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註冊時間
- 2015-12-16
- 最後登錄
- 2025-1-19
- 主題
- 查看
- 積分
- 17598
- 閱讀權限
- 130
- 文章
- 42948
- 相冊
- 0
- 日誌
- 0
   
狀態︰
離線
|
第十章
「少爺,你總算到了。」董理已經站在府門外等候,「媧娃,沿途一定是你拖累少爺的行程,還不快進去!」
「爹,你怎麼蒼老這麼多?」媧娃十分詫異,才沒多久時日,怎麼原本挺拔的身形都佝僂了?
「你這丫頭還問,還不進屋!」董理鮮少這麼厲色。
風騰揚沒有興趣在門口供人茶余飯後當話題,索性領頭進到宅邸。
「董管事,你就別凶媧娃,帶著她同行是我的主意。」
「少爺,你這是……」
「我應該鄭重備禮,再向你提親才對,我打算回風府就把媧娃娶進門。」
「少爺,我沒有打算把媧娃嫁人當偏房……」
「董管事,你太激動了。我從頭到尾都沒有說是偏房,我娶媧娃是正室,十六人大轎進門,從此以後唯一的妻子,終生無平妻或侍妾。」
「少爺,小的很感激你對媧娃的愛護,但你是皇家之後,這婚姻大事恐怕不是你單方面可以決定作主。」
「董管事,你都跟我這麼多年,還不明白只要是我決定的事,任憑天皇老子來都很難扭轉。」
進了書房,風騰揚讓媧娃先坐在有軟墊的吉祥榻上,倒了一杯茶讓她解渴。
董理不禁看傻眼,少爺出門在外做生意,不拘小節,偶爾餐風露宿也很自得,但這不包括伺候人,難不成他累到看花眼?
「除了五十萬金被兌領,還有什麼事情發生嗎?」
「對方顯然清楚少爺的家底,五十萬金已經是所有能支用的現款,所以下個月要上繳國庫的稅銀目前還沒有著落。」
「如果我把鐵礦開采權歸還呢?」
「少爺,這怎麼行?這是你好不容易才爭取到的,如果還回去,再想要回來就難如登天了。」
「這幾年我遠離朝廷,皇上老早就看不慣我的為所欲為,一直暗示著要物歸原主。若不藉這次機會把鐵礦開采權還回去,你認為皇上在對我也有提防的心態下,會允許我娶媧娃進門嗎?」
就是清楚皇上不會答允,所以他才阻止。自從老爺逝世,老夫人跟著沒多久也撒手人寰,投注在少爺身上的皇恩就開始淡薄,若是連鐵礦開采權都無法把持,加上失去的五十萬金,董理無法想象未來的風家會是什麼光景。
「董管事,你還不清楚我的能力嗎?」
「少爺,跟在你身邊這麼多年,我當然是相信你,但茲事體大,是不是仔細盤算後再作決定會好一點?」
「風騰揚,我覺得我爹說得對。」媧娃一直不曉得事情的牽連關系這麼大。這消息真的把她嚇壞了!
