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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張紫 記得明宣說過,只要他在京城一日,便會入宮陪她,可是數日之後,他便不見了蹤影。
難道他已經提前返回容州了?家中也不派個人來傳話,倒教她每日苦等。
沒想到,這一天黃昏,徐良娣倒是前來拜訪。自她有孕後,閉門不出,也免了兩位良娣請安之禮,只要兩下相安無事她便滿足了,想不到對方竟然主動上門,直覺告訴她,來者不善。
「給太子妃請安。」徐良娣施禮道︰「恭喜太子妃,賀喜太子妃,臣妾備了一些薄禮,以慶太子妃身懷皇嗣。」
「起來吧。」張紫 淡笑道︰「妹妹不必多禮。」
「姜良娣本也想與臣妾一同前來,可又怕因為上次的事,太子妃不願見她。」徐良娣一臉無奈,「所以臣妾只好獨自前來了。」
「你們有心便好。」張紫 心下滿是提防,「來不來問安,我倒不在意。」
「太子妃家中出了這樣的事,臣妾們著實替太子妃擔心,本來也不想打擾太子妃,可又怕太子妃因為難過傷了身體,所以不得不前來探望。」
張紫 淡淡道︰「不過是容州出了些事故,皇上也沒有責怪,你們不必替我擔心。」
「怎麼,太子妃還不知道嗎?」徐良娣滿臉驚愕,掩嘴道︰「哎呀,都是臣妾的罪過,不該多嘴的。」
「你到底在說什麼?」張紫 蹙眉,「有什麼事……是我不知道的?」
「太子妃的弟弟,張明宣張大人,因為與匪徒勾結,私謀官銀,已經被打入天牢了!」徐良娣道。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難道明宣這幾天不再入宮陪她,正是因為入獄了?張紫 一陣暈眩,身子也跟著一震,一旁的宮女見狀,馬上上前扶著她,可是卻被她擺擺手遣退。
「看來太子妃著實不知情,」徐良娣又道︰「臣妾還以為太子已經將此事告訴太子妃了呢,都怪臣妾不懂事亂說話,太子妃可千萬要保重,別傷了腹中的皇嗣啊!」
張紫 這下子終于明白徐良娣前來的目的,就是為了刺激她,讓她胎象不穩吧?可惜,她終究沒有這般脆弱,越是危機的時刻,她越要告訴自己保持鎮定,千萬不能讓有心人有機可乘。
「我倦了,妹妹先請回吧。」張紫 平靜的道︰「恕我有孕,就不送了。」
「太子妃保重。」徐良娣嘴上雖這麼說,臉上卻忍不住流露一絲笑意,步履輕快地離開了。
張紫 雙手緊握著椅子的扶手,僵坐半晌,腦中一片空白。
原來宮中有這麼多人盼著她出事、盼著她難過,有這麼多瞞著她的秘密……她該怎麼辦?明宣又該怎麼辦?
