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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雷恩那 -【願嫁玄郎(郎有喜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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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26 00:09:17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橫琴為彈鳳凰音

杜擊玉在自家宅第被劫,自然震驚了整個「刀家五虎門」。

因對方的留書直接扯到司徒馭,刀恩海在當夜私下尋過司徒馭后,堅決單槍匹馬前去湘江鹿石磯,一是因已從司徒馭口中得知綁定擊玉之人的身分,二是怕動員太多人,情勢會不好掌控。對方要以人換人,那就以人換人。只要擊玉平安無事,司徒馭與那小姑娘的恩怨,他絲毫不想理會。

伏在他身上大哭一陣后,杜擊玉的心緒平緩了不少,再加上自昨日被擄后,雖被點住穴道在竹榻上躺了一夜,她卻無法安心休息,待哭聲漸微,轉成輕輕抽噎,爾後整個靜下,刀恩海拂開掩住她秀頰的髮絲,才發覺她竟已睡去,鼻息長而緩,鼻尖紅紅的,眼角尚有濕氣。

他不忍喚醒她,等著船隻循着原來水路回到鹿石磯。刀家老三、老五已領着幾個好手前來,江邊甚至備妥十餘艘篷船,準備沿江搜尋他的蹤跡。

「大哥和老四定陸路,一個時辰前已繞到上游準備包抄。」刀家老三牽來一匹馬給他,瞅了眼被他單臂撐抱、猶自熟睡的杜擊玉,不禁淡笑。「我想,可以讓人前去知會,要大哥和四弟撤回了。」

刀恩海點點頭,微乎其微地揚唇。

返回「刀家五虎門」的途中,杜擊玉曾醒來一次,當她發現自個兒仍被丈夫圈圍在懷中,安全的氣味如此濃厚,她長睫眨了眨,依然抵擋不住疲倦,再一次抱住他的腰睡去。

此時,月上樹梢,屋外傳來陣陣蟲鳴,風輕拂紗簾。

她在半個時辰前醒在與他的那床鴛鴦紅榻上。

他不在身旁,她想下榻去尋,伺候她的兩名丫鬟小翠和甜袖見她醒來,喜上天似地直衝着她笑,吱吱喳喳地繞在她身旁問個沒完。

丫鬟們忙幫她備了一大桶熱水,當她廢人似的,竟七手八腳準備扒她衣衫、替她凈洗,這才被她趕到門外去。

沐浴過,精神好上不少,思緒也清明許多,丫鬟送來香氣四溢的晚膳,她吃了幾口,又勉強喝掉一碗鮮魚湯。按理,她該要感到飢腸轆轆才對,卻有些食不下咽,歸咎原因,她心裏清楚,是怕他又要晚歸。

兩人之間還橫著好多事沒講清,他的真情厚意,她明明感受得到,她不允許他再退縮。

遣退兩名丫鬟,她立在臨窗的長幾前,素手撥過擱在長几上的「夢澤琴」,隨意幾音,不成曲調,卻有情深。

「小翠和甜袖說,你晚膳吃得很少。這樣不好。」

低沉且熟悉的嗓音緩漾,杜擊玉隨即回眸,縈繞心思的男人便靜立在一屋燭光哼o

「你不在,我吃不下。」她坦率地道,眸光幽幽,下意識輕咬唇瓣。「我以為你又要好晚才回房……又或者不回房了。」

刀恩海深而沉靜地注視着她,一會兒才道:「潛入刀家把你劫定的那個姑娘來頭不小,我和大哥一直待在議事廳里,商議該如何處理此事,然後又到後院井邊沖了涼,所以……」他發微濕,外衫已換下,僅著中衣,胸前微敞。

「都不怕着涼嗎?」杜擊玉忍不住念了一句,趕緊取來架上的凈布,拉着他的巨掌來到榻邊。「坐下。」

「擊玉,我——」

「你下坐下,我怎麼幫你擦頭髮?」小手推他的寬肩。

刀恩海聽話地矮下身,端坐在榻上,五官一貫地嚴肅。當那塊凈布蓋在他頭頂上,力道適中地輕揉擦拭時,他擱在膝上的單掌強忍着什麼似地緊握成拳。

「擊玉……」略啞的喚聲在凈布底下響起。

「嗯?」她細心地揉擦著,順道輕按着他綳得有些兒緊的頭皮。

「你……你有沒有哪裏覺得不舒服?」雖然她並無絲毫外傷,回府後也請大夫把過脈,亦說脈象穩定,但她畢竟周身穴位被封,再加上身子原就不好,他仍是擔憂。

杜擊玉搖了搖頭,意識到他目光被凈布遮掩了,忙又啟唇道:「我很好。真的。」忽地憶及一事,她小手略頓。「恩海,我感覺得出,那位小姑娘其實沒有惡意的。」

他拉下她手中的布,雙目微瞇。

杜擊玉緊接着道:「她雖然把我帶走了,關在那間竹塢里,但她說,她僅是想拿我換一個人。她事先告訴了我,她會命人將浮橋燒掉,要我別怕,因在燒橋之前,她的人會將浮橋與竹塢相接的材板抽掉,不會延燒到竹塢這邊的。她還說……你一定會來帶走我。」