「媧娃,你怎麼可以直呼少爺名諱?實在是太不敬。」董理大聲斥喝。
「是我準的,董管事,你別罵她。」風騰揚轉向媧娃,仍然氣定神閑的微笑,「傻丫頭,我讓你進來听就是要讓你全都知道,瞧!我多信任你,絕對沒有絲毫隱瞞。」
優雅的坐在黑檀木桌前,他攤開白紙,手執狼毫,開始書寫。
「當年皇上繼位,把鐵礦的開采交給我,只是為了弭平皇族間的爭奪,我只是恰巧出現的過牆梯。」
「不對,是少爺謙遜,當年若不是有少爺在一旁幫忙提點皇上,恐怕皇上這位置要坐得牢固還得好幾年的時間。」
「一切全是順勢而為,當年皇上的勢力版圖還沒有很穩固,但現在不同,他早就想把鐵礦開采權收回去,只是找不到借口,我現在自願歸還,豈不是如他的意?再者,沒有現款可以繳納稅銀,嚴重是殺頭重罪,我現在也只有這條路可以走。」
「少爺可以借貸。」
「向平陽王?還是毅親王?」風騰揚寫好書信,封上蠟。「不管向誰,我都沒有這個打算,平陽王的妹妹是大麻煩,毅親王的女兒也不遑多讓。」
媧娃受到的打擊最大,本來以為只是害風騰揚少了一半的財富,沒想到是全部都沒有。她的情緒低落到極點,雙肩微微抽動。
「我……都是我害的,我去求他把錢還出來!」她抽抽噎噎。
「你害的?媧娃,你知道五十萬金是誰拿走的?」董理大驚。
「董管事,你別听媧娃胡說八道,將這封信送到官府,上面有官箴,只要見著,就會送到皇宮里。」風騰揚將信函交給董理時,輕揮衣袖,抹去他的記憶。
「好,我馬上去官府。」
爹的眼神沒有焦距,卻能跨過門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媧娃大聲疾呼,「爹,你不能送去!」
風騰揚摟住她的縴腰,不讓她阻止。
「你瘋了嗎?你真的要這麼便宜興緣?」
「你相信命中注定嗎?」
「所以興緣命中注定有這麼大筆天上掉下來的財富?」這還有天理嗎?
「對!一個人在出生時就注定賺多少錢、吃幾口飯,所以有人年輕時刻苦耐勞,晚年安享天福,有人卻是顛倒,但也有人庸碌一輩子。興緣命中注定就是有一筆橫財,問題是,老天也注定好他可以吃幾口飯。」
「你在暗示我什麼?」
天機不可泄漏。但風騰揚早就決定,對媧娃做到無欺瞞的完全信任。
「不是暗示,我已經講得很明白,興緣無故多出這麼大筆錢財,只要他出手闊綽,絕對會引起聯想。你忘記他還是南經院的道長嗎?」
「有這麼大筆錢,他說不定干脆去享福,何必再待在南經院里?」
「貪字,這是人性。」風騰揚輕輕的吻了下她的額頭。「你不覺得累嗎?」
媧娃感覺有點倦,畢竟又是擔心又是哭泣,也耗費不少精神。
「為什麼明明事態很糟糕、很嚴重,到了你的嘴巴里就變得雲淡風清?問題明明沒有迎刃而解。」
「因為你還不了解你的丈夫是何等厲害,等你深刻了解後就不會再擔心。可是我喜歡你這麼擔心我!」他再親一下,這次是獎勵。
她的眼楮快要合上,「為什麼我爹剛才這麼奇怪?眼神失去焦距,整個人就像行尸走肉一樣。你到底做了什麼事情?」
「你不緊張?」
「你不是教我要信任?我信任你絕對不會傷害我最親的人,可是那是怎麼回事?」
「那是迷魂術,只要稍加催動,可以讓人的自我意識改變成為我要的。」
「就是會听從你的命令?」瞌睡蟲完全跑掉,媧娃瞠大眼楮,這太不可思議了。「我們可以用在興緣身上,要他把玉如意交出來。」
「傻丫頭!我早就說過,興緣命中注定就是有這麼大筆錢財。」
「所以你也注定會落得一文不值?」這是什麼鬼命運?「我們不能這麼輕易的向命運低頭,都還沒有努力……等一下,你有在我身上使用過迷魂術嗎?」
怎麼突然變得這麼精明?風騰揚不相信迷糊的個性會剎那間改變,眯著眼楮,看向她的肚子。不會是體質改變的關系吧?
「你還想!你說過要信任,不準騙我。」
「我只用過一、兩次。」
「是一次還是兩次?」
唉!風騰揚吻上媧娃的唇,當她想掙扎反抗時,已經先一步洞悉,並且喔咬住她的唇瓣,在輾轉欺壓與柔情纏綿下,全身無力的嬌軀只能掛在他的身上,祈求呵憐。
「奸詐。」虛軟的癱在他的懷里,她嬌嗔的抗議。
「在你出現以前,我以為這輩子就一個人了。浩瀚的時間洪流里,你不會明白孤獨的寂寞盡頭有多遠。」
媧娃的柔荑滑過他的挺鼻、剛毅的輪廓,最後是適合親吻的嘴唇。「听你說得好像一輩子很久,人不過活個五、六十載。不過我答應你,這輩子永遠陪你。我們一起變成老公公、老婆婆吧!」
「好。」
「但你要教我使用迷魂術。」
「你學這做什麼?」
「對付你啊。」
「那就不用學,反正我已經對你神魂顛倒,不是嗎?」
「甜言蜜語,我不吃這一套。」
嘴硬,笑得合不攏嘴還說不吃!
