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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tea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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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寄秋 -【她在半夜不睡覺(龍門五行戰將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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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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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1-9 00:08:24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媽,你真的不怪我?」是夢吧!她一定在作夢,而且是難得的美夢。

  「傻孩子,要怪你什麼呢!」頭髮要多梳幾下才會柔順,如瀑布般發著亮光。

  「是我害死爸的,我不該跑到他的夢裡嚇他,害得他心肌梗塞。」阮深露深深後悔自己的無知,賠上一家人的幸福。

  「胡扯,生老病死是人生必經的過程,他原本就有心臟方面的疾病,突然病發怨不得人。」粱雁豁達的說。

  「爸有心臟病?」為什麼她毫不知情,他看起來無病無痛,健壯如牛。

  想起父親總愛抱著她繞圈圈,帶她去戶外踏青,看蝌蚪變成青蛙,赤足走在草地上放風箏,還會讓她騎上他的肩看遠處的煙火。

  父親老是笑著說她是阮家的小公主,等將來長大了要替她蓋一座城堡,然後邀請所有的王子來參加宴會,讓他們見識他舉世無雙的女兒。

  只是……說這些話的人已經不在了,小公主變成灰姑娘,華麗的城堡化為紙上的圖畫,他再也沒辦法看著心目中的小公主走入舞池,與英俊的王子共舞。

  「你爸從小就有先天性心臟病,開了好幾次刀才稍微控制住病情,在過世之前醫生還囑咐他不能喝酒,心臟會負荷不了,但他偏為了工作應酬而喝了好幾杯烈酒。」酒入喉成毒藥,真要了他的命。

  「你是說他是因飲酒過度心臟病發作,而不是被我嚇死的?」真是這樣嗎?原來她不是殺死父親的兇手。

  梁雁拍拍阮深露的頭,一副慈母的模樣。「人哪那麼容易被嚇死,你只不過是個孩子,拿張椅子都嫌重,哪能嚇到一個大男人。」

  「可是你說我是魔鬼,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下手殺害。」她聽了以後好傷心,眼淚一直掉。

  梁雁歎了口氣.不那是因為我失去最摯愛的丈夫,我的悲傷無處發洩,最後化成憤怒轉向你身上,希望能減少自己的痛苦。」

  「是嗎?」她眼眶濕潤,含著淚光。

  阮深露的心是感傷的,充滿了對母親的憐憫,她不知道今日的對話中有幾分真實,又有幾分虛假,她只曉得自己愛母親的心意不變。

  其實她也明白母親對她的溫柔並非出自本意,那雙看似帶笑的眼眸已不再清明,淡淡的蒙上一層濁色,看著她時毫無溫度。

  這是她的母親,同時也是個不完整的母親,黯淡無光的眼中沒有怨慰,沒有恨意,沒有喜樂,也沒有人該有靈魂。

  她的軀殼被掏空了,只剩不會行走、會呼吸的肉體,生命成了被操控的棋子,像傀儡一般遭操線人拉扯著。

  母親何其不幸有她這樣的女兒,失去丈夫,失去家庭,失去對人性的信任,最終還得因為她而受罪,失去自主的意識。

  「小露,媽想到外面走走,你陪我吧!」腦中有個聲音在叫她,叫得很急。

  「外面?」阮深露面有難色,攙扶她的手為之一頓。

  「是呀!你瞧這天氣多好,老悶在裡面會發霉,我聽見藍腹鳥的叫聲了。」清脆悅耳,好似天使的歌聲。

  哪來的鳥啼聲,怎麼她完全聽不到?「媽,天熱,我們進去喝杯涼茶好不好,解解暑氣。」

  「我不熱呀!小孩子要多運動,不要怕熱,老是坐著不動對身體不好。」

  梁雁的手勁極大,竟把女兒的手腕握出一圈鮮紅的印子,令人觸目驚心,然而她卻無所覺地直想拉著女兒往外走,不管她是否抗拒。

  她外表看來和正常人無異,能走、能吃,也能有條有理的對話,口齒清晰不含糊,唯獨人稱「靈魂之窗」的眼睛少了光彩,常常飄忽地不知落在何處,顯得魂不守舍。

  若不用心觀察還真看不出其中的差異,而會以為她不過是心事重重,煩惱事太多,一時恍神罷了。

  「我是怕你熱著,庭院夠大,這裡走動走動也就夠了,何況屋內還有健身器材,再不然我先陪你去睡個午覺,等你精神好些再出門。」阮深露輕聲哄著,同時訝異母親的力氣大得出奇。

