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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傲無常] 保護我方族長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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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0-5 00:35:07 |只看該作者
第530章 富貴挖仙朝牆角

  雙方見過一番見禮之後。

  趙惜晴這才上下打量著王富貴道:「富貴,你為何會手持四公主令?你可知道,這種事情不能開玩笑的。」

  在她眼裡王富貴固然身份尊貴,據說也頗為優秀,卻還是個小毛孩兒,怎麼可能擁有四公主令?

  「此事,本王倒是略知一二。」一旁默不作聲的鎮南王妘夏陽,此時卻笑眯眯地看著王富貴道,「前些時候聽說北域王府內鬧出了不少動靜,雖說北域王為了面子強壓了一波消息,但很多妘氏的長輩多多少少都略有耳聞,四小公主已有了心上人。小伙子,你這本事可不小啊。」

  「這位是鎮南王殿下。」趙惜晴低聲介紹道。

  「拜見殿下。」王富貴拱手行禮,「我與夢羽乃是志趣相投的朋友,殿下莫要輕信謠言。」

  「朋友就朋友,反正你們年齡還小,未來還說不定會有什麼變化。」鎮南王不以為意地笑著說,「不過,你這一次手持公主令前來,究竟所為何事?」

  「其實也沒什麼大事。」王富貴拱手道,「我們長寧王氏在煉器產業上有一些獨到的理解,並且與大乾朝廷軍備部門、大乾公冶氏等技術共享,聯手研發出了一款新型戰甲。」



  「這位洛玉清前輩乃是我們大乾駐仙朝的產品推廣使,在各產品的推廣與渠道建設上已頗有成效,唯有那新型戰甲的推廣遇到了重重阻礙。」

  鎮南王的臉色都漸漸黑了:「所以,你就動用夢羽的公主令,以及利用與趙惜晴的特殊關係,準備走走門路?」

  妘夢羽雖然出身北域王府,但是任何一個公主理論上來說,都是整個寒月仙朝的公主。從鎮南王的角度來說,無論是靖安公主還是四小公主,都是整個妘氏一脈的晚輩。

  「鎮南王猜得沒錯。」王富貴無視了鎮南王的慍怒,淡定地說道,「不過,即便有這兩層關係在,玄甲司采不採用我們這一套新型戰甲,還得看我們的產品質量。」



  「好。」鎮南王眼睛微眯,似笑非笑道,「本王倒是要看看,你們所謂新型戰甲的質量到底如何。」他心中不由暗忖,幸好這一次沒有迴避,否則還指不定給這小子走上後門了。

  「趙司長。」王富貴對趙惜晴客氣道,「我們一共帶來了十套適合靈台境修士的新型戰甲,還需要勞煩您請出十名測試戰甲的人員。」



  「富貴,關係歸關係,但是正因為咱們之間這一層關係,我對你們產品的考核才會更加嚴格。」趙惜晴一臉嚴肅地說道,「希望你能有心理準備。」

  說著,她玉手一揮,便讓人去點齊十名靈台境守衛過來。

  「等等,惜晴你這邊找五個。」鎮南王揮手道,「我從王府內也找五個家丁。」

  鎮南王府是什麼地方,一個合格的家丁都是靈台境,而他出門前呼後擁的族兵家將,最差的都是天人境。

  這就是一個仙朝王府的可怕底蘊。

  但即便如此,仙朝的大部分主力部隊的基層依舊是以靈台境為主。

  過得一個時辰之後。

  十名負責測試的靈台境才算湊齊。

  而洛玉清也是拿出了十套新型戰甲以供測試,這些戰甲和仙朝制式玄甲一樣,都散發著墨黑的威嚴之色,但是從結構上來說,卻仿佛要更加纖細一些。

  「這是王氏第九代模塊化玄甲旗艦版。」洛玉清仔細介紹道,「不同於原制式玄甲一體式設計,王氏玄甲採用了標準模塊化設計和製造工藝,整套戰甲擁有二十一個模塊,每一個模塊損壞後可單獨快速替換,並且擁有升級性。」



  測試者在洛玉清的指點下,開始穿戴新型戰甲開始測試,而她繼續介紹道:「旗艦版在關鍵致命部位,採取了加厚玄鐵框架,其餘部位根據防護等級不同,採用三階至五階凶鱷皮甲為主材。」

  「內襯和關節活動部位,都採用了柔軟又韌性強的凶鱷腹皮。」

  「總體重量為制式玄甲的一半,整體防禦力要差兩成,但是靈活性和速度要高出三成。」

  隨著洛玉清的介紹,測試者也在玄甲司專門的測試人員指引下,開始了種種性能測試。果不其然,各項數據和洛玉清說的相差無幾,甚至具體表現猶要勝出半籌。

  「腿部部件外側有兩個內嵌式小型輕身符文構造卡槽,注入玄氣後可身輕如燕,加速戰場移動性。」

  「左右手肘有外掛式靈器盾牌和靈器臂弩的卡槽,可根據需求搭載不同靈器,並大幅度增加格擋防禦以及遠程進攻能力。」

  漸漸地。

  洛玉清和鎮南王的眼睛逐漸亮了起來,雖然總體防禦力比制式玄甲低一些,但是總體性能好似要更高。

  「這套……王氏什麼版?」鎮南王提問道,「一套要用多少玄鐵?」

  「王氏第九代模塊化玄甲旗艦版。」洛玉清飛速地回答道,「玄鐵用量等於制式玄甲的三成,其餘都是各等階凶鱷皮皮甲。」

  鎮南王心中一動,三成玄鐵用量!在如今玄鐵價格暴漲的情況下,豈非極為划算?

  「你們為何不全部採用玄鐵?」趙惜晴也問,「要知道,在戰場上防禦代表活命。」

  「趙司長,這點我來回答吧。」王富貴說道,「王氏煉器總司在戰甲的研發上已經很久,但是始終被一個問題困擾,那就是材料。眾所周知,我們大乾乃『化外貧瘠』之地,玄鐵礦的產量比較少。大乾軍隊一些玄甲製造時,也要從仙朝高價進口玄鐵錠,以彌補產量不足。」

  「可問題在於這些年來玄鐵價格節節攀升,而我們王氏又『恰巧』有凶鱷養殖產業,很自然而然的,就應該走減少玄鐵用量,加大凶獸皮用量的方案。」



  王富貴侃侃而談道:「更何況我的老祖爺爺說過,玄鐵屬於不可再生類資源,便是仙朝官方的玄鐵礦都被挖空了許多,越往後玄鐵產量會越發降低,價格也會越來越高昂,戰甲的改革是必然趨勢。」

  「但是我們王氏馴養的凶鱷就不同了,雖然目前成本依舊不低,但是隨著養殖規模和產量遞增,單體成本只會越來越低。而且這屬於可再生類資源,可源源不斷加強我人族防禦。」

  「有道理。」鎮南王沉吟著說道,「其實我們仙兵部也早就嘗試過以皮甲取代玄鐵的方案,但是凶獸靈獸的皮革獲取成本要遠遠高於玄鐵開採和冶煉。哪怕玄鐵價格已經達到如今這等咋舌程度,但在成本上依舊要遠低於豢養凶獸的皮革。」



  「鎮南王說得沒錯,據我所知仙朝在養殖業上也頗有建樹,一些高端的統領和將領也都採用了養殖類龍皮甲等等,但成本極其高昂,在軍隊中大規模推廣幾乎沒有可能性。」王富貴說道,「但是我王氏不同,我們首先是在糧食作物的單位產量、單位成本上進行了大量改進。」

  「糧食單位成本低,我們豢養的肉豬、肉牛的單位成本就低,同時成本再轉移到凶鱷身上就會降低凶鱷養殖成本。同時我們採用了大面積半散養方式去豢養凶鱷,進一步降低養殖成本。」

  「此外,我們在屠宰,皮革分類處理、鞣製、制甲等工藝上不斷深入研究和改善,進一步降低了成本……」

  有一點王富貴沒有提,實際上在玄鐵部件的製作上,王氏也早就採用了衝壓技術,以衝壓出部件之後,再以煉器師進行精加工,大幅度節約煉器師的消耗。

  而煉器師也不需要精通每一個部件的煉製,而是分工合作,一個煉器師只專注一個部件的煉製,大幅度增加了他們的熟練度加成。

  但即便如此,鎮南王的眼睛已經發亮了:「這一套新型戰甲的售價是多少?」

  「兩千仙晶。」王富貴平靜無波地說道。

  「什麼?」鎮南王眼皮子狠狠地抽了一下,「如今即便玄鐵價格暴漲,我們自己採購高價玄鐵,由我們玄甲司自己打造玄甲,一套總成本也就一千三百仙晶。我們憑啥要買你們的新型戰甲?難怪你們的戰甲推銷不出去!」

  「殿下此言差矣。」王富貴平靜地說道,「我們的王氏第九代模塊化玄甲旗艦版,相比傳統制式玄甲,擁有更大的優勢。」

  「既然有如此眾多優勢,為何不武裝大乾軍隊?」鎮南王惱怒地瞪了王富貴一眼。

  「大乾朝廷太窮了,武裝不起,何況大乾軍隊中大部分都是鍊氣境士卒,他們也駕馭不了這種高端戰甲。」王富貴實話實說道,「我們需要從仙朝賺更多的錢,然後加速擴大生產規模,進一步降低成本。同時,大乾的軍隊也需要時間和資源去成長,才能配得上這等戰甲。」

  「合著你們王氏的打算,就是當我們仙朝是冤大頭,為你們高昂的前期成本去買單。」鎮南王哭笑不得道,「你當我們錢多人傻啊?」

  「殿下,大家都是人族陣營,何必斤斤計較呢?仙朝那麼大的體量和規模,拔一根毛下來都比我們大乾的大腿粗。」王富貴嘆息說,「我們大乾雖然國力弱小,可也一直在域外戰場上奮力拼搏,努力盡我們自己的一份責任,立國之後也沒有少填人命進域外戰場。我們也想快點變強,好替仙朝多分擔一些壓力啊。」

  鎮南王一滯,東乾國在域外戰場上的確一直在盡力,何況這一次魏氏和他們後面的那一位實在太過份了,與其便宜魏氏,不如……

  一時間,鎮南王心動了。

  驀地,他忽而想到了什麼,凝視向王富貴道:「你小子,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麼?」

  「嗯,知道。」王富貴老實地點頭。

  「你知道我在說你知道了些什麼?」

  「是的,我知道您知道我在說你知道了些什麼。」

  「說人話!」鎮南王翻了下白眼。

  「是,殿下。我知道了以魏氏為首的一批玄鐵礦主,長期囤積居奇,暗中操控玄鐵價格。」王富貴異常老實地說道,「殿下是否想問,我為何會知道?」

  「其實原因很簡單,我統計了魏氏近三百年的礦產納稅記錄和礦產產量登記的所有記錄,以及人員成本和其他成本的稅務抵消項,製作成了大數據表格,從表格數據上我推算出,以他們抵消項的開支成本,應當高出產量登記約三成……從數據異常我計算出……隨後我再結合其他世家的稅務……以及勞力的能效比……」

  「殿下,事情經過就這麼簡單。」

  「……簡單……」鎮南王無語,王富貴說的每一句話他都看似懂,實則壓根就不懂。瞪眼了半天之後,他只憋出一句,「所以,你是來趁火打劫?你比魏氏又能好多少?」

  直至此時,鎮南王可不敢再拿王富貴當小孩看了。

  「性質不一樣,我們售價高是因為成本高、性能好,而魏氏那是居心不良發國難財。」王富貴鎮定自若的說道,「其實我有一計,可令魏氏此次偷雞不成蝕把米,不但讓他們多年來賺的不義之財都吐出來。此外,還能再降低我們三百仙晶的成本價。」

  「什麼妙計?快快道來。」鎮南王精神大振,老實說他已被魏氏噁心壞了,王富貴沒出現之前,他都準備接受魏氏的訛詐了。

  「此計,還需要玄甲司配合一二……」王富貴將鎮南王與趙惜晴拉到一旁,竊竊私語了一番。

  很快。

  鎮南王和趙惜晴,都以驚懼的眼神看著王富貴。

  這哪是什麼妙計啊,分明是毒計,他還敢再狠毒一些麼?

  「不行不行,此計一旦成功,你們王氏賺大發了。」鎮南王一把拉住了王富貴,振振有詞道,「我們仙朝雖然家大業大,但是支出和消耗也多啊。本王可以配合你的毒,不,妙計。但是你們的什麼甲,必須得優惠到一千五百仙晶,我們可是足足三十萬套的訂單!」

  「不行。」王富貴搖頭,「我們的原材料和人力,吃不下這麼大訂單。我們至多能出十萬套,剩餘二十萬套,實在是力有不怠。畢竟無論是凶鱷的養殖,以及煉器師的培育都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凶鱷產量不足可以解決,我們仙朝也有一些荒野中有凶鱷,本王可以派軍隊圍剿獵捕,當然這是權宜之計,你們要加快養殖規模降低成本。」鎮南王咬著牙說,「你家那個老祖說得對,玄鐵資源漸漸跟不上了,改革勢在必行。」

  戰場上,雖然有些資源能回收,但是也經常會發生一支軍隊全軍覆沒,什麼都回不來的情況。

  「至於煉器師……」鎮南王略微猶豫。

  「我們玄甲司有大量煉器師閒置。」趙惜晴眼珠子一轉,幫腔著說,「與其閒著也是閒著,不如參與進新甲的製造中,可加快進度。」

  「但是我們的廠房和生產線,全部在大乾。」王富貴眨著眼睛說。

  「那就再好不,不不,本王的意思是,我們可以將煉器師派到你們大乾去幹活,至少能派遣兩千名,其中不乏天人境和紫府境的煉器師。」

  鎮南王也是打定了主意,這筆訂單無論如何要促成,絕對不讓魏氏得逞。

  何況只要王富貴的毒計得逞,這一波魏氏絕對是吃不了兜著走,這也可以讓他鎮南王好好出一口氣。

  「可是,我們大乾乃是化外之地,各種條件艱苦簡陋,煉器師大人們會不會因為待不慣而怨聲載道?」王富貴為難地說道,「屆時影響了訂單進度就不妙了。」

  「我會給你們足夠的權限。」鎮南王爽朗地說道,「在生產完這筆訂單之前,這兩千煉器師統統歸你們王氏統轄,誰敢在這種時候掉鏈子,就治誰的罪。」

  「唉~~可我還是有些擔心啊。」王富貴憂心忡忡地說道,「萬一煉器師大人們去了我們大乾,喜歡上了大乾樸實的風土人情,不肯回仙朝了怎麼辦?」

  鎮南王好懸一口老血噴出,瞪眼道:「你這小孩年紀輕輕,怎麼破事就那麼多?我知道你在動什麼鬼心思,你肯定覬覦我們仙朝那些優秀的煉器師,準備想辦法拉攏一批。」

  「殿下英明,什麼事情都瞞不過您。」王富貴有些頹然和失望道。

  「哼,在本王面前,你還是收一收你那些小心思比較好,本王吃過的鹽比你,罷了罷了……」鎮南王不耐煩地揮手說,「你們王氏有能耐拉攏,就儘管拉攏。在結束本次訂單之後,誰要是想留在大乾不回仙朝,本王絕不為難,讓他們自己選擇回和留。」

  他心中暗忖,以東乾那鄉下疙瘩的條件,就算盡力拉攏咱們仙朝那些驕傲的煉器師,又能拉攏多少?

  誰願意仙朝不待,待在鄉下啊。

  能拉幾十個?一百個?

  呵,由得他們動些小心思吧,誰要是真被拉攏了,權當替仙朝變相扶持一下東乾國了。

  王富貴大喜過望,深深拱手道:「富貴替大乾拜謝殿下大恩大德,不過此諾要簽在訂單契約內。」

  「呸,你果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本王向來一諾億晶。」鎮南王不屑道。

  「富貴向來秉承先小人後君子,殿下既然不會違諾,就簽一個吧。」

  「簽就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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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0-5 00:35:28 |只看該作者
第531章 區區東乾小人物

  赫蘭州。

  從地理位置上來講,赫蘭州位於整個寒月大陸北偏西的方向。大名鼎鼎的赫蘭山脈主脈從其境內一側貫穿而過,又延伸出了無數支脈縱橫交錯,形成了連綿不絕的群山和礦區。

  當然,赫蘭州的地域非常遼闊,圍繞著赫蘭山脈的礦區至多不過占其總轄區的一半,再往北去,便是仙朝著名的赫蘭大草原,以及常年凍結的北凍洋。

  就在那赫蘭山脈主脈的中間段,有一大片被群山環繞的富饒盆地,名為【赫蘭盆地】。

  這裡氣候宜人,物產豐富,乃是赫蘭州的州府所在之地。

  赫蘭州有大大小小世家數千個,但真正適合人類大規模聚居的地區卻不多,但凡是稍微有些名望的家族,都會選擇在府城附近購買莊園等產業。

  尤其是一些三品,以及三品以上的家族,其主宅所處之地多半不會離州府太遠。

  這也造成了赫蘭盆地如今經濟繁榮,世家林立的現狀。

  目前,赫蘭州有兩大一品世家,其中之一就是產業比較集中在礦產相關領域的【赫蘭韓氏】。

  赫蘭韓氏的主宅位於赫蘭盆地北側。

  作為一個歷史悠久,底蘊深厚的世家,赫蘭韓氏光主宅範圍就占據了一城之地,而周圍又都是韓氏的產業,幾乎可算得上是一個「獨立王國」。

  而作為這「獨立王國」首都的主宅,其建築也充滿了古老而厚重的味道。

  哪怕歷經了上萬年,翻修了不知道多少次,主宅的建築群依舊維持著曾經的風貌,不見絲毫頹敗之氣。布置在主宅之中的聚靈陣也在源源不絕地匯聚著靈氣,使得主宅所在之地的靈氣濃度遠高於其他地方。

  由此可見,赫蘭韓氏如今運營良好,家族經濟也絲毫沒有崩盤的跡象。

  主宅深處,有一處環境清幽,靈氣充沛的院落,名為「翠錦園」。

  園中靈竹挺秀,生機盎然,池中靈荷錦簇,各色靈魚悠然自得,透著股說不出的悠然肆意。

  荷池上,有一座四四方方的涼亭。

  涼亭內,此刻有兩位容貌英俊,氣質不凡的年輕人正對席而坐,悠然品茗。

  其中,左邊那位看起來要略微成熟一些。

  他穿著一身寬大的白袍,儀態不俗,氣度斐然,神色中卻摻雜了幾分憊懶。

  這也讓他看起來少了幾分尋常世家子的嚴肅和正經,多了幾分瀟灑的味道。

  此人正是赫蘭韓氏當代最傑出的俊傑——【韓閬台】。

  韓閬台性格豪爽,不拘小節,平日裡最喜歡做的事情便是四處遊歷,結交看得順眼的好友,而看不順眼的,則是半點不帶搭理。

  如此我行我素的個性,讓家族中對他抱有很大希望的長輩們是頭疼不已,平日裡沒少在他面前念叨。

  不過,他本人倒是絲毫不在意,依舊我行我素。

  如今閒來無事,能與友人於涼亭中閒坐品茗,與他而言,便已是人間樂事。

  至於坐在他對面的青年,則是他的好友,姜星淵。

  自東乾回來之後,姜星淵在家裡待了沒多久,辦好了王守哲拜託他的事,便繼續到處遊歷起來。

  最近這段日子,恰好就在赫蘭韓氏做客。

  「好茶,好茶~此茶滋味深遠,清幽撲鼻,甘潤肺腑,細細品來,竟是有滋補血脈本源之功效。」姜星淵端著茶杯輕抿了一口,口中贊聲不絕,「沒想到我姜星淵有朝一日還能喝到貴府的萬載紫鐵葵花茶。」

  韓氏有一株鎮族靈樹名為「紫鐵葵樹」,種植在了罕見的紫鐵礦山中,已活過萬載,等階達到了十階巔峰,哪怕在整個仙朝之中也是小有名氣。



  此樹每逢三百載才開一次花,配合韓氏秘法可炒製成紫鐵葵花茶,非但好喝,對修士來說更是有著種種妙用,好處頗多。

  韓氏自來將其視作特產珍寶,每逢紫鐵葵樹開花,都會挑選花茶中最好一批進貢給仙皇,剩餘的也都落到了仙朝各大名門世家手中。

  外面自然鮮少能夠喝到。

  「呵~」

  見他如此神態,韓閬台輕笑了一聲,隨意道:「這『紫鐵葵花茶』原本是老祖宗令我送與靖安公主的,被我貪墨後才便宜了你。」

  「噗!」

  姜星淵一口茶登時噴了出來。

  他兩眼瞪得賊圓,看向韓閬台的眼神中滿是不可思議:「你你你,你連這都敢貪墨?」

  「有何不敢?」韓閬台淡定地喝著茶,神態間一派悠然自得,「老祖宗要巴結三公主,那是他老人家的事情,我韓閬台卻是不屑於此,豈能學魏青雲那小子去當三公主的狗?」

  「話可不能這麼說。幾位公主之中,靖安公主還是頗有希望能登頂的。」姜星淵嘿嘿壞笑道,「魏青雲那小子爭奪劍陣寶典失敗,還給魏氏惹來了一身騷,靖安公主府府主之位怕是與他無緣了。」



  「而閬台兄,無論哪一方面都比魏青雲那廝要強得多吧?難道,你就不想嘗一嘗仙家公主的滋味?未來保不齊還能混個仙皇夫當一當。真到了那時候,我姜星淵也便能跟著你一起發達了。」

  韓閬台向姜星淵投去了一個深深的鄙夷眼神:「姜老弟,記得你原本也是一個心氣挺高的人,怎麼去了一趟東乾國就變得如此猥瑣了?你自己怎麼不代表寒月姜氏,去討好一下三公主?」



  「第一,我和家裡關係不好。這次回家才住了沒幾天,我就快被那幫老頭子煩死了。」姜星淵卻是不以為意,悠哉悠哉地繼續喝著茶,「第二,近些年皇室出了位四小公主,她的母族乃是大梁姜氏。」

  「雖然我家那位四小公主因為年齡問題,登頂的機率太過渺茫,可她終究與我家關係匪淺。我若敢去巴結跪舔靖安公主,保不齊會被老傢伙們逐出家門。」

  「相比之下,閬台兄如今可是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不去想辦法討三公主歡喜,就未免太可惜了。」

  「哼~那魏青雲舔過的,我可不稀罕。此事休要再提,還是說說你遊歷東乾的趣事吧。」韓閬台轉移話題道,「聽你先前說,公羊賢弟爭奪凌雲寶典輸了?我就有些想不明白了,公羊賢弟雖然出身寒門,可本身的天賦才情都是一等一的強,沒道理會輸掉。」

  「莫非,公羊賢弟是遇到了什麼不公正待遇?倘若如此,我韓閬台自當不能作壁上觀。」

  「得了吧,這一次東乾凌雲聖地的聖子之爭,公羊兄弟可輸得不冤枉。」姜星淵臉色複雜,一副一言難盡的模樣。

  韓閬台見狀有些震驚:「莫非那區區東乾國聖地,竟還有比公羊賢弟厲害的大天驕不成?」

  「何止是大天驕……」姜星淵的眼神有些迷茫,額角冒出些許冷汗,仿佛是陷入了某種不太想回憶的過去之中,「東乾國,就是一個坑,不,是一個天坑啊~~」

  「……」

  韓閬台無語。

  究竟怎麼個坑法,你倒是說清楚啊~

  而就在兩人聊天的時候,赫蘭山脈之中,一輛低調奢華的飛輦自天空中滑過,以低調的姿態進入了赫蘭韓氏的主宅外圍。

  韓氏唯一的一位凌虛老祖韓啟軒,攜帶著兩位家族長老,以及當代家主在後山秘密迎接。

  見得飛輦停靠降落,韓啟軒便率先迎了上去,朗聲笑道:「四小公主蒞臨韓氏,著實令赫蘭韓氏蓬蓽生輝啊~~」

  「啟軒真君客氣了~今日竟勞動真君親來迎接,著實讓夢羽受寵若驚。」妘夢羽從車輦中翩然而下,朝著韓啟軒還了一禮。

  別看她年僅十一歲,卻儼然已經有了幾分仙家公主的貴氣,小小的臉上神色嚴肅,一舉手一投足之間都透著一股鍾靈娟秀的仙氣。

  而她身後跟著的,則是一位膚白貌美,氣質清冷出塵,宛若高嶺之花的絕美女子。

  這絕美女子一出現,韓啟軒心頭便是一驚,表情頓即嚴肅了幾分。

  「韓某不知玉靈真君駕臨,有失遠迎,罪過罪過。」他忙不迭抬手行禮。

  【真君】乃是仙皇敕封的封號。

  唯有實力達到凌虛境,並且在戰場上立下過足夠的功勳,才能得到仙皇敕封。

  通常而言,封號的前綴會根據其功法特質,或是自身的名字來擇定。

  大多數情況下,凌虛境強者都會有自己的封號,畢竟凌虛境強者壽元漫長,總有接受徵調上戰場時候。

  越是強大的世家,能聚攏的資源就越多,實力自然也就越強。到了這種級別,自然而然地便要承擔起人族存亡的重擔,逃是不可能逃避掉的。

  能力越大,責任也就越大。

  這是所有人族共同的認知,也是一直以來遵守的理念。

  畢竟,沒有前輩們在戰場上的奮鬥和付出,讓這個世界在域外妖魔的威脅下依舊維持著基礎的和平,後輩修士們就不會有從容成長的機會。

  不過,優秀的人族小輩,一般都會被要求暫緩上戰場。

  一個大天驕在天人境就想上戰場,前輩和長輩們都會阻止。而一個絕世天驕在紫府境,往往也很難有機會上戰場。

  當然,如果本人竭力爭取,還是可以低調的上戰場見識見識,磨礪磨礪,但是統帥絕不會給予其過份危險的任務。

  不過,大天驕到了紫府境就必然會上戰場。而絕世在神通境,同樣也必須上戰場磨礪。這也是他們通往更高層次的必經之路。

  閒話暫且不提。

  接下來,自然是一番禮節性的寒暄流程。

  很快,四公主妘夢羽就被請入了韓氏主宅中專門用於迎接貴賓的高閣內,按照迎接公主的禮儀進行高規格招待。

  很快,正在自己園子裡和姜星淵閒聊的韓閬台也是被韓啟軒派人「抓」了過去,陪四小公主吃飯。

  而姜星淵一聽說是四小公主來了,當然也是屁顛屁顛地跟過去蹭飯了。

  姜星淵雖然知道四小公主妘夢羽和自家關係匪淺,但人家畢竟才十一歲,她出生的時候他還在東乾國飄著呢,而妘夢羽去東乾國做客那次也比較低調,他當時正好在凌雲聖地找公羊策玩呢,兩人也沒能碰見。

  因此,這還是兩人第一次見面。

  「見過四公主,見過玉靈真君。」韓閬台與姜星淵剛一進門,便恭恭敬敬地抬手和兩人見禮。

  即便再自負,兩人也不敢在四公主和玉靈真君當面拿喬。

  尤其是姜星淵,一瞅見玉靈真君,臉色都變了。

  姜星淵是寒月姜氏子弟,當初他是和家裡鬧了些矛盾,方才負氣之下加入了仙宮。而玉靈真君雖然出身大梁姜氏,卻長期受到寒月姜氏的照拂,雙方關係自然比較和諧。

  很自然而然的,姜星淵便成為了玉靈真君的「重點照拂對象」,隔三差五就會把他招過去指點一下。

  由此,姜星淵在仙宮內過上了被三天一小揍,五天一毒打的「幸福人生」,以至於他如今一見到玉靈真君就慫。

  「喲,這不是星淵麼?」玉靈真君眼神餘光瞟了姜星淵一眼,表情似笑非笑,「聽說你出去遊歷了?這一次的遊歷時間可真夠久的,東乾國好玩麼?」

  「好,好玩。」

  姜星淵面對玉靈真君,那真像是老鼠見了貓一般,瑟瑟發抖,大氣都不敢多喘一下。

  「很好,那你這段時間跟在我身邊吧~我可是有好些日子沒有指點你了。」玉靈真君施施然道,「你一遊歷就是數十年,想必是頗有感悟和積累。」

  「是,玉靈老祖。」

  姜星淵耷拉著個腦袋,半個反對的字都不敢蹦出,心中卻是發出了一陣慘兮兮的悲鳴。

  我姜星淵的命可真苦啊~他不過就是想來見識一下從未謀面的四小公主而已,誰能想到,玉靈真君居然也在?這可真是自己主動一頭栽進虎口了~~

  一番吃吃喝喝的招待之後。

  閒雜人等都退去。

  韓氏老祖韓啟軒自然是取出了紫鐵葵花茶來招待貴客,甚至還額外包了兩包送出去,四公主和玉靈真君各一包。

  茶過三盞後。

  韓啟軒才試探著進入了正題:「四公主與玉靈真君蒞臨我韓氏,莫非有什麼要事?只要我韓氏能辦到的,絕不二話。」

  玉靈真君繼續喝著茶,默不吭聲。

  韓啟軒見狀,立刻明白了什麼,轉頭看向妘夢羽。

  妘夢羽略作沉吟,便道:「實不相瞞,此番前來,夢羽的確有要事相求。啟軒真君可知,近些年來大梁與魔燕國之間的衝突愈發劇烈?」

  「此事我略有耳聞。」韓啟軒一臉嚴肅地點了點頭,「魔燕國與大梁整體實力旗鼓相當,打得很是激烈,但無論是仙朝還是魔朝,都不好主動增兵支援,否則極有可能會引起新一輪的仙魔大戰。」



  「沒錯。如今域外戰場的戰事也越發吃緊,仙皇老祖與魔皇無形中達成了默契,均不想在此節骨眼上挑起仙魔大戰。」妘夢羽面色略有些沉重,「但我母親乃是大梁公主出身,為了這事,她老人家整日裡輾轉反側,憂心不已。夢羽身為人女,自要替母親分憂。」

  「夢羽聽母親說,大梁經過這麼些年的戰事,資源消耗頗大,庫存的玄鐵礦已然捉襟見肘,但魔燕國那邊其實也差不多。此時若是能有一大筆玄鐵礦支援,將對戰場局勢頗為有利,甚至有可能憑此,在與魔燕國的戰爭中取得優勢。」

  玄鐵礦?