「過幾天我帶你出門,趁現在無事一身輕,我們四處游歷,飽覽美景。」
「不是要回風府成親?」如果被爹知道他們還沒有成親,她就沒了清白,一定把他老人家氣死。
「我等不及了,我們在這里成親。我希望能每日每夜擁著你。」
媧娃還不曉得原來風騰揚這麼黏人,這真的不像他!但他們也確實很少分開,至少在風府朝朝暮暮的。「我老是覺得你好像在趕什麼。」
「急著娶你進門,以免夜長夢多。」風騰揚親上癮,又偷了一記香吻。
「只要我爹同意,但你這回不準再用迷魂術。」
「遵命。」他再偷一記香吻。
媧娃從來不懷疑風騰揚運籌帷幄的能力,當他在兩天內把所有繁復的婚禮細節都打點處理好時,也不需要大驚小怪,但實際等到成親當天,跟在花轎後有一百一十八抬的聘禮游著涼州城,這些奢華排場還是讓她受寵若驚。
只是坐在花轎里,想著不久前爹和娘說的話,媧娃的眼眶又開始泛紅。
「丫頭,爹真的很高興你有這麼好的歸宿。這種好運氣讓人作夢都不敢想象,爹本來還擔心少爺……不,大喜之日不該講這些不吉利的話。總之,少爺對你是真的有心,擔心你飽受批評,還幫你準備這些聘禮,這是爹和娘都沒有想齊全的。這紅蓋頭一蓋下,再掀起來,你就是風家的人,你要乖乖的听話,知道嗎?」董理眼眶泛紅。媧娃嫁進風家後,他跟妻子就要告老還鄉,否則老丈人在女婿府里,成何體統?!
「等一下,再讓我看一下寶貝女兒。」董妻早就淚漣漣,好生不舍。雖然才和媧娃相處不久,但她可是真心疼愛她。嫁給少爺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好姻緣,不過她只求女兒幸福。「如果他待你不好,千萬記住,娘永遠開著大門等你。」
「娘,我不會虧待媧娃的。」風騰揚哭笑不得。特地穿上紅裳的他俊逸非凡,原本舉手投足就有股貴氣,現在更添瀟灑。
所以她的運氣真的很好,遇上的全是好人,雖然有興緣這種意外插曲出現,但風騰揚並沒有責怪她,甚至還娶她。
當兩人拜完祖先後,在其見證下禮成進入洞房,媧娃坐在喜榻上,還有種身在雲端的不切實際感。一切都沒有改變,這就是人妻?
「你是笨蛋嗎?」
誰?誰在講話?不對,喜娘先離開到前廳去湊熱鬧,連侍女都被她遣退……媧娃不敢取下紅蓋頭,只能透過細縫,仔細的觀察四周。
「我是逼不得已才化回原形,就是看不過眼有人這麼蠢。」
居然是一只鸛鳥在講話,媧娃驚奇萬分,連忙掀開紅蓋頭,小心的靠近窗戶。
「你會講話?」
「你知道你嫁的不是人嗎?」
「你才不是人吧!可是居然會說人話。」
「蠢蛋!你到底听不听得懂我講什麼?你不怕半夜被吃掉嗎?」鸛振動巨大翅膀,極度不耐煩。
「你才是蠢蛋。如果風騰揚想吃我,早就有機會下口,不是嗎?說起來你比較論異,是鳥,卻會講話,長得又異常大只。」
鸛銳利的眸子一掃,「你想把我看仔細嗎?你可以再靠近窗戶一點。」若非設了結界,他早就一口把她吞了。
媧娃背脊的寒毛直豎,不曉得為什麼,就是覺得這只鳥很邪門,一般的鳥兒哪可能會講話?!