  「不睡,不睡,我睡太多了,我要出去玩,你跟我一起去。」梁雁突然變得像小孩子一樣任性,頭搖如波浪鼓地看向圍牆的天空。

  那種想飛的神情令人鼻酸,讓人感覺她有如牢籠中的小鳥,渴望飛翔卻又被鎖住,空有一雙翅膀卻無振翅高飛的機會。

  「不行,外頭車子多又吵雜,愛安靜的你一定受不了。」她努力的勸服,但成效不大。

  粱雁恬靜的笑,手指輕撫過髮梢。「不會,我把耳朵摀住就不吵了。」

  「可是……」

  「小露,你在氣媽對你不好是不是……所以你要把我關起來做報復。」梁雁可憐兮兮的說道,神情很委屈。

  「不是的,我是想等太陽沒那麼大的時候再出去,小夏想喝綠豆湯,我們先進去煮給他喝。」她會怨恨母親的絕情嗎?說實在的,她自己也厘不清。

  「小夏是誰?」

  她說得好無辜,讓阮深露看得心痛,一句悲切的「媽」哽咽在喉中,欲吐難罄,含成嗚咽的傷心。

  她寧可母親像以前一樣痛恨她、仇視她不顧母女親情大聲咆哮,惡言盡出的指責她是魔鬼,也好過她此刻的模樣。

  這不是夢,不會因睡眼一睜開就消失,即使她非常想回到父親在世的時候,一家和樂的唱著:我的家庭真可愛,整潔美滿又安康……

  「我們不理小夏,沒有綠豆湯,你要乖乖聽媽的話,媽才會疼你,愛你,你是媽的心肝寶貝。」梁雁拍拍女兒的手。

  「我也愛你,媽。」這句話她放在心裡好久好久了,久到她以為沒機會說出口。

  不自覺的,她被母親拖到牆邊,順著高聳的圍牆走向鏤花大鐵門,門裡門外是兩種不一樣的世界,黑白正邪的區分已不那麼明顯。

  當她發覺門上的閂被母親拉開時,她的人早巳置身門外,來不及回頭。

  她想,就陪母親走一會吧!應該不會有事發生,畢竟是在龍門的地盤上,還不至於有人敢挑戰龍威,當著門上的兩條巨龍將人擄走。

  但她錯了。

  當一道火紅的身影出現眼前,她便知道自己錯得離譜,迷迭島的影子從不忌憚龍門的勢力,他們的蟄伏是為了等待最佳的狩獵時機。

  「跟我回去。」

  阮深露搖頭。「不。」

  「你沒得選擇。」

  「我選擇過我想要的生活,誰也不能勉強我做不願做的事。」她不是人偶,隨人擺佈。

  血影嗤之以鼻:「夢影,天真是屬於小孩子的權利,你以為你可以不長大嗎?」

  「至少我過得心安理得,不用盲目的成為殺人工具。」她不天真,而是想得長遠。

  「和敵人共枕就曰正你口中的心安理得?你也未免太可笑了。」她冷笑。

  「選擇當個沒有自我的影子,你覺得快樂嗎?」她從不曾看過她發自內心,真正的笑過。

  血影惱怒的一斥。「快樂與否不在我關心的範圍內,鷹王下令要你速速歸來,你敢違抗……」對,她不需要快樂,她是影子,沒有主人就沒有她,為鷹王效命是她的榮耀,不容推辭。

  「我已經這麼做了,不是嗎?」從她離開的動作就足以說明。

  鷹海盟的鷹王不再是她的主人,她才不是聽命行事的一抹孤影。

  「你……好,很好,看來你不逼我出手是不肯回頭!」雙手驟地一出,扣出她的手腕命脈。

  夢影只在夢裡強大無比,一出了夢中就與普通人無異,甚至更不堪一擊,稍一用力就能將她捏碎。

  「百合,不要這樣,你別再為虎作倀……」她的本性並沒有那麼壞,全是環境使然。

  「住口,我是血影,一個沒有名字的影子,你背叛鷹王,背叛我們,你是個忘恩負義的叛徒。」要不是主人收留她,她早就餓死街頭。

  「我不是叛徒,我只是想做回我自己。」阮深露低喊,不願向命運屈服。

  「一入鷹海盟,何來自己?走,立刻跟我回去請罪,求鷹王饒恕你的私逃之罪。」血影一發狠的強行拖離,門上巨龍冷視她的蠻橫舉動。

  「不,我不跟你走,放手,我不想傷害你。」相處多年的情誼,怎好說決裂就決裂。

  「憑你……啊!你對我……做了什麼?」怎麼左臂傳來一陣酥麻,完全使不上力。

  「麻醉針吧!裡面一個小女孩送給我防身用的。」阮深露收起針芒一閃的銀戒,藉機帶著母親往後一退。

  龍家小公主的小玩意兒絕非僅防身用,以她的鬼靈精怪來說,肯定另有用途,只是藥效尚未發作,中標的人沒經歷一番死去活來的苦頭就有負小魔女稱號。

