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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小薇山
歐陽烈的跑車泊在道旁。
山腳瀑布前的危欄旁，立着一個不停抽煙的男人。從中午到晚上，他已經一個人在這裏待了近七個小時。
歐陽烈為自己孩子氣的舉止懊惱不已。他可以想象得到史晴在發現自己有BB時驚慌無措的狀況。他有什麽資格要求她留住BB呢？他已經給她帶去那麽多的痛苦！
只是，他現在該如何回去面對史晴？他們的幸福已經晚來了三年，他怎能如此輕易地就被一個小挫折打敗？當初在陳思思的公寓裏，如若不是史晴及時拉住他，他從不動手打女人的前例恐怕已經被打破，可是現在，他們如此争取來的幸福，就要這樣結束了嗎？
他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史晴和周凱之間的關系的。史晴自始至終都只有他一個，但是他仍然忍不住去猜疑，去嫉妒。事情的緣起其實始于三年前。
有一天歐陽烈在史晴樓下等她下來，不巧被周凱看到。當時史晴正和歐陽烈和解，周凱位置尴尬。他一見到歐陽烈，立刻頭發都豎了起來。
“嘿，大名人。”周凱語帶嘲諷，不屑地敵視着被墨鏡遮了大半個面的歐陽烈。
歐陽烈側身，看到周凱，笑笑，“你好，周凱。你也來等人？”
“等人？我等誰？我想等的人現在不是只想讓你來等嗎？”
“喔，你……”
“嘿嘿，不用裝出一副可憐我的樣子，歐陽烈，我告訴你，真正值得可憐的人是你！你是大明星又怎樣？我告訴你，史晴是不會愛上你的。她根本就不喜歡你這種類型！她現在和你在一起，只不過暫時被你的光環迷惑，等她覺得不好玩了，她肯定會離開你的。哈哈。你等等看吧！她遲早會回到我身邊。”
周凱臉上是一副悲憤又蔑視的表情，激烈地演講發表完後，不等歐陽烈再講一句話，他已經揚長而去。周凱不會想到，他這番話會影響歐陽烈這麽大，以致每到他們關系發展到關鍵時刻，歐陽烈內心的不安和不确定都會被這段話激起，讓他懷疑史晴對他的愛，讓他失去理智做出一些讓彼此都更難過的事情。
只是現在，歐陽烈不是很清楚地看着史晴回到自己身邊的嗎？周凱這三年裏和他一樣留在西城，對于史晴更比他還一無所知。史晴為他所受的苦難道還不足以證明她對他的愛嗎？
歐陽烈擡腳踩熄了第N支煙……
蘇家裏的客房。
“晴晴，拜托你，你不能這樣。”蘇一邊緊張地說着，一邊急着去拉史晴的行李箱。
史晴正一臉堅毅地收拾着行李。
“放開，蘇，我不會等着他回來和我說抱歉的。我必須走。你放開。”
“天，你怎麽那麽肯定歐陽回來一定會分手？如果他原諒你……”
“不，他不會原諒，他自己這樣說的。我得走了，蘇。我喜歡我現在的工作，真的，設計部裏其實有好多很帥的男生……”“天，真該死！晴晴，你……”
“叮……”門鈴在響。
史晴面色變白。
蘇卻驚喜地跳開去開門。一定是歐陽烈。
開了門，看到的卻是周凱。
“嘿，蘇，史晴還在這裏嗎？”
“在。周凱，你來做什麽？”
“怎麽，不歡迎我？”
“我敢啊，嘿，進來吧。”
“你家人呢？還有史晴，在哪裏？”環顧空蕩蕩的客廳，周凱提出疑問。
“加班的加班，上學的上學，退休的呢，都去活動中心了。呃，晴晴在房間裏，你先坐一下，我去叫她。”
蘇安置下周凱，再次走進客房。
