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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薇薇 -【落跑的天使】《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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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21 00:06:48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薇薇 - 落跑的天使

一個是清純秀美氣質絕佳的大學女生,
一個是電台里風流帥氣人氣勁爆的超級帥哥。
當有一天有了網絡,他們無意中偶然相遇。
愛情來了,擋都擋不住,
只是,她為何又不顧一切離他而去,
一消失就是整整三年?
而三年後當她再次出現,
當初清純的小女生已經變成風情萬種的小女人。
三年前,
到底是什麼原因讓這一對愛的一塌糊涂的璧人,
頃刻間成了陌路?!
而三年後他們的故事是否還會繼續發展?
所有的問題,
在你看完這本小說後自然會有一個明晰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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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21 00:07:2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2004年12月31日晚。

西城市最繁華的商業街東大街中段皇家酒店二樓宴會廳裏,大約兩百多人正在舉行一個大型praty,此時電腦裏自動播放着蔡琴優雅的老歌,衣着幹淨考究的服務生手持托盤在人群中自在游走。

19點30分,宴會廳的中央舞臺上走上一對金童玉女,臺下氣氛立刻升溫,原先輕松的氛圍頃刻間蕩然無存。閃光燈開始從四面八方對着舞臺閃爍不停,一聲聲尖叫和口哨也從臺下爆開——

“歐陽烈,歐陽烈,歐陽烈,歐陽烈……”

“樂言,樂言,樂言,樂言……”

臺上兩位顯然早已見慣了這種陣勢,還未開口,先就微笑着把麥克風放低給大家緩沖的空間。只見臺上的男人長得高大挺拔,身高一八三左右,他壯碩的身材讓人毫不懷疑如果他在美國絕對可以入選全美橄榄球隊。

他就是歐陽烈。

歐陽烈微側着身體,懶懶地立在臺上,看上去像一只蓄勢待發的獵豹。

他的身旁,立着一位美女,從剛才衆人的尖叫中我們不難猜出她的名字叫樂言。她大約二十五歲,和歐陽烈站在一起,剛好到他的肩膀。

“各位聽友大家晚上好!西部音樂臺臺慶十周年紀念praty現在開始,喔——”樂言一句話說完,即把麥克風對準臺下,和全場人員一起尖叫着将praty引入開始。

原來,此時是西城一家著名的音樂廣播電臺——西部音樂臺(WesternMusicRadio)正舉行的一場大型慶祝活動。明日正值該臺十周年臺慶,電臺裏除了值班人員外基本全部到場,這裏邊當然包括在西城高校學生中一提起就讓人興奮不已的名字:歐陽烈,樂言,冷凱,阿杜等等。宴會廳不如露天體育場那麽寬廣,所以人數有限制。所以今天晚上能來這裏的聽友也不是一般人就可進的,這裏彙集的是西部音樂電臺最忠實的支持者:網站論壇各個版塊的斑竹板斧;在音樂競猜中脫穎而出的優勝者;在熱線活動中表現優秀者以及在西部音樂電臺各項票選活動中積極參與的聽友等等。

praty一如人們想象的那樣順利地進行着。

臺上,一向風格潑辣的樂言正掀起現場氣氛:“MM們你們要學會抓住機會哦,我想你們比我更清楚西部MusicRadio的‘臺草’——歐陽帥哥的單身資料,他今年芳齡29歲,有錢,人又長得跟賊一樣帥,你們一定要好好把握自己的機會,不要放過他哦。”

臺下此時一片尖叫:“歐陽烈,歐陽烈在哪裏?”

“I’mHere,寶貝們!”歐陽烈帶着一貫的慵懶,長腿一伸跳上了舞臺,“別忘了我還有一個三歲的寶貝。”

歐陽烈不說還好,一句話讓全場的小女生沸騰起來,“歐陽烈,請問為你生小孩的女人現在在哪裏?”

“是呀,歐陽烈,為什麽你從來不許大家談起你的私生活?”

“歐陽烈,最近有報道說你和一個Model走得很近,請問你對這個問題如何回應?”

20點左右,擺脫了重重包圍的歐陽烈從側門走出了宴會廳,靠在側門旁邊的陰影裏抽煙。

離開了喧嚣的人群,忽然間就覺得外邊是如此的安靜,也因此,一個女人憤怒的聲音在他突然聽到後,在空闊的螺旋形樓梯間中顯得十分的突出而引人注意。

“天!周凱,我真想殺了你!我已經航班誤點了,你還害我走錯地方。”

“你不要這麽生氣嘛,是我不好,但是……”

……

歐陽烈的目光定格在這個女人的背影上:纖細的身形,窈窕婀娜,波浪形的長發披灑在肩頭。單看背影就覺出那一定是一個氣質優雅的女人。歐陽烈站在陰影裏盯着她的背影,有幾秒的時間不能呼吸。

女人正和一個高高瘦瘦長相斯文的男人在争論着什麽,她的聲音略微急促,但卻充滿了四月紫丁香令人昏眩的味道。歐陽烈的眼神在瞬間變得複雜而幽深。那女人背他而立,她一只纖手撥開面前高高的男人,向三層的樓梯走去。歐陽烈立刻站直身體,準備跟過去,此時側門開了。

“歐陽?你怎麽會在這裏?”

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一出側門看到他仿佛看到鬼一樣。

“你的節目馬上要開始了,MyGod!你不換服裝嗎?哦,我忘了這個節目不用換古裝,好吧,歐陽,你的節目只剩兩分鐘了,你……哎——你怎麽走了?我們再聊一下啦,你等我一下,喂——”唠叨女人雙手拽着曳地長裙追向廳裏。

主席臺上,樂言:“生活在西城我們不能不了解唐朝,因為這個世界最讓西城感到驕傲的一點就是我們曾經創造出了一個帝國時代,這就是大唐帝國!OK,下面一段時間,我們将從另類的角度來了解一下我們的TheTangEmpire!讓我們掌聲請出WesternMusicRadio最帥的DJ歐陽烈,耶!”

臺下尖叫加口哨加閃爍的燈光,歐陽烈帥氣的臉再次出現在舞臺上。現代裝,依然是風度飄逸,這是21世紀的唐玄宗。

二十分鐘後,歐陽烈再次走出宴會廳的側門,這次他沒有在門口停下,也沒有靠在陰影裏抽煙,他徑直上了樓梯,沖向三樓。

三樓宴會廳。

這裏顯然也在舉辦一個中小型的酒會。廳門的橫幅上用隸書寫着“西部師範大學2004同學會”幾個燙金大字。從半掩的門裏可以看到裏邊與二樓截然不同的氣氛。二樓是沸水,這裏是清泉。

“哦,該死,晴晴,你怎麽還是這麽愛整人,你将來的老公可怎麽受得了你,哈哈。”一個略微發福的女人正和剛才樓梯間裏那個紫丁香聊天。

“你還擔心我?倒是你,還是不注意飲食,我若是麥克,就把你流放到西伯利亞去,呵。”紫丁香微笑着低低回敬對面的女人,纖手輕握着高腳酒杯,滿頭的波浪因輕笑而在肩頭輕顫。她如貓般的黑眼睛透亮而狡黠,嘴唇豐滿而性感,成熟的體态加出衆的氣質,使她看起來像一個剛剛成熟的水蜜桃,令人禁不住想上去咬上一口。

“好了好了,不和你扯,你就愛拿我開玩笑。”對面的女人笑得眼睛迷成了一條線。

紫丁香輕笑,“呵,誰讓你先開我玩笑?對了,宿舍原來的那些同學今晚來了幾個?”

“只有我們兩個,真是有點過分。不過大家也确實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芝芝呢,剛生了小孩,放不下,所以來不了;Ketty呢,她現在人在英國,回國不是說回就能回的……”

“看來好像只有我們兩個比較閑嘛,呵。不過我已經定了班機,明天中午就得趕回去。”

對面的女人睜大眼睛,不可置信。

“晴晴,你搞錯沒有,大家好不容易聚一次,難道只停一個晚上就要趕回去?”

“蘇,我很忙!”

“忙?工作比我們的聚會還要重要嗎?!你知道嗎?他一直都待在西城,像他那樣優秀的男人,怎麽可能沒有機會出去……”

“這只是我的個人決定,和任何人無關。”史晴輕啜一口酒,目光瞄向遠處,臉上是蘇熟悉但卻無法讀懂的表情。

“算了吧,晴晴,你不要不承認了,為什麽你到現在還不結婚?為什麽你三年來從來不敢來西城……”

“拜托,蘇,我說最後一次:你再講這個話題我馬上走人!”

“好好好,算你厲害,大小姐,我雖然和你同住在一間屋子裏有四年的時間,但是我還是永遠都無法搞懂你!哼。”

歐陽烈推門而入,目光如鷹隼般在人群中疾速搜索着,然後他的目光定格在一個女人的背影上,這個女人正是剛才他在側門陰影裏看到的紫丁香。

門邊的服務生一看到有人進來,馬上禮貌地鞠躬,捧上一本簽名冊,“歡迎參加同學會!先生,麻煩請您簽上名字。”

歐陽烈略略傾身,接過本子,目光卻依然停在原來的地方。等他迅速在本子上簽下名字,擡起頭時,正撞上蘇的目光。

蘇立刻嘴巴微張着呆在原地望住他,“晴晴……”

她意外又驚喜地低叫,史晴看着她誇張的表情,好笑地順着她的目光轉過身去,在看到歐陽烈的一剎那,她臉上的微笑和血色仿佛潮水一般漸漸褪去,突然而至的一陣昏眩感幾乎令她站立不穩。

“歐陽烈……”

她震驚地脫口而出這三個字,卻又不可置信地閉上眼睛,再睜開:不是做夢,那個如豹一樣強壯而充滿着力量感的男人就站在離她不足十米的地方。

歐陽烈的身上散發着一種任何人都感覺得到的危險氣息,他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用一種別人無法讀懂的眼神緊緊地盯着他面前那個搖搖欲墜的小女人。然後,他開始一步一步地走上前去。

史晴開始搖着頭後退,但是歐陽烈沒有給她更多逃開的機會。

“蘇,我可以和史晴單獨談一下嗎?”

歐陽烈深吸一口氣,極力想保持着紳士風度向蘇“征詢”意見。

“哦,當然當然,我還有點事到那邊去一下,你們慢慢聊,晴晴我們一會見。”

蘇急忙找借口走開,走時沒忘體貼地把史晴的酒杯拿走。

“蘇……”

史晴求救般地低喊,目光追着蘇的腳步想和她一起離開,但是歐陽烈有力的大手一把抓住她纖細的手腕,史晴仿佛觸電般地低叫一聲,擡起頭,她的目光複雜而紛亂。

“你要做什麽,歐陽烈,你放開我,你……”她低叫着,卻又不自覺地環顧着四周看是不是有人在注意這尴尬的一刻。

只是,她話沒講完,已被歐陽烈“溫柔”而堅決地“扶”着肩走向側門。

“歐陽烈,歐陽烈在這裏!”

一聲發現新大陸般的尖叫後,一大群人從二樓宴會廳的側門裏沖了出來,把正在下樓的歐陽烈和史晴包圍在正中間。

“歐陽烈,你還沒回答我們的問題!請問為你生小孩的女人在哪裏?”

“咦,歐陽烈和一個美女在一起耶,請問她是你的床伴還是女友還是未婚妻?歐陽烈……”

……

歐陽烈保護性地圈住懷中的女人,向衆人說道:“抱歉,我現在有私人問題需要解決,各位請賞臉給我一點時間,謝謝。”“歐陽烈,請回答這個女人是誰?”

“是的,歐陽先生,她很漂亮,是你的第幾個女朋友?”

“歐陽烈,你的女朋友好像都是豐滿型的耶,請問這是你的偏好嗎?”

……

在記者加fans的炮轟下,歐陽烈幾乎是抱着史晴擠出了人群,一沖出人牆,他馬上拖着她,迅速地跑向停車場,鑽進一輛黑色跑車,利劍般駛離酒店。

西城市郊某高速公路上

“歐陽烈,你想幹嗎?”一個女人憤怒而略帶慌亂的細聲尖叫在一輛飛速行進的黑色跑車裏“咆哮”着。

“你停車,我要下去!停車!”女人激動地揮舞着随手抄起的一個不明物,一手扔了出去。歐陽烈卻不動聲色,繼續以超光速開車。

女人憤怒地傾身向他,把她的臉孔放在他正前方不到10厘米處,讓他看到她在生氣。

“你聽到沒有,歐、陽、烈!我叫你停車,停車!”

“吱——”一聲尖厲的剎車聲,黑色跑車停靠在高速路邊。

歐陽烈一把扳住了那個正在“咆哮”的小女人的腦袋,一手握住她纖細的柳腰,在她還沒搞清楚什麽狀況時,她的唇已被他狠狠攫住。整整三十秒後,等史晴弄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她第一個反應就是手腳并用地奮起反抗。但是他早預料到了她會這麽做,他一只大手環在她不盈一握的腰上,緊扣着她的雙手,一手固定了她小巧的腦袋,防止她躲開。

他的力量大得驚人,卻又溫柔得使她感覺到自己不會受到傷害。他狠狠的吻她,如一頭餓極的野狼,等她被他狂野的攻擊搞得頭暈目眩,忘掉了反抗,歐陽烈才放下挾持她的雙手,開始在她脊背上撫摩游走。他的大手所到之處,令她禁不住陣陣顫抖。

史晴的腦袋裏仿佛變成了一團糨糊,殘留的一點理智告訴她應該一把推開這頭野獸,然後毫不客氣地掴他一個耳光,再憤然下車離開,可是她的雙手毫無力氣,不僅沒有去推開他,反而無力地抓着他的外套邊沿,任他的狂猛在她的唇間長驅直入。不覺間,她的雙手已如藤蔓般攀上了他的肩。

而此時,歐陽烈正深深迷醉在她香甜的氣息裏,他吻着她的鼻子,她光潔的額頭,她細嫩香軟的頸項,她小巧豐盈的耳垂……這一切的一切,都曾經是他探索并擁有過的領地。如今,幾夕未見,更添了萬種的風情。他的力量在加深,氣息在無意中開始燃燒。

史晴修長的雙臂圍住了歐陽烈的脖子,手指熟悉地複習着以前的動作,插入他飄逸而不馴的發裏,“烈……”一聲熟悉而又久違的呼喚把歐陽烈最後一絲理智也從身體裏抽走。

他猛然從她的頸項間擡起頭,再次尋到她豐盈而性感的櫻唇,如餓狼般侵略過去。他狠狠地抱她,狠狠地吻她,好像要把她揉到自己的身體裏,又仿佛想把她一口吃掉……

記憶仿佛清晨的夢境般開始慢慢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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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21 00:07:52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四年前,春末夏初

西部師範大學女生公寓六號樓三層一宿舍——

“史晴,電話。”

“知道了!”

三樓水房裏一聲回應,緊接着跑出一個趿拉着拖鞋的長發女孩,她正在洗臉,跑出來的時候一臉的白色洗面乳。

“晴晴,你接電話看是誰,我怎麽聽着聲音這麽耳熟啊,還有,你怎麽不把手機號碼告訴他,讓人家這樣找你不好吧!”蘇又開始“訓導”起她。

“嗯嗯嗯,知道了,管家婆,我自己會處理好的,你不要整天煩我好不好?”

史晴無可奈何地白了她一眼,過去接起電話,而蘇毫不避諱地拿起了分機。

“喂?”

“你好,請問你是《愛上海豚的天使》嗎?”史晴的腦袋有半秒的空白,愛上海豚的天使?

“哦,你說我的網名嗎?是,我就是,你哪位?”

史晴可沒自戀到把自己當天使看,那是因為有一天她無意中在電臺裏聽到歐陽烈在播一首梁詠琪的歌——《天使與海豚》,聽到後立刻喜歡到一塌糊塗。

“我是天使

一個孤單浪漫的天使

喜歡繞着地球飛

卻為找不到甜蜜愛情而心灰

你是海豚

海是座沒有圍牆的城

仰望有彩虹的天空

你心裏有失去愛情的傷痕

當天使懂得海豚的傷悲

當海豚疼惜天使的心碎

我們的相逢變得好可貴

我們在風中流下了喜悅的眼淚

天使好想去學會了游泳

海豚在夢裏飛到了半空中

這樣的戀愛或許不輕松

可是只有你讓我深深心動……”

作詞:鄭華娟,作曲:鄭華娟,原唱:梁詠琪

關于愛情,每個像史晴這樣年紀的女孩都有幻想,尤其是那些帶有一點疼痛的愛,更是讓小女生們流淚不已。史晴也喜歡這首歌裏透出的一種痛楚又甜蜜的味道,如果愛上一個人避免不了地要受到傷害,她知道自己也願意去愛,即使像天使愛上了海豚那樣辛苦又浪漫。于是有了她現在這個ID。這個ID源于歐陽烈,但他不知道。

“我是西部音樂臺的歐陽烈,我想就……”史晴還沒反應過來,後邊一聲尖叫把她吓得差點扔掉了電話。

“拜托,蘇,你鬼叫什麽?我在聽電話,你安靜一點好不好?”史晴投降地閉了一下眼睛,但是卻在聽到蘇講話的下一刻馬上再次瞪圓。

“晴晴,你有沒聽到他在說什麽??天,是歐陽烈,是西部音樂臺的歐陽烈!我就覺得聲音怎麽這麽耳熟,原來是他。”蘇抱緊了手裏的電話分機,尖聲喊道。

整個宿舍在聽到這個消息後馬上亂成了一鍋粥。

“晴晴,真的是歐陽烈的電話嗎?讓我聽一下他的聲音好不好?”

“你們開什麽玩笑,歐陽烈?西部音樂臺的那個超級大帥哥?他會打電話到我們宿舍?你們做夢去吧!”躺在床上看小說的Ketty不耐煩地瞪了一眼這群無可救藥的女人。

“今天我們夢想成真了女士們,不信你來聽,百分之一百歐陽烈!”蘇一邊興奮地尖叫一邊緊抱着電話。

“喂喂喂,讓我來聽一下電話,蘇你讓開一點啦。”

“FT,真的還是假的?”Ketty也從床上跳了下來,走向電話機旁。

史晴瞪圓了眼睛,顯然還沒有接受這個事實,芝芝一把把電話放到她耳邊,“小傻瓜,你快聽電話呀,你要把我們的偶像晾在一邊是不是?”

史晴立刻回到現實,“歐……陽烈?西部音樂臺的歐陽烈嗎?”

電話裏傳來一陣低啞的笑聲,“當然,要不要看我的身份證。”

宿舍裏一陣尖叫加善意地轟笑出聲,只這一句話,誰都聽出了這就是每天晚上九點在調頻FM97.7裏傳出的聲音。

雖然只是對着電話講話,史晴仍然覺得自己的臉立刻燒了起來,還好滿臉的洗面乳,誰都沒看出來。

“哦,那……我……請問你找我……”

“是這樣,本來一個禮拜前我就該打電話給你的,但是因為前段時間我不在西城,所以才拖到現在。呃,‘烈火青春’網站,我看到了,我想請你到音樂臺來一下,具體細節我已經給你發了電子郵件,方便的話請你查看一下。”歐陽烈的聲音溫暖而磁性,和電波裏聽到的效果很不一樣。

史晴抓緊了話筒,“哦,這樣,我知道了,我會查看信箱的。”

“那好,如果你做了決定,不管是什麽結果,請打我手機告訴我一聲,我的號碼在郵件裏你可以看到。”

“嗯,好的。”

“我找你就這件事,希望能聽到你肯定的答複。還有,告訴你身邊的那些女孩,她們很可愛,呵呵,拜拜。”

“拜拜。”

史晴剛一放下電話,宿舍裏簡直像剛剛爆炸成功了一顆原子彈。

“MyGod!真是歐陽烈!我簡直不能相信!”Ketty傻傻地站在電話邊,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啊——”芝芝尖叫着,心髒無法承受這樣巨大的幸福,狂奔了出去一個接一個地拍宿舍門,“你們知道我們宿舍剛剛和誰在通電話嗎?是歐陽烈,西部音樂臺的歐陽烈哦,誰撒謊誰是小狗,耶……”

史晴失笑,她驚訝歐陽烈把電話打到這裏,不過室友們的表現也太誇張了。看着宿舍翻騰的樣子,她擡手抹了一下快要從臉上滴下的洗面乳,重新回到水房想把臉洗幹淨。

“晴晴,快點回來!快點!”

“幹嗎?”

“快點回來看郵件啦,歐陽烈不是說給你發了E-mail了嗎?快點啦!”

史晴被芝芝再次從水房拖回宿舍,電腦已經被打開,史晴拿毛巾擦臉,芝芝對着鍵盤一路敲回車。

“好了,現在快點收你的郵件啦。”芝芝興奮又心急地不停催着。

“是呀是呀,晴晴,你動作快點啦。”蘇也在一邊抗議。

“拜托,你們不要這麽緊張好不好,我信箱裏的信難道要和大家一起看嗎?這應該是我自己的事情吧。”

“這是非常時刻,已經不是私人問題了,我們就要一起看,是不是?”芝芝理直氣壯。

蘇也随聲附和:“是呀,這個時候你還敢說私人問題?姐妹們,你們是否同意我把這個死女人從窗口扔下去?”

“嘿嘿嘿,聽到沒有,史晴,你要是聰明一點的話,就快點收郵件,我們是屁股已經釘到板凳上——要走也走不了了。”芝芝對着史晴龇牙咧嘴。

“好好好,我收,我收好不好。”

史晴翻着白眼,在衆人“威脅”下,打開Foxmail,點擊接收郵件。

芝芝搶走鼠标,對着一封标題為“烈火青春——小天使收”的新信箋狠狠點了一下,馬上信的內容展露在大家面前。

“小天使你好,《烈火青春》網站我已經看過……”

芝芝一邊看一邊大聲地把郵件內容讀了出來,史晴受不了地閉上了眼睛,反正不用看,只用耳朵聽也能知道信裏寫了什麽。

“我對網絡懂得不多,但是只就網頁的素材,色調搭配等方面,我個人非常喜歡。謝謝可愛的小天使和你的朋友為我做這個個人網頁……這個網站上有一項功能是西部音樂臺的網站暫時沒有的,那就是網絡票選,當然,對于西部音樂這樣一個比較重要的電臺來講,這是一個非常大的缺憾……關于烈火青春,我有一些想法,想邀請你到音樂臺來詳談一次。如果你願意,并且有時間的話,請給我一個電話,我的手機:13*********”

“耶!有手機號碼!”

“快打電話給他,告訴他你願意去,快點,晴晴!”

史晴睜大眼睛,“你們有點矜持感好不好呀,我還沒想好要不要去!”

芝芝一手按下想站起來走人的史晴。

“史——晴,你說什麽?你還沒想過要不要去?不用想了,我們已經幫你想過了,當然要去,而且,不僅是你一個人去,還有我們三個,嘿嘿,我們怎麽能白白錯過這個大好的機會呢?你問問整個西師大,有幾個人和歐陽烈坐在一起聊過天呀?你這個傻瓜!我們要去,一定要去,你又不是不知道歐陽烈有多帥。。”

“喂喂,我怎麽覺得有口水淌到我臉上啊。”史晴翻着白眼暗自悶笑。

芝芝一拳“打”在她肩上,“你去死了,我告訴你,等你真的看到歐陽烈,你就不只是流口水了。”

西部音樂臺在西城是收聽率排在第一位的廣播電臺,自成立的那一天起,就吸引了西城各高校學子的耳朵,它風格高雅,品位獨特,DJ也各有個性。每年西部音樂臺都要在高校舉行聽友見面活動,篝火晚會,校園歌手大賽,高校原創音樂會等等,每次大型活動現場基本都是幾千幾萬人的場面,這些現場活動的男主持無一例外全由西部音樂臺的一線DJ歐陽烈擔綱。他年輕,帥氣,反應機智,現場感又非常到位,每次他主持的活動,所到之處,幾乎是萬人空舍(宿舍),而每到晚間九點,大學校園裏随處可見帶着Walkman騎着單車在學府大道上邊走邊哈哈大笑的學生,不用問,大家都知道彼此在聽什麽節目,在這個時間段,在這個城市,還有哪個電臺的節目能讓他們這麽投入而開懷呢?只有歐陽烈。

史晴的室友毫無疑問全是歐陽烈的忠實追随者,歐陽烈主持的每場活動她們必看,不管那個活動所在的學校離她們有多遠,不管天氣是下雨還是下雪,她們風雨無阻。對她們來說,日韓港臺偶像有吸引力,但是離她們太遠了,歐陽烈的存在,彌補了她們渴望與偶像近距離接觸的空白,而且她們認為歐陽烈不只是偶像,他不僅帥氣,并且有能力,不然絕不可能如此堅固地站在西部音樂叮一線的位置上。

史晴對歐陽烈也有好感,但是不像她的室友那麽瘋狂。她該上課就上課,不會為了參加歐陽烈主持的活動而翹課請假;上自習的時候就上自習,無聊時也會聽歐陽烈在電臺裏播的脫口秀,哈哈笑的時候她會覺得這個人很幽默,反應也一級棒,但是她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和他産生交集。

故事的開始源于網絡。

那個時候史晴試着做了一個網頁,是關于自己喜歡的一個愛爾蘭男孩組合Westlife的,網頁上傳到了互聯網上,也登陸在了幾個著名的搜索引擎裏,然後把這件事情忘得一幹二淨繼續上課上自習的史晴,在有一天打開自己的電子信箱後吃驚地發現信箱快要擠爆了,信箱裏提示有一百多封新信未讀,她一一打開浏覽,發現幾乎全是關于她的那個網頁的,都是和她一樣喜歡Westlife的網友在網上搜到這個網頁登陸浏覽之後寫給她的郵件,有的在提供最近的新聞,有的在評論網頁搭配,有的還給她的信箱裏發了最新的MP3……8M的電子信箱基本快要罷工。

史晴聊天時告訴了室友們這件事,她們從網頁的BBS上看到了網絡交流的便捷和效率,于是就一起讨論起來,讨論的結果是:她們決定為歐陽烈也做一個網站。而唯一有過做網頁經驗的史晴毫無疑問被她們推舉成了這個計劃的CEO。

一個月後,歐陽烈的個人網站——“烈火青春”正式登陸網絡,它的網址被史晴的室友們大肆張貼在西師大的每個海報欄裏,西部音樂臺的官方網站上也被芝芝她們幾個做了超級鏈接。

曾經有一段時間,西部音樂臺的網站癱掉了,于是“烈火青春”的留言本上到處是問訊的聲音,芝芝她們幾個不亦樂乎地忙着給網友回複帖子,這裏在官方網站關閉的那段時間裏幾乎成了聽友們每天必去的地方。

網頁的訪問率從零節節攀升,當它每天的點擊數達到一萬的時候,一個自稱是歐陽烈的ID留言說,他很喜歡這個網站。謝謝“愛上海豚的天使”為他做這個網頁。“愛上海豚的天使”是史晴的論壇ID,也是“烈火青春”BBS的管理員ID,芝芝哈哈笑着回複道:“客氣!我們是為歐陽烈做的網站,要謝也是他謝,不是你哦!”