  龍門護短是眾所皆知的秘密,凡是被主事者認定為龍門人,那麼便享有龍門人所有的特權,也納入龍門的保護範圍內。

  「哼!你以為一根小小的麻醉針能耐我何,你忘了我是誰嗎?」右掌一翻,細如毛髮的銀絲倏然而至。

  「蜘……蜘蛛女……」絲線纏身,臉色為之一變的阮深露驟生寒顫。

  難道她真逃不過這一劫,又要重複曰復一日:水無休止的惡夢。

  「呵呵……夢影,你還是認命……」

  匆有一道竄出的火舌順著絲線延燒,燒紅了吐絲的掌心,令驚駭萬分的血影連連後退,淡淡的肉焦味飄散在空氣中。

  「誰……誰敢阻止鷹海盟處理家務事。」

  她怒視,滿腔不甘的看著一道高大身影匆地現身,帶定鷹海盟的叛徒。

  「想要她認命可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而且你們家的鳥事幹麼在我們門口處理,是瞧不起我們龍門嗎?」夫!彫蟲小技也敢在此撒野,等會他拿罐殺蟲劑來噴。

  「焰,你來了。」展顏一笑的阮深露放心地將全身重量交給他,他是她堅固的堡壘。

  可是,狂咆聲當頭罩下。

  「笨蛋,遇到這種事為什麼不大聲叫,你當裡面的人全死光了嗎?他們整天吃飽等死都快成廢物了,你要我把他們全往垃圾坑一丟呀!」

  「我……」她只是不想麻煩別人,以為自己就能應付。

  「你閉嘴,我現在沒空聽你解釋,等我解決了她,再讓你說上三天三夜。」他有得是時間跟她耗。

  火大的南宮焰將懷中的女子往門內拋,隔門觀火的夏侯淳沒好氣的一接,再轉手丟給司徒五月,而他謹守男女授受不親之禮回身一避,由滿臉陰沉的西門艷色接個正著。

  從拋到接不到三秒鐘,歷經四個人接手,還沒意會到發生什麼事的阮深露只覺一陣天旋地轉,醒神時她又回到灰白色的圍牆內。

  「嗯哼!敢在我眼皮底下搶我的女人,你的膽量著實叫人敬佩,我很想知道你有幾條命夠你玩。」他很久沒大開殺戒了。

  拳頭大小的火球在手臂跳上跳下,越滾越大,大到有如半個大人身長,火焰熾熱得讓人即使在一百公尺外也能感受到它灼人的熱度。

  「你……你會御火……」太……太可怕了,龍門竟有此奇才。

  「五行之火使者,在此為你效勞。」一說完,熵熵燃燒的大火球快速滾上前。

  「啊!不——」好熱,好熱,她快被燙熟了。

  避過第一擊的血影難逃第二顆,第三顆……源源不絕的火球攻擊,身上多處被火焚燒,抵擋不了的她見情勢不利,顧不得滅火,立刻帶著背後的烈焰逃脫,慘敗收場。



  「你呀你,也不多用大腦想一想,把人當棋手用的組織能有多少人性?你當別人是朋友,別人當你是牲畜,一根絲線就要你任勞任怨的做牛做馬,你是聰明人又不是笨蛋,怎會想不通這道理……」

  同樣身為牛馬的南宮焰渾然忘卻他有多「無怨無尤」、「鞠躬盡瘁」的為龍門拋灑熱血,舌長三寸大動簧片,毫無停止跡象的上演一場現代馴悍記。

  只是挨罵的女子既不是他老婆也不凶悍,安分地將手置於膝蓋,忍受他催眠似的咆哮聲,一言不發的低視腕際環狀淤痕。

  「要是我沒及時趕到,你豈不是又落入奸婦之手,回到暗無天日的日子,你要我上哪裡找你,上窮碧落下黃泉嗎?還是我乾脆脫離龍門,轉向鷹海盟,陪你一起下地獄……」

  一顆算盤珠子彈向南宮焰後腦,警告他少說蠢話,他要敢棄龍投鷹,屋後剛鋪的水泥還沒幹,自己跳下去和漿,省得累人動手。

  阮深露見狀噗哧一笑,隨即遭到兩道張揚的怒火一瞪,她收起笑意正經八百,頭一低地佯裝懺悔。

  但是,柔軟的沙發坐起來很舒服,尤其在喝下母親為她沖泡的熱牛奶後,身體漸漸放鬆,如千斤重的眼皮慢慢下垂。

  習慣了白天才人睡的她,晚上不到八點竟萌生睏意。她雖有不解但未深究,以為是長達一小時的訓話令人昏昏欲睡,她強打起精神努力撐住,免得這頭暴戾的熊又開始吼叫。

  「你有我,並非孤獨一人,凡事有我替你撐著,才剛長點肉又不是什麼神力女超人,幹麼搶著出頭,你要置我男人的尊嚴於何地?如果我連自己的女人也保護不了,這群混蛋肯定笑話我一輩子……」

