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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此刻另一頭,在幾名護衛的隨行保護下,清荷與靜瑤坐在馬車里,在前往天馬寺的途中。
「靜瑤,你想玉蝶姊臉上那疹子究竟是怎麼回事?」打玉蝶姊住進王府來,便連連出事,先是房里有老鼠、蟑螂,接著又見鬼,現下她的臉還起滿了疹子,要說這些都是她自個兒做出來的苦肉計,似乎又沒道理。
「奴婢猜,也許是有人看不慣她,刻意捉弄她。」先前在五小姐房里時,她不經意瞧見安瑜小姐躲在窗子外偷瞧,臉上還帶著得意笑容,她就想,若說這王府里有誰膽敢做出這種事,也就只有這位頑皮的安瑜小姐了。
聞言,清荷望住她訝問︰「靜瑤,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兩人一塊長大,彼此相知甚深,因此她很快就從靜瑤的語氣里听出端倪。
靜瑤的臉上微微露出一絲笑意,「小姐忘了當初剛嫁到王府時,不也有人捉弄過您嗎?」
「你的意思是說……那些事情是瑜兒做的?」清荷感到詫異,接著想起什麼,又道︰「可那日我問她,她不是說不敢抓老鼠、蟑螂嗎?」
「那些東西未必要安瑜小姐親自去抓啊,她只要吩咐下人一聲,自然會有人替她抓來。」
「可安瑜為何要一再捉弄玉蝶姊呢?」清荷不明所以。
靜瑤忖道︰「大概是不喜歡她那高傲的性子吧。」頓了下,她有些顧慮的再說道︰「您真的相信五小姐會乖乖回侯府嗎?」不知為何,她心頭莫名的有些不安。
「她不回去又能上哪去?」
靜瑤說出心中的疑慮,「當初她逃婚,是由小姐頂替她嫁來赤王府的,這件事外人可不知曉,就連侯府里知情的人也不多,若是五小姐回去,侯爺要怎麼交代五小姐突然回來的事?代嫁這種事是絕不能讓皇上知情,那麼侯爺不是將五小姐軟禁起來,便得悄悄將她送往外地。」
若是侯爺氣極,不顧念父女之情,說不定有可能做出更絕的事,以免她泄露了八小姐頂替她代嫁之事。
自家主子性子單純,沒想到這層,但她相信五小姐不可能沒考慮到這些,因此五小姐突然說出要回侯府的事,她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這……」清荷確實沒想這麼多,只以為玉蝶姊回去後,爹自會解決這些問題,「依你這麼說,回侯府對她很不利,那她為何還說要回侯府,難道她是在騙我?但騙我又能怎樣?我己經說了王爺不可能納她為側妃。」
「奴婢也猜不出五小姐想做什麼,總之,小姐對她一定要多加小心。」
知靜瑤是擔心她,清荷笑握住她的手,感激道︰「靜瑤,幸好我身邊還有你,有事也能同你商量,多謝你這些年來一直陪在我身邊。」打從嫁來赤王府,很多事都多虧有靜瑤提點她,她才能順利在這兒安居下來。
靜瑤回她一抹淺笑。「能遇見小姐才是奴婢這輩子最大的福氣。」要是沒有小姐,她早在八歲那年就被繼父活活打死了。
陡然,馬車停了下來,外頭傳來打斗聲,兩人驚訝的掀起車簾往外望去。
在瞟見那幾名黑衣蒙面人時,清荷驀然一驚,頓時想起剛嫁來南疆,途經赤焰山時,遭遇一群蒙面匪徒襲擊的事。
