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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蹲在灶間,別于以往憂傷淚滂沱的模樣,步縴雲喜笑顏開為灶里添柴火。日前翻看過心幽小姐的日記,得知她肩負讓這口灶生生不息的使命,既然她頂替了心幽小姐的人生,自然也該頂下她該盡的責任,何況,她甘之如飴。
半個月前,他在生日那天狂熱的吻了她,之後,只要每天一早見面他就摟著她熱切擁吻,說是要彌補以前未吻她的遺憾……
她已不是那個初到現代的步縴雲,不再單純地真以為他的熱吻是想彌補以前的空缺,她知道那是一種喜歡甚至愛才會有的表現。
他說的空缺,非但消明了她心頭些許的酸澀,還讓她這半個月來每日在家一想到他就情不自禁泛起微笑。
他說以前沒真心地吻過「她」,現在他要用心彌補。她不知他以前是否是因父母婚姻失敗的陰影,拒絕心幽小姐的愛且未真心吻過她,但從他這一席話听來,至少,他對現在的她是有愛的,所以才吻她吧?
她是這麼解讀的,且私自認定他不是把她當成心幽小姐的替身……她不知為何自己會這麼想,只是這想法讓她的心情一直處于愉悅中。
丟了一根木柴入灶,盯著熊燃灶火,唇角不自覺揚起。
心幽小姐為了夏奶奶托付的使命護著這口灶,而她為了夏天哥而來,這口灶不只是夏家的傳家寶,也是牽起她和夏天哥緣分的源頭,她格外珍惜。
來此添柴生火,不只是接下夏奶奶的使命、為夏天哥心甘情願守護,她還會對著灶口傳遞自己想對嘯天哥說的話,不管他能否接收得到,至少這麼做可減少她心中的愧疚。
「嘯天哥,我在這里一切都很好,你呢?有去報考武狀元嗎?心幽小姐她、她是嫁給黃公子,還是留在虎家?」水眸低垂,她對著灶口雙掌合十,閉眼,誠心祈禱,「我希望你們也能過得很好。」
「你是來請灶神保佑你一輩子都不愁吃嗎?」廚房門口突地響起一道聲響,嚇了她一跳。「夏天哥,你怎麼來了?」她轉頭一瞧,不解的問。
這兩天他說家里要裝修,讓她回姑姑家住兩天,之前都是他陪她來老家,今日卻是她獨自前來。一來他要上班,她可不能老拉他作陪;二來,這段路她已熟悉,且他末在場,她和嘯天哥說話也比較方便些,要不,老讓他見到她對著灶口喃喃自語,說不定他會以為她腦袋有問題。
她起身帶笑迎向他,他走向前,不由分說先抱緊她,來個法式熱吻。
「夏天哥……」一吻結束,她羞道︰「灶神爺爺會看見。」
「說不定祂就愛看別人親吻。」
她輕拍了一下他的手臂,又羞又笑,臉蛋酡紅。
「縴雲,我好久沒看到你,好想你。」他緊抱她,趁機又在她酡紅的臉蛋上吻了下。
她羞笑,「昨晚我們不是才在姑姑家一起吃過晚餐?」這兩日她回姑姑家住,他也跟著到姑姑家吃了兩天晚餐。
「昨晚到現在已經過了好幾個鐘頭……」他笑睨她,「要來老家怎麼不找我陪你來?方才你又跟灶神說什麼悄悄話?」
他陪她來了幾回,每回她都把他支開對著灶口說了好久的話,害他一度懷疑灶里是否藏了個男人,即使沒有,他仍和大灶吃起醋來,她可以對大灶說一堆話就是不對他說,難道大灶有長得比他帥?