她素來自認還算聰明,但這會兒卻一點兒主意也沒有,當下只有一個念頭,要速速見到斯寰平,或許事情還有轉機。如今唯有他能幫她,她也只能去求他了。
這會兒他應該下早朝了吧?只要在他必經的路上等著,一定能見到他。
自那日他拂袖離去,就不曾再來看她,她盼著他消了氣,瞧上她一眼也好,可他就是避而不見,讓她的心一直懸著。
張紫 換了衣衫,略施薄粉,不想讓孕中的自己太過難看,只領著貼身宮婢便往暄儀門而去。
暄儀門是東宮的側門,一般斯寰平下了早朝,便會由暄儀門回到他的書齋。所以,在他必經的地方等候,應該可以見到他。
沒過多久,他果然回來了,只是卻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連步履都萬般沉重。
「殿下……」張紫 連忙迎上前,低聲喚道。
斯寰平猛地抬頭,見她站在眼前,初是一怔,隨後更加不高興的質問道︰「你怎麼在這兒?」
「殿下,」她也顧不得許多,焦急的問道︰「听說明宣出事了?」
「誰告訴你的?」他的眉心擰得更緊,「你從哪里听說的?」
丙然,不出她所料,他是刻意瞞著她,難怪她得不到家中半絲音訊,想來都被他擋下來了,想來他應是怕她動了胎氣吧?可惜,這宮里,防不勝防。
張紫 俯身行禮道︰「臣妾那日言語不周,冒犯了殿下,請殿下不要介懷,懇請殿下務必要救明宣……」
斯寰平凝視著她,好半晌,似死寂一般的沉默,接著他忽然冷笑一聲,「張紫 啊張紫 ,你不是一向都以大局為重嗎?明宣一案,關乎朝廷社稷,你怎麼卻不顧大局了?你身懷皇嗣,不好好在宮里養著,卻冒著大太陽跑來找,要本太子徇私放了欽犯?」
「臣妾不敢……」張紫 緊咬唇,用盡全力逼自己忽視被他嘲諷的心痛,也努力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臣妾只希望……看在張家多年為朝廷效力的分上,能寬恕一二……」
「說到底,你果然還是個自私的女子,」斯寰平冷若冰霜地道︰「為了你們張家,你倒是什麼都說得出來。寬恕?如何寬恕?張明宣與匪徒勾結,私謀官銀,已是死罪,你倒教教本太子,如何輕縱?」
「所以……」張紫 難掩激動的揚高嗓音,「這次召明宣回京,是早拿住了他通匪的罪證,故意騙他回來述職,以便將他生擒?」
「你是這樣想的?」他更是怒火難抑,「你以為是我們利用你、利用你們的姊弟之情嗎」
「臣妾不敢……」見他表情難看極了,她忙收斂態度,低下頭道︰「只是事情來得突然,那日明宣述職之時,皇上明明並未責難他,怎麼忽然就……」
「你覺得這一切皆是算計?是個局?是個陷阱?」斯寰平逼近一步,諷刺道︰「對,我們高明,能料到你已有身孕,所以找了理由讓張明宣日日入宮,松懈了他的提防,以便將他與匪人一網打盡!」
他這是說真的還是反話,她都有點胡涂了,她怯怯的道︰「臣妾之前也曾昏厥過一次,或許那次,便已診出臣妾有孕……」
還好,這里是暄儀門,是東宮的地界,四周算有侍從,也是斯寰平的親信,否則她與他這番不理智的對話,不知會招來多少事端……「張紫 !你——」他怒極了,厲聲喝道︰「在你眼里,我就是這麼一個陰險歹毒的人嗎?」
她嚇著了,原來他生氣的樣子這般可怕,而且是在這暄儀門下,在眾目睽睽中大動肝火。
「你以為我早知你有孕,卻一直瞞著你,就是為了設計騙你弟弟入宮?」斯寰平忽然澀笑,「我可真希望自己有那樣的耐心和隱忍,我可真希望……自己從來不曾喜歡過你。」
張紫 的心頭忽然涌起濃烈酸澀,他語氣中的苦楚,她听得分明,就像她此刻心中的苦。其實,她何曾真的懷疑過他呢,只是走投無路之際,胡言亂語罷了。
陽光很明亮,她忽然看到有一顆更為明亮的東西,從斯寰平眼中滴落下來。是淚珠嗎?
他居然在大庭廣眾之下落淚?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更別說他是從小就隱藏真實的自己、不會輕易流露喜怒哀樂的太子,可這一刻,他卻忍不住了。
是她太過傷他的心了吧?這一刻,風輕日暖,本應是良辰美景,卻讓她攪得天翻地覆。
張紫 覺得,自己真是罪大惡極……「紫 ?」忽然,身後一抹熟悉的聲音喚道︰「你……你怎麼在這兒?」
張紫 愕然回頭,看到父親站在不遠處。這是怎麼回事?父親……怎麼來了?