由于烈火青春的BBS是開放游客留言功能的,訪客不用注冊即可發言,所以任何人都可自稱是歐陽烈,受過幾次騙後,芝芝她們幾個對這個第N個自稱歐陽烈的ID進行了毫不留情的諷刺。

只是沒想到,第二天,依然有一個相似IP的歐陽烈留言說他很傷心自己在這裏的“禮遇”,“我是真的,如假包換。”

芝芝回複:“你是真的?那你證明給我們看。”

第三天,他在留言本上留下了一個電子郵件地址,要她們寫一封E-mail,把宿舍電話號碼E給他。

歐陽烈的公開電子郵件是誰都知道的,但是這個E-mail地址顯然不是那個公開的,她們聳肩:好,玩就玩,虎(who)怕虎(who)啊,把這個冒牌歐陽烈揪出來狠狠整整再說。

她們依照地址把宿舍號碼E了過去,然後等了一天,兩天,三天……根本沒電話不說,連郵件都不回了。她們氣得牙癢癢,上網後就開始下載黑客軟件,準備轟炸這個信箱所在的IP。

然後意外的,就出現了剛才歐陽烈電話打到宿舍的一幕。

第二天午飯過後,史晴在室友們的“威逼脅迫”下,終于撥了歐陽烈的手機,告訴他她很高興到音樂臺去。

“嗯,那你什麽時間有空過來呢?”歐陽烈的聲音在初春暖暖的陽光下乍聽起來很有一番特別的感覺。

“呃……”史晴突然有點手忙腳亂,像歐陽烈這種公衆人物,時間當然比她們寶貴,可是他仍然這麽有禮貌地先征詢她們的意見,史晴被他的紳士風度打亂了一下陣腳,不過馬上就恢複了鎮定。

“周末我們随時都會有空的。”

“嗯,那好,這個禮拜六下午三點,我在音樂臺等你,對了,你知道電臺的具體地址嗎?”歐陽烈細心地問道。

史晴身後的三個女人格格笑着一起回答:“地球人都知道,高新區65號樓20層!”

電話裏又傳來歐陽烈的笑聲,“嗯?怎麽大家知道得比我還清楚?我有一天上班還走錯了地方哦。”

宿舍裏立刻爆出一陣善意的哄笑。

電話收線後,芝芝尖叫:“糟糕,禮拜六去的時候我要穿什麽衣服呢?”

一句話把宿舍裏其他幾個女孩的嘴巴都笑歪了,“拜托,芝芝,歐陽烈見的是晴晴,又不是你!”

“可是我們也要去呀,我們也會看到他呀,我們都看到他了,他會看不到我們嗎?哦,天,我到底該穿什麽呢?”

幾個人受不了地笑倒在了各自的床上。

史晴卻呼了一口氣,坐在凳子上發呆。

她是很開心能見到歐陽烈的,但是大家反應這麽激烈,反而讓她莫名地有點失落。她向來不喜歡随聲附和,不喜歡人太多,不喜歡走在別人前邊。但是現在呢,如果去了音樂臺,在別人眼中,她是不是已經和任何狂熱追逐歐陽烈的女生都一樣了呢?!

周六

下午兩點四十分,幾個小女生已經站在了高新區65號樓的入口處。65號樓是一座居民樓,而西部音樂臺就坐落在這個居民樓的最頂層。

在一層辦過上樓手續後,保安在電梯前輸入密碼,把她們送進電梯。

一分鐘後,她們站在了西部音樂臺的門口。

這個樓是居民樓,所以二十層的建築結構也是家庭式的,感覺上很溫馨,不像開始預想的那樣有距離感。在電臺的入口處貼着電臺最近的一些活動日程以及一些剛剛發行新專輯的歌手的海報和廣告,還有音樂臺每個DJ的照片及節目介紹。史晴走到歐陽烈的欄目下邊,看着他的照片,和網上的是同一張,但是比網上的更清晰。幾個小女生大睜着新奇的眼睛觀看着這一切,直到臺裏的工作人員看到她們。

“請問,幾位是約了人還是來參觀的?”

“歐陽烈約我們來的,今天下午三點。”芝芝搶先回答。

工作人員翻了一下記錄,“喔,是你們啊,請跟我來。”

2005號房間門前,一聲敲門後——

“請進。”

得到許可,工作人員推門側開身體請她們進去。

芝芝搶先輕輕推開門,看到歐陽烈剛挂斷一個電話。

史晴站在四個人中的一側,但是卻是歐陽烈第一個看到的。因為她在四個人中間身高最高——167CM。他放下電話轉頭回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史晴那雙清澈透明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她穿着咖啡色的外套,咖啡色的毛線裙,咖啡色的皮鞋。手插在外套的口袋裏,安靜地站在門邊。第一眼看到她,歐陽烈的心不禁漏跳了一拍。天,這個女孩真是要命的清純。一六七的身高,清雅而不單薄的春裝卻掩不住青春爆發的身軀。他恍惚了一下,又立刻回複鎮定。

“Hi!”他起身,走到她們面前。

“Hi。”幾個青澀的小女生一齊緊張又崇拜地向偶像打着招呼。

“愛上海豚的天使,海豚在這裏,哪位才是天使呢?”

幾個人立刻為他的問話格格地笑了起來,史晴也害羞又不安地笑了。史晴在認識的人面前或許很瘋,但是在陌生人面前卻非常害羞且有禮貌。芝芝拉着她把她推在最前邊,興奮地望着歐陽烈。

“小天使現在給你送過來了哦!你們慢慢聊,我們去參觀一下音樂臺!一會見喽。88。”

說完,芝芝就拉着其他幾個女孩笑着跑開,只剩下史晴略帶驚慌地站在門邊望着她們離開的背影。

“請進。”

歐陽烈讓開路,請她進屋。史晴心跳如鹿撞。她不敢擡頭看他的眼睛,但良好的教養讓她禮貌地先說了聲謝謝。然後步入房間,歐陽烈緊随着進入。

“喔,對了,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

歐陽烈的目光中閃爍着一種讓史晴無法讀懂的東西,她在一瞥之後再次不安地低頭,“哦,我叫史晴,歷史的史,晴天的晴。”

史晴現在知道歐陽烈和照片上确實不一樣,他的真人渾身上下散發着一種氣勢,讓他即使走在人山人海裏也不會被人忽略掉。也因了這種氣勢,讓真人比照片更多了幾分的吸引。他看起來有二十六七歲,卻又不像她平時接觸到的一些這個年齡的年輕人,她說不出什麽理由,就是覺得和他們不同。

坐在史晴對面沙發裏的歐陽烈,此時正盯着她滑到耳前的一撮長發,他突然有種沖動,想伸手幫她把頭發攏到耳後去。而史晴在很久沒聽到他回話之後擡起頭來,正撞上他盯着她看的眼睛,她一陣心慌,急忙把目光調開,掃過房間側面牆壁上挂着一幅畫後又開始雙目望地。

歐陽烈有點尴尬地咳了一下,換了一種坐姿,雙手交握。

“喔,史晴,我是說,我想請你和我一起做一期節目,你知道,‘烈火青春’現在點擊率越來越高,許多網友都想認識一下這個‘愛上海豚的天使’,所以我想做一期關于‘烈火青春’的節目,當然,這件事必須得到你的同意。嗯,我的意思是說,希望你同意做我一期節目的直播嘉賓。”

史晴擡起頭,瞪大眼睛。

“你是說,要我到這裏來?做直播節目嗎?”

“是的,因為我們還要開熱線,會有聽友打來電話,我希望在節目裏和大家能更好地互動。”歐陽烈一邊說話,一邊輕輕用手勢表達着他的意思。

史晴咬着下唇,“哦,我,我從沒做過電臺嘉賓,我……”

“你不用擔心這個問題,有很多嘉賓上節目時都是第一次。”

“晴晴,你們都聊了什麽?”

在下午炫目的陽光下走出了65號樓的史晴,突然有點恍惚的感覺,離開了讓她有點不安的二十層,她輕輕呼出了一口氣卻又莫名地有點失落。

“史晴!”芝芝抗議。

“喔,他請我們做一期節目嘉賓。”

“什麽?!”身邊的三個人同時尖叫。

兩個星期後的禮拜一,是“烈火青春”專題在音樂臺直播的日子。

由于人數有限制,芝芝她們放棄了做直播的機會,理由是:“要上三個配角一起上,不上的話就都不要上,并且大家見到歐陽烈就緊張得不知道該講什麽話,還是讓晴晴一個人做算了,我們在直播間門口看着你們就可以了!”

史晴沒有辦法,只好一個人做嘉賓。

晚上八點整,在插播廣告的間隙,史晴在芝芝、蘇、Ketty她們鼓勵加油的目光中,與歐陽烈一起走進了西部音樂電臺并不寬敞的直播間。

那個時候已經是初夏,史晴穿着一身暖白色的亞麻裙子,披着一頭水般滑順的長發,在門口換了拖鞋,和歐陽烈隔着不到十厘米的距離,并排坐在音樂臺不大的直播室裏。她注意到歐陽烈比起兩周前看起來好像更帥氣了,在他為她拉開椅子并請她坐下的時候,史晴發現自己剛才竟然一直大膽地盯着他看。她立刻羞紅了臉,手忙腳亂地接過歐陽烈遞過來的耳機。

乍一看到史晴的時候,歐陽烈眼睛不禁眯了一下。他不是沒見過女人的小男孩,但是像史晴這種類型,她絕對是這個類型裏的一百分。她青春,清純,清秀,即使只是靜靜地站着,都可做一幅畫。一幅讓男人怦然心動的畫。而她在舉手投足間,又透出一種無邪的風情。但顯然她自己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當史晴坐下和歐陽烈開始做直播的時候,她驚訝地發現原先房間裏那個略微讓她不安的男人不見了,他成了一只在草原上奔騰的獵豹,只對着前方自己的目标。

當史晴明白到這一點,她立刻也投入到了節目中間。整個直播過程氣氛相當愉快,歐陽烈成了她以前在電臺裏經常聽到的那個歐陽烈,他激情飛揚,聊起“烈火青春”時卻又妙語連珠,幽默的話語逗得史晴忍不住格格地笑。而當她意識到自己竟然在一個并不熟悉的陌生人面前如此“放肆”時,史晴馬上把狀态平緩下來,但是不出兩分鐘,她會再次恢複到了剛才的樣子。

而歐陽烈做着節目,卻覺得自己在倍受煎熬。他從來不知道和一位嘉賓擠在直播室是這樣“痛苦”的一件事情:一個清雅秀美的小女生就坐在離他不到一肩寬的地方,她的氣息,她的輕笑,她無奈時的聳肩,她不小心在臺下踢到他的腳……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心裏已經做了幾次深呼吸,但是他很了解這些據說可以“放緩”緊張狀态的治療方法是多沒用。他面朝她方向的一側身體肌肉基本處于僵硬狀态。

“晴晴好像一點都不緊張哦。”在導播間玻璃牆後的芝芝發表見解道。

“是呀,是呀,她看起來一點都不緊張,是歐陽太幽默了,讓咱們家晴晴忘了緊張吧,哈哈。”

“就是吧,哈哈,你看他們聊得多開心呀。”

“天啊,我突然發現咱們晴晴和歐陽烈在一起好配,簡直是金童玉女呀,你們看像不像?”

“就是,歐陽烈那麽帥,晴晴又這麽漂亮……完了,我的偶像!他要告別單身了。”芝芝做出一副欲哭無淚的表情。

“胡說什麽,歐陽烈又不是沒見過美女,他怎麽會一下子看上咱們家晴晴?你真是!”

“對呀,再說了,晴晴說過她喜歡斯文秀氣的男生,歐陽烈這種超猛的Man,她應該不會愛上他吧。”

“你們別在這裏胡扯了好不好,這裏是音樂臺哎,丢人給我在家丢就夠了,別跑出來行不行?”蘇一副老大的樣子,開始“訓斥”起她們。

芝芝吐一下舌頭,又開始欣賞起她的“金童玉女”。

節目播完時,已是晚上九點多了,歐陽烈執意要請四個女生吃夜宵,史晴還沒有從剛才興奮的狀态裏恢複過來。

“想吃西餐還是中餐?”

歐陽烈從房間裏拿出外套一邊走着一邊征詢她們的意見。

“我們随便啦,呵呵,高新區這邊我們以前很少來過,也不知道有什麽菜燒得不錯的餐廳。”蘇第一個表達意見。

“嗯,現在突然覺得好餓哦,我們還是吃中餐好了,中餐才是飯嘛,呵呵。”芝芝一句話逗得大家笑了起來。

“史晴,你呢?”歐陽烈盯住正在低頭發呆的史晴。

“喔,我,随便,和蘇一樣。”史晴低頭避開歐陽烈的目光。

“嗯,那這樣好了,我帶你們去一家餐廳,保證你們都喜歡。你們先在這裏等我一下。”歐陽烈說着,拿出鑰匙去停車場,随後開出了一輛黑色跑車,載上幾個女生朝南邊方向駛去。

回到宿舍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公寓的阿姨正要鎖門,四個女生立刻尖叫着沖過去擠進樓門,跑回宿舍。

毫無疑問,幾個亢奮過度的小女生躺在床上都睡不着了,于是卧談會一直開到淩晨兩三點,最後實在困得不行,才一個一個安靜下來。但是史晴卻依然睡不着,她瞪着天花板,回想着一天來的每一個片段。歐陽烈那讓她略微不安的眼神不停地在她眼前萦繞,她有點迷惑那眼神裏所包涵的意味。

她想起在直播間裏坐着時和歐陽烈僅僅一肩之隔,他身上強烈的男性氣息彌漫在她四周,讓她覺得心跳不止。她又想起在餐廳吃飯時,歐陽烈彬彬的風度。和他在一起應該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情,事實上回來的每個女孩都在對她們的偶像贊賞有加,但是史晴心底裏總覺得有點不安,是歐陽烈望着她的眼神?還是她盯着他看被捉到後他嘴角微露的笑意?

史晴不知道,她也猜不出來,歐陽烈那讓她無法讀懂的眼神在她剛一閉上眼睛時就浮上眼前,她吓了一跳,因為這個原因她再不敢閉上眼睛,那一夜,史晴失眠了,青春期女孩的第一次失眠經歷。

之後馬上就到了期末考試的時間,她們為準備考試丢去了很多平時懶散的習慣。緊張的備考過程也讓史晴暫時把有關歐陽烈的一切都放到了日程表後面。然後在考完第一門課程後她照例去上網放松一下,在信箱裏她看到一封地址有點眼熟的郵件。

“歐陽烈!”她忍不住低叫了一聲,馬上回頭看宿舍有沒人站在她後邊:三個人各忙各的事,沒人注意到她!

史晴輕輕呼出一口氣,打開郵件。

“史晴,你好!冒昧發郵件給你,是因‘烈火青春’的一些事宜……我知道這段時間你們大概在考試,一定比較忙,所以不用擔心回信的事情……”

史晴馬上回了信,他說不用急着回信只是體貼,她怎麽可能看到後不回信呢!

于是在考試間隙,史晴上網時就開始留心自己的信箱,偶爾總會看到歐陽烈的郵件。他們從“烈火青春”談出去,聊天氣,聊音樂臺,聊一些最近的新聞。史晴突然喜歡起這種方式來,因為網絡裏的歐陽烈溫和而廣博,不像在見到他本人時會讓她不安。而所有這些室友們并不知道。

7月上旬,暑假要開始了。

史晴在考完最後一門課三個小時後就離開西城踏上了當天最後一班回家的列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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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21 00:08:14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兩個月後。

對史晴來說,這兩個月的暑假應該是和平時一樣的,唯一不同的一點是她心裏有一點點的着急:急着開學,急着聽到電臺裏歐陽烈的聲音,急着聽室友們講關于他的一切……

她的電子信箱本來是學校的內部信箱,但是暑假學校網站服務器因校園網擴建導致關閉,所以她和歐陽烈聯系的唯一途徑也斷掉了。她也有試着登陸西部音樂的官方網站,但是這個著名的電臺顯然做了一個非常糟糕的決策:他們簽約的IT服務商實在是太差勁了!已經持續了幾個月的癱瘓狀态依然沒有絲毫改變,即使史晴每天都積極地試圖去連接,她的浏覽器依然毫不客氣地告訴她:“該頁無法顯示!找不到服務器!”而歐陽烈的手機號碼是在電子信箱裏放着的,打不開信箱,手機也無法聯絡,再說即使有他的手機號碼,依史晴的個性,如果她主動打電話給他,那簡直就像是大夏天下雪般讓人吃驚的事情了。六十天的暑假,史晴都是帶着些微焦慮的心情度過的,她發現她開始想念西城了。就像她在西城時對爸爸媽媽住着的家的想念一樣,但是兩者又有些許的不同。

初秋的一個下午,從東海市開出的一趟列車準點到達西城。史晴下車,出站,坐上了去學校的班車。上車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Walkman,跳到最熟悉的頻率——FM97.7!是下午,歐陽烈的聲音卻出現在電臺裏:他在做安迪節目的嘉賓。這是上帝的安排嗎?來到西城後迎接史晴的第一個聲音就是她最想聽到的那個人的!2001年9月初的一天,在西城初秋午後炫目的陽光下,一個女孩坐在雙層公車第二層的第一排,伸開了雙臂想要尖叫,她想告訴她見到的每一個人:她好開心!

開學了!

宿舍裏又恢複到原來的樣子。

芝芝仍然每天準時播報歐陽烈的新聞,蘇依舊對有關史晴的一切雞毛蒜皮的事情都管來管去,Ketty照樣過她天馬行空的生活。

學校的網站仍然關閉着,信箱打不開,音樂臺網站上不去,但是這一切都已經無所謂了。因為只要戴着Walkman,每天都可以聽到歐陽烈的聲音。

九月的一天午後,史晴和以往一樣在師大路上悠閑地逛着。她很喜歡在這條長度不到一千米的大學路上漫步。

這是幾所大學之間的一條短短的步行街。路上最多的是書店,其次是網吧,餐廳,陶吧,泥吧,各種俱樂部,CD店等等。路上的建築最高只有兩層,風格統一,算不上多麽精致,但是很有氣氛。走在這條路上的多是附近大學裏的學生,也有不少老外到這裏的留學生俱樂部裏消遣。

史晴上身套着一件寬松的V領毛線衣,腿上是一條淺色的牛仔褲,腳上踩着一雙黑色的系帶皮鞋。肩上斜背着一個帶子長長的亞麻質書包。她在一家Pisa店門前站住,被店裏一個可愛至極的小女孩吸引住目光。小家夥正和媽媽撒嬌要再吃一塊Pisa,史晴望着她撒嬌的粉嘟嘟的小臉,忍不住轉身笑了起來。

當她無意之中擡起頭時,笑容卻傻在了臉上:歐陽烈正站在前邊幾米遠的地方望着她。雖然他架着墨鏡,但是史晴還是一眼認出了他。兩個月不見,他看起來好像更成熟了,嘴邊竟然還有冒出來的短短的胡碴。史晴還沒決定要怎麽回應時,歐陽烈已經走了上來。

“史晴!”

他語氣裏帶着驚喜,又飽含着某種焦慮。

“你好,你怎麽會在這裏?”史晴也掩不住乍見他的驚喜。

“哦,我來這裏買幾本書。你呢?下午沒課嗎?”

“沒有,所以才有時間在這裏閑逛。”史晴手插在褲袋裏,聳起肩,又放下。躲避着他的目光,卻又滿懷着喜悅。

“那,我們一起喝杯咖啡可以嗎?”

“喔,好啊。”

“兩棵樹”咖啡屋。

史晴坐在落地長窗後秋千式的椅子上,一邊輕輕蕩着,一邊雙眼盯住桌面,輕啜一口咖啡。

“史晴!”

歐陽烈一直保持着同一個姿勢,望着她。

“喔,什麽?”

“可否告訴我,為什麽這兩個月你突然消失了?”

“什麽?我……”

“我是說,我曾給你發了幾封電子郵件……”

“真的嗎?暑假我們學校的服務器關閉了,我一直上不去,開學後我還沒開過信箱。”

“原來這樣!”史晴注意到歐陽烈的嘴角好像放松般地微微笑了一下。

“史晴!”歐陽烈再度直視着她,目光中的熾熱毫無保留。

史晴有點慌地回應:“呃?”

“我們來玩個游戲好不好?”

“什麽游戲?”

“一個很簡單的冒險小游戲。”

“你說。”

“看到這個硬幣沒有?”

“嗯。”

“我把它抛在桌面上,你來猜是正面還是反面。如果你猜中了……”歐陽烈停頓了一下,盯住她的眼睛。

“我猜中了之後怎樣?”這次她沒有回避他的目光,充滿興味地迎視着他。

“如果你猜中了,那麽,你可以向我提出一個要求,無論這個要求是什麽,我一定會盡力幫你實現。”歐陽烈的大手捏着那枚小小的硬幣,目光仍然一動不動地緊鎖着她的雙眸。

“那,也就是說,如果我來抛,你猜中了,我也要和你一樣幫你實現你的願望喽?”

“當然,不過這只是小游戲,我們的要求當然也只是小Case。YesOrNo?”

“Yes。”史晴立刻答應,因為她覺得沒什麽理由拒絕來玩這樣一個游戲。何況,說不定,玩的時候她或許會想起要歐陽烈做些什麽自己希望做的事。這只是一個小小的冒險游戲,她一向喜歡,雖然這看起來和她清秀的外表很不一致。

“好,那,你先來還是我先來?”

“我還不知道怎麽玩,我來抛吧。”史晴放下咖啡,從他手中取過硬幣,無意中歐陽烈溫熱厚實的大掌與她纖細水嫩的小手擦過,史晴立刻覺得自己的臉有點燒了起來。但是她馬上把視線放在硬幣上,不讓歐陽烈有機會注意到她的面孔。

“铛”一聲,硬幣落下。

“你猜,字還是花?”史晴右手扣在桌面上,蓋住硬幣,左手支着腮,望向歐陽烈的目光裏帶着些微的興奮。

“嗯,讓我想一下……我猜字。”

“哦,不、會、吧,你竟然一猜就中!”放開手的史晴有點不可思議地瞪着桌面上那枚硬幣,仿佛躺在桌上的不是硬幣,而是一塊來自侏羅紀時代的化石。

歐陽烈微微一笑。

“我的第一個要求是——”

他故意停住,換了一種更舒服的姿勢坐着,眼睛望着仍然盯住硬幣的史晴。

“你說嘛,我不會賴皮的。”

史晴的表情裏有着大增的興致,也帶着一點點懊惱。

“你的手機號碼。”歐陽烈用當做沒看到她的表情,微微笑道。

“什麽?”史晴以為自己聽錯。

“我要你的手機號碼。”歐陽烈低啞的聲音再次強調。

史晴有點發呆地坐在秋千上,這樣一個好像不能算是要求的要求,她顯然沒有理由拒絕,這是他們游戲開始時的約定。

史晴把自己的手機號寫在便簽紙上遞給他。歐陽烈看了一眼紙上的數字,折好後放進口袋。

“然後,你來抛還是來猜?”

史晴想了一下,“還是你猜好了,我們來一輪玩五次,好不好?”

“好。”歐陽烈把硬幣再交給她。

第二輪的結果:他又猜中了,得到了史晴的生日時間。

幾番游戲玩下來,歐陽烈贏了七輪,他得到了史晴的手機號碼,生日時間,喜歡的食物,愛好,還有四個要求——“暫時想不起來,先欠着,以後想起再說。”

輪到史晴,她贏了四次,但是一直到游戲結束,她都不知道到底要有什麽要求。

“那也暫時先欠着好了,以後等你想到,可以随時告訴我。”

“好。”

史晴宿舍

“喂喂喂,快來看,歐陽烈又傳緋聞了。你們看這個八婆,騷的跟狐貍精一樣,還緊抱着我們老大的胳膊不放,靠!”芝芝對着娛樂小報上一張照片猛烈攻擊。

“芝芝,你嘴巴幹淨一點好不好!歐陽烈又不是沒出過緋聞,三月那陣,不是一群發春的母豬狂追他嗎?現在還不是風平浪靜?歐陽烈是誰?要是沒女人猛追,怎麽會做成你老大。”蘇橫了芝芝一眼,繼續做自己的事。

“可是看着實在是氣不過呀。你們看看,她還朝我的烈哥猛抛媚眼哎,靠,斧子呢,斧子在哪裏?我要劈了這個狐貍精!”芝芝仍然對着報紙叫嚣。

“芝芝,歐陽烈不是那種人,報紙上都是亂寫的。”Kitty摘掉耳機,瞄了一眼芝芝。

“Ketty,晴晴,你們是不看報紙,可是我怎麽可以不看?上邊每天都有老大的最新消息。可是,你看看,這些小報除了想要榨幹我們的血汗錢外,他們還想把我們氣死!我當然知道老大不是混蛋,可是,這樣的頭版頭條實在是太讓人氣憤了!哼,這個狐貍精是做電視的,根本和我們老大不一國嘛,幹嗎要纏着他,TMD!”她一邊罵一邊撿起電腦桌上響起的手機。

“喂。”芝芝聲音裏還帶着怒氣。

“喔,史晴?”聲音有點耳熟。

芝芝看一眼電話,“哦,不是我的,就說怎麽覺得鈴聲不對。晴晴,你電話。”

芝芝把手機随手遞給床上的史晴。不過在史晴還沒接到時她立刻把手機又放到自己耳邊,“喂,喂喂,你再說一句話好嗎?這是史晴的手機,不過她有點事馬上就過來,請問您哪位?”

一聲熟悉的笑。

“老大!”芝芝吃驚地叫出聲,“呃,史晴回來了。”

芝芝慢動作地把手機交給史晴,眼睛裏寫着不相信。

史晴覺得自己的臉慢慢地燒了起來,她接過手機,立刻窩在床角,講話的聲音變得比蚊子還小。

挂斷電話擡起頭時,史晴發現宿舍裏除了她之外的所有人都正圍在她的床邊,一個個眼睛瞪得比牛眼還要大地盯住她。

“你,你們做什麽?”

她慌忙撿起身邊一本書亂翻,裝出很忙的樣子。

“史晴!”芝芝誇張地大吼一聲,一把把她手裏的書搶走。

“你這個小妖精!說,你們到底什麽時候勾搭上的!”芝芝故意做出一副龇牙咧嘴的樣子,毫不憐香惜玉地對着被“吓”得縮到床角的史晴恐吓道。

“有話好好說嘛,蘇。你們……”史晴求救地拉住蘇的手。

蘇卻毫不客氣地一把摔開,“史晴,我現在終于知道你是個什麽樣的人了。”蘇“痛心疾首”地直斥着她,“就是交往也要正大光明呀,你竟然瞞着我們!”。

“蘇,我們不是,我們只不過偶爾通過幾個電話而已,都是在講‘烈火青春’的事情,我沒有想着要搶大家的偶像。真的,你們……”史晴急着辯駁。

芝芝一口打斷她:“算了,我們都看到了。如果講‘烈火青春‘他幹嗎不打宿舍電話?你接了電話為什麽不敢大聲講話?通電話時你幹嗎臉紅?嗯?”

“我哪有?我們真的在說網頁的事嘛。”史晴面色更紅,不敢看大家直視的目光。

“哈,史晴你真需要大家揭穿你嗎?‘烈火青春’放在學校網站的服務器上,到現在網站還關着,你告訴我,你們在聊烈火青春的什麽呀?”芝芝陰陽怪氣的語調讓蘇和Ketty她們兩個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晴晴,你還是招了吧。只給你這一次機會。”到最後關頭,總是蘇挺身而出來救史晴。

“你們想知道什麽?”史晴咬着一根滑到面前的長發,從芝芝手裏拽過她的書。

“比如,老大是如何知道你手機號碼的,你們是什麽時候開始單獨聯絡的,你們單獨見過面嗎?你們見了面都做什麽?你們……”

史晴投降地舉起一只手,“芝芝,你一個一個來好不好?”

“好,那就從第一個問題開始:歐陽烈怎麽知道你手機號碼的?”芝芝換位,按史晴的規矩出牌。

“是一個周末。在師大路,我們碰巧遇到。”

“師大路?老大去師大路做什麽?”