「我、我請灶神爺爺保佑你身體健康,平平安安。」她沒說謊,每回離去前她都有幫他祈禱。
他微笑,未再追問,因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我先把火熄了,我們就回家。」
「姑姑讓你來接我的嗎?」一定是姑姑告訴夏天哥她來此。
「不是,是我要來接你回家……」取一盆水倒入灶中,灰煙竄出,他跳離一步,回頭對她咧嘴一笑,「回我們的家。」
「我們的家?」她先是一臉困惑,細思後知道他指的是他的公寓,她的心涌上暖意。
「好了,火熄了,走吧!」放下水盆,他轉身拉她,迫不及待想讓她見到重新裝潢後的新家。
「夏天哥,等等,你的臉上有灰……」
她伸手幫他撥去粘在他鼻下的灰燼,孰料手一撥,反倒劃出一條黑線,位置剛好在鼻下,像一條黑胡子,見狀,她不由得噗啼笑出聲。
他不用想也能猜到發生什麼事,眯起黑眸佯裝生氣,見灶上有些許灰燼,便沾了一小片,作勢住她臉上畫,她驚呼了聲閉眼縮肩乖乖站在原地等著現世報,等了片刻臉上卻沒被畫的感覺,狐疑張眼,只見他鼻下又多了一道黑胡子。
「夏天哥,你干麼又……」他擠眉弄眼,加上那道胡子,表情很是滑稽,惹她笑個不停。
「若能逗你開懷大笑,要我一整天都畫著這兩道胡子,本公子也在所不辭。」
他一副嘻皮笑臉樣,內心卻真摯希望她開心。自她失憶以來,她的憂傷比笑容還多,即便有笑容,泰半都是淺淺微笑,很難見到她燦笑模樣。
如今她連開心大笑都一副柔美樣,和以前豪爽的男人婆樣大相徑庭,真是令人想不透,不過,他喜歡呀!
被他大手緊握著,她不時偷覷他的胡子,嘴角笑容難掩,心上也涌上暖意。他為了逗她笑,不惜丑化自己,感受到他的真心,她覺得好甜蜜、好溫暖。
坐在房內,看著前不久夏競天送給她的生日禮物,再對照房內的擺設布置,步縴雲難掩愉悅心情,光潔鏡面倒映出她臉上甜甜的笑容。
昨晚夏天哥接她回「我們的家」,一進門,瞥見客廳的裝潢是暖色系的黃橙色,她一度以為走錯屋子,他笑領她進門,她才知原來他請工人連夜將家里重新粉刷,把客廳從原來的黑白色調換成了宛若和煦陽光的黃橙色,問他為何突然興起這念頭,他只說「暖色系適合你」。
之後他帶著神秘的笑容,捂住她的眼領她進入房間,當他的手掌自她雙眼上移開,放大版的公主房音樂盒呈現在她眼前,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見。
到現在,她還有種置身童話幻境中的錯覺。
才兩天,她房間就搖身一變,變成柔和的粉色系,可她喜歡這顏色,邱阿姨和王老師說這一房間布置得太夢幻,漂亮是漂亮,可不太適合她。
她知道她們把她當成己脫離少女時期的景心幽,只是她雖頂替了二十四歲的景心幽,可她的內心還是十六歲的步縴雲,看過好多童書繪本,她多少會有想當公主讓王子捧在手心中呵護的夢幻憧憬。
為了回報他對她的好,最近對烘焙很感興趣的她,一大早就請邱阿姨幫她買烤布蕾的材料過來,她做了二十個烤布蕾,放涼冰在冰箱,晚上他回來就可以吃。烤布蕾看起來做得很成功,不知吃起來如何?她還是先試吃一下。
她步出房門,走向廚房。
知道她的擔憂,邱阿姨從冰箱拿出兩個烤布蕾,樂呵呵笑著說︰「我正嘴讒想偷吃,你就來了。」
步縴雲微笑拿出一包砂糖和瓦斯噴槍,「前天我在姑姑家做過一次,還不錯,今天做的不知好不好吃。邱阿姨,等會你可要幫我評分。」邱阿姨的廚藝很好,但鮮少做烘焙點心,今日的烤布蕾才換當她主廚。
「縴雲,你手巧,做這種精致點心最適合。」邱阿姨見她將砂糖灑在烤布蕾上,再用噴槍烘烤,一層薄焦糖立現,「原來你要我帶噴槍,就是要烤這個。」
步縴雲微笑點頭,她發現做點心真的很有趣。
這時一陣門鈴聲響起,兩人互看一眼。這個時候會是誰來?