  韓啟軒心頭微微一緊,隨即露出了苦笑道:「四公主您有所不知啊,我們韓氏雖然還存了些玄鐵錠,但數量不多,僅為備用。老朽即便有心相幫,也是力有不怠。」

  「老韓,那些虛頭巴腦的話,就別在公主面前說了。」玉靈真君緩緩抬頭,似笑非笑道,「有些話呢,本真君也不想太過明言,怕傷了彼此的臉面。」

  「玉靈真君,我這……」

  韓啟軒臉色微變,連忙就想開口說些什麼。

  然而,他才剛說了半句話,卻被妘夢羽抬手打斷了。

  「真君,世家逐利乃是常態,我們沒有要苛責您的意思。我們今天既然來了,自然是知道了一些內幕的,您也別拿那些套話蒙我。咱們開誠布公一點,談話才能繼續。」

  「四公主,玉靈真君。」韓閬台微微皺眉,為自家老祖幫腔道,「我們韓氏的確存了一些備用玄鐵錠,但那是為了以防萬一留的後手,並非是我們韓氏囤積居奇。莫非,你們是打算仗著公主的權勢和武力,硬搶我韓氏的玄鐵庫存不成?」

  韓閬台連登頂呼聲頗高的三公主都不想跪舔,自然不會怵尚未成氣候的四公主了,因此,語氣頗為硬氣。

  「閬台兄多慮了。」妘夢羽來之前就早有對策,見他這麼說也沒覺得意外,仍是淡定異常道,「我們既沒有購買,也沒有搶韓氏玄鐵錠的打算。我們是準備借!」

  「借?」

  韓閬台和韓啟軒面面相覷。

  這四公主是腦子裡進水了麼?

  他們韓氏連賣都不想賣,更何況是借了?如今玄鐵錠價格節節攀升,未來的價格和市場都相當可期……這個時候把玄鐵錠出手,怎麼著都是虧的。

  老奸巨猾的韓啟軒眼珠子一轉,正準備婉拒,妘夢羽卻是豎起十根手指頭,說道:「三年時間,我借十還十三!」

  韓啟軒怔了一下,有些不太確定地看向妘夢羽:「四公主,您的意思是……?」

  「很簡單,我們要借足夠打造十萬套玄甲的玄鐵錠,三年後,我補你們十三萬套玄甲的玄鐵錠。」妘夢羽正色解釋道。

  「此言可當真?」

  韓啟軒一下子站了起來,眼神中爆出了精光。

  這些年來,韓氏和魏氏一直在暗中囤積玄鐵礦,並聯手炒作玄鐵錠的價格。因為兩家手中所掌握的玄鐵礦脈都相當多,且在整個仙朝的玄鐵礦產量中所占比重非常大,因此,兩家一直以來也都合作得很是順利。

  這一次,兩家定下的目標炒作價格是每套八百仙晶。而且一定是要統一售賣,誰也不准私下賣掉。

  按照這個價格計算的話,十萬套那可就是八千萬仙晶!

  這也幾乎是韓氏所有的庫存了,數百年的苦苦積攢全靠這一波賺肥。

  可妘夢羽的提案,三年後就能還十三萬套的玄鐵錠,按照每套八百計算,可以額外多出兩千四百萬仙晶!這還不算玄鐵錠在這三年裡的價格漲幅。

  這是多少錢?

  這等於是半件普通的道器!若是換成神通靈寶,則至少可以買五件!

  哪怕是一個一品世家,想要積攢出如此巨大的一筆財富,也需要很久很久。

  不得不說,妘夢羽的這個提議當真是十分誘人。

  一時間,韓啟軒呼吸都粗重了幾分。

  「倘若四公主到時候湊不出那麼多玄鐵錠呢?」韓閬台卻沒有被利益沖昏頭腦,皺眉詢問道。

  「那我們就按照到時玄鐵錠的最高市場價格對韓氏進行補償,缺多少補多少,且保證單價不會低於八百仙晶。」妘夢羽飛速報著數據,「也就是說,三年後韓氏最差的結果,就是得到一億零四百萬仙晶的賠償。當然,我們會優先用玄鐵錠補倉。」

  直至此時,玉靈真君才放下了一直端在手中的茶盞,淡淡道:「此事,我玉靈和北域王府都可以擔保。」

  別看她表面上十分淡定,內心卻是感慨萬千。

  兩個十一歲的小屁孩折騰出的計劃太可怕了,動輒就是上億仙晶。可憐她姜玉靈這輩子,都還沒親眼見過這種巨資呢~~

  「好好好~~既然有玉靈真君和北域王府擔保,那老朽就能放心借了。老朽也為人族同盟做點事。」

  聽到這話,韓啟軒哪還有不放心的?

  他當下便笑著應了下來。

  不過,他到底還沒被利益徹底沖昏頭腦,隨即又輕咳了一聲,一臉認真嚴肅地說道:「不過,關於此事,韓某還有兩個要求。」

  「第一,此事須得保密,現場所有人都得發下毒誓,不得對外吐露一絲一毫的消息。第二,所有條款須得白紙黑字寫清楚,立下字據,屆時北域王府和玉靈真君還不上,韓某還能找仙尊和仙皇說道去。」

  也只有這樣,他才敢放心把庫存借出去。

  「這是自然。保密之事最為重要,畢竟我們也不想讓魔朝知道此事,以免成為下一輪仙魔大戰的導火索。」妘夢羽同樣繃著張小臉,表情嚴肅不已。

  不過,別看她這會兒表情平靜,看起來好像十分冷靜的樣子,內心其實已經樂開了花,激動得就差蹦起來了,必須得緊緊地繃著臉,才能避免自己當場笑出來。

  富貴說得對。財帛動人心,貪婪是原罪啊~

  只要利益足夠巨大,再離譜的事情都有可能變成現實。

  當然,妘夢羽並沒有打算拿自己公主的聲譽去開玩笑。三年後,該給的玄鐵錠,她一定會悉數還給韓氏。

  至於這中間的過程,以及到時候韓氏會不會悔得腸子都青了,她就管不著了。畢竟,契約上白紙黑字,她可都履行了。

  對了,富貴那句話怎麼說來著?

  借籌做空。

  對,就是「借籌做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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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0-5 00:35:44 |只看該作者
第532章 王氏爺孫各展風采

  數日後。

  一駕飛輦繼續低調地從赫蘭韓氏離開,沒入了錯綜複雜的赫蘭山中。

  飛輦內,裝了好幾天小仙女的妘夢羽也是露出了本來面目,激動地挽著玉靈真君的胳膊:「玉靈姐姐,成功了。我們成功了!」

  她青蔥水嫩的手指上這會兒正戴著一枚神通寶戒。

  這枚寶戒里,正裝著沉甸甸的財富。

  十萬套玄甲用量的玄鐵錠,聽起來數量似乎很多,但實際上也就是五千噸而已。

  加上玄鐵錠本身的密度就比黃金還高,堆積起來也就是兩百多個立方。一枚神通寶戒便足以裝下,甚至還有富餘。

  「先別高興的太早,你這筆玄鐵錠可是要還的。」玉靈真君俏眸瞟了她一眼,語氣有些酸溜溜的,「萬一玄鐵錠價格壓不下來,你得連褻衣都賠進去。」

  「不會的。」妘夢羽語氣篤定,一雙漂亮的杏眸亮晶晶的,眼神中滿是信任,「我相信富貴。他很聰明的,他說能做到,就一定能做到。」



  「你呀,真是中了他的毒。」玉靈真君有些無奈,「不過,富貴那孩子的確夠妖孽的,屁大點的孩子就敢在仙朝攪弄風雲。」

  她活了兩千多年,就沒見過哪家的孩子像他這樣的。

  兩人說話間。

  赫蘭韓氏內部,也是一團喜氣。

  尤其是韓氏老祖宗韓啟軒,在送走了四公主和玉靈真君後,更是開心得連一把老骨頭都輕了幾分。

  他呷了口自己平日裡壓根捨不得喝的紫鐵葵花茶,朝韓閬台說道:「閬台啊,前些時候讓你去拜訪靖安公主,進展如何了?」

  「沒去。」韓閬台悠然自得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渾不在意地說道,「我去靖安溜達了一圈,探望了幾個朋友後就回來了。」

  韓啟軒老臉一抽,頓時連嘴裡的茶都不香了。

  「你這孽障!」他氣得一摔杯子,「咱們韓氏費心費力地培養你成材,給你鋪出來一條通天大道。你倒好,整天遊手好閒,讓你去結交公主你也不放在心上,反而儘是結交一些亂七八糟的狐朋狗友。」

  「我不管,你自己個兒收拾收拾,趕緊啟程去拜訪靖安公主。」

  「老祖宗,要舔你自己去舔,我對那靖安公主是半點興趣都沒有。」韓閬台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韓啟軒好懸沒被他氣死,抖手指著他,心裡罵罵咧咧。

  我韓啟軒要是有資格舔,不,追三公主的話,哪裡還需要你這小畜生出馬?

  「老祖爺爺,您先消消氣。」韓閬台急忙上去幫老祖順氣道,「您說我好歹也是個凌虛種,好好的家族繼承人不當,為何非得去當三公主的狗呢?咱們韓氏沒了她三公主,不照樣能過日子。」

  「你懂個屁!」韓啟軒瞪眼怒道,「咱們赫蘭韓氏看著風風光光,可那都是表面的。這麼多年,咱們一直都被隔壁的靖安魏氏強壓一頭,就連炒作玄鐵錠的價格也都是他們家說了算。為什麼?不就因為咱們家,只有一個凌虛境傳承嗎?」



  「一個凌虛傳承,代表的是傳承不穩定。一旦老子哪天出個意外,家族便會進入衰落期,到時候曾經那些對咱們阿諛奉承的家族,也會或明或暗地擠壓咱們的生存空間。」

  「你自己翻一翻史書,有多少一品世家是因為家道中落,最終跌落至二品,甚至更為悽慘落魄的?」

  「老祖宗您說的有道理,但寶典何其難得,咱們家也不能憑空再出現一個凌虛傳承吧?」韓閬台見自家老祖發火也沒被嚇住,反而仍是十分淡定,「何況,若我去爭奪靖安公主府府主之位,家裡未來豈不是少了凌虛境坐鎮?」

  聽到這話,韓啟軒臉上怒色稍斂,表情也漸漸轉為凝重:「閬台,你可知我為何要花數百年時間,一點點扣出玄鐵錠庫存,再在合適的時機賺上一筆大錢?」



  「我先前一直以為是魏氏主導,您半推半就從了。」韓閬台微微皺眉,「聽老祖宗話中似乎另有深意,莫非……?」

  「沒錯!」韓啟軒隨手布置了一道禁制,這才壓低了聲音繼續道,「那是因為我掌握了一條無主凌虛寶典的線索。想將家族發展到強一品,讓家族後裔們能有更好的生存發展機會,如今時機已經成熟。閬台,你千萬別辜負我對你的期望。」

  「此番四公主籌借玄鐵錠,更是給了咱們一個飛速發展的契機。」

  「我已經想好了。這一次多賺出來的仙晶,我準備去向仙尊兌換一枚九品【逆天道丹】。有此道丹之助,你如今大天驕乙等的血脈資質便能一躍成為絕世天驕丁等。」

  「到時候,你以絕世之姿去繼承無主寶典,受天地精華洗禮之後,資質便能一舉提升至絕世天驕丙等至乙等之間。」



  「有如此可怕的血脈資質,再加上家族源源不斷為你提供的修煉資源,你未來至少能達到凌虛境中期。若再有機緣,便是後期也可以期待一下。」

  凌虛境中後期?

  饒是韓閬台心性素來灑脫,心中也忍不住一陣激盪。

  這世上多數凌虛境都是初期,若是能到中期,那便已經是凌虛境中的佼佼者之一了。

  雖然相較之下壽元其實並沒有增加,但是以一敵二鎮壓兩個初期不成問題,那是何等之風光?

  「到時候,你有此絕世資質,哪裡還用得著你去拍靖安公主馬屁?」韓啟軒語重心長地說道,「只要你略微流露出些許意圖,保管靖安公主主動來朝你示好,拉攏你。」

  「好像有點意思了。」

  韓閬台眼神微微眯起,這才明白了自家老祖的良苦用心。

  他頓了一下又道:「不過,即便是有絕世丙等偏上的資質,想修煉到凌虛境中期也不容易吧?」

  凌虛境中期的門檻太高了,高到多數一品世家都無力支持。

  原因很簡單,想要衝擊凌虛境中期得從一開始就規劃好,在前期就要成倍地消耗修煉資源,以便儘快達到凌虛境,給後續晉升留出足夠的壽元。

  而到了凌虛境之後,再想往前沖更是需要消耗天文數字的資源。

  試想一下,隆昌大帝僅僅是維持凌虛境初期的修為,保持最低的消耗,一年就得十多萬仙晶。

  想要在凌虛境還能繼續向上晉升的話,消耗至少得以數倍增加,越往後還越貴!這哪裡是一般家族能耗得起的?

  「你放心,家族勒緊褲腰帶都會支持你的。而且,只要你能獲得靖安公主的青睞,靖安公主也會想辦法補貼你。」韓啟軒咬咬牙狠狠心道,「雖然過程很艱難,但倘若家族出了一個凌虛境中期,格局便完全不一樣了。有一個凌虛境中期,家族才有希望成為超品世家。」

  韓閬台深吸了一口氣,眼神鄭重了幾分:「老祖宗,此事給我些時間再考慮考慮。」

  「閬台啊,咱們世家子弟享用了世家的優渥資源,自然也應該為家族的子孫後代們挑起擔子來。切莫再任性了。」韓啟軒鄭重其事地說道。

  「我明白,老祖宗。」

  ……

  朝陽州,朝陽王府。

  作為仙朝最為顯赫的封王之一,朝陽王的府邸就坐落在朝陽府城內,並占據了中心地帶一片極為廣袤的區域。

  從最初的朝陽公主府,到後來的朝陽王府,隨著實力和地位的提升,朝陽王的名號也是愈發地顯赫。

  以至於近千年來,朝陽群眾們只知朝陽州有「朝陽王」,而「不知」有「朝陽府君」。

  然而,人有生死,月有盈缺,三千多年後的今天,曾經鼎沸一時的朝陽王府也漸漸沉寂了下來,籠上了層層暮氣。

  作為由公主加封而成的封王,朝陽王和北域王那種世襲罔替的封王有著很大的區別。

  按照仙朝皇室的祖規,朝陽王所擁有的寶典,以及她因公主身份而從皇室繼承來的道器等物,都必須在她隕落之前傳給下一任公主。

  就連她的朝陽王府,在她隕落之後也會被皇室收回。當然,她的後裔之中倘若有凌虛種,可以優先繼承。

  當然,這樣的祖規也並非只針對公主。

  事實上,在仙朝,像北域王那等世襲罔替的封王才是少數。那都是他們的祖輩曾經立下過不世功勳,賞無可賞,封無可封之下才能有如此待遇。

  一般的封王,倘若是從皇室宗族之中繼承的寶典和道器,也依舊是要還回去的,只是子嗣之中若是有特別爭氣的,可以優先繼承而已。

  而朝陽王的寶典,因為她公主的身份,要更加特殊一點。

  繼承寶典的人選可以由她自己來定,卻只能在公主之中選擇。

  事實上,大部分情況下,並不存在更多的選擇。

  就像這一次,最適合接替朝陽王位置和寶典的,也就只有一個三公主——靖安公主。

  其他公主不是年齡大已經有了傳承,要不就是年齡太小趕不上趟。

  而如今,朝陽王壽元將盡,寶典的傳承已經近在眼前。

  朝陽王府後花園。

  花園一角,佇立著一座雋秀的小樓。它高有百丈,周圍翠竹環繞,環境清幽而僻靜。

  這座樓,名為「賞月樓」。

  賞月樓頂端的露台上,已入垂暮之年的朝陽王正憑欄而立,安安靜靜地觀賞著冷冽而清爽的月光。

  她的神色恬靜而安然,就連臉上的皺紋都鬆弛而柔和,就像是普通的世家老太君一般,絲毫不見前些時候暴揍烈火真君魏東庾時的絕世霸氣。

  同樣已經老態盡顯的朝陽王夫姚元剛,則是袖手站立在她身側,就這麼靜靜地陪著她,又像是在守護著她。

  時間,仿佛已經停留了百年,千年。

  「唉,罡風太烈。」

  朝陽王輕輕一嘆,收回了目光,聲音中似乎有些惋惜。

  姚元剛啞然失笑:「你呀,還放不下當年那事兒啊?」

  年輕之時,朝陽王就一直想飛到圓月上去玩。等到晉升了凌虛境成為大佬之後,她就做了一番充足的準備,而後朝圓月飛去。只可惜,九霄虛空之上罡風太烈,連有道器護身的她都擋不住,最終她只能無奈敗退而回。

  結果回來之後沒多久,她就又被仙皇叫過去罵了一通,說她不知天高地厚,沒死在虛空之中實屬幸運,責令她不准再亂來。

  這件事傳出去後,沒少被人當成笑柄,朝陽王因此很是丟了一回臉。姚元剛自然對這件事印象深刻。

  「人生在世,總會有些遺憾。任憑你手段通天,也不可能事事圓滿,總有那麼些事讓你無力回天。」朝陽王平靜地道。

  「喲,這話可不像你的性格啊~鳳威。」姚元剛輕笑,「在我的認知中,鳳威你從來沒有怕過什麼,脾氣一旦暴起來可是戰天戰地戰仙皇……唉,那一次連累我也被仙皇揍了一頓。」



  「是啊,年輕真好。」朝陽王笑了笑,不知不覺也陷入了回憶之中,「你還記得嗎?那時候咱們才一百多歲,帶著一群志同道合的兄弟姐妹們一起開闢朝陽公主府。那時候,我們大家聚在一起,總嚷嚷著要干出點大事來,像什麼斬魔尊,驅妖魔,帶領人族走向輝煌等等等等……那時候咱們是何等的意氣風發。」

  「只可惜,當初吹下的那些牛皮,如今一個都沒實現,反而是大家沒能抵得過時間,一個個相繼隕落,到現在就剩下了我們兩個。」



  見朝陽王臉色有些傷感,姚元剛心中也有些不好受,不由得輕輕扶住了她的肩膀,安慰說:「鳳威,你已經做的夠好了。咱們辛苦了一輩子,到了如今,肩膀上的責任也該交給後輩們去承擔了。」

  「這我自然知道。我也沒有不想交的意思。」說起這事,朝陽王就不免想起了前段時間【東昌王】特意來王府拜訪時提到的事,忍不住皺了皺眉,「我可不喜歡靖安,她……太假。」

  「你可以不喜歡靖安公主,畢竟你們兩個性格相衝。」姚元剛笑著說,「但你也不能不承認,靖安各方面的表現還是很出色的,比起你當年來也是不遑多讓。何況,除了靖安之外,你還有其他人選麼?鳳威,你的時間不多了,已到了必須做決定的時候。」

  聞言,朝陽王一陣沉默。

  良久之後,她才說道:「我明白了,這事聽你的。」

  頓了一下,她又想起了另一件事:「我聽說你把姚氏的一個孩子叫來王府了?」

  「不錯。」姚元剛語氣溫柔地解釋,「那孩子叫姚成超,前些年你也見過的。他最近百年表現出色,為家族屢立奇功,受到了家族的重點培養。我也覺得那孩子很好,是姚氏的福將,希望他未來能給姚氏帶來些新氣象。」

  那言下之意,赫然是準備自己的寶典傳給姚成超。

  朝陽王跟他一起生活了幾千年,哪裡能猜不出他想幹什麼?

  聞言,她頓時變了臉色,就連說話的聲調都不自覺抬高了:「元剛,以你的身體狀況,至少還能再活三百年!你沒有必要陪我去戰葬。」

  姚元剛看著她,語調溫柔,聲音卻格外堅定:「我護了你一輩子,就讓我再護你最後一次。」

  「但我可以下令不准你去!」朝陽王直直地看著他,語氣冷硬,「你知道,我向來很任性的。」

  「鳳威,我包容了你一輩子的任性,這最後一次,就讓我也任性一回吧。你知道,你攔不住我的。」

  兩人眼神對視,宛若一場無聲的對峙。

  良久良久之後。

  朝陽王驀然收回目光,輕輕一嘆:「我明白了。」

  閉了閉眼,掩住了眼底的幾分濕意,她定了下神才繼續說道:「你派人去把那個叫『王安業』的孩子找來見我吧。咱們夫妻也該給家裡的孩子們鋪一鋪後路了。」

  「是啊,該鋪鋪後路了。」姚元剛無聲地笑了笑,「泰安那孩子痴迷劍道,從小到大都沒交過什麼朋友。這一次他為了那個王安業,竟特意跑去仙城裡東奔西走,顯然是真拿他當朋友了。這樣吧,我親自去邀請王安業那孩子。」

  「此子本就天資絕倫,如今更是繼承了劍陣寶典,潛力無限。咱們幫他一把,將來人族說不準就又多了一個頂樑柱。」

  ……

  一段時間之後。

  暫且住在朝陽姬氏的王安業,被姚元剛親自登門請去朝陽王府作客。

  一番迎接禮儀後。

  王安業被安排在了王府的貴客廳中,由數名姿色嬌艷而宛若仙子的侍女招待著喝茶,吃各種靈果。

  真不愧是朝陽王府的底蘊,那幾個侍女各個天資不凡,青春活力的容貌下已經達到了天人境修為。若是放到一些四五品世家中,已經算是家族的天之嬌女了。

  哪怕是曾經和王氏敵對過,並且攪弄出一番風雲的曹幼卿也不遑多讓。

  不過,對王安業來說優秀的女子見多了,兩個媳婦也都是人中嬌凰,純以血脈資質而言,比起魏青雲和妘泰安等也毫不遜色。

  他從容而雅度地應對著這一切,不亢亦不卑。

  不多片刻,一位衣著華麗氣度雍容不凡的女子翩然而至,她兩鬢雖已泛白,容貌也透著一股遲暮氣息,可眼神卻深邃如潭,讓人無法猜度她心中所想。

  而她的氣息更是深沉內斂,猶若那無盡的汪洋大海一般。

  「拜見朝陽王。」侍女們齊聲拜見,她們的眼神中流露出了崇拜而敬仰之色。

  果然是朝陽王駕到,王安業同樣起身行禮:「東乾隴左長寧王氏安業,見過朝陽王殿下。」儀態從容不迫,溫潤而恭謙。

  「安業公子無需多禮,快快請坐。」朝陽王溫和地笑著招呼,「上一次劍陣雙絕寶典試煉中,我們家泰安承蒙你照拂,說起來你還是我們王府的恩人。」

  妘泰安是王府年輕一代中的佼佼者,朝陽王還指望他能繼承王府大業呢。

  雖然朝陽王的封王爵位無法傳承與他,但是只要妘泰安能爭得一門寶典,再上戰場立功後還是可以另封王爵,承擔起如今朝陽王府的一切。

  「殿下客氣了。」王安業依言而坐,「那時候安業不過是順勢而為,談不上恩情,殿下勿須牽掛此事。何況泰安兄秉性純真而心胸開闊,安業對他也頗有好感。」

  「安業公子,你看本王這些侍女如何?」朝陽王隨口問道。

  「個個明媚動人,資質不凡。」王安業如實道,「顯然都是殿下用心培養出來的精英。」

  「本王將她們悉數送給公子如何?」朝陽王單刀直入地說道。

  王安業急忙站起身來,連連拱手道:「殿下勿須如此,安業家中已有妻兒,斷不能孟浪。」

  「妻兒?」朝陽王疑慮不已,「據本王所知,安業公子不過一百數十歲,如此年輕的絕代天驕,成親竟這麼早?」

  一群明媚侍女們,也都露出了失望之色。

  她們家妘泰安兩百好幾十了,還只是一個青年俊傑,連未婚妻都未定下呢。

  「安業家鄉乃是偏僻之地,風俗成親較早,實則安業連孫兒都有了。」王安業如實回答,心中卻想,自家太爺爺也不過才兩百歲,但是家裡子子孫孫都已經一大堆了。

  「成親也無妨,像安業公子這等驚世之才,多娶幾房姬妾也算為人族做貢獻了。」朝陽王笑道。

  姬妾?