幾個人齊聲問。

“他說他要買幾本書。”

“FT,東大街的書店不比師大路的書店書多呀,他怎麽來這邊買?然後呢?”

芝芝一邊皺眉,一邊緊跟情節發展。

“然後我們去了‘兩棵樹’。”

“啊,上帝!為什麽不是讓我遇到他?兩棵樹!那是只有情侶才去的地方呀!”芝芝“心痛”地大喊。

“接着呢?”蘇問。

“接着我們玩一個冒險游戲,他贏了我,就拿到了我的手機號碼。就是這樣。”

“就這麽簡單?然後呢?從兩棵樹出來你們都做了什麽?”蘇緊追不舍。

“沒了,我回學校,他離開。”

“就這樣?之後你們沒見過嗎?”蘇依然不死心。

“沒有啦,上次我們是碰巧遇到而已,哪有那麽巧的事會這麽快遇到兩次?”史晴放開蘇捉着她的手,有點急地想趕她們走開。

“那這個禮拜你們都是電話聯絡喽?你們在講什麽?”芝芝接住蘇的接力棒,繼續追問。

“講電話是私人的事哎,你們知道那麽清楚做什麽?”史晴輕敲一下芝芝的頭。

然而芝芝不因她的拒絕而後退,“那好,電話內容我們不問,我們只想知道,你們是不是在交往!”芝芝加重了“交往”的語氣。

“沒有!”史晴毫不猶豫地回答。

“沒有?沒有交往你們有什麽話好講啊?啊,讓我來想想,是不是老大喜歡上晴晴了?”芝芝做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沒有沒有!你們簡直太離譜了吧!歐陽烈怎麽可能會喜歡上我!”史晴的臉一下變得更紅。

“那你怎麽解釋他要你的手機號碼?”芝芝壞笑一聲,暧昧地看着史晴。

“只不過我們聯絡起來更方便嘛!蘇,你不是一直抗議我讓找我的人老打宿舍電話嗎?”史晴拉出蘇。

“嗯,我是有這樣說過。不過……”

“你說過就是了嘛!還不過什麽。就這樣吧,我要睡了,已經十一點了。有事明天再說啦。”史晴馬上拉過薄被蓋住頭頂。衆人終于大發慈悲,沒有再繼續審她,一個接一個地離開,等都走完了,史晴從被下偷偷鑽出腦袋,禁不住輕輕呼出一口氣。

其實這幾個禮拜以來,幾乎每天她都和歐陽烈通電話。他總是有充分的理由打給她,比如說問她有沒有想起他欠她的四個請求,比如問她對于今天直播的節目有什麽感覺,嘉賓的水準如何,史晴偶爾也會主動地問他最近一些剛出了專集在音樂臺受訪過的歌手的一些消息,歐陽烈的信息當然都是來自第一線的,一些趣事史晴幾乎是作為第一個第三身份聽到,她很想和室友們一起分享這些快樂,但是一想到她們一旦知道她和歐陽烈單獨聯絡,史晴幾乎可以想象到大家的反應。

她還是忍住,每天小心地接電話,她承認對歐陽烈有好感,但是從來沒有也不敢朝“他喜歡她”這個方向上想,倒不是因為什麽身份的差異,只是她很清楚歐陽烈的優秀,他處在那樣的環境裏,每天都在遭遇着無數美女和示好的信息,對于他是否有女友這樣的問題,她不清楚,也沒有立場去問。他可以通過冒險游戲要到她的手機號,她的一切信息,但是那樣又能代表什麽?他也許只是覺得她不讨厭,可愛一點而已。

但是,現在,像她們假設的,只是假設,如果歐陽烈真的有一點點喜歡我呢?史晴為這個念頭震動了一下,随即心跳像奔跑的小鹿般讓她無法控制。

不可能的,怎麽可能,史晴,你以為你是誰?’她嘲笑着自己,卻驀然發現一件事:她只注意歐陽烈對她的感覺,而她對他呢?

我當然是喜歡他了,心裏一個理直氣壯地回答讓史晴吓了一跳,她喜歡他嗎?不是像芝芝她們那樣只是把歐陽烈當做偶像?

是的,和他接觸的這段時間,她所感知的歐陽烈已經從以前偶像的位子轉移到了另一個位置,她清楚像他說的那樣,他也只是一個在電臺裏打工的普通員工而已,他每天也要和她們一樣早起,在上班路上還要等塞車,每天也要吃飯,要應酬。她眼裏的歐陽烈已經不是偶像了,所以她的喜歡也不再是和芝芝她們那樣是對偶像的喜歡了。

雖然是十月的夜晚,夜還不太冷,但是史晴卻覺得自己好像要發抖了。她把被子慢慢地拉到下巴邊,瞪着天花板,再也睡不着了。

“喂,為什麽我老覺得宿舍裏少點什麽東西呢?是不是有小偷進來過?”芝芝一邊咕哝,一邊撓腦袋。

“是少了兩個人!晴晴和Ketty都不在。”蘇說道。

“哎呀,對呀,這麽晚了她們怎麽還不回來?”

“不過才九點嘛,Ketty在上自習,她要考研你又不是不知道。”蘇白了芝芝一眼。

“啊,那晴晴呢?她幹什麽去了?”

“是不是和歐陽烈在一起?”蘇猜測。

“不可能,剛才老大還把電話打到宿舍來了,找晴晴。”芝芝否定蘇的答案。

“奇怪,他為什麽不打她手機呢?”

“我也這樣問,老大說晴晴手機一直關機。他想知道晴晴發生什麽事了。”

“關機?晴晴可是從不關機的呀。”蘇停下手裏正做的事,擡頭望着芝芝。

“我也不知道。搞不懂她在做什麽。一會她回來後咱們用滿清十八大酷刑審她。”芝芝做出一副恐怖威脅的表情。

“對了,剛才周凱有找過晴晴哦,我問他什麽事,他說和晴晴約好了要一起出去玩。”蘇忽然想起一件事,回頭對芝芝說道。

“晴晴怎麽和周凱又走一塊去了?她不是說周凱外表雖是她喜歡的類型,但是他們兩個志趣愛好差了十萬八千裏遠,根本就不可能嘛?”芝芝張大嘴巴,滿臉的不可思議。

“鬼才知道為什麽!也許晴晴突然喜歡上他了吧。”蘇搖頭。

“難道晴晴和老大真的沒什麽?”芝芝皺着眉頭,自己猜測。

“也許。看這樣子,當然是沒什麽了。不然晴晴難道會腳踩兩只船?再說,歐陽烈那麽優秀,閱歷年齡也比我們豐富,怎麽可能沒有女友。緋聞畢竟只是緋聞,如果真有女友,報紙的記者卻不可能挖出這樣的報道。”

“哦,那以前是我想太多了嗎?我一直覺得老大看晴晴的眼神不對勁哎。真是奇怪。真的是我想太多了?”芝芝疑惑着皺眉,順手抄起乍響的電話。

“喂——”

“Hi,芝芝,史晴回來了沒有?”

是歐陽烈。

“還沒有哎,她和同學出去玩了,我想可能會再晚點回來。”芝芝聽着偶像的聲音,雖然已經不是和以前那樣興奮地尖叫,但是仍然緊張開心得比平時聲音高了八度。

“是男生吧?呵呵,不然怎麽玩的時候會不帶着芝芝一起呢?”

“是呀是呀,老大你真猛啊,一猜就中,是男生,他在追晴晴哦,你也知道晴晴很漂亮,學校裏追她的男生都可以編一支軍隊啦。哈哈。老大你找晴晴有事嗎?要不要我轉告?”芝芝緊抱着電話,唯恐漏聽了一個字。

“嗯,沒事。”歐陽烈仿佛突然被噎到一樣,聲音變得有點聽不大清楚。

芝芝對着電話叫:“喂,喂,老大你在說什麽,我沒聽清楚哎!”

“芝芝,”他的聲音突然放慢一拍,“請你幫我一個忙好不好?”

“好啊好啊,我能幫忙真是巴不得呢。呵呵,你講。”

“史晴回來之後,你請她把手機開機,我有話和她說。”

“好,沒問題的。包在我身上。”

“那好,麻煩你了。拜拜。”

“拜拜。”

蘇用一種奇怪的眼光盯着電話看了一會,翻書的動作也随着停止。

芝芝卻開始美美地在屋子裏模仿着電腦上BSB的動作跳起舞來。

“芝芝。”蘇叫她。

“什麽?”

“你怎麽把晴晴的事那麽詳細地告訴歐陽烈?”

“那麽詳細?”

“你不應該把晴晴與周凱出去玩的事告訴他。”

“為什麽?”芝芝回頭,瞄了一眼躺在床上若有所思的蘇。

“我總覺得不妥。以後你接到歐陽烈的電話講話小心一點,不要把晴晴什麽事都講出去。”蘇拉了拉靠墊,換一種坐姿。“哇,聽你的口氣好像我把晴晴賣出去了一樣哎。我有多講什麽嗎?難道晴晴現在不是和周凱在約會嗎?”芝芝一副無辜的樣子。

“算了,這次我就不說什麽了,只是我總覺得歐陽烈和晴晴,好像會發生點什麽事情。”

“會發生什麽事呀?”芝芝傻乎乎地說,“你是不是想說,老大愛上了晴晴,然後……”

蘇一口打斷她的話:“別亂講,現在還什麽都沒發生,天知道下邊會有什麽狀況出現。我只是覺得晴晴突然和周凱一起約會太奇怪了,而且她應該知道歐陽烈打電話給她,她還一直關機。”蘇一手支着下巴,一副思考的樣子。

“啊,那你的意思是晴晴故意不接老大的電話?”

“我猜是這樣。”

“不是吧,她為什麽這樣做。”芝芝也停下了跳舞的動作,走到蘇的床邊。

“我也不知道。”

“那她回來我們得好好問問她。”芝芝握着拳頭,在蘇眼前揮舞着。

“不,她回來之後我們什麽都不問。只要把她的手機打開。我想我們很快就會知道一些事情。”蘇暗自點着頭,拉住在她眼前亂舞的手臂。

“好吧,就聽你的。”

晚上九點四十分,史晴回到宿舍。

“蘇,我好開心,周凱他真有意思,他太能玩了,哈。”

“是嗎?你們都做什麽去了?”蘇裝作和平時一樣的樣子。

“沒做什麽,只在街上逛了一會。”

史晴好像很開心的樣子,芝芝一副跌破眼鏡狀,史晴卻自顧自地在屋子裏跳着,拿起自己的毛巾香皂,向水房走去。

“芝芝,快行動。”蘇一聲催促。

“哦。”芝芝馬上拉過史晴的書包,拿出手機。

“搞定!”手機開機了。

芝芝立刻再坐回原來的位子,宿舍裏彌漫着一種莫名的緊張氣氛。

從水房回來的史晴一點也沒注意到她離開的幾分鐘裏發生過什麽事情,她走到床邊,剛拿起睡衣,一陣熟悉的手機鈴聲響起。

“晴晴,是你的手機,是‘天使與海豚’哦。”芝芝好像唯恐史晴不知道是她的手機響了一樣,急忙提醒她。“天使與海豚”是史晴手機的鈴聲。

“喔,我的手機……我知道。”史晴有點茫然地窩在床角,打開書包,拿出手機,整個宿舍此刻都屏住了呼吸,每個人的耳朵都在極力接收着來自宿舍某一角落哪怕一點點的聲音訊息。

“喂。”史晴細小的聲音。

“史晴!”聽到電話裏傳來聲音的史晴,馬上變得有點手忙腳亂起來。她拉開床上的被子,蓋住自己的膝。

“我,我是。”

“你現在下樓好嗎?我有話和你說。”歐陽烈的聲音急促而略帶一種不能被拒絕的氣勢。

“我,已經要睡了。我們明天……”

“不,就現在。你馬上下來。”

“可是,現在已經很晚了……”

“現在是九點五十五分,我知道你們的宿舍樓是十一點關門。一個小時足夠我們用。”

“歐陽烈……如果我不下去,你,會怎麽樣?”史晴有點結巴地問道,她單聽到他的聲音就這麽興奮,開心,史晴不知道等一看到他本人之後,她從來不會說謊的眼睛是否會被歐陽烈一眼看穿。

電話裏一陣沉默。

“史晴,你是一個言而有信的人嗎?”

“我,我會盡力去做一個言而有信的人。”

“那好,你還記得你欠我四個理由嗎?”

“記得。”

“好,那我現在告訴你,我的第一個要求是:我要你現在下樓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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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師大路“兩棵樹”門口。

史晴站在歐陽烈面前,眼睛對着除了歐陽烈之外的一切東西掃描。

她以前從不知道一個人的眼睛裏可以冒出火來,但是現在她知道了。乍一看到歐陽烈,他目光中毫不遮掩的焦灼和熾熱,讓她再也不敢第二次擡頭去直視他的眼睛。

西城剛下過幾場雨,天氣的驟然轉涼讓貿然出門忘了加一件外套的史晴忽然感到有點冷。他穿着一件風衣,高大挺拔的身軀站在師大路熙熙攘攘的人流裏如鶴立雞群。

歐陽烈再走近她一點。

史晴緊張地退後半步,卻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芝芝告訴我,你剛才和一個男生在外邊。”歐陽烈的力道讓她感到手腕有一點疼。

“你,你弄疼我了。”史晴低叫一聲,這是她第一次和歐陽烈如此親密地身體接觸,沒想到她卻是一聲尖叫。歐陽烈馬上放松了力道卻依然抓着她的手。

“你怎麽可以這麽晚了還和男生在外邊晃?南郊的治安有多差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語調低沉卻激烈。

“你關機,不接我電話,是因為那個男生的關系嗎?哈,芝芝告訴過我,你喜歡的類型是斯文秀氣的男生,但我不是,我也許早該放開你的。我一直在自投羅網是不是?可是現在放手已經晚了!史晴,何況我從沒打算過要放你走掉!”

歐陽烈抓住史晴纖細的肩,不容她逃避地面對自己的目光,他激烈的話語讓她感到一陣頭暈。

“歐陽烈,我和男生在不在一起關你什麽事?我喜歡和誰在一起就和誰在一起。報紙上每天都在登你的緋聞我有這樣奇怪地吼過你嗎?我是喜歡斯文的男生又怎樣?這關你什麽事?!”

史晴掙紮着要從他鐵一般堅硬的臂膀裏逃出來。但是顯然她是在做無用功,依歐陽烈的力道,只消一只胳膊就可以扭斷她的脖子。

“不關我的事?史晴,你看着我,你能對着我的眼睛再說一遍剛才的話嗎?”歐陽烈握住她的下巴,固定住她的目光,讓她看着他的眼睛。

史晴無從逃避,只好迎視他火一般的雙眸。

“我喜歡你!”

歐陽烈低啞的告白仿佛一聲驚雷在史晴耳邊炸響,她的腦袋裏立刻亂成一團糨糊。

“史晴,你是個聰明的女孩,我想從我們第一次見面你就應該明白一個事實了!我比你大,也已經過了小男生風花雪月的年齡,我原來以為不用說什麽你就可以體會得到我對你的感覺,可是也許是我錯了,我想我必須要很明白地告訴你這一點,因為我怕因為任何一個不必要的誤會而和你錯失。”歐陽烈一口氣說了這麽多,他的目光緊盯着史晴,緊張卻又有種釋放後的輕松。

史晴望着他的眼睛,目光裏寫滿了震驚與不相信。

“你喜歡我?哈。”

她不安地推着他寬厚的胸,極力想把自己放在一個安全的位置上,他滿身強烈的男性氣息讓她感到腦袋發暈。

“芝芝說你和一個VJ在交往,報紙上每天都有你們的新聞。我有自知之明,我不是那種容易上當的小女生。”

史晴極力掩飾着乍聽到他的告白之後無法自抑的喜悅,她一直在害怕的事情并不是發展成了她自己想象的結果,歐陽烈喜歡她!雖然聰明如她,一直能感覺到每次四目交接時他眼神傳遞給她的信息,但是畢竟因為閱歷成長的不足以及彼此身份之間巨大的差異,使她不敢相信事情的真實。她開始把手機關機,是因為她意識到自己對歐陽烈一日日積聚起來的感情,她怕這樣下去只能以自己的受傷結尾。她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周凱的約會,是因為她急需尋找另外一個男生代替掉歐陽烈在她心裏的位置,她實在不能承受事情朝自己想象的方向發展造成的結果。

“你不會是因為這些亂七八糟的報道而和我拉開距離的吧?”望着她乍喜乍憂的表情,歐陽烈探詢地問出自己的疑問,一副要跌掉下巴的表情。

無須回答,他從她的眼睛裏讀出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喜悅和幸福。他一把把她拉進懷裏,敞開了風衣再緊緊抱住她纖細微涼的身體。史晴昏眩地靠在歐陽烈的胸前,四周被他的氣息緊緊包圍。

師大路上走着的是一對對的情侶,人們早看慣了這種親昵的舉止,但是史晴還不能習慣這樣親密地靠在一個異性的肩上。一種新鮮且讓人頭暈暈的幸福感使她心跳速度越來越快,她聽到自己正靠着的這個男人的心髒正和自己一樣以同樣的速度跳動着。

CD店的電腦裏正随機播着蔡琴的老歌——

像一陣細雨灑落我心底,那感覺如此神秘。我不禁擡起頭看着你,而你并不露痕跡。雖然不言不語,叫人難忘記。那是你的眼神,明亮又美麗。喔——友情天地,我滿心歡喜。”

史晴緩緩地把手放在歐陽烈的腰上,望着師大路上空黑漆漆的夜空,她第一次感覺到西城的夜如此迷人。

第二天,歐陽烈趕去上海參加一個頒獎禮。

正因為有這樣的決定,所以昨天晚上他才那麽急地要把她找出來弄清事實,他不能忍受帶着這樣的心情去上海待兩個禮拜。

而經歷了昨晚的史晴,也仿佛變了一個人。一晚上的失眠讓她在早上起床時有了一雙熊貓眼。

室友們什麽都沒問她,因為在她接了歐陽烈的電話下樓之後,以蘇為首的幾個女孩毫不猶豫地跟蹤了過去。她們看到了兩棵樹門前發生的一切。

“喂,哪位?”剛剛起床的芝芝拿起宿舍裏的公用電話。

“Hi,芝芝,史晴在嗎?我們約好今天去麥當勞。”是周凱興奮的聲音。

芝芝捂住聽筒,回頭瞄一眼史晴空空的床:她還在水房洗臉。

“周凱,約會取消了,史晴她今天身體不舒服,不能去了。”芝芝替史晴做了決定。

“不是吧,史晴昨天還好好的啊,怎麽突然就生病了?要不要緊,我馬上過去看她。”

“喂喂,不用了,是小病,休息一下就沒事的。還有,周凱你沒事不要給她打電話了,我告訴你,史晴已經有男朋友了。”芝芝把這個殘酷的消息毫不客氣地抛給周凱。

電話那邊是不相信的叫喊:“芝芝,你騙誰?史晴昨天還告訴我她沒有男朋友!”

“但是昨天晚上回來之後她就有了,當然這個人不是你啦。你以後不要找她了。”芝芝十分耐心地和他講着,等着聽他放棄的慘叫。但是顯然芝芝低估了周凱對史晴的堅持。

“別開玩笑了,你讓史晴來接電話。我要親自問她。”

“你不要這麽無聊好不好?我和她住一起難道還比你不了解狀況?這件事我們可以私下談,一會我下樓找你,但是你別再打擾史晴了。”芝芝挂上電話,不耐煩地聳着肩膀,“無可救藥!看看晴晴多會自找麻煩。”

蘇笑着看了他一眼,說道:“晴晴是在給你制造機會嘛,你不是喜歡周凱嗎?這下你們終于可以坐在一起好好聊了。”

芝芝一手打了過去,“你找死是不是呀?”

蘇抓住芝芝飛來的魔爪,“好好好,芝芝,你強好不好!”嘴上投降,蘇的目光卻寫滿暧昧。

芝芝滿面通紅地走開,随手抓起一本書翻着,只當什麽都沒看到。

接着到來的日子對史晴來說仿佛像閃着新鮮光澤的蘋果,看起來鮮美,嘗起來味道更好。在歐陽烈離開西城的兩個禮拜裏,他們幾乎每天都通着電話,或是用電子郵件聯絡對方。等歐陽烈回到西城,已經是十一月五號,距離史晴的生日還有三天。他們約好了過生日時只有兩個人。

“晴晴你很見色忘友哎,有了男人就不要我們啦!”芝芝第一個抗議。

“芝芝你不要這樣說,歐陽離開兩個禮拜才回來,他們也該聚一聚了。這樣吧,我們白天給晴晴過生日,晚上的時間分給歐陽烈,好不好,晴晴?”蘇建議。

“嗯,謝謝你,蘇。”史晴感激蘇的救場。

十一月八號,中午,四個女生到離學校不遠的一家比較精致的小飯館吃飯,點的都是家常菜。幾個已經吃遍了西城大街小巷的小女生到頭來還是覺得家常菜吃起來夠味。

飯桌上免不了談到歐陽烈。

“晴晴,你好幸福哦,現在不知道有多少女生在哭咧,我們大家的偶像現在成你一個人的了。”芝芝一邊唉聲嘆氣,一邊慨嘆人的命運不同。

“晴晴,我覺得歐陽烈算是一個好男人,長得帥,又有錢,對你還一往情深,唉唉,說說都讓我有點吃不消。來來,幹杯,祝你幸福!”蘇舉起一罐啤酒,仰頭喝下。

“謝謝!”史晴掩不住眼睛裏洋溢着的幸福。

芝芝拍她的肩,“晴晴,你,你只謝蘇一個人嗎?”

“當然,我還要謝芝芝,謝Ketty,我們是最好的朋友,不是嗎?”

“晴晴,還有,歐陽烈的那些緋聞……我想你不會那麽傻的很在意吧?”蘇提醒她最後一個問題。

“我不看那些報紙的你也知道,我只是偶爾聽芝芝在說。”

史晴的話讓芝芝一口水差點噴了出來,“哇,難道罪魁禍首是在下不成?”

“什麽罪魁禍首?”史晴不解地問。

“就是兩周前你們在師大路約會時啊,你不是因為那些緋聞而害老大傷心的嗎?”芝芝話一說出口,馬上後悔得想把自己的舌頭咬斷。

“啊,你們怎麽知道……”史晴瞪着芝芝,又看向蘇和Ketty,蘇一副被水噎到的樣子,一邊猛咳着,一邊從Ketty手裏搶礦泉水。

史晴面色潮紅,坐在位子上不安地絞着手指,“你們,你們都看到了?”

“喔,沒看到什麽啦,我近視眼,只看到一個不明物體倒在老大懷裏。”芝芝不要命地咕哝了一句。

史晴立刻拍她的頭,“芝芝,你去死了,你們,你們好壞!”史晴拿起一張報紙遮住發燙的臉,頓着腳撒嬌,拒絕再和幾位“偷窺者”溝通。

“晴晴用不着這樣吧。你們這又不是什麽限制級的,才哪兒到哪兒?”蘇笑。

芝芝馬上接上:“對哦對哦,将來你和偶老大還不是要同床共枕嗎?看你瘦成這個樣子,得馬上吃胖一點啦,不然到時候他那一壓……喂喂,晴晴你要謀殺我啊,我又沒說什麽嘛。”芝芝怪叫着圍着桌子跑,史晴在後邊不依地追。

四個女生直打鬧到下午五點才結束了這頓生日午餐。

晚上九點半,兩棵樹門口,剛下了直播節目就飛車趕過來的歐陽烈正望着一步步走近身邊的史晴。他的眼睛裏寫滿了因兩周未見而對她的渴慕。

史晴滿懷着喜悅,沒有再躲避,而是勇敢地迎上他灼熱的目光。

“晚上好,我的公主。”歐陽烈低頭盯住她因害羞而閃躲的目光,伸出一只手,握住她纖細的手指。

“晚上好!”畢竟是明了彼此感覺之後的第一次正式約會,史晴仍然不能徹底放松自己。一邊回應着歐陽烈,一邊在地上找自己的影子。歐陽烈卻好像并不急的樣子,無論史晴什麽狀态,他都喜歡。

“我們是在這邊,還是到城裏去玩?”歐陽烈抓住她的手,把她拉近一點。

“喔,還是走遠一點好了。這裏好多熟人。”

“好,那我們現在出發。”

對史晴來說,這個生日的夜晚更像是一支爆發的煙火,它炫目而美麗,記錄着她和歐陽烈初次對彼此完全不設防的投入和幸福。他們在街上如流的人潮中手拖着手走路,然後在一家氣氛比較安靜的餐廳裏吃了生日蛋糕,再然後開車到街上兜風。等史晴毫無準備地接到蘇打來的電話時,時間已是晚間十一點多了。

“晴晴,你現在在哪裏?你是不是晚上不準備回來了?”

“沒有呀,我馬上就回去了,怎麽了,蘇,發生什麽事了嗎?”史晴有點擔心地問道。

“沒什麽事,我只是想告訴你,你如果還不想死的話,今天晚上就不要回來了。”

“什麽,蘇你說什麽?我聽不大明白。”

“你知道我為什麽現在想起打你手機嗎?因為我剛才聽到一樓有人在吵架!是一個女生回來晚了阿姨不給開門她們吵起來了!懂了吧?現在樓管阿姨簡直就像吃了一噸炸藥,你要是回來的話不僅會被她轟個半死,而且明天一早你的名字就會出現在學校的通報欄裏。所以,晴晴,你懂我的意思了嗎?你今天晚上無論如何不能回來住了。”

蘇憂心忡忡地一口氣說了這麽多,還要繼續:“我剛才已經給我媽打過電話,她會在我家等你的,反正你知道我家的地址,你就在我家睡一晚吧,等明天……”

“不,蘇,你不要讓阿姨等我了,她忙了一天。現在這麽晚了早該休息了,怎麽能因為要等我這麽晚還不睡?你放心好了,我自己會解決,我可以住學校活動中心,或者不想睡的話我會去網吧玩的。你不要擔心我。別忘了告訴阿姨不要等我哦,我一定不會去麻煩她的。”

“那,等你确定了怎麽住之後記得給我打電話哦?我在宿舍等你。”

“不要,蘇,你睡吧,已經很晚了。”

“我不困,不過才十一點嘛。你記得回電喏……”蘇不停地叮囑。

“好好,我知道了,我今天晚上不睡了,你等電話等到早上吧,嘻嘻。”

“晴晴你夠狠,好吧,反正你是和歐陽烈在一起,我不管你了。我想他比我更會照顧你,拜拜,惡毒女人。哼哼。”蘇故作恐吓“啪!”的一聲把電話挂掉。

史晴笑笑,收了線。

“不能回去了是不是?”歐陽烈望她一眼,撫着她長長的秀發,撚起一根深深嗅了一口。

“是的。已經趕不及回去了。”史晴有點沮喪地四處掃了一眼,再把目光定在歐陽烈的臉上。

“不過,我可以住學校的活動中心的。那裏二十四小時有人值班。”

“小傻瓜,你寧願住在一個陌生的地方也不要和我在一起是不是?”

“什麽?你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們可以整個晚上都待在一起。不用去找住的地方。”

“啊,不行,我抗議。你明天還要上班,我不可以這麽自私地霸占你。”史晴搖頭,看着歐陽烈寬厚的手掌裏躺着的她的長發。

“抗議無效!來吧,我們到鐘樓去。”歐陽烈不容她再次拒絕,拉着她上車,發動引擎,朝市中心飛速駛去。

西城市中心

鐘樓

十一月八日晚上十一點五十五分。

此時正值深秋,夜涼如水,而鐘樓卻被燈火點綴得仿佛童話裏的城堡,壯觀而輝煌。

“哇,鐘樓晚上這麽漂亮!”史晴驚喜地望着眼前的一切,仿佛是一個初到西城的游客。

歐陽烈好笑地望住她,“小傻瓜,不要告訴我這是你第一次看到鐘樓!”

