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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傲無常] 保護我方族長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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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0-4 00:40:13 |只看該作者
第520章 我被魔尊打過,我驕傲

  另一邊,姚元剛也是暗暗心驚,萬沒想到今天這一樁本該十拿九穩的事情,居然會連番出現變故。

  如今的情況,是越來越複雜了。

  他微眯起雙眼,打量著場中的王安業和姬玥兒,尤其是姬玥兒那一頭醒目的紅髮和蛇瞳,暗暗思忖起來。

  「多謝姬供奉出手。」王安業拱手道謝。

  「少主無須客氣,這都是我該做的。」姬玥兒輕輕一斂禮,退到了王安業身後,眼神卻依舊警惕而冷峻地盯著魏東庾,淡然道,「何況就算我不出手,僅憑那老東西這一招,多半也是奈何不得少主的。」

  「哼!」

  魏東庾一揮衣袖,似是有些不屑。

  他承認這小子突然冒出一個凌虛境供奉,把他給嚇了一跳。但是要說這區區紫府境的小子,自己隨手一擊還奈何不得他,就是在說笑了。

  「安業,這老東西以大壓小,欺人太甚!不如咱們想辦法藉機把他幹掉?」姬無塵也是極為惱怒,沒想到堂堂一品魏氏的老祖宗這般無臉無皮,竟然對一個小輩出手。

  要是他還活著,哪能容得這老小子如此欺辱自己的弟子?!

  「師尊且先息怒,畢竟這裡是姬氏,若是鬧得太大,將姬氏牽扯進漩渦可不好。」王安業安撫著師尊姬無塵。

  隨即,他眼眸冷淡地看著魏東庾道:「烈火真君也算是仙朝有名有姓的前輩了。眼下這情況,就不準備說兩句麼?」

  「說什麼?」魏東庾略微忌憚地瞅了一眼姬玥兒,隨即冷笑道,「你小子不尊前輩,本真君不過是代你長輩教訓教訓你,讓你明白什麼叫尊卑有序。怎麼著,你還想憑著一個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凌虛供奉,來壓著本真君道歉麼?」



  靖安一品魏氏終究是擁有兩位凌虛大佬的強大世家,人脈關係在仙朝更是根深蒂固,哪怕這王安業有些來頭又怎麼樣?

  左右不過就是區區東乾國出來的人而已,能耐還能大到天上去了?

  要他這個堂堂一品魏氏的第一老祖低頭致歉,呵呵,那就是一個純粹的笑話!

  「既如此,那你們靖安魏氏和我們東乾長寧王氏的這個梁子,今天就結下了。」王安業自然也是毫不退縮地說道,順便還朝姚元剛拱手道,「此事姚前輩也在場,屆時我們王氏與魏氏發生衝突,還要勞煩姚前輩做個見證。」

  姚元剛的臉色也有些複雜。

  他思來想去,也想不出這東乾長寧王氏究竟是什麼來頭。

  他倒是知道歸龍城有個王氏,還是寒月王氏的分支,但那是東乾王氏,跟這長寧王氏很顯然就不是一家。

  而且,就算是東乾王氏,也請不起凌虛境的供奉吧?

  不過,既然對方能有凌虛境供奉,且口氣那麼硬,那個長寧王氏怕是來頭不簡單,不敢說一定能教魏氏吃虧,卻也可能會掀起一陣風浪。

  當即,姚元剛一臉嚴肅地說道:「貴家族與魏氏的紛爭,我們朝陽王府一概不參加。但若是事情鬧大了要我作證,無論是誰來問,今日之事我絕不添油加醋,也絕不會隱瞞事實。」

  「多謝姚前輩的公正客觀。」王安業再次風度翩翩地行禮,這才淡然地瞟了一眼魏東庾後不再多話。

  王安業乃是王氏嫡脈子孫,無論是走到哪裡,他的一言一行代表的都是長寧王氏。

  魏東庾如此不顧身份「襲擊」小輩王安業,哪怕王安業脾氣好,也絕對不可能當縮頭烏龜。

  至於結下這個梁子後如何對付魏氏,那就是後話了。

  「好!」魏東庾的眼眸也微微一眯,冷笑回應,「本真君就等著你們王氏出招了。我也想看看,你們所謂的長寧王氏有幾斤幾兩。」

  一時間,場面微微有些沉寂。

  姬玥兒金色的蛇瞳微微眯起,掃視著眾人,淡淡道:「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但是今天關於劍陣雙絕寶典的爭奪,我們家公子既然湊巧在現場,自然也是要插一腳的。誰贊成,誰反對?」

  贊成,大家都是不贊成了,誰會願意多一個爭奪者出來?

  但是反對的話有用麼?人家背後可是站著一個凌虛境的供奉。

  「哈哈哈,姬道友莫要說笑話了。」還是姚元剛率先笑道,「之前說過,劍陣雙絕寶典乃是人族共寶,有能有緣者據之。既然安業公子湊巧碰上,若是血脈資質符合的話自然可以試一試。」

  「不過,咱們還是抓緊行事,萬一消息泄露了出去,引來更多競爭者可就麻煩了。」

  魏東庾倒是想反對的。

  但現場三個凌虛境,光他一人反對有什麼用?正如姚元剛所言,一旦鬧騰起來就麻煩大了。

  「出發。」魏東庾黑著臉道,「現在。」

  可憐的朝陽三品姬氏,在這件事情上壓根就沒有話語權,只得派出姬彥修領著眾人前去寶典試煉之地。

  那是一片在潮陽平原上較為少見的山脈,山不算高,卻起伏綿延,滿山蒼翠,影影綽綽間被片片迷霧籠罩在內。

  飛輦在空中略一盤旋,便開始徐徐下落,最後降落在了一座年久失修的姬氏別院之中。

  姬彥修解釋道:「這一片荒山山頭,都是我姬氏祖傳之地。先祖無塵老祖當年在此地布置了不少陣法,有迷霧陣、障眼陣等等,而且我們姬氏常年有一位長老和一隊家將駐紮此地,以防止不相干之人進入寶地。」

  建造陣法耗費很大,常年累月的維護陣法也是消耗龐大,可以說自從姬無塵離開之後,這七八千年間,姬氏在陣法維護上的投入,比當初打造陣法耗費的資源多了遠不止十倍。

  在這些防護陣法上持續不斷的投入,卻又得不到回報的情況,或許也是加劇了姬氏的衰退。

  在姬氏別院略作休整。

  一行人便穿過重重陣法,抵達了一處隱蔽的峽谷之中。

  就在那峽谷的最深處,有一座劍塚。

  那是一片被禁制所籠罩的,宛如祭壇一般的巨大石質建築物。

  長長的鎖鏈環繞在蒼白的石柱之上,厚重的石階從眼前一直蔓延到極高處,透過朦朧的迷霧,還能看到上方石階上那一柄柄斑駁的古劍。

  那都是前人留下的。

  或許是存在時間實在太久,亦或者是維護不到位,那纏繞住石柱的鎖鏈上已經有了鏽蝕的痕跡,就連那些古劍都仿佛失去了靈性,徹底沉寂。

  但即便如此,那瀰漫在整個建築上空的森然劍意,卻依舊讓人不敢小覷這裡。

  「彥修,劍陣寶典在哪裡?」魏青雲神念一掃,卻並沒有發現寶典的蹤跡。

  「啟稟公子,且看這裡。」

  姬彥修飛身到了劍塚的台階下,將一塊倒地的牌子重新豎了起來。

  這是一塊靈木料製成的牌子,可歷經風吹雨打,經年不朽。

  牌子上有劍痕組成的歪歪扭扭文字:「自助試煉,傻鳥勿擾,通過第二關試煉後再來煩我們。第一關試煉規則如下……」

  「這是不是太隨便了?」

  魏青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世界上哪裡有如此隨便的寶典試煉?

  「啟稟公子。」姬彥修提起這事也是頗為尷尬,還有些無奈,「其實一開始劍陣寶典的器靈大人還是會現身主持考核的,只不過……咳咳,我們姬氏的每一代年輕人都會來試一試,結果惹得器靈大人煩不勝煩,後來就乾脆不現身了,就連試煉也被改成自助試煉了。」

  「管他自助不自助的?」懷裡抱著一把古劍,一襲如雪白衣的妘泰安不是很在意這些細節,直接開口道,「抓緊試煉,我已經迫不及待地要和我的本命寶典相認了。」

  此人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有說過,可一開口卻如此火爆。

  連王安業都忍不住對他側目不已。

  「安業公子,妘泰安是我們朝陽州有名的劍痴,自小就展現出了極高的劍道悟性。」姬芊芊對王安業傳音道,「別看他說話做事又愣又直,仿佛總是跟周圍格格不入的樣子,但一身劍道修為卻是極高,恐怕是你不可忽視的對手。」

  「多謝姬姑娘提醒。」王安業回傳音道,「不過,芊芊姑娘對自己沒信心麼?」

  「沒信心。」姬芊芊無奈地苦笑了一聲,「論血脈資質,我只是大天驕丁等。論劍道感悟和陣法知識,我也比不上他們。據我所知,魏青雲和妘泰安都是有名的天才,而血脈資質更是達到了大天驕乙等!我之所以拉上安業公子,也只是不甘心,不想寶典落在他們的手中。」

  說實在的,當初開口的時候,她也只是不甘心,抱著那麼一丁點隱約的希望,覺著安業公子或許能跟他們爭一爭。

  可連她自己也不曾想到,安業公子的身份竟然如此不凡,身邊還有凌虛境供奉守護,一時間倒是對他寄予了更多希望。

  兩人說話間,姬彥修已經幫忙開啟了「自助式」試煉的第一關。

  就在那塊木牌旁邊,有著一台古老而陳舊的煉器造物。隨著他一番操作,煉器造物哢哢哢地一陣異響,隨即吐出了幾份紙張試卷。

  「諸位公子,第一關試煉比較簡單,考的都是陣法和劍道的基礎理論。」早有準備的姬彥修在儲物戒上一抹,地上就多出了幾套桌椅,「來來來,大家把題做一做。」

  太隨便了!

  見多識廣的妘泰安和魏青雲都有些瞠目結舌。

  每一部寶典對傳承人的要求都非常苛刻,考核通常也十分鄭重。

  像各州聖地,就會開啟聖子聖女之爭,國家會啟動帝子之爭,皇女之爭,王府也會有世子之爭。

  哪有如此隨隨便便的?

  就連事先聽姬彥修聽過前兩關情況的魏青雲,也沒料到居然會是這麼個考法。畢竟,姬彥修之前因為覺得尷尬,只提了考試範圍和難度,並沒有提過程中的具體細節。

  不過越是簡單,越是沒有人敢大意或是作弊,或許寶典器靈就在暗處盯著呢,非但考他們的基礎知識,還考核他們的人品呢?

  因此,參考的四人都格外老實,踏踏實實地完成了第一關的考核。

  考完之後,也沒有批卷老師,還得將試卷重新放回那煉器造物中。不多片刻,四人的成績就都出來了,雖然成績有高下之分,但是全都順利通過了第一關考核。

  這第一關難度不高,是因為這些都是七八千年前的老題目了。而時代在發展,基礎教育也一直在革新,難度只會越來越大,如今只要是長期修煉劍道和陣道者,大部分應該都能通過。

  第一關結束後,籠罩在劍塚上方的劍意就明顯削弱了幾分。

  姬彥修就帶著四人上了台階。

  這些台階都是由巨石構成的,每一階都有近丈高,充滿了歲月雕琢出的滄桑感。

  若是普通人在這裡,怕是想爬上去都難,但在場的都是玄武修士,就連實力最弱的姬芊芊都已經天人境後期,這台階對他們來說自然構不成任何問題。

  幾人身形一晃,就飛身來到了祭壇頂端。

  無數滄拙的古劍之中,有一塊巨大的石碑緩緩升起。

  那是一塊劍碑。

  蒼青色的長方形碑身上,密布著一道道或深或淺的劍痕,數量之多,足有十幾道,每一道劍痕上都散發著劍意的氣息。

  而其中最顯眼的一道劍痕斜斜地從劍碑上划過,深度足有近半尺,長度更是接近一丈,差一點點就貫穿了整座石碑。

  沖天的劍意從其中散發而出,浩瀚堂皇,仿佛天河倒掛,又似瀚海奔騰,如威如獄,森然徹骨。

  哪怕只是站在這塊劍碑面前,幾人都感覺到兩腿有點發軟,有種想要頂禮膜拜的衝動。

  一時間,除了姬彥修之外的四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在場的都是劍修,對劍碑最了解不過。

  劍碑本身並不算什麼特別罕見的東西。說到底,它其實就是石碑的一種,只是其本身的材質十分特殊,經過加工之後,可以讓劍意在其中存留十分漫長的時間,一般都是長輩用來烙印自己劍意,給後輩參悟用的。

  劍碑大的可以像山峰那麼大,小的也可以小到巴掌大,端看要做什麼用。

  但即便他們都見過,甚至參悟過不少劍碑,卻也從未見過如此可怕的劍氣。

  「嘶!如此可怕的劍意……我怎麼覺著,就連我們紫虛聖地的那塊劍碑好像都沒有這麼……」姬芊芊喃喃自語,眼神閃爍,驚疑不定。

  她腦海中不自覺浮現出了某個驚人的猜測,卻始終不敢相信。

  過了好半晌,四人的注意力才從劍碑上挪開。

  劍碑旁邊,同樣豎起一塊靈木料牌子,上面寫著劍碑試煉的規則,這一關依舊是自助試煉。

  「安業啊,這塊劍碑便是咱們劍陣雙絕一脈的師承遺物了。當初陳劍鳴祖師爺偶然得到這塊神武皇朝時期的劍碑,當時就被這道劍痕迷住了。祖師爺原本修的其實是陣法,但從此之後他就沉迷悟劍,終於在很多年後悟出了屬於自己劍道,將陣法和劍道結合,開創了咱們劍陣一脈。」

  「這塊劍碑,從此也被稱為了『悟劍碑』。」

  「能在劍碑上留下劍痕者,都是咱們劍陣一脈的歷代傳人或者准傳人。你看到上面那些那道五寸深的劍痕了麼?」姬無塵感慨萬千地說道。

  「那是師尊您留下的?」王安業眼前一亮,敬佩道,「真不愧是師尊,你留下的那一道劍痕頗有氣勢。」

  「呃……咳咳~那是劍鳴祖師爺留下的。」姬無塵尷尬地咳嗽道,「我若有此等劍道能耐,當年興許就不會隕落了,或許能從那變態傢伙手中逃掉。」

  一想到當初那件事情,姬無塵就懊惱不已:「當初為師去魔朝找晁千波復仇,也是做足了準備工作的,為了找到機會,甚至還在魔朝偽裝潛伏了很久,趁機留下了不少後手。等擊殺他後,我靠著留下的後手接連避開了晁氏兩尊凌虛境大佬的追殺。卻不曾想,就在我差一點點就能離開魔朝之時,卻被一個修為和我差不多的晁氏小輩給攔截住了。」



  「那晁氏小輩實力異常厲害,為師被他打得幾乎是毫無還手之力,最後不得不使用了後果嚴重的禁法,這才勉強逃了出來,卻還是沒能撐過之後的反噬。哎~」

  「師尊。」王安業難得聽姬無塵談起那件事,見他心情低落,不由安撫道,「此事都過去七八千年了,那個晁氏小輩估計早死了。」



  「也對,我記得那晁氏小輩叫『晁千錯』,長得倒是人模人樣的,可說話卻特別欠揍,要不是打不過他,我非得……可惜,哪怕是凌虛境強者,壽元也不過四千載,哪能活到現在啊。」姬無塵忿忿地說,「哼~也虧得我收徒晚了,否則我家安業定能為我報仇。」

  「等等?晁千錯?」王安業腦子裡靈光一閃,眉頭一下子擰了起來,「上次我們魔朝的密探發回消息,我也曾瀏覽過一遍,這名字好生耳熟。」

  「不可能,晁千錯要還活著,現在應該有八九千歲了吧?誰能活……」姬無塵的話說了一半,忽然戛然而止。

  因為他想到了某個可能性。

  「呃……師尊,我也想起來了。魔朝真魔殿的魔尊,好像就叫這個名字。」王安業表情微妙,一時間也不知道是該先驚訝,還是無奈,「沒想到師尊您當年遇到的居然是魔尊,這實在是……」

  師尊的隕落居然還能扯上現在還活著的人,這一點也是他之前萬萬沒想到的。

  「難怪,難怪……我當時就覺得他厲害的有點過分,畢竟我繼承劍陣寶典之後好歹也是絕世天驕的資質,沒道理在同等級被壓著打。」姬無塵一愣之後,卻是非但沒有惱怒,反而有些釋然了,「這些年來我還覺得挺憋屈的,覺得當初死得有點冤。現在看來倒是不冤枉,我好歹是被魔尊打死的。」

  這口吻,居然還挺驕傲,當真有一副「我被魔尊打過我驕傲」的腔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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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0-5 00:32:20 |只看該作者
第521章 劍陣雙姬!那一道熟悉的劍意

  「不過,安業啊,你可千萬別想著幫我報仇。」姬無塵勸說道,「魔尊的實力和勢力太強了。不入真仙,去了就是以卵擊石啊……」

  「師尊您放心,哪怕您不說,我也不會去報仇的。」王安業萬分同意師尊的觀點。

  開玩笑,那可是魔尊啊,赤月魔朝最強大的兩尊真仙級存在,站在整個人類文明最巔峰的人物。

  姬無塵聲音一滯。

  過了好幾息,他才語氣幽幽地繼續說道:「安業,你實際上可以義憤填膺一下,裝裝樣子的。」

  「師尊,咱們還是回歸『悟劍碑』的話題吧。」王安業道,「您當初留下的劍痕是哪一道?」

  「排除掉那道疑似真仙境強者留下的劍意之外,為師那條排行第四。」姬無塵微微有些自得的介紹道,「喏,就是那一條,在中央偏下的位置,挺顯眼的。就算把歷代祖師全加上,為師的劍道天賦都算是比較靠前的了。」

  按著姬無塵的指點,王安業很快就找到了師尊留下的那道劍意。

  四寸多長的劍痕橫亙在蒼青色的石碑上,散發著凜然如劍意,哪怕歷經七八千年,依然彌久不散。

  果然,就如他師尊所說,這道劍意比之石碑上的大多數劍意都要略長一些。比上不足,比下卻有餘。

  排在它前面的,除了那道最強的,以及祖師爺陳劍鳴留下的那道五寸長的劍意之外,就只有兩道,而且也只是略長了一點點。

  劍意之中表現出的那股威勢,也是堂皇大氣,如浩瀚天威,充分彰顯了劍修的霸道和強勢。

  「著實可惜了。」王安業也是感慨地說道,「若是師尊當年能從赤月魔朝活著回來,晉升凌虛境應當不是問題。到時候,以您的劍道天賦,哪怕是在諸多凌虛境大佬中,應該也是戰鬥力比較強的那種。」

  當年剛拜師的時候他還小,覺得姬無塵神通境後期的修為著實已經非常高了。但如今,隨著他對玄武修行的了解越來越深,他已經明白,當年的師尊其實仍舊處於修為上升期,實力遠遠還沒到極限。

  劍修的戰鬥力在同階修士之中本就算是很高的,凌虛境的劍修更不必說。

  譬如紫虛聖地的紫虛真君,便是在整個人族陣營之中,都是數得著的強大戰鬥力。

  師徒兩人正說著話時,姬彥修介紹道:「按照第二關自助試煉規則,每一位試煉者都有一個時辰的時間去參悟悟劍碑上那道劍意,隨後用新悟出的劍意在劍碑上留下劍痕,劍痕若能超過一寸,便算通過試煉。」

  「劍痕若是不足一寸,那道劍痕就沒有資格留在悟劍碑上,悟劍碑會將其自動抹除。」

  姬芊芊皺眉道:「那天人境試煉者豈不是吃虧了?畢竟天人境與紫府境的境界差距擺在那裡,實力根本不在一個級別。」

  「並非如此,能在悟劍碑上留下多深的劍痕和玄氣體量無關,只考驗劍意本身的強弱。只要意志足夠強大,便是天人境也未必不行。」姬彥修解釋著告誡道,「還有,諸位在留下劍痕時,切莫動用玄氣,否則會被取消試煉資格。」

  也是難怪。

  紫府境修士壽八百載,放在弱一些的世界裡都堪稱陸地神仙了,真要全力以赴斬下一劍,稍小一些的山頭都能一劍削去。

  這劍碑雖能烙印劍意,可畢竟不是道器或者神通寶器,可扛不住強橫玄氣的反覆摧殘。

  「既如此,那我先來吧。」姬芊芊申請道。

  「芊芊姑娘請隨意。」魏青雲和妘泰安都對此毫無異議。

  王安業卻道:「第一個嘗試的人沒有前人做參照,恐怕會有些吃虧,不如我第一個來吧。」

  「無妨。」姬芊芊自嘲地說道,「反正我比較弱,此次多半是過不了關的,權當是給三位公子打個樣了。希望你們三個無論是誰拿了寶典,都莫要忘記我們姬氏守護寶典七千載的苦勞。」

  說罷,姬芊芊就玉足一點,輕盈地飛到了劍碑之前,伸手按在那道疑似真仙境強者留下的恐怖劍意上,盤腿細細感悟了起來。

  且不論能不能留下劍痕,以及能不能得到劍陣寶典,單單是這道劍痕,對於劍修來說就是一次難得的機會。

  若是能從這道劍意之中參悟出屬於自己的劍道,就算得不到劍陣寶典,將來也是受益無窮的。

  因此,姬芊芊閉著眼睛,參悟得格外認真,很快就全身心投入了其中。

  一股凌厲之氣漸漸在她身上升騰而起,漸漸變得越來越強。

  未免錯過時間,在她開始參悟的同時,姬彥修就取出一個倒計時用的沙漏,放在了旁邊的石階上。

  沙漏中的沙徐徐落下,發出微不可查的簌簌聲。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很快,一個時辰便一晃而過。

  眼看著沙漏中的沙粒即將漏光,姬芊芊終於重新睜開了眼睛。

  一縷精芒自她眼底閃過。

  她素手一抬,頃刻間,她全部的精氣神就集中在了手中的劍上。

  劍意乃是劍修心境的映射,容不得絲毫虛假。

  沒有了玄氣的加持,劍意的強度拼的就是心境。

  只見她手腕一抖,一道劍氣便電射而出。

  凌厲的劍意帶著股破釜沉舟的狠勁向前衝去,仿佛要在那重重困局之中替自己劈出一條前路。

  縱然沿路有驚濤萬里,遍地荊棘,都將逆流而上,一往無前。

  「噗嗤!」

  清脆的聲響之中,悟劍碑上驀然出現了一道清晰的劍痕。

  姬芊芊踉蹌了一下,感覺全身的精氣神都仿佛被瞬間抽空。她卻根本顧不上這些,而是立刻抬頭看向了自己斬出的那道劍痕。

  瞬時間。

  她的臉上就露出了一抹失望之色。

  那一道劍痕,不足一寸。

  明明她已經竭盡了全力,為什麼還是……

  「唉,可惜了~」姬彥修惋惜地搖頭道,「論意志,芊芊這一劍比我當年強多了。她此刻若是有紫府境修為,血脈更高一層次的話,或許能領悟更多。」

  血脈資質越強,和天道的契合度就越高,感悟天道,感悟法則時相對也會變得更容易一些。

  同樣的原理,在感悟前輩留下的劍意時,也自然也會有些優勢。

  他心中思緒起伏,幾乎克制不住地想到:若是當初老祖不是執意將機會留給身為嫡脈男丁的自己,而是留給姬芊芊,憑她的先天條件,此刻很大概率已經成功晉升紫府境了。

  當初提前一步參加試煉的若是她,說不定,她真的可以……算了~現在想這些還有什麼意義?終究是自己不爭氣,怪得了誰?

  「看樣子,我與寶典無緣了。」姬芊芊嘆了口氣,有些失落。

  不過她也知道,憑自己的水準實力,想要獲取寶典的認可希望極為渺茫。事先有了心理準備,倒也沒那麼不能接受。

  而且,不管怎麼說,這一次感悟劍意,自己也是獲益良多。

  就在王安業上前安慰姬芊芊的同時,魏青雲也長身而起,風度翩翩地看向了一旁的妘泰安:「諸位,我排第二個沒問題吧?」

  「隨你。」

  妘泰安懷裡抱著古劍,神色冷淡。

  他的目光自始至終都集中在那道劍痕上,神色專注。很顯然,不管是姬芊芊的表現,還是魏青雲的話,他都沒怎麼放在心上。

  「我也無所謂。」王安業淡定道。

  「那在下就不客氣了。」

  魏青雲朝著眾人一拱手,隨即身形一晃,便落到了悟劍碑之前,盤膝坐了下來,將手按在了那道劍痕上。

  姬彥修見狀,立刻將沙漏翻了個身,重新開始計時。

  一開始還看不出什麼,可隨著時間的流逝,魏青雲整個人的氣質卻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些許微妙的變化。

  一股凌厲無比的劍意以他的身體為核心,漸漸升騰而起。

  慢慢的,就連天地間涌動的靈氣,以及劍塚上方籠罩著的劍意,都好似受到了他身上氣機的觸動,隱隱約約生出了某種變化。

  這是對劍意的感悟達到極深的程度,引動天地元氣,才有可能出現的異象,極為難得。

  妘泰安不自覺站直了身體,神色漸漸變得認真起來。

  沒想到魏青雲在劍道領悟上,竟然不比自己差。

  很快,一個時辰的時限就到了。

  魏青雲驀地睜開眼睛,目光如電,信心十足。

  他明白了。

  劍之道,在於「爭」。

  與人爭,與天爭,與地爭。人擋殺人,神擋殺神!

  他右手一伸,猛地握住了背後古劍的劍柄。

  下一刻,古劍出鞘,一道凌厲的寒芒驟然飈射而出。

  那是一道無比純粹的劍意,帶著無匹的鋒芒。

  劍意所至,仿佛能破開世間一切阻礙,霸道,冷冽,殺機四溢,鋒芒畢露!

  「噗嗤!」

  一道三寸長的劍痕驀然出現在了劍碑之上,比之要求的一寸足足多了兩寸!