  王安業一頭冷汗。

  自家太爺爺與太奶奶恩愛如膠,迄今未曾納妾,他們這些做小輩的豈能亂來?何況,這一生能娶到憶蘿和雪凝兩個,他已經極為滿足了。

  不待他答話,驀地,朝陽王的眉頭微微一蹙,雍容身軀劇烈顫抖了起來,仿佛有些痛苦異常,一股灰敗色的死氣籠罩上了臉龐。

  「不好了。」侍女們急忙一擁而上將其扶住,焦急萬分道,「殿下的陳年積傷舊毒復發了,快,快去請醫師來。」

  不多片刻,王府一名神通境的供奉醫師就飛速趕至,激盪出一道渾厚的木系玄氣將朝陽王籠罩在內,與此同時他臉色難看的怒聲道:「朝陽殿下,你就不能聽老朽一句勸麼?動手了,你是不是又和誰動手了?」

  此人的實力和木系玄氣之渾厚,比起凌雲聖地的青皇穀穀主青松真人也是不遑多讓。

  「景洪,你勿要緊張,就是揍了一下魏東庾那廝而已。」朝陽王渾身散發著灰白濃郁的死氣,卻談笑風生道,「你如此大驚小怪,怕是會嚇到客人。」

  「還客人呢,你若不動手,保不齊還能多活數十載。可如今,唉,恐怕我也壓不住了,你這是時日無多了啊。」那名叫景洪的醫師驚怒交加,「你還是快快前去見仙皇陛下,說不定陛下還有手段救你。」

  「陛下若是能救,她早就救了,而且她現在還在閉關,能做的也有限。」朝陽王淡淡地說道,「景洪,你再幫我強壓一次,幫我爭取十年時間。」

  「哪能再有十年,撐死了五年。」景洪又惱怒又是心恨,作為一個職業醫師,最恨的就是不聽話的病人。

  「五年,倒也夠了。」朝陽王風淡雲輕地說道,「莫要廢話了,快開始吧。」

  「你忍著,我幫你壓制舊傷積毒,但是你要明白,若你再一次動手,聖皇再世也救不了……」

  「等等!」王安業皺眉道,「景洪醫師,你的治療手法錯了。」

  「啥?」景洪老臉抽抽,回頭「惡狠狠」地盯著王安業,「區區毛頭小子,你又懂什麼?要不要我把殿下給你來治啊。」

  「好,我來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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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0-5 00:36:03 |只看該作者
第533章 邀請朝陽王去東乾小住

  聽到王安業的話,景洪醫師好懸沒被氣死。

  在仙朝,他雖然不屬於最強的治療醫師,卻也算是頗有名望了。

  朝陽王的病屬於一次次在戰場上廝殺留下的陳年舊傷累積而成,她中的毒也是被她斬殺的一尊凌虛境高階域外妖魔所留,非常的難纏。

  仙朝很多聖手都曾出過手,對此毒和傷卻都是束手無策,便是連仙皇和仙尊都無力回天。

  區區一個小毛孩,竟敢大言不慚的說要治療。

  「去去去,莫要在此搗亂。」景洪煩躁的揮手。

  以他的脾氣,當然想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毛孩,但是也不敢拿朝陽王的命去開玩笑。

  王安業直皺眉頭,卻又耐心道:「木系玄氣最大的特色是治癒與化解,你如此將傷勢和毒素強壓回去,非但是治標不治本,反而會令下一次發作更加兇猛。」

  「我呸,你當老夫不懂麼?」景洪怒道,「要是能治癒和化解,老夫何須用此下下策。你趕緊滾,耽擱了殿下治療,你多少條命都不夠填。」

  王安業脾氣不錯,但不代表其他存在脾氣好。

  還沒等王安業再說什麼,他的神通寶戒無量小姐姐就已經率先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氣了:「嘿,你這老東西自己沒本事也就罷了。我們家安業能治,你憑啥不讓他治?」

  「就是怕被搶了功勞唄。」劍陣雙姬也是從他靈台中的寶典內具現出了身影,兩位嬌俏的少女器靈一左一右,一個抱劍,一個手捏陣盤,犀利的言語如同炮彈般連綿不絕地轟擊著景洪,「有些人啊,就是心胸狹隘,獐頭鼠目,嫉賢妒能,倚老賣老,牛皮吹得響噹噹,本事卻稀鬆拉胯~」

  「你!你們!!」

  景洪被一群「小姐姐」圍攻,登時被氣得搖搖欲墜,幾欲吐血。

  「諸位小姐姐莫要罵人,景洪醫師只是還不了解我而已。」王安業也是一陣頭大。

  身邊的器靈小姐姐都極有個性,數量越多,吵起架來事情就越麻煩。也得虧七姐姐這會兒還躺在儲物戒中睡大覺呢,不然她老人家要是出來,那就更加「熱鬧」了。

  「那就,讓安業試試吧。」朝陽王瞥了一眼劍陣雙姬,泛著灰白死氣的臉上無比平靜。

  生與死,對她來說已經是極淡了。

  「殿下,這……」景洪還想再勸。

  「好了,反正最好的結果也就是再活幾年。」朝陽王淡然揮手,「我意已決,無需多言。」

  她的語氣仍是十分平淡,那一抬眼之間卻透著股不容置疑的味道,不經意間威儀盡顯。

  景洪無奈只好退下,卻依舊警惕地盯著王安業,準備一旦出現任何問題,他立馬接手。

  「殿下,請恕安業孟浪了。」王安業上前拱手。

  「無妨,安業公子請隨意。」朝陽王抬起胳膊,一副任由王安業施展的模樣。

  王安業也不怵,就在景洪剛才的位置站定,伸手搭上了她的手腕,將自己的玄氣輸入了她的體內。

  儘管王安業主修的是劍道和陣道,但這並不代表他在治療上的本事就弱了。對於木系血脈來說,治療是刻在血脈中的本能,區別只是強弱以及側重點的不同而已。

  而王安業受到王守哲血脈的影響,血脈之中天然就流淌著微弱的生命本源之力,與普通的木系血脈有著根本上的區別。



  在王安業的玄氣治療之下,朝陽王體內的暗傷開始以一種十分緩慢的速度慢慢緩解,就連她體內的魔毒,也在王安業玄氣的作用下開始被一點點化解。



  受限於王安業的修為,以及他體內生命本源之力的稀薄,這過程十分緩慢,但隨著時間的流逝,朝陽王臉上的死氣竟消退了不少。

  「嗯?」

  景洪真人瞪大了眼睛驚訝不已。這小子什麼情況?

  朝陽王的傷勢有多棘手他是最清楚的。這些年來,他不知道想了多少種辦法,試了多少種治療方案,都只能暫時壓制,而無法真正治療。

  如此嚴重的傷勢,這小子居然真的能治?而且看朝陽王的狀態,竟似是明顯有了好轉?

  這小子的血脈,到底是什麼來歷,居然這麼厲害?

  「太好了,殿下的傷勢有救了!」

  侍女們也是喜出望外,看向王安業的目光都變了。

  朝陽王就是朝陽王府的支柱,她的傷勢關係到的可不僅僅是她一個人,而是整個王府的興衰。

  原本朝陽王傷勢日益嚴重,她們都在為自己的後路發愁,但倘若朝陽王的傷勢真有希望能被治好,那一切可就都不一樣了。

  眼看著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變化。

  驀地。

  朝陽王體內的魔毒就好似是感覺到了危機一般,竟忽然躁動起來,驀然化為一股詭秘而兇險的洪流朝著王安業玄氣湧入的方向衝去。

  不過眨眼間,它就衝散了王安業注入她體內的玄氣,順著王安業搭在朝陽王手腕上的手指朝他體內涌去,竟是想要反噬王安業!

  朝陽王眼神一厲,立刻就想靠修為將魔毒壓制。

  然而,此刻的她早已不是全盛時期,哪裡還壓製得住?

  眼看著那毒氣就要湧入王安業體內,朝陽王的臉上也再次浮現出一抹死氣,景洪真人臉色大變。

  「不好!安業公子小心!」

  他立刻衝上去準備接手,壓制魔毒。

  然而,還不等他站定,王安業就已經眼神一厲,渾身氣勢爆發。

  一股強悍的威勢驀然在房間中席捲開來。

  與此同時,王安業的法相虛影——一棵蒼翠挺拔的大樹也隨之出現在他的身後。

  隨著王安業晉升紫府境,他的血脈之力已然覺醒到第七重,就連法相虛影也比之前凝實了許多,外形也是逐漸發生了些許變化。

  蒼翠的大樹枝葉舒展,紅黑色的樹幹挺拔高聳,樹冠濃密如傘,宛如擎天巨柱一般將王安業籠罩在大樹的陰影之下。

  濃郁的青色光芒綻放開來,浩浩神威充斥了整個房間。

  強大的血脈之力加持下,王安業渾身玄氣涌動,竟是在電光火石之間抵擋住了魔毒的侵襲。

  一綠一黑兩股力量以王安業和朝陽王的身體作為戰場,竟是一下子僵持住了。

  「這是……」

  看著王安業背後的法相虛影,朝陽王目光一閃,那張連舊傷復發之時也只是微微變色的臉上難得浮現了一抹訝色。

  這樹別人或許不認識,她卻是見過的。

  皇室的藏書十分豐富,其中有一些典籍乃是絕密資料,唯有極少數人才有資格查閱。她作為仙朝公主,權限極高,知道的東西自然也就比別人要多一些。

  這樹,她曾在歷代仙皇留下的筆記中見過。

  那筆記記的是第三代仙皇探索天外異域之時的見聞。其中寫到,她曾在天外一方小世界中見到過一棵道樹,其干赤玄,其葉蒼青,其實如璃,接天連地,撐起了一方世界。

  因那樹實在太過於特殊,還特意配了插圖。因此,朝陽王對它印象十分深刻。

  王安業的法相虛影雖還沒結出果實,可其他部分,卻與那插圖之中幾乎一模一樣,實在讓她想認錯都難。

  可那樹……分明是一棵道樹!

  要知道,道樹乃是比仙樹還要強大的存在,其本質乃是近乎於天道的存在,一方世界能孕育出一棵便已經堪稱奇蹟。

  這樣的存在,怎可能出現在人類的法相虛影之中?!

  這事情已經超出了她的認知,朝陽王愣神,不解,一時間卻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時候,正跟魔毒僵持的王安業臉色卻已經漸漸開始泛白。

  他終究還只有紫府境的修為,縱然血脈強大,體內玄氣的總量卻仍舊是紫府境的程度,在血脈之力完全爆發的狀態下,玄氣消耗巨大,他維持得難免越來越吃力。

  「可以了。你已經盡力了……」朝陽王嘆了口氣。

  可她話還沒說完,卻見王安業咬了咬牙,手一翻,掌心中驀然多出了一片翠綠的葉片。

  那葉片形似手掌,只有巴掌大小,卻如同碧玉雕琢而成的一般蔥翠欲滴,散發著浩瀚磅礡的生命之力。

  五指一掐,葉片頓時在王安業掌心中破碎開來。

  浩瀚的生命之力洶湧而出,還未等擴散開來,便在王安業的控制下一股腦地湧入了朝陽王的體內。

  道道綠光涌動。

  幾乎是剎那間,朝陽王體內那股洶湧的黑色魔毒氣息,就像是迎頭撞上了滔天巨浪一般,被一個浪頭拍了回去。

  最前方的一小部分黑色魔毒,更是直接被強行驅散,化為縷縷黑色霧氣消散無蹤。

  在那股浩瀚生命之力的衝擊之下,原本匯聚為一股,如同軍隊般攻城略地的黑色魔毒很快潰不成軍,不得不重新分散為一縷一縷,被逐步化解了個乾淨。

  緊接著。

  浩瀚如海的生命之力湧入她的四肢百骸,填補著她生命力的虧空。幾乎是眨眼間,朝陽王的臉色就肉眼可見地褪去了灰敗,隨即一點點變得紅潤起來。

  不愧是用璃仙姑奶奶的樹葉煉製而成的保命底牌,果然好用~

  王安業鬆了口氣,搭在朝陽王腕上的手也收了回來。

  景洪真人連忙緊張地衝上去搭脈檢查起來。

  「這,這這這……這怎麼可能?」他臉上的神色連連變化,很快就從緊張忐忑變為了驚喜和難以置信,「居然真的好轉了。不僅殘留的異種魔毒被化解了不少,生命力也得到了補充……殿下,以您現在的狀態,只要不跟人動手,起碼還能再活數十年!」

  他激動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自從他開始治療朝陽王以來,這絕對是成效最大的一次!

  「話雖如此。」王安業卻沒有太多喜色,依舊臉色擔憂,「可殿下陳年積傷太多,導致身體機能受損很嚴重,而且身體中潛伏的這股異種劇毒非常難纏,目前僅僅是化解掉了暴露出來的一部分。殿下的血肉,經脈之中,依舊到處都是異種毒素的痕跡……」

  「無妨。」朝陽王的氣色好了很多,感激地說道,「能意外多活數十年,已是我朝陽之幸。我的病,非但勞累了安業公子,還耗費了你一件保命底牌。此事,我朝陽王府會進行補償。」



  「殿下您莫要放在心上,您為人族作出了那麼多的貢獻,安業這點區區損耗不算什麼。」王安業從小就沒少跟隆昌大帝待在一塊兒,自然明白一個凌虛境後期對於人類來說有多重要,他拱手道,「如今殿下當務之急,是要治癒舊傷,祛除殘毒,隨後再慢慢滋養身體,逐步彌補虧損的本源,如此才能化險為夷。」

  「此事談何容易啊。」朝陽王嘆息了一聲,「如今治癒的部分,不過是冰山一角,已經耗費了公子底牌。」

  「殿下無須擔心,安業的太祖父和他的本命靈植璃仙,治療能力比安業強得多。剛才那保命底牌,也是源自我太祖父的能力。」王安業說道,「殿下若有空暇,不如去一趟我們東乾長寧王氏療養一番。無論如何,結果當不會比現在更差。」

  東乾國麼?

  朝陽王恍然一笑道:「說起東乾,我便想起了隆昌和姜聖主。」

  「殿下還認得大帝爺爺和聖主爺爺?」王安業微微疑惑。

  「如何能不認得?」朝陽王唏噓不已,「咱們寒月仙朝和各同盟國,攏共才多少凌虛境?說起來,隆昌比我的年齡還要大上兩百歲。這老傢伙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年輕時候滿仙朝亂竄,到處惹事生非,後來年紀大了,臉皮也愈發厚,時不時就跑仙庭或仙宮來拉關係蹭資源。」

  「對了,那老傢伙還借了我們朝陽王府的錢沒還……唉~罷了罷了,區區小事不提也罷。聽說東乾那邊帝子之爭已經結束很久了,隆昌如今也快行將就木了吧?」



  「呃……大帝爺爺還生龍活虎著呢。」王安業尷尬地笑了笑,「估計還頗有些年頭好活。如今他與聖主爺爺都長期在王氏作客,您若是過去,肯定能見著他們。」

  他做夢都沒想到,大帝爺爺竟然還到處欠債。

  「隆昌老……倒是壽元夠長……」朝陽王一臉無語,「罷了罷了,反正也是閒來無事,我就去你們家叨嘮一番,順便探望一下老朋友。」

  「殿下能去王氏作客,著實令王氏蓬蓽生輝。我這就書信一封差人送回家裡,家裡會安排妥當的。」王安業心下一寬。



  像朝陽王這等常年征戰域外,為人族做了無數貢獻的英雄,他打心底是頗為敬佩的,更不忍心看她晚年受傷痛折磨,還不到三千五百歲就倉促隕落。

  如果能救她,也算是為人族做貢獻了。

  「既如此,本王也與魏東庾書信一封。」朝陽王眯著眼兒冷笑道,「魏東庾那老東西向來心胸狹窄,辦事手段也談不上光明正大。他如今多半還沒熄了對付你的心思,至少我得讓他知道,有什麼仇什麼怨可以按足仙朝規矩來,莫要私底下動什麼鬼心思。」

  「安業拜謝殿下。」

  王安業當下起身拜謝。

  人家的好意,王安業豈會不領情?

  ……

  大乾,歸龍城。

  皇宮內苑。

  自從帝子安開始攝政監國之後,隆昌帝就仿佛迫不及待似的把手中的政務一股腦的交託了出去。

  內宮之中也是如此。

  吳明遠加封「帝子」的同時,原本的安郡王妃公冶清蕊也被加封了帝子妃,自身的資質也在皇室資源的輔助下提升到了大天驕,並獲得了皇室真法的傳承。

  甚至,連同一些原本掌握在隆昌帝手中的其他資源和勢力,也在之後逐步交託到了帝子安手中。

  可以說,除了仍舊保留了代表大帝身份的正位寢宮之外,隆昌帝幾乎沒在皇宮之中留下任何自己的東西。

  如今的大乾皇宮,基本上已經完全是帝子安在做主了,只待他到了神通境後就正式繼位了。

  當初隆昌帝辦公用的拙政閣,也早已騰了出來,如今已經成了帝子安的內書房。

  此刻,拙政閣中,兩位氣度斐然,容貌出眾的青年正分主次坐在桌案之後,一邊喝著滾燙的熱茶,一邊處理著一系列的政務。

  這兩人,自然是如今正以帝子之身奉命監國的帝子安,以及他的左膀右臂,王氏的小少族長王室昭了。

  兩人中,帝子安的氣質要更加張揚一些,也更加霸氣一些,王室昭的氣質則更偏沉穩淡然一些,有種萬物都不縈於心的從容感。

  不過,掌管國家大事多年,兩人身上都多了股指揮若定的味道。

  兩人手捧著茶杯,一邊翻閱奏摺一邊商議,往往三兩句話,便能決定一條國家政策的推行。

  國家走勢,盡在這一室之中。

  屋外積雪堆砌,閣內卻在陣法的作用下依舊溫暖如春。

  案頭上,沉香裊裊,紅梅綻放,清淺的陽光透過窗欞灑落在兩人忙碌的身影上,宛如浮光掠影一般,帶著股說不出的味道。

  然而,這兩位在外人眼中大權在握,指揮若定的中心人物,實際卻是有苦說不出。

  大乾七郡一都,面積廣袤,世家眾多,每日裡需要處理的政務都堪稱海量,在桌案上摞成了厚厚的一摞小山。

  哪怕兩人的效率已是極高,每天依舊需要大半天的時間才能處理完當日的政務。

  這還不算那些具有巨大爭議,需要在大朝會上進行商議過後才能最終定下決議的事情。

  此時已是申時過半,兩人面前厚厚的奏章終於只剩下薄薄的幾本,兩人這才放緩了節奏,可以停下來歇口氣,稍事休息了。

  「我算是知道老祖宗為何那麼迫不及待地把政務交給我了。這政務實在是太磨人了,我才幹了區區百年就已經有點受不了了,連著干數幾千年,簡直要命。」帝子安苦笑著揉了揉自己的肩膀。

  雖然以他紫府境的體質,坐這麼一天還不至於真的腰酸背痛,但精神上的疲憊卻是實打實的。

  要是這些政務都是攸關社稷的大事也就罷了,關鍵這裡面有一多半都是各勢力,各部門之間的相互扯皮,來來回回沒完沒了,偏偏他還躲不掉。

  作為帝子,平衡國內各勢力,各部門之間的關係,本就是他的本職工作之一。

  「誰說不是呢~」

  王室昭嘆了口氣。

  要不是知道這是個苦差事,爺爺跟父親當初又怎麼會可著勁地推脫,誰都不願意來呢?也就自己沒啥本事,在家裡也沒啥話語權,才被迫接手了這麼個輔佐帝子安的苦差事。

  他端起茶盞抿了一口,緩了口氣,幽幽道:「殿下若是嫌煩,不如趕緊給晟郡王定門親事,趁早多生些子嗣。等家中兒孫多了,自然可以將這些繁瑣的雜事交給兒孫處理。」

  當初他爺爺就是這麼幹的。

  事實證明,相當管用,他爺爺王守哲現在天天宅在家裡,日子過得太逍遙自在了。

  一提起這事,帝子安也是頭疼:「我倒是想。可晟鈞是我唯一的兒子,選擇婚配對象時有頗多忌諱,實在是不好選。」

  他加封為帝子之後,他兒子吳晟鈞也得了不少好處,靠著皇室的資源將資質提升到了大天驕級別,前些年已經成功晉升到了紫府境,被加封為了「晟郡王」。



  只是吳晟鈞出生的時機不太湊巧,當時帝子之爭已然開始,大乾多數世家都處於觀望狀態,並不願意將自家的天驕嫁過來,以至於耽誤了吳晟鈞婚配。

  而到了吳明遠被封為「帝子」之後,大家倒是願意把自家天驕女兒嫁過來了,可吳晟鈞作為帝子安唯一的兒子,不管是和國內哪個世家聯姻都不太合適。

  何況,吳晟鈞身為大天驕,將來成就個神通境多半不是問題,又是帝子安唯一的嫡子,身份尊貴,若是配一個天驕資質的女子,著實是有些可惜了。

  可擁有大天驕資質的女子,又哪裡那麼好尋?

  長寧王氏倒是有,可輩分什麼的都不合適,而且王氏對女子嫁人都由著她們自己,尤其是到了大天驕的女子,個個都想法頗多,理想遠大……

  如今吳晟鈞最好的選擇,就是從仙朝諸多一品,超品世家之中求娶一位大天驕為妻,亦或者與他國皇室聯姻。

  為了這事,他前些年開始就已經差人去各國打探情況了,希望能有好消息傳回來吧~

  這時候。

  守在暖閣外的內衛統領小吉子敲響了房門,低聲稟報導:「陛下,祥統領求見。」

  看來是天闕那邊有新消息了。

  帝子安和王室昭相視一眼,隨即對外面吩咐了一聲:「宣。」

  「是,殿下。」小吉子當即領命而去。

  隆昌大帝走的時候帶走了老姚,卻沒帶走「吉祥如意」四位統領。

  如今,他們已經成為了帝子安身邊的大太監,分別掌管著帝子安的生活起居,對外聯絡,以及私庫等重要事宜。

  很顯然,從一開始,這四位統領便是為將來要接掌帝位的「帝子」培養的班底。

  其中,小祥子更是接替老姚,成為了天闕的新任首領。

  也是到了接手的時候,帝子安才知道天闕背後的主子居然是隆昌大帝。

  天知道,剛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帝子安的表情有多麼的一言難盡。

  當然,這件事其實也就他不知道而已,王守哲一早就已經猜出來了。

  畢竟,天闕的存在太特殊了,除了隆昌帝之外,王守哲實在想不出來還有誰會「看在青蘿公主的情分上」給吳明遠提供情報支援。

  閒話不多說。

  小吉子離開不過片刻,小祥子便被領進了暖閣。

  「啟稟殿下。」小祥子一番見禮之後,便匯報起了最新的情報,「【天闕】傳回的最新消息,西海對面的船塢已經建得差不多了。第一批三艘【昆吾巨舟】已經開始建造,預計工期在十年左右。」

  「呵呵~陰煞宗還真是下了血本,居然一次性造了三個船塢,看來他們接下來好些年的資金都得壓在這幾艘昆吾巨舟上了。」帝子安微微一笑,並沒有多在意,「此事便由著他們去吧。我們這邊按計劃行事便是。」

  「是。」小祥子躬身領命,隨即又匯報起了另一件事,「另外,今天北周那邊傳回來一個重要消息。北周慶豐大帝最近放出消息,要公開為珞珈郡主擇婿,凡仙朝勢力範圍內兩百五十歲以下的優秀年輕人都可以參加。」

  「公開擇婿?」帝子安愣了一下。

  這事兒倒是少見。

  「是。據說這位北周的珞珈郡主姿容秀美,在民間風評極佳,而且乃是大天驕之姿,極受慶豐大帝寵愛。」小祥子稟報導,「因不願意委屈了這位小公主,慶豐大帝才破天荒地放出話來,準備在各國和仙朝之中公開擇婿。因殿下之前曾命婢下等留意各國有大天驕資質的女子,因而小祥子一得到消息便特地回來稟報。」

  「北周珞珈郡主……此女我隱約有些印象,的確是個人才。」王室昭回憶片刻,很快想起來了,「說起來,這位郡主如今還不滿一百八十歲,比起晟郡王還要小上數十歲,兩人資質也是相當,倒是個非常合適的婚配人選。」

  「還真是。」帝子安也有點印象。

  天闕不僅會搜集國內的情報,也會搜集其他國家的情報,北周的情報自然也有。慶豐大帝子嗣後裔中比較有能力的幾個,在他們這邊也是掛了名的,只是資料沒那麼詳細而已。

  「殿下,如今我們大乾正試圖打通與北周之間的商路,若能娶到這位郡主,不僅晟郡王的婚事有了著落,通商之事也會好商量許多,對於我大乾未來的發展極為有利。」王室昭思忖片刻,沉聲道,「殿下,臣建議,立刻組建一支使團隨晟郡王前往北周,盡一切努力將這位珞珈郡主娶回大乾。」

  「好,此事乃是天大的好事。」帝子安大手一揮,當即毫不猶豫地決定了。

  他正愁自家兒子的婚事沒著落呢,北周就來了個公開擇婿,這不就是瞌睡送枕頭麼?

  他哪裡會不同意?

  他喜滋滋地盤算了一下,覺得有些不放心,便繼續道:「室昭,這事兒你親自去辦,交給別人我不放心。」

  「另外,此番前往北周,少不得要跟其他國家或者仙朝的青年才俊爭上一爭。除了晟鈞,你把歸龍城裡各家年歲恰當的年輕才俊挑厲害的都叫上,一起去北周給晟鈞撐場面,咱們不能輸了陣仗。對了……」

  說到這裡,他一頓,又看向王室昭:「你趕緊給你爺爺傳個消息回去。我知道你們家藏了不少厲害的青年才俊們,好歹出兩個替咱們大乾撐撐場面。這可是揚我大乾國威的事情,王氏也是大乾一員,自然是責無旁貸。」

  說起這事,他就忍不住想要磨牙。

  他可是眼饞王氏那些優秀的青年才俊們好久了,可惜王守哲總是推諉他們還年輕,需要歷練,一個都不肯分給他使喚,可氣死他了。

  這一次,他說什麼都得摳幾個出來。

  「呃……,此事我只能儘量爭取,具體還得看我爺爺的意思。」王室昭無奈,一言難盡地說道,「殿下您也知道,我這個小少族長在家裡地位,唉……不然也不會……」

  王室昭心有鬱郁,帝子安當然更鬱悶。每次聽王室昭唉聲嘆息表達著自己是被發配來帝都的,他都有種被深深嫌棄的感覺。

  都是守哲的錯,沒給家族帶上好頭。

  帝子安忿忿不平地暗想,等哪天自己閒暇一些了,一定要去長寧衛與他下幾盤棋。

  ……

  長寧王氏主宅

  守哲的小院。

  王守哲正在專心致志地幫王宗鯤補習功課。

  而柳若藍則是在廚房裡忙前忙後,親自給宗鯤熬製一些號稱「補腦聖品」的食材。

  家裡的孩子每逢功課緊張時,她都會盡顯「賢妻良母」風采,專心致志地陪讀,用各種方法幫助他們補充營養。

  每一個孩子都是這麼過來的,事實證明,成材率相當高。

  至於宗鯤,則正懸浮在書桌上,控制著水流捲起一支筆,「刷刷刷」的拼命刷著試卷。

  他圓頭圓腦的腦袋上看不出表情,心裡卻已經淚流成河。

  這幾個月,絕對是他這輩子過得最煎熬的日子。每天一睜眼就開始刷題,從早上一直上課上到晚上睡覺,只有中午有一點點的休息時間,就連晚上做夢都還在刷題。

  這麼辛苦了,居然還要吃娘親的「愛心補品」。

  他當初究竟是信了什麼邪,居然會想要找爹爹補課?他不補了行不行?

  嗚嗚嗚嗚~晶晶姐,我後悔了~~你怎麼還不來接我~~~

  「阿嚏阿嚏~」

  正當一家子「其樂融融」的時候,王守哲忽然毫無徵兆地打了兩個噴嚏,不禁微微皺眉。

  不知道又是誰在背後說他的壞話。

  而也就在這時候。

  外面忽然有心腹家將匆匆前來稟報:「啟稟家主,隆昌陛下那邊傳來消息,說他在抽極品靈脈時和人衝突,被人打傷了。」

  打傷?

  王守哲眉頭一皺。

  隆昌大帝的實力雖然在同級別里屬於墊底的,但到底是凌虛境,什麼人能把他打傷?

  莫非,是和萬妖國那邊起了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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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0-5 00:36:32 |只看該作者
第534章 王氏卷仙朝!大風起

  「陛下現在在何處?」王守哲問。

  「陛下說因為傷勢頗重,要搬回留仙居療養一陣。」家將回道。

  「搬回留仙居?」王守哲嘴角一抽。

  前些時候為因為陛下太溺愛璃仙,在教育理念上和他起了衝突,結果就被他強行驅逐出了留仙居,給他在外圍蓋了個院子住。

  新院子雖然也不錯,但是比起留仙居那仙機盎然之地,當然要差了不止一籌。

  如今出了這麼一出,保不齊陛下又在作麼蛾子。

  「娘子,鯤兒的功課暫且先交給你。」王守哲起身,整理了一下七八張試卷,交代給柳若藍道,「這些卷子都是鯤兒今天要刷的。等會我把答案給你,錯誤之處你要盯著他訂正,並謄抄整理到錯題本上。你莫要太過心疼他,免得慈母出敗兒。」

  「夫君你放心去忙吧,鯤兒就交給妾身了。」柳若藍鄭重其事地拿過試卷,保證道,「他若敢不努力,我已經準備好了疼愛的棍棒,我會一邊流著眼淚讓他感受到母愛,一邊讓他感受到痛苦的教訓。」

  霎時間。

  王宗鯤「幸福」的眼淚洶湧而出。

  爹娘對他的愛真是浩瀚如大海,出門辦事還不忘交代刷卷。早知這日子如此苦逼,真還不如留在族學裡繼續當一頭學渣鯤呢~~

  王守哲告別了妻兒,一路去了留仙居。

  留仙居內,隆昌大帝已經重新賴回了主屋的臥榻上,一副哼哼唧唧的模樣道:「哎喲,仙兒啊,萬妖國那些崽子們可真夠霸道的,朕這把老骨頭啊,怕是要不行了,對對,就是這裡傷到了,多來點仙靈之氣治療治療。」

  王璃仙的一株小樹苗分身正站在臥榻邊,用枝條拍打著隆昌大帝的積淤之處,一道道仙靈之氣打入他的體內,關切不已:「大帝爺爺,你還有哪裡不舒服?仙兒幫你捶一捶。」



  王璃仙和隆昌大帝的感情還是不錯的,畢竟隆昌是真拿她當孫女兒寵,抽回來的一條條靈脈,多數也都是為了璃仙的成長。

  尤其是璃仙的學習方面,隆昌賊慣著她,從來都是向著她說話的。

  「咳咳~」王守哲走進去,同樣關切地問,「陛下啊,你這一次傷勢究竟如何?」

  「守哲啊,你可總算來了。」隆昌大帝一把抓住王守哲的胳膊,慘兮兮地哭訴道,「朕這一次,可差點就回不來了。朕這把老骨頭啊,這回為了王氏可算是拼了,你得給我算工傷啊。」

  工傷?