  矇矓間,看見三隻粗細不一的手往南宮焰頭頂拍去,輕笑出聲的阮深露將身子往後一靠,雙眸微閉地聽著眾人舌槍唇劍大對決。

  這時候,她感覺自己的心很滿足,有個愛她、關心她、把她珍惜若生命的男人在身邊,而她也深愛著他,覺得崎嶇的人生不再有遺憾了。

  頭頂的燈,搖晃著,黑暗再也找不到她,她可以安心的睡了,她不怕黑,不怕黑了,因為她知道有人會一直守護自己,趕走獠牙利爪的巨獸。

  他們到底在說什麼呢?為何聲音越來越遠,遠得她幾乎聽不見。

  她睡著了嗎?

  驀地,一道刺目的強光打在眼睫上,不像陽光也不像日光燈,扎得她兩眼欲睜卻又睜不開,她極力地想避開卻無法避開,身體不由自主地朝光的方向走去。

  不,停止!不能再走了,那不是她該去的地方,不要再想控制她的意識,她有力量與之抗衡,夢的世界屬於她。

  「咦!你們有沒有發現阮小姐的表情很奇怪,似乎在掙扎。」心細的司徒五月第一個察覺她的神情有異。

  「她在睡覺……不對,是在作夢。」

  西門艷色一說出「作夢」兩字,大家立即聯想到和夢有關的字眼,那就是擅長夢中殺人技巧的「夢煞」。

  所有人的臉色為之凝重,不知該不該叫醒她,或是放任她和自己的惡夢對抗,若她一日不除去體內的心魔,相同的情形會一再發生,直到她把自己逼死。

  比較沒這層顧慮的南宮焰試著低喚,繼而輕拍她的臉頰,無奈她完全沒反應,在搖也搖不醒她的情況下,他不禁懷疑起她剛才喝下的牛奶,拿起杯子檢視,赫然發覺杯底有不知成分的沉澱物。

  「該死的,千防萬防,居然忘了防範那只失常的老母雞,我要怎麼吵醒她,用冰水淋,用火烤,還是鞭打她到清醒,她要是一睡不醒……」

  南宮焰慌了,手足無措地諸無倫次,各種奇招怪式紛紛出籠,只求把陷入夢中的心愛女子拉回來,不用在夢裡受罪。

  就在他打算一掌摑在深睡人兒的臉頰時,出手極快的夏侯淳攫住他的手,以眼神一睨趴睡沙發旁的小丫頭,做出噤聲的手勢。

  再等等吧!交給小魔女去處理。

  於是,室內靜了,等待是難熬的折磨,分秒雖短,卻給人長如白晝的感覺。



  夢境中,阮深露是一座高聳入雲的山,她是搬不動,也移不開的巨大物體,縱使光的亮度越來越強,她仍然穩穩地抓著土地,與大地結合。

  這是她第一次不以獸的姿態出現,只要變成不動的山就不會傷人,磐石穩固不鬆動。

  「夢影,你還不迷途知返嗎?螢火之光妄想與日月爭輝,你這小小的把戲不過是在愚弄自己而已。」螻蟻之力難撐天。

  半空中出現一張戴著鷹形面具的臉孔,面半遮,露出俊美無儔的半邊臉,嘴角譏誚的揚起。

  「我的確迷過路,走錯方向,現在我要導正錯誤。」即使是渺小的螢火蟲,她也只願待在水草叢生的溪河邊。

  「那真是錯嗎?有些人本就該死,留著也沒用,你是勤勉的清道夫,除掉這些髒東西是你的責任。」她不做自有人做,只是能用的「工具」何必捨棄。

  「包括五歲的小女孩嗎?」她何錯之有?