她驚駭的抓著靜瑤,「這些人該不會跟當初襲擊咱們的那些匪徒是同黨吧?」
靜搖望過去,只見他們也同先前那些匪徒一樣,身著黑衣又蒙面,極像是同一伙人,思及那日傷亡過半的慘狀,她驚恐的將主子拉進馬車里。
「小姐,我們下車快逃。」有了上次的經驗,這回她第一個念頭便是帶著主子快點逃跑,不再坐以待斃。
「我們逃走?那麼那些護衛怎麼辦?」清荷神色驚惶。
「身為護衛,他們的職責就是保護主子,等他們收拾了那些刺客,自然會來尋小姐。」她不想再像上次那般傻傻的帶著小姐鑽進車底下躲藏,萬一護衛不敵,小姐可是會被殺死的。
話剛說完,靜瑤正要拉清荷下車時,馬車突然移動起來。
兩人沒防備的一塊摔倒。
靜瑤見自個兒壓在清荷身上,趕緊起身並扶起她。
「小姐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怎麼車馬又動了?」她感覺到馬車似乎越跑越急。
「也許是車夫見情況危急,這才急忙駕車想護小姐先逃走。」靜瑤一邊猜測,一邊輕輕推開隔著前座的小窗子看個究竟。
然而她這一看,望見駕車的竟不是原先的車夫,而是換了個黑衣人,驚得她險些魂飛魄散。
靜瑤搗住嘴不讓自個兒叫出聲來,回頭看見清荷也湊上來看。清荷一看見了那黑衣人,臉色愀然一變。
見狀,靜瑤趕緊將窗子關上,拉著清荷退到角落。「那個人不是車夫!」她的嗓音有些輕顫。
「小姐,我們得想辦法跳車。」為今之計,只能冒險這麼做了,否則等馬車停下來,那人也許就會殺了她們。
清荷驚道︰「跳車?可馬車跑這麼快,咱們跳下去不會摔死嗎?況且我的肚子……」
這一提,靜瑤才想起清荷的腹中還有個孩子,這一跳下去,也許孩子就保不住了……她掀起車簾探頭朝外望,想尋找有沒有適合可以跳下車卻不會受傷的地方,卻瞥見有名護衛策馬追趕上來。
這也是那駕車的黑衣人之所以驅趕馬兒越跑越快的原因,他想甩脫掉那急追而來的護衛,再對兩人下手。
「小姐,有個護衛快追上來了。」靜瑤喜道。
清荷來到窗邊往後看去,果然見到有名護衛騎馬疾馳而來。
「他是來救我們的,靜瑤,我們不需要跳車了。」她看向靜瑤,滿臉驚喜。
回頭發現後方的護衛快追上了,黑衣人連忙鞭策兩匹駕車的馬加速疾奔。
雙方就這樣一邊追逐、一邊急馳了大半天,不知不覺快接近一片草原,那是南疆與利昌接壤的一處偏僻邊界。
由于兩軍交戰的緣故,平時除了巡哨的士兵,鮮少有人來此,只有少數牧民有時會驅趕牲畜來這兒放牧。
落日時分,那名追來的護衛被後方追上來的另一名黑衣人給攔下來,被絆住後,令他無暇再追趕馬車。
一直在密切留意那名護衛的靜瑤,在看見護衛被攔住時,心頭陡地一沉。
她很清楚若不是那護衛不停追趕馬車,只怕駕車的黑衣人早對她和小姐下手了。
她思量了下說道︰「小姐,待會兒我去偷襲那駕車的黑衣人,待馬車一停下,您就快逃走。」
「那你怎麼辦?」也看見那情景的清荷握起拳,緊掐著手心,她明白此刻兩人已命在旦夕。
「奴婢會見機行事。」知主子絕對不肯丟下她獨自逃跑,靜瑤接著勸道︰「小姐別忘了肚子里還有王爺的骨肉,不論如何,您都要護住孩子。」
她知道,腹中有了她和殷颯的骨肉,她必須要保護孩子,可她也不能丟下靜瑤不管啊!