那兩道清澄的眸光讓刀恩海心中一盪,咬了咬牙,暗暗穩住心緒。

「那小姑娘要的是司徒馭,她把腦筋動到你身上,不管有無惡意,刀家都不會輕允的。」他更不會。這筆帳往後自然得好好算清。

聞言,杜擊玉一怔。「那姑娘……原來是要拿我換司徒先生?他們倆之間是否出了什麼誤會?司徒先生落在她手上了嗎?」

「那是那傢伙自作自受,怨不得誰。」他悶悶道。

「那傢伙?」她眨眨眸子。「恩海,你和司徒先生原是相熟的朋友嗎?我還道是昨日他送琴過來,你才與他首次打過照面。你們認識許久了嗎?」

「我和他不熟。」聲音更鬱悶了。

杜擊玉又問:「鬧騰出這些事來,莫不是他欺負了人家姑娘?」

「我不知道。」他臉色臭臭的,目光撇向一邊,語氣硬邦邦。「你何必這麼關心他?」

柔荑捧住他的臉,扳正。「因為他是一個朋友,更是同你相熟之人。」她菱唇一牽,染了蜜般。「恩海,我喜歡你吃醋的樣子,那表示你在意我,那麼、那麼地在意我。知道你在意我,我的心這麼、這麼的歡喜,你還能有什麼法子,讓我別來靠近你呢?」

剛毅臉龐在她柔軟掌心下散出熱氣,他欲言又止,內心兀自掙扎,卻怎麼也無法再如昨日在石園中那般,堅定地推開她。

「我……」他咽咽唾沫,喉結蠕動,像費儘力氣般才擠出聲音。「我不能害你。」

「你只是想『撲倒』我,不是害我。」老天,原來她也能自然地說出那個充斥着野性意味的詞兒。都是他啦,讓她的小腦袋瓜自昨兒個起就一直浮現這兩個字。

「那是害你,你身子已經夠不好了。」

這個腦袋裏裝石頭的男人!杜擊玉麗眸一瞇,小手把他的峻頰「巴」得更緊,鼻尖幾要碰觸到他的挺鼻。

「刀恩海,我喜愛你,但是你……你實在頑固得教人生氣!」

她豁出去了!昨兒個就該把話說清楚、講明白了,再不狠狠敲碎他那些自以為是的想法,她真要被他惱得又一次病發,就算有「續命還魂丹」,她也別想有痊癒的一日。

磨磨細潔的貝齒,她柔軟氣息再次烘暖他的臉。

「我身子一日較一日好,沒有你說的那麼不中用。之前之所以複發……你說得對,那就是你的錯!你、你你……誰教你惹我生氣,說那些好可惡的話!我嫁你,是心甘情願,誰同情你了?你是為了成全娘的願望,逼不得已才來向我提親,可我偏偏就是喜愛你,難道應允了你的求親,這也錯了嗎?你為何不信?」

「我信!擊玉,我信的!」他眉間的郁色混入焦急,一瞬也不瞬地凝着她。「你說了你喜愛我,不是同情我,那時我便相信了。只是……我很笨,不會說好聽話,不知道該怎麼讓你開心……」

「你是笨。」她罵了一句,眸中輕泛淚光。「你以為離我遠遠的就害不了我嗎?你越不理睬我,我心裏越難受,心裏不舒服,我遲早又要舊病複發的,你曉不曉得?這跟把我『撲倒』一點關係也沒有,一、點、也、沒、有!」愈說愈白,她不在乎了。

「別哭……」他粗指觸上她的頰,揭掉一顆圓潤的珍珠淚。

「你只會惹我氣惱……」她吸吸鼻子。

「對不起。」

「你、你一直……一直從我的身邊走開,不理睬我,你明明在意我,卻不理我……」她可憐兮兮地指控,有些淚珠教他揭掉了,有些則落在他仰起的臉龐上,甚至滾進他唇里,讓他嘗到情愛的甜蜜苦澀。

「對不起。」

「你只會說對不起,又有什麼用?」

他張唇又要道歉,忽地頓住,跟着便低低一嘆。

「不會了,再也不走開了。」他承諾著,將她拉向自己,讓她跌坐在大腿上。

摟着那綿軟身子,堅毅的方唇吻上她的秀髮,在她耳邊吐出溫熱的字句。「擊玉,我喜愛你。從許久以前,我心裏就一直有你……上門求親,不單單是為了娘親的願望,更是我深藏在心的念想。我喜愛你,想得到你,守護你一生一世,我……我是心疼你的……」

