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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tea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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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白暮霖 -【媧娃要生娃(求個小龍子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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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1-29 00:04:55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真是讓人無法放心!

    風騰揚邁開大步,進入都城最大的客棧。

    掌櫃見著他,只是拱手作揖,並沒有多打招呼。

    風騰揚熟門熟路的徑自上了二樓,這是平時專門用來招待遠道而來的客人的廂房,除了偌大的外廳可供餐宴外,里頭還有臥房可以休息。

    他走到床邊,輕輕的彈點手指,躺在床上的赫然就是媧娃,只是她的下半身還是蛇身,睡得極為香甜,完全不曉得發生什麼事。

    皺著眉頭,明明他都把術法施在玉如意上,只要她乖乖的佩戴,就可以幫忙穩住不成熟的神靈,也可以防止動不動便會露出的蛇尾……但現在顯然失控。

    所以他才會在察覺後立刻從涼州回來,否則依她這模樣,不被認定是妖怪,人人誅之才怪!

    風騰揚運用術力,將她的下半身還原。當蛇鱗慢慢的退散時,泛著櫻花粉紅的白皙細嫩大腿讓他一震。

    對,褲子應該已經碎裂。

    唉!他的衣袖一揮,媧娃身上的粗棉衣裳已經換成與他相同的白色錦織,差別只在于她的是儒裙。

    這丫頭到底到南經院做什麼?如果她是尋常人,他只需要開天眼就可以探知所有的經過,偏偏他就是無法得知關于她的事,永遠出現一片白霧。

    瞧她!完全不曉得危急,睡到還打呼,細細的,跟小花貓一樣。怎麼會跟她的原身形象差異這麼大?

    風騰揚也一並用術法把她的小黑臉洗干淨。

    看她這麼無憂無慮的,他莫名的起了嫉妒。他人在涼州都這麼牽掛著,只要稍微察覺到她的氣息不對勁,便千里迢迢的趕回來搭救,沒想到她不牽掛他也就罷了,還四處作亂,連闖禍後都能睡得這麼沉穩,到底有沒有把他放心上?

    粉色櫻唇微啟,偶爾還會發出細微的打呼聲。

    風騰揚狠狠的攫住兩片香唇,用力的吸吮喔咬,原本只是想把她擾醒,無奈她嘴里的蜜津實在太誘人,在她從喉嚨逸出抗議及雙掌的推拒後,他微微的退開,粗啞的低斥,「笨蛋!你還沒發現吻你的人是誰嗎?」

    原本驚懼到眼角懸淚的媧娃,總算發現熟悉的味道。「你……哇!嚇死我了。」抵著他的胸膛的小手反向揪住他的衣裳,連身子都偎進他溫暖的懷里,尋求慰藉。

    「你也知道要怕?」

    「怎麼偷偷摸摸的回來親人家?」

    「你還敢提風騰揚發狠的在她的唇上重重一吻。

    媧娃的學習力非常良好,在確定親吻她的人是誰後,也學著回吻。

    「你哪里學來的?」他的眸底燃燒著火焰,連聲音都變得沙啞。

    「你啊!只有你會這樣咬我,所以我才咬回去。」

    听了她的回答,風騰揚的心情愉悅萬分,「以後只有我才能咬你的嘴巴,如果有其它人咬,你一律要拒絕,懂嗎?」

    「為什麼你這麼喜歡咬我的嘴巴?」

    「傻瓜!這是一種親昵的表現,所以我才會像這樣,」他在她的粉頰印下一吻。「動不動就想親你。」

    「親昵?」

    「就是喜歡的表現。」

    「我也喜歡你。」媧娃攀著他的腰,踮起腳尖,試圖也吻他的臉頰,無奈兩人的身高差距太大,最後只好親在他的喉結上。

    「所以你的嘴巴只有我能咬,知道嗎?」

    如果有鏡子,風騰揚一定會訝異自己居然在傻笑,這根本不符合他的性格。

    「如果以後我喜歡上別人,也不能咬嗎?」

    「喜歡上別人?你喜歡誰?」居然在他的眼皮底下會發生這種事情,他打算把那人碎尸萬段。

    「我是說以後。」

    「不會有這種可能。」

    「為什麼?」

    「因為不會有人像我,能待你這麼好了。」

    「哪有?!你有時候很壞心,喜歡欺負我。」

    「欺負你?有嗎?」

    「有,你以前喜歡拿美食誘惑我,樂得看我盯著食物垂涎,還暗示我跟大黑一樣,就差沒有流口水。」

    啊!那只是小小的壞心眼,他對其他人並沒有這麼上心的逗弄啊!