「太子殿下也在啊,」張丞相連忙行禮,「微臣給殿下請安。微臣得皇後娘娘允許,特來探望小女。」
「張丞相來得正好,」斯寰平不動聲色的側過身偷偷抹去淚水,語氣又恢復平常,「你來管管你這女兒,她正要替她那寶貝弟弟求情呢。」
「怎麼,你還要替明宣求情?」張丞相立即責備女兒,「方才在朝堂上,太子殿下已經替明宣求過情了,皇上也免了他的重罪,罰他到邊關效力,女兒啊,你怎麼還這般貪心?連為父都覺得汗顏。」
「只是罰明宣到邊關去?」張紫 驚訝不已。
「若不是明宣自首及時,還返還了全部贓款,也不會這般輕判。」張丞相道︰「明日便允許我們到天牢探望明宣了,真是皇恩浩蕩……」
「明宣……是自首的?」她驚愕的整個人都僵住了。
「對啊,那孩子能迷途知返,全靠太子殿下從旁勸說……方才下了早朝,為父便想著要給殿下道謝,給皇後娘娘請安後就往這來了,不想卻踫到你與殿下在此爭執……」
案親的話語,她默默听著,漸漸的卻听不太真切,心中只是想著,她冤枉了斯寰平、她冤枉了斯寰平……他那般愛她、護她,甚至出手相助明宣,她卻怨他、怪他,為難于他。
張紫 不敢看斯寰平此刻的表情,更因為愧疚,連頭都不敢抬起來,她只听到他的呼吸聲,沉抑而凝重,一聲聲擊打著她的心。
獄卒打開牢門,張明宣緩緩站起來,看著張紫 ,輕喚道︰「姊姊……」
張紫 默默地踱入牢中,心里千頭萬緒,卻無從開口,終于,她問道︰「為什麼這麼做?」
「在地方為官,應酬頗多,開銷頗大,」張明宣垂眸,老實回道︰「且誘惑甚多。」
「你從小是那般老實的孩子,也曾心懷壯志,」她只覺得心疼,「為什麼?」
「心懷壯志有用嗎?」他勾起一抹苦澀的笑,「我想考武舉,想行軍打仗,為國效力,可皇上防著咱們張家,我空有抱負,無力施展。」
「就算如此,你也不該自暴自棄,貪贓枉法啊!」張紫 嘆道。
「弟弟只是一時誤入歧途,」張明宣道︰「幸好這次入宮,太子殿下拉了弟弟一把,使得我懸崖勒馬。」
「是他……勸你自首的?」她輕聲問。
「太子殿下早已查明了我通匪的證據,可他遲遲沒有拿出來,只等我入宮後,才耐心地勸我,本來,我並不打算認罪,可想到姊姊腹中的孩子,還有姊姊未來在宮中的日子,我才恍悟不能一錯再錯了。」
她知道,明宣自幼與她感情至深,她得感謝上蒼賜予的這份姊弟情,讓他最終迷途知返。
「姊姊,太子殿下待你真是極好,」張明宣忽然看著她道︰「你可知道容州那兩名良娣為何會溺水?」
張紫 美眸一凝,「那兩名良娣的死,與他有關?」
「其實她們並沒有死,是太子殿下叫我勸說她們返鄉了。」
這個答案她始料未及,恍如一道響雷重重擊中了她的身子,「你說什麼」
「太子殿下不想納她們為良娣,說有姊姊一個他就知足了,可是皇後之意不可違,他只得悄悄捎信與我,讓我在來京途中編個借口,打發那兩名良娣返鄉。」張明宣輕笑道︰「姊姊放心,她們沒有死,而且我也贈給了她們足夠的銀兩,讓她們余生無憂。」
「怪不得……」張紫 恍悟,「怪不得那天你說,有些事情我只是不知道……」這樁秘密,如今,恐怕也只有他們幾個人知曉吧。
「其實這次被貶至邊關,倒也遂了我的心願,從小我就希望到軍中效力,此次便是在魏將軍麾下做事,將來得遇機會,立下戰功,也未必可知。」
「邊關苦寒,你又是在最苦的軍中效力。」張紫 不免擔憂,「你從小嬌生慣養,姊姊怕你吃不消……」
「求仁得仁,又何怨?」他堅定的道︰「若非太子殿下幫我編了謊言,說我是受匪徒脅迫,才與之同流合污,皇上不定會砍了我的腦袋。如今沒牽連我們張家,也沒要我性命,還給了我一展抱負的機會,天下最大的幸運莫過于此了。」
不錯,這一切,是上天的恩賜,也是斯寰平給她最好的禮物。
她忽然想起,那日在容州魯家村,在食鋪中,她向他說起的魚頭典故,如今,他吃下了難咽的魚頭,把美味的魚肉都留給了她,這便是她渴望已久的寵愛。
她的心,彷佛又回到了那一日,憶及乘船與他同行之時,天高雲低,江清日澄,那般明媚無瑕的好天氣,天地間的一切,都是清爽的藍色。
上蒼其實已經給了她最美滿的姻緣。
張紫 手捧著畫卷來到斯寰平的書齋前,見里頭的燭火還亮著,心不由得一緊,已經這麼晚了,他還沒睡嗎?是因為氣悶而睡不著吧?