他心疼她。

她當然知道。

旁人對她向來百依百順,他總是不許她任性而為。

她無往不利的「乞求之術」用在他身上,往往是無功而返。

他的「不心疼」她,正是他真正心疼她的方式。

他說,他喜愛她。

如此悅耳,這般動聽呵……

「你你你……嗚……」她方寸悸動,感情柔軟,那滾燙的情意急速匯聚,匯聚成難以言喻的熱烈。

「從今以後,不許你再睡躺椅了!」突地,她輕散幽香的藕臂攬緊他的頸,小嘴密密地吻住他,身子隨即傾靠過來,將他壓進床榻。

「擊……玉……唔唔唔……」刀恩海先是瞠大黑瞳,可沒幾下,眼皮便被馨香溫息給熏暖了。

唉……似有若無地低嘆,他緩緩合上雙目,在那張甜唇下微笑,單臂跟着收攏,將綿軟的嬌身壓向自己。

他被他的女人「撲倒」,他最最心疼的、一直喜愛着的可人兒,便如他深藏着的、教人血氣翻騰的夢中的夢中的夢。

而今夜,夢已成真……

幾日後。

「刀家五虎門」的石園子裏再次擺上桌椅,丫鬟殷勤地煮起茶湯,備來幾色佐茶的糕點,靜靜在一旁伺候着。

杜擊玉面前橫琴一張,在春光漸濃的午後為婆婆彈奏了近來自譜成曲的「迷神引」,此引共有八重,飄渺若仙,曲風殷麗,似百花齊放,連風也給拂得酥軟,一重更勝一重。

彈至酣暢淋漓,她十指按停七弦,與婆婆相視而笑之際,刀家的老管事忽地領着一名小少年前來。

「二少夫人,這位是東城門『精磬古玩』的人,說是有件東西非得親手交給您不可。」老管事示意那人上前。

小少年乍見杜擊玉,不禁怔了怔,自然又是教她「嚇人」的容貌給震懾住了,一時間竟說不出話。

杜擊玉不以為意,軟軟一笑,略感稀奇地問:「你不是有東西要給我嗎?」

一直到杜擊玉連問了五遍,小少年才陡地回過神來。

年輕的臉脹得通紅,似要滴出血來,嘴掀了好幾回,終是擠出聲音。「呃……有、有有……有一張領收字據,掌柜的說……說、說……說得親自交到您手上,因為……因為那個頭髮好長、生得好俊的客倌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把字據交到『刀家五虎門』的二少夫人手裏。」

「頭髮好長、生得好俊的客倌?」

「是、是!」小少年點頭如搗蒜,要博得美人歡心似的,說得更詳細。「那客倌穿着一襲青袍,額上有美人尖兒,掌柜的稱呼他司徒先生。前些時候,他他……他與刀二爺一同上咱們古玩店,刀二爺相中了一件玩意兒,當場付款結清,因那數目不算小,按理咱們店家得開張字據以作證明,但刀二爺沒提,咱們家掌柜忙着招呼他們,一時間也忘了。隔了兩天,那位司徒先生獨自一個上門來,跟掌柜的仔細吩咐過,要他將這字據送至『刀家五虎門』,還得直接交給您才成。」他從懷裏掏出一隻信封,遞了過來。

杜擊玉一聽跟自家相公有關,自是好奇不已。

她接過信封,抽出裏邊一張紙,一瞧,眸光如泓,菱唇輕輕笑了,美至了極處,把初見面的無辜小少年又給「嚇」傻啦!

又過幾日,供養在門邊的桃枝綻開,湘陰整個兒浸淫在粉桃香氣里,春光更濃了。

「刀家五虎門」的大門前停下馬車,布帘子一撩,隨着主子上「觀音寺」的兩名丫鬟分別扶著自家的老夫人和二少夫人跨出。

「甜袖,我自個兒來便成,你幫小翠扶老夫人下來。」杜擊王先是「咚」地跳下,她一手抱着一隻小花貓,一手則忙着推正擺在底下的踏腳凳。

刀母在丫鬟的攙扶下,優雅地跨下馬車,二主二仆一同步入門內。

「擊玉,待會兒得空,過來陪娘喝午茶。」

「娘不累嗎?」

「不累。咱想聽你彈琴。」

「好。」杜擊玉溫順地笑開,撫著懷裏那團毛茸茸的小球。「我先幫小貓清洗乾淨,再喂牠喝些東西,一會兒就過去。」小貓是她在「觀音寺」那兒撿到的,有些瘦小,但好可愛。

讓兩名丫鬟送刀母回房,杜擊玉蓮足輕盈,抱着小貓走回自個兒的院落。

剛步進月形門,耳邊聽見奇異聲音,是錯落的、一音又一音、未能連續成調的琴聲。

她咬咬軟唇,一絲笑意仍流泄而出。她步伐放得更輕,幾乎稱得上是躡手躡腳,如偷兒般挨到了廊道上,又偷偷摸摸地溜進門裏。

若在尋常時候,刀恩海耳力絕佳,定是立時便能察覺房中已多出一人,無奈他現下正陷入「非常時候」,全部心神皆放在面前的「夢澤琴」上,被那七根安順地橫在那兒的古弦搞得頭暈目眩、大汗淋漓。

