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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tea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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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井上青 -【心頭寶(愛妻駕到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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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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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步縴雲坐在一望無際的白茫雪地,她的一只腳像是陷在雪里,無論她怎麼拉都拉不起來,她又冷又害怕,生怕自己被白雪給淹沒,怕自己會孤獨地死在冰冷的雪地里。

    好一會兒,一個高大身影徐徐地接近,她拚命狂喊救命,待來人走近,她赫然發覺他是和她從小一起生活十多年的虎嘯天。

    「嘯天哥,救我……」

    「你是誰啦?」

    「我是縴雲啊!」

    「不,縴雲在家,我剛剛才從家里出來。」

    「可我真的是縴雲……」

    虎嘯天定楮瞧了瞧她,一臉恍悟,「噢,原來是那個忘恩負義,獨自享受榮華富貴,把我給忘了的步縴雲。」

    「不,嘯天哥,我沒有忘記你……」

    「可你把我拋下是事實,我要你嫁給黃二公子你不嫁就算了,竟敢私自偷跑,我們打小定有婚約,現在你居然要嫁給別人,哼!」

    「嘯天哥,求求你原諒我……」

    「我不會原諒你的!」

    見虎嘯天轉身就走,她害怕的狂喊。「嘯天哥,救我,救我呀……嘯天哥……」她猛揮著手,聲嘶力竭的喊著。

    睡夢中被一只縴細藕臂打醒,耳邊傳來呼救聲,夏競天一張眼便知是怎麼一回事,同樣的情形已經連續出現一個星期……

    偏頭看向躺在身邊的人,她猶在睡夢中,雙手卻在半空中狂亂揮舞,口中急切哀求喊著「嘯天哥,救我,救我呀……嘯天哥」,無奈的閉上眼,他的心瞬間冷至冰點。

    無論他多麼努力對她好、呵護她,在她心中,正牌的嘯天哥始終存在,他永遠是冒牌貨替代品,永遠取代不了虎嘯天。

    他的愛成為她的壓力嗎?她連作夢都在向虎嘯天求救。

    想伸手抓住她騰在半空中的柔荑、想讓她睡得安穩些,可最後他和先前一樣,選擇什麼都不做,閉上眼,別過頭,假裝睡死不知情。

    以駝鳥心態裝不知情,他才能繼續佯裝若無其事的愛她,她以為他不知情,兩人的相處才不會平添一分尷尬。

    這樣,對她和他都好不是?

    「嘯天哥,救我……嘯天哥,別走,不要丟下我……嘯天哥,嘯天哥……」

    吶喊聲中,步縴雲驚醒坐起,發現自己睡在床上不是陷在雪地里,大大的松口氣之余,候地偏頭看他,見他睡得沉穩並未被她吵醒,她才真正安心。

    躡手躡腳下床,幫他蓋好薄夠,她走進浴室拿干毛巾擦拭額上沁出的冷汗。不能再這樣,再這樣下去,他遲早會發現真相,真相一旦披露,她和他的愛情便會破裂,她不要!

    看著鏡中汗濕黑發,一臉疲憊的自己,步縴雲重重的嘆息著。

    坐在沙發椅上,步縴雲低頭思考著要為點心屋做什麼樣的新甜點,一個星期前她正式到東星百貨的法式點心屋工作,主廚Dylan收她為徒,教了她許多做甜點的功夫。

    說是工作,她倒覺得自己是去上課,競天怕她太累,堅持只讓她去上下午班,杜阿姨更是一有空就向Dylan「外借」她,時不時離開工作崗位,她對Dylan師父感到很抱歉,好在師父一點都不在意,因為他也是個隨興之人。

    這會她人不是坐在點心屋的歐風皇室沙發椅,而是在婚紗店。

    「縴雲,你發什麼呆,快過來,試試這件婚紗。」杜明月指著店員手上拿著的一件白色婚紗,笑得合不攏嘴。「這件可是法國有名的設計師純手工打造,全球獨一無二的婚紗,要不是我沒再婚的打算,這件我可是要定了。」

    杜明月開心得連自個兒形象都不顧,自我揶揄著。

    步縴雲微微一笑,順從地跟著店員進入試衣間。

    她和競天的婚期未定,可杜阿姨要她提早試婚紗,一來,等日子訂了她會有忙不完的事,沒空來試,二來,若是試過幾件都不滿意,也好請設計師提早幫忙量身打造專屬婚紗,如此才不會過于匆促。

    必于挑婚紗,應該不會有人比杜阿姨更專業,雖然是再婚,但杜阿姨堅持每次婚禮都要穿上白色婚紗,那樣才有當新娘子的感覺。

    她相信杜阿姨的眼光,也很感謝她對她這麼好,處處替她著想,未來婆婆和老公對她百般好,她當然很高興,可他們對她越好,她內心對嘯天哥的愧疚也與日俱增,這陣子她沒一天不作惡夢,夢中嘯天哥總是責罵她……

    「好美,好漂亮,可好像大了一號。縴雲,你該吃胖點,太瘦撐不起這件婚紗的美。」杜明月仔細端詳惋惜著,隨後交代店員,「這件先記入可穿的名單中,再換穿另一件看看。」

    一整個下午,步縴雲就在婚紗店里不斷地試著婚紗,她不嫌累,杜阿姨是真心待她好,她那麼忙還願意抽空陪她,她感激都來不及了。

    東星百貨的法式點心屋烘焙室內,傳來主廚口Dylan愉悅的歌聲,一見到步縴雲,他大手一伸,輕握住她縴細藕臂。

    「親愛的,我真是愛死你了,要不是董事長夫人規定我不準吻你,我一定把你抱起來瘋狂熱吻。」Dylan努力用生澀的華語表達他對步縴雲的熱情。

    步縴雲輕輕一笑,她第一天來到點心屋就體驗到Dylan師父的熱情,當時他熱情的抱住她還想吻她,把她嚇得臉色蒼白,是以杜阿姨才會下此命令。

    「你做的豆腐蛋糕、豆腐慕斯,現在成了貴婦們的最愛,她們每天都想吃你的豆腐。」

    Dylan話一說完,幾個助廚低頭竊笑,步縴雲窘得干笑,一名服務生正好進來請Dylan出去。

    「親愛的Dylan,吳董夫人說她女兒下星期要辦生日趴,想要我們幫忙做小點心還有豆腐蛋糕,你有空出去和她寸學嗎?」

    「噢,當然。」Dylan樂意至極,臨去前,還對步縴雲豎起大拇指,肯定她為點心屋開發的新甜點。

    她微笑的頷首,笑容中帶著感謝。新甜點能成為熱銷商品,師父自然是居功至偉,是他一次又一次不厭煩地陪著她試吃改進,豆腐蛋糕和慕斯的口味才會一推出就深受貴婦們喜愛。

    她並不算正式的助廚,充其量只是學徒,但Dylan師父稱贊她有做甜點的天賦,給她的第一個作業,就是要她為點心屋開發一項新商品。她想了幾日,忽地想到她最拿手就是做豆腐,而且現代女性怕胖,用豆腐做點心,好吃又不會胖,她將這個發想告訴Dylan師父,但師父說豆腐蛋糕、慕斯市面上早就有了,她本來有點失落,不過師父又說他們的點心屋並未販賣,所以還是可以開發。