「我去開門。」邱阿姨快步走出,不一會又踅回,「縴雲,有客人找你。」
放下瓦斯噴燈槍,她狐疑的問:「是我姑姑嗎?」自她「失憶」後,也沒和什麼心幽小姐的熟人親近,會來找她的應該只有姑姑和姑丈。
「不是,是夏老板的母親。」
「杜阿姨?」步縴雲的心吊起了一下。
「嗯,她說剛好經過附近想上來看看你。」
斌客到不敢怠慢,步縴雲忙不送脫下圍裙步入客廳,卻未見到客人,忽地听見驚呼聲自她房內傳來。
「噢,天啊,這房間……怎麼回事?!」來到兒子住處,杜明月習慣性地四處看看有無髒亂,走到步縴雲的房間,見房門未關,好奇探頭,見到房間被粉紅色攻陷,整個人嚇傻。
「杜阿姨。」聞聲走去,見到她,步縴雲怯懦的低下頭。杜阿姨渾身散發女強人氣勢,總讓她覺得敬畏,不知如何相處。
「心幽……不,縴雲,這房間和客廳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干麼粉刷成這樣?」杜明月問話時,瞥見了化妝台上的音樂盒,一房內的布置和音樂盒上的粉紅色房間如出一轍,她大抵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肯定是她的傻兒子為了討她歡心,特意布置的。
「縴雲,你到底是怎麼了?這麼嬌弱的粉紅色你也……」杜明月無奈的嘆了聲,「我沒辦法待在這一房間里,多待一分鐘我就覺得頭痛,我們到客廳去聊。」
步縴雲垂首,尾隨腳步俐落不失優雅的杜明月來到客廳。
「坐呀,別這麼拘謹。」盯著像小媳婦般的她,杜明月不禁輕喟,「以前你對……我很尊重,但態度是落落大方,不是像現在這樣……唉,雖然競天抗拒和你的婚約,可我一直把你當夏家媳婦看待。
「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喜歡你?因為你夠獨立、夠堅強,絕對能輔佐競天的事業,也一定是競天成功背後的那個女人。」見她仍低頭一副可憐兮兮樣,急性子的杜明月忍不住火了,又氣又急道︰「我在跟你說話,你可不可以抬起頭來!」
步縴雲嚇得抬起頭,眼底露出驚慌無措。
見狀,杜明月無奈一嘆,「縴雲,我不是在凶你,你在壽險業待了一段時間,再凶的客人都見過,你也都能應付自如的……算杜阿姨拜托你,拿出你的毅力,努力回想往事,快點讓記憶恢復好嗎?別人或許做不到,但景心幽絕對可以!」
「我……」步縴雲有口難言,她要如何告知杜阿姨自己是步縴雲不是景心幽,她一輩子都無法靠毅力恢復記憶。
「縴雲,競天確定不去國外留學,他爸打算過兩年就讓他完全接于天生保全,所以從今年起,他不能再像以往一樣愛上班就上班,隨時想蹺班就蹺班,他還要接受更嚴謹的訓練。」杜明月盯著她看了半晌,語重心長道︰「他不能再像現在一樣天天陪你,你這個樣子,遲早會害競天沒命,競天若是因保護案主丟了命,我會以有一個認真工作的兒子為榮,但若因擔憂你而分心閃神失去性命,別說我絕不接受這種結果,你一定也會一輩子愧疚不安。
「前幾天競天護送芭芭拉出庭的新聞畫面你看到了吧?即使那麼小的案子也會有突發狀況,若是分心,那刀可能就刺進他胸膛。」杜明月再度申明,「想當我們夏家的媳婦,頭一個、必要條件就是要堅強獨立,需要丈夫保護的妻子,絕對不及格!」
步縴雲蹙眉點頭。面對咄咄逼人的杜阿姨,她一句話也說不出口,還好這時邱阿姨適時端出飲料和點心,打斷杜阿姨的話,讓她暗暗松了口氣。
「杜女士,這是縴雲小姐做的烤布蕾,您嘗嘗。」邱阿姨謹守幫佣本分,不該听的她末細听。
「你什麼時候會做這個?」杜明月眼里露出驚奇。
「我看點心食譜學的。」步縴雲小聲應答。
「早上縴雲小姐一口氣做了二十個,要給夏老板吃,她讓我先吃一個,很好吃。」邱阿姨大力贊揚。