他粗指往弦上一撥,按那手法,該要泄出一串清音才是,可不知是他力道不對,抑或姿態不好,那一撥,七音皆斷。

淙、淙——淙、淙、淙——淙、淙——

有長有短,忽長忽短,還斷得好不平均。

他寬肩僵硬,磨牙的聲音傳出,悄立在他身後的杜擊玉聽見他把指關節握得「嗶剝」亂響。

以為他會放棄了,沒想到他堅持得很,甩甩五指、深吸了口氣,他寧神,又往古琴上當中一劃。

咚咚咚咚咚咚咚……

這會兒確實是一串連響,可音不對,竟若鼓聲。

「該死的!到底哪裏出錯了?」他一怒,五指再下,琴弦「錚」地厲響,他指上已被劃開一道小口。

詛咒尚不及吐出,身後的人兒已發出驚呼。

他回首,怔怔地瞅著妻子疾步走來。

「受傷了?我瞧瞧。」杜擊玉將懷裏小貓往長几上一擺,忙拉起他的單掌,見他食指指腹滲出血珠,心一疼,湊唇含住了那道小傷。

見她探出粉嫩小舌,溫濕感覺讓刀恩海腹部一緊,熟悉的熱氣在體內翻滾。

「擊玉……」他訥訥喚著,垂目瞧着她的白額。

「過來。」她拉着他,帶着他走回榻邊。「坐這兒。」

他被擺佈得很習慣了,毫無異議地在她指定的所在坐下。

杜擊玉從鳥木櫃里取出一小盒金創葯,用指尖挑了一點,再次拉來他的掌,小心翼翼地敷在那道新傷上,血立即便止住了。

她沒放開他的粗掌,反倒輕輕握著、輕輕地把玩,然後輕移俏臀,直接且大方地坐在他左大腿上,直勾勾望入他的炯目。

「你偷偷學琴嗎?」美臉兒有笑,笑得俏麗可人。

刀恩海臉皮燥熱,喉結有些不知所措地蠕了蠕。「我我……唔……沒、沒有……」

「說謊。」她柳眉微挑,懲罰性地咬了他略方的下唇一下,倏又放開,見他臉龐不由自主地傾靠過來,像是渴望她繼續咬着別放,她不禁笑了出來。

「我要聽實話。」柔荑忙分別扯住他的大耳,不讓他貼近。

刀恩海雙目一瞇,盯着妻子的柔唇瞧了會兒,又移向那雙慧黠的眼睛,磨磨牙,氣息越來越濃,目中的輝芒清楚地流露出欲-望。

杜擊玉被他瞧得霜頰燒燙,心底好氣也好笑。想來,要對付他的頑強,總是要主動一些、率性一些,拐彎抹角總是碰壁。

下意識揉弄着他厚實的耳垂,她狀若無意地道:「唔……對了,我好像一直沒同你道謝,你送我的『夢澤琴』,我很是喜愛啊!」

男人的表情彷彿一口氣吞了七、八顆蛋,瞠目圓瞪,聲音全給梗在喉頭。

「你別又說那張琴不是你買的。」

「我我……那張琴……」

「喵喵……喵……」長几上的小貓突然發出叫聲,神情好無辜。

「咦?你拾回來的?牠莫不是又被許多隻大貓圍着欺負了?」

「刀恩海,你別想轉移話題。」杜擊玉忍住笑,從袖底取出幾日前才收到的一張字據,攤在他面前。

「這是人家『精磬古玩』專程送來的豐據。」

見自個兒的姓名和結清款額明明白白地寫在上頭,辯無可辯,他不自在地抿抿唇,磨磨牙,跟着頭一甩。

「是。琴是我買的。你、你……你喜歡就好,道什麼謝?」

擊玉真不知該掐他一把,還是用力撲過去吻住他好?最後,她決定湊近小臉再咬他唇瓣一下。

「你買琴給我,卻要司徒先生送來?幹什麼這麼大費周章?你心裏喜愛我,買古琴送我,難道我會不歡喜嗎?」

他撇撇嘴,低聲一吐。「那時,我怕太靠近你,會動不動就想撲倒你。我想你快活些,你那陣子總悶悶不樂,所以才讓司徒送琴過來。」沒料到那傢伙私下帶着自個兒的紫木琴過來,不僅送琴,還同他的小妻子玩起雙琴聯奏。