    在師父和其他助廚討論研發下,精致美味的豆腐慕斯先行推出,搭配玫瑰、草莓、巧克力……各種不同口味的慕斯一推出,馬上攻佔貴婦們的胃。

    新商品受到歡迎肯定,她本該高興,可她卻怏怏不樂,盯著甫裝飾完畢的美麗夢幻玫瑰豆腐慕斯,她忍不住輕喟了聲。

    心上的壓力和愧疚,導致她每晚惡夢連連,連帶影響到她和競天之間的感情……

    前天她以月事來為借口提議和他暫時分房睡,她每天作惡夢,一來擔心間接影響他的睡眠品質,二來她生怕自己在夢中托出真相,嚇著他導致情緣斷,她皆不願。

    暫時分房睡,是她目前能想到的好方法。

    不知是否她多心,她一提分房睡,他雖點頭說好,可臉上神情卻猶如他喝醉酒那夜,似乎隱藏著說不出口的痛苦……

    低頭沉思之際,服務生再度進來問道︰「縴雲,陳醫生訂的玫瑰豆腐慕斯好了嗎?」

    「噢,好了。」回神,她忙不速將已做好的十個慕斯裝入紙盒中。

    Mark的心靈診所離這不遠,加上他又是競天的朋友,杜阿姨破例讓他加入貴婦點心屋擠身為VIP會員,點心是貼心的他為求診的病患所購,會到他的診所求助的病人,以心情低落的女性居多,「吃個小甜點若能讓病患心情愉悅些,何樂而不為」這是他說的。

    「那個,小佑,可以麻煩你幫忙把慕斯送去陳醫生的診所嗎?」服務生將紙盒提高,問著站在烤箱前的一名助廚。

    「好,可是我要半個鐘頭後才有空。」

    步縴雲問:「今天陳醫生診所的護士不過來?」為了不麻煩點心屋,Mark通常會請診所護士跑一趟。

    「嗯,護士都在忙,所以問我們能不能幫忙送。」

    她見助廚忙得不可開交,而她手邊的工作已暫告一段落,便自動請纓,「我來送吧。」

    「蛤?可是……」服務生很是猶豫,大家都知道步縴雲是董事長夫人未來的兒媳婦,當快遞員這差事再怎麼樣都輪不到她。

    看出對方的顧忌,步縴雲微笑找了個理由道︰「我正好有事找陳醫生。」她不想讓人覺得自己有特權,Mark是她和競天的朋友,加上診所離這兒近,她很樂意跑這一趟。

    「這樣啊,那就麻煩你嘍。」

    微笑點頭,脫下助廚服,步縴雲持著裝著慕斯的紙盒,前往陳克華的心靈診所。

    來到陳克華的心靈診所,不想打擾他看診,步縴雲原本打算放下甜點就走,但他正好送看完診的病人出來,見到她親自送甜點來,神情驚喜。

    「陳醫生,下一個預約的病人剛才等候了一會兒,臨時有事先走,已另約時間了。」護士微笑的告訴他。

    「好的,謝謝你,你們辛苦了,留點時間吃甜點吧。」和護士說完話,陳克華轉頭面向步縴雲,「不趕時間的話,進去坐坐。」

    她猶豫了下,點頭,「好。」

    一進入診間,陳克華慣性地為訪客倒杯溫開水。

    「謝謝。」接過水杯,步縴雲微笑道謝。

    「我才要謝你呢,讓你親白跑一趟,真過意不去。」

    「我是借機偷跑出來散步。」她難得說這種幽默話,她雖揚起了笑容,卻仍掩不住沉悶的心情。

    「縴雲,你看起來有心事。」陳克華溫柔的說。

    「我……」

    「最近常失眠?」

    「你怎麼會……」她驚訝。

    他微笑指著自己的眼楮,「你有點黑眼圈。」

    步縴雲羞笑,她在烘焙室內工作,所以沒上妝,一有黑眼圈自然看得見,一起工作的同事盡管有發現,也不會直說,大概怕她尷尬,而競天……

    自從分房睡,他總是早出晚歸,難得在家踫到面也只是簡單問候兩句,對視的時間不超過三秒,也許他壓根沒發現她有黑眼圈……

    「在點心屋工作不開心?」

    「不,我很喜歡點心屋的工作。」

    「杜阿姨給你壓力?」

    她搖頭,「沒有。」

    「那就是競天嘍?」

    「蛤?」對上那溫柔無害的笑容,步縴雲無奈一笑,心理醫生就是不一樣,不知不覺他已開始「問診」。

    「不是競天,是我自己。」不想讓他誤會競天對她不好,她招供出心情低落的主因。「我最近常作惡夢。」

    「不是夢到我吧?」

    「蛤?」知道他在說笑,她輕笑搖頭。

    「噢,真令人失望。我該不會輸給一堆點心金字塔吧?」打趣閑談間,他臆測她或許是工作壓力太大,導致惡夢連連。

    步縴雲搖頭淡笑,Mark幽默閑談,用猜測而不直接逼問,這方式雖讓她覺得輕松無壓力,但令她作惡夢的主因是一個秘密,她只能避重就輕點出一些可以說出口的話……

    經過花店,好心情的步縴雲突然想買束花送給夏競天,便繞進花店,選了一東愛情花,待步出花店後,添上愛情的喜悅心情,令她揚彎了嘴角。

    半個多月前去了Mark的心靈診所,和他聊起她常作惡夢一事,她雖未道出真相,但在Mark誘導下,還是說出自己因對某些人有愧疚,甚至自責才會夜里睡不安穩,和Mark多聊過幾回後,他適當地給她一些建議和安慰話語,令她心上壓力得以舒緩,她夜里作惡夢的次數明顯減少許多。

    「壓力來自心里,心若放松,壓力自然就能解除。」

    誠如Mark所言,一切都只是心理因素作祟。

    除了听Mark的話,靜下心來不胡思亂想,加上這半個月來競天的工作加倍,需上大夜班的他幾乎都睡在公司……也許是兩人暫時分離末相處,甜蜜恩愛的感覺頓滅,她心中的愧疚自然驟滅,這幾日己未再有惡夢擾眠的情形。