「不如我們一塊偷襲他,得手的機會大些。」
「小姐的力氣沒奴婢大,且前面那窗子這麼小,小姐幫不上忙。算奴婢求您了,您就听奴婢這一次,馬車一停下來,您就快逃走,奴婢很快會追上的。」靜瑤央求道。
見她都這麼說了,清荷不敢不答應,「好吧,那你答應我一定要盡快趕上來。」
「好。」靜瑤輕輕點頭。她先將車門打開,好方便馬車停下來時能讓小姐立刻跳車逃走。
接著,她取下發上的簪子,悄悄接近隔著前座的那扇窗子,她克制住恐懼,吸足一口氣,猛然拉開窗子,狠狠朝那黑衣人的頸子刺下。
不料,那黑衣人察覺後方有動靜,敏銳的側頭避開,讓靜瑤的簪子沒能刺中他的頸子,只刺到他的後背。
受了傷,黑衣人大怒,勒停了馬車,拾起長劍便朝靜瑤刺去。
靜瑤驚慌的往後一退,不忘大叫,「快下車,小姐。」
清荷急忙爬下車,慌張喚道︰「靜瑤,你也快下來。」
靜瑤很快跟著跳下車,然而兩人才逃了幾步,這時黑衣人已如凶神惡煞般手持利劍朝她們追來。
靜瑤停下腳步,催促清荷,「小姐快逃。」
「不,我們一起逃。」清荷回頭扯著她,想帶她一塊逃走。
看著那一臉凶戾的黑衣人,靜瑤知道今日死劫難逃,可若只犧牲她一人能保住小姐,她願意為小姐而死。
靜瑤語氣急切的求道︰「小姐,您快走,別忘了您還要保護腹中的骨肉,更別讓奴婢白死。」說畢,她便朝那黑衣人撲過去,死命的抱住他,想為主子爭取最後逃命的機會。
「靜瑤——」清荷駭然驚叫。
「快逃!」靜瑤回頭吼出最後一句話,接著一柄劍毫不留情的插進她胸口,貫穿了她的身子。
親眼看見情同姊妹的靜瑤被殺,清荷搗住嘴,不禁淚流滿面。她緊咬著唇瓣,強逼自己轉身逃走。
她用盡全身力氣,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奮力往前跑著,即便雙眼全被淚水模糊了視線,即便看不清方向,她仍拚命向前跑。
黑衣人冷冷推開靜搖,並抽回自己的劍。靜搖倒地不起,但仍忍住胸口傳來的劇痛,伸出兩只手,牢牢抓住黑衣人的腳,想阻止他去追自家主子。
她知道自己很快就要死了,但她要拚盡最後一點力氣,好讓主子能逃走。黑衣人拿起劍狠狠剁下那抓住他腳的雙手,腥紅鮮血從她的斷肢噴灑而出,咽下最後一口氣前,她輕啟著唇瓣,未能說出口的話是——小姐,您一定要平安活下去!
清荷木然的往前跑著,她全身都麻木了,只有胸口傳來的心痛讓她知道自個兒還活著。
她的耳邊不停的回蕩著靜瑤最後對她所說的話「小姐,您快走,別忘了您還要保護腹中的骨肉,更別讓奴婢白死。」對,不能讓靜瑤白死,不能讓靜瑤白死,她的命是靜瑤為她換來的,她要活下去、活下去……
全靠著這股毅力讓她撐著身子不停往前跑,不知跑了多久,用罄了全身力氣的她,最終兩眼一黑,昏厥倒地。
原本緊追在她身後的那名黑衣人,看見她跑進了利昌國的地界,他提步正要追過去,只差幾步就能將她刺死于劍下,斬下她的人頭回去交差時,卻見有一隊巡邏的哨兵過來。
那利昌國的哨兵見有人倒地不起,策馬前去查探,接著便將人帶上馬離開。黑衫人眼睜睜看著他們離去,一臉惱恨。
只差一步就能完成任務,都是那該死的賤婢壞了他的事。
思及此,他回頭泄恨般的再狠狠砍了靜瑤的遺體幾劍。
王妃晌午前往天馬寺上香,天馬寺位于南郊,依路程,這一來一回約莫兩、三個時辰就夠了,但都快日落時分,仍不見王妃一行回來,袁堅有些擔心,派人前去查探。
一個多時辰後,殷颯帶著想來向妻子賀喜的陸遷和石輔回府,得知妻子去祈福還未歸來,他心頭隱隱有絲不安。
「我過去瞧瞧。」他正要出去,便見袁堅派去查探的屬下回來了。
那名屬下如實稟告,「王爺,王妃他們沒有到天馬寺,且屬下在半途中還發現兩名隨行護衛的尸體。」
「你說什麼?!」聞言,殷颯愀然變色。
陸遷脫口道︰「莫非有人半途襲擊了王妃他們?」
石輔望向袁堅吩咐,「快,立刻加派人手沿途搜尋。」
聞言,袁堅立即去調集人手。
殷颯陰沉著臉,一言不發的往外疾步而去,陸遷見狀,趕緊跟上他。
帶著一干部屬沿途尋找,又找著三名護衛的尸身,其中還有幾名黑衣人的尸體。殷颯原本就陰沉的臉更加黑沉如墨,繼續往前搜尋,再找到兩具尸首,一具是護衛的,另一具則是黑衫人的。
袁堅說他派了六名護衛隨行保護王妃,如今六名護衛全數被殺……殷颯心口發緊,寒凜著臉不敢再想下去。
最後一名屬下找到了王府的馬車,連忙來通報殷颯。當看見倒在不遠處,那被砍得血肉模糊的女子身軀時,殷颯微微一晃。
「王爺。」陸遷擔憂的伸手想扶住他。
他僵著臉,抬手示意自己沒事,艱難的挪動腳步,上前查看。
陸遷先過去查看,看了之後回頭說道︰「是靜瑤,王爺,是靜瑤不是王妃。」沒瞧見王妃的尸身,就意味著王妃還有活著的可能。
听見他的話,殷颯的腳步略略穩了下來,但在火把的照映下,看見靜瑤被剁斷的雙手,以及被砍得血肉模糊的身子,他心頭頓時抽緊。
這些人下手如此殘忍,玉蝶還有逃生的機會嗎?