不想不酸,越思越覺胸中鬱悶,暗暗惡毒地冀望,帶走那傢伙的小姑娘最好多教他吃些苦頭,好生折磨他一番。

聽到「撲倒」二字,杜擊玉身子一熱,頸耳都悄悄羞紅了。

他們夫妻倆,近來常玩「撲倒」的「遊戲」,有時他撲她,有時她撲他,有時,也分不清誰先撲倒誰……

喔……老天,她怎麼越想越遠了!

她可愛地嘆氣,連忙寧定心思。

「那一陣子不快活,還不都是你給害的?你還好意思說?」

刀恩海單臂摟住她的腰身,被她扯著耳朵的臉仍往前傾,寬額抵着她的。

「對不起……」

「不准你再道歉了。」小手改而捧住他的峻頰,柔撫著,她輕聲問:「所以……是司徒教你彈琴?」

他苦笑。「我只有單臂,五指無法成曲,司徒教了我一些琴理和手姿,但好難……」

她軟軟笑出,安慰着他的苦勞一般,嫩軟掌心撫呀撫的。「你向他學了許久時候了嗎?」

他在她的撫慰下,不由自主地合上眼皮。「與你成親不久后才開始的。白日忙,沒能過去,總要利用晚上時候。」

聞言,她眉兒又挑,有些恍然大悟。

她忽地抬起小臉,拉開一小段距離瞅着他,屏著氣問:「所以……你先前晚歸,都是因為跑去學琴了?」

「嗯。」

他隨意地應了聲,但杜擊五卻發現他黝膚髮燙,暗紅暗紅的,真的好燙呵!

關於他無數夜的晚歸,她一直不曾問出。他的心意,她深刻體會到了,兩人既已相知相許,她便不再疑心,只是安靜地等待着,等他親口對她言出,而如今,真相大白。

學琴嗎?又送琴、又學琴……唉,她嫁的這木訥相公,原來也有這般溫柔情懷呵……

心湖裏起了一圈圈漣漪,她柔嗓略沉,像要蠱惑誰。「是為了我嗎?恩海……因為我,所以你才興起想學琴的念頭?是嗎?」

窩在長几上的小貓再次喵喵輕叫着,她以為他又想藉機轉開話題,卻見他方唇掀啟,低語:「以往,你有你九師哥陪你琴簫合奏、談論樂理,嫁來刀家后,這兒沒誰再能那般伴着你。擊玉,你嫁了我這個粗人,而我什麼都不懂,只識得武。」

略頓,他目光深邃,將她整個包容,那被她連咬了兩下的唇淺淺勾勒。「我想你一輩子開心快活,永遠不后侮嫁我。」

淚就這麼湧出來了,那雙美麗的、美麗的眼睛,在聽過他的話后,淚如珍珠串兒,喜極而泣地紛墜。

「擊玉?」

「嗚……」她撲抱住他,濕頰緊貼在他頰上,和淚嚷着:「笨恩海、傻恩海……誰說你什麼都不懂?你懂的!你聽出了我的琴,你總能聽懂我指下的聲音,那些歡喜的、悲傷的、煩憂的、快活的,你全都明白!我喜愛你,這麼、這麼的喜愛你!嫁了你,我就一輩子開心快活,永遠、永遠也不後悔,你難道不知嗎?又哪裏需要向誰學琴?」

琴聲雖可狀,琴意誰可聽?

她尋到能聽出她琴意的人,她的心上人,這情如此珍貴,她求之、得之、惜之,怎可能後悔?怎可能?

刀恩海心中大動,渾身顫慄。

「擊玉!」心窩發疼,甘之如飴地痛著。他側過臉搜尋她的唇,臉上沾滿她的溫淚,他合起的眼似也濕潤了。

「我心愛的,最最心愛的……」他抱緊她,感覺她更用力地回抱,兩顆心交相激蕩,印在一塊兒了。

「喵喵喵……」長几上,小貓咪蜷作一球,慵懶地舔舐著自個兒。

斜照進來的午後曰陽淡淡的、暖暖的,也有春的濃濃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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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26 00:09:39 |只看該作者
尾聲 又是春濃

一年後

夜風幽幽,香息浸溶,四月的春月夜不冷不燥,靜闌美好。

玄黑的高大身影剛在後院井邊沖了冷水澡,好生清洗過。他未著外衫,黑色襯衣微敞着,露出部分結實的胸肌。沾著濕氣的散發全教他撥到肩后,一張黝黑的峻臉隨着大腳的移動,在月夜中忽明忽暗。

