司進的建材全都是貨真價實的高級品,他和張祺東經手的設計作品絕對都沒有偷工減料使用劣質品,真金不怕火煉,他願意讓記者請同行專業進行監定。

    劣質建材的問題是因為楊雲舒個人不采用公司進貨的建材,私下跟新廠商訂貨造成的結果,現在她卻反咬初子御一口,說這全都是出自于他的授意。

    必于這點,則讓初子御傷透腦筋,因為楊雲舒的確給她的客戶劣質品,事實就擺在眼前,他這一個星期來忙得焦頭爛額就是在收拾這個殘局。

    即使他願意吸收所有更改設計和建材的費用,幾個抗議的客戶勉強接受但仍心有抱怨,很難擺平。現在新聞又出現抹黑報導,假如這幾個客戶去向記者投訴,那就算他再如何澄清都還是會有傷害,若公司的信譽受到質疑,對公司未來接單可能會有極大的影響。

    一場冗長的會議開下來,初子御心里有了底。

    鮑司的名譽就算再怎麼極力挽回,也都會造成傷害,因此眼前他要做的是把傷害降到最低程度。

    中午十一點半,外頭守候的記者沒那麼多了,但還是令人感到困擾。

    打開電視,午間新聞竟然有新的報導,神通廣大的記者果然找上了楊雲舒的一位客戶進行采訪,那位客戶對此次的設計瑕疵相當不滿,即使後來初子御做了補救他依舊不滿意,一再要求公司免收設計費,建材費也要打很低的折扣,擺明就是想乘機敲竹杠。

    在合理的範圍內初子御已經給了對方折扣,那個案子幾乎是賠錢在做了,但遇到這樣一個貪婪的客戶,就算給對方再低的折扣一樣會被嫌貴。

    那位客戶會接受采訪盡說些毀謗的話初子御並不意外,他意外的是記者的動作竟這麼快,才半天時間就采訪到人。

    「老板,這樣下去還得了?X的!我去找楊雲舒算帳!」早上幫忙初子御去上課回來的張祺東,一進公司就往初子御辦公室跑。他也是一整個愁眉不展,因為他也受波及,有客戶打電話來要求暫時停工,等建材監定確定不是低劣的瑕疵品後再視情況復工。

    他一直待在初子御的辦公室內,從窗戶看向門口,聚集的記者好像並沒有離開的打算。

    「祺東,不要沖動!」初子御喊住張祺東直往門口走去的粗獷身影。

    張祺東是沖動派,初子御還真怕他去惹事。

    「明明所有事情都是她做的,現在卻反咬公司一口,她到底存的是什麼心?」硬生生停住腳步,留著落腮胡的方臉露出一臉不甘心,眼神質怒。

    「雲舒是在報復我,連累了你我很抱歉。」相對于張祺東的不滿和憤怒,初子御較能冷靜面對。

    「現在說這個沒用啦,受害最大的應該是老板你吧,如果老板不趕快拿出證據澄清報導的話,對公司的傷害會越來越大。」張祺東急道。

    「我知道,但有些書面資料還需要請廠商那邊搜集,拿到資料後我會盡快開記者會。」

    張祺東忍不住問︰「搜集資料要多久?」

    「一、兩天吧!」

    Shit!張祺東咒罵一聲。「現在我連一、兩個小時都等不下去,還要等一、兩天?!」

    罷剛在門口被記者纏住問了一堆莫名其妙的問題,讓他氣得險些就動手打人,要不是顧及公司的形象,硬是忍住怒氣不跟那些討人厭的記者起沖突,他早就赤手空拳把那些記者給揍跑了。

    「不能等也得等,沒有真憑實據記者不會相信,解釋也是白白浪費口水和時間。」暫時,就封口吧!多說只會多錯。

    早上簡短的澄清,被記者說成是因為心虛而打算躲開采訪,他澄清的那些話完全被當成廢話處理。

    初子御終于能體會那些鬧了緋聞的明星或名人對記者敬而遠之甚至失控動粗的舉止了,要不是修養到家的人,恐怕都會演出全武行。

    「算了,我說不過你,反正你是老板,要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我回辦公室了。」沒事可做,那就回辦公室接客戶的電話吧!