    埋首在花束里深吸一大口氣,花香撫慰心靈,她相信自己有把握能調適好心情,即使日後和競天過著甜蜜恩愛的日子,她也不會再陷入愧疚的深淵無法自拔。

    她想通了,既然老天讓她和心幽小姐互換靈魂,自然有其道理,她既然到了這里就該好好過日子,珍惜和競天的情緣,她相信嘯天哥若知情,絕不會怪罪她,反而會希望她能過得幸福。

    有了這層認知,她整個人開朗許多,舉步欲離開,卻忽地想到也給嘯天哥送一束花吧,告訴他,她會好好過日子,讓他別擔心她,也請他好好照顧心幽小姐,她想,她和競天的情緣能圓,在古代的兩人肯定也圓了緣,後世的他們才得以擁有結緣的福分。

    一定是這樣!她要是早能想通,就不會惡夢連連了。

    踅回花店,再請店員包一東同樣的花,一束告別「前男友」,另一束宣告她要和現任男友開始展開幸福的旅程。

    抱著兩束花,步縴雲先搭計程車到夏家老宅,打算告別前世的情緣後,捧著另一束花去探望今生的最愛。

    競天這半個月來很忙,她想,他肯定是為了兩人的未來努力工作,她未找他,連電話都沒多打,就怕打擾到他補眠的時間,可她好想他,半個月來她作惡夢的次數減少許多,但夢見他的次數越來越多,有時還夢見恩愛過頭的景象……

    「小姐,要彎進小巷嗎?」計程車司機問。

    「噢,不用,我在這里下車就好。」回神,微微垂頭掩下羞窘,付了車資,急忙下車,低首快步鑽進小巷。

    她邊走邊懊惱著,她干麼在外頭想著夢里令人羞紅臉的事!

    疾步走著,忽見老宅外停了一輛熟識的車子,「競天的車?」這個時候他不是應該在公司上班,就算昨晚上大夜班,白天也該補眠……

    會不會是他睡不慣公司的休息室,回家又怕會吵到她,所以他跑來老家睡?這個可能性很大,那她該小聲點,別吵到他才好。

    躡手躡腳推門走入,她腳步極輕,放下兩束花,下意識想往房間走去,忽然間廚房傳來鍋子摔落的巨響聲,嚇得她心口一窒,僵在原地,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是競天?還是小偷?她驚魂未定,陡地听見夏競天的聲音從廚房方向傳來,松了口氣之余,卻听見他的咆哮聲——

    「你出來!我叫你出來,你听到沒有!」

    真的有小偷?小偷躲在廚房?怕小偷突然沖出來,她步步為營,戰戰兢兢朝廚房走去。

    「我叫你出來,听見沒!這里有酒,快點出來跟我,跟我一起喝……灶神爺、灶神君、灶王爺……不管你是誰,馬上給我出來,快出來,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見他坐在灶口前,似乎喝醉酒爬不起來,她本想上前扶他,卻听見他對著灶口喊灶神爺,頓時止住腳步。

    他……要找灶神爺爺?心頭一突,莫非他也見過灶神爺爺?他說有事要和灶神爺爺商量,會是什麼事?

    細眉微蹙,她躲在廚房外靜觀。

    「你再不出來,我可要一個人把酒喝光了。」說著,坐地上的他,抓起酒瓶,仰首大喝兩口。

    步縴雲心一揪,想趨前勸他別再喝,他卻又對著灶口說起話來,「灶王爺,你是日子過得太無聊了嗎,沒事干麼把兩個不同時代的女人給……給調換過來——」

    說著,他又喝起酒。

    步縴雲心口一震,腦內嗡嗡作響,他剛才說「把兩個不同時代的女人給,給調換過來」?

    難不成他已知真相?可他是什麼時候發現的?她候地想起杜明月住院那天,她將日記本攤開在書桌上,忘記收好……

    他回家幫她取外套,肯定是看過她寫的日記,可他怎麼沒當面問她?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錯了,全錯了,把一個人丟到全然陌生的時代,她要存活下來有多艱辛,要她去愛一個陌生的男人她如何辦得到……」

    他狀似喃喃自語,宛若極心疼口中那女子,那女子,指的是她嗎?他今天來灶口前,是為了她在指責灶神爺爺?她知道他愛她,心疼她,可這麼無禮的冒犯灶神爺爺,她怕會害他受罰。

    「商量一下,好嗎?」他面對著灶口,語調平緩,「把景心幽換回來吧,我,想她,很想她。」

    听到他說的話,步縴雲心口一窒,踉蹌地背貼著牆壁,腦內一團混亂,不敢相信自己听見的。

    「喂,灶神,你到底有沒有听見我說的話,趕快把景心幽叫回來,她不在我身邊,我渾身不對勁……我想要她,想要景心幽回到我身邊,沒有人能取代她,懂嗎?」他站起身咆哮著,「我只要景心幽,把她們倆換回來,听見沒!」

    他加強的語氣,她听得一清二楚,他今日來,不是心疼她才對灶神抗議,而是為了景心幽,他擔心她去了古代無法適應那邊的生活,擔心景心幽不愛嘯天哥卻得依賴他的無奈……他,心疼的是景心幽,不是她。

    心口揪疼,淚水倏地滑落……

    安安靜靜往外走,一如她悄悄地來,如果可以,她寧願自己沒來這一趟,沒听見他內心的話,沒听見他只想要景心幽,不要她。

    「把景心幽換回來,讓縴雲回去,讓縴雲回到虎嘯天身邊……」眼角余光瞥見方才躲在門後的人已不見,夏競天跌坐回地上,頹喪地倚在灶口的柴堆前,目無焦點,口中喃喃低語,「讓她回去吧,灶神……放手吧……夏競天。」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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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走開,走開,大個頭全走開,別擋路,真礙眼!」

    值完大夜班,夏競天拖著一身疲憊回到公司打算補眠,見到特勤部的兩個超級大塊頭,他左瞪右瞪,咆哮低吼,看他們極不順眼。

    許大勇和蕭大軍面面相覷,不明白他們究竟哪里得罪了天哥,這一個多月來,他們似乎成了他的眼中釘,只要站在他視線所及之處,總免不了遭兩道憤恨目光教上幾千遍。

    可令他們更不解的是,如果天哥討厭他們,為何搶著幫他們值大夜班?