  「嘶!」

  姬芊芊和姬彥修兩人同時倒吸了一口冷氣。

  太強了!

  就連王安業和妘泰安兩人也是微微側目,眼神一下變得凝重起來。

  而隨著這一道劍痕出現,悟劍碑也是微微一震,驟然之間發生了劇烈的變化。

  一道道光華以悟劍碑為圓心驀然迸射而出,瞬息間驅散了籠罩在劍塚上空的迷霧,整個天空都隨之變得明亮起來。

  與此同時,一個慵懶嬌媚的少女聲音驀然響起:「咦?居然有人通過第二關了?」

  「讓我看看……三寸劍痕?唔,這成績可以排到總榜第四了。」這時候,又有另外一個語調清冷的少女聲音說道,「好像悟性很不錯的樣子。」

  隨著這兩道聲音響起。

  一部寶典撲棱撲棱地飛了出來。

  不同於其它寶典僅有一個器靈,這部寶典上空一左一右懸浮著兩個半透明的器靈,看外形模樣,都已經是十二三歲的少女了。

  仔細看去,左邊那個器靈穿著一身乾淨利落的白色女式勁裝,背上插著一把劍,眼神銳利,神色冷冽,整個器靈從裡到外都透著股桀驁不馴的味道。

  劍意環繞下,她頭上紮成一束馬尾的墨色長髮飛揚而起,衣袂飄飄,看起來格外的英姿颯爽。

  而右邊那位少女器靈,則穿著一身紋飾著玄奧符文的寬鬆長袍,手上還捧著一個陣盤,黑色的長髮慵懶地披散在肩膀上,看起來神秘莫測,讓人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很顯然,這兩位器靈少女,便是劍姬和陣姬了。

  此刻,她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魏青雲身上,上下打量著他說:「模樣長得也還不錯,在歷代傳承人中算是上等了,只是不知道血脈資質和家世如何?」

  「靖安一品魏氏魏青雲,見過兩位器靈前輩。」魏青雲強壓著心中狂喜,表面卻是不亢不卑地行著禮,「青雲乃是大天驕乙等的血脈資質,且家族財力渾厚,只要青雲能得到劍陣雙絕寶典的青睞,家族定當有豐厚資源資助青雲。」

  一聽這話,兩位少女器靈眼睛都亮了起來,神色愈發滿意。

  尤其是那身穿綠色戰裙的少女劍姬,更是讚許地點了點頭:「長得俊俏,劍道資質好,血脈天賦也不差,家裡還頗有資產。在歷代傳承者中,應當能進前三了,比上一代那個姬無塵強多了!」

  「咳咳咳~」

  姬無塵差點沒被嗆死,忍不住在王安業耳邊抗議道:「這兩個丫頭真是勢利眼,我當初各方面都是很強的好不好,就是家裡底子薄一些。」

  玄武世界中,天賦好是一回事,但是修煉資源厚寡與否同樣非常重要。當初姬氏就是三品,家族能給予姬無塵的幫助相對有限,最多也就能幫他修煉到神通境初期。

  後續想要繼續快速升級,衝到凌虛境的話,消耗的資源堪稱海量,一個小小的三品世家根本就供不起。

  好在姬無塵自己比較爭氣,硬生生靠著自己一路披荊斬棘地衝到了神通境後期。

  只是,也正是為了籌措未來晉升凌虛境的資源,他與妻子才去了仙魔戰場賺取戰功。他的髮妻付紅葉,也正是在仙魔戰場上不幸遭遇偷襲而亡,這才惹出了後續一連串的事情。

  「劍姬妹妹說的有道理。」陣姬的聲音懶洋洋地說道,「以前咱們姐妹年輕不懂事,被安排著好幾次都挑選了家世薄弱的傳承者,結果一個個晉升凌虛境都困難重重。最可惡的就是那姬無塵,窮也就罷了,還自不量力的跑去魔朝搞什麼復仇。」



  「復仇也就罷了,還把咱們姐妹困在這劍塚中七千餘年,試圖讓小小的姬氏來霸占咱們。」劍姬也是橫眉冷目,水嫩嫩的俏臉上儘是不滿,「真是氣死本小姐了。」

  劍姬與陣姬兩位少女器靈,接連不斷地對姬無塵吐著槽,顯然這些年的怨氣很大。

  「師尊,這兩位器靈小姐姐脾氣不太好啊。」王安業和姬無塵對話道。

  「咳咳,多半是在劍塚待久了,憋著一股子怨氣而已。」姬無塵昧著良心道,「你放心,平常的她們還是很可愛的,一點都不凶。」

  「兩位器靈前輩請放心。」魏青雲翩翩行禮,盡顯一副世家公子哥的模樣道,「我們一品魏氏家大業大,礦產無數,還有兩尊凌虛境老祖坐鎮,保管不會叫兩位前輩再過那種心酸日子了。」

  「陣姬姐姐,我看行,你看怎麼樣?」劍姬滿臉歡喜道。

  「我看也行。總體而言,這魏青雲已經算是相當優質的繼承人了。」

  眼看著劍姬陣姬你一言我一句,對魏青雲表現得頗為滿意的樣子,妘泰安終於有些崩不住了。

  他拱手道:「兩位器靈前輩,在下妘泰安,乃是仙朝皇室血脈,家裡同樣底子渾厚。兩位總得給我一個機會,試過悟劍碑後,再行決定繼承人人選。」

  既然有妘泰安出面,王安業便暫且沒有說話。

  原本按照計劃,見到了劍姬陣姬後,他就該召喚師尊姬無塵出來和她們相認。

  可從她們對師尊滿腹抱怨的態度上來看,王安業覺得,現在讓師尊去相認說不定會起到反效果。

  「還有其他試煉者?」

  劍陣雙姬這才將注意力放到了妘泰安,王安業等人身上。

  她們雙雙蹙起了眉,神色有些微微的不滿:「合適的繼承人哪裡是那麼好尋的?我們等了七千年,好不容易才出現了這麼一個合格的繼承者,你們就別搗亂了。」

  「兩位姐姐。」姬芊芊心裡有些著急,忍不住拱手道,「他們來都來了,總得讓他們試試吧?或許,他們的表現並不比魏青雲弱呢?屆時兩位姐姐不是有更多挑選的餘地了麼?」

  「這……倒也有些道理。」

  劍陣雙姬略微有些糾結,私下商量了一下,最後還是統一了意見,點頭道:「行吧~七千多年都等了,也不在乎多等兩個時辰了。那個叫什麼妘啥的,抓緊點時間試試,希望你能給我們姐妹一個驚喜。」

  魏青雲臉色陰晴不定,想勸說劍陣雙姬,卻又無從可勸,只得先耐下性子等待魏青雲的測試結果。

  好在他對自己非常自信,不信妘泰安在劍道領悟上能比他強。

  「多謝兩位器靈前輩。」

  妘泰安鬆了口氣,不敢怠慢,立刻輕身一躍落到了悟劍碑前,盤膝坐下來,手按著劍痕開始感悟起來。

  很快,他就沉浸到了感悟之中,漸漸進入了狀態。

  陣陣劍意開始自他身上升騰而起,並隨著時間的流逝而微微變幻起來。

  漸漸地,天地間的元氣也好似受到了影響,就連籠罩在劍塚之上的劍意也受到了牽動,開始緩緩朝他身邊匯聚。

  一看他這狀態,有經驗的劍修就能判斷出來,妘泰安定然是在劍道上有所感悟了,而且感悟好像還不弱。

  劍陣雙姬相視一眼,神色不約而同地鄭重起來。

  一個時辰一晃而過。

  最後一粒沙自沙漏上方滑落的同時,妘泰安驀地睜開眼睛,眼底神光熠熠,精芒四射。

  他明白了。

  劍,為百兵之君。

  執劍者,當威壓當世,有我無敵!

  他右手一撈,懷中長劍已然入手,剎那間,一道劍意便縱橫而出,以無可匹敵之勢朝著劍碑射去。

  那劍意,堂皇大氣,威嚴浩蕩,霸道無比,宛如神龍咆哮,又似天威臨世,讓人心神震顫。

  下一刻。

  一道劍痕便出現在了劍碑之上,竟是比魏青雲那道三寸劍痕還要略長一些!

  「好好好。」劍陣雙姬興奮不已,「這一道劍痕比魏青雲的還要深一些,重新排進了前四位。魏青雲那道現在是第五位了。」

  「怎麼可能?!」

  魏青雲臉色大變。

  他怎麼也沒想到妘泰安竟然比他還強些,硬生生把他從歷史戰績上擠下來了一位。

  「呀呀呀,這下難選了。」劍陣雙姬一下子為難了起來,「兩人在劍道領悟上相差無幾,外貌也都很好看,家世也都不弱。」

  「我選魏青雲。」陣姬說,「畢竟他第一個達成試煉條件。」

  「可妘泰安也很好啊。」劍姬卻一下更加看好妘泰安,「他的劍意更加純粹一些,精妙一些。」

  「魏青雲。」

  「妘泰安。」

  就在劍陣雙姬有些僵持不下之時,王安業翩然而至,客氣地拱手道:「兩位器靈小姐姐,待得安業試過後,兩位再決定如何?」

  「對啊,還有一個沒試呢,我們吵什麼吵?說不定這個更加優秀呢?」

  「不可能!一下子出現兩個優質傳承人已經概率很低了,難不成還能有第三個?天底下哪裡會有這種好事?不過,這位公子好像長得更加俊俏……哎呀,不管怎麼說,試試還是要的,希望你能給我們一個驚喜。」

  「多謝兩位小姐姐成全。」

  王安業道謝之後,同樣一個飛身落到了悟劍碑前。

  遠遠感覺的時候,劍痕散發出的劍意已經很強了,到了近處感受,那威壓更是直接撲面而來,強橫無比。

  王安業定了定神,同樣盤膝坐下,伸手按在了劍痕上。

  瞬時間,他就感覺一股霸道凌厲的洶湧劍意向他襲來。

  這,就是悟劍碑上那道最強劍痕留下的劍意,是神武時期不知名強者留下的劍意,也是劍陣雙絕的起源。

  太強了!

  在這劍意的衝擊下,王安業感覺自己都生出了一種窒息感。

  看來,他之前的推測還挺靠譜的,這道劍意八成真的是真仙所留,不然這威勢實在說不過去。

  「咦?好像不太對勁。」

  驀地,王安業微微皺眉,神色有些困惑。

  他怎麼感覺這股劍意,好像給他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凌厲,霸道,又隱隱約約有著元水般磅礡浩瀚的氣勢,如天河傾瀉,仿佛能衝垮天地間的一切阻礙之物。

  在這道劍意面前,他竟生出了一種面對汪洋大海時的渺小感和無力感。

  那難以言喻的恐怖威勢簡直讓人心驚膽戰。

  但在這已然是驚濤駭浪般的恐怖威勢之下,卻好似還藏著更深,更沉,更加複雜難言的東西……

  對了,大海,水,元水……

  「?」

  王安業眼珠子一瞪,終於想起了這股熟悉感的來源。

  這這這,這道劍意的韻味,和他太奶奶柳若藍用來揍太爺爺王守哲的劍意韻味,好,好生相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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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0-5 00:32:40 |只看該作者
第522章 氣運之樹VS氣運之子

  為了防止意外,王安業又再次仔細感悟了一下那道劍意。

  不多會兒後,他終於完全確定了。

  沒錯!就是這個味兒。

  從小到大,太奶奶施展劍意的場面他不知道見過多少次,對它實在太熟悉了。

  雖然比起這疑似真仙留下的劍意,太奶奶的劍意還不夠強,但那股揮之不去的熟悉感卻讓他無比篤定。

  錯不了。

  劍意乃是修士心靈的映射,體現的是其自身的感悟,因此,每個人的劍意都是獨一無二的,劍意之中也會有著自己獨特的烙印。

  哪怕隨著閱歷的逐漸豐富,隨著對劍道感悟的加深,劍意本身也會逐漸發生變化,但那種獨特的烙印卻並不會因此而改變。

  只不過,並不是每個人都能有如此敏銳細膩的感知,能清晰地分辨出來而已。

  王安業早先就一直懷疑太奶奶有可能是某個真仙轉世,卻一直沒有實證。

  但是,從這一道劍痕所展現出的獨特韻味上來看,它跟太奶奶的前世恐怕脫不開關係。

  罷了罷了,此時多想無益,還是先將劍陣雙絕寶典拿到手再說。

  王安業沉下心來,不再思索這道劍意跟太奶奶的關係,轉而細細感悟起了劍意中包含的意蘊。

  慢慢的,他仿佛從那強悍無比,仿佛要毀滅一切的恐怖劍意之中,感受到了一些之前沒來得及體悟到的東西。

  一股虛無縹緲,宛若皓月長空般宏闊的意蘊,漸漸呈現在了他面前。

  那是一種,比之勝負欲,變強欲,亦或是劍本身都更加更加渺遠,更加虛無縹緲的東西,難以言說,難以形容,卻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溫柔。

  朦朦朧朧間,他好似看到了一道模糊的背影。

  那人影腰懸長劍,站在一塊懸空的巨石之上,無所依憑,無所依靠。

  她看上去纖細而單薄,好似風一吹就倒,卻又堅韌得宛如她腰間的劍,仿佛天地間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將她壓垮,摧折。

  浩瀚虛空之中,唯她一人。

  她的前方是萬丈虛空,後方卻是萬丈深淵。

  路已經走到了盡頭,她退不得,前路卻是一片未知。

  換了一般人,這種情況總要猶豫一下,但她卻仿佛不知道畏懼是何物一般,仍是堅定不移地向著虛空邁出了自己的腳步。

  一步,一步,又一步。

  一條路,就這麼出現在了她的腳下。

  隱隱憧憧間,好似有無數人影正沿著她踏出的那條路蹣跚而行,一步一步,將那條原本若隱若現,好似隨時會被荒草湮沒的道路,開拓得原來越寬,越來越穩定,終成康莊大道。

  一種難以言喻的感動湧上王安業心頭。

  隱約間,他好似明白了那種無法言說的東西是什麼。

  是責任。

  這麼說來,姬芊芊領悟到的劍意雖然不算強,但大致方向其實是對的,只是她所悟到的,是披荊斬棘為自己開出一條修行之路,但這道劍意之中背負的,卻是整個蒼生。

  也正是這份背負著無數蒼生的重量,方才鑄就了這道劍意的強大和堅韌,無人可敵,無物可阻。

  他記得太爺爺曾經說過,人類如今所擁有的修行法門,其實都是無數先輩的智慧結晶。

  尤其是真法,寶典,仙經這些,更是凝聚了無數先輩的心血。

  正所謂「前人栽樹,後人乘涼」,如果沒有一代代先人的不倦努力,就不會有人類現在的強大。

  這道劍意之中所展現出的,不正是這一點嗎?

  以身為劍,為天下蒼生開前路,拓未來。

  這種境界,難道就是太爺爺曾說過的「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隱約間,王安業感覺自己好似觸摸到了什麼,卻又好似沒有完全明白。

  但他已經不再迷茫。

  劍,因蒼生之重而強大,非為己,只為人。

  他沒有那麼高遠的志向,也無法想像背負蒼生是一種什麼感覺,那麼,他就用自己的劍,為家族開出一片未來吧。

  就如太爺爺他們曾經做過的那樣。

  「轟!」

  一股強橫無比的劍意自他身上爆發而出,直衝雲霄。

  那劍意厚重而磅礡,仿佛蘊含著某種難以言喻的強大力量,無堅不摧,無物不折。

  驀地。

  籠罩在劍塚上空的劍意好似感受到了什麼,驟然涌動起來,就連烙印在劍碑中的那道劍意,也好似受到了觸動,整塊劍碑都隱隱震顫起來。

  緊接著,就連劍塚中的那些古劍也好似被驚醒了一般,開始劇烈顫抖。

  片片鏽跡被從劍身上震落,露出了寒芒熠熠的劍身。

  與此同時,一道道劍意從它們身上升騰而起,仿佛是在應和王安業的劍意一般,與他的劍意遙相呼應,遠遠看去,就仿佛是在朝拜它們的君王。

  「怎麼可能?萬劍歸伏?」

  魏元青和妘泰安齊齊色變,不敢置信的看著這一幕。

  當然,「萬劍歸伏」只是個虛詞,劍塚上插著的劍至多也就是百來把而已。

  但這種異象卻非比尋常,只有在劍修領悟到的劍意極其高端,極其厲害的情況下,才有可能出現令周圍無主之劍膜拜的場面。

  「哈哈哈~」劍姬興奮地差點跳起來,那張嬌俏的小臉上因為激動而泛起了陣陣紅暈,「萬劍歸伏,好一個萬劍歸伏!這麼多年了,還只有劍鳴老祖的劍意達到過如此程度。」



  「難不成,竟然讓咱們撿了個寶?」陣姬一向慵懶的眼眸中也是露出了道道精光,驚喜不已,「只要他在陣法一道上有同樣的天賦,不,只要他在陣法一道上的天賦不要太弱,咱們說不定就還有更進一步的可能性。」

  從一開始的陣法寶典,再到後來的劍陣寶典,她們在歷代繼承人手中,也是在不斷地學習和成長的。

  但是歷代繼承人除了陳劍鳴老祖之外,也並沒有什麼驚才絕艷的人物,因此她們的成長速度慢得堪比蝸牛。

  到目前為止,還遠沒有達到晉升中品寶典的門檻呢。

  沒辦法,寶典的推衍就是如此麻煩。那些天賦實力比較平庸的繼承者,就算有寶典的輔助也就是能混個凌虛境初期,對於寶典本身的成長沒有多大幫助。

  但是來一個絕世天才就不一樣了,一個絕世天才,也許就能幫她們一下子推演到中品寶典的層級。

  因此,什麼魏青雲、什麼妘泰安,在這一剎那都已經被她們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她們的眼裡,一下子只有王安業一個人了。

  姬芊芊也是滿臉驚喜,萬萬沒想到自己在路上「隨便」撿了個公子回來,竟然就是如此絕世天才。

  若不是怕打擾到王安業繼續領悟劍意,她都忍不住要歡呼了。

  「我敗了。」

  妘泰安過了好半晌才終於緩了過來,接受了自己不如王安業的事實。

  他有些挫敗,也有些失落地搖了搖頭:「這位安業公子的確不凡,我妘泰安輸得心服口服。從此之後,妘某絕不再以劍痴自居。」

  妘泰安服輸,不代表魏青雲肯服輸。

  魏青云為了劍陣雙絕寶典,已經動用了一切自己能動用的資源。

  他家的確有兩部寶典在交替傳承,可他的年齡頗為尷尬,兩部寶典的交替期都與他錯過了。

  倘若拿不到這部劍陣寶典,他或許這輩子都與凌虛境無緣了!

  「哼!」

  魏青雲臉色鐵青,冷笑暗忖。

  王安業啊王安業,沒想到你這小子竟然在扮豬吃老虎。敢搶我魏青雲的寶典,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他魏青云為了這一次寶典傳承,所做的準備工作非常充分,尤其是準備了一手殺手鐧,以應對隨時有可能出現的意外。

  為此,一些家族的大長老們還認為他事兒多,而且要準備的底牌竟然是魏氏最重要的底牌之一。

  卻不曾想,他努力說服老祖爺爺準備的殺手鐧,竟然真的用上了。

  一念及此。

  他的手摸到了腰間那一方【息壤佩】上,神念向玉佩內部侵去。

  息壤佩內的空間之中,生長著一棵不足一丈高的樹苗。

  這樹苗有著修長的樹身,如同柳葉般纖長秀氣的葉片,絲絲縷縷的白色氣運之力繚繞在它修長的枝葉上,如同雲霧繚繞,看上去仙氣飄渺,極為漂亮。

  這棵樹苗,便是氣運之樹。

  但這棵氣運之樹,卻被禁錮在一座繁複無比的大陣之中,枝葉低垂,葉片發黃,看起來蔫耷耷的,很不健康。

  這大陣,自然是魏氏的手筆。

  因為氣運之樹性格桀驁,不願馴服,也不願意和魏氏的人訂立契約,魏氏為了控制住它,不得不用禁制和陣法壓制了它的靈智,讓它的意識陷入混沌之中,無法控制自己的力量。

  如此一來,氣運之樹就只能像是一棵普通的樹苗一般,任憑魏氏操控了。

  而在禁錮用的陣法之外,陣法內還複合嵌套了另外一個名為「奪天陣」的陣法。

  這「奪天陣」奪天地之造化,可強行吸取氣運之樹的本源之力,轉化為玄武修士能夠掌控的力量。

  而且,「奪天陣」還能抑制氣運之樹的生長,讓它始終保持在五階的狀態,方便魏氏繼續壓制和控制它,可以說是一舉兩得了。

  這麼多年來,魏氏便是靠著這個手段,才能發展得順風順水,一路迅速崛起的。

  早在來之前,魏青雲便已經從老祖魏東庾手裡得到了控制「奪天陣」的玉符,並在其中打上了自己的神識烙印。

  此刻。

  魏青雲動念間,「奪天陣」便在他的控制下啟動。

  剎那間,繁複的大陣上便亮起了星辰般的光芒,點點光芒環繞之下,一股強大的掠奪吸攝之力自陣法之中爆發而出。

  下一刻。

  氣運之樹就開始劇烈顫抖,仿佛在激烈抗拒一般。

  但即便如此,在陣法的作用下,依舊有點點綠芒被從它體內剝離而出,通過陣法吸攝轉化,化為了能夠被玄武修士吸收運用的力量。

  這些綠芒,便是氣運之樹的本源之力。

  氣運之力虛無縹緲,人類別說控制和運用,甚至連感知都很困難。

  但只要有了氣運之樹的本源之力,修士借用氣運之樹的力量,在一定時間內獲得控制氣運之力的能力,讓天地間游離的氣運在短時間內匯聚到一個人身上,亦或者臨時驅散別人身上的氣運之力。

  只不過,因為這本源之力乃是通過「奪天陣」強奪而來,並非自身產生,所以是消耗品。

  每一次抽取,都僅僅能維持三個時辰,時間過後,還會因為強行使用與自身血脈不契合的本源力量而迎來反噬,導致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都狀態極差,且運氣低迷。

  但即便如此,氣運加身的強大效果,依舊足以抵消它的一切負面作用。

  在「奪天陣」的抽取下,源源不斷的本源之力被從氣運之樹體內剝離。

  而隨著時間的流逝,氣運之樹本能的抵抗和掙扎也越來越弱。

  它纖細的葉片簌簌發抖,修長的樹身也在不斷震顫,哪怕靈智仍處於被壓制的狀態,從它那顫抖的頻率之中,依舊能感覺到那種深入骨髓的痛苦,就像是在承受某種酷刑一般。

  等「奪天陣」停止運轉的時候,它的狀態已經變得極其糟糕,葉片比之前更蔫,顏色也愈發暗淡發黃,就連枝條都變得綿軟無力,看上去儼然已經奄奄一息。



  而與此同時,魏青雲的眼底,卻泛起了一抹微不可查的綠芒。道道無形無質的氣運之力開始朝他身上匯聚,將他全身籠罩。

  如果有人能用肉眼觀測到氣運之力的話,就會發現,此刻的魏青雲通身都已經被濃郁的白色氣運之力包裹,其頭頂甚至都已經泛起道道紅芒,乃是紅雲罩頂,洪福齊天之相。

  魏青雲心中大定。

  這一招他之前見家主用過,使用之後,那真的是氣運加身,逢凶化吉,遇難成祥。

  若是探礦,那必然能挖出優質礦脈,若是跟人搶生意,則對手多半會出各種「意外」,若是談判,則經常會有貴人相助,總之就是做什麼都極其順利。

  而除此之外,在戰鬥之中,還有一些另類的用法。

  魏青雲那垂在身側的雙指一夾,指間頓時多出了一道玉符,玄氣催動下,玉符瞬間炸裂。

  空間仿佛被無形的手指撩動,一道晦澀而無形的能量波動向外擴散。

  很快,方圓百里之內的空間都以某種玄妙的方式律動了起來。

  「咦?」劍陣雙姬率先覺察到不對勁,「空間的波動韻律好像變得很奇怪,有些熟悉的不妙預感。」

  不待她們細究,天空之中的雲層忽而如潮水般洶湧翻滾起來。

  濃稠的水汽匯聚而來,不過頃刻間,棉白如糖的雲朵就變得陰沉沉,黑乎乎,氣息更是變得越來越危險,越來越晦澀。

  黑雲之中,更是隱隱有雷光顯現。

  很快,黑雲凝聚的面積就越來越大,鋪天蓋地地向著劍塚壓來。雷光烏雲不斷翻滾,陣陣悶雷聲震得人心驚膽顫,讓人頓時生出了一種即將大難臨頭的不妙預感。

  「神通劫雲!」

  劍陣雙姬見多識廣,頓時大驚失色,卻又百思不得其解:「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會突然出現神通劫雲?這幾個小伙子,好像都遠沒有到度神通劫的地步吧?」

  神通劫,乃是紫府境巔峰試圖突破神通境時,引動天道干涉而形成的神通劫雲。

  想當初王璃慈的師尊雲陽上人,就是在暮月州的暮月府度過的神通劫雲。

  劍陣雙絕寶典歷代的繼承人,每一個都是度過神通劫的,因此劍陣雙姬一眼就瞅出了這劫雲的來歷。

  「不會是這小子領悟的劍意太厲害,引來了劫雲吧?」妘泰安目瞪口呆地仰望著天空中那可怕的神通劫雲,心頭開始直打鼓。

  別看他平時總是一襲白衣,懷中抱劍,打扮得像是個劍仙一般,但他的修為其實也不過剛剛突破到紫府境中期,距離渡劫還很遙遠很遙遠。

  就他現在這點修為,被神通雷劫砸一下可不是開玩笑的。

  「莫要胡說,我們活那麼久,還沒聽說過領悟劍意還會引來神通劫雲的。」劍陣雙姬罵道,「不知道為何,剛才出現了一些奇怪的能量波動,好似有人試圖突破神通境時的能量波動一般。天道多半是受到了誤導,誤以為此處有人妄圖晉升,才凝聚出了劫雲。」

  修行之道乃是逆天而行,而各階段的雷劫就是針對想要逆天之人的懲戒手段。

  不過天道向來會留有一線生機,若是逆天之人成功度過雷劫,天道自然會給與其一條生路。

  人族最初之時修煉渡劫,往往十不存一。

  但是隨著修煉體系的不斷完善,功法的越來越強大,以及針對天劫的經驗、丹藥、寶物、符籙等等愈發完備,對於現在的修士來說,天人劫,紫府劫,甚至是神通劫都已經不是什麼太大的阻礙。

  只要準備工作夠充分,多數人都能成功度過。

  但前提是修為要達到紫府境巔峰。若是修為不夠,準備不足,這神通劫可就成了催命符!