“是第一次哦,是我第一次看到夜色中的鐘樓!”她雀躍地叫着,“以前來的時候都是白天,晚上又不能出門,所以就沒看過夜晚這裏是什麽樣子,天啊,真的好美。”史晴在燈光下伸開手臂,開心地旋轉起來,歐陽烈拉住她的一只手,寵溺地配合着她的動作。

“你看你看,麥當勞上的電子顯示屏!白天根本注意不到。”史晴停住舞蹈,開心地抱着歐陽烈的一只手臂叫着。

歐陽烈望向顯示屏,突然喊道:“快,我們一起倒數,馬上到十二點了。你十九歲的最後幾秒哦。來,8,7,6,5,……”

“4,3,2……”兩人的聲音立刻融在一起。

“1,0!”望着顯示屏上的時間從十一點跳到了零點,史晴沒有歡呼,這好像也不是一個應該歡呼的時刻。十九歲的最後一刻就這樣從指縫間悄悄滑過,她突然感覺到一陣失落。此時一雙大手從背後伸來,抱住了她纖瘦的肩膀。歐陽烈擁着懷裏這個正在感懷青春的小女生,他的心裏充滿着無限感動。他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老天竟然會賜給他這樣一個天使般的女孩。他放開手,輕輕地把她的身體轉過來面對着自己,然後在她清澈目光的注視下,緩緩地俯下身,吻住她的唇。

一開始,史晴震驚地瞪着眼睛,但是馬上她就搞清楚了狀況。她的心髒開始飛速跳動起來,緊張的雙手不知道要放到哪裏。

歐陽烈兩只手捧住她小巧精致的臉,溫柔地,一下一下地啄着她粉嫩的唇。他這個年齡,必定是比史晴有着更豐富的接觸經驗,但是反而是她的輕喘,她的不知所措的雙手幾乎令他發狂。毫無疑問,這個在他懷中緊張得一塌糊塗的小女生在他之前沒有過與任何異性接觸的經歷。

而史晴閉着眼睛,感覺着陣陣的昏眩一波猛過一波地湧向心湖,歐陽烈地氣息和力量此時比任何時候都強烈的提醒着他們性別的差異:她嬌小,柔弱,纖細;而他高大,壯碩,有力,但是他捧着她的臉孔,卻仿佛像在捧着一顆易碎的水晶一樣。想好好地親近,卻又怕不小心摔着,于是小心翼翼,輕手輕腳。

史晴因為迷迷糊糊中感知到這一點而突然一陣感動。她修長的手臂緩緩地環上了歐陽烈的腰,唇也開始微微地回應起他的吻,而她這個進步的小動作只造成了一個結果:歐陽烈立刻放下捧住她臉孔的雙手,換成一手握住她的纖腰,一手放在她腦後,他的手臂開始像鋼鐵一般有力地鉗住她的身體,他的吻也不再像剛才一般是蜻蜓點水,而是加上了三分的兇猛。

史晴只覺得陣陣發暈,簡直站立不住,而事實上她根本就不是在“站”着,她的身體因為他的俯身深吻而朝後傾着,歐陽烈的臂膀幾乎支撐着她全部的體重。

“喔,歐、陽……”史晴輕喘着躲開他再次找尋着的他的唇:她必須先呼吸一下!

“叫我烈。”歐陽烈輕吻她的發,把頭埋在她香香的頸間。

“烈……”史晴飛起兩片紅暈的臉孔看起來像清晨剛被露珠洗過的蘋果,而她帶着些微迷亂的目光裏正閃爍着一種鮮亮的光澤,害羞地躲閃着不敢直視歐陽烈燃燒的眼睛。

他把她緊擁入懷,無限寵憐地撫着她一頭豐美的長發。

秋夜風急,鐘樓上的綴燈被吹得蕩來蕩去,而在鐘樓明滅迷蒙的燈火下,一對璧人的影子正緊緊相依,被夜風拉得時長時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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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2004年12月31日晚

歐陽烈的跑車內。

史晴猛然從歐陽烈懷中掙脫出來,極力壓抑着起伏的胸脯,粉目圓睜,“歐陽烈,請你立刻送我回去!你可以找任何一個女人做你的情人,但是那個人絕對不會是我!現在!請你馬上送我回酒店!”她一邊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一邊憤憤地低聲“威脅”着身邊的男人。

而歐陽烈顯然還沒有完全從剛才的溫柔鄉裏回過神來,他迷戀地望了一眼坐在他身邊正爆怒着的“小妖精”,一邊摸了摸微冒出來的胡碴。女人,這就是女人嗎?他還沒開始和她算賬,她已經先下手為強——先搞暈他的腦袋,再突然出擊。但是再多的賬以後有得是時間去算,既然上帝已經再次把這個小女人送到自己面前。

“開車嗎?NoProblem!”一陣引擎啓動的聲音,黑色跑車如利劍般平穩地向前駛出。

史晴極力調整着自己起伏的胸脯,上帝,怎麽會這麽巧再次遇到這個男人?她之所以答應蘇的苦苦請求來到西城參加這個同學會,是有一個前提條件的,那就是:不能談她不想談起的事!當然,這些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然後她自己又在後邊加了一個條件:只停一晚,第二天就離開。只是這個決定只有她一人知道,連蘇都被蒙在鼓裏。

她不能在這裏久留,就是因為她怕遇到現在正在她身邊坐着懶懶開着車的男人。但是不幸的是,幾乎是一下飛機她就朝着他所在的這個酒店趕了過來。史晴在心底忍不住詛咒了一聲。一定是蘇搞的鬼,她怎麽會不知道這個男人在這個酒店做活動?而她在明明知道的狀況下,又和其他同學一致商定在同一個酒店開同學會,她完全是有預謀的!

想到這一層的史晴,頭痛地閉上了眼睛。天啊,蘇為什麽老是這麽偏袒着這個男人?即使他殺了人,蘇也一定會給他找出合理的借口以證明那個被殺的人确實該殺。史晴搖頭,不禁為自己對蘇的完全信任産生一絲悔意。

史晴揉揉眼睛,想着回到酒店後如何懲罰蘇對她的“設計”,無意中她擡眼掃了一眼窗外,她看到了巴頓野戰俱樂部的大型廣告牌從身邊擦車而過。

“歐陽烈!”她立刻面向開車的那個人,驚訝的聲音因憤怒而發抖。

“你在做什麽?你要把車開到火星上去嗎?”史晴并沒因離開西城三年而忘記了這邊的路怎麽走,歐陽烈的方向和酒店的位置完全是相反的。

歐陽烈不禁笑了起來,三年未見,他的女人好像比以前變幽默了。

“我想是的,如果我們的家在火星上的話。”他有很多的話要和她講,有很多的事需要她解釋,但是這些并不妨礙他适時地調侃自己的小女人。

“回家?回你和那個女人的家?我寧願撞死在這裏也不會再踏進你的豬窩半步的!歐陽烈,你馬上給我停車,你聽……”史晴話沒吼完,歐陽烈一口打斷了她,

“我的家裏确實有個女人。”他懶懶地點起一支煙,故意一臉幸福地瞄了她一眼。

聽到這句話的史晴,胸口毫無準備地就猛然抽痛了一下!天啊,這個混蛋終于和她結婚了嗎?他最後還是為了另一個女人而穩定了下來。史晴瞪大了眼睛,深吸一口氣,極力掩飾着自己的惶恐,這種感覺一如三年前她逃離西城時那個夜晚的心情。

歐陽烈再瞄一眼身邊的女人,他的心底忍不住又像三年前第一次看到她時一樣,升起了一股深深的愛憐:三年了,三年的時間在宇宙的長河裏如滄海一粟,但是對于被愛情牽系的人來講,卻如滄海般難以跨越。三年前,他身邊的這個女人清純無邪,而現在她的直發變為波浪,最初純純的氣質裏也平添了萬種風情。

“想參觀一下我們的新家嗎?你馬上可以見到!”歐陽烈的聲音低啞而帶着磁性,卻讓身邊坐着的史晴聽得心驚肉跳。“你離開之後,她就和我住一起。她聰明,可愛,漂亮,懂事。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歐陽烈故意頓了一下,再瞄她一眼。

“她很愛我,她不像某些女人那樣有一雙貓爪,會抓傷我的心。”

歐陽烈的話讓史晴震驚得貼在靠墊上,不能反應。她不想相信自己剛才所聽到的。三年前,她離開西城,就是為了逃離他,逃離噩夢,離開之後她就再也不允許自己去想有關他的一切。因為她知道聽到他的任何一點消息都會讓她喘不過氣來,她美好的初戀,被這個男人殘酷的劃下了句點,她不會也不能原諒他。

“怎麽?不開口?是不是不敢去?”歐陽烈知道,面對她,他使用N次的激将法都永遠管用。果然,史晴的小公雞腦袋馬上驕傲地昂了起來。

“我不敢去?歐陽烈你以為你家是什麽地方?”

“好!”歐陽烈贊賞地看着這個驕傲的小女人,她從不服輸,在任何方面,這一點是吸引他的一大特質。

而史晴要去看看歐陽烈的“豬窩”的真正原因,卻是她想一睹歐陽烈屋子裏那個女人的生活,她忍不住好奇。她一定要看看結果。即使那結果讓她心碎。

黑色跑車在市郊一片高級住宅區停下,史晴心情複雜地随着歐陽烈走進一幢20層高的公寓。三年前,這個地方她曾來過無數次。但現在,物是人非,“新人”換“舊人”,她不知道應該以什麽樣的表情和心情來面對即将面對的一切。走進電梯,她下意識地伸手按下16層的按扭。歐陽烈在注意到她的動作之後,嘴角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電梯在16樓停下,兩人一前一後走了出來。史晴緩緩走在後面,突然想放棄,還是回頭走掉算了,她不知道到底有什麽非去不可的理由,不就是歐陽烈激了她一句嗎?犯得着拿自己的心碎來做代價嗎?正猶豫間,她的手已經被歐陽烈輕輕拉住,他一眼就看透了史晴心裏正想着的念頭,但是人已在門前,豈有不進之理?他擡手按了門鈴。

史晴打起精神,不得不強迫自己來習慣歐陽烈的這個“新”動作。三年前在這裏,總是他自己拿着鑰匙開門,而現在卻是按門鈴,是因為有一個“聰明,漂亮,可愛,懂事”的女人在裏邊嗎?史晴的心因想到這裏,又是一陣悸痛,現在她已經沒有機會後退了。為了尊嚴,她必須做出勇敢的樣子面對一切。

門開了,還沒看到開門的人,先就聽到一聲興奮的尖叫:“爸爸!”

一個漂亮的小女孩從房間裏沖出來,一下子爬上俯下身來的歐陽烈的肩。歐陽烈伸出雙臂把她抱了起來,寵愛地咬着她的小鼻尖,“妮妮,爸爸在冰箱裏留給你的牛奶喝了嗎?動畫片有沒有看超時?”

小美女立刻挺起胸脯鄭重聲明:“沒有啦,妮妮最聽爸爸的話哦,牛奶喝了,動畫片也沒有看超時哦……嘻嘻,不過,超了10分鐘,我知道爸爸不會打屁屁啦!”

“什麽時候知道利用起爸爸的弱點來了?”歐陽烈揉揉她的童花頭,寵溺地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史晴呆呆地望着眼前的畫面,簡直有點透不過氣,歐陽烈,你簡直殘酷得過分!小孩真已經這麽大了!

這足以說明她剛剛離開西城,他們就已經結婚。這個認知打擊得她腦袋開始發暈,但是史晴極力維持着微笑,跟着父女兩個一起進屋,她要等着那個“聰明,漂亮,可愛,懂事”的女人出現,她必須看她一眼才能安心走掉。

她做好了準備接受一切,既然這個混蛋如此無情,她怎麽值得為他如此心痛?(只是心痛不痛只有自己知道,但是在歐陽烈面前,她不想要他看到一點點。)

進了房間,卻不見女主人出來迎客。歐陽烈注視着她堅強目光後邊透露出來的不安和慌亂,他疼惜的同時卻又隐隐升出一種報複的快感:這個小女人折磨了他三年,現在他不過讓她不舒服一會會而已。

歐陽烈故意只顧着和妮妮打鬧,不去注意在沙發上坐立不安的史晴。她終于忍不住他的雲淡風輕。

“妮妮,我們來聊天好不好?”史晴也許該對這個小孩兇一點——那是歐陽烈和別的女人的小孩。但是她卻根本連兇她的一點點念頭都沒有。

“好啊好啊,姐姐好漂亮,我們來玩游戲好不好?”聽到史晴的話,妮妮立刻從歐陽烈的腿上跳下來,朝她跑過去。

“嗯。妮妮喜歡玩什麽游戲呢?”史晴拉住小美女的兩只手,讓妮妮坐在自己膝上。

“我們來玩‘王子救公主’好不好?爸爸演王子,姐姐演公主。”

“妮妮,以前不都是你演公主的嗎?為什麽今天要不一樣?”歐陽烈一邊收拾着沙發上被妮妮丢亂的幾本書,一邊回頭問。

“因為姐姐漂亮,我要她演公主!”妮妮理直氣壯的回答。

史晴有點不自然地笑道:“算了妮妮,姐姐馬上就要走了,等下你和你爸爸,媽媽一起來玩好了。”

“媽媽?媽媽要回來了嗎?”妮妮馬上開心地把腦袋轉向歐陽烈,眼睛裏滿是期待的興奮。

“喔,是哦,媽媽是快要回來了。不過她現在有點事,還不能馬上來陪妮妮。”歐陽烈把幾本雜志放到茶幾上,又拿起丢在沙發一角,看來好忙的樣子。

妮妮立刻又跳下史晴的膝,飛跑過去抱住歐陽烈的雙腿,“爸爸,為什麽,為什麽媽媽不要妮妮?她不喜歡我是不是?”

“妮妮這麽可愛,媽媽怎麽會不喜歡你呢?妮妮不要亂想,現在馬上去睡覺!太晚了已經!”歐陽烈不容分說,一手抱起妮妮,朝她的小房間走去。

“爸爸,為什麽別的小孩每天都可以和媽媽在一起,可是妮妮從來沒見過媽媽?”

“爸爸爸爸,媽媽明天就會來看妮妮嗎?”

“爸爸,媽媽是不是和姐姐一樣漂亮?”

……

“睡吧,寶貝,如果你乖地話,媽媽很快就會來看你了。”歐陽烈掖好她的被角,在她額上吻了一下。

妮妮馬上乖乖的閉上眼睛睡覺。

史晴最後終于明白這是一個兩口之家。

很多很多的疑問在她的腦袋裏盤旋:陳思思呢?為什麽會消失?歐陽烈三年來是怎麽和一個小孩在一起生活的……太多的問題,讓史晴想得有點頭痛。

等歐陽烈輕輕關上妮妮的房門,腳還沒挪開半步,她立刻劍拔弩張。

“歐陽烈,你屋子裏的女人呢?”

歐陽烈懶懶走過客廳,跨坐在一張沙發上,一雙長腿朝前面的小桌子上一架,撿起了身邊的《Man》雜志一邊翻,一邊摸出一支煙點起。

“女人,不要告訴我你還沒搞清楚!那個“女人”當然就是妮妮!雜志後邊掩住的想必定是一張已經笑得變形的臉。

史晴氣急,順手抓起一個沙發靠墊朝他丢去,他敏捷地側身,躲過一擊。但她的第二輪進攻緊接着發起。這下歐陽烈徹底丢下雜志,掐滅煙頭,站了起來。長腿只邁了兩步就沖到史晴面前,一把抓住她想“破壞”的雙手。

史晴不知道自己心裏是高興還是生氣,她只知道當她确定他的房間裏并沒有住着其他的女人時,心底突然地就蹿上一種想要哭的沖動。

他的胸口就擋在她眼前,她再次清晰地聞到歐陽烈身上那種強烈的男性氣息。那是一種混合了煙草和肥皂的清香以及男性特有氣息的味道。她的腦海裏湧現出了三年前和他每次深深擁抱的情景,那時候她總喜歡窩在他寬厚的胸前,喜歡被他緊緊地抱着,喜歡他把她包在風衣裏深深地吻她……

現在這個男人就站在她的面前,少了三年前對她毫無設防的溺愛,而多了幾份成熟和威脅感。

史晴掙紮着要擺脫掉這個捉弄她的男人。不管這種捉弄的結果多麽的令她意外又想哭。

但歐陽烈長臂一收,就把她緊砸在自己壯碩的身下。史晴因為彼此身體這樣親密的接觸而感到一陣昏眩,經驗告訴她歐陽烈接下來很可能要吻她了,但是驕傲的自尊又狠狠地提醒着說,她應該甩開他的雙手,然後像電影裏自尊的女主角一樣,毫不猶豫地把一巴掌甩在這個不知廉恥的男人臉上,然後再斷然離開。

但是歐陽烈還是比她快了一步。當她剛剛擡起腦袋要開口時,她的唇已被這個“不知廉恥”的男人狠狠地吻住。他雙手的撫摩如魔鬼般讓史晴陣陣發抖,他的進攻兇猛而帶着侵略性。史晴的反抗如落葉般無力地一點點旋落,旋落,直到她的腦袋裏成了一堆糨糊,不知道“反抗”這兩個字到底要怎麽寫。

等懷裏的可人漸漸從僵硬變得柔軟,歐陽烈的雙手也漸漸放松了力道,吻也開始轉為溫柔而摯烈。史晴下意識地伸出雙臂,攀上他的肩,抱住她熟悉的頸項。

她已經忘了自己為什麽要來這裏,為什麽會被這個男人再次擁在懷裏。她只知道過去的三年裏每個夜晚她都在想他。她希望這是個夢,夢裏,她不用考慮任何責任和背叛的問題,夢裏她只需要好好地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每時每刻。她開始回吻他,她不能老是讓這個男人掌控一切,她要改變總是處于被動的狀況。

而歐陽烈感覺着身下的小女人正漸漸地變得火熱起來,他長臂一展,一把将她橫抱在懷裏,朝卧室走去。雙腳乍一離地的史晴,頭腦馬上清醒過來。她輕喘着要推開想低頭繼續吻她的那只腦袋,而歐陽烈用自己的手臂和唇協同工作,輕易便粉碎了她的防線,再次吻住已被吮得紅豔欲滴的唇瓣。

“喔,烈……”

“不許講話……”

歐陽烈一腳踢開卧室的門。

“……可是陳思思……”

“……陳思思是誰……這時不許想別人……”

客廳到卧室的地板上,衣服落了一地。

歐陽烈把史晴輕輕放在寬大的雙人床上,頭埋在她細嫩香軟的頸窩裏。史晴星眸半展,細細地喘着氣,想要做最後的掙紮,但是她剛一伸起的細嫩手臂一下就被歐陽烈粗壯有力的大手按住。

“……小野貓,我知道你遲早有一天會回來!”歐陽烈一邊開始對她上下其手,一邊在她耳邊“咬牙切齒”,“這個世界上除了彼此,我們再也不可能找到更适合自己的人……你可以逃跑一次,兩次,可以逃開三年,三十年,但是你逃不過一輩子!”

一個是兇猛的Man,一個是纖細秀美的小女人。室外天寒地凍,屋內卻是春意綿綿。

一夜狂歡。

等史晴醒來,已是第二天中午。

乍一睜開眼睛,她就看到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正在熱切地盯着自己,是妮妮!

史晴整整用掉兩分半鐘的時間來調整自己的腦袋搞清楚現在在哪裏。等她終于想清楚,想明白,昨天晚上不是在做夢,而是真的像夢裏一樣發生了一系列已經成為事實的事實,她一下子從床上彈跳了起來,坐直身體。

“啊!”一直盯着她看的妮妮一把捂住嘴巴,一只手指住史晴的身體,驚慌地叫:“姐姐受傷了哦!你看,你看那裏,還有這裏,啊,不要哭哦,妮妮知道藥箱放在哪裏,我去拿藥箱,馬上就回來,姐姐不要哭哦!”小美女立刻跳下床,奔出房間。

而還有點莫名其妙的史晴一望向自己的身體,臉馬上紅得成了蘋果:她竟然一絲不挂地睡在床上,并且滿身是一夜激情留下的印記。

這不是她自己的床,是歐陽烈的床!歐陽烈,哦!上帝!史晴慌亂地拿被單遮住身體,不知道等會妮妮進來時怎麽和她解釋。

她頭開始發疼,好像有什麽事情已經被自己搞糟了。歐陽烈呢?他在哪裏?怎麽沒看到他?史晴一邊按住腦袋,一邊皺着秀眉想着下一步要怎麽做。

妮妮再次風風火火地沖進了卧室。

“藥來了!”

“妮妮,不用,我沒事。”史晴極力想自然地面對妮妮清澈無邪的眼睛。

“姐姐不疼嗎?妮妮有一次也被蟲子咬到了,爸爸給妮妮抹了藥就不疼了。姐姐你真的不疼嗎?”妮妮不放心地再走近一步。

呵,蟲子,好可愛的妮妮,歐陽烈像一只蟲子嗎?或許是世界上最大的蟲子吧。

“真的不疼,妮妮好乖!”史晴寵愛地撫了一下妮妮鼓鼓的小臉頰。

“嘻嘻,謝謝誇獎!”

看來歐陽烈的家教不錯,小美女在史晴面前一直很懂禮貌。

“妮妮,爸爸呢?”

“爸爸出去了,他說等一下馬上就回來。”

“喔,這樣。那,妮妮,你吃飯了嗎?”

“吃過早飯了!”

“嗯,現在幾點了?天,十二點?你們家的表走得是不是比較快一點?”史晴不可置信地望着桌上的鬧鐘。

“嘻嘻,沒有呀!爸爸的表一直很準哦!是姐姐起床晚!”

“好啊,妮妮,那你為什麽不叫我起床呢?”

“爸爸說姐姐很累,不許妮妮鬧你起床!”

很累?!史晴不禁想起昨晚激烈的床上運動。本來已經可以和妮妮自然聊天的她,這下臉馬上又變成蘋果。

“姐姐,妮妮好餓哦!”

“哦,好,我馬上起床給你做東西吃好不好?姐姐得先洗個澡,來妮妮告訴我浴室在哪裏?”史晴拿被單包住身體,從床上下來。

“這邊這邊。”小美女開心地拉住她的手,把她引向浴室。

洗完澡,史晴才發現沒有衣服可穿,于是順手從歐陽烈的衣櫥裏拉出一件白襯衫套上。很寬松,襯衫的下擺幾乎要碰到膝蓋。再挽上長長的袖子,嗯,感覺良好。就這件了。

史晴拉着妮妮的手,把她牽到客廳裏的沙發邊。

“妮妮在這裏看電視,先吃點餅幹,姐姐去做東西給你吃好不好?馬上就弄好!”

“不好!我要和姐姐一起做!”妮妮調皮地抗議。

“淘氣!”史晴捏一下她的小鼻子,卻妥協地拉着她的小手一起走進廚房。

廚房裏還算整齊幹淨。

待煮的東西放到電飯煲裏後,兩人來到客廳。

把妮妮哄好在客廳看電視,史晴來到卧室,拿起床邊的電話。

“蘇!”

“晴晴!你在歐陽烈那裏對不對?”

“你早就算準了是不是?”

“晴晴,你你你說什麽嘛,呵呵!”

“好了,蘇,我以後再和你算賬!你現在過來好不好?我的手機和行李全在你那裏,糟了,我下午的飛機……”

“喂,還趕什麽飛機?我已經幫你把機票退掉了!”

“你說什麽?!”史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剛剛早上的時候,歐陽打過來電話,說請我把你的機票退掉!”蘇一副不知發生了什麽事的樣子。

“天!”史晴撫着額頭,“他還拜托你做什麽了,你一下全告訴我好不好,不要讓我一點一點地知道,OK?”

“沒有了,晴晴,你什麽意思,機票不是你讓退的嗎?”

“算了,這件事先不說。你知道地址嗎?你馬上過來一下好不好!還有,不是提着我的行李過來,我反正要過去你那邊的。而是,”史晴有點不知道該怎麽開口“我的意思是,你先帶幾件衣服過來。”

“哦。”蘇一副好像很了解的樣子,有點暧昧的語調讓史晴面頰再度轉紅。

“你鼻炎沒好是不是?幹嗎拉那麽長的聲調?”史晴一臉窘迫。

“哈哈,是呀,我有鼻炎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順便問一下,歐陽烈現在在不在家?”

“不在!”

“哦,哈哈。晴晴,你先慢慢等,我下午出門的時候會記得順便把衣服給你捎過去的!”

“喂,蘇,你什麽意思?順便捎過來?”

“對呀,甜心,今天是元旦,我的工作性質你可是知道的!越到過節越是忙!我今天有三個地方要去應付,現在我正在兵馬俑,等下要去華清池。快晚上就回西城了,你得有耐心,呵呵!”蘇畢業後沒做計算機老師,而是發揮她的語言天賦,在一家外企上班。到節假日,免不了要應酬一堆堆的國外客戶接待之類的問題。

“上帝!怎麽會這樣!”史晴抱着電話低叫,“到晚上?我現在急需出門離開這個鬼地方!”

“別生氣,寶貝,呵呵,晚上我就會過去的。我現在有急事要做,我們見面再聊,拜!”

電話挂斷。

史晴有些氣急地瞪着電話,簡直想把蘇的脖子扭斷。

要等到晚上?!如果歐陽烈馬上就回來,她怎麽可能穿着他的襯衫再理直氣壯地和他講話?用腳指頭想這個問題都讓她有點發暈。

“姐姐,鍋鍋在冒泡泡哦!”妮妮奶聲奶氣的聲音在客廳裏叫。史晴走出去。

“嗯,我們的東西快要煮好了!”

小美女一聽有東西可以吃,馬上緊緊尾随着她走進廚房。

兩個女人一起尖叫着把電飯煲從煤氣竈上抱下來放在桌面上,卻不知道身後廚房門邊站着一個人正出神地望着她們。

歐陽烈剛剛開了門進來,因為電飯煲吐着氣發出尖厲的聲音,致使兩個在廚房裏忙着的女人都沒聽到開門的聲音。他拿着鑰匙剛一進門,就從門邊循着香味一直走到廚房門口,正看到穿着他襯衫的史晴和妮妮一起在開心地鬧着。她纖瘦的身體穿上他寬大的襯衫,看起來竟然有種和諧的美。襯衫上沾滿着他的氣息,現在正親密地擁抱着他的小女人的每一寸肌膚,他突然開始有點嫉妒起那件襯衫了。

“姐姐,我們要不要等爸爸回來一起吃!喔,好香哦!”

“妮妮先吃好了,不要等爸爸,爸爸壯得像牛一樣,牛是不會餓的!”史晴摸摸妮妮的小腦袋,哄着已經快餓得不行卻依然心裏記挂着別人的小可愛。

“誰說牛不會餓?”

身後一聲低吼,吓得正在讨論該如何分配食物的兩個女人立刻跳了起來。

“哇,爸爸,你什麽時候回來的?”妮妮一看到歐陽烈,馬上伸開雙臂,朝他飛奔過去。

歐陽烈蹲下身體,一把抱起撲到懷裏來的小美女。

“爸爸,姐姐做了好香的飯哦!比阿婆的飯還要香哦!”妮妮細聲細氣地向歐陽烈報告着最新發現結果。

“是嗎?”歐陽烈親一下她圓圓的臉頰,妮妮嘻嘻笑着躲開。

“不要你親啦,嘻嘻,好癢,爸爸有胡子!”