    「那是我喜歡你的表現。」

    「跟咬嘴一樣?」

    「對。」

    「那你以後不要喜歡我嘛!」

    「你不喜歡我咬你的嘴?」

    媧娃皺著眉頭,好難抉擇。「喜歡,尤其……尤其當你喔咬的時候,我的心跳好快,全身還會發熱,情不自禁的想要蜷縮起身體。但你的喜歡還有其它,那些表現有的好討厭。」

    好誠實的小功貝。風騰揚把她抱在懷里,索性讓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好吧!我答應你,以後不要逗你。」

    「你說的喔!」

    「那你應該要答應我什麼?」

    「以後也不要逗你。」

    「媧娃!」他語帶警告意味。

    「好嘛!以後不可以跟別人咬嘴。」媧娃的指腹滑過他的濃眉,順著剛毅的輪廓來到唇瓣,「我喜歡你現在的笑容。」

    風騰揚沒有回答,只是微微挑起眉頭,突如其來的咬住她的手指,但沒有壞心的用力,只是含著、舔著,抱持著無比珍惜的心情,就跟孩童舔著糖棍一樣。

    「有時候我講不出來,但你的笑容就是隱含著一抹嘲諷,好像旁觀者的姿態,在瞧著什麼好戲。就說周記那次,明明是談成生意,雖然管事反對,認為利潤不佳,甚至可能賠錢,但你答應後還笑得很開心,不知道為什麼,那笑容就是……」

    沒錯,周記那筆糧草生意是賠錢,不過自以為佔了便宜的周記完全不知道,表面上他是攢利,但買下轉售的周記卻踫上北方大雪,擱在糧倉里的糧草根本無法運送,最後落得賠本求售。汲汲營營的結果,還不是老天爺手中的一枚棋子!

    「憤世嫉俗。」

    「為什麼?」媧娃不懂,風騰揚明明擁有這麼多,為什麼還會有這種心態?

    「孤獨。但現在不會了。」他的雙手捧著她的粉頰,額頭抵著她的。「我有你的陪伴。」

    媧娃眉開眼笑,「就說嘛!選我,你一定不會後悔。」

    風騰揚當然明白她指的是貼身小廝這件事,忍不住朗聲大笑,「你這狡猾的丫頭。」

    在歡樂的氣氛中,他並沒有追問她為什麼會暈倒在南經院的事,冥冥之中,一場黑色風暴已經成形,逐漸籠罩住兩人。

    他可以察覺異樣,但事情牽涉到自己,天眼是無法預知的,所以他的行事必須更謹慎。

    想到這里,還有一件重要的事。

    「我送給你的玉如意呢?你帶在身上嗎?」

    玉如意?

    媧娃沒有預料到風騰揚這麼快就問起玉如意,心跳陡地失控。

    「怎麼不說話?玉如意呢?」

    「玉如意是配飾,不適合女孩家,所以我把它拿去工坊,打算改成墜飾。」幸好她靈機一動,想出借口,否則要怎麼解釋玉如意在南經……不對!她本來是溜進南經院,打算偷回玉如意,後來一陣暈眩就毫無知覺,怎麼會一清醒便看見風騰揚?

    媧娃有滿腹疑問,但沒有笨到詢問他。

    「改成墜飾應該很快,是哪家工坊?我派人去取回。」

    啊!怎麼不死心的一直追問?再這樣下去,會露餡的。

    媧娃漾著甜笑,雙臂圈著風騰揚的頸項,「你不是去涼州?」

    瞧她顧左右而言他,風騰揚當然明白她想回避玉如意的問題,玉如意經過他的施法,能夠完全隱去她的氣息,可是遠在涼州的他居然可以感應到,可見玉如意早就離開她身邊。

    「臨時折返回來就是想要叮嚀你,千萬不可以讓玉如意離身。」

    「玉如意對你這麼重要?」所以真的如興緣道長所言,玉如意代表風家半壁江山的財富。天啊!