  看著天空中威勢越來越強的神通劫雲,以及所有人失措的樣子,始作俑者魏青雲嘴角掠過一抹得逞般的冷笑。

  剛才他捏碎的那塊玉符,正是一種比較罕見的奇特玉符——【欺天引雷符】,其特色便是可以欺瞞天道,引來神通劫雲進行無差別攻擊。

  這種奇特的玉符,在神武皇朝時期曾一度流行,可以在戰場陷入劣勢的時候用來跟敵人同歸於盡。

  若是運氣夠好,說不定還能躲過一劫,扭轉乾坤。

  因為極其賭運氣,它還得了個「賭命符」的戲稱。

  而此刻,他剛剛吸取了氣運之樹幼苗的一部分天賦本能,在一定時間內擁有了部分氣運之樹的能力,自身的氣運正在天賦能力作用下不斷的攀升。

  在這種情況下,賭運氣,誰能賭得過他魏青雲?

  即便「不幸」被其中一道天雷盯上,憑他的實力,也是能扛過去的。

  至於那沉浸在悟劍狀態中的王安業,只要被一道天雷砸中,保管他吃不了兜著走。到時候,別說還有餘力能留下劍痕了,連能不能活下去就是個問題。

  而且他是被天劫打死的,關他魏青云何事?

  可怕的劫雷威壓之下,現場實力最弱,還只有天人境的姬芊芊已經臉色煞白,撐得非常辛苦。

  「芊芊,這劫雲不是咱們能對付的。」姬彥修也是臉色發白,心頭已經被一股巨大的恐懼所充斥,幾乎是不假思索地暴吼出聲,「咱們快撤!」

  說罷,他率先行動,激盪出一道殘影,化為一道虹光極速向外暴掠而去。

  他不過才紫府境初期,怎麼可能扛得住神通劫雲?

  聞言,姬芊芊卻是猶豫了一下,竟是沒走,反而大聲朝王安業呼喊起來,試圖喚醒他:「安業公子,先別悟劍了,快點醒來!」

  然而,王安業這會兒正沉浸在劍道感悟之中,在姬芊芊的呼喚下仍是紋絲不動,就像是什麼都沒聽到一般。

  就在這兵荒馬亂之中,天空中的神通劫雲已經凝聚出了第一道天雷。

  「轟隆」一下,第一道天雷如霹靂般向逃跑的姬彥修砸去。

  姬彥修臉色大變,急忙掣起紫府寶器抵擋。

  「轟!」

  一股恐怖的能量擊中了姬彥修,將他連著紫府寶器一起砸到了地上,將厚厚的岩石都砸出了一個大坑,眼見著已經出氣多入氣少了。

  「彥修太爺……」

  姬芊芊臉色大變,剛準備去救他時,卻被妘泰安攔了下來。

  「姬姑娘莫要衝動,那小子現在半死不活,多半已是活不成,天劫是不會再管他了。你不過去,他興許還有一線生機,你硬要湊過去,萬一再給他引過去一道天雷,就是連你都十死無生了。」

  妘泰安終究是皇室之人,對於神通劫雲的了解比尋常世家多許多。在這種情況下,的確是湊在一塊的人越多越容易引到劫雷。



  「沒錯,現在這種情況,跑是跑不掉的。」魏青雲也是擺出了一副思慮周全的模樣道,「大家不如都散開一些。還有八道天雷,平均每人兩道。至於砸中誰,就全憑大家運氣。姬姑娘若是運氣足夠好,說不定一道都砸不中你。」

  說話間,第二道天雷已經醞釀得差不多了。

  它還未落下,就能感受到它那雷光中蘊含的可怕意蘊比之第一道更加可怕。

  天劫向來如此,劫雷一旦開始醞釀,自然是一道比一道厲害。

  神通劫一共九道,想要扛過去,越往後越難。

  「不好,安業公子危險了。」姬芊芊銀牙一咬,嬌軀劃出一道弧線般落在了悟劍碑前,一把向沉浸在悟劍中的王安業拉去。

  劫雲隆重的範圍很廣,其實就算王安業醒過來,多半也跑不掉。

  但不管怎麼樣,只要醒過來就有機會活下去,若是讓王安業繼續像現在這樣,全無防護地坐著,萬一劫雷劈中他,那就真的必死無疑了。

  姬芊芊心想,自己也就只能幫他到這裡了。等他醒了,能不能擋住天雷就要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轟!」

  天空中一道銀光滑過,竟然直衝兩人而去。

  那可怕的威勢籠罩而下,姬芊芊臉色驟然大變,驀然生出了一股大難臨頭的感覺,心頭也是一陣撥涼。

  完了完了,這下非但自己死定了,怕是還要連累安業公子。

  她身軀輕顫,眼眸中泛起陣陣絕望之色。

  然而。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

  陷入絕望的她卻是渾身一震,感覺自己的胳膊被一隻有力的大手抓住,而後一拉一扯。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呢,她就已經跌進了王安業的懷裡。

  她感覺自己的臉頰仿佛陷入了一片堅實的胸膛之中,身體也被一條有力的胳膊半圈住,哪怕隔著衣料,都能感覺到那衣料背後的陣陣心跳聲,這感覺,無比妥帖,無比溫暖,無比安穩。

  一時間,她整個人都愣住了,竟是忘記了頭頂的雷劫。

  而與此同時。

  天空中有一片散亂的劫雲飄過,剛好擋住了那道雷電銀光的去路。

  雷光微微一滯,竟是驀地折了一個小彎兒,調頭就向另外一個方向的妘泰安劈去。

  「我……靠……這天雷怎麼還……」妘泰安眼珠子都差點瞪出來,幾乎下意識地就想罵娘。

  然而,天雷卻沒給他機會。

  他的話才剛說了一半,凜冽的雷光已經擊中了他用來護身的神通靈寶盾牌,以及那護住了他身形的傘形的能量護盾。

  「轟!」

  巨響聲中,能量護盾瞬間被炸得粉碎,妘泰安也被那可怕的衝擊力震得倒飛出去,嘴角溢出一抹鮮血。

  直到這時候,他嘴裡的後半截話才幽幽從牙縫裡擠了出來:「……還特麼帶拐彎的?」

  挨了一道天雷,妘泰安這會兒臉色發白,看起來慘兮兮的。

  然而,他此刻卻根本顧不上自己的狀態,反而是看著不遠處仍舊一身清爽端坐著的王安業,以及他懷裡的姬芊芊,眼神糾結,表情迷茫,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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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0-5 00:32:56 |只看該作者
第523章 悲劇!作繭自縛

  好在,妘泰安畢竟不是姬彥修之流。

  他乃是朝陽王府的嫡脈大天驕,不僅血脈比之姬彥修強出許多,實力也已經到了紫府境中期,家族更是底蘊渾厚,遠非一般大天驕可比。

  哪怕第二道天雷更強,他防的也有些倉促,最後也只是再吐了一口血。雖然看上去慘了一點,但到底是防禦住了。

  「太好了,那道天雷總算沒砸中安業。」劍陣雙姬對視了一下目光,眼底不約而同浮上一抹雀躍,心中俱是感到慶幸。

  「噗!」

  這話落在妘泰安耳里,他表情一陣抽搐,本來已經咽回去的第二口血又噴了出來。

  他心中更是滿腹忿忿不平。

  兩位器靈前輩要不要如此現實?

  這劍陣雙姬剛剛還滿口子誇他妘泰安各種好處呢,爭著要讓他當繼承人。結果這一轉眼有了更好的,就瞬間把他拋諸九霄雲外去了。

  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連器靈都變得這麼現實了。

  就這一晃眼的功夫,天空中的劫雲中已經開始醞釀起了下一道劫雷。天雷凝聚的速度很快,第三道天雷的意蘊更強,威力自然更加不同凡響。

  「安業公子,你快快醒來。」姬芊芊趁此空檔,急忙想搖醒王安業,「現在可不是領悟劍意的時候。」

  「無妨。」王安業閉著眼睛,平靜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姬姑娘待在我身邊,哪都別去。若有危險我會出手的。」

  「這……好吧。」

  聽到王安業說話,姬芊芊心思竟然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甚至她還偷偷蜷縮了下身體,讓自己在安業公子的懷裡呆的更舒服些。

  真想一輩子這樣,只可惜,她也知道兩人的身份相差太多,根本不可能有什麼後續。

  就在這一恍神間。

  第三道天雷如約而至,從方向上判斷,其目標直指魏青雲。

  好!

  妘泰安心下略鬆一口氣,也是時候讓魏青雲也吃點苦頭了。

  豈料,就在那道天雷砸下來的那一瞬間,天空中一道強勁的罡風掠過。劫雲被這罡風吹得一陣動盪,就連即將砸下的天雷都晃了一下。

  很自然而然的,第三道天雷在一股名為「湊巧」的變數作用下,再一次改變了方向,兜頭再向妘泰安轟去!

  「我……艸!」

  妘泰安臉上的驚怒遠遠多過於恐懼。

  自己這也太倒霉了吧?!

  他心裡又是憋悶又是不解,但即便如此,他的手上的動作依舊沒有絲毫耽擱。

  一枚篆刻著金色紋路的玉符早已被他捏在手中。那是老祖宗賜予的金鐘符。

  就在天雷朝他砸來的那一瞬間,他指尖一掐,玉符瞬間碎裂。

  一道似實似虛的金鐘型護盾頓時從玉符中綻放而出,金鐘看起來厚實無比,表面還有無數玄奧神秘的文字瑩瑩旋轉,一看便知防禦力極其強悍。

  「轟!」

  第三道天雷砸中了金鐘型護盾。

  能量爆破的嗡嗡聲震得妘泰安耳鼓劇痛,衝擊能量波傳遞到肉身身上,又是震得他五臟肺腑一通翻滾。

  「噗!」

  妘泰安渾身一震,差點跪倒在地,忍不住再次噴出一口鮮血,表情驚怒交加:「這天雷忒特麼欺負人了!怎麼著就盯著我一個人來了?」

  然而,妘泰安不知道的是,這還僅僅只是噩夢的開始。

  他好似已經掌握了言出法隨的大神通一般,接下來的第四道,第五道,第六道,第七道天雷,全部莫名其妙地劈向了妘泰安。

  比如,天雷一開始明明衝著王安業去的,總會因為莫名其妙的變故而拐彎砸向他。

  其中第七道天雷最為過分,明明是砸向魏青雲的,結果半路拐個彎去了王安業方向,但還沒等妘泰安放下心來,它居然又拐了一個彎砸向了妘泰安。

  簡直太過分了!

  若是換了一般的大天驕,被神通劫雷這麼一通狂轟濫炸,怕是早就沒命在了。

  也幸好妘泰安出身朝陽王府,手中底牌眾多,保命的底牌一張又一張不斷地扔出,這才護著他渡過了這一次比一次兇猛的天雷。

  只可惜,哪怕底牌再多,他終究也只是個紫府境中期。

  連續扛了六道天雷之後,妘泰安已經像條死狗般地趴在了地上,渾身上下一片焦黑,饒是鐵打的漢子,眼淚也是情不自禁地洶湧而出。

  欺負人,太欺負人了!

  說好的平均每人兩道呢?

  「唉,這也太慘了。」劍姬別過頭去不忍直視,「看樣子妘泰安的運氣不是很好啊。」

  「沒錯,得虧沒有選他當寶典繼承人。」陣姬輕拍著胸口,慵懶嫵媚的小臉上一陣後怕,「這運氣,我怕他活不到凌虛境啊。」

  就連另一邊的姬芊芊,都不忍心再看下去。太慘了~

  「噗!」

  妘泰安的血已經吐無可吐了,索性翻過身體,四仰八叉地看著頭頂的劫雲,慘白著臉有氣無力地罵道:「狗曰的天道,來啊,有種繼續劈你家小爺啊。」

  不好!

  魏青雲心頭直顫,這是要出事情的節奏啊。

  他今天之所以擺下這局,是想借天雷之威劈死那個王安業。倘若真的叫天雷劈死了妘泰安的話,那就是埋下天大的禍根了。

  朝陽王那是什麼人?

  論實力,她可是凌虛境後期,論權勢,她更是仙庭諸王之中勢力數一數二的封王,哪怕現在已經不再上戰場了,依舊影響力巨大。

  公平競爭下,無論誰輸誰贏,她也說不出什麼話來。可妘泰安要是死了,朝陽王定然不會善罷甘休,保不齊會全力調查事實真相。

  雖然神通雷劫可以干擾部分時光回溯的寶物探查,可萬一朝陽王去仙皇面前哭訴怎麼辦?

  自家的手段自家知道,騙騙凌虛境強者還行,可一旦仙皇關注與插手此事,那必然是瞞不住的。

  屆時他魏青雲豈能有好果子吃?

  唯今之計,必須保住妘泰安的命,並且讓那王安業倒霉。

  也不知道究竟是王安業運氣好,還是那姬芊芊氣運極高,天雷落向他們時每每拐彎也著實出乎了魏青雲的預料。

  他原本不想動用那一招的,畢竟動作越多越容易暴露自己,一旦叫劍陣雙姬覺察到了原來是他在搗鬼,自然會落得偷雞不成蝕把米的結果。

  但現在……沒辦法,拼了!

  魏青雲施展了身法,一個閃身到了妘泰安身邊:「泰安兄你放心,我來替你擋住第八道天雷。」

  在這一瞬間,妘泰安竟然有被深深地感動到。

  一直以來,他對魏青雲都沒有好感,認為這傢伙心思深,又喜歡裝模作樣。

  誰料想,在這危急關頭,他竟然願意站出來保護自己。

  「多謝魏兄。從今往後,你就是我妘泰安的兄弟。」妘泰安感動得哽咽道。

  就在魏青雲特地安撫妘泰安之時,他藏在袖中的手指藉機一拂,一道無形而晦澀的能量向王安業激盪而去。

  那能量就像是一道無形的旋風,兜頭便朝著王安業和姬芊芊席捲而去。

  不管這對男女是誰運氣好都沒用,因為這一招是來自氣運之樹的護身本能天賦——【氣運驅散】!

  哪怕氣運極好的人,中了這一招,好運也會遠離他而去。

  當然,這一招屬於「驅散」氣運,而不是「剝奪」氣運。

  雖然看起來有些類似,但實則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天道法則之力。

  「驅散」是暫時性的,只要作為氣運根源的「人」本身沒出問題,過一段時間,那些離散的氣運便會重新匯聚而來,恢復成原來的樣子。

  但若是「剝奪」,便是改變氣運根本,永遠不會再恢復了。

  如今的氣運之樹等階太低,還沒這個本事。至於將來會不會有,就沒人知道了。

  就在那股晦澀能量席捲向王安業和姬芊芊時,姬芊芊心頭心頭一慌,莫名生出了一種即將大難臨頭的可怕預感。

  「咦?」

  王安業也是微微側了側頭,雖然沒有睜眼,但顯然也被驚動了。

  可一般情況下,人類玄武修士是根本無法直接感知到氣運之力的,就算兩人意識到了哪裡有問題,卻也根本無法阻止。

  也不知道該怎麼阻止。

  然而。

  那股晦澀的氣息才剛接觸到王安業,卻沒有如魏青雲所料想的那樣驅散他周身的氣運,反而像是遇到了天敵一般,一個激靈,驟然僵住了。

  下一刻。

  它竟是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反彈了回去,「嗖」一下直直地朝著魏青雲席捲而去。

  「轟!」

  無形的波動在魏青雲頭頂炸裂,那團籠罩在他頭頂的紅雲頓時被炸得四分五裂,化為無數散碎的氣運光點逸散開來。

  就連魏青雲身周的白色氣運之力,也仿佛被狂風掃過一般,開始不斷潰散。

  他渾身一顫,好似打了一個激靈一般,臉色也一下子變得無比難看。

  這一刻,他只覺自己仿佛置身於泥潭之中,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古怪的滯澀感。

  他暗道不好。

  自己竟然被反噬了。

  然而。

  還沒等他做出任何反應,天空中的劫雲之中,第八道天雷已經醞釀到了極致。

  「轟隆!」

  慘白的光芒驀然綻放。

  天雷直劈而下,可怕的威勢伴著震耳欲聾的轟鳴聲滾滾而來,震盪得整個天空都變了顏色。

  目標直指魏青雲。

  「咕嘟。」

  那道擁有恐怖毀滅氣息的天雷,嚇得妘泰安吞咽了一下口水。

  這要再挨上一下,他哪裡還有命在?

  魏青雲也是頭皮發麻。

  不敢有絲毫耽擱,他早已準備好的神通靈寶盾牌立刻祭出,一道厚重的土系能量光盾立刻綻放開來,眨眼間便將他護住。

  天雷來得實在太快。

  他根本還沒來得及做更多的準備,那道天雷就已經劈在了盾牌上。

  「轟隆隆」的巨響聲中,能量光盾頃刻間破碎,魏青雲渾身震顫,整個人都被轟得倒飛了出去,就連神通寶盾上都裂開了一道裂紋。

  他本人更是內腑劇震,瘋狂吐血,就連頭頂的發冠都被震掉了,頭髮披散,看上去好不狼狽。

  這可是第八道神通劫雷,便是剛剛晉升的神通境強者,若是準備不充分,在這道雷劫下都難免受傷,豈是一個紫府境強者能輕易擋下的?

  妘泰安就在他旁邊,雖然沒有被天雷直接劈中,卻也被衝擊餘波震得飛了出去,

  他翻滾著摔落在地,傷勢更是加重了幾分。

  他口中艱難地咯著血,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一副即震驚又委屈的模樣。

  只因在天雷落到魏青雲頭上的那一瞬間,他就明白了,原來這第八道天雷壓根就是衝著魏青雲去的,他妘泰安就是純粹被牽連了。

  不過,對此妘泰安也是不好多抱怨什麼,畢竟魏青雲歸根究底是好心來幫他的。

  只是彼此都沒有想到,連續倒霉被六道天雷盯上的妘泰安竟突然不倒霉了。

  「魏兄,你沒事吧?」妘泰安還對魏青雲關切了一句,可見此人面冷心善,算得上是個講義氣之輩。

  「我沒……」

  魏青雲好不容易才緩過來一口氣,咯著血正要說話。

  然而,他才剛說了兩個字,耳邊就驀然響起了一聲細微的哢嚓聲,好似有什麼東西碎裂了。

  不好,是息壤佩!

  魏青雲頭皮一麻,瞬間連寒毛都豎了起來,不妙的感覺直衝靈台。

  正常情況下息壤佩當然不會如此脆弱,就算是用力砸,指尖灌注玄氣用力捏也弄不碎,但很顯然,剛才那道天雷對它形成了巨大的衝擊。

  在天雷的作用下,連神通寶盾都差點扛不住,何況是息壤佩?

  一連串細微的哢哢聲接連響起,緊接著砰得一聲,息壤佩直接爆裂。

  沒了息壤佩上銘文的作用,被摺疊禁錮在息壤佩中的息壤空間霎時間在正常空間展開。

  大量的靈土如狂沙般傾瀉而下,魏氏耗費大量精力財力打造的禁錮大陣,也在這一瞬間分崩離析。

  「啊呀呀!」

  伴隨著一聲稚嫩而憤怒的尖叫聲,一棵體型不算太大的樹苗破空而出,「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它修長的樹身歪歪扭扭的,細若的樹根勉勉強強才撐住了身體,如柳葉般細長的葉片也是一陣抖動,枝條上還掛著殘破的禁制碎片,顯得即可笑又可憐。

  顯然,這就是氣運之樹。

  麻煩大了!

  魏青雲瞳孔緊縮,頭皮發麻,立刻就準備往後退。

  然而,天雷一擊之下,他受傷頗重,動作愣是慢了半拍。就這一頓之下,氣運之樹就已經「嗷嗷呀呀」怒吼著朝他撲了上來。

  那樹苗本就連站都站不太穩,這一下顯然是狠極了,連吃奶的力氣都用上了。

  它先是來了一招老樹盤根,用根須將魏青雲牢牢纏住。隨後枝條飛舞,對著魏青雲就是劈頭蓋臉一通猛抽。

  「啪啪啪!」

  它邊抽還邊「呀嗚呀嗚」的叫著,好似要發泄被魏氏禁錮關押,並且時不時要抽一波本源之力的憤怒。

  只是氣運之樹不過才五階,加上剛被抽過一波本源之力,還處在虛弱狀態,這些抽打並不能對魏青雲造成實質上的傷害,而只是增加了他的痛苦。

  屬於傷害性不大,侮辱性卻極強。

  「魏……」

  妘泰安錯愕不已,一時間沒能搞明白髮生了什麼。

  他剛掙扎著想去幫忙,劍陣寶典已經「撲稜稜」地飛了過來。

  劍姬和陣姬均是一臉震驚道:「這棵樹苗,好似是傳說中的氣運之樹。沒錯沒錯,就是氣運之樹,不會錯的。」

  氣運之樹?

  妘泰安關切的臉色微微一僵,隨即漸漸地變得鐵青了起來。

  他恍惚間明白了,為啥明明劈向魏青雲的天雷,卻總會拐個彎兒向他劈來。

  他雖然性子比較直,又比較講義氣,但是不代表他是個傻瓜。好歹是朝陽王府里養大的,他就算痴迷劍道,該有的見識也一樣不少,這會兒他也迅速反應過來了。

  「好你個魏青雲!」妘泰安氣得臉色充血,渾身顫抖,差點又是一口血噴出來,「好你個狗曰的,這神通劫雲是你偷偷摸摸弄出來的吧!你也忒特麼的陰險了。」

  更讓妘泰安憤怒的是,魏青雲竟然還是試圖來玩弄和欺騙他的感情!

  是可忍,孰不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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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0-5 00:33:13 |只看該作者
第524章 血脈晉升!安業的蒼生劍意

  要不是妘泰安現在已經連爬都爬不起來,他怕是得直接和魏青雲拼命。這也太欺負人了!

  好在氣運之樹也算是替妘泰安出了氣了。

  別看它的枝條軟綿綿的沒什麼力氣,但每抽中魏青雲一下,便會有點點綠光從他體內逸散出來。

  這些都是他之前竊取的氣運之樹本源之力。

  這些本源之力本來就是氣運之樹生命的一部分,只不過是被邪道陣法強行抽取出來,被迫為魏青雲所用而已。

  此刻,隨著這些本源之力被從魏青雲體內抽離,它們就像是被一股無形之力牽引,如同乳燕歸巢一般紛紛重新投入到了氣運之樹的體內。

  不過片刻的功夫,魏青雲的臉色就變得晦暗起來。

  就好似一個賭鬼連輸了幾天幾夜後爬出賭場一般,一股霉運當頭的氣色徹底將他籠罩住。

  不好,這是本源之力消耗光之後的天道反噬!

  魏青雲心頭一驚,渾身頓時激靈靈地打了個冷顫,一股不妙的預感油然而生。

  魏氏早已經不是第一次使用「奪天陣」抽取氣運之樹的本源之力了,對於使用過後的後遺症,自然也十分清楚。

  氣運之樹的本源之力乃是搶奪而來,使用時受本源之力庇護,自然會出現氣運庇佑,洪福齊天的情況,但這股力量畢竟是無根之木無源之水,一旦耗光,本源之力的庇護自然而然便會失去效果,天道反噬自然也就隨之而來。

  反噬狀態下,使用者的氣運會降到一個極低的水準,也就是俗稱的「霉運罩頂」。

  這種情況下,不管做什麼都會變得極其不順利。

  買東西正好買到次品,吃靈果吃出蟲子這些還算是好的,出門就遇死對頭,做不和諧的事時總是因為各種巧合被抓包,這些才比較坑,最誇張的時候,甚至連修煉時都會因為莫名其妙的原因而出岔子。

  好在魏氏對此已經頗有經驗,一般會在本源之力還沒被徹底消耗光的時候,就找一個安全的地方躺著啥都不干,既不見客也不出門,連修煉都暫停,以此來大幅度降低氣運反噬的惡果。

  可眼下這場面,魏青雲哪有躺平的條件?

  第九道天雷還未落下,劍陣雙絕寶典花落誰家還未成定數,這時候開始倒霉……魏青雲簡直不敢想像後果會變成什麼樣子!

  「你這小畜生,好大的膽子!」

  魏青雲驚怒交加,立刻伸手朝氣運之樹抓去,準備無論如何先控制住它再說。

  豈料,氣運之樹早就有所準備,趁著抽打之際吸回了殘存的氣運本源之力後,它就立刻一溜煙地開始撒腿跑路。

  多年營養不良下,它的主根纖軟無力,擱平時根本跑不快。然而,此刻它好不容易掙脫束縛,顯然是拼了,連著主根和氣根,以及所有枝條都一起出動,就跟個八爪魚似的連滾帶爬衝到了悟劍碑旁,然後「呲溜」一下躲到了王安業身後。

  到了這時候,它才算是安下心來,從王安業身後探出枝條,遠遠地朝魏青雲「嗚呀嗚呀」地嚎叫起來,還擺出了個鬼臉姿勢,好似在表達「你有本事來抓我啊」。

  非但如此,它還用根須和枝條抱住了王安業,枝條在他身上蹭來蹭去,一副好生親熱的模樣。

  「咿咿呀呀~」

  就是這種味道,就是這種感覺!咿呀,這才是我的真命天子啊~~

  氣運之樹興奮得不能自已,感覺自己這輩子都沒像今天這麼幸福過!