  王守哲嘴角一抽。

  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隆昌又道:「養傷期間,你得給我算工錢,一日三餐都要吃仙米和仙茶~要住在留仙居……」

  感情陛下您擱這碰瓷呢?

  王守哲一臉無語。

  陛下受傷肯定是受了點傷的,但多半也沒多重,他就是想藉此重回留仙居,順便蹭點好處。

  不過話又說回來,陛下這些年也的確給王氏做了不少貢獻……

  罷了罷了,趁此機會給他個台階下下,讓他重回留仙居住吧。

  「陛下,你的傷勢咱慢慢治。你就安心在這療養一陣子,近些日子仙米和仙茶也虧不了你。」王守哲難得真對他體貼道。

  隆昌大帝一愣。

  難得見得王守哲如此「通情達理」,他當即眼珠子一轉道:「那每個月能不能額外分配兩枚六品靈元寶丹給我?」

  「哼。」王守哲臉色一黑,「陛下莫要得寸進尺。」

  「一枚,額外補一枚。」

  「養不起,陛下還是早點回歸龍城去吧。」

  「哎喲,守哲你小子,朕為你王氏流血又流淚,你怎麼比那頭青凰妖帝還小氣?」

  「青凰妖帝?」王守哲微微皺眉,「陛下是被青凰妖帝打傷的?」

  「那還用說麼?」隆昌大帝沒好氣道,「那一條極品靈脈太靠近萬妖國了,抽靈脈時動靜稍微大了點,不小心被青凰妖帝那傢伙率領部眾逮了個正著。我們兩邊惡戰了一場,最後我與姜震蒼聯手,拼了老命才終於將青凰妖帝逼退,但我也因此受傷不輕。哼,若非朕的蒼龍劍要留在歸龍城鎮守國都……」

  隨著隆昌大帝的絮絮叨叨,王守哲總算是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萬妖國】位於南荒極南之地,向來是高階凶獸的聖地。因為距離過於遙遠,中間還隔著大荒澤和南荒古澤等等其他凶獸強者的地盤,它們與人族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

  但隨著王氏的逐漸擴展,尤其是「抽靈脈先遣部隊」的行動越來越深入南荒,矛盾衝突終究會逐漸展開。

  大乾與萬妖國來往極少,已知的情報不多,大抵上只知道萬妖國有三尊厲害的妖帝,個個實力等同於凌虛境修士,青凰妖帝正是其中一尊。

  青凰妖帝直接出馬,想必對於王氏在南荒深處抽靈脈的舉動已經有所警覺。

  王守哲略加思考後道:「萬妖國實力強橫,暫且沒有必要與他們起衝突。目前靈脈已經暫且夠用,咱們王氏和大乾也需要內部消化成長一番,接下來就暫時停止抽靈脈吧。」

  「不抽靈脈,朕豈不是少了一大波收入?」隆昌大帝瞪眼不滿道,「你讓朕如何籌措賭資?朕建議,咱們直接點齊兵馬,踏平萬妖國,誅殺三大妖帝……搶他們的地盤,搶他們的靈脈。」

  王守哲臉頰一抽,拂袖而走:「陛下還是好好療養。哪都不准去。」

  隆昌大帝氣得在後面破口大罵:「王守哲,你小子是什麼態度?!朕還沒正式退位呢,你便如此過河拆橋。這要真等朕正式退位了,這大乾哪裡還有朕的容身之處?哼哼,朕這就書信一封給帝子安……」

  不過話罵了一半也就止住了,因為王守哲早就跑遠了,再罵他也聽不見了。

  再者說,隆昌大帝自個兒心頭也是門清。

  只要王守哲不願意打這場仗,那必然是想打也打不起來的,任憑他隆昌大帝再上躥下跳也沒用,連姜震蒼和帝子安都不會支持他。

  「哼,權臣啊~這就是權臣。還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宅男權臣!」隆昌大帝氣得往榻上一躺,「來人,告訴我守哲去,我要吃靈米飯,我要喝手沖仙茶……」

  ……

  差不多同一時間。

  仙宮。

  登仙門前廣場。

  不知不覺,距離王璃慈和王瓔璇在廣場上設下擂台便已經過去了將近兩個月。

  兩個月的時間裡,王璃慈和王瓔璇兩人屢戰屢勝,從無敗績。

  不知不覺間,擂台周圍的人也是越聚越多。有那閒得發慌的仙宮弟子,甚至直接搬來了桌椅板凳,一副準備常駐的模樣,甚至還有人湊熱鬧開起了賭局。

  可以說是相當熱鬧了。

  就連當初那個簡陋的擂台,如今也是鳥槍換炮,變得正式了許多。

  在登仙門前廣場靠近邊緣的地方,被專門圈出來了一塊地盤,王璃慈當初那杆旗子被插在了正中央的位置,旗子上「拳打仙宮傳人,腳踢聖地天驕,兩百歲以下來者不拒」的大字在陽光下格外醒目。

  旗子旁邊,如今還多了幾個嶄新的橫幅,左邊寫「天才美少女互助聯盟,戰敗者自動加入,只限美少女,臭男人勿擾」,右邊寫「挑戰者報名處,請主動繳納報名物資」。

  橫幅下,王瓔璇和王璃慈一左一右,各自占據了一張太師椅,正大馬金刀地坐在上面吃東西。

  一大群仙宮弟子圍在她們身邊,拍馬屁的拍馬屁,捶腿的捶腿,扇風的扇風,後面還有弟子架起了燒烤架和烹飪用的大鐵鍋,專門為兩人烤肉和烹製食物。

  就連原本負責敲鑼的藍宛兒身邊,都多了好幾個自願跑腿的仙宮弟子,看上去很是狗腿。

  明明璃慈三人都是嬌俏的美少女,居然硬生生被她們搞出了一種黑社會大佬的排場。

  這會兒天色還早,報名處前面就已經排起了長隊。

  藍宛兒面色嚴肅地坐在報名處的桌案後,對著報名者拿出來的報名物資挑挑揀揀:「才百斤七階垚土龍肉?這麼點肉給我們家璃慈姐姐塞牙縫都不夠,太沒誠意了,下一個。」

  「九階夔牛肉……這個還不錯,少點就少點吧。你拿著號碼牌去那邊排隊,等璃慈姐吃完這一波,很快就到你了。」



  「你要挑戰瓔璇小姐?那你知道規矩吧,輸了就要加入天才美少女互助聯盟。行,知道就行了。把賣身契,不是,把挑戰契約填了,按照契約序號去另一邊排隊。」

  「……」

  雖然一開始前來挑戰的仙宮弟子不算多,但隨著王璃慈和王瓔璇兩人的名氣越來越大,前來挑戰的仙宮弟子也越來越多,逐漸到了不得不進行篩選的地步。

  也不知道是誰提的建議,後來王璃慈和王瓔璇便各自定下了自己的篩選條件,開始有選擇性地挑選挑戰者。

  但即便如此,前來挑戰的仙宮弟子依舊絡繹不絕。沒辦法,她倆實在太能招仇恨了。這兩個月來,兩人的豐功偉績在仙宮中幾乎已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人流涌動間,整個擂台周圍都格外熱鬧。

  沒過多久,王璃慈和王瓔璇那邊就在諸多仙宮弟子的「伺候」下吃完了一輪,開始繼續迎接挑戰。

  兩人出色的戰績引來了不少擁躉,自然也會有敵視者。

  他們躲得遠遠觀望的同時,也難免嘀嘀咕咕。

  「呵~也不知道哪兒來的野路子,贏了幾場比試就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了。當真以為我仙宮無人了不成?」

  「以前是我們懷秉師兄在外歷練未歸,才讓你們囂張了這麼久。如今懷秉師兄快回來了,我看你們還能囂張多久!」

  就在這些人嘀嘀咕咕的時候。

  驀地。

  一道夾雜著雪花的寒風驀然在登仙門前廣場上呼嘯而過。

  寒風中,一道如冰雪般剔透的遁光自遠天飛遁而來,速度飛快。

  不過眨眼間,那到遁光便已經到了聖皇峰頂。

  只見那絢爛剔透的霞光之中,一隻巨大的冰雪巨鳶正拍打著翅膀朝上方飛掠而來。

  它潔白的羽翼好似由冰雪雕琢而成,在陽光下散發著剔透的彩色光暈。

  冰雪巨鳶背上,一道修長的人影正迎風而立。

  他穿著一襲如雪白衣,微微泛青的長髮在天空中迎風飛舞,說不出的瀟灑肆意。

  絢爛的冰魄色霞光映照在他的臉上,勾勒出了他俊挺的鼻峰,以及那如同刀刻般的側顏,幾乎挑不出半點瑕疵。

  「懷秉師兄!是懷秉師兄回來了!」

  見到這男子,擂台旁的仙宮弟子們當即一陣騷動。

  「你就是那個章懷秉?」擂台上,王瓔璇也是眼眸一眯,露出了些微警惕之色。

  而王璃慈,大口吃肉的同時,也盯住了章懷秉。

  這個名字她倆已經聽得人耳朵都出老繭了。

  沒辦法,仙宮這些弟子們自己打不過他倆,自然便會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而這個章懷秉,便是被提及得最多的,以至於她倆雖沒見過,卻已經「如雷貫耳」了。

  「正是在下。」章懷秉腳尖一點,自冰雪巨鳶背上飄然而下,風度翩翩地朝著兩女抬手一禮,「兩位仙子,懷秉有禮了。」

  「長得倒是人模狗樣的。」王瓔璇撇嘴說道,「就是不知道真實實力怎麼樣。」

  人模狗樣?

  章懷秉一臉無語。

  他可是仙宮這一代最傑出的弟子之一,雖然因為寶典還沒到傳承期的關係,《亟冰寶典》的聖子之爭還未開啟,但他身為絕世天驕,卻已經是內定的聖子人選了。

  他未來不僅是板上訂釘的凌虛境中期,甚至連凌虛後期也是有希望的,在仙宮年輕弟子中威望極高,便是連各凌虛大佬見了他,都會親切地稱呼他一聲「懷秉」。

  甚至,連仙尊都贊過他「此子不凡」。

  「這位便是瓔璇仙子吧?我還在路上,便已經聽說了仙子的威名。」章懷秉壓住不滿的情緒,邀戰道,「不如咱們來切磋切磋?」

  「我們美少女互助聯盟只要美少女,你要願意割掉,並穿上女裝,我倒是可以勉為其難答應你的挑戰。」王瓔璇一臉遺憾地說。

  「你……」

  章懷秉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

  他有心想要罵幾句髒話,但礙於絕世天驕的臉面,只得強行忍住了,轉頭看向王璃慈:「那懷秉就只能向璃慈仙子請教一番了。」

  王璃慈啃著一根炭烤鳳翅,指了指旁邊的橫幅說:「我這也有點規矩,自己看。」

  如今挑戰者眾多,要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上場,她怕是累死都忙不過來。這個叫什麼懷什麼病的當然也不能例外,要挑戰,也得按規矩來。

  章懷秉一瞅挑戰說明,頓時有種懷疑人生的感覺。

  聽說這兩位「仙子」都是來自於同一個家族,也不知道是啥奇葩家族,竟然養出了如此兩位奇葩……

  「這裡有一百斤十一階深海巨章王的腕足須肉。」章懷秉手一揮,面前便憑空多出了一份食材。

  他從容自信道:「這夠挑戰資格了吧?」

  「十一階?還是最適合炭烤的深海章魚足?」王璃慈兩眼放光,連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這要刷上秘制醬料烤一烤,真仙都得被饞哭吧?

  「可以可以。你不但有挑戰資格,還有插隊資格。」王璃慈舔了舔嘴唇,嬌憨的臉上寫滿了迫不及待,「懷秉大哥,你趕緊上來,咱們速戰速決。」

  「的確得速戰速決。」章懷秉聽了也不惱,反而一臉傲然地笑了,「免得你們以為我們聖地年輕一代都是泥捏的。」

  說罷,他身形一晃便落在了王璃慈對面。

  與此同時,他手中多了一柄摺扇,摺扇一揮,一道颶風便裹挾著漫天碎冰向王璃慈籠罩而去。

  「來得好。」

  王璃慈腳一跺。

  「轟!」

  登仙門門口堅硬無比的地板頓時被踩出了一個大坑。

  借著這一蹬之力,她一拳揮出,整個人像是一發人形飛彈般轟向了章懷秉。

  在多年來的流浪和戰鬥生涯中,王璃慈學到了四個字——「以力破巧」。

  甭管別人用的是什麼花里胡哨的招式,轟爆就行。

  不好!

  感覺到那一拳之中蘊含的恐怖威力,章懷秉暗道一聲不妙,急忙招式一收,萬千碎冰驟然回攏,層層疊疊間凝聚出了一道厚愈丈許的玄冰護盾層。

  「轟!」

  王璃慈一拳打在了玄冰護盾上。

  霎時間,冰層爆裂,衝擊碎片震得章懷秉倒飛了出去,體內也是一陣氣血翻騰。

  這王璃慈是什麼鬼血脈?力量怎麼可能如此可怕?

  章懷秉心驚不已。

  要知道,他雖然沒有專修戰體,但因為資質和血脈的加成,體質比起一般的紫府境強者來說要強出不少。連他都尚且被打飛了,這要是仙宮內的其他弟子,這一拳下來怕是就得吃大虧了。

  吃過一次暗虧,他接下來也不敢再與之硬碰硬,而是施展起了神妙無比的身法和嫻熟的玄技,開始不斷與她周旋。

  轟轟轟!

  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中,兩人很快便過了二三十招,一時間難分勝負。

  然而,令章懷秉心驚不已的是,那王璃慈就仿佛是一頭擁有無窮無盡蠻力的遠古凶獸一般,每一拳每一腳都蘊含著恐怖的力量,而且永不衰竭。

  不行,再這樣打下去怕是要被活生生地拖死。

  只有施展大招了。

  章懷秉眼神一厲。

  嘹亮的鳳鳴聲驟然響起。

  鳳鳴聲中,一隻巨大的冰鳳虛影驀然出現在了他身後。

  磅礡的威壓瀰漫而出。

  頃刻間,整個天地都好似被風雪瀰漫,層層冰霜在擂台上凝結,空氣中的溫度都隨之陡然下降了一大截。

  與此同時,章懷秉的眉心之中驟然出現了一道神通烙印。

  神通之力瀰漫間。

  天空之中。

  漫天冰雪化為鋒銳冰棱和冰刀,鋪天蓋地的向王璃慈籠罩而去。其疾如風,帶著難以言喻的凜冽寒意,以及滔天威勢。

  這一招,正是章懷秉的神通大招——【冰刀萬剮】。

  「來得好!」

  王璃慈越打越是熱血,面對敵人的神通大招,她更是不驚反喜,笑道:「正好我越打越熱,就當吃點冰棍降降燥熱了。看我的神通大招——【吞噬萬物】。」

  話音一落。

  她的身後同樣出現了一頭巨大無比的凶獸虛影。

  它有著彎曲的巨角和粗壯的利爪,形狀猙獰,布滿利齒的傾盆大口和那鼓鼓囊囊的大肚皮都令人望而生畏。

  也就在這頭凶獸虛影出現的同時,滔天凶焰瀰漫而出。

  「嗷嗚!」

  凶獸虛影一聲咆哮,當空驀然出現了一個黑色漩渦。

  那漩渦散發著難以言喻的巨大吸引力,什麼冰棱,什麼雪刀,都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強行拽著,被硬生生拉入了那黑色漩渦之中,眨眼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緊接著,就連神識感應都斷了。

  「怎麼可能?」

  章懷秉臉色大變。

  他當然知道吞噬神通,仙宮吞天聖地之中就有修煉吞噬神通的師弟。

  可正常的吞噬神通哪有這麼厲害?

  可惜,還不等他思索出個所以然來,王璃慈便再次揮舞著拳頭沖了上來。他只得提起精神,專心應對。

  其實若是單從修為上論,章懷秉比起王璃慈來還要高出一層。然而,王璃慈那源自饕餮血脈的吞噬神通實在是太不講道理了。

  如今已經紫府境的她,吞噬神通已然不斷地增強,雖然還沒達到傳說中「吞天噬地」的境界,卻也已經算得上是「無物不吞」。



  饕餮凶威之下形成的那個黑色漩渦猶若黑洞,不管什麼樣的攻擊,來到她面前都會被直接一口吞下,化為純粹的能量被她吸收。

  到了最後,她甚至打起了嗝。

  章懷秉霎時間有些絕望了。雖然他還有不少底牌沒有動用,但是感覺再這麼打下去,自己遲早要輸。

  但是就這麼投降,未免就太掉分了,他左右為難間,只得繼續不斷遊走,與之糾纏。

  轟轟轟!

  兩人打得熱鬧,劇烈的能量波動不斷傳盪開去,惹得廣場周圍停靠的飛輦都晃動起來,那些個拉車的飛禽更是嚇得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這麼大的動靜,自然也是吸引來了不少大佬的關注。

  此刻。

  登仙門前廣場上空的雲層之中,不知何時已經聚集了好幾個氣息強橫,氣質各異的人影。

  這幾人有男有女,形象各異,臉上卻都是一派輕鬆,這會兒正坐在雲團之上,一邊嗑著瓜子,吃著零嘴,一邊遠遠觀望這下方的情況,樣子說不出的愜意,也不知道究竟來了多久。

  飄渺的雲氣遮掩了幾人的身形,模糊了眾人的感知,以至於下方熱鬧的人群根本沒有察覺到他們的存在。

  「這女娃子厲害啊~這可是傳說中的饕餮血脈,這一下連章懷秉都得吃個悶虧。」雲霧之中,一位打扮隨性的中年男子,一邊嗑瓜子一邊嘖嘖讚嘆,「可惜這女娃子修的不是劍道,繼承不了我的衣缽。」

  這人身上穿著一身樸素的青衫,頭上挽著道髻,坐姿隨意,神態自若,就連嗑瓜子時的動作都格外的瀟灑肆意。

  若是姬芊芊在這裡,看到這一幕怕是連眼珠子都要瞪出來。

  因為這一位,赫然便是她家師尊,也就是紫虛聖地的主人,【紫虛劍君】。

  聽到紫虛劍君的話,旁邊正在啃獸蹄的老頭不由點了點頭:「饕餮血脈的確不凡,尤其是能成長到如今的地步,殊為不易啊。這等血脈資質,便是在咱們仙宮裡也是屈指可數了。」

  說著,他看向另一邊的美婦人,舔著臉笑道:「陸夭,你名下女弟子多,不如派幾個過去探探情況,打聽一下她們的來路?」

  對方聞言白了他一眼:「等你想起來,黃花菜都涼了。」

  說話的是一個身穿綠裙的中年美婦人。

  她有著一頭濃密而烏黑的頭髮,精緻繁複的髮髻之中簪著幾朵金色的蘭花,眉眼也不是那種精緻艷麗的類型,反而有種恬淡自然的感覺,儘管已經有了點年紀,卻一點都不顯得滄桑,反而多了種少女所沒有的風韻和氣場。

  一襲簡單飄逸的綠色絲裙將她襯得身姿婀娜,天然就帶了一股不染紅塵的仙氣,宛如林中仙子一般。

  這中年美婦人,乃是留仙聖地的【陸夭真君】。

  別看她看起來年輕,實則已經三千多歲了,乃是仙宮之中排名比較靠前的幾位凌虛真君之一。

  這一次,她也是聽說來了兩個厲害的年輕女修,才跑過來看熱鬧的。

  至於剛才開口那老頭,則是【歸一真君】,仙宮歸真聖地的主人。

  用指尖輕輕捻起一磕瓜子,利索地嗑出了瓜子仁,陸夭真君這才不慌不忙地繼續說道:「我早就讓門下弟子打聽過了,說是東乾國凌雲聖地來的。」

  「凌雲聖地?這麼說,這倆丫頭是雲虛那老小子門下的弟子?」紫虛劍君一聽這話就樂了,「那老小子不行啊,這麼好的苗子,他不好好把人留住,居然還給放跑了。」



  【雲虛】乃是凌雲聖地之主姜震蒼的封號。大乾那邊習慣叫他「姜聖主」,仙宮這邊卻更習慣稱他為「雲虛真君」。

  都是凌虛真君,又都是仙宮一脈,紫虛劍君在域外戰場上可沒少碰到姜震蒼,跟他當然很是熟悉。

  「這不正好?白白便宜了咱們仙宮。」啃著獸蹄,滿嘴都是油污的歸一真君雙眼放光,「尤其是這個叫璃慈的丫頭,身懷高等饕餮血脈,最是適合繼承本真君的衣缽了。這弟子我要了,你們都別跟我搶,想搶也搶不到。」

  「歸一真君。」紫虛劍君微微皺眉道,「你前些時候不是說,你準備讓親傳弟子【姜青虹】傳承你的衣缽麼?還說他大天驕甲等資質,未來前途無量。」

  「姜青虹是誰?」歸一真君一臉「錯愕」,「本真君何時說過要讓他傳承衣缽了?紫虛,你莫要輕信謠言。」

  眾大佬頓即一陣無語,都開始替姜青虹感到一陣悲哀。

  突然之間衣缽沒了……

  不過這也是正常的事情。畢竟,哪個凌虛境不想收一個絕世天驕當徒弟。可事實上,絕大部分聖地都不可能找到絕世天驕當傳人。

  不過,當條件允許的情況下,一個大天驕,一個絕世擺在一起,只要那絕世不是人品、身份、身世等有大問題,傻子都知道要選絕世。

  甚至乎這種情況下,凌虛境大佬自己都不一定說了算,畢竟寶典也想挑選一個更好的繼承人。

  「歸一真君,恭喜恭喜。」

  紫虛真君和陸夭真君都是有些羨慕嫉妒,違心地恭喜起了歸一。

  不是他們不想收王璃慈,只奈何血脈和功法不契合啊,所以就只好干看著眼饞了。

  就在歸一真君滿臉得意之際。

  雲霧上空驀然傳來一個氣喘吁吁的男子聲音:「呼,總算趕上了。果然是饕餮血脈的絕世天驕啊,哈哈哈,真是天助我劉乾坤啊。」

  吞天聖地的元元真君劉乾坤!

  歸一真君頓即臉色大變,心裡也是危機感暴增。

  這臭不要臉的東西不是在閉關麼?

  ……

  寒月仙城。

  西南方向,在距離仙城中心區域很遠的位置,有一片空曠的巨大廣場。

  這裡原本是皇室的礦場。兩千多年前,礦場內的礦被徹底挖空,這片地方閒置了下來,姚氏便將其買下,並在原址上建造了一座大型的停舟坪,作為雲鰩飛舟在仙城的停靠點。

  不知不覺,兩千多年過去,停舟坪周圍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曾經空曠荒涼的遠郊礦區變成了繁華的商業區,人口也出現了爆炸性的增長,倒是那四通八達的馬路被保留了下來,拓寬和重修後成為了姚氏的貨運馬路。

  而停舟坪,也在這兩千多年的時間裡被翻修了無數次,從最初那個簡簡單單的廣場變成了如今複雜規整的模樣,功能也從簡單的飛舟停靠點變成了一個大型的人流和物流的集散中心。

  午後。

  燦爛的陽光灑落在整個停舟坪上,照得人暖洋洋的。

  停舟坪一角,一間掛著「尉遲氏車馬工會」招牌的鋪面內,柴掌櫃正舒服地躺在一張搖椅內,一邊午休,一邊翻閱一份名為【仙城日報】的小冊子,了解仙城內各種物品的實時價格,試圖從裡面尋摸點商機出來。

  鋪子裡的其他人忙了半天,好不容易可以午休,也正在抓緊時間休息,亦或者忙碌自己的事情。

  陽光透窗戶灑落在鋪子裡,仿佛給所有人鍍上了一層朦朧的光暈,看上去一派歲月靜好。

  也就在這時候。

  天空中投下一片巨大的陰影。

  一艘巨大的雲鰩飛舟破雲而來,滑翔著在停舟坪上緩緩降落。

  停穩之後,就有廣場內的牽引車開了過去,引領著飛舟緩緩調轉舟身,最後停靠在了場邊的一個停舟位上。

  很快,雲鰩飛舟的後艙門便打開了,有船員開始張羅著往外搬東西。

  一見這陣勢,柴掌櫃就知道,有生意要上門了。

  果不其然,過了沒多久,一個錦衣中年人就負手走了進來,胖乎乎的臉上滿是意氣風發:「老柴,替我準備二十輛牛車。錢還是老規矩,記在姚氏空運的帳上。」

  「喲~老譚,你這是發財了?心情這麼好。」柴掌櫃放下【仙城日報】迎了上去,笑眯眯地寒暄起來。

  「發什麼財啊~」胖乎乎的中年人笑眯眯反駁,「發財的都是真正的大佬,我也就是跟著跑個腿,蹭口湯而已。」

  如果王璃慈在這裡,一定能認出來,進門的這個胖乎乎的中年人,赫然就是和她打了好多次交道的那個胖掌櫃。

  在王璃慈身上接連吃了兩次大虧,胖掌櫃後來便學乖了,再不敢跟王璃慈對著幹。

  上次王璃慈和王氏眾人搭乘雲鰩飛舟前來仙朝的時候,他更是殷勤地忙前忙後,把一行人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如此,才算是挽回了印象分,也有了立功的機會。

  而在掌櫃們說話的同時,店鋪內的夥計也已經行動起來,記帳的記帳,去準備牛車的準備牛車,動作相當利索。

  很快,一輛輛巨大的廂車就在巨型鐵背靈牛的拖拽下駛入了停舟坪,排著隊伍準備裝載貨物。

  尉遲氏的靈牛車都是巨型的廂車,一輛車可以裝載幾萬斤的貨,二十輛牛車的生意,哪怕對於尉遲氏而言也算是一筆比較大的生意了。

  胖掌櫃和柴掌櫃也跟著牛車一塊兒過去了,站在邊上指揮和監督船員和店員們搬運貨物。

  因為運輸距離遠,空中偶爾還會遇到風暴,為了貨物的安全著想,雲鰩飛舟內的貨物都是裝在制式的大木箱裡的,從外表上看不出裡面是什麼。

  「老譚,瞧你這意氣風發的樣子,這一批貨看來是價值不菲。」柴掌櫃到底是積年的老掌櫃了,在細節上極為敏銳,一看船員們過度小心謹慎地樣子,就敏銳地發現了不對。

  他瞟了胖掌櫃一眼:「都是上百年的老兄弟了,你可得給我透個底,我也好囑咐底下的夥計們仔細著點。」

  他在尉遲氏車馬工會工作已經一百多年了。早在胖掌櫃還在仙城姚氏空運分行做掌櫃的時候,他就跟胖掌櫃打過交道,兩人也算是老熟人了,說話自然也就比較隨意。

  胖掌櫃嘿嘿一笑:「既然你好奇,那兄弟我就給你開開眼。」

  說著,他把柴掌櫃帶到船上,讓船員當著柴掌櫃的面打開了一個木箱。

  木箱裡,赫然是一件件精緻得宛如藝術品的琉璃製品,從燈罩到杯盤碗碟,品種繁多。

  柴掌櫃登時「嘶」了一聲。

  琉璃製品不罕見,可精緻到這種程度的琉璃製品他卻還是第一次見,更別提是這麼大批量了。考慮到琉璃製品本身的價格,這一批貨要都是這種品質的話,那可真是值大錢了。

  他羨慕地看向胖掌櫃:「琉璃製品向來精貴,磕碰不得。你放心,我一定讓手下的人多注意一點,保管原樣給你送到。」



  「那就勞煩老哥多費心了。」胖掌櫃得意不已,「實不相瞞,這一批貨都是東乾國那邊的新工藝,其中一部分是要直接運去仙庭內務司的,若是有折損,兄弟我還真不好交代。」

  柴掌櫃頓時羨慕得眼睛都紅了。

  姚氏不愧是姚氏,背靠著朝陽王,生意都做到了內務司,隨便一筆生意都是油水豐厚。哪像他們尉遲氏,成天賺的都是辛苦錢。

  正說話間,旁邊運送貨物的船員不知道被什麼東西拌了一下,忽然一個踉蹌,手裡的大木箱也摔在了地上。

  「咚」的一聲悶響,大木箱一個角著地,箱蓋被震開了一個口子。幾塊黑漆漆的玄鐵錠頓時從裡面掉了出來,軲轆軲轆滾了好幾圈才緩緩停了下來。

  那船員的臉色「刷」一下就白了。

  胖掌櫃也倏地變了臉色,怒道:「你怎麼搬東西的?!不是跟你們說了要小心,要小心,你話都聽到狗肚子裡去了?!」

  「對,對不起。」

  船員連忙低著頭,顫顫巍巍地道歉。

  發作了好一通,胖掌櫃才算是稍微消氣了一點,擺了擺手讓那船員趕緊滾。

  那船員大鬆了一口氣,連忙撿起玄鐵錠塞回木箱裡,一溜煙跑了。

  「老譚,你這是……」

  柴掌櫃目睹了剛才那一幕,看向胖掌櫃的眼神已經有些異樣了。

  胖掌櫃這反應太不對勁了,很明顯是有意想要隱瞞玄鐵錠的存在,這讓他不能不多想。

  「老柴,你要是還把我當兄弟,這事兒可千萬要替我保密。」胖掌櫃顯然也意識到了「情況不妙」,轉過身就像是怕他跑了似的一把拉住了老柴。

  「要我替你保密也行,你得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老柴眯起眼睛,豆豆眼裡閃爍著精明的光。