史晴看着兩個人玩得那麽親熱,終于不能忍受自己被忽視的狀況。

“嗯……飯在這裏,妮妮先吃吧!”史晴走出廚房,她當然知道歐陽烈會代她照看妮妮怎麽吃飯。她從房間裏走出去,門口的歐陽烈抱着妮妮側身給她讓路,但是狹窄的空間還是使他們身體摩擦着錯開。史晴又聞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她心跳着加快速度離開廚房,轉身進了浴室。

而歐陽烈一直毫不遮掩地用那種熾熱的目光注視着她。他看着她那性感的小腰在他的襯衫裏款款搖擺,聞着從他身邊擦身而過時她身上清新的沐浴乳的味道,他的目光開始變得越來越幽深了。

史晴在浴室裏找到自己的衣服,放到洗衣機裏,扭開旋鈕,定好時間,準備清洗幹淨。如果要等着蘇來救她,還不如自己救自己!

浴室門“啪”的一聲響,她驚吓地回頭——歐陽烈甩上了房門,正站在門邊。史晴的心跳一下子上升到極限。

“你,你進來做什麽?”

沒有回答。

她鼓起勇氣再次回頭看向他。

門邊已沒了人,一雙大手從背後伸出,緊緊抱住了她的腰。史晴倒吸一口氣。

他壯碩的身體就貼在她纖細的背脊上,他的氣息吹拂着她耳邊的發,讓她向來孱弱的心髒馬上進入超負荷工作狀态。

她不安地側過頭,想要掙開他的接觸,唇卻被他一下子吻住!他的大手慢慢向上移動,眼看要達到警戒位置,史晴一下從他懷裏掙脫。

“歐陽烈,我……我們的事情還沒有算清楚!”她語無倫次地低叫。

“是的,是沒算清。不過有空的時候再去算好了,現在——”他走近一步,史晴用雙手推拒着他強壯的胸膛,後退一步。

“不,不可以!我不會再上你的當!陳思思也許馬上就會回來的!”她慌亂地想躲開他的身體散發出來的強大的磁場引力,卻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仿佛在興奮地尖叫着等待他的撫摩。

“陳思思是誰?”歐陽烈皺眉,“你為什麽總是在這個時候想起別人?甜心,你在拒絕什麽?難道你忘了昨天晚上我們有多默契嗎?”他低啞磁性的嗓音仿佛是一種誘惑,一點一點地腐蝕着她的意志。

史晴聽到他的話,臉色馬上一片潮紅,昨夜種種狂猛的畫面赫然又映入腦中。

歐陽烈一把握住她的細腰,把她舉起來,放在洗衣機上。然後,不容她再抗拒,毫不猶豫地低頭吻住她泫然欲滴的唇。

……

妮妮在餐廳裏吃完東西,開始跑到客廳裏繼續看電視。但是她奇怪地發現兩個大人都失蹤了,于是一個房門一個房門地開着找。

“爸爸!”

“妮妮,怎麽了?”

“啪”一聲響,從浴室門裏走出了面色紅紅的姐姐。然後爸爸也出現了。

“妮妮剛剛找不到你們,好害怕哦!”小美女嘟着可愛的粉唇抱住史晴的腿,擡起頭望望兩個好像剛才很忙的大人。

“爸爸,姐姐,你們在浴室裏做什麽?”

史晴立刻有點手足無措,尴尬得不知道怎麽回答。

“喔,姐姐在裏邊洗衣服,爸爸去看了一下。”他說得臉不紅心不跳。

“哦!”小美女立刻點頭,一副很了解的樣子。

“姐姐,你也要快點吃飯哦,你連早飯都沒有吃!還有爸爸,也沒有吃!”

“嗯,妮妮好乖!”一經提醒,史晴才發現自己餓得幾乎要站立不住了。但是她不打算在“歐陽烈”的家裏吃飯。即使是餓死。雖然才進到這個房間不到二十四小時,就被這個男人綁架到上床,但是那是因為她體力上不如他。

客廳裏,歐陽烈攤開着身體靠在沙發上,妮妮爬上了他的腿,兩個人一邊鬧一邊看動畫片。

史晴卻沒有像歐陽烈預料的那樣到廚房去把飯弄出來,而是走進了卧室。

歐陽烈推門而入,史晴一看到他進來,立刻僵了半邊身體,她走到窗口和他保持最遠距離。歐陽烈只當沒看到她的反應。

“為什麽不吃飯?”

“不想吃。”

“妮妮說你早飯也沒吃。”呵,奇怪,早上她吃了才怪,早飯時間她睡得正死。

“我身體好,三天不吃飯都沒關系。”

男人開始生氣,大邁兩步走到她的面前。

“你想餓死在我這裏是不是?”

史晴轉身,想避開他咄咄逼人的目光。歐陽烈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扳回她的身體面對着他。

“我知道我們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但是不是現在。史晴!妮妮在外邊,我拜托你配合我好好把這場戲演完。等把她送回幼兒園,你不提我也會和你算清楚的!女人!”

“呵,我為什麽要配合你演戲?我又不是妮妮的媽媽?”

“可是如果沒有你,就不會有妮妮!”

等等,這是什麽話?史晴聽不懂。

“你什麽意思?”

“你已經忘了?上帝!”歐陽烈撫着額,把臉垂向一邊。

“你說清楚一點。”史晴開始有點急。

“三年前,那個夜晚,在慈善中心門口……”他耐心地提示她。

“你說那個被人丢掉的小孩?”史晴急急地問。

“是的。”

“可是,後來不是我們一起把她送到孤兒院了嗎?”

“孤兒院和家會一樣嗎?傻瓜,妮妮更想有一個家。”

“于是你就把她又接回來了。”

“是的。”史晴不知道自己這時候輕輕地呼了一口氣出來,她一直以為妮妮是歐陽烈和陳思思的小孩。

“爸爸爸爸,快點出來!要開始喽!”妮妮在客廳裏叫。

歐陽烈望住史晴,手沒有一點要松開的意思。

“我,我去弄吃的好了!”不管從哪個角度講,她都應該配合歐陽烈,妮妮那麽可愛,卻又那麽可憐,她必須和歐陽烈一樣去疼她愛她。

聽到史晴的話,歐陽烈松開了抓着她的手。這個女人至少知道什麽時候該做什麽。

兩人一前一後回到客廳。

“爸爸,姐姐,馬上要播《千與千尋》了哦!我剛剛看到預告!”妮妮開心地叫,“爸爸,你必須陪我一起看,我會怕,誠誠說裏邊會有吃人的怪獸!”怪不得這個小妮子這麽大聲嚷嚷着要他們一起出來看,嘿嘿。

“誠誠又是誰?”歐陽烈皺眉。

“爸爸!”妮妮抗議地叫,“你為什麽總是記不住別人的名字!誠誠是我的男朋友啦,笨!”

歐陽烈眉毛揚了起來,“你的男朋友?長得有沒有爸爸帥?!”

“嘻。”小美女嘴巴一撇,眼睛裏滿是不屑,“你?你不行!你太高啦!怎麽可以做我的男朋友?等你長到和誠誠一樣高的時候再問我吧。”

歐陽烈傻眼,一副跌掉眼鏡的樣子。和誠誠一樣高?哈哈,這個小妮子以為人是可以越長越矮的!

“好好,那就等我和誠誠一樣高的時候再來排隊好了。現在,看電視!”他走過去一把把妮妮抱起來舉高,再坐下把她放到腿上。妮妮嘻嘻笑着和他打鬧。

史晴望着他們親昵的背影,忍不住感動,“妮妮!”

“什麽事呀,姐姐?”

“沒,沒什麽,你們看電視!”史晴轉身走進廚房。

歐陽烈望了一眼她在廚房門口消失的背影。

“妮妮!”他揉着她的頭發。

“幹什麽?”

“你喜歡姐姐嗎?”

“喜歡!”

“為什麽喜歡她?”

“因為姐姐很漂亮啊!她皮膚白白的,像白雪公主!”妮妮認真地想着,繼續說道,“還有,姐姐喜歡妮妮!所以我也喜歡姐姐!”

“你怎麽知道姐姐喜歡你呢?”

“我就知道哦!嘻嘻,因為妮妮很乖嘛!”

歐陽烈忍不住笑着輕拍她的小腦袋。看着這個小家夥能健康成長,這是比什麽都開心的事。

熱好飯,放上餐桌。史晴走到廚房門口望住客廳裏正看得專心的兩個人。

仿佛感覺到了身後注視的目光,歐陽烈回過頭去,看到立在那裏的史晴。

“妮妮先看,爸爸去吃飯,馬上就回來!”

“不要!怪獸就要出來啦!”

“怪獸出來也沒事!爸爸就在餐廳!妮妮叫一聲,爸爸就會跑出來救你!嗯?”

“你保證我叫一聲你就能出來嗎?”

“我保證!”

“那好吧!爸爸快點吃飯哦!”

“好!妮妮真乖!”

親了一下小美女的額頭,歐陽烈起身走到餐廳。

史晴已經坐下。

“你會做菜了!”歐陽烈眼睛裏滿是贊賞,“怎麽不吃?”

“我不餓。”

“你要我喂你是不是?”他眼看又要拉下臉。史晴當然明白歐陽烈的“喂”是指什麽,她不是沒有領教過。面色一紅,她拿起了筷子。

“你上次來這裏時,還什麽菜都不會做。嘿,但是我們很開心……”看到她的動作,他的情緒馬上又轉陰為晴。他一邊低頭吃飯,一邊感嘆。卻又像想起什麽,瞄了一眼史晴,看到她微微發白的臉色。

“好,我們以後再說這些事!現在,吃飯!”他習慣性地夾了一塊菜放在她面前。

“你是在吃飯嗎?我的公主!”再次聽到有人對自己表示不滿,史晴愕然擡頭。歐陽烈正瞪住她微張的唇,“一粒一粒!寶貝!你的胃什麽時候變成和貓一樣小了?”

史晴拿起筷子亂翻碗裏的米粒,“沒有啊,我,我只是沒胃口!”

歐陽烈的臉立刻變色,“和我在一起吃飯沒胃口是不是?如果把我換成是周凱……”

“喂,歐陽烈,我不想現在吵架!”史晴投降地低喊。

“OK,不說這些,現在,吃飯!”歐陽烈低頭,不再看她。史晴放下筷子,瞪住餐桌上那個吃得狼吞虎咽的男人,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熬到晚上等蘇來救她。

一下午,歐陽烈都沉着臉,在客廳不停地抽煙,接電話,打電話,在電腦上收發電子郵件。

“歐陽烈,妮妮在的地方不可以抽煙。”史晴終于忍受不了滿室濃烈的煙味,一邊開窗,一邊毫不客氣地指責。

妮妮卻看看他的臉色,馬上對史晴揮揮手,“沒有關系啊姐姐,爸爸喜歡妮妮就喜歡!”

歐陽烈低咒一聲,把煙蒂掐滅扔進煙灰缸,起身離開客廳,進了書房。

他要解決他們兩人的事,但是不能在妮妮面前,可是他也不能放這個女人離開。因為他不知道放她走後她還會不會回來。所以他一邊要看住身邊的女人,一邊還要忍住。

而史晴也在極力忍耐,可憐的她一離這個男人近一點就開始緊張,因為她很清楚他們之間的問題,他們已經不能再回到三年前了。

兩個小時後史晴已經穿上自己的衣服。妮妮不敢和臉色沉沉回到客廳的歐陽烈一起坐在沙發上,她開始偷偷溜到史晴身邊。

“姐姐!”一聲怕怕的低叫。

“妮妮,怎麽了?”

“姐姐,爸爸在生氣,因為妮妮不乖嗎?”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憐兮兮地望着史晴。

“沒有!妮妮很乖!每個人都喜歡你!”

“那爸爸為什麽不講話?不和妮妮玩了?”小美女聲音小小,又偷偷轉頭看歐陽烈。

“沒有呀,妮妮真敏感哦!呵呵,姐姐覺得爸爸和平時一樣啊!”史晴抱起她,坐到歐陽烈旁邊。

“來,我們和妮妮一起看動畫!”史晴抽掉歐陽烈手裏的雜志,卻不看他一眼,只管拿起手邊的遙控器,把電視從新聞轉到動畫頻道。

歐陽烈慢慢轉過頭,一看到妮妮怯怯的目光,他馬上努力笑了一下。

“妮妮,坐爸爸這裏好不好?”他至少得找點事情來做。

“姐姐!”小美女還在怕,想拒絕,又不敢,只好求助身邊的大人。

歐陽烈一陣尴尬的悶咳,看來他千年不遇的這種臭臉是真是吓到妮妮了。

史晴當做什麽都沒看到,“下邊會播什麽動畫妮妮知道嗎?”

“知道,是《小馬王》”

“哇,妮妮好厲害哦!你怎麽什麽都知道!”

“嘻嘻,因為我有看到預告!”

……

友好的氣氛絕對是有助于和緩緊張關系的。歐陽烈看着身邊兩個小女人親密地嬉戲,臉色也漸漸變得緩和起來。聽到妮妮有時天真的回答,他忍不住也會笑起來。

這個時候史晴卻裝作若無其事地站起,在飲水機上倒了一杯水,然後走回在另一張沙發上坐下。歐陽烈心裏又咒了一句,這個該死的女人,不能看到他開心一秒鐘!

晚上七點,門鈴響。

妮妮搶着去開門。

“蘇蘇姐姐!”

“哎呀,妮妮,你記性真好,還認得我呀!”

“當然哦,我們家只有爸爸記性不好嘛!每次都要問誠誠是誰,真是煩死了!”

“呵呵!姐姐可是第一次問哦:誠誠是誰呢?”

“是我男朋友啦!”妮妮大聲宣布。

“哦,上帝!妮妮真是長大了,連男朋友都有了呢!”蘇摸摸她可愛的小腦袋。

“蘇!”史晴走過來。

“晴晴!”一看到史晴,蘇馬上變緊張起來,“你不要罵我,機票真的是歐陽打的電話請我退的,還有,我現在過來并不是故意拖延,你是不知道今天那幫美國老多能折騰……”

“先進來!”史晴打斷她。

“Hi,蘇,好久不見!”歐陽烈走向門口。

“晚上好,歐陽!”蘇打着招呼,妮妮一手拖着史晴,一手拖着蘇,走進客廳。

歐陽烈在身後關好門,跟進。

“哇,真是快累死我了!到現在能活着回來真是奇跡!你知道嗎晴晴,我說要回,他們竟然還要拉我去老孫家吃泡馍!天,我實在是撐不住了!我真是第一次遇到這麽猛的人……”蘇一邊喝水,一邊怨氣沖天地不停抱怨。

“那明天應該有假期吧!”史晴有點心疼。雖然有時候恨不得這個女人勞累致死,不要再在她面前叨叨,但是她也依然會關心她。

“如果明天老板不放我假我就辭工!天,我是真沒這麽累過!你不知道那幫老外問題還特多,在兵馬俑,一些方言沒辦法翻,他們就是一直追着你問,FT!”畢業幾年,蘇依然保持着當年宿舍裏的口頭禪,“FT”是大學BBS上的常用語。

“蘇,太累的話,你今天晚上就不要回去了,這邊房間反正空着。”歐陽烈開口。

史晴當沒聽到,“一會我們到你那邊……”

“晴晴,你饒了我好不好!我實在是走不動了!今天晚上就住這邊好了!免費客房嘛,不住白不住!”蘇笑。

“那好,你住這裏我到你那裏住!”

“喂,你存心要折騰我是不是?晴晴,你有點人道主義精神好不好?!我已經冒着‘生命’危險把你的行李帶到這裏來了啦!”

“姐姐為什麽不要住我們家了?”妮妮仰頭問歐陽烈。

歐陽烈只是瞄了一眼蘇。

“妮妮去問問好不好?”歐陽烈也裝出一副茫然的樣子。

這一招真是狠,史晴在心裏真恨得牙癢癢。

“姐姐!你為什麽不要住我們家了?是不是妮妮很讨厭?”

“沒有,妮妮不要亂說。姐姐很喜歡這裏啊,我只是跟蘇蘇姐姐開玩笑。”沒辦法,只好給自己圓謊。

客房裏,史晴一邊打手機一邊和蘇在聊天。

“晴晴,你保證真的不找我麻煩嗎?”

“你做的事只要在我忍耐的範圍,我當然不找你麻煩。”史晴白她一眼。

“哦,還不如不說,這句話彈性太大了吧,你心情不好的時候,那我做什麽事豈不是都在你的忍耐範圍之外!”蘇哀叫一聲。

“呵,你這麽誇張幹嗎,我又不是誰,能怎麽樣?反而是我,老被你設計着!”

“你說什麽晴晴,我聽不懂哎。”蘇裝傻。

“你少來,做了什麽你自己比我清楚!我以後再和你算!現在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從手機裏調出一串電話號碼,史晴一個接一個地撥過去。都是現在所在公司的事情。

“晴晴,你最好請幾周假。”蘇建議。

“幾周假?呵,開玩笑,我一年的假期加起來才不過一個月而已。再說,我為什麽要請假,我得馬上趕回去!公司裏的事不能拖,積到一起就不好做了。”

“喂,我真的搞不懂哎,你什麽時候變成女超人了。讀大學時你可絕對沒這麽敬業!”蘇搖頭。

“沒辦法,不然我做什麽?也許我喜歡工作!”

“喜歡?你如果真喜歡那真是見鬼了!”

史晴聳肩。

“喂,請問章總嗎……對,是我,我現在還在西城,因為一些私人事情尚未解決,可能要在這邊滞留兩日……好的,謝謝,不過不用那麽久,我會盡量馬上趕回去的。大概明天晚上回。好的!好,謝謝,再見!”

“你工作之外的時間打電話給老板,不屬于騷擾嗎?”蘇瞪住她。

“他在辦公室。”

“為什麽?不是下班了嗎?”

“公司業務特殊,每天都有人值班。假日不休。今天本來我當班的。”

“喔。”蘇了然地點頭。

“對了,晴晴,你這三年是怎麽過的?你一離開學校,就和我們斷開一切聯絡,你太狠了吧。”

“我不得不這麽做,我告訴過你。”

“可是,我還是不懂到底是什麽理由讓你這麽決然地離開他!你犯了一生中最大的一個錯誤,我可以毫不猶豫地這樣說。”

“算了,蘇,你不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是不大清楚具體怎麽回事,但是,我想我現在比你更清楚歐陽烈的現狀!我敢保證這三年來他過着全世界最最難熬的日子!像他那樣一個……”

“蘇,你到底是我的朋友還是他的朋友?為什麽你總是為他說話。你有沒想過三年來我是怎麽過的。”

“晴晴,我是你的朋友,這毫無疑問。但是我想,我也不能不把歐陽烈當朋友,他是我見過最有責任感,對愛情最專一的男人,這是世界上正瀕臨絕種的一種動物,你明白是什麽意思。”

“哈,這真是好笑。蘇,我們不要再說這些了,我想睡了。”史晴放下亂翻的雜志,扭滅臺燈,拉上了被子。

“他兩年前曾出過一次車禍。”黑暗裏傳來蘇幽幽的聲音。

果然,這句話很有效果,史晴再不能裝作漠然的樣子。

“……什麽?”

“我不知道具體情況,我只知道你離開後到發生車禍這之間大概半年的時間,他在電臺報紙上都消失了。然後,車禍後不久,他再次露面,只是和以前已經很不一樣。”蘇仍然背靠着床頭,側頭望着黑暗中史晴的臉。

“……”

“你曾說,每年妮妮生日的時候都要去育兒院看她。只是,你離開後,就沒有機會再去實踐諾言。在妮妮過第一個生日的時候,他一個人去了育兒院,然後把妮妮帶回了家裏。那是車禍之後不久的事情,妮妮回去後,他就重新到電臺裏做節目了。他依然是西城的電臺裏邊最棒的DJ,到現在依然是。”

“蘇,我們開始睡覺好不好?我好累。”

“好吧,反正以後有的是時間講這些事,我也累了,今天真的累壞了。”蘇打着呵欠,縮回被子裏。

房間裏安靜下來,很快,蘇均勻的呼吸聲響起。

史晴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腦袋裏消化着剛才聽到的信息。她之前确實對歐陽烈三年來到底如何生活一無所知,因為她不給任何人機會去講這個人的一切。現在,她想着妮妮,想着讓人幾乎不能相信的車禍,想着明天會發生什麽事情。只是她不是女巫,不能預知,想到夜半除了頭痛毫無結果。

然後她決定,不管要發生什麽,會發生什麽,她都不要面對。明天一早就和蘇一起離開這裏。主意已定,她翻身漸漸睡去。

史晴最大的症結所在就是:她遇到自己感情的問題除了逃開別無選擇。她是一只感情的鴕鳥。她自己都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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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21 00:09:21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第二天清晨史晴醒來時,時鐘正好指向七點。

蘇還在睡,她沒有打擾她,自己悄悄起來,到陽臺上去換口氣。

歐陽烈的這幢公寓地處郊區一片高級住宅區,規劃得很不錯,坐北朝南,望終南而居,空氣很好,景色也難得的秀美。尤其這個時間,俯瞰清晨的西城感覺還是很不錯的,看不到灰蒙蒙的天,看不到街上熙攘的人流,遠遠的,似乎還能望見終南山上氤氲的霧氣。清晨一醒來,就能呼吸到清新的鄉野空氣,對居住在西城的人來講,着實是一種福氣。

客廳裏有妮妮的聲音傳來,史晴想起今天早上妮妮就要到學校去了。

吃早餐的時候,史晴發現廚房裏還有一個人在忙。

“誰在廚房?”

“是阿婆!”妮妮搶先回答。

“阿婆?”

“是啊,阿婆來做飯給爸爸和妮妮吃!等下還要送我上學哦!”

原來是家裏請的照顧妮妮的保姆。

歐陽烈的工作性質,使他沒有辦法能像普通的父母那樣照顧妮妮的生活,所以,請了一個保姆,在妮妮回家的時候能按時做飯給她吃,并負責送她去學校。

史晴一直以為等一下會是歐陽烈送妮妮,原本計劃這樣的話大家在樓下分開,各走各路。但是現在好像是歐陽烈變得沒事做,那他還會放她走嗎?對了,他還要去電臺,今天是西部音樂臺十年臺慶,他應該比較忙的。想到這裏,史晴松了一口氣。她必須馬上離開這個男人!她不能讓事情變得越來越複雜!這兩天發生的一切事都會過去,像三年前的事情一樣。

歐陽烈一個早上基本沒說一句說,也幾乎沒擡眼看史晴一眼。

“妮妮,吃完了嗎?再吃一點好不好?”阿婆出了廚房,和衆人打了招呼,就開始看着妮妮。

“不要,我已經吃好了!謝謝婆婆!”這個小家夥真是可愛,怪不得歐陽烈把她當寶貝一樣,蘇在一邊啧嘴。

“蘇蘇姐姐,”妮妮望着蘇,“妮妮要到學校去了。到周末才能回來!你們會想妮妮嗎?”

“會的會的,當然會想啊,妮妮這麽漂亮,又這麽可愛,蘇蘇姐姐一定會想死你的。”

“啵~~”一聲,蘇在妮妮臉上狠狠親了一口。

妮妮嘻嘻笑,親一下蘇,又親史晴,然後是歐陽烈。

“爸爸,妮妮要上學了!”

“嗯,爸爸會想你,一直想到你回來!”歐陽烈在她額上輕輕吻了一下。

“爸爸,有件事我要告訴你,我們家裏要買殺蟲藥!”

“殺蟲藥?為什麽?家裏有蟲子嗎?”

“有啊,昨天早上姐姐起床的時候,我看到她身體被蟲子咬得紅紅的,是不是姐姐?”妮妮無邪的眼睛望向史晴。

史晴一下臉紅得想要找個地縫鑽進去,“喔,有嗎?我、我不記得了。”

蘇瞪着不安又臉紅的史晴,又望一眼差點被水嗆到的歐陽烈,臉上了然地笑着。

“妮妮,這件事交給蘇蘇姐姐,我一定會幫你提醒爸爸去買殺蟲藥的。”蘇拉過妮妮,再親一下。

“好!”妮妮終于放心。和爸爸,姐姐說了再見,然後和婆婆一起出門。

“哦,我、我來洗碗。”史晴站起,她不能再在這樣暧昧的氣氛裏坐着。

“好吧,我們一起。”蘇幫忙收拾。

歐陽烈也起身,“那我在客廳等你們。”說完走出去。

史晴不解他的話是什麽意思。

“歐陽烈今天不去上班。”蘇明白她的懷疑。

“為什麽?元旦不是電臺臺慶嗎?他應該很趕時間才對。”

“他請假。”

“請假?為什麽?你怎麽知道?”史晴停下手裏的動作。

蘇掃她一眼,“剛剛早餐前我們聊天時他說的。”

“為什麽要請假?他有什麽重要的事?”

“這我也不知道,不方便問,等下你可以問。”蘇故意朝她眨一下眼。

“蘇,你幹嗎!”史晴看她不懷好意地暗示窘得恨不得拿手裏的盤子扔向她的頭。

“都是成年人,這有什麽不好意思!”蘇笑着搖頭。

“什麽什麽不好意思嘛。”史晴臉紅紅地裝傻。

“嘿嘿,你要我說呀,就是你被一只大蟲子咬到……啊……謀殺啊!”話沒說完,一聲慘叫。

歐陽烈對這兩個女人的行為早已習慣。聽到廚房傳出的聲音,他一絲不動,繼續做着自己的事情。

今天是元旦後第一天,按往年慣例,他需要去電臺,十年臺慶加新年,電臺裏有很多很多事情要做。但是他決定不去,他專門把這關鍵的一整天劃撥給了自己:什麽事情對自己更重要他很清楚!一切也已經到了該有個結果的時候了!

史晴和蘇說笑着走出廚房。

“歐陽,你今天不上班的話,準備做什麽?”蘇問。

“有些私人的事我需要打理。”歐陽烈緩緩吐出一口煙。

“那我們不打擾了,走吧,蘇。”史晴拉住蘇的手,朝客房走。

“史晴!”身後一聲低吼。歐陽烈攤在沙發裏的身體各部件終于各就各位,站了起來。

史晴立住,卻不回頭。

“對不起,蘇,我想和史晴單獨談談可以嗎?”這個男人,即使在失控的邊緣,也可以表現得彬彬有禮,只是,這些當然都是對身邊其他人,史晴從重返至西城看到他的那一刻起,還從沒看到過他對自己“彬彬有禮”。

蘇馬上借口要收拾一下,進了客房。剩下略帶緊張氣氛中立着的兩個人。

“我想不用再廢話了,今天我要處理的私人問題,也是你的問題。”歐陽烈低啞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我的問題?我想你一定弄錯了,我們之間已經沒什麽要處理的!”史晴極力想平緩自己因緊張而不停起伏的胸。

“你想在這裏,還是出去?”

“什麽?”

“在這裏談,還是出去談。”歐陽烈直視着回過身的史晴的雙眼。

史晴不禁氣得粉目圓睜,這個自負又狂妄的男人,他把她當什麽?竟然忽略她的意見到這種地步。

“蘇,我們一起收拾。”史晴也只當沒聽到他講的話,回身朝客房走。

一雙大手擄住她的細腰,下一秒,她已經躺在歐陽烈的懷裏。

“小妖精!你沒聽到我講話是不是?好,你不回答就代表你喜歡我的方式。我們出去。”歐陽烈一手摟住她的腰,一手打開門。史晴慌亂地掙紮,“歐陽烈,你幹嗎?你放開!”