  「哼!不過是團小肉球,幫她早日解脫也省得留在世間受苦。」死,只在一眨眼。

  聞言,阮深露激動地一喊,「人命是可貴的,不容輕賤,她的未來由她決定,不是你,也不是我,她有長大的權利。」

  「可笑,你被龍門那些自以為聰明的傢伙洗腦了,人的生命就像一隻小小的螞蟻,輕輕一捏就碎了。」

  「你笑了嗎?鷹王,你也是人,同樣只有一條命,並未如小蟲一樣被捏碎。」生命不可笑,它彌足珍貴。

  鷹王大怒。「放肆!你竟拿我與低下人種做比較,我是神,主宰你命運的偉大神祇,你的一生掌握在我手中。」她休想逃出他的手掌心。

  「不,你是魔,世上最陰邪冷酷的惡鬼,我不會讓你掌控我的未來,再也不會了。」她要堂堂正正的做人,不做魔鬼的爪牙。

  「哈哈……是神也好,是魔也罷,我看你有多少能耐說大話,夢中的影子屬於我鷹海盟……」該教教她規炬。

  一隻猙獰的手驟地放大,伸向化為山的阮深露,一塊塊剝落她的偽裝,尖爪深入山腹,挖出泥屑般的血塊。

  山在崩落,阮深露在哀嚎,她的身體在撕裂當中,像滿目瘡痍的廢山,佈滿可怕的坑坑洞洞,東缺一角,西陷一地的,再也不完整。

  直到此刻她才知道自己的力量有多薄弱,就算使出全力也難敵黑暗力量。

  也許,就這麼死去吧!不用告別了,焰的傷心會有人撫慰……

  咦!那是什麼?

  一道似龍的金光由東方迴旋一射,阻擋了大手的肆虐和殘害。

  「哎呀!鷹王哥哥別小心眼嘛!有話大家坐下來好好聊一聊,動手動腳很難看耶!我們都是文明人,講講道理就成了,不要擺出一張臭臉嚇人。」怕怕喲!

  「誰?」

  一頂白色雪帽蹦了出來,像有生命似地匆高匆高,不見臉,不見身軀,就只是白帽而已。

  反正這是夢嘛!想變什麼隨心所欲,誰教她實在不好以真面目見人,生怕美得過火的嬌顏會把鷹海盟之主迷得忘了做壞事,那就突顯不出她的美好本性呢!

  「嘻嘻!我是我,大家都叫我小魔女,如果鷹王哥哥不嫌棄的話,你可以喚我小公主,我保證只會小小臉紅一下。」因為她也會害羞嘛!

  「你出自龍門?」有此強大能源與他抗衡,此人地位必定不低。

  龍涵玉甜甜一笑。「我想是吧!大家都這麼認為。」那是她家的門,她總不好不承認。

  「你到底是誰?」鷹王音一沉,手一伸欲捉住帽沿。

  雪帽上下跳得好不快樂,咯咯地笑著。「我早說過我是誰了,鷹王哥哥的記性真差,上了年紀的人就是這樣,忘東忘西的……」

  「小魔女——」他咬牙切齒地想一把揉碎帽子。

  「啊!你恢復記憶了呀!真是恭喜你,看來你還沒老到得老年癡呆症,我準備好的尿布和尿袋可以遲幾年送你,你千萬不要怪我禮物送得晚喔!」反正早晚用得到。

  電視上不是常演壞人會風光一輩子,等快老死的時候才遭受報應,受病痛纏身之苦,雖然坐在輪椅上或躺在病床,但晚景都不太淒涼,還有傭人服侍,所以錦上添花的禮物能免則免,她怕尺寸不合。

  「你……」半張俊美的臉爆出青筋,朝說話的帽子再伸手……落空。

  不管鷹王的手伸向何處,白色雪帽依然滑溜地像是抹了油,明明就在手中了,一握緊卻成空,飛向不遠處做出掀帽的動作,表示他的努力值得尊敬。

  「有緣千里來相逢,鷹王哥哥就賣給我一個面子,不要為難我們焰哥哥的軟軟寶貝,不然他一哭我也會哭,一不小心就淚淹鷹王殿。」嗯!她要開始培養淚液,免得到時哭不出來。

  「你在威脅我?」

  「咯咯……鷹王哥哥想多了,這次先賣我人情,下次我叫五行使者陪你玩,玩死了是他們太差勁,絕不會怪在你頭上。」她是可愛的小女生耶!才不會做不好的事。

  鷹王心下一驚。「你是龍家的女兒……」

  「呵呵……猜對有獎,送你一顆夢夢球。」七彩光芒的圓球一躍而上,閃動著彩虹的顏色。

  「夢夢球?」那是什麼東西?

  小魔女非常好心的解釋,「顧名思義是兩個夢疊在一起,你的夢和軟軟姊姊的夢要說再見了,你再也無法從你的夢境侵入她的夢裡。」簡單說法是一拍兩散。

  「什麼……」她可以做到這種地步嗎?

