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你的學習歷程：眼下的枯燥練習，是未來的成功保證

大頭寶珠

相信你的學習歷程：眼下的枯燥練習，是未來的成功保證

西薩．羅德里格斯的父親在美國陸軍當了一輩子軍官，但西薩（生於一九五九年）選擇就讀南卡羅來納州的色岱爾軍校 (the Citadel) 倒不是要追隨父親的腳步。他想朝商業界發展，但覺得有必要培養生活紀律，色岱爾軍校正是最嚴格的訓練環境。

一九七八年，西薩讀大二的時候，某日上午他的室友說要去參加一場考試，及格者可進入海、陸、空軍的航空部門。西薩當下決定和他一塊前往，純粹是考著玩的。出乎意料的是，幾天後空軍通知他錄取其飛行員訓練課程。初期訓練會在他就讀色岱爾期間進行，要學習駕駛賽斯納飛機 (Cessna)。他覺得這事應該很有趣，於是加入了，只是說不準自己到底能夠撐多久。沒想到他輕鬆通過結訓考試，他喜歡上這樣的心智挑戰及飛行所需的全神貫注，猜想第二階段的訓練或許也會很有意思。因此，一九八一年在色岱爾畢業後，他到奧克拉荷馬的凡斯空軍基地 (Vance Air Force) 就讀了十個月的飛行訓練學校。

然而到了凡斯，他卻發現自己突然很難理解課程。他們用T－三七型次音速噴射機受訓，頭上要戴四公斤半重的頭盔，背上要揹十八公斤重的降落傘。駕駛艙小到令人難受，又十分悶熱。教官就坐在他旁邊的座位上，監看每個動作，那麼近的距離教人很不舒服。得拿出優良表現的心理負擔、高溫、高速飛行的生理壓力在在令他揮汗如雨，甚至全身發抖。飛行的感覺活像這架噴射機正在狠狠揍他，駕駛噴射機需要注意的事項也因此大幅增加。

在模擬器上飛行時，他相對有信心，覺得自己能全盤掌控。然而一旦上了噴射機，繫上安全帶，他卻壓不住自己的驚慌與猶疑，頭腦跟不上他必須處理的所有資訊，很難判斷繁雜事項的輕重緩急。果然，受訓幾個月後，連續兩次飛行都不及格，受到禁飛足足一週的處分。

他這一生從來沒嘗過敗績，一路都過關斬將，這可攸關他的自尊心。萬一被踢出訓練計畫，他定難承受。訓練課程開始時共有七十位學員，但幾乎每週都有一位學員被退訓。那是去蕪存菁的無情過程，下一個大概就輪到他了，一旦被除名者就永不錄用。等到復飛之後，他只剩幾次證明自己有本領的機會。他已經使出渾身解數了，究竟還有哪裡做錯了？是不是他下意識感到不安，害怕飛行的過程。這麼一擔憂，他更怕不及格了。

他回想起高中歲月。儘管個子相對較矮，他依然成為校內美式足球隊的四分衛。當時他也曾自我懷疑，甚至有點驚慌起來。但他發現，進行身心雙管齊下的嚴格訓練可以幫他克服恐懼，而習藝不精之處就幾乎都能獲得改善。練球時，他刻意讓自己面對會令他猶疑不決的情境，只要逼自己習慣了，就不會再那麼害怕。他必須信任這個經驗，加緊這種練習一定就能見效，這會是突破現狀的出路。

他把操作模擬機的時間增長為三倍，讓頭腦經由大量的模擬飛行適應那種感覺。課餘，他想像自己身在駕駛艙，重複演練他最弱的環節。當他獲准回到噴射機上時，他可以聚精會神，讓自己把握每一次寶貴的飛行操演。假如有多飛一次的機會出現（例如其他學員掛病號），他絕不放過。漸漸地，他找到在駕駛座上保持鎮定的方法，對於繁複的操作也更加得心應手。復飛兩週後，他暫時保住了學籍，這時在同梯學員中排名中，大致落在中段。