她走上前,輕輕推開書齋的門。
侍衛和太監見到是她,也很知趣的不作聲,靜靜退到一旁。
斯寰平坐在書案後方,像在看書,又似在發呆。
書齋里點著紅燭,用紅色的紗罩子罩住,映著滿屋子霞光熠熠,一如那日在京郊的山坡上,他倆互訴情衷之時……
「來人,添茶!」斯寰平听到腳步聲,吩咐道,抬眸之間,卻看到了她,一時間,他不禁怔愣住。
張紫 站定,微微笑著。
「你怎麼進來的?」他臉色一沉,不客氣的道︰「外面的人都死了嗎,怎麼沒個通傳的?」
「殿下不要責怪,是臣妾示意他們不要聲張。」她緩緩走近,「臣妾有話要單獨跟殿下說說。」
「你手上拿的是什麼?」斯寰平看著她握著的畫卷,冷笑一聲,「不會又是什麼新納的良娣吧?母後讓你來的?」
「這幅畫,殿下很熟悉,臣妾更加熟悉。」張紫 溫柔的笑道︰「這些日子,臣妾思念殿下之時,常常捧著此畫卷觀賞。」
思念……只這兩個字,便讓斯寰平容顏微動,方才劍拔弩張的氣氛,霎時**呂礎
她借機攤開畫卷,沒錯,正是出自他之手的《天宮神女圖》,他彷佛也料到定是此幅畫,但待到看見時,卻仍是發怔。
「這是殿下畫的,殿下還記得嗎?」
許久,他才微啞著嗓音道︰「原來你知道。」
「這幅畫救了臣妾一命。」張紫 笑道︰「臣妾當然要打听清楚。」
斯寰平凝視著她,語氣中多了一分酸澀,「既然你知道我是你的救命恩人,為何還要這般待我?」
埋怨的話語中,褪去了怒火,卻涌起了苦楚,听得她字字刺心。原來,他是這般喜愛她,這般渴望得到她同樣的喜愛。
「臣妾知道殿下怪臣妾,怪臣妾事事為別人著想,卻從未想著殿下。」張紫 坦言道。
他苦澀一笑,嘲諷道︰「看來太子妃不是個笨的。」
「可是殿下卻不想想,臣妾為何要這樣做。」
斯寰平痛苦的搖搖頭,「不就是為了你的家人還有你那鳳儀天下的理想嗎?」
「是,臣妾是要顧念張家滿門,也立志要做一個鳳儀天下的女子,」張紫 定定的望著他,「臣妾如若不這般,這個太子妃便當不下去,臣妾就不能再留在殿下身邊了。」
或許,顧念家人、鳳儀天下,是她最初的理想,可現在,她只為了他。
她所謂的顧全大局,其實最終還是為了他。
「臣妾必須在宮里好好生活下去,有了家門的榮光,有了母後的照顧,臣妾才能活得好,」
她再也忍不住涌起淚花,「才能……與殿下長相廝守。」
他全身微顫,彷佛沒料到她會如此真情流露,一字一句,直接而動人,驚訝之後是滿滿的驚喜,但這驚喜來得太過突然,讓他一時間只能僵在原處。
兩人就這般靜靜的對視,半晌無語。燭光在風罩中微微晃動,像是夏天池水中的波光粼粼。
她的心意,他終于懂了。彷佛雪花消融,陌上花開,這一刻,寧靜而美好。
「來……」他向她伸出一只手,「到這兒來。」
張紫 輕步走上前,才剛與他執手相握,他卻忽然輕輕一拉,讓她坐到了他的懷中,她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已被他妥妥地環抱住,身子陷進了一個綿軟的墊子,她只覺得無比舒慰。
「孩子近日可好?」他輕撫著她的肚子,低聲問道。
「他很好,」她望著他笑道︰「可是孩子的娘親不太好。」