  「哎~既然都被你看到了,那我也就不瞞你了。其實是這樣的……東乾那邊發現了一個巨型玄鐵礦脈……玄鐵礦儲量……準備……」

  胖掌櫃一臉「懊惱」,把柴掌櫃拉到角落裡便說起了悄悄話。這樣那樣地解釋了一通之後,他才表情嚴肅地叮囑道:「事關重大,這事兒你自己知道就好,可千萬不能告訴別人。」

  「放心吧~都是百多年的老兄弟了,你還信不過我嗎?」

  柴掌櫃嘴裡一口答應,心裡卻已經開始盤算開了。

  東乾國發現了儲量這麼大的巨型玄鐵礦脈,仙朝的玄鐵錠價格肯定要跌。

  尉遲氏手裡也是囤了不少玄鐵錠的,他得趕緊把這件事情告訴家主,讓家主趕緊把尉遲氏手裡的玄鐵錠賣掉才行。不然,等玄鐵錠價格跌下來,他們家可就虧大了。

  仙城內各大世家耳目素來靈通,儘管柴掌櫃只將消息轉告了自家家主,但隨著這一輛輛牛車駛入仙城,東乾國發現巨型玄鐵礦脈的消息仍是不脛而走,私悄悄地傳遍了整個仙城。

  一場精心設計好的「大戲」,也就此拉開了序幕。

  ……

  與此同時。

  北域王府,靈竹園中。

  北域王和妘夢羽在一旁作陪,而仙朝實權部門仙兵部的部長鎮南王,則是在和王富貴下棋。

  鎮南王邊下棋邊說道:「富貴啊,這計劃的最後一波中,我們仙兵部也是冒了一定風險的,收穫的玄鐵錠得多分一份給我們仙兵部,不然我這其他部門不好平衡。」

  「殿下是要違約麼?」王富貴眼睛都不抬,雲淡風輕地落著子兒,「我是無所謂的,只是到時候傳了出去,怕殿下名聲不好。」



  「你……」鎮南王被氣得鬍子翹起,怏怏地落子道,「臭小子,本王這不是在與你商量麼?畢竟我們仙兵部可不是只有玄甲司一個司,玄甲司吃肉,其他部門總得跟著喝點湯吧?」

  他也是夠鬱悶的。

  堂堂鎮南王,居然得好聲好氣地親自上門來和一個小毛孩商量改契約。

  「喝點湯啊,這都是小事。」王富貴落子,不待鎮南王反應,他就提條件道,「不過這湯呢,自然也不能白喝,總得出點力吧?每個部門再加三百鍊器師,去支援我們貧瘠東乾小地方的發展建設。」

  「你這臭小子,真是什麼都吃,就是半點不吃虧!本王告訴你,你這樣做會失去本王的。」鎮南王吹鬍子瞪眼,凶相畢露。

  「鎮南王,這可是在本王的府里。」旁邊的北域王聞言頓時不幹了,瞪眼力挺富貴,「光吃湯不出力,哪有此等好事?誰要有意見,讓他找本王來提。」

  北域王年齡要比鎮南王大許多,乃是長了他十好幾輩的長輩,說話自然頗有分量。

  「行行行,每個部門加三百鍊器師,不就是區區幾年時間嗎,很快就回了。」鎮南王頗為無奈地答應,隨即又有些懊惱,「都怪本王心直,沒想到你小子計劃那麼大,預計利潤那麼高……悔不該簽契約啊。對了富貴,我們王府也有幾個小姑娘仰慕你,想與你交朋友……」

  「啪!」

  王富貴落子,嘆息說:「殿下心不靜,你輸了。」

  「……」

  鎮南王瞅著棋盤看了會兒,表情一陣僵硬,心裡更是無奈。

  他被王富貴說中了,的確是心不靜。誰叫他這一脈在這當口沒能出一個小公主呢……

  「殿下,網已經撒開了,你這就回去好好配合計劃吧。沒事莫要往我這邊跑了,太扎眼。」王富貴鄭重其事地囑託道,「勞煩您好好演,演砸了損失的是你們仙兵部。」

  「好,本王我這就……」

  鎮南王剛起身準備走,忽然覺得不太對。

  自己怎麼就這麼聽這小傢伙的話?這小妖孽才多大啊,就已經有這本事了~等他長大了,這仙朝。

  怕是要起大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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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0-5 00:36:51 |只看該作者
第535章 富貴坑魏氏!大天坑

  寒月仙城。

  【琳琅齋】。

  這是位於仙城南部的一家著名酒樓,因為裝修典雅,私密性高,而受到了仙城諸多世家的歡迎,平日裡也是客似雲來,生意興隆。

  不少世家子弟都喜歡將聚會的地點選在琳琅齋,邀上三五友人,或閒聊八卦,或品評時事,亦或者乾脆只是閒坐品茗,自在又逍遙。

  這一日。

  琳琅齋卻迎來了幾個行色匆匆,神色凝重的客人。

  熟練地開了包廂,等果盤上齊,幾人就圍坐在一起,開起了座談會議。

  「你們也聽說了吧?」

  「你也聽說了?」

  幾人對視一眼,皆是從別人臉上看到了同樣的焦慮,隨即又都是不約而同地嘆了口氣。

  「看來消息是真的了。」其中一個中年文士模樣的青袍人耷拉著個臉,表情凝重,「我一開始聽說東乾國發現巨型玄鐵礦脈的消息,還以為是誰放的假消息,沒想到……」

  「誰說不是呢?」另一個胖乎乎的中年人也是嘆氣,「誰能想到東乾國那等邊陲小國,居然也能趕上這等好運氣?如今玄鐵礦都運進玄甲司了,聽說新的一批玄甲也已經開始動工,這些日子玄甲司的煉器師們個個忙得不見人影,這事兒多半是實錘了。」

  「玄甲司後面站的可是鎮南王。就算東乾國那邊再怎麼神通廣大,總不至於能讓鎮南王也配合他們演戲吧?」

  幾人越是討論,越是覺得假消息的可能性很低,眉頭也是不由自主地越皺越緊。

  要知道,受到域外戰場上連年戰事的影響,仙兵部每年都要消耗大量的煉器材料,其中,尤其以玄鐵的消耗量最大。

  天長日久之下,很自然而然地,仙城裡便出現了大量囤積玄鐵錠賺取差價的世家。

  雖然論起玄鐵錠的儲備量,他們跟魏氏和韓氏那等礦業巨頭完全不能比,但若是把這些世家手中的玄鐵錠加起來,數量依舊相當可觀。

  這幾個中年人皆是出身仙城的二三品世家,他們家族中也都囤了不少玄鐵錠。如今玄鐵錠的價格眼看著就要出現巨大的起伏,也不知道將來情況會變成什麼樣,他們心中難免焦慮。



  「行了行了~大家都別愁眉苦臉的了。」這時候,幾人中最年輕的黑衣中年人開了口,「我覺得這事兒也沒那麼嚴重。雖然東乾國發現巨型玄鐵礦脈的消息是真是假還沒個定論,但我覺得,我們與其在這裡干著急,還不如趁著現在時間還算充裕,趕緊想好出路。」

  其他人聞言紛紛看向他:「玉銘賢弟,你這話什麼意思?」

  黑衣中年人道:「我準備把我家囤積的玄鐵錠全部拋售出去。」

  「什麼?」之前開口的胖胖中年人驚訝不已,「現在玄鐵錠的市場價已經跌了不少。現在拋售,萬一之後證實消息是假的,虧的可不是一點兩點。到時候你要怎麼跟你們家主交代?」

  青袍文士卻想得更多一些,狐疑地看向了那黑袍中年人:「玉銘賢弟,你是不是有內部消息?我記得你有個堂妹就是在東乾國做事情的吧,是不是她跟你說了什麼?」

  原來,這黑袍中年人名為「洛玉銘」,正是洛氏的成員。

  「嗨~我哪有什麼內部消息?」黑袍中年人洛玉銘訕訕一笑,「你也知道,我跟玉清雖是堂兄妹,但年齡差得有點大,以前根本沒什麼接觸。而且,人家如今是大天驕,有事都是直接跟家主商量的,我哪夠得上?不過……」

  說到一半,他話音微微一頓,驀然壓低了聲音:「我今天早上跟家主匯報的時候提了這事,家主想都沒想就立刻點頭了,還催我行動利索一點。我覺得我們家主可能知道些什麼。」



  「聽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胖胖的中年人眼珠子轉了轉,忽然道,「這幾日玄鐵錠價格的下跌,除了那個消息導致的恐慌之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便是,有相當一批玄鐵錠流入了市場,壓低了價格……」

  「你是說嬴氏?」

  在場的都是消息靈通之輩,幾乎是他一開口就立刻反應了過來。

  「不止他們家。」胖胖的中年人眼神發亮,帶著一種仿佛發現了重大隱秘似的興奮感,「吳氏也在悄悄賣玄鐵錠,只是他家的動作更隱蔽,我還是無意中聽我一個在他們家做事的連襟提起來才推測出來的。」

  「這麼說的話,好像王氏也是……」

  幾人一對線索,這才驚訝地發現包括嬴氏在內,過去一個多月的時間內居然有三個大世家都在悄悄出貨。難怪玄鐵錠的價格會一下子跌這麼多了。

  要知道,嬴氏和王氏可都是一品世家,寒月吳氏更是仙朝為數不多的超品世家之一,都是仙朝的頂級世家。

  以前雖然偶爾也會出現頂層世家為了籌措資金,大量出售玄鐵錠導致玄鐵錠價格下跌的情況,但這麼多頂層世家一起拋售的情況卻是極為罕見的。

  更別提這三大世家之中,還包含了寒月吳氏,以及寒月王氏這兩個與東乾國聯繫極為緊密的世家了。

  幾乎是一瞬間,幾人就都明白過來。

  這幾家明顯就得到了內部消息,知道玄鐵錠價格下跌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情,這才想趁著消息還沒徹底傳開前趕緊把家裡囤積的玄鐵錠出手,以降低損失。

  「……艸!」

  想明白之後,幾人齊齊變了臉色。

  要是他們再繼續猶豫糾結下去,等消息徹底坐實,他們就算想賣玄鐵錠,怕是也沒人願意買了。

  真到了那時候,家族還不知道要損失多少仙晶!

  一時間,幾人都有些坐不住了。

  聚會一散場,幾人就都匆匆回了家族,該回稟家族的回稟家族,有決定權的則匆匆聯絡中間人,準備立刻找機會出手玄鐵錠。

  而類似的事情,同時也在城中不同的角落發生著。

  不知不覺中,一股玄鐵錠即將暴跌的恐慌情緒在整個寒月仙城之中瀰漫開來。

  不少中層世家都選擇了將家族中的玄鐵錠緊急拋售出去。但玄甲司如今已經暫停了對外收購玄鐵錠,想要出售玄鐵錠的話,就只能賣給其他世家。

  但同樣得到了消息,正處於觀望中的其他世家如何肯買?

  沒辦法之下,想儘快將玄鐵錠出手的世家只能選擇降價,如此才有一定成交的可能。

  如此一來,不過短短數日的功夫,原本還只是略微有些下滑的玄鐵錠價格就開始一路暴跌。

  ……

  靖安魏氏。

  不同於赫蘭州雙雄並立的局面,靖安州的魏氏幾乎稱得上是一家獨大,儼然是赫蘭州的「土皇帝」。哪怕隨便一個族人,都可以在赫蘭州橫行無忌。

  常年生活在「萬眾吹捧無人掣肘」的環境下,魏氏族人的心態自然也是漸漸膨脹,行事作風難免變得越來越霸道和惟我。

  也是難怪他們的心態高高在上。

  氣象磅礡的魏氏祖宅,超過萬載的積累,令魏氏的底蘊極為深厚,光是凌虛寶典的傳承便有兩部,各式各樣的神通傳承之地加起來,更是足足有二十一處!

  而且,依靠著族產中大量的礦產資源,魏氏的日子過得非常滋潤,族人們也得到了充分的培養,日積月累之下,家族的實力自然也如滾雪球一般迅速膨脹著。

  魏氏主宅區域內,有一處名為【明月居】的大型宅院。

  它坐落在魏氏靈氣最為濃郁的幾處靈穴之一上,此地萬千靈花綻放,珍禽異獸隨處可見。

  這裡就是魏氏年輕一代的核心傳承者魏明禹的宅院。

  魏明禹的血脈資質乃是大天驕乙等偏上些。這等資質即便在大天驕之中都屬於極為優秀的那一批,因此他才區區兩百八十歲,就已經跨入到了紫府境第六層。

  按照他享用的資源,血脈資質,以及目前修煉的進度來看,魏明禹預計自己在四百五十歲左右就可以開始嘗試衝擊神通境了,也就是差不多一百七十年後。

  但問題也隨之而來。

  眾所周知,天地精華提升血脈資質的效果,受到血脈層次的影響很大。在血脈覺醒到第六重的時候接收傳承,天地精華對血脈的提升作用是最大的,若是到了第七重,提升效果就會受到嚴重削弱。

  而血脈第六重,對應的便是紫府境的大天驕。

  因此,按照仙朝的慣例,凌虛種接受寶典傳承都是在紫府境,以達到「能效比」最大化。

  現在擺在魏明禹面前的困局十分明顯,他能夠傳承寶典的時間只剩下不到一百七十年。

  他需要儘快繼承寶典,越快越有利。

  靈池前。

  魏明禹慢條斯理地喝著靈茶,臉色有些陰霾。

  在家族中,他最大的寶典競爭者便是同族侄兒「魏青雲」。

  魏青雲此人深受家族第一老祖魏東庾喜愛,只因魏東庾覺得魏青雲像極了他年輕時候。

  按照家族原本的布局與計劃,自然是由資質略高一籌的魏明禹來繼承第一老祖魏東庾的《烈火寶典》,而魏青雲則是在東庾老祖的協助下謀劃《劍陣雙絕寶典》。

  如此,家族兩個大天驕乙等的凌虛種不僅可以同時得到培養,還能額外多出一部寶典,多一脈傳承,可以說是一石三鳥了。

  但是隨著魏青雲爭奪《劍陣雙絕寶典》的失利,情況就一下子變幻莫測了起來。

  更別提魏青雲在給家族惹出一身騷後,東庾老祖依舊力排眾議,極力維護他,這無疑是在給所有人傳達一個信號:東庾老祖並沒有放棄培養魏青雲。

  這讓魏明禹感受到了深深的威脅。

  思前想後,他不得不懷疑,東庾老祖一直拖著遲遲不肯早點將《烈火寶典》傳承給他魏明禹,就是在防著魏青雲爭奪劍陣寶典失敗,想幫魏青雲留一手。

  倘若真是如此,他魏明禹的麻煩可就大了。

  要知道,家族雖然有兩部寶典,卻僅有一部在傳承窗口期,魏氏第二老祖目前才兩千餘歲,他那部寶典根本不可能現在就下傳。

  一念及此。

  魏明禹的臉色就愈發陰沉,暗中琢磨著如何能翻回這一局。

  正在此時。

  心腹家將匆匆前來稟報:「少主,東庾老祖有要事請您過去。」

  「又有何事?」

  魏明禹略微有些不耐煩。

  心腹家將看了看左右,壓低聲音稟報導:「似乎是出大事了。聽說東庾老祖的臉色非常難看。」

  魏明禹心頭一驚,急忙放下茶盞,匆匆去了東庾老祖所在的【真焱居】。

  ……

  真焱居暖閣中。

  傷勢未愈的魏東庾披著衣服靠坐在軟塌上,臉色陰沉如冰。

  而他的身旁,還聚集著一些魏氏最為核心的成員,個個臉色都不太好。魏明禹自然也在其中。

  魏氏有自己的商行,主營礦產原料,還有成品的靈器、法寶、寶器等等,非但生意紅火,且開遍了仙朝各州各郡,業務範圍非常廣。

  魏氏商行在仙朝主城的總行規模不小,每日裡過手的資源不計其數,同樣也承擔著幫魏氏聯絡各處,拉攏關係,採購物資,傳遞情報等等工作。



  作為一個傳承了超過萬年的老牌世家,魏氏內部自然有一整套屬於自己的情報傳遞系統,但因為仙朝地域極為廣袤的關係,大多數情況下情報傳遞的速度都是偏慢的,往往一個消息要過上一個月才能傳遞到魏氏。

  但也有極少數緊急情況下,情報系統會動用族內為數不多的七階【巽風靈雀】,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將消息傳遞迴魏氏。

  這一次魏氏收到的情報,正是由巽風靈雀傳來。

  「東乾國發現巨型玄鐵礦脈」,「玄甲司收穫大量的玄鐵錠」,「仙城大大小小的世家,開始瘋狂的拋售玄鐵錠,價格呈斷崖式下降」等等消息,仿佛一把把致命的利劍插在了魏氏眾人的心口上。

  在這個玄鐵錠價格連年攀升的時代,大部分世家或多或少都會囤積些玄鐵錠賺個差價,但是放眼整個仙朝,又有誰家的玄鐵錠能囤得比魏氏多?

  便是連那赫蘭一品韓氏的囤貨,也就是魏氏囤貨量的三成左右。

  玄鐵錠價格暴漲,魏氏自然是一夜暴富。但玄鐵錠價格暴跌,虧得最多的也是魏氏。

  「東乾國?」魏明禹略作思量,率先打破平靜道,「記得青雲在爭奪劍陣雙絕寶典時,對手就是來自東乾王氏的子弟吧?莫非,這是那東乾王氏在對咱們出手?」

  「不可能。」魏青雲臉色難看地搖頭道,「那王氏也就是東乾國的一個小世家,雖然出了個天資出眾的後輩,家族底蘊卻是一般。咱們魏氏還沒來得及找王氏去算帳呢,他們何德何能,敢先對咱們魏氏出手?依我看,這應該是一個巧合。」



  這段時間來,魏青雲在家族內日子不好過,搶奪寶典不成,還惹出一大堆麻煩,甚至乎前幾日還收到了朝陽王的威脅,讓魏氏不准去動那王安業。

  種種緣由下,族內各房長老對魏青雲的意見都不小,只是礙於東庾老祖的維護,不敢明著說而已。

  「巧合不巧合的先不提。」魏明禹冷聲說,「但是玄鐵錠的恐慌性拋售如果繼續持續下去的話,玄鐵錠價格定會雪崩,屆時咱們魏氏可就虧大了。」

  魏氏第二老祖魏德明讚許地點了點頭:「明禹,你有何想法儘管說。」

  魏德明如今不過兩千多歲,正是凌虛境強者的黃金年齡,看起來也就將將到中年,一副沉穩冷靜的模樣,舉手投足間都威勢十足。

  他在家族中的地位,僅次於第一老祖魏東庾。

  「是,德明老祖。」

  魏明禹知道,這是他翻盤的一個絕佳機會。

  他當即朝眾人行了一禮,朗聲說道:「咱們先不論東乾發現巨型礦脈的事情是真是假。即便此事為真,諸位長輩應當也十分清楚玄鐵礦開採冶煉之難度。在短短時間內,東乾國又能積攢出多少庫存來?五萬套玄甲的量?亦或是十萬套的量?總之,能滿足玄甲司三十萬套玄甲需求量的可能性極低。」

  「有道理。」魏德明老祖眼睛一亮,「韓氏邊賣邊囤,耗費了數百年時間也才慢慢攢出十萬套的量,而咱們魏氏同樣耗費數百年時間,也才攢出了二十五萬套的量。如今這局面,多半是仙兵部的鎮南王在故意砸價格。」



  「沒錯。鎮南王此計頗為狠毒,目的就是造成恐慌性拋售,大世家能扛得住,小世家就未必頂得住了,屆時他就可以不斷用低價吸納市場上的玄鐵錠。他手頭上掌握的玄鐵錠越多,就越有議價權。」魏明禹一邊思考一邊說,思路也是越來越清晰,「唯今之計,我們可以先從兩點著手。其一,便是遊說大世家和咱們的聯盟世家拒絕拋售玄鐵錠,如此可維穩局面。其二,便是大力抬價收購中小型世家和商家手中的玄鐵錠,既可穩住玄鐵錠價格,又能截留玄鐵錠。」

  「好主意。」魏德明老祖振奮不已,「如此一來,咱們就能護住盤面了。」

  其餘魏氏各房大長老們也都紛紛讚賞,頗為同意魏明禹的方案。

  「等等。」魏青雲臉色不愉,挑刺道,「若是玄甲司與我們抬價,爭奪中小世家的玄鐵資源怎麼辦?」

  「那就再好不過了。」魏明禹鎮定自若,「所有商品都是越哄搶價格越高,再加上咱們暗中散布利漲謠言,只要價格不斷上漲,手中有貨的世家必然會進入猶豫『惜售』心態,甚至乎會進行反向收購。到了那個時候,咱們魏氏就可以通過中間勢力暗中慢慢拋售庫存了。」

  魏德明老祖連連點頭:「此計可行。應當通知赫蘭韓氏與咱們共同聯手布局。」

  「德明老祖萬萬不可。」魏明禹忙道,「韓氏手中的庫存可不少,而市場的總需求終究是有限的。何況,萬一韓氏見利起意,提早套現砸盤,咱們魏氏豈非損失慘重?如今這局面,只能是死道友不死貧道了。」

  「這……」魏德明微微有些猶豫。

  「此事就這麼辦。」一直未曾吭聲的魏東庾正色說,「等咱們出完貨,手中有的是仙晶時,完全可以用高出市場價數成的價格去收韓氏的貨,如此也算是對得起他們韓氏了。明禹,你頭腦活絡,此事就全權交給你操作。」

  「是,東庾老祖。」魏明禹振奮不已道,「為了打贏這場仗,我需要大量的流動資金。還請老祖授權我可以抵押部分族產籌措資金。」

  眾位長老一商量後,便一致點頭同意了魏明禹的方案。

  這件事最早動手越有利,一旦坐以待斃,魏氏的損失會更加慘烈。

  「諸位長老,明禹申請讓青雲協同操作此事。」魏明禹又抓緊時機,明幫實打壓道,「也好叫青雲有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將功贖罪!

  魏青雲的臉色一下子難看到了極致。

  ……

  仙城最近很熱鬧。

  關於玄鐵錠價格的走勢,幾乎牽動著仙城中的每一個人。哪怕手中沒有玄鐵庫存的個人和世家,也都在鋪天蓋地的輿論下開始關注起玄鐵錠價格來。

  以一套標準玄甲的玄鐵錠用量來計算,這段時間玄鐵錠的價格已經從一開始的八百仙晶,迅速腰斬暴跌到了四百仙晶,甚至價格還在往下跌。

  手中有貨的人和世家都為此愁白了頭,晚上連覺都睡不好,都挖空心思地琢磨著明天是不是再降價割肉出售。

  而無貨之人則是看個熱鬧,紛紛暗爽不已。反正割肉的又不是他們。

  但是突然之間,風雲一下子又變了。

  一個似真半假的消息,在極短時間內傳遍了仙城上下。東乾國的確有礦,但是產量比較少,根本滿足不了龐大的市場需求。

  眼前的局面不過是玄甲司自導自演出來的一場戲,目的就是為了砸低市場價格,好低價收購大量的玄鐵錠。

  伴隨著這一則消息,一些中小商行開始溢價收購玄鐵錠,從四百二十仙晶起,短短七八天時間內,玄鐵錠價格再度飆升至六百五十仙晶。

  魏氏的火速下場,讓仙城的局勢一下子變得變幻莫測了起來。

  而與此同時。

  北域王府靈竹園中。

  正在給妘夢羽補習數學、物理等基礎知識的王富貴,神色異常複雜的看著一位不速之客從天而降。

  那是一個身材高大的成年男子。

  他穿著一身烏漆嘛黑的夜行衣,臉上還蒙著一個頭套,頭套上露出了一雙「威嚴中透著猥瑣」的眼睛。

  「殿下,您這樣有意思麼?」王富貴良久之後,才嘆了一口氣。

  「本王還不是聽你的才這麼穿的?是你說本王太扎眼……」男子扯下了頭套,露出了鎮南王的「嘴臉」,怏怏不滿地埋汰著王富貴,「你以為我堂堂鎮南王,喜歡這副打扮麼?」

  「可這是白天。」王富貴一言難盡地說道,「您不覺得這樣更扎眼了麼?有什麼問題,你派個心腹來與我溝通就行,何至於此?」



  「你放心,仙朝能監視本王而不被本王覺察的人寥寥無幾。」鎮南王一屁股坐下,眼神好似不經意一般瞟著王富貴,「上次喝的『悟道茶』,你還有麼?」

  王富貴手中的確還有一些悟道茶,一部分是悟道前輩賞賜的,一部分是玉靈真君分給他堵嘴用的。但這些,都是王富貴留著準備回家孝敬老祖爺爺、老祖奶奶用的。

  當即,王富貴猛的搖頭:「悟道茶沒有了,殿下有話直說,我和夢羽還有功課要做呢。」

  「你還有心思做功課?」鎮南王猛地一挑眉頭,「魏氏現在就跟瘋了一樣拼命抬高玄鐵錠價格,現在都回漲到六百六十仙晶了。這價格,咱們還收不收了?」

  「才六百六,這麼便宜?繼續抬價收。」王富貴揮了揮手,乾脆利落地下了逐客令,「殿下可以走了。」

  那語氣,說不出的嫌棄。

  鎮南王好懸沒被他氣死:「再收下去,很多散戶都不肯出貨了。你可知咱們手裡有多少玄鐵錠了?」

  「我知道數據,每天都有人專門匯總後匯報到我這裡。除了借來的十萬套玄鐵錠,目前為止還額外收購了五萬套,收購均價為四百九十仙晶。」王富貴淡定地說道,「繼續暗中抬價收,殿下可以走了。」

  哼!