見狀,陸遷連忙吩咐,「快,再四處去找找。」說完,他轉身看見自家王爺那繃得越來越緊的臉龐,和那憂慮焦急的眼神,本想安慰他王妃一定吉人天相,不會有事。
可在瞥見靜瑤那被砍得殘破的遺體時,他心里忽然有些沒底了。
靜瑤都死得這麼慘了,那殺手又怎麼可能對王妃手下留情?且王妃一個弱女子,怎麼能敵得過那殘酷的殺手呢?
因此,他終究什麼話都沒說。
從夜里一直找到翌日天明,他們仍是沒找到王妃的下落。
見他們一夜未歸,袁堅另外再派了一批人前來協助搜尋,同時托人帶來了一句話給殷颯。
說是——找到了疑似謀害王妃的人。
殷颯快馬趕回王府,但在听完袁堅的稟告後,他面露震愕。
「你說什麼?她是頂替她姊姊嫁到赤王府,她不是軒轅玉蝶?」
「是的,王妃是侯府的八小姐,名叫軒轅清荷。」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他沉聲問,心急如焚之際,陡然听見這種事,讓他不敢置信。
「這件事情是安瑜小姐和阿富、阿貴發現的,還是請安瑜小姐他們向王爺說明事情的經過。」石輔指向待在廳里的安瑜與阿富、阿貴兩兄弟。
很快地,安瑜和兩兄弟你一言、我一語的,將整件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先前由于清荷他們一夜未歸,驚動了整個王府,安瑜也知道了這件事,在听說她的王妃嫂子可能出事後,她便擔憂的跑來找袁堅。
「一定是那個壞女人想謀害王妃嫂子,袁總管,你快去命人把她抓起來。」
「不知安瑜小姐指的壞女人是誰?」袁堅不解的問。
「就是那個自稱是王妃嫂子妹妹的人。」
「她為何要謀害王妃?」袁堅很意外。
著急之下,安瑜一古腦的把秘密全說了出來,「因為她根本不是王妃嫂子的妹妹,她是她的姊姊,當初皇上指婚的人就是她,可是她不想嫁給大哥,所以私自逃了,因此王妃嫂子才會代替她嫁給大哥。」
「安瑜小姐是怎麼得知這件事的?」當時也在場的石輔聞言,吃驚詢問。
安瑜這才說出整件事情的經過,且道︰「那時阿富和阿貴也有听到。」
為了求證,袁堅即刻派人去找來阿貴、阿富兩兄弟,詢問之下,與安瑜所說相同,于是他馬上派人請來了軒轅玉蝶。
軒轅玉蝶很意外她的身分竟會在這種情況之下被揭露出來,這與她原本的計劃不同,但在無可否認之下,她也只好承認。
「沒錯,我才是軒轅玉蝶。不過當初是因為我突然患病無法出嫁,才會讓清荷頂替我暫嫁,原本是吩咐了清荷,嫁過來時要向王爺解釋清楚,待我病愈後再前來王府,可沒想到我病愈後來到王府,清荷卻貪戀王妃之位,遲遲沒有向王爺稟明詳情,我也很為難不知道怎麼辦。若是你們不信,你們可以讓清荷出來與我對質。」
先前她便已知清荷遲遲未歸,心忖那些殺手必定是得手了,這麼一來她就永遠不可能回來與她對質了。
「王妃姊姊出事了難道你不知道嗎?」阿富忿然質問,他沒想到這女人竟然顛倒是非,如此誣賴王妃姊姊。
軒轅玉蝶故作一臉驚詫,「我今兒個早上突然發了滿臉的紅疹,喝了大夫的藥後,便一直昏昏欲睡,因此不知發生什麼事了,她不是去祈福嗎?怎麼會出事?」
安瑜也不滿的指控她,「我當時听得很清楚,分明就是你不想嫁給我大哥才私自逃婚,根本就不是生病了。」