課程只剩十週時，西薩自己評估一下處境。他已經付出那麼多心血，豈可不追求最後的成功。他享受挑戰，喜愛飛行，如今的人生中，最想達成的目標就是成為戰鬥機飛行員。這意味著他結訓的成績必須數一數二。同梯的學員裡有幾位是「天之驕子」，天生的飛行高手。他們不但能應付好沉重的壓力，甚至壓力愈大表現愈好。他與這些天之驕子恰恰相反，一輩子都不是這種人。但他曾經憑著堅毅的個性成功過，這回也會一樣。最後幾週訓練是使用T－三八型超音速噴射機，他請新訓練他的教官惠爾斯．惠勒 (Wheels Wheeler) 儘量操別客氣，他一心想拉高自己的排名，不計任何代價。

惠勒照辦了，他讓西薩比同儕們多練習十遍相同的飛行技巧，直到西薩身體出現不適才停止。他逼西薩練習最弱也最麻煩的飛行技巧，並不留情的對他毒舌。終於有一天，西薩在駕駛T－三八時，突然湧現一種奇異美妙的感覺，彷彿他可以從指尖感覺到整架飛機。他心想，那些天之驕子的感受就是如此吧，只不過他是在將近十個月的魔鬼訓練後才達到同樣的境界。他不再覺得頭腦被繁複的細節淹沒，隱約感覺到或許有一種比較高階的思考模式，可以一邊駕馭駕駛艙中複雜的操作程序，一邊綜觀編隊飛行的整體狀況。這種感覺時隱時現，但有嘗到那滋味，就讓所有的辛苦不白費了。

最後，西薩以全梯次第三名畢業，可升級到接受先導戰鬥教練機訓練。接著，相同的學徒過程，要在競爭更激烈的環境中再來一遍。他必須憑著勤練和堅毅決心超越飛行天才。就這樣，他的軍階慢慢爬升，最後成為美國空軍上校。九○年代，他在服役出勤時擊落三架敵機，是越戰以降成就最高的美國飛行員，因而得到「最後的美國王牌」美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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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從普通人脫穎而出的理由通常出奇簡單。學習技能時，經常令人滿心挫敗，我們的能力似乎不足以學會這個技能。我們因而感到灰心，在正式放棄前，心裡早已不自覺舉了白旗。西薩同梯中沒能通過篩選的幾十位飛行員，程度大概都與他伯仲之間。他們之間的差別不只在於決心，更在於對於結果的信任，以及自己的信心。

許多成就卓越的人，年輕時多半都擁有了精通的技能（一項運動或競賽、樂器、外語等），曾經成功克服挫敗、曾經進入快速報償循環，因而意志力深植在他們內心。當他們面臨信心危機時，往日的戰勝經驗便會浮現心頭，於是他們能夠信任眼前的歷程可以帶來的果實，於是繼續闖關，依然勇往直前，而別人卻早已把腳步放慢，或在內心放棄了。

時間是精通技能的魔法。照表操課一段時日，技能的片斷便會變成本能。慢慢地，整個技能都會化成神經系統的一部分。心智不再被那麼多的細節淹沒，你可以抽身看見大局。那種滋味妙不可言，不論天生資質高低，只要勤練就能辦到。

唯一能夠阻止你抵達那個境界的障礙，就是你自己的情緒，那些煩悶、驚慌、挫敗、不安的感覺。你不能光壓抑情緒，情緒是這個歷程中的正常產物，人皆有之，連大師也不例外。

你所能做的就是信任這個過程，相信一旦進入快速報償循環，煩悶會一掃而空；相信反覆練習，驚慌便會漸漸消失；挫折往往是有所進展時的徵兆，是頭腦已在處理繁複細節、正需要多練習的徵兆；一旦練到爐火純青時，不安感便會完全逆轉。當你信任這一切都會成真，便能放手讓學習過程向前演進，其餘自然水到渠成。

《喚醒你心中的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