“是周凱。”史晴已無血色的面孔在聽到蘇的話後，漸漸又開始泛出紅暈。
上帝！她真的不能等了，歐陽烈如果真的回來，她大概只有跳樓一條路可以選擇。
史晴提起行李箱，向客房門口走。卻被蘇一把拉住。
“拜托，晴晴，你給我一點面子好不好！我怎麽和周凱解釋。”
“不用解釋，我早在三天前就該走的。”
“FT，晴晴，你……”
蘇終于沒有攔住意志堅決的史晴。客房的門開了，周凱回身，看到一手拿着外套，一手拖着行李的史晴。
“史晴，終于看到你了！你那天怎麽會……哦，我本來早該找你的，只是蘇說你生病，不想見人，所以今天才來，你病好了嗎？”
面對周凱的關切，史晴只淡然一笑。
“謝謝你，周凱，我已經沒事了。”
“對了，你拿行李幹嗎？要去酒店住嗎？不過我看這裏……”
“我該走了，周凱。”史晴強作歡顏。“我要回去工作了，公司的事情很多，而且……”
“不是吧，開什麽玩笑，你才來兩天而已。蘇？”周凱懷疑的目光投向蘇。
蘇故意不去看他的眼睛，自己卻一臉的懊喪。
“哦，我以為你會留在西城。歐陽烈……”周凱小心翼翼地探詢着。
“呵，開玩笑，我的工作在海市，我怎麽會留西城呢。我真的要走了。周凱。”史晴拖着行李，走過周凱身邊，卻被他突地捉住手腕。
“不，史晴，你要走，也得解釋一下吧，其實我一直以為你是愛他的，因為你不是那種會玩游戲的女生。”
“周凱，你想知道什麽？這些事情應該和你無關吧？哈，我愛不愛已經不重要，重點是，我現在必須消失掉。”
“你什麽意思，史晴？我不明白，你回來不是因為歐陽烈嗎？為什麽現在卻又這樣離開？他知道嗎？我承認有些事或許和我無關，但是我關心你，史晴，我希望你能幸福！所以開始的時候我才會那樣心甘情願地退出，看着你走向他的身邊。問題是，你們真的就這樣結束？我現在還不清楚三年前你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麽，但是，我想，既然現在大家都在，為何不一起把問題說清楚？我不知道有什麽事是我們不能解決的。”
“不，沒必要。問題都已經解決了，得出的結果就是:我得走了。”
“不，史晴，你等一下。”周凱高瘦的身軀急速轉到史晴的面前，阻住她的去路。他依然和三年前一樣優雅而富書卷氣，只是，史晴的心再無欣賞的閑情，一個女人，一旦她愛上一個男人，那麽世界上其他所有的男人在她看來，都和一棵樹沒什麽區別。
“周凱，你願意送我下樓去嗎？”史晴深吸一口氣。她不能再在這裏耽擱下去。
“好吧，如果你想去外面聊也好。”周凱遞給蘇一個眼神，蘇會意地點頭。周凱當然不會讓她走掉的。蘇知道。
周凱從史晴手中拉過行李，走在前邊，打開房門。卻立刻站直了身體，不再動作。
從周凱的身側望過去，蘇看到歐陽烈寬闊的肩正靠在門框上。
“啊，你終于回來了。”蘇一臉的驚喜，走到門邊，輕輕拉開擋住路的周凱。
“我來得真是不巧，不過準備私奔的人們請繼續，當我什麽都沒看到。”歐陽烈懶懶地倚着門框，語氣中聽不到一絲表情。
周凱一手拖着史晴的行李在前，史晴緊跟在身後，這樣的畫面，再次讓歐陽烈的心狠狠痛了一下。這是一種無法控制的情緒，他本來準備來這裏帶回史晴的。
史晴在看到歐陽烈時，忍不住閉了一下眼睛。上天還是不想饒過她。要來的怎麽都避免不了。
“不，歐陽，你，你弄錯了，周凱他們不是要走。不，是史晴要走，周凱他……”蘇在歐陽烈面前急急地解釋，天，事情好像越來越麻煩了。