  然而,它這邊興奮得飛起,另一邊的魏青雲卻快要氣炸了。

  之前硬抗下第八道劫雷,他本就已經受了重傷,全靠著強大的玄氣在壓制傷勢,這一激動,玄氣一亂,傷勢頓時又更重了幾分,口中又噴出了一大口鮮血。

  真·氣到吐血。

  他正準備不顧傷勢,先衝上去抓住氣運之樹再說時。

  驀地!

  一股恐怖的威壓從天空中傳來。

  就這片刻的功夫,第九道天雷已經醞釀到了極致。

  翻滾的劫雲中悶雷聲陣陣,濃烈如漿的電流仿若金蛇狂舞般飛竄,一股毀天滅地的威能在其中醞釀,可怕的威壓如泰山壓頂一般,沉沉地壓到了每一個人頭上。

  魏青雲、妘泰安都是頭皮發麻。

  這第九道天雷乃是神通雷劫最強的一道,威力絕倫。哪怕是紫府巔峰,正常渡劫的修士也得事先做好充分的準備才敢硬扛,否則一個弄不好就會隕落當場。

  別說他們現在都已經受了重傷,就算是全盛狀態都未必扛得住。而以他們如今的狀態,挨上一下,多半必死無疑。

  可以說,他們倆是生是死,就看這最後一道劫雷到底劈誰了。

  真正決定命運的時候到了。

  然而,就在兩人做好了拼死一搏的準備,緊張兮兮地盯著天空的時候。

  驀地。

  坐在悟劍碑前的王安業睜開了眼睛。

  與此同時,他身上的氣勢也隨之一變,一股沖天劍意驀然爆發而出。

  那劍意浩瀚而磅礡,帶著股宛如皓月長空般廣闊無垠的意境,又似是浩瀚汪洋一般能包容萬物,承載蒼生,浩浩湯湯,綿亙不覺。

  這劍意之中包含了太多的東西,他們一時之間竟有種無法形容的感覺。

  一般情況下,劍意都是越純粹越好的。越是純粹的劍意,鋒芒越盛,威力自然也就越強。

  然而,這一道劍意,卻突破了他們的認知。

  這劍意之中包含的意蘊如此之多,如此之雜,卻沒有分毫雜亂,也沒有相互干擾,反而化為了一股難以言喻的強悍力量,厚重如山,卻又鋒芒無匹,仿佛能劈開天地一般。

  功夫不負苦心人。在這混亂無比的神通雷劫之下,王安業的劍意終於成了。

  「嘶!」

  劍姬幾乎是下意識地倒吸了一口涼氣,不自覺喃喃道:「這這這,這是什麼劍意?怎麼這麼強?」

  魏青雲和妘泰安也是震撼莫名,有一瞬間都幾乎忘記了天空中即將落下的劫雷。

  「劍為鋒,可開天闢地,劍為盾,亦可守護蒼生。」王安業笑了笑,淡淡說出了自己的理解,「這便是我從劍碑中悟出的劍意,是為——『蒼生劍意』!」

  就在他話音落下的同時,天空之中,已然醞釀到極致的劫雷也受到了這道劍意的觸動,忽然翻滾動盪起來。

  天道劫雷,乃是受到氣機牽引,自然引發。這一道劍意之強,儼然已經不輸給一般的神通境強者所擁有的劍意。

  幾乎是瞬間,天道就將他認作了破境之人。

  滾滾劫雷驀然鎖定了王安業。

  很自然而然的,第九道天雷就這麼「轟隆」一聲,裹挾著毀天滅地的氣息,當頭朝王安業轟去。

  魏青雲先是一愣,隨即瞬間興奮起來:「哈哈哈~~!好!總算輪到你挨雷劈了!」

  一股大仇得報的爽快感充斥在他心頭,讓他那張慘白的臉上都泛起了興奮的紅暈。

  而與此同時,還在王安業懷裡的姬芊芊卻是大驚失色。

  「不好!」

  幾乎是下意識的,她「鏘」的一聲寶劍出鞘,整個人也瞬間騰身而起,準備沖向劫雷。

  這一瞬間,她的大腦幾乎是一片空白的,根本沒空去思考自己究竟能不能擋得住劫雷,也沒空思考自己被這一道劫雷劈中會怎麼樣。

  她只是本能的出劍,想要護住王安業。

  就連她自己都沒注意到,就在她出劍的這一瞬間,她的劍意也隨之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只是這一抹變化太過細微,情況又太過緊急,根本就沒有人注意到。

  「咿呀咿呀!」

  滾滾雷鳴之中,氣運之樹恐懼的尖叫聲也響了起來。

  身為一棵樹,它對天劫有著本能的恐懼,此時幾乎已經緊張到渾身顫抖,不能動彈,但那幾條細若的樹根卻不自覺地死死捲住了王安業。

  就在這無比緊張,無比壓抑的氛圍之中。

  王安業溫和而令人定神的聲音驀然響起。

  「莫要緊張。」

  與此同時。

  「嗡~」

  一聲如古鐘般厚重悠長的劍鳴聲中,一柄形態古拙的長劍驀然騰空而起,懸浮到了王安業頭頂,散發出了讓人震撼的磅礡威壓。

  那古劍的形態實在是太過於熟悉,劍陣雙姬驀然秀目圓睜,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歲,歲月?!這是歲月!」



  而就在她們驚呼出聲的同時,王安業已經伸手握住了神通靈寶長劍「歲月」的劍柄,運起全身玄氣,手腕一抖,一劍朝天空中的劫雷而去。

  「轟!」

  可怕的劍意轟然爆發。

  下一刻,它便以無可匹敵之勢撞上了從天而降的劫雷。

  「轟隆隆」的炸鳴聲伴著劍鋒的長鳴,瞬間響徹了整個劍塚。

  可怕的衝擊波席捲而出,瞬時間,就連天空中滾動的劫雲,以及劍塚之中林立的古劍,都在這可怕的能量衝擊之下瘋狂震動起來。

  身為絕世天驕,雖然王安業如今才只是紫府境二層的修為,可他血脈層次卻已經覺醒到了第七重,比之妘泰安和魏青雲還要高出一重,就更別提還只是第五重的姬芊芊了。



  強大的血脈優勢之下,他的真實戰鬥力其實絲毫不輸給妘泰安和魏青雲,甚至可能還要超出一些,再加上剛剛領悟的強大「蒼生劍意」,以及神通靈寶長劍「歲月」的加成,他全力一劍的威力,儼然已經直逼紫府境巔峰!

  劍意震盪之下,那恐怖絕倫的最後一道神通劫雷,竟硬生生被他一劍劈成了兩半。

  儘管沒有徹底潰散,但威力卻是被抵消了將近一半,再也沒有了之前那仿佛要把天地劈開的恐怖威勢。

  在場幾乎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到幾乎失語。

  魏青雲猖狂的大笑聲戛然而止,妘泰安則是完全被那一劍奪走了心神,劍陣雙姬更是激動到差點忘了呼吸。就連壓根不懂劍的氣運之樹都激動得揮舞起了枝條。

  而就在這眨眼之間,那被劍意震盪得停滯下來的劫雷餘威已經重新凝聚,再次向下著王安業劈來。

  王安業正要舉劍再次迎擊。

  然而就在這時。

  陣陣罡風襲來,天空中的劫雲一陣動盪。

  凝滯的劫雷餘威微微一震,竟是莫名其妙分成了兩道,而後繞過王安業,直直地向著躺在地上的妘泰安和魏青雲而去。

  「我……艸!」

  這雷不都已經被擋下來一半了嗎,怎麼這都還能拐彎?!

  魏青雲頭皮一麻,剛剛還因為王安業被雷劈而興奮的心情頓時像是被澆了盆冰水似的,一下子涼到了底。

  他的臉色難看無比,手中的動作卻不敢有絲毫停頓,幾乎是立刻掏出了一枚丹藥,咬牙吞了下去。

  【六品奪天聖丹】!

  這是他手上僅有的一枚六品丹藥,有奪天造化之能,可以讓他在短時間內恢復全部傷勢,並爆發出超越自身極限的實力。

  儘管這丹藥服用的代價十分慘烈,藥效過後可能會有內腑盡碎的危險,但如今這種情況,已經容不得他猶豫了。

  丹藥入腹,瞬間化為一股灼熱的能量湧向四肢百骸。

  魏青雲只覺精神一振,原本的傷勢盡數痊癒,經脈內的玄氣更是奔騰如同大河,瞬間恢復到了鼎盛的狀態。

  而他的周身,更是騰起了磅礡的威勢,仿佛有什麼東西正在燃燒一般,灼灼升騰,不受控制地向周圍擴散開來。

  這便是奪天聖丹的增幅效果了。

  就這麼一耽擱,劫雷餘威已然到了他面前。

  魏青雲立刻催動玄氣,全力祭出了手中的神通寶盾。

  「轟!」

  一聲炸響,劫雷劈在了神通寶盾上。

  神通寶盾猛地一震,魏青雲臉色慘白,瞬間就是一口血噴了出來。

  這可是最後一道神通劫雷,就算是正兒八經晉升神通境的修士,在有充足準備的情況下都難免要被劈得半殘。哪怕被王安業出手攔了一下,到他這裡只剩下了不到四分之一的威力,也不是準備不足的他能輕鬆扛下的。

  頃刻間,可怕的雷光便將魏青雲和他手中的神通寶盾一起淹沒。

  而與此同時,另一邊的妘泰安也面臨著一道劫雷餘威的侵襲。

  妘泰安本就已經是強弩之末,手中的底牌也早已在之前那六道天雷之下耗光了,哪裡還能扛得住這四分之一道劫雷?!

  眼看著天空中的雷光越來越近,妘泰安眼底划過一抹絕望,手中的劍卻仍舊握得死緊。

  娘的,他妘泰安這輩子就沒認過命!就算要死,他也要死在戰鬥過程中,絕對不要躺在這裡等死!

  然而,就在他催動著體內僅剩的玄氣,掙扎著想要出劍的時候。

  驀地。

  「錚!」「錚!」「錚!錚!錚……」

  一連串如同琴弦嗡鳴般的劍鳴聲接連響起,整個劍塚內的劍竟都掙脫地面,飈射向了空中。

  妘泰安愕然抬頭,就見以那柄名為「歲月」的神通靈寶長劍為圓心,整個劍塚內的劍竟在他頭頂縱橫盤旋,飛快變幻,頃刻間便組成了一個劍陣,將他護在了裡面。

  旁邊,王安業抬手掐訣,正在認真控制著劍陣。

  劫雷的餘威轟擊在劍陣上。

  狂暴的雷光在劍與劍之間瘋狂攢動,散發著狂暴的能量衝擊。

  然而,這些能量卻全都被劍陣擋在了外面,絲毫沒有波及到劍陣守護之中的妘泰安。

  在這雷光的掩映下,王安業筆挺的身形看起來竟是無比的高大,偉岸。

  妘泰安瞪直了眼睛,怔怔地看著這一幕,久久無法回神。

  過了好一會兒,劫雷餘威才徹底散去。

  天空之中,黑沉沉的神通劫雲終於逐漸開始消散,陽光重新傾灑而下,照亮了整個劍塚。

  只見王安業左手邊,魏青雲如同一條死狗般躺在被天雷炸出的坑底,全身焦黑一片,渾身上下找不出半點貴家公子的氣度來。

  王安業的劍陣也隨之散開,一柄柄寶劍重新插回了劍塚之中。

  災難般的天劫總算過去了。

  而與此同時,天空中的雲朵綻放出了五色光芒,大團大團的甘霖從天而降,朝著下方的眾人傾灑而下。

  這些甘霖都是純粹的天地精華,擁有洗髓伐毛,提升血脈的功效。

  天劫便是如此,渡劫者經歷重重「考驗」而不死後,就能得到天道之饋贈。

  見狀,妘泰安終於從愣怔中回過神來,眼眸大亮,嘴都笑得咧開了。

  原來欺騙天道引來天劫後,竟然一樣會有甘霖降下。我妘泰安承擔的天雷最多,這一波的好處多半也是拿得最多了。

  有這一波甘霖,先前的種種苦楚和損失,就都值了!

  然而,就在他激動地等著甘霖降落到自己身上的時候,甘霖之中,忽然先分出了一小團的一小團,約莫有數十分之一的模樣,飄飄然然地落到了遠處姬彥修的身上。

  那小子竟然沒死?

  妘泰安臉頰微微一抽,有些心疼。

  好吧,那小子好歹也扛了第一道天雷,雖然是最弱的天雷,但分到些許「甘霖」也是合情合理的。區區數十分之一可以忽略不計。

  可是隨後,天道對甘霖的分配就有些讓妘泰安看不懂了。

  剩餘絕大部分甘霖被分成了四團,但是那四團的大小不斷地扭曲變化著,就好似天道正在一團亂麻的計算每個人應當獲得的量。

  這一次的神通劫的過程的確複雜異常,也難怪天道都有些算不過來了。

  甘霖扭曲了半天,最終還是分成了四團,其中最大的一團約莫占據了四成,剩餘三團各占據兩成的模樣。

  四成?

  妘泰安砸了咂嘴,略有些不太滿意。

  他可是承擔天劫最多的男人!怎麼只有四成?罷了罷了,四成就四成吧,已經算是最多的一個……了……咦?

  妘泰安驀地瞪大了眼睛,隨即臉色瞬間垮了下來。

  只見那一團最大的甘霖,竟然開始向王安業那邊降落。而飄向他妘泰安的,僅有區區兩成。

  這是憑什麼呀?

  那王安業從頭到尾都在悟劍,也就是在最後關頭將第九道天雷劈成了兩爿,隨後再施展劍陣替他擋了半道而已。

  這狗曰的天道該不會這麼小心眼,就因為老子罵了它幾句,就借公報復了吧?

  可惜,妘泰安就算再能耐,再嘟囔,也干涉不了天道的決定。

  天道有它自己的一套運算法則。

  除了王安業的四成和妘泰安的兩成外,魏青雲和姬芊芊,也是各自兩成。

  此時的魏青雲已經傷勢極重,見得有兩成甘霖飛來,心中也是一喜。

  雖然他覺得自己這一波算是虧大發了,但好歹有甘霖補償,總算還能彌補一些損失。

  可正在此時。

  天空之中一道罡風穿過峽谷,正好吹中了魏青雲那兩成甘霖,吹得它重新飄飛起來,改變了方向朝王安業飛去。

  「我……艸!」

  魏青雲乾涸的嘴唇蹦出了兩個字,氣得臉龐都扭曲了起來。

  他伸著手遠遠地想要抓住那甘霖,可甘霖卻還是越飄越遠,魏青雲的心也越來越沉。

  眼看著那一團甘霖就要飄落到王安業身上,他只覺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這也難怪他倒霉。

  第一波氣運驅散的反噬,僅僅是將他原本鴻運當頭的氣運驅散,相當於將氣運從八十變成零,變得氣運平平無奇而已。

  但之後的第二波,被抽掉氣運之樹的本源之力後出現的氣運反噬,卻是相當致命的。

  現如今,魏青雲的氣運已經相當於從零變成了負八十。

  這種霉運當頭的情況下,他連走路都有可能會摔斷腿,喝水都會有生命危險,總之是倒霉透頂了。

  此等情況下,即將得手的一團甘霖被大風吹走,反而是非常合情合理的。他要真得到了,才是不合理。

  就這樣,王安業一下子得到了其中六成的甘霖(天地精華)。

  溫和的能量沁入他體內,開始洗髓伐毛,他感覺就像是泡了個溫泉一般,一股渾身舒坦的感覺油然而生。

  與此同時,王安業沉寂已久的血脈之力,也再度開始覺醒,其覺醒程度一下子從第七重初段突破到了第七重中段。

  換算成血脈資質,便是從絕世丁等晉升到了絕世丙等中段!

  而妘泰安雖然僅獲得了兩成甘霖,但因為他只是大天驕紫府境,目前的血脈覺醒程度還只到第六層,兩成甘霖下去,效果也是極為明顯,竟是一下子從大天驕乙等,飆升到了大天驕甲等!

  原本妘泰安大天驕乙等的資質,想要去爭奪皇室的寶典,難度不小,但如今他的資質一下子到了大天驕甲等,就算是在整個仙朝皇室都是資質比較靠前的了,自然更加容易受到寶典的青睞,前路似乎一下子開闊了起來。

  「也好也好,那六道天雷總算沒有白挨。」妘泰安沉悶的心情,也是一下子開闊了起來。

  除此之外。

  姬芊芊得到的好處更大。

  她雖也是大天驕,但如今不過天人境,血脈覺醒程度也只到第五重,同樣是兩成甘霖,竟是讓她的資質從大天驕丁等,一下子飆升到了大天驕乙等。這簡直是天降橫福。

  她秀目圓瞪,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覺。

  「妘兄。」王安業遠遠地拱手道,「今天這事有些古怪。在下感悟劍意感悟得好好的,為何會有神通劫雲出現?」

  「安業老弟不知道也情有可原。這種情況本就極為罕見。」妘泰安終究也是見多識廣,解釋道,「我在族中的藏經閣中讀到過一些古籍,其中記載,在神武皇朝時期,有一個叫符聖的傢伙研發出一種【欺天引雷符】,其作用就是專門欺騙天道引發天劫。只是這種東西作用不大,反而還有頗多危險,因此自神武時期便被列入了【違禁符籙】。」

  甘霖作用下,他體內的傷勢已經基本復原了,這會兒雖然狼狽,但侃侃而談之下,卻也顯出了幾分仙朝皇室的風采來。

  「原來如此。」王安業感激道,「安業今日算是見識了。」

  「怎麼會沒作用呢?像我們這種低階修士,可以用來刷甘霖啊。」姬芊芊振奮不已,「這要是再有一枚【欺天引雷符】,我就能上絕世天驕了!」

  「芊芊姑娘莫要想當然爾。」妘泰安搖頭道,「一來,欺騙天道總會給咱們帶來一些隱患的,尤其是在晉升神通境,再次遭遇神通劫雲時必然麻煩重重。騙一次後果就小不了,騙兩次還得了?好在這一次主謀並非是咱們,會被牽連的少一些。」



  「第二,神武皇朝之所以將其列為【違禁符籙】,最大的原因還在於此符用多了會干擾和紊亂天道的運行法則。這天道一亂,天下豈能不亂?一旦天道崩塌,世界都會被毀滅。」

  「跟兩位透露一些絕密消息。」妘泰安神秘兮兮地說,「這【欺天引雷符】的發明者叫——【邪陣仙】,此人專門做一些歪門邪道之事,因不滿進行發明的【欺天引雷符】被列為違禁,還搞出過一些大動作,造成了非常惡劣的後果,後來直接被神武皇朝列為了十大通緝犯之一!」

  「那還是算了。我能成為大天驕乙等已經很滿足了。」姬芊芊一顫,沒想到欺天引雷符的水如此之深。

  十大通緝犯?

  王安業微微皺眉。

  他想起了同為十大通緝犯的【血尊者】。一個血尊者在神武時期,就已經搞得翻天覆地,影響力一直蔓延到現在了。

  那個邪陣仙,多半也是個令聖皇頗為頭疼的傢伙。

  神武時期的確十分強大,強者也如雲,不過這牛鬼蛇神可也是真不少。

  「噗!」

  聽著他們的對話,魏青雲再次吐血,本就黑如鍋底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他當然也知道使用欺天引雷符的後果。但是關鍵時刻,豈能不用?只要劍陣寶典到手,憑家裡豐厚的資源,戰勝惡果也不難。

  卻不料,現在好處都是他們拿,他魏青雲卻要背最大的一口鍋!

  「咿咿呀呀~~」

  危機之後,氣運之樹也緩了過來,開始纏上了王安業,枝條蹭來蹭去著討好,一副可憐巴巴求包養求收留的模樣。

  「你是想要成為我的本命靈樹?」王安業說道。

  「咿呀咿呀嘿。」氣運之樹連連點著樹杆,眼巴巴地「看」著王安業,期待萬分。

  「我看你太過虛弱,應該是本源虧損太多。」王安業心疼地揉了揉它的枝幹,「簽訂本命契約需要消耗本源之力,現在成我本命靈樹,對你有百害而無一利。你既然願意跟我,就先跟著我好好休養。我回頭請教一下我家璃仙奶奶,看看怎麼樣補你的本源。」

  「咿呀呀。」氣運之樹感動而開心地歡呼,摟著王安業蹭來蹭去,擺明了一副我跟定你了的架勢。

  「噗!」

  魏青雲睚眥欲裂,再次噴血。

  他真想暈過去而眼不見心不煩,可是他這會兒頭腦太清醒太清醒,竟是怎麼也暈不過去!

  可憐的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王安業將好處一樣樣的收入囊中。

  「這可真是個皆大歡喜的大圓滿結局。」劍陣雙姬感慨著說,「這小樹苗兒也是著實有點可憐。」

  此時除了魏青雲這個唯一的例外,現場的氣氛極其融洽,溫馨。

  躲在歲月里的姬無塵見事情解決,正好也沒人注意到他,便偷偷摸摸地準備往王安業的無量寶戒中藏,以免影響到安業繼承寶典。

  然而,他才悄悄摸摸地挪了一半的距離,劍陣雙姬就已經眼尖地發現了他。

  「姬無塵!」劍姬眼神一厲,猛地一聲嬌斥,「你這狼心狗肺的老東西,居然還敢躲?!」

  「姬無塵!你以為躲進歲月裡面我就認不出你來了?做夢!你就算化成灰了我們都認得你。」陣姬也是回過神來了,氣得身軀直顫,慵懶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憤怒的表情,「你這個壞老頭,竟然把我們姐妹倆囚禁了七千多年!七千多年啊~你知道我們是怎麼過的麼?!」

  「歲月」劍身一僵,驀然停住。

  姬無塵?!

  姬芊芊俏眸圓睜,一臉的詫異和茫然。

  姬無塵不是他們家老祖的名字麼?可現在這裡除了自己和安業他們三個,就只有劍了,老祖在哪裡?

  然而,她不知道姬無塵在哪裡,王安業卻是知道的。

  他嘴角抽了抽。

  師尊啊師尊,自己造的孽,還是得自己受著。這一次,徒兒是救不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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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0-5 00:33:35 |只看該作者
第525章 我們家安業,也有資格爭仙經了

  「呃……呵呵。」

  身份被劍陣雙姬一口道破,姬無塵就算再不願意,也只能操縱著飛劍顫顫巍巍地飛了出來。

  在姬芊芊,妘泰安,以及魏青雲錯愕的目光之中,神通靈寶「歲月」劍身上泛起了柔和的光芒,隨即,一個鬚髮皆白,仙風道骨的老者虛影便緩緩浮現在了劍身上空。

  三人齊齊瞪大了眼睛。

  「無塵見過劍姬小姐姐,陣姬小姐姐。」姬無塵尷尬地朝劍陣雙姬拱手行禮,心虛地打招呼道,「這一晃七八千年……」

  「誰是你小姐姐?」

  「你說話注意點。」

  姬無塵話還未說完,就被劍陣雙姬怒懟著打斷了。

  他不由得一陣錯愕。

  明明安業叫各式各樣的器靈小姐姐時,她們都是很開心很熱情的,怎麼到他這裡,就被懟了?

  「無塵老祖宗?您,真的是您!」姬芊芊直到這時候才終於敢確認姬無塵的身份,不禁捂著嘴,一臉震驚。

  雖然家裡祠堂里掛著無塵老祖的畫像,無塵老祖也的確就是長這個樣子,可,可,可無塵老祖怎麼就變成器靈了?!而且他怎麼會在安業公子身邊?

  姬芊芊有點懵,感覺自己腦子都不夠用了。

  「芊芊啊,你這孩子還不錯,老祖我都看在眼裡了。」姬無塵略顯尷尬地贊了一聲,安撫說,「你先莫作聲,等老祖處理完眼前的事後,再與你相認。」

  「是,老祖宗。」

  姬芊芊乖乖點頭,眼神中卻依舊充滿了震驚。

  「劍姬前輩,陣姬前輩。」姬無塵再次朝雙姬拱手致歉說,「此事說起來,的確是無塵的錯。正因為我當年的衝動和莽撞,方才造成了一系列難以挽回的後果。好在天道垂憐,讓我一縷殘魂苟活至今,還收了安業這麼個寶貝徒弟。」

  「安業公子果然是你徒弟!」劍陣雙姬話語中直接抓重點,雙雙驚喜莫名,「看在你收了一個好徒弟的份上,我們就原諒你了。」



  說著,兩女竟是就這麼拋下姬無塵不管了,轉而帶著寶典撲棱撲棱飛到王安業面前,樂顛顛道:「安業公子,時候已然不早,咱們抓緊開始進入主題。快快敞開你的靈台,我們已經迫不及待要和你結合了。」

  「……」

  王安業無語。

  這是什麼虎狼之詞?

  「我反對!」經過甘霖洗禮之後,妘泰安恢復了不少,舉手反對道,「我承認安業公子很強,領悟的劍意也厲害,被劍姬陣姬前輩器重也順理成章。但他沒有經過悟劍碑留痕,這不能作數,就好比成親沒在官府登記,總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順。」

  「說的也有道理。」劍陣雙姬一開始還想揍人,可聽到後面,卻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有道理,「安業啊,你就留一道劍痕吧,省得旁人以為我們姐妹見得俊俏男子就走不動道了。」

  也罷。

  王安業略一思量,便一把抓住歲月劍,釋放出「蒼生劍意」,一劍斬在了悟劍碑上。

  不同於斬天劫那全力以赴的一劍,這一道劍意中並沒有摻雜半絲玄氣,那股意蘊卻依舊展現得淋漓盡致。

  瞬時間,悟劍碑上就留下了一道尺許深的劍痕。

  比起當初劍陣雙姬的開山老祖陳劍鳴,猶要厲害出一倍有餘。

  「這……」

  妘泰安「咕嘟」一聲咽了下口水,看向王安業的眼神頓時就不一樣了。

  如果說他之前還把王安業當成厲害一點的同輩的話,現在,王安業在他眼裡已經是一條金晃晃的粗大腿了。

  這道劍意如此強悍,難怪連最後一道神通劫雷都能劈散。

  這傢伙的未來,必定前途無量。

  一時間,妘泰安不能說倒頭就拜吧,但也決定了一定要把握機會,好好與安業公子結交一番。

  「好好好,劍痕一尺余,天資卓絕,悟性絕佳,長得又如此俊俏~」劍陣雙姬振奮不已,「完全符合我們姐妹的擇偶,不,擇繼承人的標準。」

  「兩位前輩,你們先前不還是要關注一下家世的麼?」妘泰安又略微有些不服氣地問,「家世不夠的話,修煉到凌虛境都很吃力吧?」



  「也對,安業你家世咋樣?」劍陣雙姬這才醒過神來,又安撫他道,「你別怕,家世若是差點也沒關係,咱們姐妹可以想辦法多賺點資源。」

  「兩位器靈前輩且放心。」姬無塵搶先回答道,「安業的家族可以用四個字來形容——【富可敵國】。」

  霎時間,劍陣雙姬笑得眉兒都彎了。

  天底下還有什麼比這更爽的事情?