    「會不會是天哥想借機說我們偷懶,把我們踢走?」蕭大軍頗不安的猜測著。

    「應該不是,都一個多月了,他要真想趕我們走,我們還能留在這?」許大勇壓低聲音說︰「你知不知道心幽姊,不,縴雲姊己搬回她姑姑家了,我猜呀,最有可能的是縴雲姊另結新歡,而那個新歡可能跟我們一樣外型粗壯魁梧……」

    「所以天哥才會看到我們覺得很刺眼?」蕭大軍點點頭,覺得許大勇的臆測可能性極大。

    兩人互看一眼,同時喟了聲,許大勇搶先說︰「所以這陣子我們能避則避,別讓天哥觸魁梧傷情。」

    兩人有默契地想逃離辦公室,卻在門口遇到杜明月,「杜女士,您來了。」

    「競天呢?」

    「副組長在休息室。」蕭大軍手一指,杜明月立即快步朝休息室走去。

    見杜女士臉上無笑容,明白這對母子相見絕對免不了一番唇槍舌劍,兩人心照不宣對看一眼,加快離去的腳步。

    杜明月進入休息室,只見兒子呈大字躺在床上,原本又急又氣的她,見到兒子的疲憊樣,心疼的感覺涌上心頭,急躁的話暫且吞下。

    「競天,我听你爸說你已經值了一個半月的大夜班,你還主動說要去國外接受反恐特訓……你到底是怎麼了?」

    躺在床上的夏競天微張眼,涼涼的道︰「這不是你希望看到的有出息的兒子?我不工作你念我,我要工作你也念……到底要我怎樣?」他煩躁地側過身背對著母親。

    杜明月一怔。是,她是一直希望兒子認真工作,可……

    「不,那不一樣。我要你認真工作,是要你帶著責任感去做,不是讓你用工作來逃避生活。」

    她堅信這兩種因素產生的結果不同,帶著責任感全力以赴,會讓他更為成長,但用工作來逃避問題麻醉自己,他的身體遲早會搞壞。

    「你倒是說說,你和縴雲究竟是怎麼了?」真是皇帝不急,急死一班太監。

    一個月前,縴雲突然搬回她姑姑家,她分別問過兩人理由,結果答案不相同。

    縴雲說結婚前想和她姑姑住一陣子,畢竟婚後已無長時間的同住機會,這說法她能接受,但她家臭小子卻直接告訴她他不想結婚了,理由是縴雲太柔弱,這,分明是跟她唱反調!

    「你跟縴雲之間究竟是出了什麼問題?」這一個月來她問了不下十回,他從未告訴她真正的理由。

    夏競天背對著她,未出聲,手指向桌面,杜明月納悶地起身察看,只見桌面上有一張白紙,上頭寫著「縴雲太柔弱」。

    「你!」杜明月氣惱喊著,「你是想和我作對就是了,當初我要你和失憶前的心幽結婚你不結,我反對你和失憶後的縴雲,你卻堅持要娶她,我好不容易接納縴雲,興匆匆拉她去試婚紗,你卻又說你不娶了你這臭小子,專門跟我作對是吧!」

    杜明月氣急敗壞,現在她已經不在乎自己在婚紗店和景婉如夫妻面前顏面盡失的事,她在乎的是兒子的感情事究竟出了啥問題,偏偏兩個當事者,絕口不提「分手」原因,讓她又氣又急。

    她深呼吸幾下,「對了,我來是要跟你說,Dylan帶著縴雲和幾名助廚去法國觀摩甜點美食展,明天他們會回來,你今天好好休息,晚上別工作,明天去機場接她們。」

    縴雲搬回她姑姑家,小倆口有志一同皆「醉心」于工作,表面上看起來兩人是在為未來打拚,其實久了他們這些長輩也察覺出不對勁,人家的姑姑沒多說,不代表人家不知情。

    「媽,你可不可以不要煩我,讓我睡覺好嗎?」

    「我是替你著急,縴雲那麼好,你也愛她,情人間鬧點小瞥扭這也沒什麼,你是男人,先低個頭嘛。」

    「好,我低頭。」夏競天陡地坐起身,「你坐,我回家去睡。」說完,他抓起車鑰匙,大步離去。

    「喂,競天!這臭小子!」

    沒追出去,杜明月頭痛的站在原地。她希望兒子的姻緣能夠美滿,可一直逼他也不行,她這個母親該做的能做的她全做了,就算急,他們不行動也沒用!

    唉,這小倆口,到底在瞥扭些什麼!

    回到空蕩蕩的屋里,疲憊至極的夏競天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的他下意識起身走至粉紅色公主房,房內,延續著屋內的氣氛,空冷寂寥。

    他的公主走了,她離開已有一個月,他還在適應沒有她的日子,這一段日子,回到家的雀躍心情總被打開大門時,自屋里竄出的寒流給淹沒。

    失魂落魄地走向床,高大的身軀躺在粉紅床上顯得格格不入,但這床是整個屋內,唯一讓他感覺最接近她的地方。

    茫然的眼神望向書桌,存有真相的日記本已不在,如果時空能倒轉,他會選擇回到翻看日記本那一天,不去好奇翻閱、不去侵犯她的隱私、不發現真相。

    他寧願一輩子被蒙在鼓里,也不要強顏歡笑的放手。

    他在老家廚房對著灶口裝酒醉說謊話的隔天,她打電話給他說她想在婚前搬回姑姑家住一陣子陪姑姑,他毫不遲疑答應她,語氣淡然,內心卻如刀割。

    他早知道會有這種結果,當時他對著灶口說要景心幽回來,其實是在說給她听,逼她主動離開,讓她回姑姑家過沒有壓力的生活。

    當初她提議要分房睡,他點頭說好,內心卻很難受,她就近在咫尺他卻無法擁她入眠,令他接連幾晚輾轉難眠,遂開始接大夜班的案子,有一天他值完班回家,見她正好出門,他好奇跟上,才知道她去找Mark……

    心頭雖然狐疑,可他知道她和Mark很清白,她不是那種見異思遷的女人,至于Mark怎麼想就不知道了,壓下胸臆間翻騰的醋意,她一離開Mark的心靈診所,他立即進入和Mark「談判」。

    這一談才知,她是因長期作惡夢來找Mark聊聊。

    她留在他身邊,壓力大到惡夢連連,還需求助醫生Mark當然不知主因,但他知道,她是放不下古代的虎嘯天。

    反復思考幾日,他問自己要自私的繼續將她留在身邊,還是放手讓她走?他很想自私抓著她不放,可想起她作惡夢睡不安穩,她不愛他只是為了圓滿前世感情而委屈留下,自私的念頭便瞬間崩潰瓦解。