    媧娃對于金錢的概念沒有很詳盡,不過知道人們對財富的汲汲營營。

    「是對你。」

    「對我?」

    「你忘了,玉如意是信物啊!」

    假如我不小心把玉如意遺失……也稱不……唉!媧娃實在說不出口,該怎麼解釋才好?

    「怎麼看著我,看著看著就皺起眉頭?」

    媧娃把臉蛋埋在他的懷里,揉著、蹭著,柔嫩的小手緊抓著他的大手。

    這是在撒嬌嗎?風騰揚發現自己還滿喜歡的。明明應該追問玉如意的下落,但看著她這有口難言的委屈模樣,倒顯得他是狠心了。算了!反正玉如意本來就是用來掩護她的氣息,若把她帶在身邊,也是有一樣的效果。

    「媧娃,你……」他的話還來不及說完,她已經欺上他的唇。這是強吻嗎?

    媧娃動作生澀的模仿他曾做過的,依稀記得只要這樣舔咬著下唇,然後就可以撬開貝齒,接著調戲舌頭般的勾卷,便能嘗到對方的味道,然後呢?雙手好像是要環著腰,再順勢往上,隔著絲質布料踫觸到的胸膛非常結實。

    柔軟的掌心所經之處,點燃簇簇星火。

    「你的心跳得好快。」幾乎要窒息,媧娃才停止親吻。

    「為你跳的。」酡紅的雙頰生香,讓風騰揚情不自禁的靠近,鼻尖蹭著粉腮,清楚的感覺到她的體溫在升高。「你好香,讓人好想咬一口。」

    沒想到他都還沒有動口,她已經先喔咬著他的下巴,這也是學他的,但他可沒有這麼粗魯。

    直到她露出先下手為強的得意笑臉,松開嘴時,風騰揚才幽幽的說︰「笨蛋!應該是這樣。」

    舔中帶著挑逗的輕咬,選中的部位當然是他最愛的白嫩圓潤耳垂。

    好癢,媧娃原本笑著想推開他,但他用身體的優勢鉗制住她的,帶著厚繭的掌心輕輕刮著香頸,讓她忍不住輕顫,甚至覺得全身無力。

    啊!輕淺的嚶嚀帶著嬌弱,腰間一股熱源不停往下,無法形容的空虛感讓她克制不住的扭動身軀。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好奇怪,我想要小解了。」媧娃紅著臉,抓住他往下探的手掌。

    「不是小解,這是動情了。」風騰揚單手解開她的前襟。

    「動情?」像上次那樣嗎?

    她有著期待,但清楚這是娘曾經欲言又止的事情。娘還交代不能做,可是她認為只要對象是風騰揚,就沒關系。

    ……

    夜還很長,成為真正女人要經過的路程還有很多關卡。這些,他將不吝帶領著媧娃親身經歷一遭,畢竟這個甜蜜會伴隨著他們很久……

    細細的,輕輕的,肌膚癢癢的,朦朧間,媧娃想躲開那股騷擾,可是討厭的蝴蝶就是纏著她不放。

    「還困?小懶豬,你再不醒過來,恐怕董大娘已經擔心到要報官了。」風騰揚在她的耳邊輕喃之際,還故意讓蠕動的唇瓣去踫觸她的耳垂,引來她的嚶嚀。

    「風騰揚,你不要鬧嘛!」她推開他。咦?怎麼手直接觸到這柔中結實的肌膚?這麼真實?她睜開眼,「你……你怎麼沒穿衣服?」

    「你也沒穿啊!」

    紅霞從粉腮蔓延到鎖骨,最後連耳朵都紅到發燙了。「你……你不起來,我怎麼穿?」稍早發生的事如海潮一般涌進腦袋,讓她連小手都開始顫抖。

    她怎麼會這麼大膽?媧娃記得董大娘有提過一些,但後來又說她還小,還沒有要出嫁,于是草草結束,唯一叮囑的重點就是不可以讓男人踫觸到自己的肌膚,連小手都不行。但如果是她主動踫觸呢?可是風騰揚並沒有尖叫啊!