蘇聞聲趕出來。

“喂,你們……”看這陣勢,蘇知道他們是必出門無疑了,于是趕忙去拿了外套和手機遞給史晴。

“蘇,我們有點事出去一下,你離開時,請幫忙把門鎖好,謝謝。”歐陽烈對蘇客氣地講完後頭也不回,一把抱起掙紮的史晴走進電梯。

“歐陽烈,你發什麽神經?你幹嗎?放開!”史晴在他懷裏粉拳一陣亂捶。但是,依她的力道,至多是給他撓撓癢而已。“現在閉嘴!女人!”歐陽烈進到電梯,把她放下,卻依然一手抱住她的腰,按下1層按扭。

史晴轉身面對他,臉上是快要冒火的表情。歐陽烈顧不上看她的眼睛,一雙深沉的眸子只盯住她粉嫩嬌豔的唇瓣。

“雖然我不知道你和陳思思具體準備怎麽過你們的生活,但是,我已經決定不再插進來!歐陽烈,你找我還要解決什麽問題,我們……”電梯門剛一關上,歐陽烈已迅速俯下頭,用他火熱而溫柔的唇堵住她的滔滔不絕。我們的女主角史晴,毫無意外已經忘了自己要做什麽,而是慢慢地融化在了男主角的懷裏。

史晴之所以總是在自己講話時被他這樣偷襲成功,是因為她總是不敢直視他的眼睛,所以她看不到歐陽烈眼睛裏傳遞出的危險信息。她已經習慣了盯住他的下巴說話,所以才會這樣沒有警戒心。

而歐陽烈顯然饑渴已久。蘇的到訪使他和史晴親密接觸的機會接近到零,而他多看史晴一眼,都會多一點沖動。這樣的事情在史晴到來之前沒有發生,是因為他沒辦法看到她,在過了那樣一個狂野的夜晚之後,歐陽烈就像一個開了葷的猛獅一樣,越來越想要更多。

電梯在緩緩向下走着,一想到随時會有人進來,腦袋還未完全糊掉的史晴立刻伸手去推歐陽烈。

“不要,我們不……”歐陽烈當然聽不到她的拒絕,他更狂野地一把抱起她,把她輕靠在電梯的牆壁上,然後,他的身體緊貼住她的,唇開始像猛獅般對她全身掠奪起來。他有着驚人的力量,但是對她實施起來卻又溫柔無比,讓史晴只感到如火般燃燒的激情。

電梯依然緩緩地朝下走着,到了7層,停住。歐陽烈突然放開,讓史晴幾乎站立不穩。然後門開了,走進來一對老夫婦。歐陽烈用身體擋住懷裏面色和粉唇一樣嬌豔的史晴。裝做好像兩人剛剛在親密聊天的樣子。

老夫婦好像已經見怪不怪這樣的情景,呵呵笑着只顧自己聊天。

“老太婆,你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啊?我們這樣去了,如果人家沒有活動怎麽辦?”

“唉,你怎麽就老是不相信我呢?這麽遠的路,我騙你幹什麽?你去了自然知道。”

“唉唉,誰讓咱們都老了?如果是年輕人,我還怕跑什麽路呀,呵呵。”

“就會說胡話,我年輕的話也不找你陪我去了,呵呵。”

電梯終于到了一層,歐陽烈擁着史晴走出電梯,徑直走向停車場。

半小時後,歐陽烈的跑車已經在市郊的某條高速路上奔馳。

車上,史晴已經安靜下來,既然抗議無效,反抗無用,她于是放棄一切行動,她要看看他到底要做什麽。

跑車在終南山腳下一個海拔不高的小山前停住。歐陽烈下車,打開另一邊的車門。史晴看也不看他一眼,徑自下車。

這不是小薇山嗎?

站在山腳,擡眼望去,只見遠近一片氤氲。雖然這裏只是終南山群峰中頗小的一個,但是這座山自有它的特別之處:這裏不像其他那些著名的山峰那樣已經差不多被人工開發到極致,沒有翠華山優美大氣的山頂湖,也沒有華山險峻的山道,更沒有朱雀國家森林公園的繁茂和生機,但是正因為這裏未被開發,從而表現出的一種原始自然的美令史晴着迷。

三年前她第一次來到這裏時,她就喜歡上了它。她給這座無名小山取名叫小薇,因為它雖然平凡,但是卻可愛,就像某個人隔壁家裏住着的一個叫小薇的女孩。再次看到這個熟悉而親切的地方,史晴不禁想起三年前第一次來到這裏的情景。

自小在海邊城市長大的史晴,三年前的春天是第一次近距離看到山是什麽樣子。當時她是和歐陽烈,蘇,芝芝,Ketty以及周凱一起出來郊游的,他們一行六人,分成三組,從山腳開始,計時爬山。史晴當然和歐陽烈分在一組。

當時是初春,天氣微雨。出門時忘了帶傘的幾個人,并沒有因為這點小雨而壞了哪怕一點點的興致。他們約好,如果在山裏迷路,或是出現其他狀況,就直接照原路返回,不要繼續爬。注意事項一講完,三個小組馬上開始各自行動。

第一次爬山的史晴心裏充滿了新奇和興奮感,但是速度只保持了十五分鐘,她就開始一邊走,一邊采摘路邊的小花,或是到水流窄窄的山溪邊鞠起清澈的泉水贊嘆不已。歐陽烈只是溺愛地順着她,随她高興。在他看來,郊游是為了開心,計時爬山也只是為了增加趣味,如果這樣一種且歌且行的方式史晴喜歡,那就這樣下去也未嘗不可。

到了山腰,兩人早已把爬山比賽忘得一幹二淨。山腳的微雨,到了山腰,已變成蒙蒙雨絲,雖然出門時史晴已經多加了一件外套,但衣服仍然已濕得半透。歐陽烈在一個突出擋雨的山岩下,用自己隔雨的風衣抱住史晴開始發涼的身體。

“還有多遠呢?是不是快要到山頂了?”史晴仰頭,清澈而興奮的眼睛望着歐陽烈。

“還遠着呢,小傻瓜,沒聽剛才那個下山的人說嗎,我們這樣的走法,要走兩天才能到山頂。”歐陽烈用額抵住她涼涼的額頭,心疼地啄一下她冰涼的唇瓣。

“那,那我們怎麽辦?”史晴害羞地低頭,朝四周掃了一眼,裝作在看雨。雖然早已被他吻過N次,史晴卻依然無法在他碰觸自己時克制住她的心跳和羞澀。

“等雨小了,我們就下去。”歐陽烈皺了一下眉,“你怎麽這麽涼,這樣你會感冒。”他抱得她更緊,幾乎要把她嵌進自己的身體。

史晴擡頭,望一眼他熾熱的眼神,因為他們這樣親密的接觸而有點心慌意亂。而歐陽烈掃一眼山岩外飄着的雨霧,突然意識到在這樣一座深遠的大山裏,方圓幾公裏內可能只有他和史晴兩個人,他忽然産生了一種異樣的感覺。這感覺讓他興奮不已。

這個時刻是幸福的:他懷裏擁着自己愛的人,他們一起在山岩下用彼此的體溫取暖(當然,也許說是他在用自己的體溫溫暖自己愛的人更适合),他真想一輩子待在這裏,就這樣過下去好了。

曠遠的山野涼風陣陣拂過,卻讓歐陽烈的心愈來愈熱。低頭凝視着懷裏清純粉嫩的可人,他再也忍不住,俯下身吻住了她。史晴在他風衣裏環着他腰的手慢慢滑出來,攀上了他的頸。他們之間身高的差異,使他們的吻進行起來有點辛苦,于是歐陽烈脫掉風衣式的長外套,鋪在地上的一片幹草上,抱起史晴,把她輕輕放了上去。他緊接着俯下身,強壯的身體漸漸完全覆住她的嬌小纖瘦。

“烈……”

史晴細碎的喘息在歐陽烈耳邊輕拂,讓他幾乎情難自禁。這個毫無經驗的小女人有時不經意的小動作幾乎讓他抓狂。正式交往了三四個月,他們一切都在按順序進行,歐陽烈毫不否認對她的渴望,但是他比史晴理智成熟,他即使為她渴望得失眠,卻依然小心翼翼,他們之間還不曾有過除了親吻,牽手,擁抱之外的任何動作。即使有時候他會把史晴“騙”到自己的公寓,即使她害羞地告訴過他她好怕他望着她的眼神。

“為什麽怕?”他當時這麽問,明知故問。

“因為我感覺你好像想要把我吃掉。”

“是的,我就是想要吃掉你。”歐陽烈當時把她緊緊抱在懷裏,深深吻她,卻依然堅守原則,沒有真的“吃”掉她。

現在,在一座大山裏,和自己最愛的人一起在山岩下躲雨的歐陽烈,因為某種興奮感的驅使,心裏正翻騰着一種從未有過的沖動:他想要她,就在這裏!

史晴因為感覺到歐陽烈不斷升溫的身體,而在他身下開始不安地蠕動。

“別動!”他痛苦的聲音略微嘶啞,眼神幽深得讓史晴不敢再看上一眼。

“看着我,寶貝。”歐陽烈擡起她纖細的小下巴,讓她直面他對她的渴望。他是想要她,但是他必須先了解她的意願,如果她拒絕,那麽他即使痛苦得要死也不會去傷害她。

史晴鼓起勇氣望着他的雙眼,那深黑眸子裏閃爍着的某種東西讓她興奮又害怕。她不知道下面會發生什麽事,但是她至少确定歐陽烈不會傷害到她。于是她輕輕吻了一下他堅毅而粗線條的下巴。歐陽烈在她的鼓勵下腦袋一陣狂暈,他才知道頭暈不是女人的專利。但是他依然不确定。他的唇在她耳邊輕磨。

“寶貝,我想要你……就在這裏!”

換到史晴的耳邊開始爆炸煙火。她只聽到四個字:我想要你!她的小手開始發抖,緊張得不知道要放到哪裏。

“烈,我……”史晴在他的狂吻下變得越來越迷糊的小腦袋,保持着最後一絲絲的清醒。

“我,我沒有準備。”她清澈無邪的眸子裏閃爍着的驚慌和無措讓歐陽烈幾乎失控。他愛死了她的這種純淨。

“你只需要放松躺在這裏,好好感覺。”他的頭埋在她散發着少女幽幽體香的頸子裏,沉迷不已。她沒有拒絕,她只是因為未知而有點害怕。

史晴的外套和衣服在他的手中一件件滑落下來。

于是她依言想放松自己,但是她做不到。她為将要發生的某些不可知事件而手腳有點慌亂,她的心跳如小鹿在草原上奔騰,無法控制。

“寶貝!放松一點!我不會傷到你,我保證!”

歐陽烈磁性而低啞的聲音在她耳邊不停安慰,他的大手撫着她身上全然的處女肌膚,令她忍不住陣陣輕顫。天,這種感覺真是新鮮又奇妙。

史晴在他的淺吻和不斷撫摩下漸漸放松下來,她抱着他的頸子,開始輕輕回吻他。歐陽烈一邊吻她,一邊把自己的衣服脫掉。直到他們彼此裸裎相對。

“睜開眼睛,甜心!”歐陽烈啄了一下她嬌豔的唇,把額抵在她的額上,眼睛深情而狂熱地盯住她。他想讓她看着他的每一個動作。

史晴慢慢睜開眼睛,看到歐陽烈英俊帥氣的臉就在她的上面,她感覺着他灼熱強烈的男性氣息緊密地包圍着自己,看到他寬厚的胸和有力的臂膀正如鋼鐵般溫柔地抱着她纖弱的身體,他的強大和壯碩,更襯托出她的嬌小玲珑。史晴沉浸在這種親密接觸所造成的美好感覺之中,她不知道他接下來會做什麽,但是她信任他,她已把自己全然交在自己愛的人手裏,只要他喜歡,他做什麽都可以。

而此時,山岩外微雨正稠,山野裏的涼風陣陣拂過,讓初春剛剛抽枝的綠樹在風裏輕輕搖曳,就像山岩下正沉醉在幸福中的一對璧人。

……

史晴望着這個熟悉的地方,眼前仿佛又浮現出山岩下的一幕幕,那是她的第一次,那時她深愛着現在站在她身邊的這個男人。只是現在,一切已是物是人非。

“為什麽到這裏?”

因為腦海裏不斷映出山岩下狂野的畫面,讓史晴再也板不起臉,連語調也變得溫柔性感起來。

歐陽烈深沉地注視着她,直到他意識到自己的失态。

“沒什麽,只是因為這裏幽靜,沒有幹擾,适合聊天。”他點起一支煙,深深吸了一口。

“我們沒什麽好談的。”

“史晴!”他簡直拿她沒辦法地低吼一聲。

“你什麽時候才會學會面對現實?你難道沒感覺出我們之間橫亘着巨大的問題?”歐陽烈簡直是用吼地在和她講話,而事實上他已經極力地控制自己不要立刻扭斷這個該死的女人的脖子。

史晴掃他一眼。徑自向山口走去。歐陽烈注視着她的背影好一會,然後抽出車鑰匙,跟上她的方向。

都是熟悉且走過的地方。史晴驚喜地在窄窄的山路上行進着,并沒有因為穿的是高跟鞋而放慢了腳步。

這裏比三年前多了一點人氣,也許是開發的結果。山路比以前寬了一點,路邊的一些陡崖也裝上了護鏈。這說明這座山正被開發着,成為一個新的風景區,因為如果不是為了游客,這裏根本用不着安裝護鏈,因為山民們不需要這些可笑的東西。

史晴一路走着,幾乎忘了身後的歐陽烈。

而歐陽烈一路也在回味着三年前初來此地時的情景,他當然也會永遠記住山岩下的畫面,那是他和她的第一次。雖然他在之前已經有過經驗,但是從這個小女人身上開發出的東西才是真正令他一生難忘的。想到那是史晴的第一次,她當時的清純,純淨,是他,讓她變成了一個真正的女人。這個念頭至今想起依然令他興奮不已,對前邊那個走着的可人,內心裏的感覺也瞬間溫柔了起來。

史晴走累了,畢竟高跟鞋和運動鞋在山間不可相比。她踩着溪邊的碎石,搖搖晃晃地想要到溪邊小坐一下。但是顯然她低估了這些小石頭的阻礙力,才走了不到三步,她立刻手舞足蹈,眼看要跌落在滿是尖銳棱角的石堆上。一聲尖叫劃破山谷裏的靜幽。

關鍵時刻,身後伸出一雙大手,一把攬住了她的腰。擡眼正撞到歐陽烈無限溫柔的眼神,史晴愣了一下,這眼神,和三年前的他好像啊!

歐陽烈抱起她,走過碎石灘,來到溪邊,把她放在一塊足有幾平米大的光滑的石面上。史晴面色紅紅地攏了攏耳邊的發,這種無間的氣氛讓她有點迷亂的小腦袋迷糊地認為時光倒流在了三年前。

她舔了舔微微幹燥的唇,臉上沒了剛來時的冷冽。歐陽烈的心髒不禁為這個時刻的史晴猛跳了幾下。她眼神溫柔,她的動作勾動着他的每根心弦,舉手投足間,這個女人都充滿着一種曼妙的風情。讓他恨不得時刻把她擁到自己懷裏,以防止她再出去把別的男人迷住。

“呃,謝謝!”除了這句話,她不知道該說什麽,他看着她的眼神令她心跳加速。

“不客氣!”他聲音略帶沙啞,但是下邊說出的一句話立刻令史晴回到現實。

“我們可以開始了。告訴我,三年前你為什麽不告而別?”

史晴的胸脯馬上忍不住起伏起來,啊,這個該死的男人,他有什麽權利用這種審問的口吻來問她這個問題,處在這個位置上的應該是她才對。

“真是好笑,歐陽烈,你有什麽資格問我這個問題?你自己再清楚不過是什麽原因。”語氣尖厲而略微顫抖着,剛剛的柔情似水完全不複存在。

女人,幾年未見,已經學會了演戲。歐陽烈心裏暗暗感嘆一聲,回過頭來,望着她因生氣而變得潮紅的面龐。

“這只是你的臆測,我要聽你親口告訴我是什麽原因。”

他放肆的注視讓史晴再沒勇氣擡眼看他一下,她轉身看向身邊汩汩流動的溪水。

正是冬日,遠山上還印着些殘雪。腳下的溪流也因為水源枯竭而變成一涓淺流。想必到了夏日,這定是一條水聲轟隆,奔湧直下的大河。

“歐陽烈,我不知道該和你這種人說什麽。”史晴像忽然想起什麽,拿起手機,撥了一組號碼。

“忘了告訴你,你的機型這裏收不到信號。”他吸一口煙,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

“你想讓蘇給你訂下午的機票是不是?女人,你聽清楚了,我們的事情沒有解決之前,我是不會讓你再離開西城半步的。”

史晴瞪住他悠然抽煙的動作,真恨不得拿手機在他的頭上打出一個洞來。

他只當沒看到她的表情,繼續說道:“所以,我們最好都好好配合。”

“配合什麽,歐陽烈,如果你是一個還有一點點誠意的人你根本就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我不會再為你犧牲一點點了,你不值得!”

“你說什麽?誰不值得?”

歐陽烈一把捉住她的肩,淩厲的力道讓史晴痛得差點喊出了聲,她又痛又慌地開始口不擇言。

“是的,你不值得我這麽做,歐陽烈!我會為任何其他的男人犧牲,但是這個人絕對不再會是你。”

“任何男人,包括周凱是不是?”他的眸子裏流淌出一種史晴不熟悉的憂傷。

她的那句話顯然嚴重打擊到了歐陽烈。他猛然放開捉着她的手,起身走到溪邊。史晴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是她知道她的話傷到他了。她有點後悔,但是說出的話已經無法收回。

史晴從石上站起,不安地撩起被風吹亂的發。

“歐陽烈。”她低低地喊,不知道該怎麽表示自己的歉意。

歐陽烈慢慢回轉身,眼睛裏的黯然和挫敗讓史晴大吃一驚。她呆在那裏,忘了如何反應。

“史晴!”他眼睛裏流淌出的痛苦讓史晴不安而心痛。

“我不知道你到底因為什麽事而對我産生這樣的看法,但是,我要告訴我,我愛你,從一開始到現在,沒有停過!我知道我或許比不上別的男人在你心裏的位置,你可以毫無顧及地打擊我,刺痛我,但是,史晴。”他閉上眼睛,昂起頭,深吸口氣,再次用那種憂傷的眼神望着她。

“請你至少給我一個理由。我是混蛋,我連自己的女人為什麽離開我都不清楚!但是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最後一次,如果真的是我做錯什麽,我保證馬上在你身邊消失,再不出現!”

遠遠望着那個在溪邊向自己痛苦表白的男人,史晴心裏一陣悸痛。她愛他,和他一樣,從開始到現在,沒有停過。但是,她已不能,不能再接受現在的歐陽烈。

“烈,我,我想,一切都會過去,像我們過去的三年一樣。你會和更适合你的女人在一起生活,她會為你生一大堆的小孩,你也會……”

她話沒說完,被歐陽烈激烈打斷。

“你以為過去三年我是怎麽過來的?史晴,你過得一定很開心是不是?因為再沒有我在身邊,你可以随意找自己喜歡的男人,比如周凱。是不是?”

“不要再提周凱,我和他沒有任何關系。”史晴低叫,她搞不懂這個男人為什麽老是提起周凱。

“好,不提周凱,那還有其他男人,你現在喜歡的類型變了是不是?”

“歐陽烈!”史晴再也控制不住地低吼。天啊,這個男人瘋了是不是。

“沒有,什麽男人都沒有!你是唯一一個,到現在依然是!”她一邊低叫着,一邊頭痛地揮着手,極力想要抹掉他腦海裏對她亂七八糟的臆測。

一雙大手猛然攬住了她的腰,擡起頭,史晴看到歐陽烈無比閃亮的眼睛。

“你說的是真的?”男人的力量感在此時表現得十分張揚,他的大手讓史晴再次感到微痛。

“你弄疼我了。”

他馬上放松力道,但是大手依然握着她的腰不肯放下。

“我剛才沒聽錯嗎?我不相信。”

史晴有點可笑地望着面前這個應該自負無比但此時卻像個小孩一樣的男人。

“沒,你沒聽錯。”她朱唇輕啓,剛吐出這幾個字,唇就被面前瘋掉的男人猛然攫住。他狂猛地吻她,好像一頭饑餓的雄獅,他的吻撒在她的臉上,頸間,耳後,和舌畔。史晴緊緊抓住他的衣角,防止自己跌倒在地上。

她愛這個男人,她一直知道,他每次吻她總會讓她情不自禁,只是,在這個談判的關鍵時刻,她禁不住想起了三年前讓她心碎的那一幕,于是她激揚起的熱情馬上冷卻了下來。

史晴伸手輕輕推開歐陽烈,故意不去看他眼睛裏閃爍着的光芒。

“烈,我,我想我該回去了。”

歐陽烈的眼睛馬上變得黝黑而深沉。

“不,我們只是剛剛開始。”他轉身背對她,望着遠方,伸手從外套口袋裏摸出一支煙,再次燃起。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他為自己剛才的行為感到懊惱。他是如此激情飛揚,但是他懷裏的女人卻清醒無比,上帝,這真是天大的笑話,他歐陽烈什麽時候竟然變得像一個小男孩一樣。

史晴整理着自己淩亂的思緒,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此時的歐陽烈。他不是應該很強勢地逼她做他喜歡的事嗎?他不是應該站在這裏用一種充滿威脅感的目光逼視着她的嗎?她做好了充分的準備來應對這樣的歐陽烈,但是他現在的樣子卻是她怎麽也沒有料想到的。

歐陽烈回頭,他一腳踩熄煙蒂,微長的發被山風吹得遮住了眼睛。史晴看不到他的表情。

“我在等你的答案。”他聲音低沉,給人一種微帶頹廢的感覺。

“我,我不想再提以前的事。”她皺眉,拉緊了外套,撥回被風吹開的發。

“你不準備說是不是?那好,一會兒我們去一趟開元,買帳篷,睡袋,還有吃的。”

“弄那些幹嗎?”

“如果打算住在這裏,沒有這些東西的話怎麽活?”他俯身撿起一塊卵石,扔向遠處。

史晴聽到他的話差點跳起來,“你瘋了是不是?”

“你明白就好,和一個瘋子談條件是沒有用的,所以,”他頓了一下,“你最好聽話一點。”

史晴又要開始生氣了。這個該死的男人又恢複到他原來的樣子了。她就不該去同情他,疼惜他一點點的。

“我,我不信自己走不回去。”史晴轉身走下大石,尖尖的高跟鞋一下踩進淩亂的碎石堆裏。只是,才走了兩步,她就被身後一雙大手擄回,然後她被他一把轉過身體,面對着他。史晴極力想掙脫掉他的控制,她恨自己為什麽如此柔弱,甚至都沒有他一只手臂的力氣大。

“史晴,我告訴你,我已經受夠了你的任性!你為什麽總是這麽該死的頑固?你以為不解決掉我們之間的問題你會安安心心過一輩子是不是?你不會!你的眼睛從來不會撒謊!我知道你和我一樣痛苦,那你為什麽就不能再給彼此一次機會?”他一口氣說了這麽多,讓她幾乎沒有機會反駁。歐陽烈平時可以開玩笑,可以玩世不恭,但是所有這一切只是外表。關鍵時刻他仍然是三年前那個寵她愛她面對問題卻又絕不會逃開的歐陽烈。

史晴閉上眼睛,任自己不争氣的淚水滑落下面頰。她一面搖頭,一面想要掙開他的雙手。

“歐陽烈,你受夠了可以走開呀?又沒有人強迫你來忍受我的缺點。我知道你有女人緣,你招一招手就能讓很多漂亮女生圍住你,讨好你,你去找她們呀,她們沒有我這樣的壞脾氣,也不像我一樣任性不講理,你可以随時找陳思思,你也可以和任何……”

“等等!”歐陽烈一口打斷她的口不擇言。他眉頭緊皺,深思地注視着懷裏哭得梨花帶雨的佳人。看到史晴落淚,他的心一下子變得柔軟無比。

“陳思思?你好像已經不是第一次提到她了吧?”他伸手觸着她腮上滑落的淚珠。

“陳思思,是那個Model嗎?好像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你怎麽會認識她?”歐陽烈望着她的眼神已經不像剛才那樣焦灼不安,人一旦從不确定中走出來,找到了一個即使很壞但是是确定的因素,那他也會因此而變得平靜,就像此時的歐陽烈。他從史晴淩亂的話語裏找到了一點點突破。

“寶貝?”他輕鞠起她粉嫩嬌豔的臉龐,低頭在她額上印下一吻。

“告訴我,我現在知道事情好像不簡單。快告訴我。”歐陽烈在她臉上淺吻着,讓低低啜泣的史晴慢慢平複了情緒,她不想再次提起那些讓她一觸就心傷的往事,但是歐陽烈的堅決像一把利劍,硬生生逼着她把她記憶中最不願拾起的片段之門一劍劈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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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那次的三月郊游之後,史晴曾經有整整兩個禮拜的時間不見歐陽烈,不接他的電話,不看他的郵件,她一直害怕自己肚子裏會長出一個小孩。她為這件事一直緊張,緊張到近乎神經質的地步,蘇和芝芝她們不知情,只以為她第一次爬山太累,回來又感冒,心情不好,所以事事讓着她。

歐陽烈電話找不着她人,郵件沒人回,他急得立刻驅車到她們學校,在史晴住的宿舍樓下用手機打她們宿舍電話。他當然不能太張揚,不能像大學裏的那些男生一樣扯着嗓子在女生樓下喊人,他如果那樣做的話,鐵定整個宿舍樓的女生都會跑下來看他:他是歐陽烈,是公衆人物,所以他只能架着墨鏡坐在車裏,一通接一通地呼叫史晴。

“老大,晴晴好像病了,她不想接,她還說要你不要再打了。”芝芝在電話裏小心翼翼地傳話。

“芝芝,你告訴她,如果她再不接,我就直接到你們宿舍去!”雖然女生樓禁止男生入內,但是歐陽烈說得出做得到,如果決定了要上樓,他即使殺掉樓管阿姨也會上來的,史晴比誰都更了解這一點,所以芝芝的話一傳遞完,她馬上乖乖地接過電話。

“喂。”她聲音細小如蚊。

電話裏一陣沉默。

“烈,我……”她不知道怎麽說,她只是好擔心,緊張得做什麽事都覺得煩。

“為什麽會這樣?”歐陽烈的聲音焦灼而低啞。

史晴抓緊話筒,心情複雜得不能回答。

“你現在下來,馬上。”電話嘟一聲挂斷了。不容她再反駁。

史晴瞪住話筒,癱在床上。她知道他愛她,愛到近乎發瘋的程度,但是他也不容許兩人之間的感情出現一點點的瑕疵,像史晴這樣方式的折磨,他會發瘋,他絕對不容許她這樣任性發展下去。愛情應該是甜蜜而幸福的,不應該有這樣的折磨和不安。

十分鐘後,歐陽烈的跑車載着史晴行駛在南郊一條寬闊的大道上。車在一座飛架南北的跨河大橋上停靠下來,史晴側過頭,看到徑自下了車靠在橋欄杆上的歐陽烈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煙。正是春日乍暖還寒的時節,這樣的夜晚,微風正涼,史晴不禁伸出手拉緊外套。

“烈。”她下車,走到他身後,充滿歉意地用手環住他的腰,把頭靠在他寬厚有力的背上。歐陽烈遽然轉身,抓住她纖細的肩膀,

“你這個小妖精,告訴我,為什麽要這樣折磨我?”他一把把她緊緊抱在懷裏,吻像雨點般印向她的眼睛,鼻子,耳朵,然後是唇。他又深又猛的吻,使他看起來像一頭久未進食的猛獅在饑渴地饕餮着一頓美餐。

史晴用手臂圍住他強壯的脖子,手指自然插進他的發中。她真的是吓到這個可怕又瘋狂的男人了。她踮起腳,回應着他的狂熱,而歐陽烈毫不費力地一把抱起她,把她放到欄杆上,再次低頭吻住她嬌豔的唇。

等他終于放開她,史晴抱着他的腰,仰頭看他。

“烈,”

“什麽?”