軒轅玉蝶解釋,「安瑜小姐,那些全是清荷的一面之詞,你年紀尚小無法分辨清楚,別被她給蒙騙了。我當時也像今天這樣,莫名發了疹子,才沒辦法出嫁。我今日思前想後,出嫁當日定是有人暗中對我動了手腳,目的是為了讓我不能出嫁,這樣一來清荷便能頂替我嫁來赤王府。」
她緊接著再說︰「還有,我來王府這幾日,也是她唆使人在我的房里放進老鼠、蟑螂,她甚至還找人扮鬼嚇我,存心想趕我走。」
听見她的話,安瑜和阿富、阿貴全都一臉怪異的看著她。
安瑜指著她的鼻子罵道︰「你還敢說你沒有撒謊,你的臉突然起疹子,是我偷偷在你的枕頭撒上了一種會讓人起疹子的藥粉,還有那些老鼠、蟑螂,都是阿富、阿貴去抓來偷偷放進你房里的,那晚扮鬼嚇你的也是阿富,這些事情王妃嫂子根本一點都不知道。」
听見她的話,軒轅玉蝶先是一愣,接著忿怒的質問︰「你為何要這麼捉弄我?」
「因為你一來就威脅王妃嫂子,我討厭你,更不想讓你當我的嫂子,才想把你嚇走。」安瑜氣呼呼的瞪著她,「你說,是不是你派人去加害王妃嫂子?」
軒轅玉蝶否認到底,「我沒做過這種事。要不是我今兒個被你害得起了滿臉疹子,我早就陪清荷一塊去祈福了,這會兒只怕連我也出事了,所以說起來我能逃過一劫,反倒要多謝你了。」
「你——」安瑜氣極,可看著她臉上還未完全消退的疹子,一時間也無法反駁她的話。」
一時難以查清真相,袁堅才會在加派人手去協尋王妃時,也讓人去請王爺回來。
阿富他們三人在向殷颯述說完事情的經過後,安瑜一臉認真的望向兄長,「大哥,那壞女人真的不是好人,那日她還很凶的威脅王妃嫂子,我和阿富、阿貴都親眼瞧見了,你不要相信她的話。」
听完妹妹所言,殷颯面色冷沉,覷向袁堅,「她人呢?」他指的是軒轅玉蝶,此刻她並不在廳里。
「她說身子不適,回去歇著了,屬下這就命人去請她過來。」袁堅趕緊派下人去將軒轅玉蝶找來。
趁著等她的時間,殷颯詢問石輔,「石叔,這事你怎麼看?」身為軍師的石輔心思縝密,不管是針對戰事-抑或是治理南疆上,他皆很看重石輔的意見。
石輔問道︰「王爺可還記得,您成親前咱們曾派人前去探查過五小姐的事?那時探子回報說她為人十分高傲。」
「沒錯。」
「所以現下在咱們府里這位,應當是真正的侯府五小姐軒轅玉蝶。」
殷颯揮揮手,表示自己不在意此事,他寒著臉道︰「我不在乎她是不是軒轅玉蝶,我只想知道是不是她買凶謀害王妃?」就算與他拜堂的並非是侯府五小姐,而是八小姐,那也不打緊,重點是,此刻在他心中,他只認他的王妃,只有那圓亮眼楮的主人才是他的妻、他的王妃。
若是她真有個差池,他絕對要將那謀害她的人給碎尸萬段不可。
石輔謹慎的忖道︰「依安瑜小姐和阿富他們兄弟倆所言,這五小姐是有嫌疑,但她說的也沒錯,她今日突起疹子,是安瑜小姐所為,並非她所能意料得到。」
這時陸遷出聲,「這還不簡單,想知道她是否撒謊,交給我便是了,我就不信在我的拷問之下,她能堅不吐實。」除了打仗,他最擅長的事便是拷問罪犯,再狡猾嘴硬的罪犯落到他手里,他都能用各種手段逼他們招認罪狀。
「陸遷,這事不可胡來。」石輔低斥。
不料殷颯卻道︰「好,我就把她交給你。」
「王爺,她可是皇上指給您的王妃,是侯府真正的嫡出五小姐啊,貿然對她用刑不妥。」
石輔連忙提醒。
殷颯怒道︰「當初她敢私逃,就己沒資格成為我的王妃,我認的王妃只有一個。」妻子的失蹤讓他整個人異常焦躁,他希望能立刻得到她的消息,但又害怕傳來的是她已遇害的消息,所以不能再拖下去了,既然只有這條線索就要緊抓住!