    最後那些讓人臉紅心跳的事情,原來男女還可以這麼親昵!那麼爹娘關起門就是在做這種事嗎?媧娃記得有幾次匆匆去敲爹娘的房門,娘就是紅著臉來開門的。

    風騰揚毫無避諱遮掩的起身,正面的雄偉讓她既害羞又好奇的偷偷打量,最後還是忍不住開口,「原來男女真的不同。」

    「你只準對我好奇,我講過的,還記得嗎?」

    「記得。」媧娃不敢再去回憶,怕自己的身體又有奇怪的反應。

    但她可沒有他那般豪放,可以不在乎觀眾的目光而徑自更衣。

    風騰揚倒也識相,回避到外廳。

    媧娃在鏡子前審視自己,雪白的肌膚出現紅痕和青紫,奇異的是不痛,靠近細聞,有淡淡的青草味,所以他有幫她擦過藥?應該是。

    嘴角微揚,眼波蕩漾,鏡子里一覽無遺的嬌態。媧娃從沒有見過自己這一面,怎麼會有股艷麗的氣息?

    這樣會不會被人發現她做了壞事?娘明明交代過不能讓任何男人踫觸到肌膚,這事關女人的名節。可是爹和娘是夫妻,而風騰揚會娶她嗎?風騰揚沒提過,只給過要永遠在一起的承諾,還有玉如意為憑。

    對于嫁娶這件事,她其實沒有很大的感受,但是……結婚是不是就是生活在一起?就跟爹娘一樣?

    如果風騰揚娶別的女人,和別的女人一起生活,做著一樣的親昵……不要!

    如果他敢,媧娃發誓,一定不會放過他。

    這件事要先講清楚,她隨便套上肚兜、中衣,最後是外裳,慌亂間穿著不整齊就沖出內室。

    「怎麼慌慌張張,連衣服也沒穿好?你今年是幾歲啦?」取笑的同時,風騰揚已經出手幫忙整理她的衣裙。

    「你會娶妻子嗎?」

    「什麼?」他一頭霧水。她到底在問什麼?

    「就成親啊!」

    「當然會。」

    「你不行……不能成親。如果你敢,我就咬死你。」媧娃自以為挑了一個非常駭人的威脅。

    風騰揚忍不住失笑,「咬死我?好可怕。你到底是怎麼回事?沒頭沒腦的冒出這些話。」

    「我不要你跟別人的女人在一起做……做那些事。」

    原來懂得嫉妒了。

    看著她一步步成長,懂得世事,風騰揚有股為人父、為人師的驕傲,尤其教導她成為女人的男人又是他,胸口的暖流把心都熨燙了。原本他以為這顆心已經結凍,就和時間對他的意義一樣,但現在他可以感受到體內的溫度變化。

    「我不是承諾過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現在為了證實諾言,走吧!你跟我去涼州。」

    「涼州?」媧娃當然心動,但玉如意怎麼辦?她還沒有從興緣道長的手中把玉如意拿回來。「這一趟路途遙遠,你又是去辦正事,帶著女眷在身邊也會拖慢行程。反正你只要承諾,我就會相信了。」

    「你不想跟我去嗎?其實我這趟突然折返就是心底覺得不踏實,所以我想既然放不下心,干脆帶著你吧!」

    媧娃知道一旦風騰揚下定決心,就很難扭轉心意,但她仍然在做認命前的掙扎,「可是我很愛吃,對新事物又好奇,你不怕我成為累贊?」

    「就算是累贅,也是最甜蜜的。走吧!我已經讓客棧安排好馬車,現在就出發。」風騰揚從客棧掌櫃在樓下和客人的閑聊對話中,知道都城已經因為大蟒蛇而鬧得沸沸揚揚,他不能把她繼續留在城里。