“不用解釋，蘇。我明白，我當然什麽都明白。”歐陽烈幽深的眼神穿過蘇，穿過周凱，直視着史晴。
“歐陽烈。”周凱傲然開口，他遲早得和這個男人面對。
歐陽烈卻好像沒有聽到周凱的話一樣，目光動都未動。他眼神所注視着的史晴正手扶着額頭，一副頭痛的樣子。是他不該出現讓她頭痛嗎？
四人之間陷入難堪的沉默。
幾秒之後，歐陽烈轉身向電梯走去。
“等一下，歐陽，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蘇在後邊喊。
周凱沒開口，卻有行動。他放下箱子，沖出房門，在電梯門關上的剎那，擠了進去。電梯載着兩個一樣隐忍着怒火的男人往下駛去。剩下在房間裏目瞪口呆的兩個女人。
“天啊，歐陽烈會不會把周凱踩扁啊！”蘇呆呆地站在門口，自言自語。
史晴迅速整理着自己的思緒。他們兩個，不會打架的吧。她安慰自己。不然，周凱怎麽能吃得住歐陽烈那兇猛的攻擊。一個是優雅的紳士，一個是壯碩無比的Man。
史晴跌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電梯在一層停下。
蘇拉着史晴沖了出來。
左右觀望，看不到人影。蘇馬上拉住史晴到公寓的保安室去。
“對不起，請問，剛才您有沒看到兩個男人出了電梯？”
“剛才嗎？哦，是有兩個人下來，他們好像打起來了。”
“天，真的嗎？那然後他們去了哪裏？”
“好像在停車場那個方向。”
史晴轉身向停車場跑去。
“謝謝。”蘇道一聲謝，也立刻轉身跟上史晴。
在停車場入口，兩個女人呆住。
歐陽烈正靠在一輛藍鳥上，衣服皺成一團。
而不遠處的地上正坐着一邊喘氣一邊手按在臉上的周凱，他的外套已經不見，領帶淩亂得不成樣子，而他的鼻子正汩汩地往外淌着鮮血。
看到這幅情景的史晴，幾乎立刻暈倒過去。
但下一刻兩個女人不約而同一起跑向周凱。
“周凱！你怎麽樣？天啊，這麽多血。”
“蘇，你快叫救護車！”
“不要緊！史晴！只是鼻子流了一點血而已。”周凱安慰她們。
史晴擡眼瞪向正走向她們的歐陽烈。
“你，你太過分了！你明知道周凱不會打架……”
“不是我想打他，是他先動手的。女人。”歐陽烈語氣不怎麽好，但是眼神卻出乎意外的溫柔，不再是剛剛在蘇家裏看到的一副莫測高深的模樣。他長臂一伸，把史晴從地上拉了起來。
史晴卻一把推開他的手臂，不相信的面孔轉向周凱。
“是的，是我先動手的。”周凱抱歉地望一眼史晴。
“好了好了，不管是誰先動手，重點是，你現在鼻子還在流血。我們必須送你去醫院，周凱。”蘇着急地抽着一張張的衛生紙去堵周凱怎麽都停不下來的鼻血。
“我們還是快點去醫院吧。周凱你的車在這裏嗎？”史晴急問。
“在，但是……算了，只是流鼻血而已，等下我自己弄一下就好。”周凱安慰大家。
這時候，一輛跑車停在大家面前。
“上車。”車窗搖下。是歐陽烈。
兩個男人對峙了一眼。
兩個女人卻不管，只顧一人架一只胳膊，把周凱弄上了車。
西部第一醫院。
周凱的鼻血總算止住。
蘇打車和周凱回蘇的家，因為周凱的車還泊在蘇家公寓樓下。歐陽烈載着史晴，跟在後邊。史晴本來要和蘇在一起，但是蘇只顧照看周凱，理所當然地就把她丢給了歐陽烈。在她還沒來得及提出其他意見的時候，歐陽烈已經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把她強行擄上了自己的跑車。
歐陽烈的公寓。