「我才不會過去,你有本事,就過來啊!」
「你……該死!」
鸛突然憑空消失在窗邊,這讓媧娃驚呼。
「怎麼回事?」下一秒,風騰揚已經推開門,進到屋里。「剛才有什麼東西來過?」
「風騰揚,你晚來一步,剛才在窗台上有一只好大的鳥,而且會說人話,還一直強調你不是人。」媧娃側著可愛的腦袋,皺著挺鼻,「鳥也會說謊,這我倒是沒有想過。」
「那只鳥還跟你講什麼?」
「你不認為我在作白日夢?」一般人都不會相信吧!
「當然,我相信你說的絕對是實話。」
媧娃笑得甜蜜,「那只大鳥一直要我靠近窗台,莫名的,我覺得危險,所以不理它,結果它還生氣,罵了一句該死,就飛走了。」
「以後除了我,你不要輕易的相信任何人。」風騰揚將她擁入懷里,「然後,你為什麼還連名帶姓的喊風騰揚?」他讓她坐在膝上。
「不然要喊你什麼?」接過他遞上來的合耋酒,媧娃乖乖的啜飲,甜甜的,還挺好喝。她倒是沒有喝過酒,這是第一次嘗鮮。
「夫君。若你嫌拗口,我不反對你喊騰揚。」
「阿風。」她笑得十分燦爛,粉頰涂了一層胭紅。
「你醉了?」風騰揚喝掉剩下的半杯酒。
「頭有點暈暈的,這是醉嗎?」
「微醺。」
「阿風,」媧娃扯著他的衣襟,「娘有跟我講洞房花燭會做的事,但怎麼不一樣?」
紅艷的唇瓣吐著蘭梅酒香,勾得他心癢難耐,原本是想淺嘗芳澤,沒想到當他喔咬著嫩唇時,丁香小舌居然展現熱情的勾住他的舌頭,從喉嚨逸出的嬌吟瞬間壓垮所有的理智。
體溫不斷攀升,連氣息都交纏得彼此更加熾熱,風騰揚靈巧的手指已經順利的解開紅色嫁裳,露出白色中衣,從微敞的衣襟,親吻著她美麗的鎖骨。
「哪里不一樣?」他的聲音十分沙啞。
「娘說……洞房花燭頂多兩刻鐘,要我不舒服也忍耐,以後會越來越舒服。」
嬌聲中帶著憨氣,「可是……明明就不止兩刻,上次你是故意折騰我一整晚嗎?」
風騰揚埋在她的肩胛,忍不住笑出來。「我就知道跟你在一起絕對會獲得無與倫比的快樂。」
又親又咬,這回是小下巴!媧娃真不曉得他從哪里染上這種惡習,怎麼老是喜歡咬人?
「我問什麼讓你這麼高興?」
「你只要知道,我絕對不是故意折騰你,誰教你這麼美麗!」他看著露出的粉色肚兜,襯得她的膚色更加雪白。
洞房花燭夜,春宵一刻值千金。這句話,風騰揚現下終于深刻的體會。
東方天際出現魚肚白,靛藍雲彩層層堆棧,還遮著旭日,風府門口出現一輛輕便馬車,衣著利落的風騰揚輕松的抱著緊緊裹著白狐裘的媧娃。
「爹,那麼一切就勞煩你費心了。」風騰揚跟著媧娃呼喚董理一聲爹。
原本董理堅持不承受,畢竟媧娃可是在少爺的同意下才收來的義女,但風騰揚執意一切循禮。
「真的不等媧娃醒來再上路嗎?」
「她累壞了,等她醒來約莫也過了晌午,既然是要去祖墳上香,還是早點趕路,我也希望讓風家祖先早點見到她。」
「這樣帶著媧娃上路,太辛苦了,少爺,找一名小廝跟著,路上也有個人使喚。」
「不用!人少輕松。」風騰揚不等董理繼續勸說,駕著馬車離開涼州城。
其實他會急著離開是有原因的,若再不走,恐怕會露出破綻,屆時會惹來更多麻煩。
唉!看著懷里睡得香甜的可人兒,嘴角還微翹著跟菱角一模樣,她可幸福,從頭到尾都不曉得他是為誰辛苦為誰忙,雖然當初是為了有趣才不想讓她知曉原形,但她也太遲鈍了。