已過了中宵,宅里寧靜,大部分的人都已睡去,他今兒個與由衡陽前來的貴客上東門道的小酒館暢飲談事,回來晚了,想必妻子也已睡下才是。

走過迴廊,步進月形門,沿着青石板小徑回到自個兒的院落。

他濃眉不禁挑了挑,因屋中的燭光仍淡淡地透出窗紙,映出妻子朦朧而纖瘦的翦影。

靜疾的幾個大步,他人已來到檐下,伸手推開兩扇門。

「啊?!」屋中的人兒似乎有些兒受到驚嚇,輕呼了聲,隨即響起一串足音。

當他跨進屋裏時,恰巧瞥見妻子奔回榻邊,匆促地將某物壓在鴛鴦枕下。

她迅速轉過身來端坐着,握成小粉拳的手擱在紫藕裙上,美臉兒白裏透紅,眸子亮品晶的,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又壞又刺激的虧心事。

「你你……你和九師哥喝完酒、聊完天啦?」杜擊玉試着要忍住笑,但柳眼梅腮的,心虛和羞赭還是泄漏出來了。

刀恩海深目微乎其微地瞇了瞇,輕應了一聲。

今日裴興武帶着成親已一年的妻子殷落霞上「刀家五虎門」作客,同行的尚有一位名喚阿大的斷臂少年。阿大是山裏的孩子,娘親早喪,與父親李哥兒在桃谷村相依為命,一年多前因毒蛇噬咬、延遲了救治,是殷落霞為他做下斷臂的處理。

如今領着阿大前來「刀家五虎門」,便為了要讓阿大拜刀恩海為師,學習那一路獨臂刀法。

「對啦,我今兒個見過阿大那孩子了,很喜愛他呀!」頰邊紅暈如花,杜擊玉抿唇一笑。「我覺得……那孩子瞧起來像你。」

刀恩海濃眉又挑,狀若無意地跺近了幾步。「哪裏像我了?」

「唔……木訥、嚴肅、不愛說話、面無表情、笑也不肯笑。」她晃晃小腦袋瓜,如數家珍般地扳著玉指。「還有啊,有時愣頭愣腦的、默默的、傻傻的、笨笨的、蠢蠢的……哇啊啊~~」

她驚呼,又叫又笑,因自家相公突然將她撲倒,知她怕癢,他五指頓成「魔爪」,往她最受不住的地方招呼過去。

她在他身下拚命扭擺,鴛鴦榻上長發散亂,她逃不過,只得尖叫着討饒。

「不要了,呵呵呵~~啊!不、不要了啦!哈哈哈~~救命!好人、好恩海,你最好了,我最最喜愛的……求求你,不要了啦,呵呵……」她喘息的笑語止在丈夫溫熱的唇舌中。

她這木頭相公啊,經過她費心「調教」后,真是越來越「野氣」嘍!

兩情縫蜷,愛意濃蜜,她被吻得輕飄飄,不自覺地嚶嚀著,而腦袋瓜里除了他的熱舌和煨人的體溫外,啥兒也沒法多想。

驀地,刀恩海放開她的小嘴,翻身坐起,掌中竟多了一物。

「唔……」杜擊玉先是怔了怔,眨動霧般水眸,直到瞥見那東西穩穩落進丈夫手中,才整個醒覺過來。

「哇啊!那是人家的啦!」他他他……他竟然趁著把她吻得意亂情迷、分不清東南西北之際,偷偷取走她適才藏在鴛鴦枕下的戲秘圖冊。她也翻身坐起,嬌軟身子撲來掛在他身上,伸長藕臂,可惜還是沾不到那圖冊的邊邊。

「你……你你……」精裝圖冊里,以絕妙刺繡構成的戲秘圖展現在前,男女交纏,栩栩如生,刀恩海輕抽了口氣,麵皮暈熱,細瞇的炯目瞪向小妻子,以一種幾近磨牙的粗礪聲音,一字一句地問:「你特意把它翻出來瞧,看得津津有味,連覺也不睡,還藏着不教我看見,別告訴我,你、你……你正打算拿着它找誰參詳去!」

唉唉,眼見是搶不回來了……杜擊玉一雙柔荑乾脆攀在丈夫的粗臂上,美臉兒仰起,圓溜溜的眼珠子靈動閃爍。

見那無辜模樣,刀恩海內心一凜,頭皮發麻,暗暗叫糟,果不其然——

「呵呵呵,今兒個,你和九師哥飲酒談事,說些『男人心底話』去了,落霞姊姊也來這兒聽我彈琴,與我聊了好些『姑娘家的心底話』。恩海,我沒打算找誰參詳呀!因為下午時候,我已經同落霞姊姊一塊兒參詳過嘍……」

她臉紅紅,辱兒彎彎,興緻勃勃又道:「恩海,咱們要不要試試第七頁的那個姿勢?落霞姊姊說,她與九師哥恩愛時,那個姿勢能維持最久,很舒服的。還有還有,第十二頁那個也值得深究,落霞姊姊也說了,想懷身孕的話,第十二頁的最好。喔,對了,還有第二十六頁那一招……」

刀恩海臉色僵黑,說不出話來了,只覺得暈眩。

他這親親小娘子,總率真又無辜得教他「咬牙切齒」啊!