史晴跌坐在沙發上。眼睛瞄着站在另一端的歐陽烈。
“史晴！”歐陽烈開口，眼睛卻看向別處。
“我……我想……我想說的是……”第一次發現在史晴面前講話很困難的歐陽烈，擡眼望了一下史晴，她正雙手掩面，坐在沙發裏，肩頭正抑制不住地顫抖。歐陽烈迅速放下手裏的鑰匙，急步走到她身邊單腿跪下。
“寶貝！”他的雙手輕輕按在她纖細水嫩的指上，緩緩撫着她的小手。淚水正從她白皙的指間滑下。
“我知道遲早還是要面對你！歐陽烈！你直接告訴我吧，你想怎樣。”她哽咽着，從身邊的包包裏取出面紙擦拭着眼睛。“你在說什麽，甜心。”歐陽烈低頭吻住她的小巧的耳。
史晴因他的動作禁不住倒吸一口氣。
“我道歉好不好。我保證再不會讓你傷心！”歐陽烈一邊在她耳邊輕咬，一邊漸漸立起身體，把她從沙發上抱了起來。
“不，烈！你，你……”史晴推拒着，她不明白這個抱着她的男人心裏到底在想着什麽。她殺死了他的小孩，又被他捉到和周凱“私奔”，剛剛兩個男人還打架，現在他卻做出這樣親密的動作，她在想是不是剛才一架把他的腦殼打壞掉了。
歐陽烈卻不管懷裏佳人如何掙紮，只管抱住香軟溫熱的嬌驅，徑直進了浴室。
史晴依然處在戒備狀态中。即使歐陽烈再熱烈地對她示愛，她都迷惑又戒備地欲迎還拒。只是她依稀覺出，歐陽烈和周凱的一架，似乎是用男人的方式解決了一些什麽問題。
事實也确實是這樣！有句古話叫：“解鈴還需系鈴人”，當初是周凱讓歐陽烈有了心結，而剛剛一架，從周凱的憤怒和敵意裏，歐陽烈無比暢快地認知到這樣的事實：史晴是她一個人的！從開始到現在！未來也是！所以周凱的拳頭越狠，歐陽烈越是暗捺不住心底的狂喜。
“該死！甜心，你是怎麽回事！我已經道過歉了！”浴缸裏，在泡沫中赤裸相對的兩人，一個迷失，一個心慌慌。
歐陽烈拉過想逃開的史晴，大手往下不斷探索。史晴低呼出聲，回頭伸手推開他強壯的胸膛。
“不要……烈……”兩人在喘息聲中玩着貓捉老鼠的游戲。
“喔，好吧，我忘了你不喜歡在這裏……我們……可以到床上。”歐陽烈輕咬着她胸前的蓓蕾，然後起身，再把她從浴缸裏抱出。拿過浴巾把彼此擦拭幹淨。
歐陽烈壯碩的雙臂抱着纖柔的史晴走進卧室，緩緩把她放在寬大的雙人床上。兩人都喘息着。他有力而壯碩的身軀正蓄勢待發。但是這時他卻支起身體，用一只手扳正史晴尖尖的下巴。
“看着我，甜心。”他沙啞的聲音聽起來性感而富磁性。史晴睜開迷亂的眼睛。
“還記得你欠我三個理由嗎？”
“什麽？”史晴有點摸不着頭腦。
“很久很久以前，我們玩游戲……你還欠我三個要求……記得嗎？你還沒還我！”要債的人自己已經開始有點迷糊起來。他有力的手臂從她美好的曲線上由上至下肆無忌憚地一路劃下。
“喔。”史晴支吾一聲算是回答。
“我要你還我。”
“什……麽？還什麽？”史晴喘息着睜大眼睛，感覺着他每一個有力而溫柔的細節。
但是史晴已經聽不到了回答。那個要債的人現在顯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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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21 00:10: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