    可他也做不到主動提分手讓她離開,只能逃避地天天值大夜班,不回家不給她壓力,消極地想一天拖過一天,至少她還在……

    最後,是他自己受不了,她在家又如何,不能吻她、抱她,連見上一面都懷著痛苦……

    那天他驅車前去老家,帶著幾瓶酒進廚房試圖利誘灶神現身,他知道成功率不大,但仍抱著姑且一試的心。

    倘若灶神真的現身,那就請祂將她送回古代,回虎嘯天身邊,過她想要的幸福生活。窩了兩個鐘頭,灶神遲遲未現身,他只能獨自喝酒喃喃自語,一直到听見有腳步聲接近,他知道會來的人只有她,遂開始說那些違心之語,想逼她主動離開。

    他果然有遺傳到杜女士的精明,一場戲演得逼真,隔天就逼退了她。

    「縴雲,你幸福嗎?沒有我的日子,你過得很輕松吧……但是沒有你的日子,我一點都不快樂、不輕松、不幸福……」

    翻身,他趴在床上,將臉埋在枕頭里,想嗅到早已消散的發香。

    倚在窗前,步縴雲凝望著窗外美麗的小花園,該揚起好心情,心頭卻像綁了鉛塊,怎麼都輕盈不起來。

    三個月了,她搬回姑姑家一轉眼已三個月,代表她和競天已三個月沒見面也沒通過一次電話,她在逃避著他的同時,他是否也不願見她、不願听到她的聲音?很顯然,答案是肯定的。

    心,一陣揪疼,三個月了,想起當日他在老家灶口前嚷著「我只要景心幽,把她們倆換回來」,她的心就忍不住涌上苦澀。

    她猜想,她在醫院照顧杜阿姨,他回家幫她拿換洗衣物那晚,應該就己看到日記本知道真相,他沒提,只是因為無法相信從小和他一起生活到大的景心幽被掉了包,陪在他身邊的不是他熟悉的景心幽吧……

    他和景心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縱使吵吵鬧鬧,那份情意仍是她這個和他才相處沒多久的外人無可比擬的。

    眼神幽幽望著園中嬌艷的玫瑰,心口陣陣抽痛。

    自己甫到現代來,他百般呵護,其實是呵護景心幽不是她,他心疼景心幽去到古代會不適應,他想疼愛想呵護的人是景心幽,從來不是她。

    知道真相後,他肯定討厭起她,是她無預警空降,取代了景心幽,害得他為人在古代的景心幽擔心焦急,想幫忙卻幫不上……

    他討厭她,不想見她,連話都不想和她多說,難怪他寧願值大夜班、寧願睡在公司的休息室也不回家,才會她一提要搬回姑姑家,他一句慰留的話也沒有,電話彼端他淡然說好的聲音,听來……如釋重負。

    當初她窩在灶口求灶神現身把她變回古代去,灶神一直未現身,她哭喊著回不去了,他以為她是失憶的景心幽,安慰她說——「心幽,如果回不去,就別回去,我們,重新開始吧!」

    他腦里心里想的一直都是景心幽,不是她。

    她多希望他能夠對她說同樣的話,多希望听他親口對她說——「縴雲,如果回不去,就別回去,我們,重新開始吧!」

    眼神黯下,晶瑩剔透的淚珠道出,身子乏力的沿著牆滑下,癱軟靠坐在牆邊,淚水急流模糊了視線,螓首輕貼牆面,她硬咽地喃喃道︰「競天,我好想你,我想回你身邊。我們,可以重新開始嗎?」

    抬頭對上明亮的陽光,夏競天反射性的蹙眉,三個多月來,他主動接夜班勤務,成了夜貓族,縴雲不在他身邊的日子里,白天的陽光對他而言,太刺眼。

    分離的三個多月來,每當他無法壓抑住思念,就會偷偷地在她到點心屋上班前,跑到她姑姑家前守候,哪怕只是看她一眼也好。

    最近,他幾乎天天前去,一天沒看到她,他就會失魂落魄,白天補眠睡不著,晚上工作如行尸走肉。

    他需要親眼看到其實的她現身在眼前,才能換來他滿滿的工作能量,只是這也有後遺癥,他越來越貪心,看她一眼已不能滿足他,他想站在她面前和她說話、想抱她、想吻她……

    鎊種渴求加總,失眠情況更嚴重,此時有些精神不濟,原本勤務結束他就想直奔姑姑家「看她」,但今天一名熟識的香港珠寶商Eric臨時來台,指名要他當Bodyguard,無法推辭,只好接下這工作。

    Eric曾在其他國家遭綁架,是以每每到香港以外的地區談生意,總是戰戰兢兢,不訂確切的交易日期,就是想提防內神通外鬼,他連續三年當了六次Eric的貼身保嘿,加上他是天生保全董事長之子,Eric深信他不會拿自家公司聲譽開玩笑,是以全然信任他,並且願付五倍的高額保鏢費。

    Eric行事低調謹慎,來匆匆去也匆匆,交易一旦完成,絕不多逗留。此刻,他剛護送Eric上車,準備前往機場。

    發現有輛銀色轎車一路尾隨跟蹤,夏競天立即調派另一輛房車並掩護Eric換車,車子加速往前行駛,可後方車輛跟得很緊,他試圖請司機繞路好甩開跟蹤車輛,未料後方車輛疾駛超車還朝右急切,不但阻擋他們的車,兩輛車還撞上。

    銀色車輛下來四個身穿黑衣,手持球棒的惡漢,身高雖不及他,但各個表情甚為凶狠。

    夏競天不認得他們,但據他安排在交易場所附近的組員通報,有四名穿黑衣的男子在Eric到達交易場所前,就在附近徘徊守候,待他們一離開,四名惡漢馬上驅車跟上。

    他想,這些人肯定是有計劃性的想綁架開去,他們這邊對目的行蹤絕對保密到滴水不漏的地步,會泄密的極可能是交易的對方。

    他和前座的另一名組員先下車,開車的組員和另一名在後座保護Eric的組員留在車上,為保安全,他示意司機在他們下車後將車鎖上。

    「你們是怎樣開車的,是沒看到我們的車打方向燈喔?」四人中,身材較魁梧的人先出聲,其他三人試圖察看後座的人。夏競天和組員聯手擋住他們,並冷靜地和他們溝通講理。

    「先生,不好意思,你們車子的方向燈可能故障,因為它根本沒亮,而且,是你們的車急切過來,我們的車才會煞車不及撞上。」

    「啊……你的意思是說我們不對?!」

    「不會是想要我們賠修車費吧?」

    「能這樣是再好不過。」夏競天面無表情地道。

    其實開口的根本沒換車,但此刻他人已經在許大勇和蕭大軍的護送下前往機場,他車上穿著Eric藍色外套的人是組員假扮的。

    知道有車跟蹤,他當機立斷提議找人假扮Eric換車。他是保全領隊,歹徒一定認得他,若只讓Eric換車,歹徒末必會信,是以,他說服Eric配合,並調來特勤部精英許大勇和蕭大軍護送。他則掩護假Eric換車,充當司機的蕭大軍也和原車的司機調換……

    他和司機都跟著換車,歹徒一定會相信他掩護的Eric是本人。

    此刻,他只需多拖延一些時間,確保原車能護送Eric到機場,順利搭機返港,此趟任務就算完成。

    完成任務後,他要去東星百貨看縴雲,或許他該拋開心結,容許她心中留一塊位置給虎嘯天,不去踫觸它、不提它,他和縴雲的愛情不就能安然無恙?