你一定要活下去,為了我、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
昏厥一夜,清荷悠悠醒來,她怔怔望著周遭陌生的一切,這里像是一座營帳,可她怎麼會在這里?
她茫然的輕蹙了下眉,下一瞬,先前發生的事便洶涌的直灌進她的腦子里,她想起了被黑衣人襲擊的事,也想起了靜瑤為了讓她逃走被殺手殘忍刺了一劍的事。
那麼深的一劍,怕是活不了了吧……她搗住唇,淚珠一顆顆的滑落,瞬間染濕了整張面頰。
「靜瑤、靜瑤!」她心痛的呼喚著她的名字。
有人掀開青色的門簾走了進來,「噫,你醒了?正好,我們公主要見你。」說完,看見她哭得傷心欲絕的模樣,那粗壯女子一愣,「我們公主又還沒決定要怎麼處置你,你在哭什麼?」
清荷搖首,因為過度悲傷,一時說不出話來,片刻,才哽咽的出聲,「請問這里是哪里?」
「這里是利昌軍營。」
「這里是利昌軍營?!」她驚愕的瞠大眼。
「沒錯,看你身上穿的服飾,應是大觀王朝的人吧。」她是伊娜公主的貼身丫鬟,因為懂得大觀王朝的語言,因此當哨兵帶回這個女子時,公主便吩咐她好好看著,等這女子醒來時再帶去見公主。
清荷輕點螓首,接著問出心中疑惑,「我怎麼會在這里?」
「你昨日昏厥在我們的地界上,是巡邏的哨兵發現你,將你帶回這兒的。你若沒事就快起來,公主還等著見你。」粗壯女子催促她。
拭去臉上的淚,清荷暫時收起失去靜瑤的悲慟,現下置身在敵營,她得想辦法回去,這才是最重要的。
她起身跟著那女子走了出去,經過數座營帳,來到一座大帳,帳前守著兩名手持長槍、穿著鎧甲,猶如銅人般屹立不動的魁梧士兵。
「公主吩咐,這女子醒來便帶來見公主。」那粗壯女子朝其中一名士兵說道。
那士兵走進大帳通傳,須臾,出來後用利昌語說道︰「公主命你帶她進去。」
那粗壯女子領著清荷走進去,見到坐在大帳里一張桌案後的女子時,她右手握拳橫過胸前,躬身朝女子行了個禮。
「阿努參見公主。」
伊娜公主抬起眼瞅向清荷,「她就是哨兵昨日帶回來的女人?」她有雙銳利如刀鋒的杏眸,古銅色的臉龐上,五官深邃、輪廓分明。
「是。」
伊娜公主打量了清荷幾眼,也用大觀的語言質問她,「你昨日怎麼會昏厥在我們利昌的地界?你看起來不是利昌人。」
兩軍敵對,清荷心知不能讓這位公主得知她的身分,因此她刻意隱瞞了一部分的事實,只回答道︰「我本來與姊姊要去尋親,不料半途遇到匪徒,姊姊為了保護我,被匪徒殺了,我一路逃,不知不覺便越過了貴國邊境,還請公主見諒,讓我回去。」思及靜瑤為救她而死的事,她忍不住又淚盈于睫。
伊娜公主一手敲著桌案,一臉審視的盯著她,見她臉上的傷心不像作假,不過她對這種柔柔弱弱、哭哭啼啼的女人素來最感厭煩,因此一開口便道︰「她擅自越界,阿努,帶她下去充為軍妓。」
聞言,清荷駭然尖聲道,「不——」
伊娜公主冷酷的道︰「你沒有拒絕的余地,沒殺了你己算是格外開恩。阿努,還不把她帶下去!」
「遵命。」
見阿努要將自己拉下去,清荷掙脫她,連忙撲上前去,跪在伊娜公主面前,求道︰「不,我不當軍妓,我很會做菜,還會做各種甜食,你罰我當廚娘吧,我每天都會燒各種美味的菜肴給公主吃。」
「你會做菜?」軍中的伙食換來換去都是那幾樣,她早已吃膩。她听說大觀王朝的廚子比利昌國的廚子會燒的菜色更多,她不由得有些心動,斜睨清荷一眼,「好,我就給你一次機會,你現下立刻去做幾道菜上來,若是不好吃,我就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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