  鎮南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拂袖離去。

  在兩撥有心人的操控下,短短數日時間,價格再度飆到了八百仙晶,很快,又突破了歷史最高價,達到了九百五十仙晶。

  與此同時。

  魏氏商行仙城總行內。

  負責此次「護盤大戰」的魏明禹,已經處在了人生最風光的時刻。陪同作戰的魏氏第二老祖魏德明,以及一眾長老們,在圍觀了一次讓人驚艷的操作之後,都是將魏明禹誇到了天上去。

  尤其是在鎮南王暗中妥協,派人與魏氏商量,希望魏氏能從大局考慮,讓他以九百仙晶的單價從咱們手裡購買二十萬套玄鐵錠之後,更是讓魏明禹飄然若仙。

  「諸位長老,我已經用美人計暗中打通了負責玄鐵礦運輸的姚氏掌櫃之關節。」魏明禹冷笑地說道,「假的,東乾國根本就沒有大規模的玄鐵礦礦區,那不過都是玄甲司自導自演出來的好戲。」

  「從鎮南王還需要二十萬套的量來看,這段時間鎮南王應當已經搶購了十萬套玄鐵錠的樣子。我們只要放出玄甲司卑劣行徑的消息,玄鐵錠必然會迎來新一輪的漲勢,咱們要繼續將價格炒上去,目標價格為四十萬套打包價不二價五億仙晶!」

  五億仙晶!?那平均到每一套豈不是要一千兩百五十仙晶?這也太狠了。

  眾長老們呼吸都沉重了。

  原本魏氏不過有二十五萬套的量,準備賣個兩億仙晶。結果魏明禹這一番操作下,如今已有總庫存三十萬套。

  「明禹,仙兵部不會肯接受這個價格的吧?」有大長老略微擔憂的問道。

  「不怕,除了咱們魏氏,沒有人能湊給他們那麼多套玄鐵錠。」魏明禹冷笑不已,「既然已經得罪了鎮南王,就索性得罪到底。」

  「你別忘記了,還有赫蘭韓氏有十萬套庫存。」魏青雲酸溜溜地說道。

  「赫蘭韓氏?」魏明禹嗤笑不已道,「我能不將他們算計在內?我為何將打包數量放到四十萬庫存?正是因為,我已委託東庾老祖和韓氏談妥,以一千仙晶的單價收購他們的十萬套庫存。」

  「好計謀,好手段。」眾長老紛紛誇讚,「這一次鎮南王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想貪便宜反而吃了大虧。」

  聽著這些對話,魏青雲臉色頹然。

  魏明禹已經將大部分玄鐵庫存都收入囊中,鎮南王恐怕無力回天了。

  正在此時。

  一隻七階【巽風靈雀】運載著消息疾飛而至。

  魏明禹查看了一下消息後,臉色微變:「哼,赫蘭韓氏竟然這麼狡猾,這段時間竟也偷偷摸摸收庫存,竟然一共囤了十五萬玄鐵錠庫存,準備一口價一億七千萬仙晶賣給咱們。」

  「他們這是趁火打劫!」某大長老臉色大怒道,「如果他們將這十五萬玄鐵錠庫存,都賣給玄甲司,怕是可以解決玄甲司的需求了,到時候咱們手裡三十萬庫存就沒出路了。」

  「全都收下來,抵押資產籌資也要收。」魏明禹眼神中閃過一抹狠辣,「這一波,終究要由仙兵部來買單。」

  同一時間段。

  北域王府靈竹園中。

  王富貴和妘夢羽,正在與韓氏韓閬台、姜氏姜星淵兩位青年才俊飲茶。

  他難得將悟道茶分了一小波出來招待客人。

  但是韓閬台的臉色卻是十分難看。

  他忿忿地喝著茶,像是想通過這種方式把本喝回來:「四小公主你也忒不厚道,從頭到尾都把我們韓氏當猴耍了。你們可知道,我們與魏氏世代交好……現在卻上了你們的賊船下不來。」

  韓氏也不是傻子,鎮南王如此一番神鬼莫測的操作下,他們當然能猜出那筆用來做空的玄鐵錠多半是來自他們韓氏。

  可憐韓氏還不敢聲張此事,只能偷偷摸摸派韓閬台來質問四公主,討個說法。

  「閬台兄。」王富貴淡定地敬茶道,「魏氏多行不義,骨子裡又貪婪成性。倘若他們真拿你們當鐵桿盟友,在第一波操作時便會拉上你們韓氏。只可惜,呵呵~你們韓氏在他們眼裡,不過就是在危機關頭隨手可拋的棄子。」

  「哼!」

  韓閬台不滿的冷哼。

  這個道理他何嘗不明白,但是如此被四公主和這臭小子耍弄,他同樣不高興。

  「閬台兄,事已至此,你們韓氏的高層都已經同意了貴公子的方案,你何必再與貴公子和四公主慪氣呢?」姜星淵勸說韓閬台之時,還不忘向王富貴投去一個討好的眼神。

  旁人不知王氏的可怕,他姜星淵能不知道麼?這個家族,就是一個大天坑,現在都坑到仙朝來了。

  「姜星淵,你怎麼越混越回去了?」韓閬台不滿道,「這小子雖然詭計多端,你堂堂姜氏嫡脈出身,仙宮聖地之大天驕,又何至於此?」

  姜星淵直翻白眼。

  什麼叫何至於此?當然至於此了!回頭等你去東乾國逛一圈,就什麼都明白了。

  不過,韓閬台終究是他的至交好友,姜星淵只得向王富貴拱手道:「貴公子,我們家閬台兄就是太耿直了,您莫要和他計較。」

  王富貴啞然失笑:「星淵兄莫要多慮,閬台兄不過是真性情而已。何況我一個區區不到十二歲的小孩,哪有什麼力氣和他計較?」

  「不管怎麼說,我還是要感謝韓氏,感謝閬台兄的配合。」

  呼!

  姜星淵心中替韓閬台暗鬆了一口氣,心中卻是情不自禁地暗忖,這王氏怎麼一代比一代妖孽?

  之前的王璃慈,王璃瑤那些人就已經夠變態的了,結果這才沒多久,居然又冒出來一個王富貴。

  未來這仙朝可要熱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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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0-5 00:37:06 |只看該作者
第536章 富貴逞威!連環毒計

  仙城的玄鐵市場瘋了。

  堂堂玄甲司被爆出了作假,竟然和東乾聯手玩了一出做空,用假消息打壓玄鐵錠價格,還被他們收去了十萬套玄鐵錠。

  無數「低價賣掉」玄鐵錠的世家和商行們,都對玄甲司破口大罵,尤其是玄甲司司長趙惜晴,以及仙兵部部長鎮南王兩人,都被無數人暗中戳了脊梁骨。

  如果罵人能罵死的話,趙惜晴和鎮南王怕是早已經死了不知多少遍了。

  在此風潮下,原本已經處在高位的玄鐵錠價格再一次暴漲,很快就突破了一千一,一千二,直奔一千三而去。

  而與此同時。

  魏氏商行駐仙城總行中,一眾魏氏核心成員正在開會。

  某個大長老翻著帳簿,臉帶困惑:「諸位,情況似乎有些不對勁啊。按理說,在這個價位下,很多尚有庫存的中小世家都會『惜售』,不會輕易出手,怎麼會時不時地就冒出一筆玄鐵錠出現在市場上?」

  「興許……是我們低估了這些年玄鐵錠長期上漲的狀態下,各中小世家手中的玄鐵錠庫存了吧?」另外一個長老分析著說,「從昨天開始,市場上就沒有再出現新的玄鐵錠了,應該都被擠得差不多了。」



  「諸位放心,仙兵部玄甲司已經扛不住了。」魏明禹不以為意地飄飄然道,「就在今早,鎮南王殿下已經派人傳訊,說是要與咱們魏氏好好談一談。」

  「明禹,我們現在帳目上總計有多少玄鐵錠了?」魏德明老祖皺眉,心裡隱約有了些不妙的預感。

  「應該有四五十萬吧?」魏明禹說道,「這幾天都在指揮炒作和收購戰,沒留意總數。」

  某一位大長老立即翻開帳簿,迅速統計了一番,隨即臉色微變:「我們總計有六十一萬多玄鐵錠庫存!」

  「這麼多?竟然遠超了玄甲司需求。」魏明禹被嚇了一跳,不過他很快就冷靜了下來道,「諸位不用慌。現在整個仙朝絕大部分的玄鐵庫存應該都在咱們手裡了。」

  「只要咱們魏氏和韓氏聯手不挖玄鐵礦,就算給他們幾百年時間也挖不出這麼多產量來。如此壟斷的供需關係下,玄鐵錠的價格豈不是咱們說了算?」



  「更何況,玄甲司手中現在撐死了也就十多萬玄鐵錠,缺口有小二十萬。咱們就一次性打包賣四十萬套的量,少一套都不賣,玄甲司就算不樂意也只能買。無論如何,咱們這一波賺大了。」

  隨著魏明禹的一番解釋,眾長老們心下一定,一個個表情都喜滋滋了起來。

  魏氏這一波賺了那麼多仙晶,各家各房都可以多爭取培養幾個大天驕了。

  接下來的一些年裡,魏氏多半會迎來一個巨大的、飛躍式的發展。

  也恰在此時。

  門將前來稟報:「德明老祖,鎮南王前來拜見。」

  魏德明精神一振,爽朗地笑道:「明禹,你果然所料不差。這一次,咱們一起去迎接鎮南王殿下。」

  魏氏主宅門外的廣場上,屬於鎮南王的豪華飛輦已經停穩。

  一直到魏氏的人迎上來,一身封王袞服,儀態威嚴的鎮南王才緩緩從飛輦上走了下來。

  緊隨其後的,還有玄甲司的司長趙惜情。

  她依舊是那一身淺藍色的長裙,神色沉穩,氣度不凡,哪怕是站在凌虛境的鎮南王身邊,也沒有顯得太過弱勢。

  世家之間雖然少不了明爭暗鬥,但是表面裝模作樣的一套禮節還是不能少的。

  很快,魏德明老祖與魏明禹等一眾魏氏核心人物,便熱情洋溢地將兩人一起迎進了魏氏商行總行的貴賓廳中。

  一番禮節性的寒暄後,眾人便按照身份分賓主落座,該站著的就站著,隨後便是一番靈茶和靈果的招待。

  數盞茶後。

  話題才開始進入主題。

  「殿下這一次來我魏氏商行,應當是為了玄鐵錠而來吧?」魏德明恭敬地拱手說,「不過此事都是我們魏氏的明禹在負責,還是讓明禹來說說吧。」

  「請便。」鎮南王氣定神閒地喝著茶,仿佛看不出他的喜怒。

  「老祖宗,鎮南王殿下。」魏明禹行足了小輩禮,自信滿滿地侃侃而談道,「我們魏氏這數百年來呢,的確是攢了一些玄鐵錠,不過也是因此而一直過得捉襟見肘。唉,我們家族人太多,每年的仙晶開銷都是個無底洞,窮啊,很多時候不得不抵債過日子。」

  鎮南王不以為意,甚至還對魏明禹伸了伸手讓他繼續,那模樣仿佛是在說,「請繼續你的表演」。

  這是他從王富貴那裡學來的招數,覺得在此時用出來特別有爽感。

  「先前殿下也說過,這筆玄鐵錠呢,將用在製作三十萬玄甲上,也是為了支援人族在域外的戰場。」魏明禹一副義正詞嚴的模樣道,「我們魏氏身為仙朝的一份子,理當為仙朝作出應有的貢獻。因此,我們決定以低於市場價一百仙晶的價格,虧本供給玄甲司四十萬套玄甲的玄鐵錠用量。」

  如今玄鐵錠的市場價已經暴漲到了一千三百五十仙晶,只是有價無市,成交量寥寥無幾。

  「一千兩百五十仙晶?總計五億仙晶?」鎮南王眯著眼說,「這價格倒是不貴啊。你們豈不是要虧足足四千萬仙晶?」

  「那是那是,這是我們魏氏應當的。」魏明禹心中一喜,「我知道殿下急用,今日就能簽訂契約,如今這市場行情啊,保不齊還得漲。」

  「呵呵,本王可沒說過要買玄鐵錠。」鎮南王瞟了他一眼,笑眯眯地說道。

  「這?」魏明禹眼皮子驀地一跳,不妙的預感油然而生,「那殿下您這一次來是?」

  「哦,差點忘記說了。」鎮南王一拍額頭,仿佛剛剛想起來一般恍然道,「最近事忙,你看本王這記性。惜晴,把東西拿出來給明禹和德明老祖過過眼。」

  「是,殿下。」

  趙惜晴躬身應了一聲,隨即纖纖玉手在戒指上一抹,手中便多出了一套王氏第九代模塊化新型戰甲,恭恭敬敬地遞給了魏德明老祖。

  魏德明和魏明禹都是一臉茫然。

  這什麼情況?鎮南王沒事給他們一套戰甲幹什麼?

  「咳咳,情況是這樣的。」鎮南王裝模作樣地咳嗽了兩聲,「由於近些年市面上的玄鐵錠越來越少,資源愈發枯竭,因此我們仙兵部就委託東乾國研發了一款新型戰甲。這款新型戰甲的玄鐵錠用料只有老版本玄甲的三成,總體性能卻猶要超過玄甲。」

  話音落下,魏氏一眾人的臉色漸漸地僵硬和難看了起來,尤其是魏明禹,更是連身軀都開始顫抖,眼神中露出了不敢置信之色。

  越見他們如此,鎮南王心頭的爽感就越強烈。

  原本這件事情不用他親自來的,但是他偏偏要親自跑一趟,不就是想看看魏氏這幫兔崽子們崩壞的嘴臉麼?

  「這,殿下這是何意?」魏德明心中直突突,低聲問。

  「是這樣的。你們魏氏商行是仙朝幾大商行之一,生意遍布仙朝各州。」鎮南王一本正經的說道,「我們這些新型戰甲呢產量不少,屆時還得靠各商行在全州範圍內推廣推廣,一些世家內部的族兵也需要的嘛。」

  「殿,殿下。」魏明禹臉色煞白,渾身顫抖,整顆心都如墜冰窟,「您,您的玄鐵錠不要了?」

  「我們玄鐵錠夠了啊,何須再收?雖說節約玄鐵資源人人有責,但可從我仙兵部做起。」鎮南王起身,笑眯眯地拍了拍魏明禹的肩膀,「明禹賢侄啊,你們的玄鐵錠呢,就留著慢慢賣,不著急,不著急。本王這便告辭了。唉,還得多跑幾趟各大商行和諸世家,推銷推銷我們的新型戰甲。」

  說完,鎮南王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魏氏商行,徒留魏氏一眾人表情難看地僵在原地。

  很快,魏氏商行門口,那架屬於鎮南王的豪華飛輦便重新飛上了天空。

  直到這時候,鎮南王才終於暢快淋漓地哈哈哈大笑了起來。

  爽!

  他鎮南王妘夏陽,這輩子就從來沒有這麼爽過。

  魏氏合縱連橫不斷炒作抬高玄鐵錠價格,早就讓鎮南王不爽他們兩三百年了。

  今天可算是讓他揚眉吐氣了一回~

  趙惜晴在旁邊看得是嘴角抽搐,忍了又忍,最後還是忍不住諫言道:「殿下,您克制一點。」

  「克制,本王倒是想克制來著。」鎮南王爽的骨頭都酥了,繼續哈哈大笑,「可我一想到魏氏如此吃癟的嘴臉,就忍不住想要笑。這一仗打得可真夠爽的。」

  「說起來,都是富貴那小子的功勞啊。」鎮南王邊笑邊誇邊惋惜道,「只可惜,咱們鎮南王府這一代沒有出公主啊,否則~~唉~~」



  鎮南王府的年輕一代中,雖然也有不少傑出的女孩子,但是和妘夢羽比起來就差了不止一籌,這讓鎮南王想跟北域王府搶女婿的作戰方案直接胎死腹中。

  「殿下,我們家富貴的確優秀,但是東乾長寧王氏除了富貴之外,優秀的孩子數不勝數。」趙惜晴心中一動,諫言道,「根據屬下的觀察,未來我們東乾和長寧王氏都會進入一個騰飛階段。殿下既然有心,不如趁著他們現在尚未起飛……」

  有點道理。

  鎮南王眼睛一亮,琢磨道:「等過了這一茬,本王倒是可以親自去東乾國走一趟看看。」

  真要是遇到好苗子,他說什麼也要先把人定下再說。

  兩人說話間,又是飛到了另外一處商行,繼續「推銷」起了王氏第九代模塊化新型戰甲。

  隨著鎮南王的行動,新型戰甲的消息也在仙城範圍內「瞬間」炸開。

  僅用三成玄鐵,就能製造出性能更為出眾的戰甲,這意味著什麼,但凡是有腦子的世家,都不會想不明白。

  很快,各大商行和拿到新型戰甲的世家們,就都在私底下對新型戰甲進行了全方位的測試。

  測試結果發現,這種新型戰甲雖然總體造價不菲,但是如果產量爆發的確可以大幅度縮減成本,尤其是其在玄鐵錠消耗上的大幅度減少,更是大大降低了玄甲司對玄鐵錠的依賴。

  而這也意味著,從今往後,玄鐵錠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只要挖出來就不愁銷路了。

  此外,暗地裡,仙城內又有一個「確鑿的消息」開始流傳。據某知情人士暗中透露,靖安魏氏手中足足掌握了超過六十萬單位的玄鐵錠!

  遠遠超出了玄甲司的需求量!

  供需關係被徹底逆轉。

  一時間,原本還處於觀望狀態,存著玄鐵錠不想賣的世家再也坐不住了,紛紛開始出售手中的玄鐵錠,想趁著玄鐵錠價格還高的時候趕緊賣掉,免得砸在手裡。

  然而,大家都想賣,卻沒人想買,各大世家為了促進成交,只能選擇降價。

  最直接的結果便是,漲到極致的玄鐵錠價格在短短半日內便開始雪崩,價格開始一路暴跌,先是從一千三百仙晶暴跌到了六百,但六百也根本支撐不住,又迅速暴跌到了四百,三百五……

  魏氏上下猝不及防的傻眼了。

  他們還沒來得及賣,玄鐵錠價格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跌破了底線。

  六十萬單位啊,占據了仙朝市場絕大部分的庫存了,一旦砸出去賣,價格會崩到何種地步誰也說不準。

  魏氏一眾高層頓時急得火燒火燎,立刻「連夜趕回」靖安州的主宅,召開了家族高層會議。

  【真焱居】。

  一輩子經歷了無數風風雨雨的魏氏第一老祖魏東庾得知事情經過,大受打擊。

  舊傷新愁下,他的臉色變得灰白而慘然:「明禹,這一次咱們魏氏花了多少錢?」

  魏明禹同樣是臉色慘白,拿著帳本和家主魏文韜以及諸位長老報帳:「我們魏氏原有玄鐵錠庫存二十五萬單位,後來從赫蘭韓氏收購了十五萬單位,計一點七億仙晶。這一次收購戰中,我們又陸陸續續收購了二十一萬單位,耗資二點二億仙晶。」

  「如今我們手裡總計有六十一萬單位玄鐵錠。此役總計投入了三點九億仙晶,其中五千萬仙晶為咱們魏氏的流動資金,其餘三點五億仙晶皆是從各商行和錢莊抵押籌借而來。」

  魏東庾身軀一晃,嘴角溢出了一口鮮血。

  三點九億啊~~還不是金幣,而是三點九億仙晶!

  最可怕的是,現在玄鐵錠價格已經跌至接近三百仙晶了,哪怕把所有庫存全賣出去,也就能回攏一點八或一點九億仙晶。這一波血虧了。

  再者說,如此巨大的庫存砸入市場,價格勢必再次暴跌。

  意識到這一點,所有人臉上的表情都極度難看。

  此時,就連魏青雲都沒閒心思去指責魏明禹了,他神色焦急道:「諸位長輩,這一次我們魏氏明顯是中了圈套。這六十萬庫存絕不能賣。只要留在手中,等這一陣風波過去,一切風平浪靜之後,玄鐵錠的價格多半會回漲一些,我們可以到時候再花數百年時間逐步出手。」

  「沒錯,玄甲司與東乾聯手研發的新型戰甲雖然節約玄鐵,但並非不用玄鐵。」魏德明也是點了點頭,「只要咱們魏氏和赫蘭韓氏聯手,封住已有的玄鐵礦礦脈,價格終究能逐漸回升。」

  話雖如此,但是魏氏誰都知道,玄鐵錠的暴利時代已經終結。如今這方案,也就是讓魏氏從血虧變成正常虧損。

  魏氏家大業大,自信還能扛得住。

  「既如此。」魏東庾老祖沉聲道,「那就按次方案善後,由我與德明兩位凌虛境拉一下老臉,去和各錢莊商行商議,拖延一下還款期限。接下來數百年,咱們魏氏要進入『節衣縮食』的階段。」

  魏氏傳承了一萬多載,自然不可能一直順風順水。興時乘風破浪,敗時龜縮防禦,乃是各大世家慣用的措施。而且魏氏底蘊渾厚,這一波只要低調行事,數百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只可惜,魏氏將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他們的策略還未開始實施,變故便再次出現了。

  只聽得魏氏主宅上空,傳出一位老者的怒吼:「魏東庾,你裝什麼縮頭烏龜?還不快快出來見本真君!」

  那老者的聲音就像是一道炸雷般迴蕩在天空之中,震得魏氏主宅的護山大陣都嗡嗡作響。

  烈火真君魏東庾頓時臉色大變:「是仙宮的悟道真君!他竟然真的親自來了!」

  悟道真君在仙朝地位尊崇,連仙尊和仙皇見了他都得尊稱一聲「前輩」。此等存在,魏東庾可不敢怠慢。

  當即,他不顧傷勢騰空而起,駕臨到了主宅上空,朝著悟道真君施了一禮,爽朗而客氣道:「東庾拜見悟道前輩。前輩駕臨,我魏氏有失遠迎,還望恕罪恕罪。」

  魏氏主宅門口,悟道真君正凌空而立,一頭花白的頭髮被一根樹枝隨意地挽在頭頂,綠色的衣袍隨風搖曳,宛如傳說中的仙人一般,遺世而獨立。

  相比他對面那不過三千幾百歲的魏東庾,他的樣子看起來猶要年輕許多。

  不知道的人,怕是要以為魏東庾才是長輩。

  不過,這位「仙人」的態度可算不上好。

  「恕什麼罪?」悟道真君冷笑了一聲,怒聲道,「老夫是來替氣運之樹要賠償款的,一共五千萬仙晶。給我就立馬走樹。」

  賠償款?

  魏東庾心頭一咯噔,急忙露出了討好笑容道:「悟道前輩,我們魏氏恰逢大難,一時間籌措不出五千萬仙晶。不如給我們點時……」

  他話還未說完,遠處便有一個聲音傳來,一下子打斷了他:「前輩莫要信他,他們魏氏可是剛耗資數億仙晶採購玄鐵礦,怎麼可能沒錢?」

  話音未落,天空中便泛起了陣陣空間漣漪。

  緊接著,鎮南王妘夏陽便撕裂空間,威風凜凜地出現在了一人一樹面前。

  「鎮南王!」魏東庾老臉皮子一抽,慍怒道,「我們魏氏什麼情況你應該清楚吧?你堂堂一位世襲罔替的封王,怎能做出如此落井下石的卑劣勾當?」

  「卑劣勾當?」鎮南王哈哈笑道,「魏老頭你還真敢給本王扣帽子。就許你們魏氏囤積居奇,操控戰略性物資物價,卻不許本王落井下石麼?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沒錯,本王就是來煽風點火的。」鎮南王落落大方地承認了自己的目的,轉而對悟道茶樹拱手道,「悟道前輩,魏氏這幫傢伙土皇帝當慣了,您要不給他們點厲害瞧瞧,他們必然會再三拖延耍無賴。夜長夢多啊前輩。」

  「鎮南王所言極是。」

  悟道真君瞅了魏東庾一眼,乾脆不再搭理他,而是瞅准了魏氏主宅內部的一片極品靈田就一頭扎了下去。

  下落中途,他的身軀便是一陣幻化,在道道綠光中化出了本體。

  那是一株威嚴十足,散發著赫赫道威的巨樹,巨大的樹冠遮天蔽日,在地面上投下了龐大的陰影。

  伴著地脈震動的「隆隆」聲,他粗壯的根須強勢地朝著極品靈田深處插進去,攪得靈田內天翻地覆,「大口大口」的開始汲取起極品靈脈中的靈氣來。

  作為一棵十二階的准仙樹,悟道茶樹乃是能夠鎮守仙宮陣眼的存在,靈氣吞吐量何等龐大?

  在他的全力吞吸下,靈脈中的靈氣開始以一種可怕的速度瘋狂消失,不過眨眼間,空氣中的靈氣濃度便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弱。

  魏氏頓時一片慌亂,如遭大難。

  眼看著一些大長老就要往主宅深處衝去,想要啟動護山大陣對抗悟道茶樹,魏東庾趕忙呵斥了一聲:「都住手!莫要傷了悟道前輩。」

  悟道茶樹的地位太高了,萬一傷了他更是一通麻煩事,保不齊還會引來仙皇仙尊等大佬為他拿贏,得不償失。

  「哎喲悟道前輩啊~」鎮南王心頭爽歪歪之餘,再次煽風點火道,「您還是太保守了。我建議您不如直接戳穿魏氏的寶庫,拿了該拿的賠償就走。反正道理在您這邊,就算鬧到仙皇仙尊面前也沒人能說您的不是。」

  反正他與魏氏的臉皮已經撕破,此時不落井下石,更待何時?至於將來會不會被魏氏記恨,他則是壓根就不在乎。

  魏東庾好懸沒被鎮南王氣死。

  真要是被悟道茶樹進了寶庫,趁亂席捲一番,魏氏得損失多少啊?

  「夏陽的提議不錯。」悟道真君則是晃了晃巨大的樹冠,甕聲甕氣道,「魏氏既然不肯賠,本真君就親自拿。」

  「前輩,我們錯了。」魏東庾急忙阻止,「十天。給晚輩十天時間,五千萬仙晶的賠款如數奉上。還請前輩快快收了神通吧。」

  「好,本真君就在你魏氏等十天。拿到賠款立馬就走。」悟道真君繼續將根須扎深一點,牢牢裹住了極品靈脈,一邊汲取著靈脈中的靈氣,一邊說道,「這十天,本真君哪裡都不去。」

  魏東庾拿悟道真君壓根就沒辦法,只好咬著牙道:「前輩請自便,晚輩會儘快賠款。」

  可他話音一落。

  天空中,就又有數道身影撕裂空間而至。

  人剛至,一道道或蒼老或洪亮聲音便接連響起,在天空中迴蕩開來。

  「烈火真君,你們魏氏籌措的資金,還是快快還上吧。」

  總而言之就一句話,還錢!

  「噗!」

  魏東庾臉色一陣死白,猛地噴出一口淤血。

  活了三千多年,他什麼沒經歷過,見到這局面哪裡還會看不出問題?

  雖然魏氏的確問其他世家或者錢莊拆借了不少錢,但哪裡就會那麼湊巧,所有債主全在這節骨眼上一起來了?

  這分明就是有預謀的!

  而鎮南王看在眼裡,卻是一陣幸災樂禍。

  讓你噁心我,讓你以前不把我仙兵部放在眼裡,現在遭報應了吧?

  魏東庾啊魏東庾,你什麼人不好惹,怎麼就偏偏惹上了王富貴呢?