    是該這麼做,他應該大器些,他不能阻止她愛虎嘯天,留她在身邊,至少,他還能愛她。

    「叫你老板下車,跟我們談賠償的事!喂,老子在跟你說話,你沒有在听啊……」

    「天哥。」一旁的組員見他似陷入沉思,對歹徒的叫囂充耳不聞,猜想他可能值夜班太疲憊,輕拍了下他的背想讓他回神應對,孰料歹徒已被惹火,球棒高舉,往他頭上揮了一棒,一條血痕緩緩自額頭滑下。

    「天哥!」旁邊的組員見狀,立即上前察看他的傷勢,四名歹徒趁隙攻向車身。

    不顧自己已受傷,夏競天一轉身,一個回旋踢將方才打傷他的人踹倒在地,車內組員見他受傷,立即下車支援,幾名彪形大漢輕易地將四名歹徒壓制在地。

    「×的,我們被耍了,他不是Eric!」被假Eric壓制住的歹徒,抬頭見Eric是假冒的,氣呼呼叫嚷。

    「他是Eric沒錯。」夏競天忍著痛故意說道。

    「騙尚耶,以為我們不認識Eric啊,我們早就看過他的照片,這個人根本不是。」

    「你們為什麼要找Eric?」

    「要請他回去泡茶啦。」

    「你們想綁架香港珠寶商Eric,好大撈一筆?」夏競天冷靜詢問。

    「是又怎樣?」

    一位負責錄影收音的組員和夏競天點頭示意方才的對話已錄下,另一位則向他報告已報警。

    「天哥,我已經報警,我再打電話請救護車來。」

    「不用,我可以自己去。」確定組員能控制現場,夏競天捂著鮮血直流的額頭下令,「這里讓你們善後,我先走,你們另外調車過來。」

    坐進駕駛座,夏競天在組員擔憂的眼神和保重聲中,倒車後離去。

    和護送Eric的許大勇聯系上,確定他們一路平安後,他便將車子駛向東星百貨。在到醫院就醫前,他一定要先去看縴雲,告訴她,他愛她,很愛很愛她,他不計較她愛她的嘯天哥,只要她回到他身邊……

    精神澳散,頭又痛又暈,但想見她的心無比堅定。

    在東星百貨法式點心屋的烘焙室內,步縴雲自烤箱端出一盤粉紅色的心形馬卡龍,完美的心形,她自己看了都不禁揚起笑容,只是笑里難掩苦澀。

    不得不承認,她心里一直懷抱著回到競天身邊的希望。可現實不如意,她只好將思念寄托在點心上,一個個心形,代表她想他的心,粉紅色的心形馬卡龍,是圓客人想要夢幻點心的心願,也圓自己不能圓的夢。

    「哇,縴雲,你這心形烤得真漂亮。」一名助廚趨前觀看,忍不住大加贊賞。

    「謝謝。都是你們一直耐心的指導我,我才能……」她說話時,鬧烘烘的刺耳尖叫聲穿透點心屋和烘培室間的厚重隔音牆傳來,她和助廚面面相顱,正納悶發生什麼事,Dylan推開門進來,一臉焦急地大喊。

    「縴雲!噢,我的天,你快點來……」

    步縴雲心一驚,以為是客人吃了點心出了什麼事,急步往外走,差點撞上一個人,定楮看向來人,她整個人嚇呆。

    「競、競天……」見他額上流下一道血痕,她驚惶不已,憂慮又慌張地驚喊,「你的頭怎麼受傷了?!趕、趕快去醫院,Dylan,拜托幫忙一下。」

    「我讓小咪叫救護車了,杜女士也說她正在趕回來的途中。噢,他的傷看起來很糟糕……」Dylan想拉他坐下,手卻被他撥開。

    幾名在點心屋聊天的貴婦,被嚇得縮到角落,見他沒傷人的意圖,又認出他的身分,紛紛上前關心。

    「這不是競天嗎?怎麼受傷了?額頭還一直在流血,快送他去醫院……」

    仿佛沒听見其他人說話似地,眼神渙散的他,努力將目光集中在她身上,定楮看著她。

    「競天,去醫院,我陪你去。」她心慌的勸著,他一臉疲憊憔悴,額上的傷讓他看來更虛弱。

    她心慌意亂,他的傷勢看來頗嚴重,不管他愛的是景心幽還是別人,他是她「今生」最愛的人,她不要他受傷,不要他丟了性命。

    「大家都很擔心你,我陪你去醫……」

    她的話未說完,他冷不防地用力抱住她,削瘦的下巴抵在她肩上,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她心頭一陣悸動,淚水瞬間涌上眼眶——

    他環抱的雙手用力縮緊,她在眼眶打轉的淚水候地滑下臉龐,她的手輕輕地隔著襯衫貼住他的背,她渴望的擁抱,在隔了三個多月後,終于再次感受到。

    靶覺他的身體晃了一下,她拉回理智,努力克制住不斷滑落的淚水,「競天,競天……放開我,我陪你去醫院。」

    她想掙脫,他反將她抱得更緊,「別動,讓我靜靜……抱著你……」他的聲音虛弱而低沉,粗重的喘息聲不時竄入她耳膜。

    「競天……」

    「縴雲,我我愛你,在、我倒下之前,我一定要親、親口,對你說,我愛你……」低弱的聲音,堅定的逸出分離的這段日子以來他一直想對她說的真心話,「縴雲,我愛的人是你,不是,景心幽。那日在大灶前,我、我是故……故意……那樣說的……」

    听到他的肺腑之言,才止住的淚水再度潰堤。她緊緊抱著他,埋首在他懷中痛哭,哭得不能自己之際,突地感覺到肩上承受的重量益發沉重,她偎靠的高大身軀霎時從她的一雙縴細藉臂中滑開,砰的一聲跌倒在地。