  七彩光球突然爆裂,虹光一閃,盤據空中的大臉慢慢淡去,直到與白雲同化,來不及反應的鷹王由夢中醒來,卻再也難以入睡。

  「走吧!軟軟姊姊,我要帶你到另一個地方。」雖然那裡不好玩,但不得不去。

  「你是……小玉……」天哪,她竟擊退了鷹王。

  一張白嫩的小臉透出來,嘟著嘴。「就說不要叫我小玉啦!人家明明是人見人愛的氣質美少女,幹麼老把我叫俗了,我不依,我不平,我要抗議,我要改名字……呃!名字不能改,我家老媽會捉狂……」

  夢外,癡等的眾人還在傻傻的數時間,玩興正濃的龍家小公主卻拉著變回人形的阮深露四處遊蕩,玩得不亦樂乎,樂不思蜀,哪知徹夜守候的四隻笨蛋正在高唱:癡癡地等,癡癡地等,我等著你回來……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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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為什麼我要在太陽底下曬太陽?」他已經昏了頭,語句混亂。這是金使者夏侯淳。

  「因為你未盡督導之責。」五行之首嘛!理應管好底下的四使者。

  「為什麼也有我的一份?」她根本不在堂口。木使者皇甫冰影不滿的嘟囔。

  火使者南宮焰哼了一聲。「連坐罪,你沒聽過嗎?」真是太不懂事了,有福同享,有難當然同當。

  「為什麼我們要做這種事?」日頭烈,容易把人烤焦了。白髮蒼蒼,不老的水使者司徒五月滿頭汗水,怎麼擦也擦不完。

  「維護環境衛生,人人有責。」哇!好大只的蚊子,給它死。

  「為什麼你心腸這麼惡毒,居然把我們五個人調來做園丁的工作。」未免太大材小用了。憤怒的火使者南宮焰脾氣很大,頭肩共揚起三把火。

  「喔!那你要問問艷色姊姊,為什麼她會獨鍾我最討厭的豬籠草,讓我看了以後好傷心,好傷心,就想做些補救措施來縫補我碎掉的心。」

  眾人狂燃的怒火飛向最沉穩的土使者西門艷色,她不發一言的瞪大眼,將暗虧往肚裡吞,以免又一個失言惹來更大的災難。

  這一次,小魔女龍涵玉又大獲全勝,小整了一下對她不恭敬的五行使者。

  不過,她也不算做得很過分嘛!種什麼因就得什麼果,養了一大片肉食性植物,總要有人餵它們吃東西,不然怎能養得頭好壯壯呢!

  蒼蠅是主食,蚊子是副食,孑孓算是餐後點心,一天照三餐餵食,不可中斷,植物也是有感情的,定能感念他們的大恩大德。

  「小玉……」

  「嗯——焰哥哥,你知道我的心情還沒轉好喔!」自己斟酌點.

  「呃!小公主,龍妹妹,我能不能問你一句,你是怎麼辦到的。」他一直很好奇。

  龍涵玉天真的眨著眼。「辦到什麼?」嗚……欺負人,上文不接下文,老要她猜。

  南宮焰清清喉嚨,看向恢復正常的未來岳母。「她們倆看起來像一對母女……」

  「更正,她們本來就是母女。」五官像,氣質也像。

  「我的意思是她們之前的交惡狀況根本已經形同陌路,怎麼能毫無芥蒂的回到親密的親子關係。」

  一家人和樂無比,他這個「外人」就被冷落了,讓人很不是滋味。

  南宮焰的疑惑也是其他人相當關心的事,他們全然不曉得睡著的小魔女究竟做了什麼,競讓同時醒來的兩母女相擁而泣,不再被惡夢纏身。

  「喔!哪有什麼困難,我把軟軟姊姊從她的夢境中帶到梁阿姨的深層意識,讓她們兩人對話,化解恩怨,瞭解彼此的愛不變……」

  這是不對的。

  如果當初梁雁在聽過幼女所作的夢後,對她說出這句影響甚大的話,那麼年紀尚小的阮深露便會深記這句話,在下次作夢時便會收斂,控制自己不去傷人的動作,因為她會知道「這是不對的」。