    這種風險太大,更何況他相信絕對不止他察覺媧娃的氣息,肯定有其它妖物也聞到,或許他們正朝著益州的方向前來。

    他不喜歡和妖物照面,那會讓他想起過去的不愉快記憶,尤其他不想破壞現在的生活狀況,除非必要。

    所以他才會故意選擇客棧,只有在這里可以打探到小道消息,任何從人們嘴中吐露出來的怪異現象,都可能是代表一件大事即將要發生的預兆。

    「這麼快?可是我還沒有跟娘說要出遠門,你剛才不是說娘會擔心到報官?」

    風騰揚彈了下媧娃的挺鼻,惹來她的驚呼和怒視。

    「不這麼講,能把你這只小懶豬嚇醒嗎?睡得這麼沉,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你晚上去當小賊。董大娘那里我早就請人回去通知,她知道你跟在我身邊。」

    事實上,這丫頭還真是去當宵小,而且還笨得以原身出現。

    「可是我……」

    「回來的路上再采辦一些婚禮用得上的東西,我想盡快把你娶進門。」風騰揚偷了一記香吻。

    深邃的雙眸猶如黑磁一般,把媧娃吸到眸底深處。

    「好,我們走。」

    他不想用迷魂術,但實在沒有時間和她拉扯,用這種方法是最快速的。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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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1-29 00:05:21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這就是好的不靈,壞的靈!

    風騰揚才搭乘馬車離開都城,經過小丘,晚上打算要在離都城僅有十哩的臬縣落腳,臬縣人口僅有數百,均以務農為生,結構非常單純,誰曉得在小丘就遇上強襲的落山風,吹得車廂響個不停,連車夫都抵擋不住的驚叫連連。

    強風中,一股腥味讓媧娃皺起眉頭,「好臭。」

    風騰揚將她摟在懷里,氣定神閑的回答,「覺得臭,還不捂住口鼻?」

    「怎麼突然吹起強風?」

    「你乖乖的待在馬車上,我下去瞧瞧。」他在她的額頭印下一吻之際,也施了術法。

    下了馬車,風騰揚眯著眼,微微吐納,就將強風收回袖內。這種雕蟲小技也拿出來丟人現眼,若是想用聲東擊西的伎倆,豈不是太瞧不起他了?

    丙然,他隨即听到尖叫伴隨著怒吼聲。

    在馬車的另一面!

    風騰揚身形一閃,看見一名胖碩男子倒在地上痛苦的哀號。

    是牛蛙精!他隨意一瞄,就看清楚對方的底細,難怪會有股腥味,八成是在河邊覓食。

    都吃飽了還想吃,難怪這麼胖。

    「區區一只牛蛙,只修行六百年,就這麼橫行。」

    「你是什麼人?」胖碩男子狼狽的站起身,身形還搖搖晃晃的。他很清楚,這男人非泛泛之輩,尤其居然摸清楚他的背景。

    「你連我是什麼人都搞不清楚,就隨便攔下馬車。」風騰揚在掌心凝聚真氣,同時注入術法。

    「不要,大哥,求你不要化去我的修行,我好不容易才化成人形。」胖碩男子當然察覺到術力引導出的真氣在空氣中躁動,連忙跪在地上求饒。

    「誰教你倒霉成了第一個,我要殺雞儆猴,除非你說出來這兒的目的是什麼。」

    胖碩男子以為有機會逃過一劫,「當然是吞下五色石。相傳五色石是女媧娘娘為了修補天地才煉制成形,後來留了一顆在人間守護著人們不受妖類打擾,歷經日月,吸收精華,只要能吞下這顆五色石,就能增長修行五百年。」