  俊俏、溫潤、天才、還巨有錢!這種只有夢裡才會出現的完美繼承人,竟然活生生地出現在了她們眼前。

  「現在所有程序都走完了!我們現在就融為一體吧!」劍姬興奮地拉著陣姬就往安業那邊沖,準備開始契約。

  然而。

  正在此時。

  蒼穹之中,驟然傳來了幾道劇烈的空間波動。

  「嘩啦!」

  隨著空間被撕出一道裂縫,一位周身燃燒著熊熊烈焰的老者驟然出現在了天空之中。

  他穿著一身深色的長袍,身上的長袍無風自動,一身的威勢磅礡而熾烈,剛一出現,整個劍塚的溫度都隨之開始上漲。

  此人,赫然是整個仙朝都威名赫赫的烈火真君魏東庾。

  他目光威嚴,氣勢凌厲地掃視了一下全場,見得魏青雲竟然趴在地上,一副受傷不輕的樣子,臉上當即泛起了怒色,聲音隆隆如雷:「青雲,究竟出了何事?」。

  「老祖宗!」

  幾乎將腦袋埋在土堆里的魏青雲見到自家老祖,又是羞愧又是委屈,幾乎都快哭了出來。

  他哽咽了一下,才聲音嘶啞地道:「我失敗了。」

  他活到這麼大,從未經歷像今天這般的挫折和慘敗。

  「這……?」魏東庾倒吸了一口涼氣。

  萬萬沒想到,準備周全,十拿九穩的行動竟然還會失敗。

  然而,還沒等他細問,他周圍的天空中便再次泛起了劇烈的空間波動。

  「嘩啦!」

  「撕拉!」

  伴著兩聲刺耳的撕裂聲,兩道深邃黝黑的空間裂縫驟然出現,緊接著,另外兩尊凌虛大佬,姚元剛和姬玥兒也相繼顯現出身影。

  因為要撕裂空間趕路,兩人自然是爆發了全力,一身的凌虛境威勢也是展露得淋漓盡致。

  此時的姚元剛周身一道道水波激盪,仿佛披上了一層水色甲冑,背後那幾乎具象化的法相虛影——一頭巨大的墨色麒麟更是正昂首咆哮,威風凜凜,霸道非凡。

  那一身澎湃的威勢,讓小半個天空都泛起了黑沉沉的水色漣漪,當真是恐怖異常。

  姚元剛作為朝陽王夫,自然也是在仙魔戰場和域外戰場立下過赫赫戰功的。

  最巔峰時期,他甚至曾協同朝陽王一起統領三支仙朝王牌軍團,幾千年下來,大大小小的戰事可以說是經歷過不知凡幾。

  可以說,朝陽王王冠上的光輝,他起碼有一半的功勞。

  因此,仙皇還親自敕封他為【玄壬真君】。不過,他本人為人低調,鮮少露頭,外人只知他是朝陽王夫,只有少數熟悉的人才清楚他的能力。

  至於姬玥兒,此時也是爆發了全身的氣勢,一雙金色的蛇瞳緊緊縮著,目光凌厲而陰冷。

  她仍是那一身素白的長裙,身形卻仿佛籠罩在了一層詭異的陰影之中,濃郁的灰色霧氣以她為圓心擴散開去,籠罩了她身後的小半個天空。

  霧氣中,一條巨大的白色蛇形虛影盤亙在天地之間,似龍非龍,似蛇非蛇,卻帶著一股仿佛來自遠古蠻荒的霸道和凶戾,凶威滔天。

  很顯然,她的法相虛影絕不是類似於麒麟這樣的瑞獸,多半是某種遠古凶獸,但同樣威勢驚人。

  哪怕在場的三位凌虛境強者之中,就數她晉升凌虛境的時間最短,年齡也最小,但光這一身威勢,便已經沒有人敢小看她。

  他們三人,都是各自隱約感受到了這邊有一道「劇烈」能量波動,才撕裂空間趕至看看情況的。

  然而,他們誰也沒有想到,現場的情況竟然會如此慘烈。

  除了王安業和姬芊芊,魏青雲和妘泰安竟然全躺了。尤其是魏青雲,簡直都不能看了。

  「老祖宗,我失敗了。」

  見到自家老祖宗,妘泰安也是滿臉羞愧,連說話聲音都小了。

  姚元剛眉頭一皺,但旋即說道:「只要過程公平,失敗便失敗了。寶典之事,我們還是能再想想其他辦法的。」

  「咯咯咯~看樣子是我家少主贏了。」姬玥兒笑得很開心。

  雖然說她對自家公子的信心達到十成十,但未曾真正塵埃落定,內心總是會有些小忐忑的,如今見到這場面,她也算是踏實了。

  「青雲,究竟是出什麼事情了?」這時候,魏東庾忽然看到了王安業身邊的氣運之樹,當即臉色都陰沉了起來。

  「老祖宗,這,這……」魏青雲艱難地從地上爬起,眼神中滿是閃爍。

  「還是我來說吧。」妘泰安冷冷地瞥了魏青雲一眼後,將此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既不偏袒也不隱瞞。

  一開始,姚元剛的表情還算是正常,然而越是聽到後面,他的臉色就越來越難看,最後直接變得鐵青:「囚禁氣運之樹,抽取其本源之力,再用【欺天引雷符】暗中耍手段……真是好,很好!魏東庾,此事你有何解釋?」

  「我家青雲用氣運之樹提升氣運,不過是為了增加勝算而已,這一點根本沒有違背仙朝律法。」魏東庾強硬道,「至於什麼【欺天引雷符】,我們魏氏聽都沒有聽說過。」



  「胡扯!」妘泰安怒道,「如果不是魏青雲用了欺天引雷符,又怎麼會引來神通雷劫?我可是足足挨了六道天雷啊!」

  「妘小王子,這不過是你主觀推斷出來的可能性之一而已,在場那麼多人,人人都有嫌疑。你怎知就一定是我家青雲?」魏東庾冷然道,「依我看,說不定此事是東乾那小子弄出來的鬼,否則為何天雷同樣不砸他?而且此事擺明了,是他獲得了最大的利益。」

  「嘿,你這老東西。」姬玥兒臉色一寒,怒道,「我家安業少主是什麼身份?也容得你詆毀?」

  「不過是推斷而已,難不成妘小王子能推斷,我這把老骨頭就無權推斷了麼?」魏東庾顯然不是易於之輩,三言兩語就先將魏青雲摘了出去。

  妘泰安的臉色有些難堪。

  他十分清楚此事必然是魏青雲在搞鬼,但實質上的證據他也根本拿不出來,如此狂暴的神通劫雲之後,天機也會受到干擾,尋常的時光回溯類寶物根本無法回溯當時的真相。

  除非仙皇她老人家親自出手,否則根本難以查出當時的真相。

  「妘兄莫要著急。」王安業淡定地勸說道,「此事的是非公論,你我心中都有數,以後多加小心點便是。」

  「安業公子,你這個兄弟我交定了。」妘泰安感動地拱手道,「最後那一道天雷若非你救我,我恐怕要殞命當場了。等你處理完姬氏之事後,一定要去我朝陽王府作客。」

  「一定一定。」王安業還禮。

  「哼!」魏東庾又道,「失敗便失敗了。不過,勞煩那東乾小子,把氣運之樹還給我們。」

  「呵呵~」王安業冷笑道,「氣運之樹是你家的麼?你們用了邪道手段囚禁氣運之樹,時不時抽他的本源,作出如此殘忍之事非但不反思,還想繼續虐待它?你可以問問他自己,願不願意跟你們回魏氏。」

  「咿呀嘿咿咿呀呀!」氣運之樹憤怒地吼著,然後緊緊纏繞住王安業,一副「我不願意去魏氏,我跟定你」的模樣。



  「魏兄,其他的事情沒有證據,我也不好發表什麼意見,但是囚禁和虐待氣運之樹的確是你們魏氏過份了。」姚元剛皺眉說道,「如今氣運之樹已然脫困,它自己倘若不願歸去,還是別強求的好。」

  其實姚元剛心裡葉門清。

  妘泰安是什麼性格他再清楚不過,他也相信妘泰安說的是真的。可既然沒有證據,自然不好公開指責,但留下氣運之樹,給魏氏添些堵還是要的。

  「咯咯~」姬玥兒也嬌笑不已道,「魏老頭,既然氣運之樹願意跟我們家少主,你想要回去的話還得過本姑娘這一關。」

  「哼!」

  魏東庾看著姚元剛和姬玥兒兩人,臉色難看到了極致。

  以一對二,真打起來絕對是他吃虧。

  他明白,今日以他一己之力,恐怕難以拿回氣運之樹了。這一波操作,當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山高路遠,今日之事我魏氏定然不會善罷甘休。」

  魏東庾也不再廢話,放了句狠話之後,便手一揮,一股磅礡的能量裹挾住了魏青雲,氣勢非凡地騰空而起。

  「咿呀咿呀!」(壞人終於走了!)

  氣運之樹纏著王安業不停地蹭著,顯得十分高興,還遠遠地朝魏東庾遠去的方向豎了根手指。

  「恭喜安業少主,既贏了劍陣寶典,還有其他不小收穫。」姬玥兒飛身而下,拱手道喜。

  她跟隨的王氏越厲害,潛力越高,未來她就越安全,心中自然也是高興的。

  「此番全仰仗姬供奉撐腰了。」王安業拱手道謝,隨後又道,「在我繼承寶典期間,還請姬供奉照顧一下氣運之樹。」

  「此乃玥兒分內之事,公子何須掛齒?」姬玥兒自然沒有不應的。

  將氣運之樹託付給了姬玥兒後,王安業又與妘泰安和姚元剛兩人道了別,而姬芊芊則是去照顧她的太爺「姬彥修」了。

  做完這些之後,王安業才專心致志的開始繼承劍陣寶典。

  他敞開靈台,劍陣寶典立刻「撲棱撲棱」地飛入了他的靈台之中,隨之又是一番煉化和融合。

  與此同時,劍陣寶典中積攢多年,早已滿滿當當的「天地精華」也是如醍醐灌頂一般進入王安業體內。

  寶典的核心分為兩部分,其中一部分乃是由悟道石混合其他材料煉化而成的寶典,其中承載的乃是寶典的修煉功法,以及歷代先輩對寶典的感悟。

  另外一部分,則是由天地靈物煉化而成的儲能部分,可以吸收天地精華並將之儲存在寶典內部,留待下一位繼任者。當然,根據所用天地靈物的品質不同,能夠儲存的天地精華總量也會有些區別。

  這兩者相輔相成,缺一不可。

  通常而言,寶典只需要三四千年時間就能吸滿天地精華,但是滿則盈溢,因此劍陣寶典貯存的天地精華比普通寶典多不了太多。

  但是對於王安業已經夠用了。

  之前天劫獲得的「甘霖」,已經讓他的血脈層次從絕世天驕丁等晉升到了丙等,此刻,在寶典內湧出的那股醇厚溫和,宛如泡溫泉般讓他無比舒適的力量洗禮之下,他的血脈資質再次迅速提升,竟是一下子從丙等提升到了乙等!

  這就是傳說中的「絕世天驕乙等」。

  如果說絕世天驕丙等還只是潛力巨大,將來可以沖一衝凌虛境後期的話,那麼,絕世天驕乙等,那就完全是另外一個概念了。

  血脈資質到了這個級別,王安業完全已經有資格去爭一爭那傳說中的仙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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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0-5 00:33:53 |只看該作者
第526章 我那不省心的爺爺王安業

  過得些時候。

  朝陽州以北的【靖安山脈】余脈上空,一輛由青羽飛鸞拖拽的飛輦正穿行在滾滾雲層之中,朝著靖安州的方向疾馳而去。

  這輛青鸞飛輦,自然便是魏氏那一輛。

  高空的陽光傾灑而下,給整艘飛輦都鍍上了一層光暈,尤其是拉車的青羽飛鸞身上更是流光溢彩,看起來格外的炫目。

  青鸞飛輦這華麗的外表,也算是魏氏一品世家身份的一種象徵,換了平時,坐在車中的人說不得還會好心情地欣賞一番。

  可惜,此刻,坐在飛輦中的幾人卻誰都沒有這個心情。

  壓抑的氣氛瀰漫,整個車廂里都仿佛籠罩在一團陰雲之中。

  幾個魏氏的家將低垂著眼侍立在角落之中,表情嚴肅,呼吸輕緩,仿佛生怕呼吸聲重一點,就會惹來一頓訓斥一般。

  車廂角落裡,已經換了身乾淨衣服,重新捯飭整齊了的魏青雲正躺在一塊淡綠色的玉床上。

  他身上罩了個半透明的淺綠色能量罩,絲絲縷縷的淺綠色木系靈氣正緩緩滲透進他的體內,緩慢地恢復著他身體的創傷。

  這一次,魏青雲先是受了一道劫雷,之後又服用了一顆【六品奪天聖丹】,受傷加上反噬,導致他的傷勢異常嚴重,五臟六腑幾乎完全破碎,差一點點就真的沒命了。



  哪怕魏東庾及時趕到,給他服用了一顆六品療傷寶丹,又用自身強大的玄氣護住了他的新買,壓制住了他體內亂竄的玄氣,也只是讓魏青雲的傷勢好了一半,勉強讓幾乎被毀的五臟六腑恢復了生機。



  但魏青雲現在的身體仍是非常脆弱,只能暫且先封住他的修為,避免體內亂竄的玄氣再一次傷害到脆弱的五臟六腑,再用【青靈玉床】溫養著他的五臟六腑,避免傷勢進一步惡化。

  想要徹底痊癒的話,恐怕只能靠七品療傷聖丹了。好在,七品療傷聖丹家裡就有,等回家之後就能好了。

  「青雲公子,前面就是【靖安山脈】主脈,飛輦要開始爬升了。您坐穩了。」飛輦外傳來車夫的提醒聲。

  「知道了。」

  魏青雲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隨即撐著玉床就準備坐起來。

  然而,才剛坐起不到一半,他就不知怎麼閃到了腰,猛地「哎喲」了一聲。

  坐在旁邊的魏氏第一老祖魏東庾看到他這個樣子,頓時心疼不已,連忙揮出一道玄氣扶住了他:「你還處在氣運反噬狀態的霉運時期,最好還是躺著什麼都別做……」

  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魏青雲就不知怎麼又岔了氣,劇烈咳嗽起來,沒一會就咳得上氣不接下氣,喉嚨口都有些腥甜,差一點點就又傷勢復發了。

  果然人走起霉運來,那真的是做什麼都不順。

  類似的事情,回程路上的這幾日已經發生好多次了。

  好在雖然糟心,情況卻不是特別嚴重,又有青靈玉床護著,好歹傷勢是沒加重。

  魏東庾嘆了口氣,也沒別的辦法,只好小心防範著,以便再發生意外的時候能及時反應過來。

  如今嫡脈雖也有幾個不錯的後輩,但最合他心意的還是魏青雲,因此從小也是最寵他。也是因此,才會在魏青雲競爭家族寶典失敗之後,就想方設法地替他尋找出路,甚至不惜動用老祖權力為他作保,借出了氣運之樹,而自己也親自來了。

  誰能想到,在如此萬全的準備之下,居然還是出了大岔子?

  這一次回去,還不知道家裡得鬧騰成什麼樣呢。好在,他到底是家族第一老祖,就算那些小輩再怎麼鬧騰,他也還壓得住。

  折騰了好一會兒,魏青雲才終於消停下來,那一陣兒忽如其來的霉運,也好似暫時消退了。

  魏青雲咳得臉色漲紅,額頭上也不知多了一塊不知什麼時候磕出來的淤青,整個人看起來狼狽不堪。

  「老祖,這次咱們魏氏吃了這麼大的虧,絕對不能輕易放過他們!」他心中憤憤,每每想起之前和這幾天的慘痛遭遇,就忍不住表情扭曲,憤恨不已,「尤其是那個王安業,我要讓他和他身邊的人通通付出代價!」

  「放心,敢搶我魏氏的氣運之樹,就算你不說,本老祖也不會饒過他們的。我魏氏的東西,可不是那麼好拿的。」魏東庾安撫性地說了一句,隨即卻也是想起了姚元剛那假正經的嘴臉,不禁冷笑了一聲,「青雲你放心,雖然那小子看起來來歷不差,但這裡是仙朝,是我們的主場,真要收拾他有的是辦法。」



  一聽這話,魏青雲的心頓時踏實了不少,也是冷笑道:「沒錯。那王安業不過是一個偏僻國家出來的天才而已,還真以為靠著一個凌虛境護道,就能在仙朝橫行無忌了?天真!現在他是怎麼把寶典和氣運之樹拿過去的,我就要讓他怎麼吐出來!」

  的確也是。

  東乾國最強的世家也就是東乾國皇室而已,雖掛著個皇室的名頭,但真論起來其實也就是一個一品世家,論起家族實力和底蘊,還不如他們魏氏呢。

  以他們一品魏氏的實力,一旦全力以赴地行動起來,底蘊和力量是非常可怕的。

  兩人正商量著要怎麼給王安業好看。

  驀地。

  一道充滿了怒意的蒼老女聲驀然從車廂外傳來:「魏東庾,給本王滾出來!」

  那女聲如雷霆般炸響,聲音隆隆,炸得車廂里的眾人腦子都嗡嗡的,就連車廂里懸掛著的幔簾都被震得微微搖曳起來。

  就連拉車的青羽飛鸞都禁不住發出了一聲哀鳴。

  「朝陽王!」

  魏青雲臉色一變,表情登時變得有些難看。

  魏青雲聞言也是神色一僵,眼底驀然浮現出了一抹驚懼:「什,什麼?!朝陽王怎麼會在這裡?」

  還能為什麼?當然是為了妘泰安的事。

  魏東庾在心中嘆了口氣,人卻已經站了起來,掀開車簾走了出去,朝著前方拱手道:「朝陽公主,哦,不,朝陽王殿下,別來無恙。」

  前方的天空中,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道人影。

  那是一位上了年紀的女子身影。

  她穿著一身藍色和白色相間的王袍,一頭花白的頭髮被挽成了一個華麗的髮髻,正負手凌空而立,攔在飛輦前方。

  她即便已經上了年紀,容貌也早已不復年輕時的靚麗,但是身形卻依舊挺拔如松,氣度高華,氣場十足。

  背後,一桿暗金色的長槍更是懸空而立,正發出陣陣槍鳴。

  磅礡的威壓自這一人一槍身上席捲而出,仿佛鎮壓住了周圍的整片空間,讓人止不住地心驚。

  拉車的青羽飛鸞驚恐地拍打翅膀,發出陣陣哀鳴,卻始終不敢往前飛半米,任憑駕駛飛輦的車夫怎麼驅策都沒用。

  見魏東庾出來,那女子,也就是朝陽王眼神平淡地瞥了他一眼,沒有一絲廢話,直入主題:「魏東庾,你家魏青雲在爭奪寶典之時使用違禁符籙,坑害他人,差點導致我家泰安隕落在劫雷之下,此事你準備怎麼交代?」

  「殿下,那違禁符籙之事莫要聽一家之言。」魏東庾苦笑了一聲,「我們家青雲也是受害者。何況,我們家青雲固然有不對的地方,可最後好處可都被那個叫做王安業的小子得了去。咱們兩家都是輸家,您又何必揪著我們魏氏?」



  魏東庾雖然在狡辯,但是心中也有些惶惶不安,這個朝陽王,年輕的時候就是個硬脾氣,一點都沒有女子該有的溫柔和婉約,希望她這一次有所顧忌吧。

  「哼,冥頑不靈!在本王面前還敢搪塞。」

  朝陽王卻是臉色一沉。

  早知道魏東庾不會乖乖低頭,卻沒想到他竟跟自己耍起了無賴,伸手一撈,背後的暗金色長槍驀然入手。

  下一刻。

  恐怖的氣勢驟然自她身上升騰而起,宛如利刃出鞘,直衝雲霄。

  就連周圍的雲海,也隨之瘋狂翻滾起來。

  魏東庾臉色驟變:「等一下,朝陽……」

  然而,他的話才剛剛開了個頭,朝陽王已經鳳眸一厲,一槍朝他刺了過來。

  伴著一聲響徹雲霄的鳳鳴之聲,可怕的槍芒瞬間刺破空間,宛如瞬移般出現在了魏東庾面前。

  這一槍沒有絲毫的花巧,有的只是極致的快,以及極致的破壞力。

  其速度之快,甚至連能量激盪起的勁風呼嘯之聲都還沒來得及響起。

  槍尖過處,可怕的鋒芒壓得虛空都承受不住地盪起層層漣漪,甚至於出現了道道細微的空間裂縫。

  一槍之威,竟似是連虛空都能撕裂。

  縱然魏東庾自己也是凌虛境,在這一槍的威勢面前也是頭皮一陣發麻。

  他不敢怠慢,立刻瘋狂催動起了玄氣。

  然而,這一槍實在是太快了,根本沒有給他太多的反應時間。他只來得及祭出隨身的一塊道器寶盾,便已經被這一槍的威勢徹底淹沒。

  直至此時,嘹亮的鳳鳴聲才轟然炸響,在高空中層疊迴蕩,久久不絕。

  「轟隆隆~!!」

  狂暴的能量衝擊波驟然席捲開來,整個天空都隨之震盪起來。

  可怕的能量衝擊之下,就連腳下的靖安山脈都隱隱震顫起來,無數飛禽走獸發出的恐懼的嘶鳴。

  朝陽王乃是仙朝目前為數不多的凌虛境後期強者之一,屬於在凌虛境之中都能派到前列的頂級戰力。

  要知道,人類陣營之中最強的戰鬥力基本上就集中在仙朝和魔朝。仙庭的頂級強者,幾乎就等同於是人族的頂級強者了,屬於是大佬中的大佬。

  早年間,朝陽王就曾憑著一桿鳳王槍,在域外戰場上殺了個七進七出,殺得域外妖魔聞風喪膽,為人族立下了不世功勳。

  因為這,她還得了個「鐵槍鳳王」的別號。

  往前數兩千年,她都是域外戰場上的風雲人物,晉升凌虛境後期之後,她的名聲更是達到了鼎盛。其名聲之響亮,甚至傳到了魔朝那邊,就連魔皇都曾感慨過如此悍將,為何沒生在魔朝。

  如此人物,她的一槍,哪裡是那麼好擋的?

  魏東庾雖然也是凌虛境,但他家族中資源不夠,自身資質也是在繼承寶典之後才勉強達到的絕世天驕,突破凌虛境之後便是以維持境界為主,沒再怎麼修煉了。所以,雖然他的年紀跟朝陽王差不多,修為卻也只是凌虛境初期而已,和朝陽王這種實打實殺出來的凌虛境後期根本沒法比。

  不過短短片刻的功夫,魏東庾就支撐不住倒飛了出去,狠狠砸在了下方的靖安山脈之中。一時間,靖安山脈之中地脈翻湧,居然硬生生被砸出了一個無比巨大的深坑。

  那坑的大小,都快能當一塊盆地了。

  趴在車廂窗口偷看的魏青雲艱難地咽了口口水,只覺頭皮發麻。

  這位傳說中的朝陽王,實力未免也太恐怖了。明明都是凌虛境,自家老祖在她面前竟是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這一槍,我只出了五分力,算是替我家泰安討回些公道。倘若再有下次,小心你的狗命。」朝陽王看也沒看腳下的深坑,一槍出完,便收起了鳳王槍。

  說罷,她瞥了從車廂窗戶里探出半個頭的魏青雲一眼,便抬手一揮,便如一抹驚鴻般飆射而出,眨眼間消失在了天際的雲層之中。

  魏青雲渾身一僵,只覺那一眼仿佛把自己的靈魂都凍住了似的。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反應過來:「老祖!來人!快!快去救老祖!」

  飛輦上侍立的家將們之前也被朝陽王那一槍嚇得變色,如今被魏青雲一喝,也紛紛反應過來,連忙去下方山脈中找人。

  很快,臉色慘白,傷勢沉重的魏東庾就被扶進了飛輦。

  魏青雲連忙把玉床讓給了自家老祖。

  魏東庾盤膝坐在玉床上,連著服了好幾顆丹藥,又調息了好一會兒,才終於壓制住了傷勢,表情卻依舊難看不已:「妘鳳威這臭娘們,下手還真是狠,居然真的一點情面都不留。」

  「老祖,您沒事吧?」魏青雲小心翼翼地看著他。

  「沒事。回去修養一陣就能恢復了。」魏東庾擺了擺手,陰沉的臉上卻泛起了一抹狠色,「這筆帳我記住了。有機會,我絕對會把這筆帳討回來的。」

  朝陽王府看似威風,但這威風也維持不了幾年了,只要妘鳳威一死,朝陽王府必定會分崩離析。到時候,他有的是機會報復回來。

  「那,老,老祖,王安業那小子,咱們還收拾嗎?」魏青雲小心翼翼地問。

  「廢話!」魏東庾冷笑,「妘鳳威咱們暫時還動不了。收拾個王安業卻是輕而易舉的。等回去之後,我就先召集人馬和走仙庭關係,先把氣運之樹拿回來。那是屬於咱們家的東西,誰都別想搶。等拿回來之後,再收拾那小子就容易了。」

  又是過得些時候。

  北域王府,靈竹園。

  因陣法之故,靈竹園內常年如初夏,根根碧玉靈竹挺拔成林,蒼翠欲滴。一陣風吹來,無數靈竹隨風搖曳,發出了如同音樂般的沙沙聲,當真是雅致又有韻味。

  似這等靈竹,是可以當做煉器材料使用的,既可以用來煉製竹笛之類的樂器,也能煉製成建築材料,用來搭建涼亭,竹樓,或者製作飛輦,當然,也可以用來製作成竹椅,涼蓆等等。



  每一根碧玉靈竹都是價值不菲,但是就在這靈竹園內,卻是擁有起碼十萬計數的靈竹僅供觀賞,可見北域王府財富底蘊之渾厚。

  竹林中的石桌上,擺著一方棋盤。

  一襲錦衣華服,氣質威嚴的北域王,正在與一個臉龐微圓,氣質溫潤的少年對弈。

  少年身旁還坐著一個差不多年紀的小姑娘,一邊觀棋,一邊將一些剝好的堅果遞到他嘴邊,等他吃完,再繼續剝第二個。

  從棋盤黑白子的分布和局勢來看,執黑子的北域王似乎占據了不小的優勢,但他卻絲毫不敢大意,畢竟已經接連翻車兩次了。

  不多片刻,玉潤少年便棄子道:「北域王前輩果然經驗老道,富貴佩服佩服。」

  「哈哈哈~~」北域王捋須大笑,高興地點評道,「其實以富貴你的年齡,有如此棋力已然十分難得。你缺的,只是在逆境之中尋找良機的毅力。」

  「前輩還來麼?」王富貴眨著純淨無害的眼睛問道。

  「不來不來了。」北域王揉著老腰站起身,「本王年事已高,接連對弈三局已經有些吃不消了,還是讓夢羽陪你玩吧。」

  先前翻車了兩次,最後好不容易贏了一把,豈能再給王富貴機會?