    見他昏厥,她撲跪在他身旁,嚇得驚惶失措。「競天、競天,你醒醒……」

    一群人圍過來試圖想幫忙,但見他額上有傷,有人喊別動他,請救護人員上樓來,身邊鬧烘烘地,步縴雲卻什麼也听不見,被淚水模糊的雙眼只看得見他——

    「競天,你醒醒……不要死,不要離開我競天,我愛你,不要……不要離開我……」她緊緊握著他的手,哭喊著,「競天,你醒醒,我們,重新開始。」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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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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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半年後

    站在山上別墅的二樓陽台,眺望屋旁一整片粉紅、藍紫交錯的魯冰花,步縴雲揚起幸福的笑容。

    他說,這一整片魯冰花是送給她的結婚禮物,一個月前他就在這三片花海中向她求婚。

    魯冰花的花語是苦澀,一如她的愛情,在古代時嘯天哥一心希望她能嫁給有錢人過富貴生活,一再將她往外推,來到現代,她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真愛,卻因為誤會和心愛的人分離……

    她的愛情苦盡甘來,一如這魯冰花,苦澀的種子發芽,最後綻放美麗奪目的花幾木。

    「在看什麼?」一雙強而有力的手臂,自她背後穿過腰際,在她平坦的小腹前扣緊,一記熱吻印上她左臉頰。

    「看我們的愛情花海能維持多久。」她笑答。

    「百生百世。」他自豪地說,「這批花謝了,就換下一批花上場,下一批花謝了,就換下下一批難不倒我這個有心人。」

    她輕笑,可一想到半年前他因公受傷,末馬上就醫,反倒開車直奔東星百貨,執意要先對她說愛她到現在想起來,她的心還會揪疼。

    「競天,答應我,以後不管你做任何事,都不要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還好當時送醫後傷勢穩定下來,無生命危險,要不,現在她哪能幸福地偎在他懷中。

    「我答應你,不過前提是你要一直愛著我。」

    他知道那回嚇壞了她,當日他受傷,滿腦子想的都是她,摸到自己額頭上流血,第一個念頭不是馬上就醫,而是他想見她、想告訴她,他愛的人是她。

    他問自己,如果不當面告訴她自己愛的人是她,就這麼死了,或者昏迷不醒,會不會有遺憾?會,缺憾肯定大到請女蝸大人來補都補不起來,于是,他毅然決然前往,不見到她的面,他不就醫。

    還好他去了、還好他說出真心話。

    她在醫院照顧他的那段期間,兩人深情交談,才知道彼此誤解了對方。一開始他以為她說愛他是在安慰他,後來他看過她補寫的日記本,才知他戰勝了虎嘯天那家伙!

    當初他在老家社前听到她向灶神請求想回古代「一趟」,是想親眼看看虎嘯天那家伙有沒有和景心幽過著幸福美滿的生活,如此才能解她心頭愧疚,從此和他攜手共創美好未來。

    都怪他遺傳到杜女士的急性子,人家的話還未說完他就走,才會誤以為她是想搬回古代「定居」。

    一連串的誤會,如滾雪球般越滾越大,害得深愛彼此的兩人分隔兩地,痛苦相思。

    所幸這一切如她所言,他們的愛情就如魯冰花的成長過程,苦盡甘來。

    「親愛的老婆,請來享用我們倆獨處蜜月小屋最後一天的早餐吧!」

    說到這事,他的心情就很不美麗,話說半個月前他們攜手走了紅毯,由于老婆鐘愛這片花海哪兒也不去,所以他就選擇在這兒度蜜月。

    這里是他們倆愛的小屋,連他爸媽都不知道位置,他們的好奇心可能早被撩起,加上縴雲竟然棄國外的蜜月聖地選擇窩在愛的小屋,讓他們好奇心加倍,因此,在他們窩在愛的小屋半個月後,杜女士忍不住開口說要上山來看看,外加幫他們開一個蜜月派對。

    痹順的縴雲當然說好,于是今天就成了他們甜蜜恩愛日子的最後一天。

    「是烏龜下蛋。」看到他準備的早餐,她一臉驚喜,提拉米蘇和蛋塔,這組合有她來到現代和他第一次吃早餐的美好回憶。「是你昨天出門買的?」

    「當然是去買的,我哪敢在關公面前耍大刀,不,是甜點西施面前做甜點。」

    他老婆現在可是貴婦圈公認的甜點西施,要讓一堆自認青春不老的貴婦心甘情願認她為西施,那可是比到天上摘月亮還難,可見他老婆多深得人心。他輕笑,扶她入座。

    因為不想讓人打擾,連佣人都沒請,餐點食材自然要自己采買,昨天下午他約她到山下購物,她說她頭很暈,于是他讓她休息,自己獨自下山采買填肚的食物,卻意外發現了某樣東西。

    「除了這個,我還發現了一件讓人非常驚訝的事……」他神秘一笑。

    正在喝咖啡的她,看著他一臉笑意,微笑的問︰「什麼事?」

    「等我們把烏龜下蛋吃完,我再告訴你。這事太令人震驚、太匪夷所思,你看了之後,肯定會驚訝得連食欲都沒了。」

    她笑睨他,「你說得讓我好奇極了。」

    「那就快吃吧!」他拿起一個蛋塔喂她吃。

    「你也吃。」她秀氣咬了口。

    「那當然要。」他將蛋塔轉向自己,用力含住她咬過的地方,充滿曖昧的舉止,讓她羞紅了臉。

    一來一往,不一會六個蛋塔全吃光,肚子飽足的她,嬌滴滴地懇求著,「競天,我吃不下了,可不可以……」

    「可以。」他用力點頭,「吻我一下,我什麼都答應你。」

    她嬌羞一笑,嘟起的紅唇往他臉上貼去,他表情卻像是不滿足,她紅唇一偏,吻上他的嘴,好一會兒他才滿意,起身自房間內拿來一本書。

    「《古代的後宮野史》?」念著書名,她不明所以的看向他。

    「你先翻書看看。」

    她依他所言,隨意地翻開一頁,看到一篇後宮嬪妃私下使用媚藥迷惑皇上,房中情趣寫得極露骨……

    羞惱地把書放回桌上,她細眉微聲問︰「競天,你、你干麼要我看這個?」

    「你看到什麼?」見她雙頰染紅,他好奇地把書拿過來看,「哇,原來書里還有這麼精彩的文章,早知道我昨晚就把整本書給看完。」

    「競天,你……」

    「開玩笑的,我當然不是要你看這個,我們隨便一個動作都比這篇文章寫得精彩多了……」

    「競天。」她羞得捂住臉。

    「你想哪兒去了,我是說吃蛋塔,只要我們兩情相悅,呆坐著互看對方,也很精彩。」他勾唇一笑,繼而把書翻到他要讓她看的那一頁,「真正的精彩的在這里。」

    「我、我不要看。」

    「你確定?好吧,那我念給你听。」他兩手抵在桌面,看著攤開的書,不正經地一笑,「昨晚夏競天鑽入被窩,摸到軟綿綿的……」

    「我不要听,競天……不要說。」她脫著他嗔道。

    「摸到枕頭也不可以說?」他一臉痛苦,「好吧,我不會說出去的。」

    她又好氣又好笑的看他,他咧嘴一笑後,一派正色不再逗弄她,「縴雲,你仔細看一遍,這上頭有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她一臉不信。