    「憑你的道行,根本不可能察覺到五色石的存在,我是問,是誰講的?」

    牛蛙一怔,「這……當然沒有人講。對于這種事情,大家隱瞞都來不及,誰都想自己吞下。」

    「是鶴妖。」鶴與蛇是天敵。

    「不……不是我講的,不是我講的。」胖碩男子恐懼至極,全身肥肉不停的抖動。

    只稍微提起鸛,就讓妖類這麼恐懼,風騰揚心知肚明,鸛在人間的勢力確實是整合不少。一般來說,妖物的腦袋結構簡單,追求的不過是飽食,還有動物本能,

    劃分地盤。當然,這兩者息息相關,畢竟在地盤里的食物才會是屬于所有者的。

    但鸛不同,他非常狡猾,而且懂得拿捏這些妖物的心態,所以贏得不少擁護,甚至有些妖物還會怕他,畢竟鸛不介意吞食同類,以獲取更強大的妖力。

    「鸛應該有警告你們不準動五色石的腦筋。」

    「求求你,我真的不知道。」

    「你走吧!」風騰揚收回掌中的術力。

    「謝謝,謝謝。」牛蛙連磕了幾個頭才隱身離開。

    其實也沒有什麼好感謝的,風騰揚肯定鸛不會放過牛蛙,畢竟鸛對于增長修行的五色石應該比任何人都渴望獲得。

    只可惜……風騰揚轉身,用還魂術讓車夫清醒後,隨即上馬車。

    他一進入車廂,就迎上媧娃巴望的大眼楮。

    「外面到底發生什麼事?怎麼什麼都瞧不見?烏漆抹黑,你卻這麼久才回來。」媧娃明明拉開窗戶,但端詳半天,天色昏暗,什麼都模模糊糊的。

    她有想要下車,偏偏雙腿之間還酸麻。真是羞死人!一想到在眾目睽睽下被風騰揚摟抱著上馬車,她哪還有臉再下車?萬一和車夫打照面,真是羞死人!

    風騰揚施了障眼法,讓馬車里的人看不見實際景況,只能看見他想讓人瞧見的。

    「沒有發生什麼事,就突然起了一陣惡風,這附近全是丘陵地,會有這種落山風是很常見的。」

    「你怎麼去這麼久?」

    「車夫的手被飛來的異物砸傷,所以我稍微關心他的傷勢。」

    「人還好吧?」

    「小傷,無大礙。瞧!馬車不是在前進了?」風騰揚坐在椅子上,一臉興味,「不酸麻了?」

    「啥?」她半晌才領會過來,隨即臊紅著臉,「是酸著。」

    「要不要再補擦點藥?這樣會舒坦些。」

    「不要!」雖然馬車寬敞,但無法提供個人私密空間是事實,她怎麼可能在他面前做這種事情?太羞人。

    「又不是白兔,怎麼這麼容易受驚嚇?」

    「這跟白兔有什麼關系?」媧娃睞了他一眼,「男女授受不親,我都還沒有嫁進風家門,就做了很多娘千叮囑、萬交代不能做的事,這已經是無禮和不孝了。」

    把媧娃交給董氏夫婦教導到底是好還是壞?

    「是,小道德家。」風騰揚語帶無奈,在她的唇瓣上偷親一口。「咱們到下一個驛站再擦藥。」

    啐!

    對于媧娃無禮的狀聲詞,他露出無奈又嬌寵的笑容,久久不散。

    「什麼?你說有人拿著玉印來提領所有的錢?」

    「是啊!而且是一次性支付的五十萬金,我們錢莊哪有這麼多錢?」

    「你有對過合印紙嗎?」

    「當然有!合印紙不僅無誤,連特殊的蛇騰紋都非常清晰。」錢莊掌櫃哭喪著臉,連忙奉上合印紙供查閱。

    「可是我沒有接獲主子那里傳來急需取款的消息啊!」真的無誤!

    「那這筆款項我們支付嗎?」

    「當然,合印紙無誤,怎麼能不支付?你先出去跟兌領人說,我們錢莊一時之間庫存沒有這麼多,給我們三天時間,我們會從臨縣調錢過來。趁這三天時間,我快馬請人送密帖到都城去確定。」

    「好,我馬上去處理。」掌櫃餃命離開。

    總管事尾隨在後,透過內室相隔的布簾打量兌領人。那人長相平實,身材中等,容易被淹沒在人群中。少爺身邊有這號人物?這麼一大筆錢,少爺不可能隨便派人兌領。再說,五十萬金不是小數目,這漢子一人帶得走?