  說罷,北域王身子一晃,就消失在兩人眼前。

  「富貴,最後一局你明明能贏的,有好幾次絕地反擊的機會。」妘夢羽嘟起小嘴,微微有些不滿道,「害得老祖宗都小瞧你了。」

  「夢羽,我家老祖爺爺說過,杯滿則溢,月盈則虧。」王富貴給她剝著靈果說道,「何況北域王前輩年事已高,總得給他老人家留點面子。」



  「富貴你說得好有道理。」妘夢羽親昵地挽住了王富貴的胳膊道,「咱們王府只要把老祖宗哄開心了,就什麼都好辦。」

  正在兩人說話時,妘氏家將前來稟報導:「啟稟富貴公子、小公主,有一位叫洛玉清的姑娘,帶著洛氏子弟洛玄機前來求見富貴公子。」

  「洛玄機?」妘夢羽撇了撇嘴,有些不高興,「難道那小子前些時候吃了虧,心裡不甘心,竟然還找長輩來拿贏不成?不見不見,驅除出去。」

  「慢著。」王富貴卻淡定地阻止了她,向那家將吩咐道,「煩請這位大哥請洛姑娘和玄機兄來我靈竹園一敘。」

  「是,富貴公子。」

  妘氏家將立刻領命而去。

  王富貴在北域王府住了幾個月,地位儼然是越住越高。如今很多妘氏家將都已經對他很熟悉了,知道只要是他做的決定,小公主一般都會聽他的。

  「富貴,見他們作甚?」妘夢羽眨了眨眼睛,有些困惑,又有些不滿,「莫非那個洛姑娘很漂亮?還是你心存顧慮,擔心那個如今風頭正盛的洛玉清會給你找麻煩?」

  「夢羽,你都十一歲了,該成熟一些了。」王富貴無奈地看了她一眼,隨即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解釋道,「玉清前輩與我王氏關係匪淺,她既然親自前來求見,我豈能不見?何況,若我所料不錯,她應該不是來為玄機兄出頭的。」

  兩人說著話,沒過一會,妘氏家將便將洛玉清和洛玄機帶了過來。

  「玉清見過貴公子,見過四小公主。」

  剛從北域王府內用來代步的靈馬車上下來,洛玉清就立刻注意到了石桌邊的王富貴和妘夢羽,連忙上前行禮拜見。

  一百多年過去,如今的洛玉清已然成功晉升了紫府境,身份地位也與從前不可同日而語,但面對比她小了不知道多少的王富貴和妘夢羽,她卻絲毫不敢托大,依舊是恭敬無比。

  「玉清前輩莫要如此。」王富貴上前正色虛扶道,「您是前輩,千萬別折煞富貴。」

  「貴公子您有所不知,當初玉清不知天高地厚,參與進了大乾的帝子之爭,若非守哲家主出手庇護,並當頭棒喝一般讓我清醒過來,允我改弦易轍,玉清說不準早已死在了域外戰場的炮灰營中了。如此大恩大德,玉清只恨無以為報。」洛玉清盈盈一拜,態度誠懇,「偏生我們家族的洛玄機這小畜生,竟敢當面頂撞為難貴公子,玉清正是抓他前來向公子請罪的。」

  洛玉清說著,一把拎過身後扭扭捏捏的洛玄機,扭著他的耳朵嬌斥道:「小畜生,還不快快向貴公子請罪。」

  「哎喲哎喲,玉清老祖我錯了。」

  洛玄機痛得齜牙咧嘴,頓時再顧不上心裡那點不甘不願,連連朝王富貴行禮,求饒:「貴公子,是我錯了,我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和您老人家作對。」

  如今洛玉清主持著東乾物資在仙朝的銷售工作,既替東乾賺取了大量仙晶外匯,也讓出手幫洛玉清拓展渠道,構築貿易網絡的洛氏跟著沾了不少光。

  以如今洛玉清在家族中的地位,那就是一個可以帶家族騰飛的財神爺,哪怕洛玄機天賦再好也不敢得罪洛玉清。

  當然,作為家族中最受器重的小輩,洛玉清平時也沒少照顧他,不然對他的態度也不會如此熟稔親昵。

  「罷了罷了,玄機兄尚且年幼,行事衝動些也在所難免。何況他也只是爭強好勝了一些,不算什麼過錯。」王富貴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他資質優異,心智過人,以後多多磨礪一番,必會成材。」

  「多謝貴公子諒解。」洛玉清這才鬆開了洛玄機的耳朵,感激道,「玉清已和家族長輩們商量過,覺得以玄機的性子,繼續留在家族之中對他來說未必是好事,所以希望玄機這小畜生能有機會跟在貴公子身邊伺候,好生磨礪一番,也算是將功贖罪。」

  「啊?那我豈不是成了貼身小廝?」洛玄機正揉耳朵呢,聞言一張小臉頓時垮了下去。

  他還以為今天只是過來道歉的,萬萬沒想到還會有這一茬。

  「小畜生,讓你當貴公子的小廝,那是抬舉你了。」洛玉清瞪了他一眼,「你要當小廝,還得看貴公子點不點頭呢。」

  旁人不知王氏的底細,但洛玉清卻門清得很。

  她如今表面上的身份是東乾國帝子安派駐仙朝的代表,但實則還有另外一個身份,那就是【群仙殿】的重要成員。

  想當初,正是王梅拯救了她,並將其收編到了群仙殿中。

  這個身份,帝子安和王守哲都是知道的,只是旁人不知而已。

  王富貴略一琢磨,便明白了洛玉清的意思,點頭道:「既如此,便委屈玄機兄了。」

  而洛玄機則是在洛玉清的威逼之下,心不甘情不願地站到了王富貴身後。

  但即便如此,他心中依舊是忿忿不已。

  他承認王富貴的確是很聰明也很厲害,但他洛玄機可是堂堂二品洛氏的嫡脈,且天資卓絕,未來註定是老祖宗級的人物!竟然讓他當小廝?

  「玉清前輩此番前來,應該還有其他事情吧?」王富貴重新拿出了些好茶,給洛玉清沏上了一杯。

  「真不愧是貴公子,果然如傳說中般睿智。」洛玉清笑了笑,恭敬的接過了茶盞。

  她已回歸仙朝很久,臨走之前連王富貴他爹還沒出生呢。但是在群仙殿中身居要職的她,豈能不知貴公子的厲害?

  何況如今一見之下,她也發現王富貴雖然還只有十一歲,但行事沉穩,思慮周全,說起話做起事來皆是一派從容,儼然就是個縮小了一號的王守哲,心中自然更加不敢小看。

  王富貴不置可否,只是淡然一笑道:「還請玉清前輩明說吧。」

  洛玉清喝了一口茶,定下心神,捋了捋思路才說道:「公子可知寒月姜氏?」

  「自然知道。這是一個老牌一品。」王富貴淡定地說道,「姜氏乃是大姓,除了寒月主脈之外,其支脈也是遍布五湖四海,便是連我們大乾姓姜的也不少。」

  「姜氏有部分出產與我們東乾特產重疊,雙方多次因為利益而滋生摩擦。玉清此次前來,其中一樁事情,便是希望貴公子有機會幫忙調解調解,以免雙方積怨越來越深。」洛玉清拜託道。

  「我與姜氏非親非故,調停之事從何說起?」王富貴微微皺眉。

  「我母親出身大梁姜氏,乃是大梁明珠公主。」妘夢羽眨著眼睛說道,「而大梁姜氏雖是寒月姜氏的分支,但總體實力已經超過了寒月姜氏,不論是我、亦或是母親,在寒月姜氏說話都頗為管用。若是玉靈姐姐出面去姜氏,那就更沒有談不攏的事情。玉清前輩說話時,還請不要拐彎抹角。」

  「玉清謹記四小公主教誨。」洛玉清臉皮極厚地應承,絲毫沒有覺得因為利用貴公子的「美男計」而羞愧。

  受到王梅蠱惑,她如今的人生目標清晰的很,意志也十分堅定。

  「此事先壓一壓,說說另外一樁事。」王富貴並沒有直接應承。

  「另外一樁事兒,便是要恭喜貴公子了。」洛玉清嫣然一笑道,「您的爺爺安業公子在朝陽州大放光彩,力壓魏氏和朝陽王府兩大繼承人,最終贏得了劍陣雙絕寶典。在未來,王氏必將增添一名厲害的凌虛境大佬。」

  群仙殿在仙朝發展了如此之久,情報網絡自然早已遍布各州,一些常規情報的獲取和傳遞速度已然極快。從王安業那邊得到寶典開始算起,到她這邊收到情報,滿打滿算沒超過一個月。

  這會兒,靖安魏氏的飛輦可能都還在半路上呢。

  洛玉清將事情大抵經過說了一遍,隨後解釋道:「消息是安業公子傳遞給我的,讓我將消息傳回大乾。他還囑咐我告知貴公子,讓您在仙城活動時小心些,莫要被靖安魏氏算計到。」

  靖安魏氏?

  王富貴從頭到尾都無喜無悲,仿佛爺爺出馬拿一個寶典壓根不算什麼大事。

  事實也是,憑王安業的資質和實力,若是拿不到寶典,才是真的奇怪。

  只不過他也沒想到,魏氏竟然會因為此事而和爺爺結仇,繼而將仇恨擴增到整個王氏。

  「不會善罷甘休麼?」

  王富貴眉頭一皺,帶著點嬰兒肥的臉上驀然露出了嚴肅的表情。

  他思索了片刻,忽然看向洛玉清,沉聲說:「玉清前輩,勞煩您將所有關於魏氏的情報都整理給我。」

  「貴公子您這是要做什麼?」洛玉清愣了一下。

  做什麼?

  王富貴心頭輕輕一嘆。

  自然是要收拾魏氏,替自家那不省心的爺爺擦屁股了。

  一個一品世家的報復,可不是小心一些就可以躲得過去的。

  他爺爺王安業什麼都好,就是從小運氣太好,一路走來都太順了,正因如此,他的爺爺心思有些單純的過份。

  攤上這麼一個不省心的爺爺,他又能怎麼辦?也就只有累得他這個當人孫子的,平時多操點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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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8
發表於 2024-10-5 00:34:09 |只看該作者
第527章 富貴臨仙宮,卷起來

  「富貴,你莫要衝動,靖安魏氏乃是老牌的一品世家,實力強盛,在仙朝的人脈關係盤根錯節,根深蒂固,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妘夢羽急忙勸說道,「此事你放心,我可以請老祖宗出面去調停,保管魏氏不會為難你們王氏。」

  「夢羽莫急。」王富貴淡定地說道,「我也就是事先做些準備工作,以防止不測而已。何況這是我王氏的事情,我也不想將北域王府也牽扯進來。」

  說罷,他轉向了洛玉清道:「勞煩玉清前輩了。」

  王富貴的言語雖然輕淡,卻透著一股子不容置喙的態度。

  這讓洛玉清不知不覺間,生出了一股是在面見守哲家主的錯覺。

  「貴公子放心,我會將所有關於魏氏的情報都整理給您。」洛玉清正色地說道,「公子若有其他吩咐,請儘管說。」

  「魏氏的產業分布情況,以及具體數據能拿到麼?」王富貴提要求道,「如果拿不到具體清單,是否可以拿到納稅報表?」



  「納稅報表乃是世家重要資料,各大世家一般都看得挺緊。魏氏的納稅報表,除了他們自己手裡之外,便只有仙庭稅務司的資料庫中有備份,雖然算不上是絕密文檔,但是想要拿到卻並不容易。」洛玉清咬著牙說,「不過,我可以試著走走門路。」



  「不用去走門路。」妘夢羽說道,「富貴,你拿我的公主令去仙庭稅務司,可直接調用仙朝所有世家的稅務檔案。」

  仙朝的公主是擁有繼承權的,對寒月仙朝的各項事務都擁有監督之權,關鍵時刻甚至還能調動一部分軍隊,如今只是要調取一份檔案,自然是輕輕鬆鬆的事情。

  「夢羽,此事我不想你牽扯進去。」王富貴皺眉不已。

  「富貴,你也十一歲了,麻煩你也成熟一些,莫要大男子主義。」妘夢羽看著他,認真地說道,「雖然外界尚未傳開,但是我們妘氏內部已經有不少長老都知道了你。你拿我公主令的事情可不是開玩笑的。咱們早已經是一條船上的螞蚱,正所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何況以後組建公主府還需要你來出力呢,你總不能推辭吧?」

  她的性子雖有些爭強好勝,但自幼被當做仙朝繼承人培養的她,心智遠比一般的十一歲小姑娘要來得成熟。

  這一番話說得入情入理,王富貴略一沉吟,覺得的確是這個道理,便也不再糾結,取出【公主令】交給洛玉清道:「玉清前輩,該調用的檔案和情報一個別落,也不要怕多,我應付的過來。姜氏之事先壓一壓,等過了這茬兒再說。」

  「是,富貴公子,四小公主。」洛玉清恭敬地捧過公主令,眼神警告了洛玄機一番後,便退下辦事去了。

  她拿了公主令,雖然擁有了一部分權限,卻並不敢將公主令用在其他地方,否則別說王氏饒不了她,妘氏同樣也不是好惹的。

  隨後數日。

  洛玉清此人辦事極為麻溜,很快就將各種各樣的情報,陸陸續續地送了過來。

  而王富貴則是宅在北域王府的【靈竹園】中,開始了他對情報的匯總和分析工作。

  可憐的洛玄機也被抓了壯丁,陪著他一起遭罪。

  而妘夢羽也逐漸開始「外出訪友」,在不同的地點舉辦各式聚會,並調動起了王府多年來培養出的各種人手,私悄悄地去打探情報匯總中的一些奇怪的點。

  順便,她也接受了洛玄機的建議,把吳志宇、王寶天、贏如玉等幾個小公子都叫了過來。

  他們幾個一開始還屁顛屁顛挺高興的,卻不料,一頭扎入了王富貴的陷阱。

  這種日子,足足過了十天。

  十天之後。

  王富貴非但已經整理好了情報,還將部分情報反覆確認之後,擬定好了收拾魏氏的全盤計劃。

  原本吳志宇、洛玄機等人對王富貴還有些不服,但是當他們真正目睹了王富貴制定計劃的全過程,以及計劃的具體內容之後,一個個就都陷入了自閉狀態,心中也是後怕不已,再也沒有了要與王富貴爭奪未來公主府府主之位的念頭。

  罷了罷了,以後還是唯富貴為馬首是瞻吧~

  便是連魏氏自己都沒料到,他們那邊還沒開始著手對付王氏,對付王安業呢,帷幕之後,便已經有一隻手開始操控著黑暗陰影,不知不覺向他們籠罩而去。

  ……

  寒月仙朝所在的大陸叫做【寒月大陸】,乃是一個巨型大陸。

  它的總體地貌呈現出彎月形,「彎月」的兩端分別指向西方和西南方,在大陸西面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夾角。

  而在這夾角的最底端,便是整個仙朝最大的一個海灣——【寒月海灣】。

  因為某些歷史原因,寒月海灣沿海並非是平坦開闊的沖積平原,而是陡峭的礁石峭壁,十分宏偉雄奇。

  在地形的作用下,颶風洋中狂暴的颶風和能量亂流在進入寒月海灣之後漸漸變得和緩下來,最終,在抵達最東方的海灣最深處時徹底平息,化為了一股洶湧澎湃的靈氣潮汐。

  這股靈氣潮汐一路往東,便進入了【寒月高原】。

  【寒月高原】位於仙城以西,極為廣袤,幾乎等同於半個州的面積,若再具體形象一些,便大約是四至五個隴左郡大小。

  它的總體形狀也是個彎月形,只是彎曲的方向與寒月大陸剛好相反。拱形的外側乃是萬仞峭壁,西面與寒月海灣接壤,上下兩側向外蜿蜒拓展,在東北方和東南方各形成了一道氣勢磅礡的大型山脈。



  北側那條山脈名為【赫蘭山脈】。它自墨北州的東南方穿過,直入赫蘭州,貫穿了整個赫蘭州全境,而後進入靖安州,再次貫穿了整個靖安州北境,山脈余脈甚至延展到了大陸東北側的亂魂洋中,這一路過去橫貫了十多萬里。

  而南面那條山脈名為【晏池山脈】。它同樣穿過龍潭、晏池、釧南三個州,再一路貫穿到南側的無垠洋中。

  這兩條自寒月高原延伸出來主山脈巍峨高聳,綿延不絕,一路貫穿了仙朝九州中的六個州,自這兩條主山脈為核心,更是衍生出了無數的支脈,幾乎遍布了整個仙朝全境。

  也是因此,寒月高原又被稱之為「大陸屋脊」。

  它的中心地帶,更是雄峰林立,巍峨聳峙。

  整個寒月大陸上地勢最高、最雄偉、最磅礡大氣的一座山,便位於此處。

  這座山,名為「聖皇峰」。

  這座山峰的名字乃是初代寒月仙皇親自取得,乃是為了紀念神武皇朝時期最偉大的人族領袖——神武聖皇陛下。

  一直以來,寒月仙朝便以神武文化和精神的繼承者自居,很多律法也是沿用自神武律法,就連文字和語言也同樣是承襲自神武時期。也是因此,整個寒月仙朝,自立朝起,直至現在,對這位一手開創了神武皇朝的人族領袖都是極為推崇的。

  聖皇峰高約萬丈。這個萬丈在此並非是虛數,而是實實在在的萬丈之高。

  在萬丈高度下俯瞰,雲層又白又厚,就像是披在大地上的一層棉花糖一般,遮蓋了大部分的視野。只有在極少數雲層稀疏的地方,才能透過絲絲縷縷的雲霧窺見幾分陸地的形狀。

  在此高度下,聖皇峰上終年罡風凌厲,鮮少有生物可以在此生存。

  別說普通人了,便是連鍊氣境修士也絕難撐得過一炷香時間,就會被凍成冰坨子,繼而被罡風削成碎肉。

  然而,就在這環境極其惡劣的聖皇峰之上,卻存在著一座建築物。

  那是一座,仿佛只存在於人類幻想之中的奇妙建築。

  它就凌空漂浮在浩蕩雲天之間,橢圓形的巨大基底上修築著龐大的宮殿群,精緻華美,連綿不絕。

  陽光傾灑下,所有宮殿表面都泛著溫潤的金玉色光芒,乍一看去,就好似是由玉石雕琢而成的一般。

  宮殿群上空,更是漂浮著一道道若隱若現的彩色光帶。那是仙宮以天地熔爐為核心構築的防禦大陣。

  大陣外顯出的光帶輕柔飄渺,輕薄似霧,平時並不顯眼,但偶爾有一陣罡風拂過,便會亮起陣陣絢麗的彩光,光澤變幻,瑰麗非凡,宛如極光一般。

  正應了「雕欄玉砌,錦繡流光」八個字。

  翻滾的雲海潮汐在宮殿群之間輕拂而過,整座仙宮便在雲海中若隱若現,時不時的,還能看到有仙鶴盤旋其中,有瑞獸踏雲而出,亦或者有絢爛的霞光自雲霧之中一閃而過。

  這場景,這畫面,簡直就和人們想像之中的仙家宮闕一般無二。

  它,就是大名鼎鼎的【仙宮】!

  也是仙朝陣營諸多國家和百姓眼中的聖地。

  當然,世人口中的仙宮,並不僅僅是指【仙宮】這座本體兼總部。事實上,真正意義上的仙宮範圍還囊括了周圍十幾座大大小小聖地。

  每一座聖地,都代表著一個凌虛傳承。

  雖然聖地也有弱有強,但再弱的聖地,那也是個聖地,只有寒月仙朝和同盟國家中最優秀的年輕人才可以拜入其中修煉,若是有機會獲得某一脈聖地的傳承,那就是光宗耀祖了。

  此刻。

  就在那群山跌宕的漫天雲霧之中。

  驀地。

  「昂~~」

  一聲悠遠的龍吟聲響起。

  只見兩條十來丈長的七階乙木青龍從雲霧中穿梭而出。它們的身姿雄壯而矯健,看起來威勢非凡,身後卻正拉扯著一個飛輦轎廂。

  數萬年來,乙木青龍一族一直臣服於寒月仙朝。它們在仙朝有自己的保留聖地,只是並不屬於仙宮聖地之一,而是更類似於現在地球上的直轄市。

  乙木青龍一族受到仙朝之庇護,並擁有一定的自治權,但是同樣也得為了仙魔大戰以及域外戰場出力。

  而類似於乙木青龍一族這樣的臣服種族,在仙朝可不止一個。

  也是由此可見,仙朝整體實力之雄厚,以及底蘊之強大。

  兩條乙木青龍帶著飛輦轎廂不斷向上攀升,穿過層層疊疊的雲霧,沿著聖皇山寬厚雄峻的山壁盤旋而上,直衝雲霄,也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攀爬到了仙宮之外的正南門前。

  仙宮正南門,名為【登仙門】。

  由於整座仙宮都籠罩在陣法之中,修士若是自天空中直接闖入便會被視為敵人,引起陣法的攻擊。因此,這裡也是為數不多可以供人員進出的陣法缺口。

  登仙門外有著一片偌大的廣場,廣場上停留著許許多多珍禽異獸以及車輦。

  而登仙門那巨大的門樓兩側,除了輪班的兩隊門將之外,更是有四尊神通境修士輪番鎮守。

  仙宮乃是人族重地,防守向來森嚴。

  這輛由兩頭乙木青龍拉著的飛輦,能通過陣法和外圍防護抵達此處,自然是頗有些來頭的。

  而車輦一角的標誌,也正表明了這輛車輦的來歷——此乃仙宮大佬,【玉靈真君】的座駕。

  可即便是玉靈真君,也只能將車輦停靠在登仙門前。

  「恭迎玉靈真君。」

  守門的門將自然是認得玉靈真君的座駕的。青龍飛輦才剛一停穩,就有兩位紫府境門將迎了上去,幫忙安置青龍飛輦。

  「仙尊還在閉關?」

  玉靈真君也沒跟他們客氣,牽著一位十一二歲,模樣粉雕玉琢,仙靈氣息十足的小姑娘便下了車輦。

  而她們身後,還跟著一個臉龐玉潤,神態坦然自若的小公子。

  不必說,這兩小隻自然便是妘夢羽和王富貴了。

  「回真君,尚未傳出仙尊出關的消息。您這是要拜見仙尊麼?」紫府境門將恭敬地回答。

  「拜什麼拜?我姜玉靈本就是真仙轉世,從身份上應當和那老傢伙平起平坐,我憑什麼要拜他?」姜玉靈翻著白眼說道。

  「這……」

  紫府門將額頭都滴汗了。

  娘的,這位玉靈真君還真是張口「真仙轉世」閉口「真仙轉世」。真君您是忘了上次惹惱仙尊之後,還被狠狠地揍過一頓麼,怎麼這麼快就好了瘡疤忘了痛了?

  不過,這玉靈真君再怎麼著不著調,也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

  他當即更加恭謙地說:「那真君此番來仙宮所為何事?」

  「走訪朋友,找各位長老拉拉關係,順便見見悟道前輩。」姜玉靈一臉淡定地說道。

  「見,見悟道前輩?」紫府門將臉都黑了,汗水淋漓道,「難道真君忘記了,仙尊禁止您接近【悟道園】三百里之內。而且您也知道的,悟道前輩未必肯見您。」

  「怕什麼,本真君這一次又不是來薅悟道前輩茶葉的。」姜玉靈一瞥王富貴,眼中略帶著幾分得意說道,「我們家小輩無意中得了一棵仙靈寶樹,叫做『七彩聚寶樹』。小輩經驗不足,對仙靈寶樹也缺乏了解,怕養死了聚寶樹,特來向悟道前輩請教請教育苗經驗。」

  仙靈寶樹?七寶聚財樹?

  紫府門將心頭一跳。

  看來這一回玉靈真君是有備而來啊。

  他心中忐忑不已,一時間也是有些糾結:「這……小人不敢做主。還請真君容小人稟報上峰,先向悟道前輩請示一番。」

  「無所謂。不過你要告訴悟道前輩,若他老人家不願撥冗相見,我們把七彩聚寶樹養死了可別怪東怪西的。」姜玉靈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是,小人這就去通報,請真君稍等片刻。」紫府門將急忙前去辦事。

  聽得兩人的對話,王富貴在一旁忍不住嘴角微微抽搐。

  先前玉靈真君拍著胸脯說和悟道茶樹關係極好,原來就是這麼個好法子?她這是薅了悟道前輩多少茶葉,才會被仙尊明令禁止接近悟道園啊?