    不能跟記者講理,總能跟客戶講理吧!

    砰!張祺東怒氣未消的用力關上門,粗獷的高大身影消失在門後。

    初子御身軀頹然地往椅背靠去,該如何平息這些不實報導、如何才能把傷害降到最低,他是一點把握也沒有……

    「你回來啦。」宣郡瑤身穿一襲粉色系瑜伽衣褲,拿著干淨的毛巾擦掉雪白額頭微微沁出的汗水,轉身來到初子御的身邊。「事情解決了嗎?」

    初子御反手關上門,背靠著門扇雙手環胸,就站在她面前,銳利的目光掃過眼前這張美麗的臉龐。

    「事情不算是解決,但記者在下午三點多的時候都撤離,之後新聞也沒有再出現那件事的報導。」看著宣郡瑤,心里懷疑著一件事,需要進一步證實。

    會不會是她?

    「既然記者都走了,新聞也沒有再繼續報導,事情就解決了不是嗎?」看來,堂叔那邊很快的進行運作了,宣郡瑤心里很高興自己能幫上他的忙。「御,別再談那件事,反正報導都被撤下來,事情就算是過了。走,我們去吃晚餐好不好?我想吃日本料理,我們好好吃一頓,把烏煙瘴氣的心情都趕走。」

    她單純的認為,只要對媒體施壓趕走記者,把報導撤下來一切就會沒事。

    但初子御卻不這麼想。「你怎麼知道報導真的被撤下來了?也許明天還會有更離譜的報導也說不定,那些記者有可能是一直堵不到我的人才先離開,明天可能還會再到公司去。」

    「不可能,他們沒那個膽!」她傲然的否決初子御說的那些可能性。

    他黑邃銳利的眸子閃過一絲錯愕和失望。「你讓宣氏集團出面阻止媒體?」

    「我……」啊!剛剛話說得太快了。

    「你知道嗎?我現在連澄清的機會都沒有,媒體記者不肯買我的帳,不讓我開記者會公布資料,澄清一切不實的報導。」

    沒想到懷疑成真,他無奈地說。「瑤瑤,你不該自作主張讓宣氏出面,至少該跟我商量。」

    原以為要等上一、兩天才能拿到的重要進貨單據,今天廠商便十萬火急的幫他整理出來傳真給他。一小時前,他緊急找記者要開記者會澄清,卻被現場的記者拒絕,他們通通在接到電話後火速離開,不再繼續守候在公司外頭。

    若不是張祺東一時心急抓來一個菜鳥記者追問,那記者緊張的說公司高層接到施壓電話,要他們立即放棄報導這個新聞,他還被蒙在鼓里。

    他自認平凡,在台灣並未認識哪個有力人士,能想到的就是遠在溫哥華的歐陽力齊,但歐陽力齊絕對還不知道這件事,唯——個知道這件事又有錢有勢的有力人士唯有宣郡瑤,她的背後有勢力龐大的宣氏集團。

    但在這之前,他只是猜測,並未確定。

    他希望不是宣郡瑤出面對媒體施壓,造成現在如此尷尬的狀況,雖然撤下了負面報導,卻讓他失去了澄清的機會。

    他雖然沒把握能將傷害降到多低,但起碼他有能力可以出面解決這件事,平息這場不實報導的風波,可是宣郡瑤的自作主張破壞了他原定的計劃,讓他背負罪名無法翻身。

    「我若事先跟你說了,你會接受宣氏集團的幫助嗎?」他絕對不會!因為過去跟宣家的糾葛,加上先前股份繼承的問題,她用膝蓋想也知道他不可能接受幫忙。

    因為了解他的個性和做法,她才會擅自進行,誰料自己卻輕易就說溜了嘴。

    「我的確不會接受宣氏集團的協助,因為不需要!」他臉色沉重,語氣也沉重。「瑤瑤,我不需要仰賴宣氏集團一分一毫,我可以——」

    「你是在怪我嗎?」驕傲的她被激起了脾氣。「我敢說,今天我若沒請堂叔出面,這個報導會一直持續下去,就算你澄清也沒用,報導到最後會對你造成極大的傷害,也可能傷害到我。」