    稍晚,總管事將總總疑慮詳盡的寫在密帖中,並請人快馬加鞭,務必在一天內送達都城,親手交到少爺手中。

    孰料風騰揚早已離開都城,在前往涼州的路上。

    「為什麼我們要睡同一間房?」媧娃站在驛站的客房里,不明白風騰揚為什麼不要兩個房間。

    「孤男寡女披星戴月的趕路,如果不稱呼為夫妻,要用什麼關系才合理?」

    「我就說過帶我出門會拖累你,還要讓你為我說謊。」

    「這哪算說謊?我早已把你視為準妻子。再說,玉如意都贈與你……說到這個,你將玉如意送到哪個工坊?我請專人去取回來吧!」

    「不急的,等回去後,我還要去試戴看效果,」在風騰揚信任的注視下,媧娃的聲音漸小,最後索性心一橫,「其實我弄丟了……實際上,也不是弄丟,是被搶走了。」

    「被興緣道長搶走?」

    「你怎麼知道?」

    「你被興緣放在臥室里焚燒的迷魂香迷暈,要不是我提前趕到,你以為你現在還能完好如初的站在這里跟我東扯西聊嗎?」

    「所以你早就知道玉如意不見了?你這人怎麼可以這麼壞心?」明知道還一直追問,害她為了圓一個謊言而說出更多謊話,都不曉得心底有萬分煎熬。

    「什麼壞心?我還沒怪你不信任我的能力,為什麼發生事情的當口不敢坦白說?」

    「因為……」媧娃絞扭著手指,在他的懷里蹭著,「你說過那是承諾的信物,所以我怕。」

    「怕什麼?」

    「信物不見,承諾也跟著消失了。」

    「傻瓜!」兜了半天,居然是這麼讓人啼笑皆非的理由。「玉如意是給你保平安用的,最重要的當然是你。若是你發生什麼意外,我要那玉如意做什麼?」

    「你騙人!」媧娃抬起頭,眸中除了愧疚,還有指控。

    「我騙你什麼?」

    「你只是想減少我的內疚情緒,我已經知道玉如意里的騰字印代表你近半的家產,甚至比一半還多更多。我都還沒有嫁進風家門,就快敗光風家的財產,如果風家的老祖宗地下有知,恐怕早就跳出來指著我的鼻頭臭罵,還要你不準娶我進門。」

    天啊!想象力還真豐富。

    「所以你真的很難過?」

    「我就是想到晚上都睡不好,而且還有一點想不通,為什麼興緣道長會知道玉如意的使用方法?他一拿到玉如意,就很熟練的扭轉開來,我當時還以為他把玉如意弄斷了。」

    難怪她神智渙散,加上玉如意的鎮壓術力消失,所以她才會在半夜現出原形……那麼在大街上一定也是為了找興緣道長拿回玉如意。

    「興緣本名王道,曾經是我的管事之一,當然清楚玉如意的用法。他是因為貪瀆才被我革職,押送官府,但這已經是四年前的事。」

    「所以他一直在等機會向你報復?」

    「或許,否則他不會折回都城。」

    「結果我還傻傻的送上門,妄想求得什麼延續生命的方法,結果成了被宰的肥羊。」媧娃苦中作樂。

    恐怕要讓她失望,她永遠都成不了軟呼呼的綿羊啊!

    風騰揚捧著媧娃的臉蛋,指腹輕柔的摩擦著柔嫩肌膚,這種吹彈可破的觸感讓他百踫不膩。

    「我沒有怪你,認真說起來,我也是有錯,當初我還要你找到延續生命的方法,一起分享。」

    「你不要對我這麼好,失去這麼大筆財富,你都不生氣?」

    財富之于他,不過是浮光掠影,至于從商,純粹是讓自己有件事情可以做。

    「你要記住,這輩子唯一會讓我生氣的只有你。」

    「我?」

    「只有你不愛惜自己,我才會生氣,所以你之後不管做什麼事情,都要以自己的安全為最優先考慮,懂嗎?」

    「所以那些財富就送給興緣道長?」不能怪媧娃這麼堅持著財富的事情,她只是覺得不能便宜這個道長,沒道理財富可以用搶奪的,否則不是變相鼓勵人們不用努力,反正想要什麼用搶的更快。