怎麼會這麼遲鈍?虧她還是五色石孕化,吸收多少日月精華,怎麼精明沒長半分?更別提還是女媧親手煉制。
想到女媧,他的臉色一沉。
這是不愉快的記憶。
沿途,風騰揚擔心顛簸的山路影響媧娃的睡眠,還特地放慢速度。
「這里是哪里?」她揉著惺忪的睡眼,還帶點迷糊。
「距離涼州城有三里遠。」
「我們要去哪兒?」她埋在他的懷里蹭著。
「去風家的祖墳上香。」
「只有我們倆?」嘟囔的聲音幾乎是含在嘴巴里。
「是啊!就我們倆。再說,你不是不滿意興緣,咱們就順道繞回都城看看他的下場。」
「財去人安樂。」
「看開了?」
「財富是你的,你都看得這麼開了。」
風騰揚朗聲大笑,重重的在她臉頰印下一記親吻,「我終于明白為什麼會愛上你。」
「為什麼?」媧娃也很好奇。
「你一點都不陰險和狡猾。」簡單講,就是太過「單蠢」,違反天性,所以稱得上獨特。
「就這樣?」這些條件,很多人都具備啊!媧娃鼓著腮幫子,覺得這答案在耍她。
重點就在人字,只是她現在還不明白,或許未來有一天會明白。
「這兩點可不容易。你知道我的背景,多少人等著奉承諂媚,尤其和皇室扯上關系,哪脫離得了派系問題?」雖然他曾經把耍弄權勢當成游戲,但久了就開始嫌膩。
「所以有種過盡千帆皆不是的感慨?」
「怎麼辦?我越來越覺得你好了解我。」風騰揚對于她粉嫩的肌膚愛戀不已,「如果有一天我做了什麼把你惹怒的事,你會原諒我嗎?」
「通常都是我把事情搞砸比較多,」細數這段時間制造的麻煩,連媧娃都汗顏。「連發生這麼大的事,你都可以一笑置之,我當然也可以。」
豪爽的一口答應,這當然是清楚本身斤兩重。不是媧娃愛滅自己的威風,是真的該檢討。
「這話是你答應的。」
「當然!」
匆匆的抵達風家祖墳,在附近還有一座小堂供參訪的親屬休憩,但媧娃不解的是,沿途也沒有見風騰揚停留腳步采買什麼貢品,怎麼到了目的地就都準備好香燭和清果?
或許是安排僕佣事先準備,這也沒有什麼好驚訝。這麼一轉念,她就覺得自己太大驚小怪,畢竟以風騰揚的身分,確實不需要煩惱這些。
「為什麼這里有女媧娘娘?」不是祖墳嗎?
「風家一脈單傳,雖然娶了我娘後擁有皇恩加身,但仍然無法開枝散葉,這當然跟我風家子孫一生皆娶一妻有關。但無意改變這項傳統的風家,只好祭拜以賜子聞名的女媧。」
「你不喜歡?」媧娃側身,看著他的臉孔。
「沒有。」風騰揚自認臉部表情一如往常。
「明明就有。」莫名的,她就是感覺得到情緒的異動。
莫非媧娃的能力覺醒?或者又是體質的改變,讓她變得較為敏感?
「我不崇拜神只。」
「有拜有保佑,為了一家平安,寧可信其有。」媧娃點香,對著女媧娘娘鞠躬後念念有詞,態度十分虔誠。
等她插好香後,風騰揚挑了挑眉頭,忍不住詢問,「你求什麼?」
「生命的延續,幫風家生個白胖小娃。」她笑得燦爛,露出潔白的貝齒。
「這件事應該是求我配合才對吧!不過你不用求我。」他故意曖昧的摟住她,但尚未偷親成功,就被她推開。
「別放肆,這里有老祖宗在看。」
「有什麼關系?讓他們知道我們感情好,才會快有孫子抱,這是好事。」
「油嘴滑舌。」睞了風騰揚一眼,媧娃準備要收拾貢品。
「別忙,等會兒自然會有人來收拾。」他牽著她的手,「我們進都城。」
「我就不明白,怎麼我們回程的腳程好像快很多?」怎麼會兩天不到就抵達都城?