她忙了一上午,加上先前看到兒子護送芭芭拉卻遇到瘋狂女粉絲行刺畫面,擔憂掛懷多日,今天特地抽空前來「提點」步縴雲,過午還沒吃飯的杜明月,肚子還真餓了,眼前這個烤布蕾,賣相可不輸東星百貨內特設的貴婦下午茶法式點心屋里的CremeBrulee法式烤布蕾,她倒是想試吃看看。
端起置放陶皿的小碟子,嘗了一口,薄脆焦糖和濃郁滑嫩的口感交錯,美妙的滋味在嘴里化開——
「杜阿姨,這個烤布蕾我只做過兩次,可能不是很好吃……」
「還、還可以啦。」壓下心頭的驚喜,杜明月故作漫不經心地道。
驚喜之余一口接著一口吃,手機鈴聲卻響起,她放下小碟子,「晶晶,慢慢說,什麼?甜點主廚跑去墾丁求婚……我看他是被愛沖昏頭了,該做的工作沒做,求什麼婚!那今日的貴婦趴點心做好了沒?最重要的法式烤布蕾他居然沒做?!」
視線對上已空了一半的陶皿,原本氣急敗壞的她,突地鎮定了下來,從容不迫地道︰「法式烤布蕾我來處理,其他的點心,你督促點心助廚快點做。」
結束通話,杜明月深吸一大口氣,令險些氣炸的心髒跳動**呂礎
當初她從現任老公手中接下猶如風中殘燭的東星百貨,第一個改革企劃就是在百貨中心樓層內增設貴婦下午茶法式點心屋,點心屋采會員制,不是貴婦不可進,點心屋內盡是歐式貴族家具,每個月都會請設計師重新裝潢設計,當然最重要的是她親自到法國聘請知名的藍帶國家級甜點主廚來台坐鎮。
這個甜點主廚Dylan什麼都好,就是浪漫過頭,女友一個接一個換,和每個女友交往時他都會弄一套浪漫求婚戲碼,每次都成功,可戀情退燒後,他都告訴女方「我們需要放慢腳步重新思考一番」。
不管她如何威脅利誘,Dylan一發情,幾萬匹馬也拉不住他。
現在好了,他什麼時候不發情,偏偏選在點心屋一年一度最重要的VIP封屋日跑去求婚,不顧今天的party把難題丟給她……那些貴婦一整年貢獻給東星百貨的錢可不少,各個怠慢不得。
盯著步縴雲好半晌,杜明月難得一副期期艾艾,想說又說不出口的樣子。「縴雲,那個,你把剩下的烤布蕾全賣給我」
「蛤?」步縴雲一臉錯愕,方才她听杜阿姨講電話,大略知道她現在亟需烤布蕾這項點心,她訝異的是杜阿姨竟然要買她做的點心。
「不管多少我都買。」
「不……」步縴雲忙擺手。
「你不賣?」
「不是,我是說,杜阿姨你不用買,你需要的話,都拿去。」
邱阿姨見狀立即說︰「我去把冰箱的烤布蕾全拿出來,不過,杜女士,上頭那層焦糖要現烤才好吃。」
「那縴雲你跟我去一趟東星百貨,你自己做的點心你最懂,當然得由你來完成,」杜明月順口說出,「呃,你有空吧?」
步縴雲直點頭。她很樂意幫杜阿姨的忙,況且,她似乎在杜阿姨眼中看到一絲絲的贊賞,那是她目前最需要的信心來源。
翻看過景心幽的日記,知道她的堅強獨立是自小夠杜阿姨和夏奶奶訓練出來的,步縴雲告訴自己,也許最後她仍是無法像心幽小姐和杜阿姨一樣成為女強人,但誠如王老師常鼓勵她的話——「不去做,你連跌倒的機會都沒有」,她肯定是無法「恢復記憶」,但至少可以試著讓自己變得堅強獨立些。
她給自己信心喊話,杜阿姨不是要她成為景心幽,她想看到的是堅強獨立的步縴雲。
下午,她隨杜阿姨去東星百貨幫忙,見到貴婦下午茶趴的每樣點心都做得好精致,杜阿姨感謝她的幫忙,可她反倒覺得自己要謝謝杜阿姨給她機會進法式點心屋的烘焙室,在那里她看到好多漂亮精致的小點心,幫忙的同時,也從助廚那邊學到好多做小點心的技巧。
晚上,她請邱阿姨今天不必做晚餐,回家享受天倫之樂,她親自下廚為夏天哥做晚餐,還將下午現學的功夫,運用在廚房,試做法式甜點馬卡龍,當送入烤箱內的杏仁糊烘烤出馬卡龍的招牌蕾絲裙邊,她臉上不禁流露出自信甜笑。
想起杜阿姨感謝她時眼里強烈的贊賞,她的心宛若打了一劑強心針。沒錯,杜阿姨並不是全然否定她,她只是希望她能堅強獨立,不要處處依賴夏天哥。