  「富貴啊,你勿要在心中腹誹我。」玉靈真君笑呵呵地拍著王富貴肩膀,語重心長道,「其實,我也是難啊。像我這種真仙轉世的高端天才,雖然未來前途無量,但是經濟壓力太重太重了。等你完成了這一波計劃,千萬要記得我玉靈的功勞,酬勞分潤什麼的越多越好。」

  「這……明白了,錢什麼的其實都是小事,富貴保管叫真君滿意。」

  王富貴還真是有些啼笑皆非,玉靈真君她還真是三句話不帶「真仙轉世」就不舒服斯基。

  「富貴,我就是欣賞你這種視錢財為糞土的豪邁之氣。」玉靈真君笑得合不攏嘴,忍不住道,「你有沒有考慮納個小妾什麼的,只要你給的錢……」

  「玉靈姐姐!」妘夢羽著實聽不下去了,紅著臉嬌嗔道,「富貴還小,你不要老欺負他。」

  「喲喲喲~~你還真怕我搶你夫君啊?我就是和富貴開個玩笑。」玉靈真君呵呵笑道,「真要找男人,我還不如找守哲家主,即成熟穩重,又俊逸倜儻,最重要的是他還挺有錢!」

  真仙轉世、錢,永遠是玉靈真君話不離嘴的主題。

  「咦?那是……」

  正聊著,王富貴忽然遠遠地注意到不遠處的廣場上,好似有三道熟悉的身影。

  那是三個女子。

  其中一個外表模樣只有二十歲左右,長相嬌憨,臉上還帶著嬰兒肥的「少女」,正一臉「威嚴」的手舉著一根高高的旗杆,旗杆上掛了面旗幟,旗幟上面歪歪扭扭地寫著一行字:「拳打仙宮傳人,腳踢聖地天驕,兩百歲以下來者不拒。」

  在她旁邊,還站著一位一臉傲嬌的紫衣少女。

  那少女環抱著雙手,精緻的眉眼飛揚肆意,整個人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無敵的傲然之意!

  這兩女氣質本就很是獨特,如今豎著旗子往那一站,更是格外的顯眼。

  「鐺鐺鐺!」

  兩人旁邊,還有一位藍衣少女正拎著面銅鑼,「咣當咣當」地邊敲邊喊:「來一來看一看啦~走過路過別錯過~大乾高手來仙宮踢館啦!來一來瞅一瞅,萬載難遇的精彩場面即將開始。」

  三人這一番鬧騰,頓時惹得廣場上人群側目,紛紛投去了異樣的目光。

  「這這這……這是鬧得哪一出啊?」

  王富貴見到這一幕,頓時眼睛瞪得溜圓,渾身寒毛都豎了起來,就連後背都是一陣涼颼颼的。

  這幾個,不是自己家的璃慈老祖,瓔璇老祖,還有璃慈老祖身邊那位叫「藍宛兒」的追隨者小姐姐麼?

  她們還真是本事不小啊,竟然跑到仙宮門口來玩鬧了。

  不過,別看她們喊得熱鬧,但是卻似乎並沒有人搭理她們。

  便是連門將,在上去驅逐了兩次無果後,也都由得她們鬧騰去了。

  仙宮自創立以來,歷經數萬年,地位始終屹立不倒。這麼多年來,想在登仙門出名的人多了去,光是他們自己當值這些年就遇到了不知多少次。真要管,他們還真管不過來。

  就讓她們鬧著吧,反正仙宮門口人來人往,總會有看不順眼的俊傑來收拾她們的。

  「拳打仙宮傳人,腳踢聖地天驕?」妘夢羽也是注意到了她們,不由得撇嘴不屑道,「這可當真是好大的口氣,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富貴啊,你們東乾的玄武天才都那麼不要臉麼?」

  「這……」

  王富貴略有些尷尬,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正想回車輦中去等,不防眼尖的王璃慈已經一眼瞟見了人群中氣度不凡,風采出眾的王富貴。

  她當即雙眼發亮,驚喜道:「瓔璇,宛兒,你們快看,那是不是富貴?」

  「還真是。」王瓔璇也是立馬認了出來,立刻朝王富貴這邊打了聲招呼,「富貴,你怎麼來了?」

  王璃慈更是開心不已,身形一閃就掠了過來,順手就要把手裡的旗子往富貴手裡塞:「富貴,你也是準備來拳打仙宮,揚名立萬的麼?來來來,這旗子給你……」

  王富貴臉色一囧,恨不得立馬找個地洞鑽進去。

  「富貴,你,你們認識?」妘夢羽也是目瞪口呆,整個人都有點僵。

  這語氣,聽著可不是一般的熟悉,別不是一家人吧?她她她剛剛還嘲諷她們三個呢,該不會說錯話了吧?怎麼辦怎麼辦?她現在把話咽回去還來得及嗎?

  妘夢羽欲哭無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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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0-5 00:34:27 |只看該作者
第528章 晉升!富貴顯神通

  「這是我們家璃慈老祖。」王富貴硬著頭皮給妘夢羽介紹,「這位,是我們家瓔璇老祖,還有這位是宛兒姐姐,她也在王氏族學上過學。」

  妘夢羽趕忙上前挨個行禮,隨後主動自我介紹道:「見過璃慈老祖,瓔璇老祖,宛兒姐姐,我是北域王府的妘夢羽。」

  「呀?妘夢羽?」藍宛兒眨著眼睛驚奇道,「你就是那位剛剛敕封的仙朝小公主妘夢羽?」

  她們幾個回了仙朝之後,就直接轉道去了綏雲州,並在綏雲藍氏呆了小段日子。等藍宛兒接受完家族的真法傳承之後,幾人才來的仙宮。

  藍宛兒也是從家族那邊得到了消息,方才知道近些年仙朝又新出了一位小公主,資質和天賦據說都是驚艷絕倫。

  卻沒想到,她們竟然還能在這裡見到妘夢羽小公主。

  這可是仙朝最最雲端的人物之一啊,藍宛兒做夢都沒想到自己會和她有交集。

  眾人都按照禮數見過面後,王璃慈一臉欣慰地拍了拍王富貴的肩膀:「富貴你可真行啊,這一聲不吭的竟然把小公主都騙到了。你家璃慈老祖窮,也沒啥好東西,喏,這個就給小公主當見面禮了。」

  說著,她白白嫩嫩的手一翻,掌心中多出了一顆九階乙木青龍的龍晶。

  陽光下,龍晶的光澤純粹而剔透,散發著濃郁而純粹的乙木龍氣。

  不遠處那兩頭七階乙木青龍倏地瞪圓了兩雙龍睛,被嚇得爪子都蜷縮了起來,窩在原地瑟瑟發抖。

  龍晶乃是龍族一身精華所凝聚,可入藥、可煉器,也可作為寶物輔助木系玄武修士修煉,種種妙用不可估量。

  王富貴一陣汗然。

  他之前倒是隱約聽說過璃慈老祖撬了人家乙木青龍一族的祖地,發了一筆巨財,卻沒想到她老人家隨手就能拿出此等寶貝。

  這東西要是拍賣,多半能拍到上百萬仙晶。

  「多謝璃慈老祖。」

  妘夢羽紅著臉開心地收下寶物。

  以她的家世出身,此等寶物雖然珍貴卻也不是非常稀罕。但這可是富貴家長輩給的見面禮,代表的意義完全不一樣。

  「我沒有璃慈姑奶奶有錢,不過為了力挺富貴,我也拼了。」王瓔璇也是開始掏儲物戒。

  作為長輩,她自然也要力挺自家富貴追女孩子。

  在儲物戒里挑挑揀揀,她最終掏出了一枚極品靈石。極品靈石內蘊含著磅礡淳厚的靈氣,無論是輔助修煉、突破、甚至作為貨幣都極有作用。

  以仙朝的貨幣價格來衡量,一枚極品靈石價格同樣約等於一百萬仙晶或上億金幣這樣子。她身上僅有的兩枚極品靈石,都是師尊姜震蒼這些年來在王氏打工掙來的。

  如今她一口氣拿出了一半,足見她對富貴的重視。

  「謝謝瓔璇老祖。」妘夢羽拜謝收下,羞得小臉蛋也微燙了。

  隨後,藍宛兒也給出了價值上千萬乾金的寶物,可見這小姑奶奶現在也是頗為豪綽。

  妘夢羽收完禮物之後,開始眼巴巴地瞅著自家玉靈真君。

  她雖然嘴上一直叫她「姐姐」,可姜玉靈實則是她的長輩。

  而王璃慈、王瓔璇她們雖然被王富貴叫做「老祖」,但實際上也都還是年輕小輩。人家都給了她妘夢羽小輩禮,玉靈真君作為「老長輩」,豈能沒點表示?這不是弱了姜氏或是妘氏的名頭麼?

  玉靈真君翻了個白眼,好懸沒被這小姑奶奶給氣死。

  你收人家禮物倒是收得興高采烈,憑啥要她來還禮啊?

  我這堂堂真仙轉……多缺錢……

  「玉靈姐姐?」

  妘夢羽眨巴著眼睛,拉了拉她的袖子,那眼神里明晃晃的都是暗示:您老這些年可沒少蹭我們王府資源,關鍵時刻別拉胯啊。

  「好吧好吧。」

  玉靈真君也是沒辦法,只得摳摳唆唆的開始替妘夢羽還禮。

  不管怎麼說,她也是位凌虛真君,出手自不能比紫府境還小氣吧?

  無奈之下,她只好送了王璃慈、王瓔璇兩女一人一道保命符籙,名為【破空遁符】。

  有這符籙在手,遇到性命危機時用掉,就可以擁有一次和凌虛境大佬一樣撕裂空間逃遁的機會。

  這種保命符籙比較罕見,製作難度也很高,一般都是皇室或者大家族專門製作出來,給家族中最重要的子嗣作為傍身底牌的。

  最近一次拍賣會中,一枚【破空遁符】的價格已經漲到了一百三十萬仙晶。

  至於藍宛兒,她則是給了一枚七品【天脈聖丹】,價值約莫在二三十萬仙晶的樣子。

  總之這一次玉靈真君是虧大了,妘夢羽收的禮物價值總計也就兩百二十萬仙晶,她倒是給出去了兩百八九十萬仙晶的樣子。

  「多謝真君賞賜。」

  王璃慈和王瓔璇三女也頗為機靈,當即開口拜謝,隨即麻溜地把禮物收了起來,那動作熟練得不可思議。

  這地方,玉靈真君簡直不想再待下去了。

  幸好,也就在這時候,紫府境門將終於回來稟報了。

  「玉靈真君,悟道前輩答應接見你們了。不過他老人家說了,您這一次要是再薅他茶葉……」

  「放心放心,這一次我們純粹就是來學習育苗心得的。」玉靈真君不耐煩地打斷,「富貴、夢羽我們走。」

  憑白無故被割了一大塊肉,她的心情能好得了才見鬼。

  「璃慈老祖,瓔璇老祖,還有宛兒姐姐,你們忙,你們忙。」王富貴也是如釋重負,連連拱手向三女道別,「我此番前來仙宮還有一攤子雜事要辦,不便久留,這就進去了。你們隨意,隨意。」

  說罷,王富貴忙不迭隨著玉靈真君她們進入了登仙門內。:

  妘夢羽反倒是猶豫了一下,有些擔心地回頭看了一眼:「富貴,璃慈老祖和瓔璇老祖這麼囂張,很容易惹出眾怒的。我有點擔心,要不你還是勸勸她們吧。」

  「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王富貴心說,這兩位老祖宗可都是他們家出了名的狠茬子。你與其擔心她們,還不如擔心一下仙宮。

  而就在他倆聊天的功夫,後面已經再次傳來了藍宛兒敲鑼的聲音:「來一來看一看啦,東乾天驕前來挑戰仙宮弟子,有能耐的……」

  大概是三人折騰了這麼久,終於有人看不下去了。這一次,她的話還沒喊完,便有另一道聲音響了起來:「我乃仙宮歸真聖地核心弟子姚振業。何方宵小,敢在仙宮鬧事?還不給我滾下聖皇山!」

  緊接著,便是一陣「轟轟轟」的能量碰撞聲。

  十息之後。

  姚振業的聲音再次響起,內容卻從中氣十足的呵斥變成了哭戚戚的求饒:「姑奶奶我錯了!我認輸,我投降……」

  「咦?就你這點水平居然也能代表仙宮?這豈非代表我們可以橫掃全場了?」

  「我乃仙宮紫虛聖地核心弟子燕無咎,姑娘實力不錯,可惜太過囂張跋扈……」

  「瓔璇你住手,剛才你爽過了,這一把該輪到我王璃慈來爽一爽了。」

  「璃慈大姑姑,我這還沒熱身呢……要不咱們還是猜拳決定吧。」

  「你們太過分了!」

  「轟轟轟!」

  一路伴隨著外界的打鬥聲,王富貴等人進入到了仙宮內部。

  在陣法隔絕下,世界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王富貴這才鬆了一口氣,臉上的燙意略微消散了些。

  家裡這些長輩實在是太中二了,台詞也是充滿了莫名的羞恥感。就算是像他這樣穩重的少年,也實在是有點支撐不住。

  登仙門外的戰鬥固然熱鬧,但到底只是一段插曲,此處暫且掠過不提。

  在數名門將的「引領(監視)」下,王富貴等人乘坐著仙宮內載客專用的飛輦,一路朝著【悟道茶園】的方向飛去。

  【悟道茶園】是專門為悟道茶樹設立的靈植園,不僅占地面積十分巨大,更是占據了仙宮內最好的靈土和最好的靈脈。

  仙宮對悟道茶樹的重視,由此可見一斑。

  沿著規劃出的路途一路向前飛行,還沒等飛近【悟道茶園】,王富貴等人就遠遠看到了那棵傳說中的【悟道茶樹】。

  到底是十二階巔峰的准仙茶樹,它的體型極其的巨大,高聳的樹身幾乎有著山峰般的巍峨,寬大的樹冠宛如傘蓋般舒展,在陽光下被照得蔥翠而透亮。



  跟葉片寬大,氣根無數的王璃仙不同,悟道茶樹的葉片是規則的船型,中間略寬,兩頭尖尖,樹冠也遠沒有王璃仙那麼濃密,而是更加鬆散的結構,修長的枝幹朝著四面的天空舒展,迎著陽光,散發著蓬勃的生機。



  金色的陽光穿透了疏密有致的樹冠層,在地面上灑下了星星點點的光斑,遠遠看去,樹影婆娑,有種宛如幻境般的不真實感。

  王富貴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巨大的茶樹,也是驚嘆不已。

  見到他這副表情,帶他過來的門將臉上也露出了自得的表情。

  這可是十二階的准仙茶樹,論實力已經相當於人類之中的凌虛境巔峰強者了。就算是遍數整個人類文明,這個級別的強者也沒幾個。

  在靈植之中,這個等階更是老祖宗級別,不算萬妖國那邊,整個人類文明里都找不出第二棵了。

  就在王富貴觀察的功夫,飛輦已經在悟道茶園門口停了下來。幾人步行進入了茶園。

  遠看便已經能感受到茶樹的巨大,如今站到了悟道茶樹腳下,這種感覺就更加明顯了。

  跟悟道茶樹相比,人類的身形簡直渺小得如同蟲豸一般,相當的不起眼。

  「悟道前輩。」

  玉靈真君跟悟道茶樹顯然是老熟人。四下掃了一圈沒見到人影,她便直接朝天空中吼了一嗓子:「我們來都來了,你就不能麻溜點現身嗎?」

  「哎喲~姜玉靈你這皮丫頭,和老夫愈發沒大沒小了。」

  頭頂傳來一道嫌棄的聲音。

  眾人下意識地仰頭看去,就見茶樹上有一根枝條正徐徐掉落。

  還在半空中,那枝條上就綻放出了道道綠芒,而後化為身穿綠袍的老者緩緩降落在了他們面前。

  那老者身材清臒,眼神深邃,一頭花白的長髮用樹枝隨意地挽成了一個髻,看著頗有股落拓不羈的瀟灑勁兒。

  他身上的綠袍也很是別致,淺綠的底色上繡著一根茶樹枝,深綠色的茶葉肆意舒展,其間更有縷縷靈霧繚繞,看起來頗有種仙風道骨的味道。

  他就像是那種獨居深谷中的世外高人,不沾因果,不染俗塵,就連衣襟上都散發著一股清透的茶香,飄飄然遺世而獨立。



  數萬年來,悟道茶樹為仙宮和仙庭貢獻了不知多少珍貴的悟道茶,培養了一代又一代的各方大佬,受過他好處的人類修士不知凡幾。

  因此,他在整個寒月仙朝的地位都很高,便是連仙尊和仙皇都是他的晚輩,對他十分敬重。

  而他本樹也因為貢獻巨大,早在兩萬年前就被當時的仙庭敕封為了【悟道真君】,一應待遇都與人族大佬看齊。

  「富貴、夢羽見過悟道真君。」

  王富貴和妘夢羽可不會像玉靈真君那般沒大沒小,見悟道真君現身,兩人當即老老實實地行禮。

  「你們兩個小娃娃莫要『真君』來『真君』去,老頭子聽不習慣。你倆和玉靈丫頭一樣叫我『悟道前輩』就行。」悟道真君用慈愛的眼神看著兩個孩子,讚不絕口,「鍾靈娟秀,血脈卓絕,咱們仙朝人族之中血脈優秀的孩子是越來越多了,老夫甚感欣慰啊。」

  寒暄了幾句,他便略微有些激動地問道:「七彩聚寶樹苗呢?你們快將他拿出來,讓老夫瞅瞅。」

  那可是與他同等資質潛力的半仙植。別說是仙朝了,便是全世界範圍內,擁有如此資質潛力的靈樹也是寥寥無幾,更別說這還是傳說之中才有的聚寶樹了。

  人族出了優秀的孩子,悟道真君當然會高興,也會想辦法貼補培養,但若是靈植之中能出個資質優秀的好苗子,他自然更加高興,否則也不會冒風險放玉靈真君進門。



  然而,王富貴卻沒有第一時間取出七彩聚寶樹,而是神色歉然地拱手道:「悟道前輩且稍待,我有些控制不住了。適才看到前輩英偉雄姿,恍惚間如窺天道。在下心有所感,修為大漲,已經抑制不住要晉升靈台境了。」

  王富貴是何等天賦?

  作為先天靈體,他自八歲開始修行以來,修為便是一日千里,早在參加高考的時候,他的修為便已經突破了鍊氣境九層。

  如今近一年過去,他的修為也早已達到了鍊氣境巔峰。只不過他畢竟年紀還小,也不著急晉升,便想著打磨打磨,多夯實一下根基。

  卻不想,這契機一來,竟是擋都擋不住。

  「晉,晉升靈台境?」

  把他們帶進來的紫府境門將茫然地看向王富貴。這孩子也就十歲剛出頭吧,這個年紀,居然就已經要晉升靈台境了?

  是他聽錯了,還是他不認識這個世界了?這年頭,天才居然已經多到到處都是了嗎?

  妘夢羽和玉靈真君倒是不像門將那麼大驚小怪。

  妘夢羽只是略微有些詫異,隨即便恢復了平靜。只是突破個靈台境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事。

  玉靈真君倒是查看了一下王富貴的修為,隨即道:「這孩子靈台已經半開,確實馬上就要突破了。」

  「也罷……」悟道真君自然也看得出王富貴的狀態,不由捋著鬍子笑了,「既是有緣,你就在老夫樹下晉升吧。」

  「多謝悟道前輩。」

  王富貴也不推辭,當即就在悟道樹下盤腿而坐,開始突破靈台境。

  見狀,玉靈真君笑了笑,朝妘夢羽擠了擠眼睛:「這小子機緣倒是真不錯。此番在悟道茶樹下晉升,感悟天道會變得更容易,晉級之後,怕是能得到不少好處。怎麼樣,羨不羨慕?」

  妘夢羽卻是笑眯眯的,不接她的茬:「富貴得好處不就是我得好處嗎?我高興還來不及。而且,最多再過一個月我就也要晉升靈台境了。到時候,還能找富貴分享一下經驗。」

  說話的功夫,王富貴身上的氣勢已經開始了蛻變,一股磅礡之氣漸漸升騰而起,迅速變得越來越強。

  見狀,妘夢羽和玉靈真君頓時不說話了。

  大約一刻鐘後,王富貴身上的氣息就完成了徹底蛻變,晉升到了靈台境。

  不過,他身上的變化卻並未停止。

  隨著修為的晉升,他原本覺醒到第四層的血脈也再次突破,覺醒到了第五重。

  澎湃的血脈之力在他體內劇烈涌動,法相虛影自動浮現在了身後。

  那是一棵蔥綠色的樹。

  跟一般的樹不太一樣的是,這棵樹的樹冠從比例上來看明顯略微有點小,樹葉也基本集中在上半段,反倒是樹身珠圓玉潤,好似挺著個大肚腩一般,看起來極為別致。

  一波又一波的血脈之力激盪之下,法相虛影漸漸從虛幻變得凝實,輪廓也越來越清晰。

  頭頂上空那巨大的悟道茶樹微微搖曳,金色的陽光穿透舒散的樹冠,照落在了王富貴的身上,斑斑駁駁,讓他看起來就好似坐在星光之中一般。

  王富貴只覺頭頂好似有一股龐大的氣息正籠罩著他,周圍的乙木元氣都無比的順從服帖,對天地法則的感悟也無比的順利。

  不知不覺,他便沉浸其中,慢慢陷入了頓悟之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的眉心中忽然迸射出縷縷金光,一道玄奧的印記慢慢自光芒中浮現而出,散發出神秘的氣息。

  「神通烙印?」

  妘夢羽眨了眨眼。

  這不是領悟了小神通才會顯露的異象嗎?

  神通烙印這種東西,其實就是個標誌,當修士使用神通的時候,觸動了天地間的法則之力,身上便會自然而然地顯現出異象。

  從小神通烙印,到大神通烙印,再到凌虛境修士的大道烙印,其實本質都是差不多的,只是法則領悟程度不同,所以烙印的複雜程度不同而已。



  富貴是先天靈體,晉升靈台境後血脈層次便會覺醒到第五層,擁有道體,理論上是可以領悟出自己的小神通了。只不過,一般其實不會這麼快,總得花上幾年時間細細揣摩,參悟,對法則的理解程度才會達到小神通的要求。

  而要想熟練運用神通,那就更得花時間了。

  便是連對王富貴極有信心的妘夢羽也沒想到,他居然這麼快就直接領悟出小神通了。

  悟道茶樹對領悟法則的輔助效果,竟然這麼強的嗎?

  「多謝悟道前輩護法。」

  這時候,王富貴已經從頓悟中清醒了過來。他收斂了力量,感激地向悟道真君拱手道。

  「好好好,你這孩子真是不錯。如此悟性實屬罕見。」悟道真君讚揚道,「未來必然是人族一員大將,實乃寒月之幸。」

  「這小子……」

  便是連玉靈真君都微微有些詫異。

  便是她,當年突破靈台境之後,也是花了快一個月的時間才領悟出了自己的小神通。這還是在悟道前輩的幫助下才有的效率。

  這孩子,比起當年的她來說好像還要更妖孽些。

  一番讚嘆之後,王富貴晉升引起的感慨才算是平息下去。

  王富貴也沒再耽擱,肉乎乎的小手在手腕的息壤手鐲上一抹,一棵如琉璃寶樹般五彩斑斕的樹苗便憑空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它咿咿呀呀地蹭著王富貴,似是在表達喜歡,又似在表達為啥這麼久不放他出來的幽怨。

  富貴這個息壤手鐲同樣是王府之物,其中靈土豐沛,靈脈極品,價值堪比一件神通靈寶。

  因為王富貴不缺神通靈寶,索性就選擇了息壤手鐲作為「破案報酬」。

  「果然是七彩琉璃聚寶樹!」悟道真君又驚又喜,「老夫也只是在傳承烙印的記憶碎片中見過聚寶樹。萬萬沒想到,咱們仙朝竟然就有一株。富貴啊,這聚寶樹你是從何處得來?」

  「他原本是北域王府之物。聽北域王說,聚寶樹的靈種是北域王府的先輩在異域冒險時找到的,當時無人能認出此靈種,也不知該如何培育,因此就藏在了寶庫之中。」王富貴將前因後果娓娓道來,「寶財他應該是受到了寶庫中無形的財寶氣息滋潤,方才漸漸發芽成長起來的。」

  「寶財?」悟道真君一臉疑惑。

  「晚輩家中字輩排行為『安寧富寶』,輪到他這一輩,剛好是『寶』字輩。因為他是七彩琉璃聚寶樹之故,晚輩索性給他取名為【王寶財】,等回去後就入族譜。」王富貴解釋道。

  「善,大善。」

  悟道真君極為滿意王富貴的做法。

  異種靈植儘管身具靈智,但在幼年時還是很脆弱的。自古以來,不知有多少異種靈植就是折在這一關的。便是他自己,早年也是經歷了頗多磋磨,才在一次機緣巧合之下被初代仙宮之主撿回來。

  不過,就算仙宮之內環境算是很好的了,也不是每一個修士都會將擁有智慧的靈植當成同類,甚至家人看待。

  能在出生後不久就遇到一個願意將他當成家人,好好對待他的契約者,不得不說,這小樹苗的運氣是真不錯。

  心中感慨之下,悟道真君指導起王富貴就更耐心細緻了,不僅將培養靈植的技術,以及七彩琉璃聚寶樹的一些特殊培養方式盡數傳授,還順便多講了一些運用本命靈植輔助修煉的細節。

  而王富貴也是頗為耐心地學習著。

  良久良久之後,他才從吸收知識的狀態中回神過來,提出了早就準備好的問題:「悟道前輩,若是一棵氣運之樹的幼苗被長期用邪法抽取本源,陷入了本源虧損狀態,您可知道該如何彌補?」

  他今天特意來仙宮一趟,七彩聚寶樹只是一部分原因,主要還是為了氣運之樹。

  「你說什麼?」悟道真君聽到這話,原本和善的臉色驀地一寒,「氣運之樹?哪裡來的氣運之樹?又有誰敢抽它本源,你從哪裡聽來的?快跟我詳細說說!」

  「前輩且先息怒,事情是這樣子的。」王富貴又開始娓娓道來,「我爺爺叫王安業,去參加……氣運之樹……最終……如今那可憐的氣運之樹本源受創非常嚴重,我爺爺他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也沒有太好的辦法救他。唉,氣運之樹他真可憐。」

  抽取本源,這對於靈植來說不啻於剔骨吸髓。如此行徑,簡直不可饒恕!