「當然是因為回程我們走快捷方式,去程為了讓你飽覽沿途風光,咱們都是挑大城,還停留讓你欣賞當地有趣的玩意兒。」當然,為了減少舟車勞頓,風騰揚施展了術法,畢竟媧娃現在可不比尋常,容易疲累的她幾乎對新鮮玩意兒都少了興致,懶洋洋的,總是想躺在他的懷里假寐。
「原來如此。」打個呵欠,媧娃有點困倦。「奇怪,怎麼又困了?」
「那就閉上眼楮休息一會兒,等進了都城,我再喚醒你。」風騰揚將她摟進懷里,再攏緊白狐裘,深怕她著涼。
「再進益州城要多久?」她的聲音開始飄然。
「不到一個時辰。」
听著醇厚溫潤的嗓音,媧娃安心的陷入夢鄉。
在離開祖墳前,風騰揚驀然回首,看見女媧像前站著一名形象端麗的女子,她的容貌赫然與神像的安詳面容如出一轍,並對著他露出意有所指的微笑。
這只是恰巧!沒有這麼容易就可以兩不相欠。你明白的!
風騰揚是憤怒的,但當他听見媧娃的低吟時,發現自己太過用力會傷到她,于是放輕手勁,懷里的可人兒原本緊蹙的眉頭就松開了。
風騰揚先刻意偽裝,然後才進入益州城,畢竟現在不適合太張揚,只需要稍微使用術法,就讓他的容貌變得平凡,但這可惹得媧娃頻頻投以注視,偶爾若有所思,像現在就是。
「你到底是怎麼回事?欲言又止。」
「之前你對爹施展的叫迷魂術,現在這個是易容術,可是……看起來不像普通的術法,好像整個人換了一張臉皮。」媧娃故意擰了下風騰揚的臉,瞧!皮連肉都起來了。
怎麼可能有什麼茅山術法這麼厲害?那不成了活神仙?再者,也不曉得怎麼回事,隨著她困倦的次數越來越多,總是會夢見一條金色大蟒蛇纏繞著她。她不會害怕,知道金色大蟒蛇不會傷害她,甚至會保護她,但就是會聯想到窗台那只鸛說的話。
風騰揚不是人。
把所有發生的事聯結在一起,鸛說的話在媧娃的心底種下一顆種子,開始發芽。還有就是他們的腳程快得驚人,怎麼可能從涼州只花了三天多就到達益州城?
媧娃曾在途中詢問過,幾乎每個人都回答就算快馬加鞭,至少需要十數天。
「這是功力到位。沿途你就想著這個問題?」
「你不是人吧!」
咳咳咳……風騰揚原本在喝著清淡如水的茶,被她的話嗆著。
「不然你認為我是?」
「大蟒蛇,金色的大蟒蛇。」
原本還帶著興味的詢問,當他听見她的答案後,神色微怔。「你怎麼會這麼認為?」
「我一直斷斷續續的作夢,夢中有一條金色大蟒蛇纏卷著我,我知道他在保護我。」
風騰揚斂著眼,「你不害怕?」
媧娃的頭搖得跟波浪鼓一樣,「不會,我甚至覺得有股親昵感。」
「喂!快來看,興緣的囚車要經過了。」茶坊里,不曉得是誰喳呼,接著幾桌客人開始騷動。
「咱們也快去擲石子,這可惡的興緣害得我原本談好的生意都吹了,還賠了不少銀子。」
「甭說你,我還丟了我爹留的一塊地,這該死的道長不知道有多少人著了他的道。」
大伙講起來,才發現全是受害者,一起離開茶坊。
「你要去瞧瞧嗎?」風騰揚詢問,就是清楚興緣的下場,才特地選了囚車必經的茶坊坐下歇腿。「興緣指示院里的弟子四處打探上門信徒的背景,再偽裝成不知情事與那些人攀談,最後自然取得信任。但他不知足的再從我這兒拿走五十萬金,這麼龐大的財富自然讓院里的弟子眼紅,再加上花紅不均,有人窩里反是遲早的事。」
「可是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興緣對媧娃意義,在失去五十萬金成為既定事實後,就不再重要了。
「來,我帶你到一個地方,到了那里就告訴你。」風騰揚明白媧娃不再介意興緣的事,如此甚好,但該說清楚的事還是得說明白。
他帶她走出茶坊,朝著後方的巷弄鑽。
人群或許是都被興緣的囚車游街吸引,街巷內空無一人,風騰揚只是稍微點地,媧娃眼前一花,只听得到風聲,花不到眨眼時間,她赫然發現他們居然又回到風家的祖墳前。
這是怎麼回事?