她不知堅強獨立該從何處做起,于是她選擇從廚房開始,能夠獨立做一頓晚餐給丈夫吃,應該也是堅強獨立的妻于的必備條件。
她,不想和夏天哥分開。杜阿姨來這一趟讓她發現這件事,明白自己是真心想成為夏天哥的妻子,嫁給夏天哥,不再只是她來現代肩負的使命,因為有他,她變得開朗快樂,也懂得分辨愛情和親情的不同。
在古代,她依賴嘯天哥,一心想嫁他,是因為她知道自己是童養媳。她從小和嘯天哥一起生活習慣了這樣的安穩,所以不想離開他,她害怕改變、害怕離開虎家,對離開嘯天哥,只有單純的不舍,沒有其他太多復雜心緒。
可來到人生地不熟的現代,夏天哥在她最無助時全心呵護她,同時也闖入她的心,是他讓她體驗到愛情的滋味,讓她的生命重新注入新活力。
為了他,她要改掉依賴的習慣,她愛他,不管他心中陰影能否去除,不管他願不願娶她,她早已在心中認定他是她今世的歸依,她,不想和他分離。
于是,當他回到家,和她一同落坐在餐桌前吃飯的同時,她佯裝漫不經心地道:「夏天哥,可不可以把我的房間恢復成原來的樣子?」
她很喜歡他特意為她布置的公主房,但杜阿姨不喜歡柔弱的粉紅色,換掉它,也許杜阿姨更能接受她。
「為什麼?你不是很喜歡?」夏競天埋首在餐桌上的一盤豬腳蝦仁蛋炒飯,正吃得津津有味,忽地听見她的請求,以為是自己听錯,他抬起頭,咀嚼動作未停,狐疑目光掃視她的神情,旋即下了定論,「杜女士來過對吧?」
步縴雲不禁露出一絲訝異神情,輕聲問︰「是邱阿姨,還是杜阿姨打電話告訴你的?」
他搖頭,「是你告訴我的。」
她的表情明顯一驚,「我沒有……」從他回來到現在,她沒提過杜阿姨,也還來不及跟他提去東星百貨幫忙一事啊。
「能夠讓你昧著良心,狠心摧毀我一番心意的人,除了杜女士,古今中外再無第二人!」眉一挑,她的默然,證實他的臆測無誤。
她尚未恢復記憶,身邊的人泰半會選擇尊重她現今的喜好,唯有向來對粉紅色非常有偏見的社女士,才會對她提出換掉房間布置的建議。
「杜阿姨她不是,是我自己……」步縴雲無奈垂肩,說謊這門課她還未學會,謊話未說出,表情已先泄密。
他坐近她身邊,手搭著她的肩,微微一笑,「好吧,既然你不喜歡的話,那我和你換房間好了。」
「咦?」
「我是認真的。」他正色點頭,「我其實也想睡在粉紅公主房間,看看晚上睡覺能不能夢到白雪公主。就這麼決定吧,晚上我睡你房間,你去睡我房間。」
步縴雲一笑,她知道他這麼說是用另類的方式在安慰她,且想用玩笑話消彌她心頭的為難。
「不用在意我媽的意見。」他擺出正經八百的模樣,「我布置的是你的房間,又不是她的房間。做你自己想做的事,你喜歡比什麼都重要,知道了嗎?」
他的二席話,為她注入了一股力量。她喜歡現在的房間,不想換掉它。
「嗯?」他挑眉,等著遲疑不決的她給他答案。沒等到她點頭,他就是不安心。她明明很喜歡那房間,可他媽卻以個人喜好逼她換掉,太不民主了!
她猶豫了下,堅定的點了個頭。
「這就對了,喜歡的事,要堅持下去,不要被別人的意見給左右,要有自己的主見……」他忽地亮爾,「這是以前你常說的話。」
「我常說的話?」
若這是心幽小姐說過的話,那她堅定自己的喜好應該不會有問題吧,杜阿姨喜歡心,幽小姐,心幽小姐的觀點她一定也認同。頓時,她松了一口氣,不再擔心若不順從杜阿姨的意見可能會惹她不高興。
見她展顏輕笑,他情不自禁吻了她一下,她嚇一跳,害羞地笑了,「夏天哥……」
他湊近她,和她臉貼臉,曖昧試探,「晚上,我可以睡你房間嗎?」
「不用了,我、我會跟杜阿姨說清楚,我喜歡粉紅色,不想換掉它……」
瞧她一副正經八百的模樣,他突地撲哧一笑,「和我媽無關,純粹是我想,這麼做。」
「夏天哥,你,真的要跟我換房間?」難不成他方才說想睡公主房是內心潛藏的渴望?