    當年,父親外過跟母親自殺的新聞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只要跟宣家往來密切的人都被扯進來,記者不放過任何一個人,極力想從各方面得到任何有關宣家的消息。

    「你是怕我的負面報導傷害到你?」他的語氣驟冷,眼神亦是。

    說穿了,她是怕被連累。

    「你是這麼認為的?認為我這麼做是為了自己?」面對他的質疑,她萬分委屈,心頭更火了。「初子御,算我看錯你了,我幫了你卻還被抹黑,我覺得你比那些記者更討人厭!」

    說完,她轉身沖進房間里,拉出行李箱收拾衣物打算離開,她無法再繼續待在這里一分一秒。

    真的太過分了,他怎麼可以這樣看待她?!

    初子御追進房間里,阻止她收拾行李的動作。「你冷靜點,我是就事論事,沒有針對你。」

    他知道她覺得受了委屈,但他有自己的想法和作為,總得談清楚才行。

    「你明明就是怪我多事!」她不肯听他的解釋,堅持自己做了對的事,是他拉不下面子接受她的幫忙。「放開我,我要回溫哥華,我不要留在這里受你的氣!」

    「瑤瑤,听我說。」他有力的手臂從身後圈住她的腰,不讓她走。

    「放手,放手啦!」她使起性子來。

    「瑤瑤,一走了之不能解決事情,我們好不容易才復合,你這樣輕易就走掉,那我們的感情該如何走下去?」初子御在心里嘆氣,她沖動的個性還是沒有改變。

    「我……」她驀地僵住,縴細的身子被他更緊密的圈摟在胸前。

    「我是出于好意,是擔心你才私下叫堂叔出面,但你卻一回家就不分青紅皂白責怪我……」收斂起驕傲的性子,委屈涌了上來,眼眶驀地紅了。

    「不是不分青紅皂白,我——」放開她,他轉到她的面前,大手溫柔地捧起她的臉想解釋,卻在看見她眼角閃爍的淚光時驀地住了口。

    她別開臉,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的脆弱。

    他沉沉地嘆了一口氣,沒多說什麼,再度將她緊緊抱在懷里,再開口時,是溫柔的邀請。「我請你去吃日本料理,我知道一間高級懷石料理餐廳,食物絕對合你的胃口。」

    她是他的最愛,也是他的克星,就算她做了他不認同的事,但她強忍眼淚的委屈模棲議他心疼,讓他不忍再苛責她。

    還是等以後再談吧!這節骨眼上,他不想破壞兩人好不容易復合的感情,現在他們的感情需要的是加溫而不是爭吵和誤解。

    「這是道歉嗎?好啊,我今晚要把你吃垮才甘心。」宣郡瑤把他的示好解讀成認錯,看在他示好的情況下她願意原諒他一次。

    他滿腹無奈,但沒有表現出來。「去換衣服,穿漂亮點。」

    他放開她,退出更衣室。

    宣郡瑤心里所有的委屈頓時煙消雲散,她用心打扮自己,把自己打扮得性感美麗,讓他驚艷。

    走出房間來到客廳露台的初子御望著外頭的山水景色,陰郁緊繃的心情卻沒有如往常一樣,因為眼前開闊的美景而得到紆解。

    他心里有著強烈的不好預感,現在公司遇到的困難只是開端而已,未來公司的營運恐怕將會受到極大的影響。

    「御,我們可以出門嘍!」宣郡瑤愉快的喚聲從屋里頭傳來。

    他收起凝重的神情,換上微笑,挺拔俊颯的身影走進屋內,迎上美麗的她,經過精心打扮的她比明星還亮眼,名模都比不上她的吸楮程度。

    「看來今晚我們得訂包廂才行,我可不想你的美麗被其他男人看見。」初子御低頭輕輕吻她的臉頰,擁著她一起走出公寓。

    「也好,沒人打擾我們,才可以好好享受美食。」她也想跟他有獨處不受打擾的空間。

    早上的新聞風波才剛平息,他們的確需要平靜的獨處空間,因為是非假日,前往餐廳的他們順利取得了一間包廂。

    典雅的日式裝潢、清幽的用餐環境和無可挑剔的美食,讓他們心里的煩擾暫時卸下來,共度了美好而愉快的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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