  富貴那小子表面看著風光霽月,其實骨子裡蔫壞蔫壞的,那一環接著一環的毒計,豈是那麼好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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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8
發表於 2024-10-5 00:37:20 |只看該作者
第537章 贏麻了!我全都要

  來的這幾道人影,分別是【旭日錢莊】的副總掌櫃多財真君,多寶閣總部的三閣主三寶真君,以及寒月姚氏的凌虛老祖姚永文老祖。

  這些人物,正是此番魏氏抵押籌措資金最多的三位債主。

  【旭日錢莊】,【多寶閣】,以及【姚氏空運】,都是仙朝有名的大型商業組織,尤其是旭日錢莊和多寶閣,背後都不止一個世家,關係網極為錯綜複雜。

  不僅眾多頂尖的世家都在其中有些股份,就連仙皇一脈和仙宮都有不少股份在內。

  也是因此,旭日錢莊和多寶閣的經營模式相對獨立,內部有著一整套自成體系的規則,並不太受到世家甚至是皇室的掣肘。

  在這兩個組織之中,股東僅享有每隔百年的分紅權和股份售賣權,並無決策權。

  魏氏其實也是這兩個組織的股東之一,擁有一小部分的股份,而在家族鼎盛時期,和這兩個組織也多有商業來往。若非如此,也不能一下子借到這麼多的資金。。

  三人一出現,就齊齊開始朝魏東庾要債。

  眼看著魏東庾就要氣得撅過去了,魏氏第二老祖魏德明忙停止了救災,騰空而起扶住了魏東庾,向來人拱手道:「德明見過多財真君、三寶真君,永文老祖。錢是我與明禹借的,還是我來處置此事吧。」

  多財真君是個胖乎乎的中年男子,穿著一襲錦繡長袍,生得慈眉善目,一臉和善,看上去沒有半點侵略性。

  他一臉「和氣生財」模樣地笑眯眯道:「一樣一樣。此事由德明賢弟來處理那是再好不過。先前你們魏氏從我們旭日錢莊籌借了一點二億仙晶,抵押物是你們魏氏的部分礦脈資源。原本按照道理,我們沒必要這麼著急問你們要錢,可如今魏氏出了這麼大一樁事,我們旭日錢莊也怕啊。」

  多寶閣的三寶真君是個穿著文士長袍的中年人,看上去溫潤儒雅,頗有風度。

  聞言,他也是嘆息道:「玄甲司的那款新型戰甲我們的煉器師研究過了,當真是設計巧妙,前途無量。根據我們閣內的估算,未來玄鐵錠的價格波動應當在一百至兩百仙晶之間,不可能再漲回原來的價位了。德明老弟,輸就是輸了, 索性輸得堂堂正正一些, 莫要再死皮賴臉讓人笑話。」

  「多財真君和三寶真君已經將我的話都說完了。」姚氏永文老祖點了點頭, 接口說道,「我們姚氏統共就借給魏氏六千萬仙晶,算是小頭, 德明老弟不如先還我們這一筆吧。」



  魏德明老祖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致,連連拱手道:「諸位真君何必咄咄逼人呢?看在多年的交情上, 還請諸位寬限一些時日, 我們魏氏必定不會少諸位一個仙晶。」



  「德明老弟, 不是我不給你面子。只是以魏氏如今的情況,寬限時日又有何意義?」多財真君嘆息著說, 「我幫你算一筆帳。你們魏氏這一次至少折了三至四億仙晶,哪怕玄鐵礦價格比較高的時候,你們家的收入去掉家族支出, 沒有兩三百年也難以還清這筆債。」

  「如今你們家的主營項目玄鐵價格暴跌, 且大趨勢非常不利, 今後每年的收入能勉強應對你們家族節衣縮食的開支就不錯了, 還債必然是遙遙無期。」



  「德明老弟莫要逆大勢而行。」三寶真君溫潤儒雅的臉上也是露出了無奈之色,「按照契約, 我們可以拿你們家的礦產抵押,但想必你們家族也要靠著礦產來維持生計。我們都是商人出身,以後保不齊還得合作, 自不願與你們撕破臉皮。」

  「依我看,你們家與其繼續死扛, 不如該認栽認栽,老老實實變賣一些固定資產, 例如神通靈寶、道器、神通傳承之地等等來還債。等你們未來翻了身,自可以再行添置。」

  「嗚呼!」

  魏德明老祖悲鳴一聲。

  老話說「牆倒眾人推」, 說的便是眼前這局面了。

  他到底也活了兩千多年,自然能理解三寶真君他們的做法。類似的事情,他們魏氏以前其實也沒少做。

  但能理解歸能理解,如今要付出代價的畢竟是自己家。無論是神通靈寶,還是道器,亦或是神通傳承之地,那都是家族世世代代積攢下來的底蘊, 自然不能先賣。

  「多財真君,三寶真君。我們手裡有六十萬單位的玄鐵錠,不知可抵扣多少仙晶?單價能不能有三百仙晶?」魏德明拱手可憐巴巴地問道。



  「難!」多財真君搖頭道,「記得兩百年前, 玄鐵錠的單價不過是兩百仙晶,如今價格太過虛高了。尤其如今新型戰甲的玄鐵用量大幅度減少,你們家又海量屯礦,庫存大大溢出,預計在未來的百年內,玄鐵價格都會非常低迷。還有,你們魏氏為了生存,必然也會加大玄鐵礦的開採……」

  說到這裡,他再次搖了搖頭,接下來的話不用多說,在場的人自然也明白。

  以往玄鐵錠是供小於求,整體價格自然會持續上漲,如今卻是供大於求,再加大供給量,價格下滑的只會更厲害。

  再過些年,玄鐵錠的價格搞不好連一百仙晶的單價都保不住。

  「你們家這六十萬單位的玄鐵錠,我們多寶閣可以單價八十仙晶收。」三寶真君提議道,「這價格對我們來說已經頗有風險了,畢竟這麼大庫存量的玄鐵錠,天知道得賣到猴年馬月去,保不齊未來又會有什麼變數。」

  八十仙晶?

  魏德明搖搖欲墜。

  最高報價到一千三百仙晶的玄鐵錠,竟然暴跌到了八十仙晶!人生的大起大落,實在是太誇張了。

  但是他又明白,三寶真君並沒有虛言欺他。

  他魏德明也是親眼見識過玄鐵礦的價格是怎麼一步步抬上去的,甚至魏氏還在其中出了不少力。如今不過是風水輪流轉而已。

  「八十仙晶?風險不小。三寶兄還是要再思量思量。」多財真君胖乎乎的臉上透出幾分疑慮,皺眉勸道,「如果魏氏願意今後每年都大幅度縮減玄鐵礦的出產,這筆買賣還能做一做,否則,價格很容易擊穿八十仙晶。」

  還要再低?

  魏德明臉色都變了,急忙咬牙忍痛道:「打包價五千萬仙晶,還望三寶真君幫幫忙。」

  「既如此,那索性就抵掉你們五千萬仙晶。」三寶真君略作思考便點了頭,又看向他,鄭重勸道,「德明,你們魏氏乃是萬載世家,一路發展迄今實屬不易。記住這個虧,以後切記踏踏實實做事,本本分分為人,莫要再想著走捷徑。」

  魏德明被他說得臉膛發紅,忙連聲說:「多謝真君教誨,只是不知真君能否先將那五千萬仙晶……其餘欠款,我們魏氏願意騰出些神通靈寶、神通傳承之地給多寶閣拍賣。」

  說罷,魏德明有些不好意思的瞅了一眼化作巨型悟道樹,正遠遠盯著這邊的悟道真君。

  「也罷。」三寶真君一臉無奈,「你把要拍賣的神通傳承之地清單給我,我這就回去著手準備拍賣,至於悟道真君……唉,就讓他跟我走吧。」

  三寶真君的面子還是很大的,當初悟道真君要求賠償一個億仙晶,也是魏氏通過三寶真君的門路去說情,才將獅子大開口的一億仙晶改為了五千萬。

  「晚輩拜謝真君。」

  魏德明深深地作揖,對三寶真君感激不已。

  「既然事情已經解決,悟道前輩就莫要再賴在人家的極品靈田裡了。」三寶真君朗笑了一聲,招呼悟道真君道,「走走走,去我多寶閣作客,我來好好招待前輩。」

  「行,既然三寶開口了,本真君當然要給面子。」悟道真君很給面子地將根須抽了出來,重新化作人形後飛臨到了空中,對魏德明說道,「德明小子,作為凌虛境修士你還很年輕,未來的路還很長。有空就好好整頓一下你們魏氏的作風,莫要再給家族招惹災禍了。」

  「多謝悟道前輩教誨。」魏德明行禮,「此番之後,我們魏氏定當吸取教訓,改善自身。」

  「行了行了,都散了散了。」悟道真君一揮手道,「妘夏陽小子,你也莫要再看熱鬧了。走走走,陪老夫去多寶閣蹭吃蹭喝去。」

  此間事了之後。

  悟道真君和鎮南王妘夏陽便跟著三寶真君去了多寶閣作客。

  又過得半個月。

  北域王府的靈竹園內。

  王富貴與鎮南王對席而坐,以黑白子展開了激烈的廝殺。

  跟王富貴氣定神閒的模樣相比,鎮南王卻是表情嚴肅,額頭隱隱冒汗。

  一段時日不見,王富貴的棋力又有明顯的增進,棋路越發詭詐刁鑽了,讓他難以招架。

  「殿下又輸了。」王富貴拈指落子,乾淨利落地屠殺了鎮南王一條大龍,場面異常凶暴。

  「不玩了不玩了。」鎮南王把手裡的棋子往棋盤上一丟,沖王富貴直翻白眼,「富貴小子,你就不知道敬老尊賢一下?非要把棋面弄得如此難看?」

  「正所謂棋盤如戰場,這種事情怎麼能相讓呢?」一旁作陪的妘夢羽眨著大眼睛,一臉天真爛漫地順嘴補刀,「何況夏陽老祖您也不過兩千多歲,即不算老,也不……」



  「行了行了。」鎮南王趕忙打斷她的詆毀,掏出了帳本遞給了王富貴,「富貴,這是此次圍剿魏氏的戰役總結,你自個兒盤盤帳。」

  一提及此事,鎮南王就興奮不已,原因無它,這一波贏得太大了。

  「虐待氣運之樹的賠款五千萬仙晶。」王富貴也開始一一盤帳起來,「借赫蘭韓氏的道,一波賣空十五萬單位玄鐵錠得一億七千萬,其中五萬單位玄鐵錠是前期掃場而來,陸續耗資三千萬仙晶,備註,此項為鎮南王私人墊付。」

  「通過部分世家和散戶掃貨,耗資兩千五百萬仙晶,出售價為五千萬仙晶,扣好處費後純盈利兩千萬仙晶。」

  「通過多寶閣三寶真君回購六十一萬單位玄鐵錠耗資六千萬仙晶,其中一千萬仙晶為好處費。」

  「也就說,扣除各種費用後,我們淨賺了一億五千萬仙晶,外加六十一萬減去十三萬的玄鐵錠庫存。」王富貴迅速從帳目中捋出了數據。

  由於玄鐵錠屬於戰略物資,仙朝為了鼓勵玄鐵錠的交易和流通,在這一塊的交易是免稅的,只在挖出來後一次性抽取三成作為稅收。

  「竟然賺了這麼多?」一旁的妘夢羽都沒想到最終戰果竟然如此可怕。

  哪怕她這等出身,手中錢財從來不缺,也被這數據給嚇到了。

  「和韓氏聯繫了麼?他們是要十三萬玄鐵錠庫存,還是要仙晶?」王富貴倒是一臉平靜,仿佛不過是做了件很平常的事情一般。

  「他們在罵你……」鎮南王呵呵笑道,「韓氏現在極為尷尬,要庫存不是,要仙晶也不是。總之,怎麼算都是虧的。」



  「那就給他們十三萬庫存,反正經過這一茬後,仙朝的玄鐵錠價格是再也起不來了。」王富貴好整以暇道,「為了夢羽的名聲,我們說好借十還十三,那就不能少他們半塊玄鐵錠。」

  「那就這麼辦。回頭我以仙兵部的名義去和他們談一談,略微溢價買下那十三萬玄鐵錠,擴充一下仙兵部的庫存積累。」鎮南王振奮不已。

  他的仙兵部的玄鐵庫存已經好久沒這麼肥過了。

  王富貴頷首道:「根據之前我與殿下的協議,一旦計劃成功,我會捐贈五萬單位的玄鐵錠給玄甲司。」

  「才五萬?」鎮南王臉都黑了,「富貴啊,你可是一波爆肥了。區區五萬,也太少了吧?」

  「殿下先前聽說有五萬捐贈,不是已經很高興了嗎?」王富貴瞟了他一眼,「我現在還清晰地記得,殿下當時可就差流口水了。」

  「此一時彼一時啊~」鎮南王臉皮極厚,被嫌棄了也不痛不癢,反而腆著臉繼續念叨,「都怪我當初太過年輕,見識淺薄,以為五萬玄鐵錠已經是天文數字了!富貴啊,你就讓其他部門也跟著喝點湯唄~」

  「行,那就總計捐十萬。」王富貴大手一揮。

  反正玄鐵錠都是白嫖來的,他也不心疼。反倒是和仙兵部打好關係,對王氏未來的發展頗為有利。

  這仙兵部,怕是仙庭最為有錢的幾個部門之一了。

  「富貴啊,你還剩下三十七萬單位玄鐵錠,不如也賣給仙兵部唄?」鎮南王眼巴巴地說,「我可以出一百二十仙晶的單價。」

  「不賣。」王富貴一口回絕了,「這其中有十萬單位得留著打造新型戰甲完成玄甲司訂單,剩下的我們要運回王氏。我們王氏和大乾,也需要打造新型戰甲和各種靈器,對玄鐵的需求量可不低。」

  他之前在家裡的時候,就曾無意中聽老祖爺爺念叨過缺玄鐵。雖然不知道具體有多少缺口,但這一批玄鐵運回去,大概也夠了。

  「富貴,你可別蒙我。」鎮南王好懸沒一口老血噴死,「就你們區區東乾國,能消耗多少玄鐵錠?那可是足足二十七萬單位的玄鐵錠啊,夠你們打造七八十萬套新型戰甲了!」

  「現在用不著,不代表未來用不著。」王富貴絲毫不為所動,反而自信而憧憬地說道,「遲早有一天,我們大乾國的軍隊也都會變成純靈台境以上的軍隊,到時候我們會成為寒月仙朝最強大的盟友。」

  全靈台境軍隊?哪有如此容易的事情!?

  對此,鎮南王壓根就不信。

  不過,富貴現在可是個有錢的富豪,出於對富豪應有的尊重,鎮南王還是打著哈哈說道:「好好好,本王拭目以待。」

  「還有一樁事情。」王富貴道,「這一次多寶閣臨時舉辦的拍賣會要開始了吧?我聽說魏氏這一次要出售十多件神通靈寶,以及三個神通傳承之地?」

  「富貴對這些也感興趣?」鎮南王好奇道,「你是看中了哪個神通傳承之地?準備替你們王氏也拍一個?」

  「不,我全要。」王富貴啃著靈果,說得風淡雲輕。

  「……」鎮南王汗然。

  這世上哪一個家族的神通傳承之地,不是經年累月慢慢攢起來的?沒看東乾國皇室也就八個神通傳承之地麼?

  別看魏氏的神通傳承之地數量好像不少,可那都是攢了一萬多年才攢下來的,少一個都得心疼半天,一次性出手三個,已經算是傷筋動骨,動搖根基了。

  富貴這一出手就打算三個全要,可真夠霸氣的。

  只是鎮南王不知道的是,長寧王氏在神通傳承之地這方面的缺口是真的大。

  家裡天才妖孽雲集,表面上當然是好事,可如今家裡沒有足夠的神通傳承之地,繼續這麼下去,必然會耽誤族人的修行。

  王富貴很清楚老祖爺爺在這方面的擔憂。身為老祖爺爺最心疼的後代子嗣,家族的新一代繼承人,富貴覺得自己有義務替家族分憂。

  又是半個月後。

  坐落在仙城最繁華之地的多寶閣總部,今日迎來了一場臨時舉行的拍賣會。

  北域王和鎮南王兩位封王,帶著王富貴和妘夢羽進入了一個奢華包廂,開始等待拍賣。

  這是一場高端拍賣會,至少也得四品世家的核心人物才有資格參與。而有資格坐進包廂的,起碼也得是神通境,而那些奢華包廂內的,則個個都是大佬。

  很快,各路貴客大佬們陸續趕至。

  而這一次拍賣會的主持人,竟然是多寶閣的三閣主三寶真君。

  眼見得該來的人都已經來了,他便氣度沉穩地開始了拍賣會:「諸位貴客想必已經知曉,此次拍賣會乃是臨時舉辦,大部分拍品都是來自靖安魏氏。咱們先來看第一件神通靈寶。」

  「這是一件匕首類神通靈寶,名為『暗影』……起拍價為兩百二十萬仙晶,每次叫價不低於五萬仙晶。」

  「兩百二十五萬。」

  「兩百三十五萬!」

  在一聲聲喊價聲中,價格被迅速抬到了兩百八十萬,而後抬價速度便慢了下來。

  「三百二十萬!」王富貴斷然舉牌,然後順利拿下「暗影」,為家族憑添一件神通靈寶。

  「第二件為神通靈寶【蝶舞】這是一柄柳葉刀……」

  「三百五十萬!」

  一番角逐之後,又是王富貴再次拿下。

  第三件……第四件……第九件……第十二件!

  足足十二件神通靈寶,全部被王富貴以「雄渾的財力」拿下。

  期間,也沒有人敢故意哄抬價格,一來是摸不清王富貴的財富底細,二來,和王富貴同一個包廂的可是北域王和鎮南王,敢在這兩位面前搞事,那是有多想不開?

  不過,王富貴也是為此消耗了大約五千萬仙晶。

  「接下來拍賣的是一座神通真法傳承寶殿,此寶殿名為【玄黃寶殿】,乃是一門土系真法的傳承之地。」三寶真君介紹道,「目前它尚有一次繼承真法的機會。起拍價為三千九百萬仙晶,每次加價不得低於五十萬仙晶。」

  因為承了三寶真君照拂的情,魏氏這一波也是徹底認栽了,並不敢拿能量耗空的神通真法傳承之地來糊弄多寶閣。

  「三寶前輩。」王富貴聲音清冽道,「若是我拍下此傳承之地,該如何運回東乾去?」

  「這位公子,我們多寶閣有拆遷傳承之地的業務,連拆除帶安裝,一次收費一百萬仙晶。運去東乾的話,可找姚氏空運承載。」三寶真君也是客客氣氣的回答。

  「那好,我出五千萬仙晶。」王富貴一口爆價。

  「什麼?」

  這話一出,多寶閣拍賣會現場頓時一片譁然。

  一個正經的傳承之地,最終的成交價的確差不多要到如此價格,但是也沒有人一口價直接叫到五千萬的吧?

  正常拍賣誰不是卡著線來,能便宜一點拍下就便宜一點,哪怕只是便宜個五十萬也是好的吧?畢竟,這花的可都是自己家的錢。

  誰跟你這麼拍的?

  你這仙晶,怕不是大風颳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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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0-5 00:37:36 |只看該作者
第538章 富貴發財!聚寶樹晉升

  玄黃真法傳承之地,說穿了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土系血脈傳承,談不上什麼稀有度。

  要真是那種戰力爆棚的真法,魏氏自己藏著還來不及,絕不可能拿來出售。

  這樣的神通傳承,五千萬仙晶差不多也到頂了,再往上喊價就未必合算了。

  一時間,有心想要拍下玄黃真法的世家代表們都猶豫了。

  正猶豫間,包廂中傳來了北域王爽朗的大笑聲:「多謝諸位願意給我北域王一個面子。」

  對於富貴這孩子,北域王也是從一開始的抵制,到現在已經視若珍寶了,自然要順勢幫王富貴一把。

  「北域王……」負責拍賣的三寶真君瞟了包廂一眼,溫潤儒雅的臉上略微有些不滿,「你莫要壞我拍賣會規矩,否則別怪本真君將你驅逐。」

  「哈哈,真君言重了,下不為例,下不為例。」北域王笑呵呵地說。

  有了北域王的開口,很多正在猶豫的世家代表們果斷放棄了加價,一來是加價強拍性價比太低,二來,為了強拍真法而得罪北域王也不值當。

  很自然而然的,王富貴順利拿下了玄黃真法的傳承之地。

  隨之,第二件傳承之地進入拍賣。

  這是一套玄元真法的傳承之地,從多寶閣拿出的留影中可以看到它的外表呈寶塔狀,與王氏的九層玄元塔有些類似。

  它的起拍價為四千萬仙晶。

  這一次,王富貴以五千兩百萬仙晶的高價,再次將其拿下。

  對於這座玄元真法傳承之地,王富貴更加滿意。

  他們王氏本就主修的是玄元類的玄功,此功法雖然各方面表現都比較平均,沒有什麼特別突出的地方,卻勝在兼容性極強,並且沒有明顯的缺陷,而且越是修煉到後期,玄氣也會愈發精純渾厚。

  「玄元真法是神武時期的普適性功法,乃是聖皇陛下為了推廣修行法門而專門命人推演出來的,據說前前後後花了幾千年的時間才徹底完善。」鎮南王耐心地與王富貴解釋,「當時的民間和軍隊裡,都有大量修煉玄元功法的修士。我們這些後人開遺蹟,也比較容易開出玄元真法的傳承之地,甚至《玄元寶典》來。以靖安魏氏為例,他們就有兩座玄元真法傳承之地,這才拿出一座拍賣。」



  「你們的主脈寒月王氏,唯一一部寶典便是《玄元寶典》,而整個寒月仙朝總計有四部《玄元寶典》在進行傳承,我們妘氏內部也有一部。」

  隨著王富貴拿下第二個傳承之地,第三個傳承之地【赤火天池】,也進入了拍賣流程。

  這同樣是一座普通的火系神通傳承,並無太大特殊性。

  不過,也正是這種普通傳承之地,普適性要更強些,反而比較好賣。不像某些比較刁鑽的傳承之地,雖然修煉後的實力可能更強大,傳承條件卻相當苛刻,反而未必好賣。

  王富貴毫無波瀾的一路喊價到了五千三百萬仙晶,再次拿下赤火天池。

  至此,王富貴一共拍下了十二件神通靈寶,外加三個神通傳承之地,總耗資兩億零五百萬仙晶。

  這其中,一億五千萬是「大風颳來的」,剩餘五千五百萬仙晶則暫且由仙兵部的玄甲司墊付,未來會直接從新型戰甲的結帳款中扣除。

  只是如此一來,這場多寶閣臨時舉辦的拍賣會,幾乎成為了王富貴的獨角戲。

  三寶真君為了臉面,不得不從多寶閣中拿了些好東西出來進行拍賣,免得各方大佬白來一趟,過後再心生怨言。

  對於後續的這些拍賣品,王富貴就沒有隨意出手了。

  一來是錢已經花光了,二來是再拍的話,三寶真君怕是要衝過來揍他了。還是給老人家留點裡子吧~

  而靖安魏氏靠著這次拍賣,雖然的確是回攏了一波資金,卻依舊遠遠不夠還債,因此,他們接下來還會陸續出售一些固定資產,例如房產,莊園,盈利值低的產業等等,慢慢補上欠款。

  也虧得魏氏是萬載世家,底蘊渾厚,這一波還能勉強扛得住,但是傷筋動骨是免不了了,未來數百年,甚至上千年,魏氏能喘回氣就不錯了。

  當然,這和王富貴就沒什麼關係了,這一次魏氏已經得到了教訓,短時間內必然會夾著尾巴做人。

  參加完拍賣會。

  王富貴再次回到了北域王府的靈竹園中。

  妘夢羽現在對王富貴已經是頂禮膜拜了,整天就繞著王富貴轉,儼然就是個小迷妹,若非北域王派了侍女盯著,保不齊她就要搬到靈竹園來住了。

  「夢羽,這柄神通靈寶【蝶舞】走的是輕靈路線,你拿著玩吧。」王富貴整理了一下拍來的十二件神通靈寶,挑了一件漂亮的送給了妘夢羽。

  這是一柄漂亮的柳葉刀,刀柄是鏤空的,看上去很是輕盈,刀身上還有著如同蝶翅般絢麗的紋路,顏值極高。

  「謝謝富貴。」妘夢羽喜滋滋地把禮物收入了儲物戒。

  以她的身份當然不可能會缺神通靈寶,等長大後連道器都能擁有,但這件【蝶舞】是富貴送的,意義自然不同。

  一旁負責貼身保護王富貴的姜晴蓮看得是一陣眼饞。雖然她是神通境修士,但並非是每個神通境修士都能買得起神通靈寶的。

  魏氏之所以能一口氣拿出那麼多神通靈寶出來折現,且家裡還有不少富裕,是因為它的家族歷史足夠長,歷年來逐步積累,庫存自然有不少。

  不過姜晴蓮如今成為了王氏的供奉,每年能額外享用數萬仙晶奉養,節約一點的話百來年也能買得起一件了。

  「姜供奉。」王富貴又從神通靈寶中捋出了一柄漆黑如墨的短刀。

  它的外表並不顯眼,卻是極為鋒銳,刺進玄鐵錠里就像是戳豆腐一般輕鬆,而且它似乎還帶著某種煞氣,擊傷敵人後會釋放煞氣侵入敵人體內,端得是極為兇險。

  「這柄黑煞刃,就交給你使用了。」王富貴將短刀遞了過去。

  「這……拜謝富貴少主。」姜晴蓮驚喜交加地接過黑煞刃,感覺腦子都有點暈乎乎的,宛如被一個巨大的餡餅砸中了一般。

  若非顧及到身份,她真想在少主那略顯圓潤的臉蛋上親一口。

  兩位實力修為差不多的神通境修士交戰時,有神通靈寶的那個無疑能占據絕對優勢。而且她精通幻術和控場,這種致命偷襲類的神通靈寶正是與她最契合的。

  「回去後找家族系統登記一下,這柄黑煞刃姜供奉你有使用權而無擁有權。」王富貴說道,「除非有朝一日,你攢夠了家族貢獻值直接兌換。」

  「那是自然。」姜晴蓮急忙嚴肅而恭敬地應了下來,「家族的規矩我懂。晴蓮絕不敢貪墨此寶。」

  至於其他神通靈寶,王富貴準備委託姚氏空運運回家裡,然後直接歸入族庫。

  族庫代表的是家族的底蘊,像這種級別的寶貝,自然是越多越好。

  送完神通靈寶,王富貴又從息壤玉佩中將七彩琉璃聚寶樹放出來透氣,並將得來的寶物都交給他把玩。

  「咿呀咿呀~」

  一段時間不見,聚寶樹明顯粗壯了很多,不復原先那柔弱稚嫩的樣子,樹身上的琉璃色彩也變得更為濃烈,好似有一道道氤氳靈光在他身邊縈繞。

  一見到王富貴,他就親昵地纏了過去,蹭來蹭去。

  「果然如此,悟道前輩沒有誆騙我。」王富貴有些高興道,「寶財似乎一下子成長了許多,身上的寶氣濃郁到幾乎要溢出來了。」

  「真的很神奇。」妘夢羽也是嘖嘖稱奇道,「寶財和你血脈相連後,連寶氣都能共享。沒想到這世界上,還有靠著寶氣成長的靈植。」



  根據先前悟道真君所言,七彩琉璃聚寶樹是一種非常奇特的靈植,他的成長發育靠的不是吸收養分和靈氣,而是要靠【聚集寶氣】來成長。

  他可以依靠自身的能力去聚寶,但是在一開始還很弱小的時候,聚寶效果十分有限,成長也非常緩慢。

  不過,他可以選擇成為其他物種的本命靈植,靠著主人去聚攏寶氣。

  寶氣是一種玄之又玄的天道力量,錢財、仙晶、有價值的物資、寶物等等,都蘊含有寶氣。

  天道規則下,你額外擁有的實際寶物越多,能產生的寶氣也就越多。

  舉個例子。

  富貴有一萬仙晶,就擁有了一萬仙晶份額的寶氣,此時富貴用這一萬仙晶換回一件極品靈器,兩者價值相當的情況下,富貴的寶氣並不會增減。

  但是倘若富貴經營有方,用一萬仙晶低買高賣,最終換回價值五萬仙晶的物資,那富貴就會額外增加四萬寶氣。

  再舉例。

  若是富貴去偷盜、搶劫一萬仙晶,因那一萬仙晶是有主的,富貴不會增加寶氣,天道規則也不會認同這一點。

  可倘若富貴開了個遺蹟,在裡面撿了一萬無主仙晶,自然就會增加一萬寶氣。但是他轉手又將一萬仙晶花掉,這時候並不會減掉寶氣。

  簡而言之,就是富貴必須實質性擁有的,或者靠著自己的手段額外賺取的,所有權屬於自己的資源,才能增加寶氣,而這些寶氣就是【王寶財】的成長養分。



  當然,有人會想辦法卡BUG,例如會通過「被贈予」來增加寶氣,然後再通過其他手段將被贈送的寶物返還等等。

  只是天道法則向來森嚴,很難有真正BUG給你卡。

  此外,就算卡BUG成功了,也很容易引起天道法則的反噬,突然給你飄來一道劫雲,直接刪你號就麻煩大了。

  要想儘快聚攏寶氣,還是踏踏實實掙錢最為穩妥。

  這也是為何之前王寶財,只能靠著天賦撿一些旁人徹底遺忘掉的東西來聚攏寶氣,卻對滿寶庫的財富不屑一顧的原因。

  寶庫中的財富所有權屬於北域王府,並非無主之物,對於七彩琉璃聚寶樹的成長毫無助益。

  但王富貴這一波賺得太肥了,匯聚的寶氣數量多到可怕,王寶財就算很努力的吸收,到目前為止也還只吸收了一小部分,還有一大部分都囤在體內,還沒來得及消化呢。

  相信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他的寶氣都足夠用了。

  寶氣充盈之下,七彩琉璃聚寶樹那與生俱來的血脈能力「聚寶」,也得到了很大的強化。

  王寶財抖了抖樹幹,一個又一個翻著琉璃光澤的果子在他的枝葉間凝聚而出,隨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鼓脹開來,直至成熟後「噗」得一聲爆裂。