「正確來說是我想跟你——一起睡。」他拋給她一記魅惑的笑。
「蛤?」她楞了下,頓悟他的想法,表情大為吃驚,膛目看他,旋即羞得滿臉通紅。「夏天哥,你……」
她羞窘地垂首,起身,慌張地就要跑回房。
「你吃飽了就要走,這一桌的盤子都要我洗就對了。」他故意逗她。
本來羞得要躲回房間,听他這麼說,她停下腳步忙不送擺手,「不是,我、我來洗。」
對上他含笑的眼,她羞得不敢抬頭,收了桌上的盤子走向洗碗槽,倒了洗碗精,她開始快速洗碗。他的話令她羞得不知所措,慌了手腳,同一個盤子洗了又放,放了又拿,連洗了三回都不知道。
「這個盤子有那麼髒,需要連洗三遍?再洗下去,它一定會舉白旗投降。」他在一旁觀看,噙著笑,決定加入洗碗戰局。
他站至她背後,兩手伸向前,將她整個人圈在懷中,這突如其來的動作令她心跳漏了一拍。
她和他不是沒這麼親密的擁抱過,只是前一刻他才對她提出同房的要求,不管他是認真還是開玩笑,她的心都砰砰狂跳,掀起了一波波浪濤,此刻,只要有一絲絲的親密接觸,她便無法確定自己能否管得住失控的心……
他握著她的手,兩人四手一起洗碗,「這些碗盤真是上輩子修來的好福氣,今日才有幸讓我們這對金童玉女一起為它們洗澡……」
她撲哧笑出聲,他趁機用食指沾了洗碗精泡沫點在她鼻上,她吃了一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縴指一點,他的鼻尖同樣也沾了一吃泡沫。
她笑看他,他佯裝生氣,作勢想將鼻尖泡沫沾染至她身上,她嚇得逃開,兩人在廚房內隔著中島桌追逐起來。
「想逃?你絕對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他做出凶猛野獸張嘴想吃人的樣子,惹得她又怕又笑。
「啊——不要抓我。」
好幾次他快抓到她,她驚聲尖叫,他便故意放手讓她繼續逃,追逐好一會,她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頭發暈。
雙手抵在中島桌,她氣喘呼呼地投降,「我、我不跑了。」
「那,我要抓你嘍。」語落,他從她身後抱住她,粗喘聲騷擾著她的耳膜和她的心。
一記溫熱的吻灼熱地貼上她左耳後,感覺她的身子羞怯一縮,夏競天抑制住胸口翻騰的欲火,他放慢動作,夾帶深情的溫柔細吻瞬間攻陷她全身細胞。
步縴雲水眸輕閉沉陷入他的懷中,當他輕舔吮她的耳垂,溫熱大手覆上她胸前雙峰,她所有的矜持似乎一瞬間被擊潰,涌起想和心愛男人更親密的渴望,她情不自禁發出低微呻吟聲……
細碎呻/吟似為他體內欲火添油,熊熊燃燒的熱火燒燙他全身,藉由熱吻蔓延至她身上——
她的身子側貼靠著他,在他狂烈熱吻席卷下整個人癱軟在他臂彎,襯衫的衣扣被他的溫熱大手一一扯離,裹住雙峰的白色胸罩,也難逃即將離開的命運。
察覺他正欲褪去她上身僅剩的一件蔽體衣物,她羞得埋首他胸膛,赫然發覺他的衣服不知在何時已脫掉,精壯赤luo的上身奧燙著她的臉,原就泛紅的臉頰更加嫣紅……
寬厚大掌捧住她的臉,凝視緋紅臉蛋,黑眸底濃情烈火加倍,低首,他再度狂吻她,火熱的吻一路蜿蜒來到胸前峰頂堅挺誘人的瑰紅蓓蕾,深深吸吮……
被一團熾熱情火包圍,她縴細雙手搭在他肩上,水眸半掩,呻/吟聲不斷——
再也無法克制體內滾燙翻騰的欲火,他抱起她,一邊狂烈吻她,一邊往房間走去,踢門,關門,一室熾熱烈火,在偌大床上,狂猛燃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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