  怒!

  一股不可遏制的怒意從悟道真君心中升騰而起:「好大的膽子,好惡毒的行徑!」

  悟道真君原本是個心境平和,善良溫潤的老前輩,可此時此刻,他卻是氣得渾身顫抖,臉色漲紅,整個人都好似要冒煙一般。

  的確,仙朝律法里沒有明文規定說不允許虐待靈植。

  但這不代表就可以隨意欺負,壓榨靈植了!

  今天他要是不發威,那些世家大族,怕是還真當他們靈植一脈好欺負了!

  驀地。

  悟道真君背後巨大的樹身忽然開始劇烈搖晃起來。地底深處隆隆作響,整個茶園都開始地動山搖。

  不過瞬息之間,茶園中平坦的地面上就隆起了好幾道巨大的丘陵,而後猛地一聲巨響,一條粗壯的樹根猛地從泥土中拔了出來。

  無數泥土隨之被帶了出來,濺了個滿天滿地。

  王富貴和妘夢羽修為低,一時沒來得及反應,差點被這樹根帶起的泥土埋進去。

  幸好站在他倆身旁的玉靈真君反應快,一把撈住兩人飛到了空中,這才避免了被泥土掩埋的下場。

  「靖安魏氏!」悟道真君兩眼冒火,滔天的怒意已經讓他根本顧不上別的,就連聲音都宛如悶雷咆哮一般,極為的駭人,「我悟道與你們勢不兩立。」

  他的怒意,震盪了整個仙宮。

  玉靈真君見到這一幕,不禁瞟了王富貴一眼。

  這小子不簡單啊~三言兩語就不著痕跡地給魏氏挖好了坑,而且更加可怕的是,這才僅僅是開始!

  可憐的魏氏,怕是等被算計得連底褲都沒了,都還不知道是誰動的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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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0-5 00:34:47 |只看該作者
第529章 翻雲覆雨王富貴

  悟道真君秉性溫和,平時鮮少有動怒的時候,別說其他人了,便是玉靈真君也從未見過他如此暴怒的樣子。

  悟道茶園裡這麼大的動靜,自然也是一下子驚動了數位在仙宮中閉關的大佬。

  一時間,就像是在和悟道茶樹應和一般,數道恐怖的氣息自仙宮各處升騰而起。

  悟道茶園裡,也接連響起了幾位大佬的傳音詢問聲。

  若是事情嚴重,他們怕是就要撕裂空間直接趕過來了。

  眼見得事情有越鬧越大的趨勢,王富貴才拱手出言道:「前輩且先息怒,此事都是富貴的錯。富貴不該在您面前提這件事的。」

  「你又何錯之有?」悟道真君壓抑著怒意道,「若非你無意中提及此事,老夫還要被蒙在鼓裡。你們在此等著,待老夫去魏氏殺他們個片甲不留。」



  玉靈真君眼睛一亮:「悟道前輩,你一棵樹過去太過危險,需不需要一個強力的打手?我很便宜的。十斤,不,八斤,不,五斤悟道茶就夠了。」

  「荒唐!」

  不等悟道真君回答,天空中便驀然響起了一道慍怒的聲音。

  「靖安魏氏乃是萬載世家,你可知其祖祖輩輩有多少族人曾為人族熱血捐軀?便是連那烈火真君魏東庾,也是為人族立過不小功勳的。即便此事他們的確有錯,我仙宮又豈能真的打上門去?」

  「尤其是你,姜玉靈,本仙尊不是責令你不准接近悟道前輩麼?你竟然還敢在此攛掇悟道前輩出去打架?莫非是想逼本仙尊再揍你一次?」

  隨著話音落下,一道虛影憑空出現在悟道園上空。

  他白衣飄搖,氣質如仙,周身披散著道道仙靈霞光,看不清面容,卻威嚴而神聖,讓人情不自禁便心生敬畏。

  仙尊?

  不,確切的說,這只是仙尊的一個分身投影。

  「老傢伙,我姜玉靈乃是真仙轉世,別說你在這裡的只是區區一個投影,便是本尊在這裡,也別想對我指手畫腳的。」趁著仙尊在閉關,只能出動分身投影,姜玉靈那是要多囂張就有多囂張。

  「姜玉靈,你真當本尊不敢揍你?」

  「來呀,區區一個投影也敢如此跋扈!」

  王富貴看得是一頭冷汗。

  這玉靈真君還真是頭鐵。別說您老人家距離真仙還有漫長的道路要走,能不能走通還是個未知數,就算你真僥倖成了真仙,多半也是打不過老牌真仙的。

  眼見得兩人說著說著就要掐起來,差點忘了正事,王富貴心中嘆息。

  哎~這幫子長輩沒一個靠譜的,還是得靠自己把場面扭回來。

  他當即朝著天空拱手一禮,朗聲出言:「富貴拜見仙尊。」

  「咦?」仙尊這才注意到了茶樹底下不丁點大的小人,仔細一觀察,頓時樂了,「你這孩子資質不錯,這麼點年紀居然就已經領悟神通了,不錯不錯,乃是人族未來的希望啊。」

  仙尊投影順勢就放棄了和姜玉靈鬥嘴,轉移了話題。

  憑他一道真仙投影,鎮壓一下普通凌虛境初期還行,要想鎮壓姜玉靈那妖孽還是差了些。

  「仙尊謬讚,此事由富貴而起,還請諸位聽富貴一言。」王富貴從容不迫地說道。

  「好,你先說說此事如何處置?」仙尊投影也是饒有興致地看著王富貴。

  這孩子天資卓絕,只要按部就班地走下去,未來必是人族一員大將。

  人族大佬們對於優秀的小輩,正常而言都是會有呵護心態的,畢竟他們才是人族未來的希望。

  也因此,對於優秀的後輩,仙尊也要更多幾分耐心。

  「其實很簡單。魏氏既然損傷了氣運之樹的本源根基,就讓他們作出補償好了。」王富貴不緊不慢地提出了建議,「富貴精算過,大約花五千萬仙晶去購買各種資源,就能重新補全他的本源根基。再加上肉身痛苦補償費,以及精神損失費合計五千萬仙晶,賠償一億仙晶是個合理的價格。」

  一億仙晶?

  玉靈真君瞬間眼睛都紅了。

  這可是一億仙晶啊~

  雖然她早就知道王富貴已經準備了一整套對付魏氏的計劃,卻也沒想到他竟會如此兇殘,直接獅子大開口。

  「一億仙晶?」仙尊投影也是有些疑慮,「魏氏雖然底蘊深厚,財力不俗,但想要一下子拿出一億恐怕不容易吧?」

  「多麼?不多!老夫認為很合理。」悟道真君卻半點沒覺得有問題,吹鬍子瞪眼道,「我們家氣運之樹不值錢麼?他們魏氏這些年來抽他本源之力,匯聚自身氣運,這麼多年下來占了多少便宜?現在不過是讓他們吐出一部分而已。他們若不願意賠,老夫就和他們拼了。」



  「悟道前輩也莫要衝動,打架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反而會被他們抓住仙宮仗勢欺人的把柄。」王富貴笑眯眯地勸解了一句,順便給悟道真君出了個主意,「咱們可是受害者家屬啊!他們要是不願意賠,您可以去他們家的極品靈田啊,聚靈陣什麼的裡面住下來,什麼靈脈靈氣,該抽抽,盡情的抽,千萬別客氣。」

  「好主意!」悟道真君被那麼一點撥,頓時如醍醐灌頂,覺得這主意實在是妙極了,「老夫抽他們家幾百年去,看他們敢動老夫一根枝條。」

  仙尊投影臉皮一陣抽抽。

  這小子才多大啊?這主意可真夠損的,真要讓悟道真君去他們家靈田靈脈里住上個數百年,魏氏的根基都要被毀得七七八八吧?

  不過,此事的確是魏氏有錯在先。

  魏氏乾的那真不叫人事,他要不是不方便出面,也恨不得直接抽他們一頓。

  當即,他也是一揮手,默認了幾人的行事:「只要不拿仙宮名頭壓人,不違背仙朝律法,此事你們自己做決定就好。」

  說罷,仙尊投影當即化為道道仙靈之氣消散在了天空之中。

  「切,老古板。」等仙尊投影走後,玉靈真君不屑地撇嘴,「等我執掌了仙宮,保管要大幅度改革已有制度。」

  話音剛落,天際又傳來仙尊一聲冷笑:「你想都別想。」

  「嘿,這老傢伙還偷聽……」玉靈真君怒道,「富貴,你給我評評理。那老傢伙是不是個老古板?我可是真仙轉世,人族未來的希望……」

  「……」

  王富貴緊緊閉上了嘴巴,假裝什麼都沒聽見。

  「咦?你們誰瞅見我一條枝丫去哪裡了?」這時候,悟道真君忽然疑惑地看向樹身某一處,「這一片的枝條,怎的少了不少樹葉?」

  剛才悟道真君發怒之時忘卻了自我,如今回神過來,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

  ……

  仙宮悟道真君暴怒之事,在有心人的推波助瀾下,很快在仙城範圍內傳播發酵。

  靈樹自來是一種很神奇的物種,它們非但擁有種種神妙功效,最重要的是,它們能活很久很久。

  就拿仙宮的悟道真君來說,他是初代仙尊撿回仙宮的,迄今為止已經活了有三萬多年,都送走好幾波仙尊了,他自己卻仍舊健健康康,看起來還能活很久的樣子。

  也是因為靈樹的這個特點,但凡歷史悠久一些的家族,家中多半都會種植一些靈植作為鎮族靈物。在家族情況不好的時候,家族便可以靠著這些鎮族靈植挺過一波波的危機。

  而靈樹,靠著家族的供養,也能比在野外過得更滋潤,晉級更迅速,突破門檻的概率也更高。

  這是一種互惠互利的關係。

  有些傳承久遠的家族之中,甚至還有一些比較厲害的靈植,十階,十一階的都有。

  那些活了很久的靈植庇護和「哺育」著一代代族人的成長,在家族中地位都不低。

  悟道真君這一怒,那些靈植自然也得到了消息,隨即也跟著怒了。

  氣運之樹乃是准仙植,對於所有智慧靈植來說都是好比公主,皇子般的存在。

  竟然還有家族敢虐待傳說中的氣運之樹,這能忍?

  一時間,許多世家之中的靈植都紛紛表示,若是魏氏不妥善解決此事,他們就集體去仙皇面前告狀。

  那些靈植一怒,出於對鎮族靈植的尊重,很多家族也都紛紛發表聲明譴責魏氏。

  除此之外,朝陽王府的妘泰安不知何時也跑來了仙城,到處去拜訪各王府、世家,逢人就將魏青雲的卑劣行徑譴責一遍。

  一時間,魏氏的名聲和口碑呈斷崖式下滑。

  一股股的無形壓力,不斷地朝魏氏頭上籠罩而去。

  ……

  靖安魏氏。

  作為老牌的一品世家,靖安魏氏在靖安州內已經經營了一萬多年,不僅在當地的人脈關係盤根錯節,影響力根深蒂固,便是在整個仙朝範圍內都有著非常大的影響力,說一句權勢滔天也不為過。

  這樣的世家,已經不是常規意義上的家族了,而是一個集合了財閥,軍閥,以及權閥屬性的龐然大物。

  如此家族,若是打定了注意要收拾某個人,能夠展現出的力量,自然也是十分巨大的,遠非一般人能夠抵禦。

  魏氏主宅。

  宅院連綿,規模堪比一座城的建築群中心地帶,有一座名為「真焱居」的偌大宅院,占據了主宅內最好的一處靈脈。

  這座「真焱居」,便是魏氏第一老祖,烈火真君魏東庾的日常起居之所。

  此刻。

  魏東庾正半躺在自己內宅的暖閣之中,在丫鬟小廝的服侍下喝著藥湯。

  朝陽王那一槍對他造成的影響非常大。儘管已經服用過了療傷丹藥,他的體內卻仍有一股破壞性十足的力量在衝擊著他的五臟六腑,讓他的傷勢始終無法徹底好轉。

  直到現在,他的身體仍是很虛弱,一天裡倒有半天的時間都是躺著的,只能慢慢養著,等著那股力量被徹底消磨殆盡。



  「老祖,我已經按您的吩咐,將青雲安頓在了院子裡最安靜的房間,周圍也布置了人手,保證不會有人能打攪到他養傷。」

  魏明禹站在軟塌邊,正在恭敬地匯報著魏青雲的情況。

  作為家族這一代的大天驕之一,魏明禹比魏青雲要大上幾十歲,資質也要比魏青雲略高一些。

  對於東庾老祖對魏青雲的寵愛和袒護,他心中其實也是頗有微詞,面上卻絲毫不敢表露出來,仍是畢恭畢敬地稟報著:「另外,今天有好幾位族中長老過來求見,都是鬧著要讓您處置青雲侄兒的。我都按您的說法幫您攔了下來。不過……」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有些猶豫:「我擔心繼續這樣下去,青雲侄兒會引起眾怒。」

  因為魏青雲弄丟了氣運之樹的事情,家族之中的長老們意見很大,還是魏東庾發了一回火才勉強壓下去。

  但無論是誰都清楚,這件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就過去的。

  氣運之樹對於魏氏來說太重要了。

  「你少操這些沒用的心。」魏東庾不怎麼在意地瞥了他一眼,「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照顧好青雲,至於其他的,自有老夫在。氣運之樹我也自會想辦法拿回來。」

  正說著,忽然有小廝前來稟報:「老祖,家主求見。」

  難道是調查王安業的事情有結果了?

  「讓他進來。」

  魏東庾隨口吩咐了一句。

  只要確認了那個王安業的身份來歷,以及具體資料信息,就可以著手準備對付他了。

  氣運之樹乃是他魏氏能夠迅速崛起的根本,絕對不容有失。

  這一次,無論如何他都要想辦法把氣運之樹奪回來!

  思忖間,魏氏家主魏文韜就被魏明禹迎了進來。

  魏明禹自己則是退了出去。

  接下來的事情,已經不是他能參與的了。

  靖安魏氏的家主魏文韜乃是一個長相端正,氣質沉穩的中年人。

  他穿著一身深青色的天絲錦袍,眉頭緊鎖,表情難看,神色中透著一股焦灼和不安。

  「怎麼回事?」魏東庾一看他這表情就覺察出了不對,「難道是那小子有什麼了不得的背景?咱們家動他不得?」

  「啟稟老祖,並非如此。那個叫王安業的小子的確是來自東乾國的一個小世家,只因家族財力雄厚,方才能請得起凌虛境供奉。棘手的並非此事。」魏文韜朝著魏東庾恭敬一禮,不安道,「但今日我接到緊急消息,說有人將氣運之樹的事情捅到了悟道真君面前。悟道真君得知之後勃然大怒,已經公開表示要為氣運之樹撐腰,要我們魏氏付出代價。如今此事已經在仙城傳開了,對我們魏氏的聲譽影響極大。」

  「你說什麼?」魏東庾聞言表情一滯,臉上勃然色變,「那棵老茶樹深居仙宮,幾乎從不踏出悟道茶園,一般人根本見不到他。那個叫王安業的小子不是東乾國小世家出身嗎,如何能進得了仙宮,見得到悟道茶樹?」



  「不是他。」魏文韜搖了搖頭,「我一直派人盯著王安業。他如今還在姬氏,一直未曾離開。何況,如今距離氣運之樹被奪尚且不足兩月,事情發酵和擴散的速度都太快了。此事背後必定有人在操縱。」

  「而操縱這一切的人,在仙朝的人脈和影響力必然十分巨大。這不是一個東乾國的小世家可以做到的。」

  「行了行了,別說這些沒用的。」魏東庾不耐煩地擺了擺手,隨即披衣起身,焦灼地在房間裡踱起了步,「那棵老茶樹不僅實力強,人脈也廣,在仙朝更是影響力巨大。倘若他鐵了心要跟我們作對,後果難料。而且,有他護著,想把氣運之樹取回來怕是就難了。」

  「是啊~」

  魏文韜無奈地點了點頭。

  他發愁的也是這個:「而且,悟道真君已經發了話,說要我們賠償氣運之樹一億仙晶,補足虧損,否則……」

  「一億仙晶?!」魏東庾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怎麼不去搶?!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魏文韜苦著臉:「可悟道真君說了,咱們若是不答應,他就住到我們家來,吞吐我們家的靈脈,喝我們家的靈泉,住他個一千年……」

  「……艸!」

  魏東庾氣得直接爆了粗口,臉色一陣陰晴不定。

  以魏氏如今的財力情況,養兩個凌虛境初期自然是綽綽有餘的,再加一個凌虛境初期也還勉強能撐得住,可若是來個凌虛境巔峰,那可就要了命了。

  真要讓那棵老茶樹在自家靈脈紮下根來,他怕是能把靈脈里的靈氣全部吸光,家裡其他人就別想修煉了。

  如果他真在魏氏賴上個一千年,魏氏的損失絕對遠超一億仙晶!

  最坑爹的是那棵老茶樹已經十二階巔峰了,他們還打不過他,想趕都未必趕得走!

  看來,這一次怕是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了。氣運之樹,也註定是拿不回來了。

  「無恥!卑鄙!不要臉!」

  魏東庾氣得罵娘。

  「老祖,依我看,實在沒辦法,咱們還是賠錢吧,能花錢消災,總比把事情繼續鬧大要好。」魏文韜也是沒辦法了,苦著臉勸道,「咱們家不是囤了一大批玄鐵礦嗎?只需要出掉一部分……」

  「不行,那批玄鐵礦不能輕易動。」魏東庾臉色微變,原本暴躁的神色也一下子冷靜了下來。

  他在房間裡踱了幾步,忽的轉過身來,吩咐魏文韜道:「這樣,我先去聯絡一些老朋友,托他們去和那棵老茶樹說說情,爭取把賠償的金額降到五千萬以下。另外,你去聯絡赫蘭韓氏。」

  魏文韜一愣。

  「玄甲司那邊最近不是急需一批玄鐵礦嗎?」魏東庾兩眼微眯,眼底划過一抹冷色,「你和韓氏的人配合一下,把玄鐵礦的價格再往上炒一波,然後再出貨。這事兒你熟,應當知道該怎麼做吧?」

  「知道,知道。」魏氏家主眼前一亮,瞬間明白過來,「如今域外戰場戰事吃緊,玄甲司為了趕製這次的三十萬套玄甲,玄鐵礦要得很急,就算漲價也多半只能硬著頭皮買下來。只要我們能把玄鐵的價格炒上去哪怕一成,賠償的錢就解決了。」

  「老祖英明!」

  眼看著困擾了自己半天的事情被老祖三兩下就梳理清楚,有了解決的辦法,魏文韜整個人肉眼可見地輕鬆了起來,立刻拍起了魏東庾的馬屁。

  「行了,別拍馬屁了。」魏東庾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趕緊去辦事。把事情辦得漂亮一點。」

  「是,老祖。」

  魏文韜立刻領命下去了。

  很快,房間裡就恢復了安靜,魏東庾的臉上卻再也沒有了一開始的輕鬆。

  ……

  仙庭——【仙兵部】!

  「仙兵部」乃是仙庭的一個重要部門,掌管了仙庭所有裝備生產、貯存、配給,以及回收等相關事宜。

  仙兵部下,有一個「司」,名為【玄甲司】,專門負責製造和維護品級不同的各色【玄甲】。

  玄甲司內。

  玄甲司司長趙惜晴正在被頂頭上司——【鎮南王】妘夏陽訓斥。

  鎮南王是仙朝皇室一脈中比較年輕有為的封王,替仙皇掌管仙兵部已有數百載,算是一位頗有權勢的封王。

  「趙惜晴!」鎮南王面色嚴厲地看著面前的藍衣女子,「你也是我仙兵部的老人了,當初正是因為你才能出眾,本王才力排眾議將你放在了玄甲司司長位置上。」

  「如今域外戰場戰事愈發吃緊,不斷發函催我仙兵部,你今天就給我一句話,那三十萬套玄甲何時能完工交付!」

  趙惜晴作為一個「仙飄」,哪怕有寒月趙氏略微幫襯,能走到今天這一步依舊很是不易。

  她臉色凝重地拱手:「殿下,此事您又不是不知道。這數百年來戰事愈發吃緊,武器裝備等物資消耗也在逐年增加,我們庫房內的各項資源已經越來越短缺了。」

  「正所謂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玄鐵錠大量缺口下,我又如何能憑空造出三十萬套制式玄甲?」

  仙朝之制式玄甲,乃是軍隊士卒的標配。

  仙朝境內早已實現了全民修煉,便是尋常百姓都有鍊氣境的修為,是以軍隊招收士兵的標準遠比大乾要高。

  唯有靈台境修士,才有資格成為真正軍隊的一員。

  可以說,仙朝的玄甲軍才是真正的玄甲軍。

  大乾玄甲軍不過是模仿仙朝編制,純以戰力而言,是遠遠及不上仙朝玄甲軍的。

  「趙惜晴,你莫非還在怪本王苛責你?」鎮南王的臉色頗為不善,「亦或是,你覺得籌措玄鐵錠乃是本王之事?」

  「屬下不敢。」趙惜晴恭敬地拱手道,「屬下也已經多方籌措玄鐵錠,只是長久以來,域外戰場戰爭消耗太多資源,咱們皇室的礦脈很多都已經挖空,產量也不足。市面上的玄鐵錠存貨也愈發稀少,價格屢屢攀升。」

  「屬下也調查過此事,我懷疑以赫蘭韓氏、靖安魏氏為首的大大小小數百個礦產家族暗中聯手,在暗中囤積玄鐵錠,試圖操控玄鐵錠價格。否則,這些年玄鐵錠漲價不至於如此兇猛。」

  鎮南王的臉色漸漸凝重:「你可有實證?」

  「屬下已經與韓氏和魏氏接觸過,他們表示可以想辦法加速挖礦,但因為挖礦難度大,產量又少,這一筆玄鐵錠得漲價。」

  「屬下派人查探過,但是韓氏、魏氏都非常狡猾。他們應當不是一次性囤積,而是花了百年,數百年的時間逐步節流囤積,不斷營造出資源短缺的假象。」

  「無憑無據,如何能作數?」鎮南王皺眉訓斥了一句,旋即嚴肅道,「惜晴,你若沒有真憑實據,莫要亂來。」

  「屬下明白。」趙惜晴嘆息道,「他們之所以膽大包天,多半與他們後面那一位的支持離不開關係。那一位如今呼聲正高,便是連殿下您也不好隨意去觸她霉頭。」

  「你明白就好,靖安公主可不是好惹的主。」鎮南王皺眉道,「惜晴,他們這一次要價倒底是多少?」

  「每一套玄甲的玄鐵錠用量,合計到八千仙晶。」趙惜晴無奈道,「總計報價兩億四千萬仙晶!」

  「他們是瘋了麼?」鎮南王的臉頓時黑了,「玄甲雖然用料極多,但終究只是制式靈器級別。我記得兩百年前才兩千仙晶的材料成本,前些年才漲到三千五百仙晶!」

  「沒錯,屬下就是在懷疑,他們是趁火打劫。」趙惜晴無奈道,「殿下,我若應下這一場採購交易,這司長怕是當到頭了。不過,為了報答殿下提拔之恩,屬下願意當這個替罪羔羊。」

  「咱們耗得起,但是前線將士們耗不起。」鎮南王憤怒地錘了下桌子,眼神卻有些無奈,「答應他們的報價。」

  「是,殿下。」趙惜晴眼神鄭重了起來。

  「惜晴你放心,我王府至少頗有資產。」鎮南王嘆了口氣,「變賣和抵押,再多處籌措一些,短時間內湊個上億仙晶給你補上窟窿還是可以的。無論如何,本王也不會連累你,但你要加快速度,保證前線的後備將士甲冑齊整!」

  「殿下大義。」趙惜晴感動而崇拜地深深行了個大禮,「惜晴定當全力而為。」

  正在此時。

  玄甲司門將前來稟報:「啟稟司長,有人手持四公主令前來我玄甲司,說是有要事與司長會面。」

  四公主?

  趙惜晴與鎮南王對望了一眼,均是奇怪,四公主雖然有公主名分,但是才十來歲吧?

  不過不管如何,既然公主令都出來了,趙惜晴也是避無可避。

  「請他們進來。」趙惜晴下令後,對鎮南王道,「殿下還是先迴避一下吧。」

  「無妨,我倒要看看夢羽那孩子有什麼花樣。」鎮南王淡然道。

  不多片刻。

  王富貴帶著洛玉清,以及神通境供奉兼護衛姜晴蓮聯袂而至。

  見得趙惜晴,王富貴率先便行了個大禮道:「富貴拜見惜晴老祖。」

  「富貴?」趙惜晴微微一錯愕,上下打量著他,隨即像是想起了什麼,眼底閃過一抹驚喜,「你是靜靈,不,靜玉的孩子吧?」

  「咳咳~惜晴老祖,家母名諱趙靜靈。」王富貴咳嗽兩聲,澄清地說道。

  「對對,靜靈和靜玉是我們趙氏嫡脈的寶貝雙胞胎,分別嫁給了王氏的王寧堯、王寧奕兄弟兩個。當初說好了,誰先生出兒子就是王氏的嫡長子。」

  趙惜晴雖然不常回大乾,但對於家裡的一些重要事情還是清楚的。

  她驚喜地說道:「我也是收到趙氏來信後才知道,富貴你是我們家靜玉的孩子。」

  「咳咳,家母趙靜靈。」王富貴再次尷尬的提醒。

  沒辦法,家裡非但父親和兄弟長得很像,不是雙胞胎但神似雙胞胎。母親和靜玉姨娘,更是正兒八經的雙胞胎,長得幾乎一模一樣。

  別說外面很多人分不清,便是連爺爺王安業,也經常分不清兩個兒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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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7 07: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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