“我,我好怕。”

“怕什麽?”

“小孩,會有小孩?”

“什麽小孩?”歐陽烈一頭霧水。

“你讨厭!”史晴嬌羞地鑽進他的懷裏,用他的風衣遮住自己的臉。

歐陽烈把她從風衣下抓出來,雙手捧住她精致的臉龐。

“寶貝,你到底在說什麽?”

“你。”史晴羞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這樣的事情,讓她怎麽說得出口。

歐陽烈“啵”的一聲狠狠親了一下她的唇,“你慢慢講,我有得是時間來聽。”

“我,我讨厭你!”史晴一把推開正抱着她想再次偷襲的歐陽烈,跳到地上,朝橋尾奔去。他的心思完全就沒在她的話上。

歐陽烈一步追上她,抓住她的手腕。

“幹嗎?我在聽啊。”

“我讨厭你,歐陽烈!你這個壞蛋!都是你!都是你啦!”史晴掙紮着要從他的臂中逃出來,但是顯然努力毫無作用。歐陽烈只當她在和他撒嬌,他攬着她的腰,一邊寵溺地哄着她,一邊低頭再次尋找着她的唇。

史晴一把推開他的親近,“不要,我不要再和你在一起了!你好讨厭!”

“到底怎麽回事,甜心?”他終于把注意力調整了回來,低頭看住她的眼睛。

“為什麽不想和我在一起?”雖然知道她說的不是真話,但是他依然要表現出一副很緊張很關心的樣子。

“就是不要嘛!和你在一起,會有,有……”

“有什麽?”歐陽烈的心髒再次為她的嬌羞而一陣狂跳,他迷亂地低頭吻住她香香的頸。

“會有Baby!”史晴終于鼓足了勇氣說了出來,而正吻着她頸子的歐陽烈頓時停下所有的動作,慢慢把臉移到她的面前。

“……我怎麽忘了!你一直在擔心這件事是不是?”

史晴點頭,她終于為他後知後覺的發現松了一口氣,畢竟,這算是他們兩個人的事情。

他把她輕輕擁進懷裏,低頭吻住她的發。

是的,那次郊游之前,誰都沒計劃也沒想到他會在那裏要她,他們完全沒有采取安全措施,即使做完後他們也沒想到這件事。而整個郊游過程之中腦袋都被他搞得一塌糊塗的史晴更是沒有思考力,直到回了學校,再次回味起甜蜜的終南山之旅時,她才忽然發現這樣一個重大的問題。

于是她開始緊張,緊張到一聽到宿舍裏提到歐陽烈的名字她就幾乎忍不住要尖叫。這就是她拒絕他靠近的最重大理由。

歐陽烈緊緊抱着懷裏的小女人,不禁深深責怪起自己的粗心。他不是不明白女人是一種多麽纖細的小動物。史晴還是一個在學校裏讀書的小女生,她什麽事情都沒有經歷過,可是他竟然因為自己一時的沖動而給她造成了如此大的困擾。他真是比任何時候都痛恨起自己來。

“烈,我,我該怎麽做?我好怕!”史晴更緊地抱住他的腰,把頭埋在他的胸前。

歐陽烈安慰地撫着她嬌小的背,他也在緊張地思考着下一步要怎麽做。

“明天,我們去醫院檢查。”

“不!不要!”他的建議剛一出口,立刻遭到史晴的強烈反對。

“為什麽?這樣我們會很快确定一下。”

“不要,我不要去醫院!我讨厭醫院!我就不要去!”

史晴慌慌的表情讓歐陽烈心痛不已,他輕輕吻一下她的臉。

“寶貝,我們必須去。或者我們買……”

“不,我不,烈,我真的不要去,會遇到熟人的,會有很多人知道。”史晴驚慌失措地推開歐陽烈,好像他要馬上帶她去醫院一樣。

歐陽烈抓住她細細的手腕,再次把她擁到懷裏。

“那,你想怎麽做?寶貝?難道我們要一直這樣緊張下去?”他真的不是要故意把她弄得更緊張。他只是比她更理智一點。

史晴幾乎要哭起來,“不,反正我不要去醫院。求你,烈!”淚珠真的順着臉頰滑了下來。心痛不已的歐陽烈立刻捧起她的小臉,一顆一顆地吻掉。

“就不要,就不要!”她輕輕低泣,像一只小貓一樣惹人憐愛。

“好,好,我們不去!”歐陽烈再也不忍看到她雨落梨花的可憐小臉,他低哄着她,伸手再次把她深深抱住。

兩個人就這樣擁着,立在橋邊,遠望着兩岸闌珊的燈火。

最後,史晴提議,等回去後,不許他聯絡她,等她自己确定,她再打電話告訴他。歐陽烈當然知道女人的身體有自己的周期,他立刻同意了她的提議。如果能夠讓面前這張小臉再次微笑起來,他想無論付出什麽代價他都是可以接受的,即使這個代價可能是把他折磨得死掉。

然後回去後,他們真的不再聯絡。歐陽烈堅守原則,每天都痛苦地忍耐着不去撥那一組熟悉的電話號碼。他開始想她,狠狠地想她,白天在電臺做節目或是去主持活動,很容易挨過,只是每到晚上他就開始在床上輾轉難眠。

自己深愛的人就在同一個城市,他卻不能靠近,他真正明白了什麽叫做咫尺天涯。

而史晴回去後,心裏終于不再像之前那麽緊張,畢竟現在是兩個人在分擔問題。她平靜而小心翼翼地過着每一天,每天要計算一百遍每個月好朋友來拜訪的日子。她也想歐陽烈,想念他寬厚的胸膛,想念他對她的寵溺,想念他身上的味道,想念他的一切。

終于,兩個禮拜後的一天下午,史晴驚喜地發現她的好朋友按時來拜訪了。她尖叫着從床上跳了起來,立刻撥電話給歐陽烈。

“烈!”電話剛一接通,她就忍不住尖叫。

“上帝!你還活着嗎?”正在電臺直播室門口拿着材料要出門的歐陽烈,一聽到這聲熟悉的呼喚忍不住一聲呻吟,現在僅僅是聽到這個小女人的聲音,就已經讓他全身興奮而疼痛起來了。

“沒事了!天啊,我好開心!哈哈,我們應該出去慶祝一下!讓我想一下,嗯,我想吃法國菜,還有韓國料理,嗯,還有……”“好的,寶貝,如果你想吃‘非洲恐龍’的話我想也完全沒有問題。”歐陽烈的聲音讓整個電臺裏的人都奇怪地擡起頭來:連續黑了幾百年的一張臉,今天終于變得陽光燦爛了,大家怎麽會不好奇?

史晴格格地在電話裏笑了起來,“你今天有沒有空?”

“對你我會永遠有空。”歐陽烈避開大家投過來的目光,低頭對着電話壓低了磁性而略帶沙啞的嗓音。他真恨不得立刻見到這個幾乎把他折磨得半死的小妖精。

“你好讨厭!”她甜膩膩的聲音讓他聽得心神一陣蕩漾。

“甜心,你現在能馬上出門嗎?”他急切地想立刻見到她。

“你呢?你晚上的節目……”

“別管什麽該死的節目,每天做直播還不把人累死?我自己有安排,二十分鐘後你在樓下等我,聽到沒?”他一邊講電話,一邊從辦公室的門邊取下外套,朝電臺門口走去。

史晴又格格地笑,“哦,芝芝他們把你當偶像,她們最崇拜的就是你的敬業,原來,偶像的敬業也可以作弊哦。”

歐陽烈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對着電話說:“小東西,你随便怎麽諷刺我吧。見了面我再和你算!好了,現在去換衣服,我馬上開車去你學校。”

史晴又笑,“好,你開慢點哦,你太快的話我會連衣服都來不及穿上。”

“沒穿衣服?”歐陽烈的腦海裏立刻浮現出一片香豔火辣的畫面。

“對哦,我現在在床上,還沒……”

這個該死的女人,他當然知道她不是故意引他想入非非,但是就是她不經意的話語和動作卻總是幾乎讓他噴鼻血。

歐陽烈忍不住呻吟一聲,“你想不穿衣服就和我出去是不是?我現在已經在停車場了。”

“啊,我叫你慢一點嘛,你真讨厭,好了,不和你說了,等下見,拜拜。”

“拜。”歐陽烈對着電話狠狠親了一口,打開車門上了車,掉轉車頭,向南郊駛去。

那天晚上,他們連續吃了三家料理。直到史晴大呼不要,他們才決定放棄繼續吃下去的計劃。離開最後一家店的時候,正在取笑史晴的歐陽烈被人從身後叫住。

兩人同時轉過身去:一個身材高挑衣着妖冶的女人擺着款款細腰走到他們面前。女人直接望住歐陽烈,一手抱胸,一手輕舉一支修長的女士香煙。

“好久不見!歐陽烈!”

歐陽烈淡淡地笑,“你好!思思。”

女人轉過頭再看一眼史晴,緩緩吐出一口煙。

“你現在開始喜歡清純小女生了?啧啧,不過長得還真是不賴。”

不知道為什麽,面前這個女人讓史晴感到一絲不安。她看一眼歐陽烈,他仿佛也很不自在的樣子。

“思思,有事以後再聊,我們現在要走了。”歐陽烈占有式地攬住史晴的腰,說話的臉上面無表情。

“怎麽這麽急着走?我們應該在一起喝杯咖啡聊一聊才對。”女人回着歐陽烈的話,眼睛卻一直盯住史晴上下打量。

“算了,反正以後有得是機會。我們現在真的有事,拜拜。”說完,歐陽烈不等她再多說什麽,擁着史晴就出了料理店。

“烈,她是誰?”

“一個以前的朋友。”

“她很漂亮。”

“喔,是嗎?我不覺得。”多單純的女孩子,竟然在自己的男人面前贊美別的女人漂亮。

“不是吧,她是真的很漂亮呀。”

“算了,不說別人,聊我們自己吧。”

上了車,駛上寬闊的環城高速公路。兩個人已經忘了剛才發生過什麽事情,又回到了溫馨的二人世界。

“甜心,我正擔心,如果你再吃下去的話恐怕我要抱不動你了。”夜色裏,歐陽烈邊開車,邊摸一下身邊可人的小鼻子。

“你讨厭!不許摸我鼻子!不然有一天我會變成大象。”

“哈哈,”歐陽烈一陣狂笑,“做大象有什麽不好?你如果變成大象,我馬上變成一只公的陪你。”

立刻一陣粉拳落在歐陽烈堅硬有力的肩膀上。

“歐陽烈,你,天啊,我真不懂芝芝她們為什麽要崇拜你!你簡直是,是……”

“是什麽?”他拉起她的小手親了一下。

“你簡直就是一個超級Super大色狼!”

“謝謝你取的新名字,我的小紅帽!大色狼非常喜歡。”歐陽烈望着她的眼神裏閃爍着點點光芒,那樣的深情款款令史晴不禁臉紅心跳。她攏起耳邊跑到前面來的一撮長發,羞澀地避開了他熾熱的目光,轉頭裝作欣賞風景的樣子。

車突然停靠在路邊,史晴回頭,望向歐陽烈。

“怎麽了,為什麽停車?”她清澈的眼睛裏寫滿了疑問。

而歐陽烈注視她的目光裏卻滿是毫不遮掩的饑渴。

他一把把她拉到自己懷裏,累積了兩個禮拜的想念在這一刻全化成一個吻。他先是輕啄她的唇,她的鼻子,她的眼睛。史晴伸出手臂,回應地抱住他的腰,然後他一下深深吻住她的唇,完全侵略式的“大色狼”的吻。

送史晴到學校後,歐陽烈快樂地駕着車返回自己的公寓。早上出門時他還是天下最最倒黴的男人,而現在,他已經成了最幸福的一個。

時間飛快地過着,轉眼過了一周。

又是周末,史晴和歐陽烈一起吃過晚飯後在東大街閑逛。

“烈。”

“嗯?”

“你還記得我去年過生日的時候嗎?”

“當然記得。”

“我突然有個想法。”

“你說。”

“我們像那晚一樣,就這樣一直走,走到天亮好不好?”史晴滿是興奮地望着身邊停住腳步的歐陽烈,他高大挺拔的身材在東大街熙嚷的人流裏十分突出。

歐陽烈望着身邊這個一臉期待的小女人,他心裏最想說的話其實是:“回家算了!到我的公寓去!”明明有住的地方,卻要在街上凍到天亮!上帝,這個小家夥一定以為他也喜歡這樣的方式。問題是,史晴過生日的時候他們是剛剛開始,他膽量還沒有大到請她去他的公寓過夜,即使這個“過夜”真的只是一人一個房間那樣子,那時候這樣都不可以,他只好甜蜜地陪着她在街上走路,一直走到天亮。

可是現在,他們已經非常确定他們的未來,史晴的工作也簽在西城,畢業設計馬上就要做好。他有一千個理由請她去他的公寓,即使什麽也不做,只是簡簡單單地吃她做的飯,和她聊聊天,他都會覺得很幸福。只是,他還不能确定他提出建議後史晴的反應。

“好!”歐陽烈張口卻已答應了她。

“你真好,烈。”她開心地笑,忽然又有點擔心地問,“可是,你明天的節目會不會受影響?”

“不用擔心,偶像的敬業反正是可以作弊的嘛。”

她一下子笑了起來,“我說你什麽你總記得。”

晚上十一點多點兒的時候,他們正在鐘樓下的世紀金花廣場上坐着“欣賞”夜色。

“好冷哦!”史晴拉緊外套,望住歐陽烈,“我們,這樣是不是有點傻。”她傻乎乎地問道。

“你現在才知道?”

“啊,你讨厭,明明不喜歡還要和我一起做傻事。”

“小傻瓜,可是你喜歡啊。”他把外套脫下包住她,低頭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

“烈。”史晴呆呆地仰頭望着他,心裏突然一陣感動。她喜歡,于是他就陪她一起做,史晴忽然發現自己好自私。她什麽時候有想過歐陽烈喜歡什麽?

“在想什麽?”他低頭抵着她的額頭,鼻尖和她的鼻尖輕輕地擦着。

“你,你喜歡什麽?”

“什麽?”他拉開一點和她的距離,再望着史晴,有點搞不懂她在說什麽。

“我是問,你喜歡什麽。”

歐陽烈不禁失笑。

他看過許多小女生在活動現場把他的資料倒背如流,他的一切喜好都公布在網路上,随便一個人上網查查看都可以看到,可是,現在,他身邊的這個小女人在問,他喜歡什麽。

也許是史晴喜歡他不像他喜歡她那樣多嗎?他開始時對她一無所知,可是從一次次的接觸以及從芝芝她們那裏,他硬是一手手地掌握到了她的所有資料和喜好,這種主動和被動形成的強烈對比真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

“烈,我,我想我還是知道一點點的。”看到他略帶自嘲的表情,她立刻不安地說道,“你喜歡吃川菜,喜歡自然,不喜歡太吵的音樂,還有……”

“夠了。”他緊緊抱住她,她能這樣去記他的一切已經很讓他感動。

“你喜歡的我都喜歡。”他把下巴放在她的發上輕磨,俯頭吻一下她的耳。

史晴也回應地緊緊抱住他的腰,

“我們,現在回去好不好?”她終于“良心發現”,要照顧一下歐陽烈的感覺了。要知道于這樣初春的夜晚在街上晃悠真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

“好!”歐陽烈立刻表示同意,站起身拉住她的手,向跑車走去。

跑車在初春微冷的街頭悠然滑過,燈火,和未眠的行人,以及道旁剛剛抽出新綠的銀杏樹,這一切,深深刻進史晴蕩漾着幸福的記憶裏。

“烈,你聽。”車從慈善中心門口經過的時候,史晴急促地叫了一聲。歐陽烈立刻減慢車速。一陣嬰兒的哭聲從某個角落傳來。

“可能是誰家的小孩還沒睡吧。”歐陽烈安慰她一聲,準備繼續開車離開。史晴一下按住他的手。

“不,你聽,不是從樓上傳來的,是地上,是從那門口傳過來的聲音。”她急急地嚷。歐陽烈再次側耳細聽,果然,他發現史晴判斷的正确。

他們立刻下車。朝慈善中心莊嚴巍峨的大門走去。

大門口的地上,赫然躺着一個被包裹得嚴嚴的嬰兒。史晴蹲下身去,抱起他,卻又手足無措地不知道怎樣讓他不要再哭。歐陽烈摸一下嬰兒的額頭,還好,它還沒被凍感冒。

“烈,他是不是被父母扔掉了?”史晴心痛地望着懷裏漸漸平靜下來的小孩。

半夜三更,一個小孩子被包裹得嚴嚴地放在慈善中心門口,不是被人扔掉了還有什麽更合理的解釋?

歐陽烈忍不住低咒了一聲,這些不負責任的父母,既然決定了不要這個孩子,為什麽還要把它送來這個世界?

他一把擁住史晴,朝跑車走過去。

“我們把他怎麽辦?”

“先帶回家,天亮了再說。”

小孩到了史晴懷裏,很快就平靜下來,不再哭了。

跑車在路上疾駛。

“他好貪睡哦。”史晴點着他可愛的小鼻子,側頭望一眼專心開車的歐陽烈。

他笑,他忽然發現抱着一個小孩的史晴別有一番韻味,雖然那是別人的孩子。

終于回到歐陽烈地處南郊的公寓。

把小孩子在房間裏安頓好後,史晴再望一眼他睡得香香的小臉。身後的歐陽烈攬着她的腰,把她輕輕拉出房間。

關好門,他立刻吻住她。

史晴熱烈地回應着他,從上次他們見面到現在,已經有一周的時間,她也好想念他的吻,他的擁抱。

但是顯然這次不是一個簡單的吻就能解決問題。他抱着她的手漸漸往下,往下,直到史晴開始不安地挪動身體。

“烈。”她低叫一聲,伸手按住他不規矩的雙手。而歐陽烈一把把她的雙手反扣在背後,緊接着他的”狼吻”開始在她身上一點點侵略開去。

“喔……”史晴開始被他吻得意亂情迷。而歐陽烈不斷飙升的體溫和越來越狂猛的動作令她突然嗅到一種熟悉的訊息。

“不!”她馬上掙脫開他的懷抱,郊游時山岩下熟悉的畫面在她眼前晃動,她感到有點口幹舌燥,但是一想起那樣做的結果,她的小腦袋立刻變得清醒起來。

“不要,烈,不可以。”她有點害怕地低嚷,小手開始用力推拒起他堅硬寬厚的胸膛。

歐陽烈俯在她頸間低低地喘息,“別緊張,甜心,我們不會像上次那樣傻。”是的,他想要她,以前每次見面他都怕自己的目光會吓壞她,但是自從郊游回來,他不再擔心,他們已經把彼此完全交給對方,這個時候他對她的想念有多強烈她都應該可以理解。

“不要,烈,求你,我怕。”史晴依然在奮力推着他。

歐陽烈一把捧起她的小臉,“甜心,沒事的,我保證什麽事都不會有,我們會采取安全措施。”

“我不管,我就不要。”她慌慌地想要從他懷裏逃出去,但是歐陽烈有力的手臂只一伸,就把她抓回身邊。

“好,我們不做。”他英俊的臉上滿是疼惜,低頭吻一下她的臉頰,歐陽烈伸手再把她抱住。

史晴立刻放松地環住了他的腰,歐陽烈一只大手抱着她的臀,輕輕按向自己,緩緩地擦着彼此的身體。不能要她,但是至少可以碰觸她!降低要求的歐陽烈忍住疼痛,輕吻着她的發。而一被抱緊貼住他身體的史晴立刻覺得臉燒了起來。天啊,他想要她,她再清楚不過,可是他為了她,寧可自己受苦。從金花廣場上的對話到現在他們身體的親密接觸,史晴不知道還會從這個男人身上發掘到多少他愛她的證據。她充滿感動地擡起頭,親吻着他的下巴。

“烈。”

歐陽烈低頭回吻她,然後她輕輕推開他的身體,開始一件件脫下自己的衣服。歐陽烈一把按住她的小手。

“不,甜心,你不喜歡的話我們就不做。”他的手制止着她的動作,眼睛裏寫滿的卻是對她灼熱的渴望。

史晴推開他的手,“我喜歡,烈,我也要你。”

她的話仿佛是歐陽烈等待已久的準許令,還未講完,他的唇已猛然印上她的唇瓣。他先是緩緩地,淺淺地吻着她,從發,到頸,到胸,然後,他一把把她從地上抱起來,輕柔地放在旁邊的桌面上。再次低頭開始狂猛地吻她。

史晴羞怯地反應着他的火熱,她輕輕把手放在他的肩上,緊緊抓住他強壯有力的臂膀,承受着他的唇一波比一波更加勇猛的進攻。他的大手推高了她的緊身上衣,她豐滿挺立的蓓蕾立刻俏皮地彈跳在他眼前。歐陽烈倒抽一口氣,手勁收緊,唇從她的唇上一路下移,到耳後,到頸窩,再到起伏有致的胸部。

……

在慈善中心門口撿到的小孩,歐陽烈本來打算第二天就把他送到育兒院,但是史晴堅持不肯。

“他好可愛!我們等明天再送去好不好?”她熱烈的目光令歐陽烈無法說出“不”字。

“可是,甜心,我們沒有辦法養他。”

“我們可以學呀,我會去圖書館借書看,還有,我們可以咨詢醫生。好不好嘛,烈?我們晚點送!”

歐陽烈無可奈何,“你說什麽都好。只是,我想……”

“你真好,烈。”她不等他說完,就伸出手挽住他的頸在他臉上親了一下。歐陽烈望一眼懷裏已經被別人的小孩給迷住的史晴,禁不住搖頭。

“你喜歡小孩的話,以後我們可以自己生好多。”他撫着她一頭及腰的長發。

“我才不要生小孩,會痛。”

“小傻瓜,昨天晚上你還告訴過我你不要做……”

“你住口!”兩片紅暈立刻飛上她的雙頰。

“我,我去給它洗澡。”

她急急抱起小BB,從歐陽烈身邊逃開。他大手摸着下巴,雙眼随着伊人婀娜而去的倩影而移動,眼睛裏是一抹笑意。

兩個月後妮妮終于還是被送到育兒院去了。雖然請有保姆幫忙照看,但是因為這個小家夥的緣故,歐陽烈的睡眠質量還是受到了嚴重影響,他雖然從沒抱怨,但看到第二天早上起床時他的黑眼圈,連史晴自己都覺得無法再任性下去了。妮妮離開的時候史晴眼睛紅紅的,因為妮妮哭着抓住她的衣服,拒絕工作人員來抱它。這個小家夥好像已經知道他們要分開了似的。

史晴被歐陽烈擁着離開了育兒院,回到學校,一切都回到原來的軌道。

“甜心,你想她的話我們可以找個時間去看看她。”歐陽烈有一次電話裏這樣建議。

“不,我不要去。”她不能去一次哭一次,“我在妮妮每年生日的時候再去看她。”

歐陽烈理解她的做法,他什麽都沒再說。

然後時間就這樣飛快地流逝。一個月後,史晴終于可以和以前一樣不再整天念叨妮妮了。他們恢複到了從前單純戀愛的日子。那時正是史晴大四的最後一段時間。早在大四第一學期,剛過完了生日的她就把工作簽在了西城。那個時候身邊每個人都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事:她和歐陽烈正在交往,她當然要留在西城和他待在一起。

她現在有着大把大把的空餘時間。而歐陽烈每隔一兩天就要到學校接她出去玩,他們開車到郊區,到西城附近的一些風景區,到西郊的一些棚戶區等等,走的時候沒有計劃,完全看心情,史晴想去哪裏,他就載她去哪裏。那時候的歐陽烈像吸毒的人上了瘾一樣地沉迷在史晴的一颦一笑裏,只要超過兩天沒見到她,他就會把她的手機打爆,一直到把她約出來為止。

轉眼到了六月。

歐陽烈在六月底要到香港參加一個頒獎禮,走之前的幾天裏兩人幾乎天天待在一起。

“也許我不該去。不然我回來的時候你可能已經回家過暑假了。”離開的前夜,他終于有點猶豫地對她這樣說。

“不,我等你回來後再回家!只是一個禮拜嘛,我晚幾天回沒事的。”史晴安慰他。

“真的嗎?你确定會等我嗎?”他捧住她的小臉,吻她的臉頰,頸窩。

“嗯,我……我等你。”史晴被他吻得有點發暈。

“不過,烈,我家搬家了……換了一個城市……”

“呃……”正忙着的歐陽烈顯然并沒聽進她到底在講什麽。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他現在并不關心。

歐陽烈抱起她,踢開卧室的門,把她放到寬大的雙人床上。

衣服一件件滑落到地上。

歐陽烈一邊把頭埋在她的頸窩裏深吻着,一邊伸出一只手到床頭幾上,拉開抽屜。瞄一眼手裏的紙袋,空的,他禁不住低咒一聲。

“烈……你在做什麽嘛……吻我。”史晴柔嫩修長的臂一下勾住他的脖子,拉低他的腦袋。他只猶豫了一下下,但是立刻開始用狂野的行動來回應懷裏的可人。

……

一夜激情後醒來的史晴,發現身邊的人已經不在。床頭幾上留着一張紙條。

“甜心,我必須去趕飛機了,早餐已做好,放在廚房,記得自己熱了再吃。我很快就會回來!記得想我!吻你!再吻一下,再一下……”

史晴笑着看完便簽,擡腕看表,已經十點。她趕忙下床洗刷,再到廚房慢慢享用着歐陽烈做的早餐。那一刻她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時間很快,一周馬上過去,歐陽烈從香港返回。

史晴沒有像以前那樣雀躍地跑到他的公寓買了外賣等他回來,也沒有一個問候的電話。帶着滿身疲憊回到家的歐陽烈并不介意他的小女人偶爾發的小脾氣,也許一周時間真的太長,她生氣了。

快速沖了一個澡後,歐陽烈提起電話撥了熟悉的號碼,手機關機。又一個電話打到宿舍,沒人接。他這才想起,今天是七月二號,大四的學生早已離校。他趕忙再撥蘇的手機。

“哦,晴晴現在住我家。不過她現在不在這裏,呃,還有,我想晴晴可能生病了。她這兩天一直魂不守舍,不知道是怎麽了。”

“是嗎?那你知道她現在在哪裏嗎?”一聽到史晴生病,歐陽烈馬上緊張起來。先前的疲倦感也頓時不見。

“不知道,前兩天她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房裏,不吃飯,也不準別人進去,真是吓壞我了。”

“那她有沒說為什麽出門?”歐陽烈的語氣讓蘇有點害怕。

“我,我是剛剛發現她不在家的,她沒有告訴我她要出門。對了,她知道你今天回來。可能去了你那裏。”

“史晴?!”