  爆裂的果子中,「撲稜稜」地滾出了一大堆亮燦燦的東西,有的是一小堆靈石,有的則是一張皺巴巴的仙晶票,還有一件埋在土裡不知道多久,已經破損的靈器。

  很顯然,這些都是在本源之力作用下被吸引匯聚過來的「寶物」。

  其中最為奇特的是一株【地脈活參】,它是生長在地脈深處的天材地寶之一,善於偽裝且難以被挖掘。

  這一株地脈活參粗如兒臂,怕是有千年火候了,乃是多種六品丹藥的材料,價值約莫數萬仙晶的樣子。

  數萬仙晶,對於王富貴來說當然不值一提。

  可若是某個小家族挖到此寶,便是一夜暴富的機緣。

  聚財果中出來的「寶物」,都有一個共同特點,那就是都屬於「無主之物」。

  王寶財將各種東西歸攏了一下,然後統統送給富貴,一副討好主人的模樣。

  「這有些像是開盲盒啊,多數都是垃圾,偶爾來一件極品。」王富貴也是覺得頗為有趣。

  聽悟道前輩說,七彩琉璃聚寶樹越強大,他能聚集寶物的範圍和數量就越大,到了十二階巔峰,保不齊就能籠罩一個郡。

  屆時,隨隨便便往哪個郡住一段時間,財富就能源源不斷而來,若是能撿到無主道器,那就是真發達了。

  王寶財,這個名字果然沒有取錯。

  隨後,又是閒暇無事。

  半個月後。

  靖安州。

  靖安公主府。

  這座位于靖安州州府內的公主府雖只有一百多年的歷史,卻修得大氣磅礡,氣象萬千。

  它通體由青金石磚修築而成。這是一種極為昂貴的建築材料,每一塊都需要經過幾十道工序方能製作而成,其中有不少道工序甚至必須由煉器師來完成。

  如此繁瑣的工序,高昂的成本,自然也帶來了強大的功能。

  青金石磚擁有相當不俗的防禦力,靈台境以及靈台境以下的修士,即便使用靈寶也很難損壞青金石磚,便是天人境的修士,想要弄壞青金石磚也需要費一番功夫。

  光是這一座公主府的建築用材,花銷便已經是一個天文數字,更別提其他種種更花錢的開銷了。以靖安公主如今的年齡,家底,是無論如何都修不起的。



  事實上,這座公主府也並非靖安公主所建,而是她修為晉升至紫府境,正式加封「靖安公主」,有資格獨立開府之後,由仙朝皇室妘氏出資替她建造的,乃是她作為公主的福利之一。

  仙朝皇室的底蘊,由此可見一斑。

  靖安公主府內苑,有一座面積最大,高度最高的宮殿樓閣,名為「翠微苑」。

  這座「翠微苑」,也便是靖安公主府的主院。

  靖安公主妘韶光平常飲食起居,修煉,閉關,基本都在這裡。

  自公主府建成之後,翠微苑幾經翻修,已然跟原先的風格有了不少區別,少了點程式化的磅礡大氣,卻多了不少女兒家的精緻和貴氣,生活氣息日漸濃郁。

  這天午後。

  閉關的靜室大門緩緩打開,閉關了好幾個月的靖安公主終於從靜室里走了出來。

  因為是在家裡,又是閉關,妘韶光沒有盛裝打扮,只是隨意挽了個髻,略微有些泛藍的頭髮柔順的貼在肩頭,看起來頗有幾分恬靜和溫柔。

  前提是沒看到她眉眼間的那股子高傲和冷然。

  「殿下。」

  「殿下。」

  門外時刻都有侍女守著。見靖安公主出關,一眾侍女紛紛行禮問安,更有侍女匆匆離開,通知相關人士去了。

  很快,便有一位挽著高髻,畫著精緻妝容的中年婦人匆匆趕了過來,躬身朝妘韶光行禮問好。

  「恭喜殿下,這次閉關,您的修為再次精進了不少。」

  這中年婦人乃是靖安公主府的大管家,姓勾,名秋蝶,乃是一位神通境強者。

  她原是東昌王府的管家娘子之一,自妘韶光幼時起便一直負責照顧她,後來妘韶光出來單獨立府,她便也跟了出來,乃是妘韶光真正的心腹。

  「這幾個月府里沒什麼事吧?」靖安公主擺了擺手,示意她不必拘禮,隨即態度熟稔地問了一句。

  「啟稟殿下,府內一切如常。」勾管家躬身低頭,態度恭敬地回稟,「倒是魏氏的那位『青雲公子』來了幾趟,說是有要事求見,都被我以您正在閉關為由回絕了。」

  正所謂「說曹操,曹操到」,兩人正說著,便又有侍女來報,說魏青雲又來了,說有要事相商。

  勾管家恭聲詢問道:「您要見一見嗎?」

  「他能有什麼要事?不是為了魏氏,便又是來送禮。」靖安公主神色冷淡,絲毫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就他那樣,平日裡誇誇其談的時候倒是厲害,真到了關鍵時候,卻連個劍陣寶典都搶不到,讓他等著吧。」

  「是,殿下。」

  那侍女當即領命下去了。

  略頓了一下,靖安公主吩咐道:「勾姨,命人準備一下,我要去一趟朝陽王府。」

  勾管家妙眼一亮道:「殿下是已經準備好要繼承寶典了?我這就去準備。」

  她說罷便躬身退了下去。

  要去拜訪朝陽王,自然不能空著手去,禮物要準備,飛輦和隨行的家將也得安排,公主的儀仗也得準備,要做的準備工作可不少。

  從靖安州到朝陽州,距離可不短。

  即便靖安公主的座駕速度飛快,依舊花了一個多月才抵達朝陽州的州府府城。

  這日清晨。

  太陽才剛剛升起沒多久,朝陽王府外的來客坪上便有一架奢華的飛輦徐徐降落。

  這飛輦通體呈紫金二色,長寬都要比一般的飛輦大出許多,就連拉車的靈獸都不止一隻,而是兩隻七階的極地飛馬,清一色的毛色雪白,沒有半點雜色,顯得尊貴而又奢華。

  車身上顯眼的位置上,還用特製的塗料描繪著代表寒月皇室的冰藍色月形圖案,很顯然是出自皇家。

  仙朝對於飛輦的大小規制是有明確要求的,長度和寬度都有明確的標準,不能亂來。除了那種大型的公用飛輦,凡是私人飛輦,皆要照此標準來。:

  整個仙朝,除了仙皇以及少數幾位頂級強者之外,便只有公主的飛輦座駕能享有如此規格。

  朝陽王府門將也都是見多識廣之輩,立刻就認了出來,這是三公主靖安公主的座駕。

  他急忙迎了上去:「卑下拜迎三公主殿下。」

  「將軍不必如此客氣。」

  兩位紫府境的貼身侍女從飛輦上下來,和那門將相互見禮了一番,客客氣氣地交涉道:「門將大哥,我們公主聽聞殿下身體舊傷略有復發,特地尋來一些療傷祛毒的天材地寶,還望大哥幫忙通報一番。」

  靖安公主麾下的貼身侍女都是千挑萬選出來的精英,身上都有著女官的頭銜,隨便一個放到外面都有著極高的地位,但是在這朝陽王府門口,她們卻顯得畢恭畢敬儀態十足。

  朝陽王地位之高,由此也可見一斑。

  「不敢不敢。」門將回道,「兩位姐姐有所不知,我們殿下不久前剛剛離府,好像說是要去東乾見見老朋友。不過府中幾位公子都在,卑下可以代為通知管家和幾位公子。」

  「殿下不在?」侍女有些發愣。

  朝陽王因為身體不好需要靜養,自來很少出府,門將這回答著實出乎了她們的預料。

  她們耳邊傳來靖安公主的傳音:「紫秋,白冬,你們打探一下朝陽王為何要去東乾?」

  「兩位大哥,你們可知,朝陽王殿下為何會突然去東乾?她老人家不是身體有微恙麼?」侍女紫秋語氣甜甜地問道。

  「此事說起來也算是一樁好事。」門將說道,「你們也知道,我們殿下身體不好,舊傷難愈,誰料想前些時候接見一位東乾來的公子時,傷勢竟然被那公子治癒了一小部分。」

  門將大概將傳言說了一遍。

  「那位公子叫什麼名字?我們公主定要去拜謝他。」紫秋「激動」地說道。

  「好像叫王,對,王安業公子。對,聽說他們家裡老祖很擅長療傷,我們殿下便準備去試一試。」

  與此同時,飛輦之中。

  靖安公主原本平靜的臉色漸漸變得冰冷無比。

  王安業?此人不就是和魏青雲爭搶劍陣雙絕寶典贏了的那位麼?

  靖安魏氏被狙擊,朝陽王的傷勢被治,魏青雲的寶典被搶……這一樁樁事情,都好似都是朝著不利的局面而去。

  好似有一張無形的網,正在籠罩向她妘韶光。

  一股陰霾漸漸浮上了靖安公主的心頭。

  魏氏被狙,背後好似有北域王府的影子。而說起北域王府,自然繞不開妘夢羽那丫頭。

  莫非,是妘夢羽那小丫頭在背後向她出手?小小丫頭片子,年紀不大,野心倒是不小。

  不,不對!

  靖安公主眼神一凜,心裡忽然咯噔了一下。

  若真是妘夢羽那丫頭出手,這齣手出得未免也太明顯了,像是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插手其中了似的。她若真想對付自己,反而不會如此行事。

  而且,就那丫頭的年紀,就算想爭仙經,時間上也多半趕不上。她現在就跟自己對上,對她能有什麼好處?無論怎麼想,她都沒有這麼做的理由。

  難道,是旁人故意將她推出來,想讓她當替罪羔羊?

  這幕後黑手,究竟是老大,還是老二?

  還是乾脆就是兩人暗中聯手?

  看來這件事還得派人好好查一查。此事若不能查個水落石出,她靖安公主妘韶光將寢食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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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0-5 00:37:51 |只看該作者
第539章 貪心!我全都要

  仙宮。

  【鳴凰軒】。

  仙宮在仙朝有著崇高的地位,但仙宮中弟子眾多,平日裡自然也少不了客來客往,自然會打造設置一些貴人客居之所。

  鳴凰軒,便是仙宮裡專門用來招待女貴賓的雅築。

  鳴凰軒後山,有一片罕見的火系梧桐靈木,粗壯的樹身魁偉崢嶸,火紅的梧桐葉迎風招搖,散發著宛如烈火般灼熱的氣息。

  這些梧桐靈木皆是仙宮所種植,其中最厲害的一株已經達到了十階巔峰。

  成片的梧桐靈木林中,還棲息著數頭火系靈凰,其中最厲害的那頭雖然才九階,血脈卻非常純粹,擁有晉升十一階,甚至十二階的潛力。

  即便在福地眾多的仙宮之中,鳴凰軒也可算是一處天下罕見的寶地,在此修行不僅進展神速,還可陶冶心境……

  可就在這片寶地中,此刻卻炊火裊裊,直衝雲霄,連空氣中都瀰漫著一股甘甜的烤肉味道。

  「火梧前輩。」王璃慈神情緊繃,滿臉肅然,「火力有些不足了,為了不讓這難得的十一階魷魚須火候不足,勞煩您再折兩千斤十階枯枝給我。」

  兩千斤?

  被稱之為「火梧前輩」的乃是一位有著赤紅虯髯須的粗壯老者,一身的火焰氣息濃烈而強盛。

  聞言,他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慈丫頭,你這才在鳴凰軒住了不足兩個月,前前後後就要去了數萬斤火梧枯枝,老夫這些年攢下的火梧枯枝庫存都被你掏空了。」

  十分顯然,這火梧前輩就是火梧桐樹林中的那位大佬,十階巔峰的火梧桐靈樹。在仙宮內,大家都尊稱他為「火梧真人」。



  「火梧前輩您這話就不厚道了。這些日子以來,從火鍋到鐵板燒烹飪的美食,您可沒少吃……不就是讓您提供一些沒用的枯枝敗葉麼?」王璃慈氣鼓鼓地看了一眼,隨即嘆了口氣,「行行行,這一次的寒玉板烤魷魚須火候不足,大家可別怨我廚藝不精。」

  好幾個月過去,王璃慈的臉蛋似乎又圓潤了些,氣色也愈發的好,顯然這仙宮內伙食極好。

  「這怎麼行?」

  火梧真人剛要鬆一口氣,旁邊一個十幾歲模樣,紅衣赤發少女就不幹了。

  她吞咽著口水,拉著火梧真人的胳膊就是一通猛搖:「璃慈姐姐說了,優質的食材就應該用優質的靈木料來烹飪,烤壞了味道就不美了。火梧爺爺,不如您化為原形去搖一搖,多搖點枯枝敗葉下來。」

  搖一搖?

  火梧真人哭笑不得。

  他被搖得一陣頭暈,卻又熬不過被他視作孫女般對待的離火靈凰的撒嬌,只得扣扣索索地老手一揮,丟出來一大堆火梧靈木。

  「枯枝敗葉沒有了,這些都是老夫平常修枝修下來的上好木料,慈丫頭你省著點用……」

  這一堆火梧靈木料明顯品質上乘,根根都如水桶般粗細,赤紅的樹皮上還流淌著了一層薄薄的火焰狀能量。

  這種級別的火梧靈木料極為罕見,可不是那些枯枝敗葉可比。

  它們不僅可以用來煉製火系法寶,或是製造高檔的火系家具,火系修煉室等等,甚至可以將其悶燒成火梧靈木炭,一小塊炭就能經久不滅,是煉丹師、煉器師、以及靈廚師的最愛。

  其市場價格更是頗為昂貴,往往有錢也不好買。

  「咕嘟!」

  王璃慈暗暗地吞了下口水,她不動聲色地在火梧桐靈木上一抹,那堆靈木料瞬間消失在她掌心中。

  隨後她又暗中掏出了一些枯枝敗葉,飛速塞進了火堆中。

  隨著篝火逐漸旺盛,寒玉板上的魷魚鬚髮出了陣陣滋滋滋的響聲。

  她立刻拿出了珍藏的瓶瓶罐罐,將各種珍藏的香料和自研醬料嫻熟地撒在了魷魚須上,然後一邊用大鏟子翻炒,一邊精神抖擻地吆喝道:「來來來,上好的玉板碳烤魷魚須馬上出爐。」

  霸道的香味撲鼻而來,所有人的注意力一下子都被吸引了過去。

  一旁的仙宮俊傑章懷秉,同樣被美味吸引,不自覺地聳動著鼻翼,嘴裡口水分泌,甚至都忘記強調「這可不是什麼魷魚須,而是十一階的深海霸主,巨型章魚王的腕足須」了。

  正所謂久病成良醫,吃貨是大廚。

  近兩百年的吃貨生涯磨礪下,王璃慈早已經成為了一位嚴苛的美食家,廚藝也日趨老練,烹飪各種食材不在話下。

  「美味出爐,大家分一分。」

  王璃慈將魷魚須分成了六大盆,王瓔璇,藍宛兒,赤發少女火靈凰,火梧真人,以及章懷秉人人都有份。

  十一階的巨型章魚王腕足極為粗壯,為了方便烹飪,王璃慈特意將其分割成了一塊塊的,每一塊卻依舊有拳頭那麼大,分量十足,看上去極有滿足感。

  章魚腕足鮮嫩多汁,一口咬下去,汁水便在口腔中炸裂開來,與秘制醬料融為一體後,給予了舌尖味蕾無與倫比的美味刺激。

  「好吃!」

  無論是人、樹、還是凰,都是吃得眼眸發亮,連舌頭都快吞下去了。

  一大盆吃下肚後,眾人都是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

  「懷秉師兄。」王璃慈舔著嘴唇上的醬料殘汁,眼巴巴地瞅著章懷秉,「我相信你還是有魷魚須的吧?」

  「沒了沒了,最後一節都給你拿去烤了。」章懷秉捂著儲物戒連連搖頭,竟有些畏懼地向後倒退幾步。

  師尊他老人家與人組隊,好不容易才斬殺了一頭十一階深海巨章王,分了他一千多斤腕足。

  這才不過區區兩個月,就被王璃慈連贏帶哄地掏了個精光。不過話又說回來,這位璃慈仙子的廚藝可真好。

  「這樣啊,那章懷秉你愛幹嘛幹嘛去吧。」王璃慈瞬間變臉,不耐煩地驅逐道,「我們這鳴凰軒住的都是女子,你一個男子成天廝混在這裡影響不太好。」

  章懷秉的臉都僵硬了。

  璃慈仙子你要不要這樣現實?

  他儲物戒中尚有珍稀食材的時候,張口閉口都是「懷秉師兄」,語氣也是說不出的和善溫柔。

  可食材剛一被掏空,就立刻棄之如敝屐,如此被嫌棄的感覺可真不好受。

  「我師尊那裡應該還有一些。」章懷秉急忙說道,「我可以去再要一點。」

  「懷秉師兄,那就真的太感謝您了。」王璃慈眨巴了一下眼睛,表情一下子又變得溫柔可親了起來,「其他優秀的食材也可以多要一些,我的烹飪手藝不錯的。」

  「是是是,璃慈仙子說得對。」章懷秉連聲應是,隨後便馬不停蹄地跑去找師尊要食材了。

  章懷秉剛一走。

  鳴凰軒上空之中,幾乎是同時出現了兩道身影。

  這兩人一胖一瘦,一高一矮,氣質迥異,步調卻格外地統一,甚至就連說的話都大同小異,皆是聲音朗朗道:「乖徒兒,看看為師給你帶來了什麼?」

  話音一落。

  來人互相大眼瞪著小眼,隨後各自氣勢洶洶道:「老傢伙,你在叫誰徒兒呢?」

  這兩人不是旁人,正是歸真聖地的歸一真君,以及吞天聖地的元元真君。

  這兩位真君都看上了王璃慈,爭先恐後的要收他當徒兒,又誰也不服誰,這一爭就爭了好兩個月,也漸漸地摸清楚了王璃慈的喜好。

  既然未來的愛徒對於「吃」有著無比強烈的執念,那做師尊的當然要滿足她的喜好。

  何況饕餮血脈嘛,不吃哪來的力氣修煉?

  「哼!」

  歸一真君對元元真君不滿的冷哼一聲,隨即率先從空中降落到王璃慈面前,露出了和善可親的笑容道:「璃慈啊,為師剛跑了一趟北凍洋,宰殺了一頭為禍一方的九階玄冰狂熊。此熊重逾百噸,夠你吃好些天了。」

  結果他的話才剛說完,元元真君便也落了下來,同樣笑容可掬道:「什麼玄冰狂熊,也就是兩對熊掌尚可堪食用。為師這一次可是跑了西颶洋,獵殺了一頭九階的紫電龍血鰻。此血鰻氣血充沛,滋味細膩香甜,更兼有養顏美容之效……」

  兩人你一言我一句的,爭相討好著王璃慈,同時不動聲色地較著勁,氣氛火花四射。

  「這個……兩位前輩真君,十一階的食材有那麼難打麼?」王璃慈這些天吃十一階食材吃多了,難免由奢入儉難,不由詫異問道。

  「呃這……」歸一真君和元元真君都是露出了為難而無奈的神情,異口同聲道,「那是真不好弄。十一階的靈獸都是大佬級別,實力強橫不提,還個個都有一大堆手下。尤其是仙朝勢力範圍內,現存的十一階靈獸都是拜服在仙朝麾下,成為附庸聖地之一,不好下手啊。」

  「至於外海那些十一階,同樣是極不好對付,除非對方惹到了仙朝,否則咱們也不好隨意聯手去討伐。」

  「唉~」王璃慈無奈地搖頭,「文明世界就是這麼麻煩,打個獵都受到巨大限制。以後這日子可不好過咯。」

  仙朝的養殖業雖然尚算發達,但哪怕是那些高端的養殖場,養殖到七階也就到頂了,再往上就太難養了,時間成本和經濟成本都令人吃不消。

  「倒也不是沒有辦法。以後若是和魔朝打仗,為師可以找道友聯手,專挑對方附庸聖地的大佬們下黑手……」為了討好「徒弟」,歸一真君竟然準備將目標放到仙魔戰場上。



  「最近赤月魔朝與我仙朝都在互相克制,短時間內怕是不會有劇烈的衝突。與其寄希望於仙魔之爭,不如多找幾個道友去闖一闖異域,保不齊還能弄到些值錢的天材地寶。」元元真君卻提出了另外的想法。

  結果他的話音才剛落下,天空中便驀然響起了一聲威嚴的厲喝聲。

  「混帳!」

  眾人臉色一變,就見一道飄渺的虛影在他們面前迅速凝聚成型,白衣如雪,仙威赫赫。

  赫然是仙尊的那道分身虛影。

  他面色威嚴地盯著歸一真君和元元真君,聲音嚴厲:「異域是那麼好闖的麼?你們都是人族的庭柱,擅闖異域一旦隕落,可是全人族的損失。如今和域外妖魔的戰爭愈發激烈,真要想找死的話還不如去域外戰場找個同等級妖魔墊背。」

  「見過仙尊。」

  兩位真君脖子一縮,頓即噤若寒蟬了起來。

  他們雖然都是仙宮麾下的聖地之主,卻沒有玉靈真君那般的勇氣和底氣敢和仙尊開懟。

  「見過仙尊。」

  火梧真人和火靈凰也是忙不迭地拉著王璃慈、王瓔璇還有藍宛兒行禮。

  「不必多禮。」

  仙尊虛影擺了擺手,看向王璃慈和王瓔璇的眼神卻是十分溫和:「你們兩個丫頭的事情,本仙尊已經知曉。如今咱們人族在域外戰場上抵禦外敵愈發艱難,能見得你們年輕一代的崛起,本尊甚感欣慰。」

  「仙尊大人,您有吃的麼?」王璃慈打蛇隨棍上地眼巴巴問道。

  「呃……」

  面的突如其來的討食,仙尊也是有些猝不及防。

  他尷尬地琢磨了一下,隨手一揮,兩大塊十一階的龍腿肉凌空浮現飄到了她們面前:「這是許久之前在異域探險時所獲,你們兩個留著慢慢吃。」

  他老人家出手還是頗為大方的,每一塊龍腿肉都重逾萬斤。

  「拜謝仙尊。」

  王璃慈和王瓔璇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

  這可是大補食材,能補充大量的氣血,十分有助於修行。

  仙尊急忙轉移話題:「璃慈啊,你是準備拜在元元真君門下呢,還是拜在歸一真君門下?」

  「可是我已經有師尊了啊。」王璃慈飛速地收起了龍腿肉,雙眼無辜地說道,「我的師尊是凌雲聖地一脈的雲陽上人。」

  「這個無妨。」仙尊和藹地說道,「凌雲聖地也算是仙宮分支,以雲陽的實力和水準,現在已教不了你什麼了,額外再拜一個厲害的師尊很有必要,也不違規,你只需以後莫要辜負雲陽的期望就行。」



  王璃慈和王瓔璇的身份,仙宮自然已經調查的清清楚楚,家族清白,根正苗紅,祖宗數十代都能追溯得一清二楚,基本排除是魔朝奸細的可能性。

  「我覺得兩位真君人都很好,我能同時拜他們兩個為師麼?」王璃慈心中小算盤打得劈啪響。

  師尊可以提供食物,如果有兩個凌虛境師尊,豈不是能提供更多食物?

  「……」

  仙尊一陣語塞。

  這皮丫頭還真敢想啊~你咋不更大膽一些,直接提出要拜本尊為師呢?

  不過就算她提,以如今仙尊的情況,也不會輕易收徒的,畢竟璃慈和瓔璇資質雖高,距離真仙之姿卻還差了一籌。

  這一籌,如同天塹,就算花費巨大的代價也不一定能邁過去。

  當然,這也是因為仙尊已經有了屬意的繼承人。那一位的資質非常好,能與魔朝這一屆的小魔尊媲美。

  有了如此優秀且超過往屆的選擇,璃慈和瓔璇的資質雖然也還馬馬虎虎,卻並不在絕對優選之內。

  以她們如今的血脈,若無突破的話即便繼承了仙經,沒有海量的資源支持也很難突破至真仙。若是中間出了什麼意外,損傷了壽元或者折損了根基,甚至有可能會突破不了真仙境。

  「這樣吧,你就先在鳴凰軒中住下。」仙尊思量道,「由元元真君和歸一真君輪番教導你,等你熟悉之後,再決定選擇哪一脈。」

  「我們沒有意見。」元元真君和歸一真君互相對望了一眼,均是看到了對方眼中熊熊燃燒的戰意。

  璃慈非但血脈覺醒程度高,還是極為罕見的吞噬類天賦,太適合他們的寶典了。

  仙尊處理完王璃慈之事後,目光便轉到了王瓔璇身上:「瓔璇丫頭,本尊查看過你的履歷,你同樣是一位非常有潛力的孩子。按理說,以你的資質,找一脈聖地拜入並不難。但是咱們仙宮之中,恰巧有一部特殊的寶典迄今無人繼承,而本尊觀你的心性稟賦,似乎與那部寶典頗為契合,你可願意去嘗試一番?」

  王瓔璇雙眸一亮,立刻嗖的站了起來:「我王瓔璇最不怕的就是挑戰了,還請仙尊帶路。」

  「好好好。」

  仙尊虛影手一揮,便將王瓔璇卷了起來,當空向遠處飛去,原地只留下一句話。

  「元元真君,歸一真君,照顧好璃慈丫頭,此乃人族未來之庭柱。」

  「是,仙尊。」

  元元真君和歸一真君齊齊應了一聲,隨後,眼神更加熾熱地看向了王璃慈。

  而王璃慈也在暗中琢磨,到底有什麼好辦法,能把兩個師尊都收下呢?

  ……

  就在王璃慈和瓔璇她們,成功混入仙宮,並開始嶄露頭角的同時。

  颶風洋上空。

  千萬年不變的罡風呼嘯著卷過長空,激盪的能量碰撞出無數流光,好似星光攢動。

  幾艘藍色的雲鰩飛舟正快速穿行其中,巨大的鰩翼上下起伏,宛如一隻只深海中巡迴的鰩魚一般,看似悠然緩慢,實則如迅雷一般。

  雲鰩飛舟內,一個身穿黑衣的老者正負手站在窗前,低頭俯瞰著腳下的茫茫雲海。

  他的外表也就普通人類年過五旬的樣子,寬厚的肩膀卻不知為何已經有些微駝,低垂著的眼底神色深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裴老,您先休息一下吧。馬上就要到東乾國了,咱們到時候還得跟王氏那邊的人交接。」

  這時候,一個身穿煉器師長袍的中年人從旁邊的餐廳里走了過來,低聲勸了一句。

  「懷瑾,是我連累你了。」被稱為「裴老」的老者聞聲轉過頭來,看著中年人嘆了口氣,「若不是我堅持己見,得罪了劉掌令,你也不會跟我一起被發配到東乾國。」

  「裴老,您說這話就見外了。我這一身本事有一多半都是您教的,您就是我的老師,您去哪我去哪,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中年煉器師笑了笑,「何況,咱們這一次可是來支援新型戰甲的研發和煉製的,肯定能學到不少東西。就算東乾國落後了一點,生活條件差一點,熬個十幾二十年也就過去了。」

  中年人名叫「向懷瑾」,乃是玄甲司的一名煉器師。

  他自加入玄甲司起就一直跟在裴老身邊,對於裴老的性格自是再清楚不過。

  裴老天賦高,能力強,若論煉器技術,他在整個玄甲司里都是排得上號的,可惜性子又擰又軸,動不動就頂撞上司,平日裡沒少因為這個被上司穿小鞋。

  這一次也是,在內部會議上說話太直,得罪了主管煉器師工作分配的劉掌令,直接就被「發配」到了東乾國。

  自己作為裴老手下的煉器師,自然也在被「發配」之列。

  「東乾國畢竟只是個邊僻小國,哪裡有留在仙都機會多?過個十幾年再回去,原本那些跟你同級的人指不定都升上去了。」裴老嘆了口氣,仍是鬱結難解。

  他倒是不後悔頂撞劉掌令,在原則性的問題上他絕不會讓步,只是連累他人,也終究非他所願。

  氣氛一時間有些壓抑。

  而與此同時,餐廳另一頭的角落裡,一對頭髮花白的老夫妻也正在聊起東乾國的事情。

  夫妻倆中的那位老者面相沉穩,氣質平和,女的那位卻生了一雙凌厲的鳳眸,即便已經收斂了氣勢,身上依舊帶了股若隱若現的軍武之氣。

  這夫妻倆,自然便是朝陽王和姚元剛夫婦倆了。

  這一趟東乾之行雖然受王安業之邀,但是兩人並不欲大肆宣揚,便乾脆換了便裝,低調出行。便是這艘雲鰩飛舟上的姚氏管事,也不知道兩人的真實身份。

  兩人的身份太高太高了,無論是走到哪裡,都會受到熱情招待。

  如此狀況下,無論是聽到的看到的,都極有可能是人為操控的場景。

  久而久之,兩人寧願宅在王府里哪都不去。

  而東乾認識他們的人太少了,難得有機會可以假扮一下「平民」,通過另外一個視角去領略一下東乾,倒也不失為一種別樣的樂趣。

  此舉,若是叫王守哲知曉了,多半又會嘴角直抽。這群大佬不知道都有啥毛病,都愛干一些微服私訪的勾當。

  都快成傳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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