拋掉那本精裝版的圖冊,他撲倒她,猛地吻住她喃喃不休的小嘴,堵住那一長串與人「參詳」過後的結果。

「恩海……」她氣喘吁吁,笑意在眸中浮動。

「我說過,你只能找我參詳。你把我的話當作耳邊風了嗎?」他極近地瞪她,氣息較她還不穩。

她大方「認罪」了。「那又如何?你罰我呀?」

他銳目又瞇,暗竄着火光,健胸欺壓着她的。

「是啊,得好好罰你才成!」

「你你你……不可以呵人家癢啦!」

他嘴角淡揚,抵着她的軟唇摩挲。「擊玉……相信我,呵癢將會是最輕的懲罰……」

熟悉的體熱烘暖了她,熟悉的氣息密密地將她包圍,她膚上泛開薄熱紅暈,嬌唇輕笑,再一次融入與丈夫的熱唇纏綿中。

或者啊或者,她待會兒可以說服他努力試試第十二頁那一招……

呵……

她想懷個孩兒,她與他的孩兒。她會給孩子滿滿的疼惜,滿滿、滿滿的,便如同她疼惜他那般的多……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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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26 00:10:06 |只看該作者
那子亂亂說 雷恩那

眾家吉祥,那子又來亂亂說了。

以往剛寫書的時候,其實對別人的評語挺在意的,有人喜歡我筆下的故事,我就會好高興、好得意,覺得自己好了不起,覺得全天下的人都是我的知己。但是呀,有好評就一定會有不同的聲音,畢竟讀小說是一件多麼、多麼主觀的事,有人喜歡,就一定有人看不入眼,在那個時候,若收到惡評,心中總難免要難過一下下。

後來,我也鬧不清楚怎麼一回事,仿佛是一種必經的心路歷程,漸漸地,別人的好惡已經動搖不了自己的意念,我明白自己,我必須寫自己想寫的故事,創作出自己心心念念的男女主角,我變成王,支配著筆下主人翁的喜怒哀樂。讀者若是喜愛,我當然高興、當然得意、當然覺得自己好了不起,因為找到知音,在天涯一方有人與我起了共鳴。讀者若是不愛,也無所謂了,因為那是自己真心寫出的故事,我喜愛它,這也就夠了。

所以那子想了想,原來自己也挺任情任性的,但我喜歡這樣的我。(嘿嘿嘿,被你花~~現啦,本人有某種程度的自戀。)

那子的親人中,除了家嫂外,其實真正為言小瘋狂的人並不多。

提到家嫂這人,她是典型的言情小說迷,只要是言小,她一概來者不拒,那子每回出新書,一定會留一本給她。以前那子家的大佬曾對我抱怨過,說家嫂總是有了小說就忘了他這個老公的存在,大佬那時用了一句「打死不走」的形容詞,來形容家嫂迷戀言小的情景。而後來,那子也真正見識到家嫂捧著小說猛啃、「打死不走」的樣子,真是……又痴又狂,厲害得不得了。

但家嫂雖然看了那子這麼多年的作品,我卻從未問過她的感想,反正問了也是白問,她愛屋及烏,對那子的評價只會高不會低,而且,必定是呈現一面倒的狀態——別人寫的書都不好,只有那子的最合她胃口。

另外一個會看那子小說的親人就是我四阿姑,每回有贈書,我也必定要留一本孝敬她老人家滴。

那子的四阿姑是國小老師,已經有將近二十年的教學經驗,那子常覺得,能當她的學生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因為她是一個十分正直、負責任過了頭、對教育充滿熱忱的老師。

在那子尚未寫言小時,四阿姑覺得言小「這種東西」也不過是文學里的「雜草」,該被去蕪存菁才對。但自從那子寫了言小,她的「雜草理論」仍在,卻非要看我的小說不可,因為那子的言小對她而言,是唯一不是「雜草」的言小。呵呵呵~~

前陣子學校放寒假,那子的四阿姑不知怎麼突然迷上「大長今」,她想先找書來看,那子建議她可以先去附近的租書店,將「大長今」的書租借回來,反正她跟著學生放寒假,多的是時間。