「風家歷代虔誠供奉女媧娘娘,這件事我有向你提過。」風騰揚站在女媧像前,似笑非笑。
「怎麼會……我們突然出現在祖墳這里?太不可思議了,不過才一眨眼的時間。」媧娃顯然還處在瞬間轉移這件事的震撼中。
「你知道女媧娘娘的傳說嗎?」
「當然,有祂才有人們的存在。」
「那麼你知道騰蛇嗎?」
「騰蛇?」
「女媧創造人們的同時也創造了騰蛇,甚至賜與相同的形體,當時在滅妖降魔,也給了騰蛇法力,並且承諾未來會一起回歸天庭,共享人們的香火供奉。所以騰蛇視女媧為主,出生入死,平定河患的幾次中,差點成了河妖肚子里的美饌。」
「然後呢?」風騰揚字里行間的描述太過詳細,猶如身歷其境,讓媧娃忍不住屏息凝听。
「然後?」風騰揚嗤哼,「當女媧功德圓滿,回歸天庭仙班時,就忘記承諾騰蛇的事,甚至將騰蛇鎖進風家的祖靈陰陽卦,就為了達成對風家的子嗣傳承這個承諾。我的原形被鎖在陰陽卦里,然後魂魄進入人間輪回,世代投胎。」
就是祖墳上的黑玄石?媧娃注意到風騰揚的視線角度。
「你是騰蛇?所以真的是金色大蟒蛇?!」
「我是在兩世前覺醒,後來就不願再進入人間輪回,只有在風家獨子不幸意外身亡時才會投入魂魄,取代存活著。但等到新一代的風家子嗣誕生,我就會離開。」
「天啊!這一切好不可思議!騰蛇,所以你的名字里才有騰字?」媧娃繞著風騰揚轉,「如果我沒有問,你打算瞞我一輩子?」
「不會,但我不希望嚇到你。你不怕?」
「怕什麼?我不會相信那只笨鳥說的。你不會吃我!如果要吃,早就吞到肚子里。難怪你不在意五十萬金,這幾里的路,你一眨眼就可以到,搞不好缺銀兩,只要眨兩眼,就可以進入皇上的金庫,隨便帶走一些奇珍異寶。」
她的天智怎麼激進了十萬八千?速度驚人!風騰揚察覺異狀,連忙抓起媧娃的手把脈。
這……脈象的紛亂,讓他皺起眉頭。
「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我們去天山一趟吧!」
「天山?」
「再十天你就要產子,不能留在這里。」
「你說……我懷孕了?」媧娃瞠目結舌,延續生命就是生子!而且還是十天就產子?不是應該懷胎十月?怎麼可能是十天?
莫非是風騰揚的關系?
「那還等什麼?我們快上天山啊!」
天啊!她會產出什麼?蛇嗎?還是人?媧娃不敢想象,如果她在這里產出蛇胎,那會遭受到人們怎樣的無情對待?還有她的孩子,啊!萬一被當成怪物,一把火想燒死或者……她不敢想象。
細嫩的小手牽著他的大手,倉皇中,媧娃忘記風騰揚是會術法的,但就是這股真摯讓他動容。總算,他遇上一位能把他揣在心頭的人。
風騰揚回首,女媧像一樣露出安詳的笑容。
我還是無法原諒你,但我必須替媧娃謝謝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