  可惜梁雁太溺愛女兒,老以為夢就是夢不會成真,即使女兒告訴她夢中的內容一一發生,她總是一笑置之,當是巧合。

  直到她丈夫也深受其害,她才痛悟地瞭解夢不是夢,它真實得讓人不能忽略。

  而那時悲傷已蒙蔽她的心智,她將丈夫的死怪罪懵懂的孩子,未曾教導她行為是否有偏差,痛苦和恐懼讓一個母親做出她認為對的事。

  「夢不一定會害人嘛!軟軟姊姊就用她自己的力量把母親帶出遭到封閉的世界,讓阮阿姨體會到自己的女兒不是怪物,只要懂得加以善用便可幫助人。」

  這跟物有一體兩面是同樣的道理。

  「咳咳!小魔女,你會不會變出金子?」那大家都發了。

  「焰哥哥,你真是想太多了。」她只能探測到金曠銀脈的所在地。

  「好吧!那你老實告訴我,你還有多少不為人知的能力。」對自家主子的瞭解

  總不能太貧乏,至少下一次她想整他們的時候可以加以防備。

  龍涵玉湊到他耳邊,小聲的說道:「你很想知道?」

  「是。」想得要命。

  「嘻嘻!我……秘密。」她故意拖了許久,吊他胃口。

  「嗄?」表情空白,有種被騙的感覺。

  根本什麼也沒說,他被耍了。

  一回頭,南宮焰的頭皮整個發麻,他突然明白了一件事,小魔女的舉動是在陷害他,讓他百口莫辯的成了眾矢之的。

  「焰,咱們是好朋友吧!」夏侯淳笑得特別可親的搭上他的肩。

  他趕緊舉起手投降。「我什麼也不知道,真的。」

  完了,他一定會被剝一層皮。

  「豬頭焰,小魔女說了什麼?」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還講悄悄話。

  「西門艷色,你再喊我一聲豬頭試試,我鐵定翻臉。」英俊瀟灑的他怎會是一頭豬。

  「那麼親愛的南宮,小玉妹妹的能力到底是什麼?」太教人好奇了。

  「秘密。」南宮焰覺悟了,他有慷慨赴義的心理準備。

  「嗄……」

  「秘密?」

  「你竟然不告訴我們……」

  「藏私。」

  六月雪的冤屈就是這麼來的,有口難言,他明明說的是實話卻沒人相信,硬是將「小氣」冠在他頭上,還招人怨恨。

  他的為人有這麼糟糕嗎?大家寧可信了小魔女的詭計,卻不願接受他被整了的事實。

  眼看著摩拳擦掌的眾人逐漸靠攏,乾笑的南宮焰是步步退後,他可沒把握以一敵四還能全身而退,被打死的機率非常高。

  驀地,他眼尖的瞧見笑顏走近的一家人,馬上狡猾的一溜。

  「救命呀!丈母娘,有人要謀殺你未來的女婿。」來呀!對長輩出手可是犯了門規。

  奸詐。

  小人。

  卑鄙。

  齷齪。

  八道目光射出凌厲冷芒。

  「焰,你在胡說什麼……」真是的,一張嘴就愛亂說話。

  「對了,丈母娘,老婆該還我了吧?你已經霸佔了她很多時間,好歹要分我一點,我是身心正常的男人耶!你不好放我一人孤枕難眠吧!」

  誰說洗冷水澡有用,他非把那人捉來狠揍一番,除了冷以外根本無法降溫。

  「南宮焰,你在我母親面前說這些幹什麼,你害不害臊……」羞紅臉的阮深露抬眸一瞪,眼底儘是羞惱。

  「害臊就娶不到老婆了,你說是不是呀?丈母娘。」他要拉攏一個有力的靠山。

  人家說: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梁雁就是典型的丈母娘,一瞧這嘴甜的小子東一句丈母娘,西一句丈母娘,她就滿意得不得了。

  雖然她對未來女婿的身份、背景並不瞭解,但看到他對女兒的用心,以及對她家人的照顧,她在心裡早就認同這個大孩子似的女婿。

  「太直接可是會嚇跑老婆的,中國人的含蓄還是有存在的必要。」她打趣的笑道。

  「媽,你怎麼跟他一樣沒個正經,老拿我當取笑對象。」微嗔的阮深露偎著母親,一副撒嬌的模樣。

  一句話消弭了母女倆的分歧,也讓失聯的親情回溫,回復到當年和樂融融的樣子,一切的不愉快煙消雲散,重拾昔日的溫情。

  梁雁極力想彌補對女兒的虧欠,對她的寵愛不但不因時間而流逝,反而更加的付出關懷,讓她知道母親不是失責,而是忘了如何做一個好母親。

  她笑得很輕:「女人的一生中能有一個男人真心愛你,這就是幸福,你要好好把握住.」

  「我知道。」阮深露斜睨了得意非凡的男人,將手伸向他。「牽手,是一輩子的事。」

  「是呀!大手牽小手,小手牽大手,你們要走的路還很長。」梁雁的眼眶紅了。女兒已經大到可以嫁人了。

  好快,彷彿昨天才是一個紅通通的嬰孩,現在都此她高了,還找到屬於她的那份真情。

  「丈母娘儘管放心,這一路我都會牽著她走,就算她少了胳臂斷條腿,我照樣背著她走。」很感性,但……

  眾人臉上多了三條黑線,很想海扁他一頓,明明是溫馨畫面,卻被他搞得有點冷場。

  「呃!我想,她不會那麼慘。」丈母娘說話了,笑意微僵。

  阮深露笑著握住寬厚的手,在母親的祝福下走向一生的最愛,接受他深情又……過於熱情的一吻,讓身邊的人連連拭汗呼熱。

  愛情,其實很美的,只在於是不是愛對人。

  風很輕,雲很低,滿園的豬籠草搖曳生姿,一道殺風景的聲音忽然響起。

  「呃!倒立吊著真的能練成鐵頭功嗎?」

  「嘎……」哪個白癡說的?