那子告訴四阿姑,可以直接用那子在租書店里的戶頭租書,可是四阿姑又不知哪根神經不對了,硬是要學人家自己開一個尸,好像覺得這樣很新潮似的。結果她興致勃勃地跟租書店老板辦了卡,預放了三百塊,租書店老板瞧出她這個歐巴桑對租書是完全的生手,很熱心地為她作導覽,領著她介紹一櫃又一櫃的雜志、小說和漫畫,還告訴她哪些是熱門的讀物,建議她租借。

結果……咱家的阿姑竟然義正詞嚴地對過度熱心的老板說︰「我只看『大長今』和『雷恩那』的書。」

老板陪著笑臉,繼續游說︰「我們還有很多好看的書呀!像出版社的、,還有※※出版社的※※和◎◎,這些人都寫得很好,出租率很高的!」

「我不認識那些人,我只看『大長今』和『雷恩那』的書。」

「那雜志呢?我們每個月都會有新的雜志,還有一些暢銷的網路小說,真的很不錯,妳可以參考看看。」

「我只看『大長今』和『雷恩那」的書。」

「……」

後來四阿姑打電話跟我抱怨,說租書店的老板很奇怪,她都跟老板一再強調了,她只看「大長今」和「雷恩那」的書,為什麼老板就是偏要介紹一些不怎麼樣的書給她?

那子听到這話,臉上三條線,無語問蒼天地仰望了一下我家的天花板。雖然知道她愛屋及烏,愛我愛得凶狠,但這……這這、這也太偏袒了吧?唉唉唉~~

所以,親愛的阿姑,當您老人家拿到這一次的新書,看到這一段話時,請容那子說一句——雖然您老人家只看「大長今」和「雷恩那」的書,但「大長今」畢竟看完就沒有了柳,而「雷恩那」生書的速度也不是那麼快,咱言小的領域里還是有不少好書滴,我可以開一張落落長的清單奉上,要不然,妳預放的三百塊怕是一輩子也用不完嘍!

呵呵~~沒事啦,咱們來聊聊這本書吧!

罷開始設定刀恩海這個角色時,他的斷臂曾讓編編在電話那端失聲大叫。

編編大呼︰「什麼?!他沒有手?!」

那子冷靜地解釋︰「不是沒有手,是斷了一臂。」

編編繼續大呼︰「他怎麼會沒有手引他怎麼可以沒有手引」

那子繼續冷靜地解釋︰「是斷了一臂。厚~~親愛的阿編,阿是怎樣?殘障人士就不能當言小的男主角喔?我連毀容的都可以寫了。」

編編仿佛看到酷斯拉推倒了101大樓,尖叫道︰「毀容?!妳還要寫毀容的男主角?!」

那子無力地道︰「不好意思,毀容的那一位年姓小友已經被我好生處理掉,而且已經出版成書了……」

親愛的阿編,那子曉得呀,言小的男女主角要唯美一點才好,可是有時那子就是唯美不太起來,血液里會有小惡魔作祟,因為我是王,操縱筆下的男女主角是我的特權,初來乍到就嚇著妳了,感激妳最後的體諒和包客,放手讓本人去干,再一次大聲說感恩~~來,那子親一個!

在此,仍要替恩海說明一下下,他雖斷一臂,但舉凡言小里男主角對女主角會做也該做的事,他都有本事辦到,嘿嘿嘿,請不要小覷了他。

必于恩海與擊玉這一對,其實是一個挺簡單的故事,故事的主軸在于「願嫁」兩個字,故事內容較偏重于婚後,以及兩人對彼此的心意。

我雖然挺中意書中木訥又寡言的刀恩海,但倘若現實生活里出現這款貨色,那子肯定會被悶得頭發昏,恨不得跳起來掐他脖子、踹他肚子、踩他腳板,求他多說些話啊!唉唉,我有暴力傾向。

書中,擊玉有九位「不良」師哥,恩海有其他四名兄弟,但那子沒讓那些師哥和刀家兄弟露太多臉,怕一寫又要不可收拾。或者將來若有適當時機,很可以將這些跑龍套的角色一一正名。

另外,我本來以為自個兒已經修煉到心如止水嚇嚇叫、孤芳自賞最高興、唯我獨尊不得了、見山不是山的境界,沒想到某日夜半時分,咱兒溜上「狗屋」網站閑晃,在版版上瞥見有讀者留言給那子,這也就算了,不是啥兒了不起的事,偏偏那些讀者的名字讓那子感到無比的熟悉,都是曾經見過的,在天涯某處一直支持著那子的老親親了。

瞧見那些留言的名字,那子對著電腦螢幕狠「靠」了一聲,因為鼻子莫名泛酸,眼眶就這麼熱了。

真是……真是太可惡啦!

本人已經很久不哭了說!

唔……沒啥兒事啦!

祝大家幸福健康!快樂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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