蘇話沒說完,就聽電話那頭一聲意外的低呼。史晴正站在歐陽烈公寓的客廳門口。

“好了,蘇,以後再聊,拜拜。”歐陽烈一邊對着電話說再見,一邊迅速起身走到史晴身邊。

“甜心,你怎麽回事?蘇說你生病了。”他一把擁她入懷,緊緊攬住她纖細的腰,吻着她散發着陣陣清香的秀發。

史晴緩緩地環住他有力的腰身,擡起頭,歐陽烈看到她滿臉的淚。

他所有的動作停下,一動不動地盯着她的眼睛。他覺出了懷裏的這個小女人和平時不大一樣。

“出了什麽事?”他緩緩擡起手,心疼地觸摸着她滑落而下的淚滴。

“烈,我好想你!吻我一下好嗎?”她尖細的牙齒把下唇咬出了一道暗紅色的痕跡。歐陽烈一把抱緊她,吻像雨點般落在她精致的小臉上。她低泣着熱烈地回應着他,歐陽烈從來沒有感受過這樣的史晴。她火熱,主動,但是卻讓他有點些微的不安。

“我只是開心,烈,我好開心。我以為你不要我,再也不回來了!”史晴靠在他懷裏,低泣着對着他帶着迷惑的眼睛解釋。“我現在已經回來了,寶貝!我怎麽可能不要你?”他拉起她的小手吻着,大手輕輕撫着她顫抖的背。

“嗯,我沒事了!我們一起準備晚飯好不好?”史晴一邊笑着一邊雀躍着跑開,到廚房去準備。

歐陽烈看到她的笑臉,輕輕呼出一口氣,女人!真是一種奇怪的動物!一會在哭,一下又馬上會笑。

他跟着進到廚房。

“烈,我忘了買菜,我得出去一下。”她快樂地在廚房裏旋轉着,拿起籃子,準備出去。

一雙大手從身後伸出攬住了她的腰

“不用忙了,我們可以叫外賣!”他在她耳邊低聲建議,他不能忍受她纖細修長的手指因為為他洗碗做飯而變得粗糙。

“可是……”

“不許可是。”他不容她再反對,立刻低頭吻住她的唇。

史晴熱烈地回應他,她甚至把小手滑到他的襯衫裏,做出一些令他幾乎噴鼻血的小動作。歐陽烈一把抓住她不規矩的小手。

“女人!你想現在玩火嗎?”

他在她的指上親了一口,史晴放開了他的手,修長的手臂攀上了他的脖子,她踮起腳尖,拉下他強壯的頭顱,吻上他的唇。

歐陽烈真的開始起火了,這個不知死活的小女人,她真的是在主動挑逗他。雖然剛下飛機,滿身疲憊,但是這個女人絕對有能力讓他變成超人。

他一把抱起她,把她放在廚房幹淨的桌面上。三下五除二,她身上薄薄的夏衫已被他剝得一幹二淨。一個禮拜的離別,讓相戀的一對壁人此時變得對彼此饑渴難耐。歐陽烈一邊放手脫掉自己的衣服,一邊喘息着把懷裏的可人緊緊抱住。

……

激情之後,兩人終于想起應該打個電話叫外賣來。于是歐陽烈去撥電話,史晴去浴室沖了個澡。再從儲藏室拿出兩瓶酒。

“甜心,你不是不喜歡喝酒嗎?”歐陽烈打完電話,起身擁住她,吻一下她濕濕的發。

“我現在想喝喝看。你不想陪我嗎?”她一臉興奮的期待。

“我怎麽敢不陪你?你讓我死也沒問題。”

史晴拿手掩住他的口。

歐陽烈一口吮住她修長纖美的指。史晴伸出另一只手,撫上他英俊帥氣的臉。

“烈,我好愛你!”她的眼睛裏是歐陽烈從未見過的憂傷。他一下呆住。

“我也愛你,寶貝!”他緊緊擁住她,他總覺得今夜懷裏的女人有什麽不對。

“你真的愛我嗎?”她仰頭望住他。

“當然,沒有你,我會死掉。”他在她耳邊低喃,他第一次想到兩個人的未來。他們當然會在一起,然後結婚,然後生很多很多的小孩。然後像這世界上任何平凡的人一樣快樂幸福地過他們未來的日子,不是嗎?

史晴笑,他有點奇怪為什麽自己看到她幸福的笑容時會有些不安。他抱緊了懷裏的人兒,為自己腦中晃過的一絲可笑念頭感到好笑。他真的是太愛懷裏的這個女人了,愛到時刻擔心會失去她。

那天晚上歐陽烈喝了很多酒,事實上是史晴在不斷地誘使他喝,他不知道為什麽他的女人那天晚上那麽開心地一直放開讓他喝酒,但是只要和她在一起,她喜歡他做什麽他都可以為她做。

第二天早上醒來,歐陽烈發現身邊并沒有躺着熟悉的人兒。也許她想早起做早餐給他吃?他好笑地立即否定這個念頭,他再清楚不過他的小女人比任何人都能賴床,早上必須用盡心力才能把她從床上挖出來。只是,那麽,現在,她在哪裏?

他忍着頭痛,支起一只胳膊坐起,手扶着腦袋走到客廳,然後是客房,廚房。找遍了房間裏每個角落,都不見史晴的影子。

史晴就此在他的世界消失,一消失就是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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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小薇山

歐陽烈立在溪畔,一支接一支地抽煙。史晴抱着雙腿坐在冰冷的石上望着他的背。

氣氛一陣沉默。

歐陽烈踩熄煙蒂,伸手從外套口袋裏再摸出一支點上。

“我沒記錯的話,你從回到西城,一直在提陳思思的名字。你怎麽認識她的?”

“沒有,我只是随口說說。”史晴馬上低頭,好像在尋找什麽東西。

“陳思思。她找過你?”他完全在順着自己的方式思考。

“沒有,我不認識她。”

史晴眼睛裏的慌亂幾乎使他立刻肯定自己猜測得正确。歐陽烈探手從口袋裏拿出手機。

“我想,我們有必要找知情人來聊一聊。”他一邊說,一邊撥出一串號碼。

史晴不安地從石上站起,她再也坐不住了。

“喂,Jack?是,你知不知道陳思思的電話?就是那個Model,幾年前吧……是嗎?那她還住西城嗎?好,那我等你。随時聯絡。拜。”

電話挂斷,史晴不安地雙手抱住胸。

“我想我們沒必要住在這裏鳥不拉屎的地方了。現在,回去。”說完,歐陽烈一手拉住史晴的手腕,踏進碎石灘。

“啊。”史晴因為一不小心被一塊利石刺到腳腕而忍不住痛得低喊出聲。這個該死的男人,長着一張英俊的臉,此刻卻絲毫都不懂得憐香惜玉。

歐陽烈皺眉,立刻俯身抱起她的腳,拉開長襪,檢查流着血的一道細細的傷口。

“有沒帶紙,或是手絹?”他皺着眉,不看她的眼睛。

史晴搖頭。一大早就被他強行拉了出來,她哪裏有時間去拿手袋和那些細碎物品?

歐陽烈起身,一把抱起她,走出碎石灘,再順着來時路,一直這樣走回去。史晴曾掙紮着想要下來自己走,畢竟傷勢不像歐陽烈表現的那麽誇張,并且那也不是很短的一段路,還是山間,不像平地,但是他都毫不予以考慮地拒絕。他強壯有力的身體抱着一個四十多公斤的小女人走上一段路,好像根本就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終于回到了車上,史晴應該禮貌地向身邊的男人道聲謝的,但是她又氣他的自我中心。于是她什麽話都不說,只拉緊外套,任他掉轉車頭,把車駛向市區。

回到公寓後,史晴發現蘇已經離開,她徑自蹒跚着進到客房,撥了蘇的手機。

“蘇,你在哪裏?”

“我在家睡覺,晴晴,你在哪裏?”蘇迷迷糊糊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來。

“算了,你睡吧,我自己去辦。我必須馬上離開這裏。”

“為什麽?他還沒說服你留下嗎?”蘇的聲音馬上變清醒。

“你為什麽就确定他會把我說服?這件事我自己有打算。我是不會再留在西城的。”

“晴晴,你不要老是這麽頑固好不好?”蘇的聲音已經恢複了平日的清醒和富于邏輯,“我覺得歐陽烈愛上你真是很辛苦的一件事哎。雖然別人說起他都覺得他又帥又有女人緣,可是你比我清楚,他認識你後就沒有再和別的女人來往了。我看着他從一個陽光燦爛的人變成一個心力憔悴的男人,晴晴,你覺得這和你無關是不是?”

蘇的指責讓史晴難過,但是她還是不打算改變自己的決定。

“蘇,你根本就不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烈不是只愛我一個,他和我交往的同時,還和別的女人……”史晴話沒說完,立刻就想咬斷自己的舌頭!天啊,在心裏折磨了她三年的秘密還是被她說出來了!但是她突然覺得說出來之後心裏變得好輕松!

“什麽?晴晴你說什麽?你不要亂講話好不好。我不相信歐陽烈是那樣的人!這件事你問過他嗎?”

既然已經說出來了,史晴決定把它講得更完整。

“我怎麽問他?他當然不肯承認!我是用自己的眼睛看到的。”

“什麽時候?他和誰?”蘇好像比她還要急。

“算了,電話裏不好說。我去你那裏好了。”

“好吧,你快點過來。”

“嗯,我收線了,拜。”

“拜。”

史晴轉身收拾自己的行李,回頭卻看到歐陽烈高大的身軀正擋在門口。他手裏拿着藥膏和OK繃,顯然想要進來處理她的傷口。但是從他的表情,史晴立刻明白他聽到了剛才她和蘇的對話。

她連忙轉身裝作在忙的樣子,心跳卻一下比一下快起來。

“你的眼睛看到過什麽?”他沙啞地問道,面無表情,身體沒有動,仍然立在門口,高大的身軀填滿了整個門框。

“你,你在說什麽呀?”史晴心慌慌地撿起床上散落的衣服,手忙腳亂地朝行李箱裏塞。明明是他背叛她,可是現在她緊張的樣子看起來就像是她背叛了他一樣。

歐陽烈兩步走近她的身旁,扔掉手中的藥膏,一把抓住她好像很忙的手,擡起她的下巴,讓她面對着他的眼睛。

“你到底看到過什麽?女人?!”

他的力道再次讓史晴痛得想要叫出聲。

“你放手,歐陽烈!我警告你,你再這樣抓着我,我會咬斷你的手。”

一陣手機鈴聲在最緊張的關頭響了起來,不是史晴的。

馬上就要失去耐心的歐陽烈卻在聽到鈴聲後立時收手,取出手機,轉身走去陽臺。

“是……好的。”“啪”一聲手機挂斷,歐陽烈拉住她的手臂就往外走。

“你幹什麽?”史晴極力想掙脫他的控制,他拉着她一邊走,一邊取下客廳門口挂着的兩人的外套。

“去找問題的答案。”他一手推開了門,擁着她走進電梯。

一小時後

電梯停在一幢公寓的第七層。

歐陽烈目标明确地走到F座門前,舉手按下門鈴。

一個穿着家政服務中心制服的年老女人開了門,“請問您找誰?”

“陳思思小姐是住這裏嗎?”

“誰找我?”

年老女人側開身,門裏走出一個頗有氣質的濃妝女人,看那裝扮,可能要出門去。

“陳思思?!”歐陽烈一眼認出三年未見的前任女友。

“歐陽烈?!”女人乍一看到歐陽烈時驚訝又興奮的表情在瞄到他身邊的史晴時立時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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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兩天後。

蘇的家裏。

“晴晴,你還要這樣逃到什麽時候?你們不是搞清楚一切了嗎?”蘇圍住史晴團團轉,她真是為她這個鴕鳥女友急壞了。即使一切已經水落石出,她仍然不肯出來面對。

“蘇,我,我的手機……我想撥個電話給老板。我還是回去算……”

蘇不等她把話說完,就氣急敗壞地一把抓住她的下巴。

“史晴!”蘇有點咬牙切齒,“我自己都搞不懂為什麽我比你還急。這明明是你的事才對!你這樣一走算什麽?陳思思把你們搞成這樣,分開了三年哎,你一點沒感覺?你不覺得歐陽烈很慘嗎?!他白白為你的笨腦袋犧牲了三年!”

“蘇,我,我想……”已經想了兩天,史晴仍然整不出頭緒,這三年,她好像已經習慣了那邊公司的上班生活,西城已經是學生時代的回憶,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時候的歐陽烈。她早就該防着陳思思的心機的,只是……

她的思緒又飄回到三年前那決定歷史的一刻。

三年前,歐陽烈去香港的那一個禮拜,在師大路一家咖啡屋,史晴和陳思思分坐在一張桌的對面。是陳思思撥她的電話約她出來的。

史晴心跳忐忑地瞄一眼對面坐着的女人,她正優雅地吐着煙圈。一雙眼睛不停地在她身上打量來去。

“你叫史晴,是不是?”

“是。”

“你是歐陽烈的女朋友?”

“我們……是好朋友。”她有點局促,面前女人咄咄的氣勢讓她不安。

“我和烈也是‘好’朋友,你知道嗎?”陳思思尤其強調着那個“好”字。

“喔……他有提過,你們以前認識。”

“呵,何止以前,我們現在仍然在一起。他在騙你。”陳思思以不容置疑的堅決口吻緩緩吐出這幾句話。

史晴直視她的眼睛,“是嗎,不過你們現在在一起又怎樣?你們本來就認識。”

“呵,你真的這麽傻嗎?我想你聽得懂我是指什麽意思。”

“我,我不明白。”

“你是個聰明的女孩子,你很明白我在說什麽,史晴。不過再直接一點告訴你也無妨,我和烈在同居!”陳思思微微向前傾着身體,壓低自己的聲音,斜望着史晴的眼睛裏帶着嘲弄和同情。

“我是他的女朋友,以前是,現在是,将來也是。烈一直喜歡成熟一點的女人,而不是女孩,你太小了,他只是暫時被你吸引。”陳思思不管她開始慌亂的眼神和無措的手腳,繼續着自己的話,“我想你現在應該明白他為什麽要對你撒謊。”

“不,我不信。烈是一個專一的人,我不信他這樣。”哈,電視劇裏這樣的濫劇情她看太多了,不過她已經有很好的免疫力。但是也畢竟是面對着自己的情敵,史晴依然為對方身上散發出的敵意而深感不安。

“好,那要不要我證明給你看我們的關系?”

“不,我不聽,你很會編故事。我不會上你的當。”

“好,聰明的女孩,你聽好,你知道烈在床上最喜歡什麽姿勢是嗎?他喜歡在床上做,但是他更喜歡在廚房和浴室……”

“不要說了!”史晴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她不能忍受連這樣的事情都可以被拿到咖啡桌上聊天,她抓住桌上的手袋,想立刻逃離這個恐怖的女人:她已經讓史晴尊嚴盡失。

陳思思一把按住她的手,“不,你必須聽我說!你沒有第二個機會再像今天這樣去了解歐陽烈!你可以去他公寓,到他的卧室,在衣櫥下邊的抽屜裏,你看看裏邊放的是什麽。”

史晴極力要掙脫開她的手。

“我不會去,我為什麽要去看?哈,你可能和烈交往過,但是不可能是現在,他只愛我。”

“傻女孩!我想事實比什麽都更能說話。”陳思思從手袋裏取出一張紙,放在史晴面前。

“是,是什麽?”

“你自己看。”

史晴不想去看的,但是她又忍不住好奇把目光瞄上了那張紙。

“西城第X人民醫院婦産科證明。”

“……陳思思……懷孕X周……”飛速瞄到的信息讓史晴更加心驚肉跳。突然升出的一股力量讓她遽然掙脫開了陳思思的手,她抓起手袋,飛速逃離出咖啡屋。

某年某月某一天,一個清秀雅致的年輕女孩一邊哭着一邊在師大路上狂奔,行人見之不禁駐足議論。

終于到了宿舍樓下,她靠在樓前的陰影裏,再也忍不住靠着牆壁大聲哭了出來。歐陽烈,真的同時和兩個女人在一起?!她不想相信,但是,陳思思的話和那份證明……

史晴用了近三天的時間在宿舍裏發呆。等到七月一號,大家都離開學校,她呆呆地跟着蘇搬到她的家裏和她住在一起。蘇知道她要等歐陽烈回來後再回家。

歐陽烈回來的前一天,史晴終于還是鼓足勇氣獨自去了他的公寓。她不知道陳思思要她面對的到底會是什麽,但是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那個結果很可能會嚴重打擊到她和歐陽烈的關系。但是好奇和對歐陽烈保持的一點點希望仍然鼓舞着她去了他的家。

她終于還是緩緩拉開了衣櫥最下邊的一排抽屜,她看到裏邊的散亂放着的女人性感內衣,是陳思思那型的女人穿的那種。她想起當初第一次看到陳思思時歐陽烈臉上的不自然,想起陳思思在咖啡屋裏的陳述,想起那份有關什麽什麽的證明……

史晴當即順着衣櫥滑到了地上。

只是現在一切已經冰釋水清,那一切只是陳思思的心機設計。

她是烈的女友,但是那是在和史晴一起時的一年多前。

陳思思确實住過歐陽烈那裏,但是那也是無可避免的事情。她的內衣放在衣櫥下的抽屜裏,但是像歐陽烈這種生活中粗枝大葉的男人,他恐怕永遠都不清楚自己家的衣櫥下邊還有抽屜,更不會去刻意地拉開來看看裏邊放了什麽。

陳思思離開的時候,她也不是故意要把內衣留在那裏,只是後來想起,就把這點做了離間他們的工具。她刻意使史晴誤會她和歐陽烈仍然在一起的事實。她也利用這點幫助自己的計劃成功。而那份所謂的證明,得來更是十分容易的事情——她有朋友在醫院上班。

只是,歐陽烈怎麽也想不到史晴為什麽會莫名其妙地離開他。她走後,陳思思曾“碰巧”回來找他,只是,歐陽烈是真的深陷在史晴用純淨布下的網裏了。當陳思思明白到這個事實,又毫無痕跡地悄然離開。她愛他,但是她又不是一點都不了解歐陽烈,他可是從沒愛過她,即使陳思思上過他的床。她以前不想離開他,是因為那時他還沒愛上別的女人,她還有機會。而現在,歐陽烈是真的陷到情網裏去了。他每天要用掉二十五個小時的時間又痛又幸福地想念史晴。陳思思已經不年輕,她沒有再賭下去的資本了。

“晴晴,歐陽會很快找過來的。你們不是約好留給你兩天時間嗎?”蘇的話把史晴從淩亂的思緒裏拉回現實。她拉拉微亂的發,換一下坐姿。這是蘇家裏的客房,史晴目前的卧室,CD機裏正播着輕音樂,客廳裏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大概是蘇的小外甥又在搗亂了。

“是的,我,我還沒開始想。”史晴的話讓蘇差點暈倒。

“天,小姐!你……算了,你不用想了,我來告訴你答案!你得留下,和歐陽在一起!你欠他太多了!”

“蘇,我沒有吧,我如果知道事實是那樣,還會走掉嗎?”

“不,你确實欠他太多!因為你判斷失誤以及對他的不信任!而且至少你還欠他一個Baby!你要走的話也最好先給他生個小孩再走,不然,如果歐陽知道你曾把他的小孩殺掉……”

“蘇!”史晴立刻尖叫着制止着蘇的口不擇言。但是晚了,她剛起身想要捂住蘇的大嘴巴時,一眼看到了正手扶門把立在卧室門口的歐陽烈。

他的臉上看不到任何表情。

從史晴回來之後發生的一系列事情來看,這個男人比起三年前顯然變得很擅長在門口“順便聽”到別人的談話,上次和蘇聊電話時是這樣,今天依然如此。

蘇順着史晴驚恐的目光回過身去,當看到歐陽烈的時候,她的面色瞬時變得比史晴的更難看。

“我想,”歐陽烈開口,身體卻一動未動,“我聽到了一些可能需要解釋的事情。”

“我們只是在随便聊天,聊天,呃,你知道,聊天的時候是經常開玩笑的,呵呵。”蘇亂七八糟的解釋只是讓歐陽烈的眉頭皺得更緊。

“蘇,讓我和史晴單獨談一下好嗎?”

“呃……”蘇看一眼史晴。而史晴正用一種恐懼又求救般的目光望着她。蘇不忍心把這樣的炸彈問題扔給死黨自己面對。

“歐陽,我想,我想……”她有點結巴地想找個理由留下。

“這是我和史晴之間的問題,你想留下是不是?那好,我和她出去談。”說完,歐陽烈大步走過來,伸手抓住史晴纖細的臂,作勢要把她拉走。

蘇馬上面容失色,“不不不,還是你們留下來,我出去好了!”她一邊舉手,一邊後退着出門,望着史晴驚慌的眼睛,蘇第一次這麽可怕地發現自己竟然長着一張禍害朋友的大嘴巴!

房門關上,歐陽烈松開手臂,帥氣的臉上沒有一絲笑容,眼睛裏是令人窒息的幽深,他直視住史晴的眼睛,緩緩開口:“是主動告訴我還是讓我逼你說,自己選。”

史晴推開他的手,轉身走到窗邊,她太緊張了!任何問題都可以和歐陽烈心平氣和地解決掉,但是只有這個不行!她比任何人再了解他不過。一定不能讓他知道這件事情。

“烈,你聽到什麽?剛才我和蘇在開玩笑,我說我當然會留下來和你在一起,她開玩笑說我們會生一打的小孩,哈哈,一打,她好誇張。”她誇張地笑着,卻不敢回頭看一眼歐陽烈的表情。

“看來你喜歡第二種方法。”她的舉止只讓身後男人的聲音變得更加失去耐心。

史晴不得不緩緩轉身,她逃不開了。

“烈……”她不安地走近他一步,再停下。眼睛裏寫滿了痛楚。她真的不願再回想那些讓她心痛的往事,從再次看到這個男人的那一刻起,他就沒讓她安心地過過一秒鐘。他們總是在不停地争吵。

歐陽烈伸手從口袋裏摸出一支煙,迅速點上,深吸一口。他不再看她的眼睛,這時候的史晴讓人疼惜得不忍再逼,但是他此刻只能選擇做一個混蛋,“自己竟然有過一個小孩!”這樣震撼的話題他遲早得面對他。而顯然早點面對比晚點更好。史晴再擡頭時,兩行淚幽然滑下臉頰。

“對不起!烈,我不是故意要殺死他!”她頹坐在床邊,雙手掩面。

“他是誰?”沙啞的男人聲音毫不留情地問道。

“他,他是我們的寶寶。我不知道會有小孩。我離開西城兩個月後才發現,我想要他,即使用我的命來換我都想留下他,但是,烈,我不能。我……”

“最後你還是殺死了他。是不是?”

“不,不是,是我媽媽,我媽媽強迫我去醫院,你知道……”

“我只知道我原來應該有一個孩子!”歐陽烈挫敗地低吼着,一口打斷她可憐兮兮的解釋。因為清楚這個孩子并沒像妮妮一樣健康長大而感到無比憤怒和受傷!史晴竟然會舍得殺死他!他是他們兩個人的!這個念頭在歐陽烈的腦海裏盤旋着,讓他本來就有點煩亂的思緒更加失去理智。

“史晴!我很清楚事實是怎樣!這件事我永遠不會原諒你!我知道,我比誰都知道,如果是周凱的小孩,他就不會死掉!他會和妮妮一樣健康長大,和妮妮一樣……”

“歐陽烈!”史晴又驚又憤地直視住他灼灼的雙眼,這個男人已經瘋了!

“你為什麽總是提到周凱?!周凱根本就和我們誰都無關!你比誰都清楚我和他到底有沒有關系!”只是,她的話還沒講完,歐陽烈已經拿起門邊的外套,拉開門摔門而出。

“烈!”

“歐陽!”這下是蘇和史晴一起追到門外去喊,只是,電梯早已下去,人已走遠。

“晴晴!”蘇望住一臉淚痕的史晴,趕忙找出面紙遞上。史晴無意識地擦着臉,魂卻仿佛跟着歐陽烈跑出了門一樣。

“他好恐怖!我第一次看到他這個樣子!天!”蘇又遞一包面紙給史晴,一邊小聲嘀咕,“你們剛剛,剛剛吵得很兇的樣子。”

“他不會原諒我了,蘇。”

“傻瓜!他怎麽可能不原諒你?!他最多就只會讓你給他多生一個BB而已,你不要亂想太多。”蘇無視史晴眼睛裏的驚恐。

“不,他剛剛就有這樣說,他不會原諒我了。”

“有嗎?呃,即使有,因為現在生氣,他一定會這樣說的。你想想看,畢竟是他的小孩。”

“難道不是我的嗎?我也好想要他,可是……”史晴又要哭了。

“好好,我知道,是你們兩個的,你們都想要他健康長大,可是,你想想,如果當時你把他生下來的話,你要承受多大的壓力?你還能保障BB能健康快樂地成長嗎?”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應該盡力留住他的,天,上帝派烈來懲罰我了。”史晴纖手掩面,淚水從指間滴滴滑落。

“晴晴!不要太難過!我想他過陣子就會回來的!”

“不,他一定不會再回來了。他什麽都可以依我,但是只有這樣的事情不會。”史晴哭倒在蘇的懷裏。

蘇輕拍着她的背,不斷安慰,對于史晴和歐陽烈的未來,她也開始莫名地有了一絲擔心。

關于BB的事情,想起那種境況的人應該都會理解史晴媽媽的做法。一個未婚女孩,意外有孕,除非閃電結婚,否則一般只有流掉小孩一個選擇。

像所有故事裏“狠心”的媽媽一樣,史晴的媽媽最終是用愛和淚水以及不斷的心理攻擊讓史晴屈服的。小孩在三個月左右大的時候,在海市第一醫院宣告流産。

風波過後,生活回複平靜。三年裏史晴不是沒有人追,只是她已經不是大學時心清如水的女生,經歷過歐陽烈給她的這樣刻骨銘心的“傷害”後。她的心已經不能再接受任何一個其他的男人。至少在三年這樣短的時間裏不能接受。

表面還算平靜地過了三年,她終于還是和蘇,Kitty她們幾個聯絡上了。

蘇和周凱等幾個留守西城的同學一起,決定在2002元旦做一個盛大的同學會。蘇用盡渾身解數終于勸動史晴到西城一游。

關于西部音樂電臺和同學會在同一家酒店做活動的事情,蘇并不是不知道。但她并沒刻意要安排同學會和電臺活動在一個地方做,依她的能力也是沒有可能這樣安排的。只是當她明白這個巧合時,她真是驚訝又嘆息。她後來用盡心力苦勸史晴來西城,不能不說沒考慮過歐陽烈,她實在清楚不過,這一對冤家之間一定是出了天大的誤會才會這樣天涯相隔。她想幫歐陽烈,也疼惜史晴的痛楚。當她知道歐陽烈在同一家酒店做活動時,她不能不信命運了。

一切都是上天安排好的。歐陽烈和史晴,注定了逃不開彼此。

三年裏,歐陽烈不是沒想過去找回史晴。事實上從史晴離開西城的那一天起,他就開始像個瘋子一樣地去找她。他和蘇,Kitty,芝芝,甚至周凱,只要和史晴有聯系的人,他都一個個找過。只是,史晴是有準備地離開,她的手機再也打不通,學校的學生檔案裏家庭電話也被告知是空號,因為她已經搬家了。電子郵件發出去如石沉大海,QQ,網頁,所有有關的聯絡方式都失去效果。

後來史晴在和蘇聊天時知道了三年裏歐陽烈是如何過來的。

他一直都沒放棄去找回史晴,只是,後來,他相信上帝這樣把史晴從他身邊帶離,一定有理由。或許,史晴需要時間去成長。他相信,有一天她也一定會回來。

然後,2005年的元旦,史晴真的回來了。并且,是上天把她親自送到了他的身邊。

只是,周圍人誰都沒想到,他們之間會有這麽多的故事發生。譬如,陳思思,譬如,他們共同的B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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