  羞澀男孩臉微紅的說道:「我可以追小玉妹妹嗎?」

  木人五具,僵立當場。

  許久許久之後……

  「阮深夏。」南宮焰投以同情的眼光。

  「是。」

  「回去睡覺別作夢,相信你還有機會長大。」英年早逝不適用他身上。

  「什麼意思?」他不懂。

  「笨蛋的智商果然不高。」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他去死比較快。

  「咦!」他是笨蛋?

  阮深夏完全不曉得發生什麼事,整個人往前飛去,背後莫名多好幾個腳印.

  龍家的公主豈是世間凡物,哪能容人玷污。



  鷹海盟。

  「你,去找一個女孩子。」

  「年齡?」

  「不知。」

  「長相?」

  「不知。」

  「姓名?」

  「不知。」

  「家居何處?」

  以為又是一個不知,沒想到答案令人意外。

  「龍門。」

  「嗄……龍……龍門?」這是開玩笑吧?

  「她的地位極高,聲音軟膩,個性開朗,光是說話就能氣死人。」簡直像個頑皮的孩子。

  這……「鷹王,你找這個人做什麼?」

  「我的事何時輪到你過問?」找她做什麼,他自己也不甚清楚。

  鷹王哥哥、鷹王哥哥……很甜的嗓音。鷹王閃神了一下,為自己受此影響而感到不悅。

  「是,屬下知錯了。」上龍門找人,他能有幾條命好活?

  黑衣男子低下頭,思索未知的命運,他想他還是先準備好後事,意外隨時會發生。

  此時,一身紅艷的女子走上大殿,恭敬的單膝跪地,全身異常地包得密不透風,只剩下兩顆眼珠子見人。

  「血影,你似乎穿得太多了。」

  「我……呃!啟稟鷹王,我中了夢影藏在戒指裡的毒針,所以……見不得人。」她低聲一吶。

  「很嚴重?」一挑眉。

  「不算嚴重,但是……」死不了,卻教人活著受罪。

  「取下來。」

  「是。」

  血影取下蒙面的紅紗,殿中傳來一陣訝異的抽氣聲,無法瞭解什麼樣的毒竟歹毒至此,令人心驚。

  「你臉上的花是怎麼回事?」一朵一朵的……櫻花?

  深吸了口氣,她微帶痛恨的說道..「原來是一粒粒疹子,因為癢得受不了,伸手一抓疹子就裂開了,形成一朵朵櫻花的形狀。」

  一開始她只覺得麻,慢慢地開始發癢,紅疹也在這時候一一冒出,奇癢無比。

  不抓會癢,抓了就破皮,然後就變成現在這模樣。

  「你的頭髮呢?」

  周圍又是一陣低低的笑聲。

  血影咬起牙。「五行之一的火使者具有御火能力,他一把火燒光了我的頭髮。」

  她變成禿頭。

  面具下的眉頭微微皺起。「我要你弄的東西呢?」

  「在這裡。」她雙手呈上。

  「你,放出來看。」他手一揮,指向一名手下。

  「是。」

  大殿中央出現一道螢幕牆,畫面一開始是道盤龍大門,繼而是晃動的人影,人數眾多的一閃而過,個個看似雜役卻目光有神。

  也許是走動的緣故,有幾個畫面並不清晰,有時只是輕晃過去,只攝到側面或衣服。

  監視用攝錄機小如鈕扣,不易被人發覺,攜帶方便。

  但,它還是被人摘了,手巧之俐落出入意外。

  「停格。」

  「鷹王,五行使者的畫面尚在後兩段。」尚未到重點,為何叫停?

  「月影,把帽子下的影像放大。」是她,那頂雪帽。

  「是。」

  螢幕上是一道隱身樹叢後的身影,帽簷壓低蓋至眉問,鼻子以下被茂盛樹葉遮住,一雙靈活璨亮的黑玉眼珠似帶著甜笑和淘氣。

  「就是她,我要你們在短時間內找到她。」

  【全書完】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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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2-26 08: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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