    「還有景心幽和虎嘯天。」

    他正經的說完,她半信半疑將書拉過來,定楮一看,書里果然有她的名字,上頭記載著她是因後宮斗爭被迫讓宮女抱離宮中,流落在外的長公主,她的弟弟登基後,母後思念她成疾,便暗中派人尋找她……

    書里記載原先她在民間的閨名叫步縴雲,後來可能是想掩人耳目改成了景心幽,之後長公主嫁給了新科武狀元虎嘯天。

    「嘯天哥真的考取武狀元了!」看到此,她露出驚喜表情,滿心安慰,內心的愧意,一掃而空。「競天,你怎麼找到這本書的?」

    「這說來很玄,昨天中午我下山購物經過一家書店,想說買一本新的日記本送你便踏進店里。」停頓了下,他又續道︰「在書架上看到這本書,我想也沒想就把它取下翻看,這一翻,赫然發現上頭記載了這令人跌破眼鏡的一段野史。」她在意的事他也同樣擱在心上,也許冥冥之中有某種力量指引著他去翻書。

    步縴雲再將文章重新看一遍,欣慰一笑,「可你昨晚為什麼不拿給我看?」

    「我怕你看了太高興、太扼腕,會一整夜睡不著。」

    「我是很替嘯天哥和心幽小姐高興,可是,為什麼我會扼腕?」她困惑。

    「你若留在古代就是尊貴的長公主,這不令人扼腕?真是白白便宜景心幽了,她一點都沒有當公主的樣子,居然還和關馬虎嘯天開一百家連鎖豆腐店,不好好當公主,卻跟平民百姓搶生意。」

    「他們賺的錢是用在濟弱扶貧。」她指著上頭寫明的事,忽地微笑柔情看他,「再說,我一點都不會為沒留在古代當長公主而扼腕,如果沒來現代沒遇見你,我才會覺得很遺憾。」

    親愛的老婆這番真心無悔的表白,真是令人感動至極,不好好抱著她熱吻一番,那就太辜負了她的一片真心。

    他落坐到她身邊,雙手圈住縴細柳腰,黑眸放送款款深情,一張俊臉緩緩逼近,天雷即將勾動地火之際,一陣刺耳的喇叭聲陡地響起。

    叭——叭叭——

    在這偏僻山上,幽靜的早晨時間,車子的喇叭聲听來格外刺耳。

    暫停動作,兩人一同望向喇叭聲的來源,看到熟悉的房車,夏競天不禁懊惱低吼——

    「媽!」他蹙眉,「她干麼一大早就過來?」

    看到婆婆的車子,步縴雲慌忙彈起身,離開勾引區,面向陽台外,「可、可能是听我說這邊早上的晨霧很美,花海罩著一片霧美得像仙境,所以婆婆她……」

    「這話是沒錯,可也不用這麼老實跟她說……也怪我,昨晚干麼提早跟她說上山的路線。」夏競天頗懊惱。

    手機鈴聲突地響起,他進屋去接,杜女士興奮的聲音同時從手機彼端和大門處傳來,「競天,你是沒看到我的車呀,還不快開門讓我的車進去!」

    「有,看到了,我就是進屋去拿遙控鑰匙的。」

    結束通話,夏競天心不甘情不願地取大門的遙控鑰匙之際,忽地听到在陽台笑著和婆婆揮手的步縴雲驚呼,「競天,爸也來了,還有姑丈和Dylan師父的車,Mark也來了,後頭好像還有車……」

    「Dylan和Mark也來了,他們平常瓜分我跟老婆相處的時間還不夠,連蜜月都不放過!」夏競天沖到陽台一看,按下大門遙控鑰匙,看清後頭跟進的車輛,不禁嘖嘖怪叫,「這個許大炮和蕭大軍跟來湊什麼熱鬧!我媽也真是的,還揪團來看兒媳度蜜月,哪個媽媽會像她這樣!」

    「婆婆不是說了,晚上要開派對。」

    「那也是晚上的事,一大早就來是怎樣,不打算抱孫子了就是!」

    她紅著臉輕拍了他手臂一下。

    見婆婆的車已經駛入前院停妥,步縴雲轉身拉著一臉不悅的夏競天,「競天,我們快下去。」

    她拉著他進入一房內,拉整了衣服,準備下樓迎接貴客,他卻突然拉住她,將她緊緊擁入懷中,一副打算要繼續方才未完的天雷勾動地火情事——

    「競天,媽他們已經進來了……」步縴雲顯得有點不安,萬一讓外面的人知道他們沒出去迎接是躲在房內親熱,那多羞呀!

    「放心,他們一大早上山,沒有去看那片花海怎會值回票價!」

    他一說完,前院突然吵鬧起來——

    「哇,這里好漂亮,杜阿姨,我們先去看花。」

    「可以采嗎?」

    「蕭大軍,快過來扶我,我要進花田里去。」吳晶晶像麻雀般雀躍地嚷著。

    「許大勇,相機呢?去車上把相機拿下來。」和許大勇正在交往中的安子婷,是第二只母麻雀。

    「這山上空氣真是新鮮,一整片花海真是美。」

    「噢,這片花田太美了,我想縴雲這段時間一定是拿這些花當實驗,要用花做點心……」Dylan高分貝的贊揚聲竄入耳中,听得步縴雲心虛惶恐。她未如Dylan師父說的那般胸懷大志,蜜月期間她除了賞花還是賞花,未想到那麼多。

    見她心虛苦笑,他捂住她的耳朵,「別理他們,Dylan真是搞不清楚,我們是在度蜜月,不是來上烘焙課,虧他還動不動就丟下工作,跑去求婚,自以為浪漫。但說到浪漫,誰能比得上我們,是吧?」不理外頭那群不速之客,他吻了她一下,「直到我媽打電話催我開客廳的門之前,我們都不要分開。」

    語落,熱吻降下,他圈緊她,兩人如膠似漆地火熱擁吻著,恩愛,分秒必爭。

    時鐘滴答地響,兩人的蜜月時光,倒數計時中。

  【全書完】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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