「都怪孩子的爹,誤會了孩子的娘。」斯寰平的表情語氣滿是歉疚。
這些日子她受的所有委屈,只要他這麼一句話,全都消失無蹤了。
她輕靠著他的肩,沉甸甸的身子終于有了支柱,不僅是這一時,而是這一世。
「今天我遇見了寧宇,」他忽然道︰「他向我打听你的近況,還替你們張家說了許多好話。」
所以他又要吃醋了嗎?他這個人,總是莫名其妙地吃醋。
「王爺向來關心我,」張紫 不禁莞爾,「說來還真多虧了他,告訴我《天宮神女圖》的真正畫者是誰,否則我至今還被蒙在鼓里,錯過真正的恩人。」
她這樣說,他的醋意該消減了些吧?身為太子,卻總像個孩子,總得給顆糖讓他嘗嘗甜頭,他才順氣。
「你現在……還想著他嗎?」
她心里偷偷取笑他,這麼不依不饒,真是個貪心鬼!但她不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殿下現在還想著娉婷嗎?」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這一招,她還是懂的。
「從前,我是經常夢見娉婷……」斯寰平嘆道︰「可是已經好久沒作那樣的夢了,好像是從容州回來以後開始的。」
「容州?」她一怔。
「嗯,就是從你跟我說起那個關于魚頭的故事以後,你還記得當天發生了什麼事嗎?」他微微笑道。
「當然記得,被一個婦人潑了一身的水。」張紫 也忍俊不禁。
「當時你跟落湯雞一般,卻沒有生氣,反而哈哈大笑。」斯寰平道,「後來,那對夫婦被押到衙門里去,你還為他們求了情。我那時就覺得你真是一個大方可愛的女子,而且很仗義,跟我以前見過的千金小姐都不同。」
「哪有不同……」慘了,她裝了那麼久的淑女,一不小心就露了餡。
「從那天開始,我就時常想你,想起你說的故事,想起你全身濕透了還在哈哈大笑的樣子,」
斯寰平回想著,「從那天起,我漸漸忘記了娉婷。」
原來,竟是這樣。
看來上蒼似乎更喜歡真誠的人,只要在別人面前釋放自己的天真,別人自然就會喜歡上你,無須矯飾,也無須解釋。
魚頭的故事是她關于愛情的最高理想,上天讓她道出了理想,便得到了理想中的愛情。
比起一見鐘情,她更喜歡這樣日久生情,因為這樣的感情似乎更牢靠,更能天長地久,摒棄了許多幻想,植根在現實的點滴之中,彷佛用一滴滴雨露澆灌出來的花朵。
「張紫 ,」斯寰平忽然表情嚴肅的問道︰「你願意成為斯寰平的太子妃,一生一世待在宮中,陪伴他,不離不棄嗎?」
「從前,我沒有準備好,」她亦正色回答,「現在,我已經懂得了宮闈之道,無論苦楚,絕不離去。」
她不是沒想過退一步海闊天空,但身在宮闈之中,只要稍稍後退,便是死路,若不想步入絕境,只能勇往直前。
她已經不再害怕在懸崖上跳舞,雖然有掉入萬丈深淵的可能,但她若不凝視深淵,也就無所畏懼,她要轟轟烈烈、高高興興地當她的太子妃,抓緊她的愛情,一生得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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