    「這麼執著?」

    「如果命中注定你會失去這些財富,那麼我情願這些財富全拿去救助貧疾殘困。」

    「有你這種好心腸,我想那些人會感激你的。」風騰揚聳聳肩,顯少行善的他不介意幫她達成小願望,就當婚前小禮。

    「最可惜的,還是沒找到生命延續的方法。」到底有沒有在仔細听她講話?媧娃對于他的分心開始不滿,他的手指從粉頰滑到下巴,接著鎖骨,探索的範圍越來越放肆。

    「如果我說我知道答案呢?」

    她的雙眸迸發出亮光,然後一閃閃的熄滅。「你騙人!」

    「我會騙任何人,就是不可能騙我的妻子,我不像你。」

    「風騰揚!我就說以後不會了嘛!」

    「你還想有以後?」

    「你到底說不說?不說就算了……啊!」媧娃因為被他攔腰抱起而驚呼出聲。

    「與其用說的,我比較喜歡用做的。」

    「用做的?」

    「生命延續不就是傳宗接代嗎?不然你以為人類怎麼存活?」風騰揚還挺喜歡滾床的,前提是陪著他的是媧娃。

    「生小娃娃?」

    「是啊!男的會像我,女孩像你。」他吻著她的香頸。

    「對啊!原來有這種方法,我怎麼都沒想到?」

    「丫頭,你的話太多了,專心點好嗎?」

    沿途走走停停,風騰揚很久沒有這麼愜意,他發現自己還滿喜歡這樣,尤其透過媧娃不同的導引,他會發現原來相同的風景可以有不同的解讀。

    「你看,那里聚集一堆人,我們也去瞧瞧嘛!」

    「這麼愛湊熱鬧。」話是這麼講,他卻讓她扯著往人群走去。

    整整延遲將近六天才抵達涼州,以平時腳程來算是兩天。這幾天相信董管事也急壞了,所以風騰揚讓車夫先到府邸通報,自己則帶著媧娃在街上逛了一會兒。

    涼州地處邊陲,主要產煤,近幾年朝廷積極的和外邦交好,自然也吸引不少商隊前來,人口自然遽增後,問題也跟著多起來。

    「這位大爺,你話不能這麼說,我這閨女已經有婚配,怎麼可以跟著你走?」老翁扯著漢子的手臂不放。

    「老丈,你不要給臉不要臉,我是行過大禮,喊你一聲老丈人,該給的聘禮也都送了,當然能帶走你女兒。」

    「爹,你快救我。」女孩淚漣漣的坐在地上,但女流之輩哪禁得起漢子的粗暴對待?

    「這是怎麼回事?」媧娃扯著一樣圍觀的人詢問。

    顯然她的美貌讓男子驚為天人,一時之間看得怔忡,也沒有回答。

    倒是一旁的大嬸非常熱心的為她解惑,「還不就是老吉的女兒想找牙人介紹,做份下人活幫忙貼補家用,誰曉得引來這種惡煞。趙子民仗著他爹是咱們地方父母官,平時作威作福,不曉得糟蹋多少好姑娘!弗啊!姑娘,你的長相這麼標致,最好回避一下,萬一被他瞧見就麻煩了。」

    「趙子民?沒听說。」風騰揚把媧娃摟回懷里,不喜歡太多人盯著她。

    自從媧娃從姑娘變成女人,每天晚上的歡愛滋潤讓她出落得更加嬌艷動人,舉手投足間充滿女性的誘惑。

    「這位是?」好俊俏的男子。大嬸看得臉紅心跳。尤其這麼明目張膽的宣示所有權,跟外族來的男子很像,思想和行徑都很開放。

    「我是她的丈夫。」

    「當街強搶擄人,難道涼州沒有王法?」媧娃記得章回小冊里都這麼寫,出場打抱不平的主角都說這句話,剛好現學現賣。

    風騰揚听見媧娃仗義執言,毫不口軟的大嗓門,就覺得太陽穴微微疼痛。這已經數不清是第幾次,最夸張的一次是有位大娘飼養多年的老母雞不見,這丫頭堅持要幫忙找,殊不知她的原身可是蛇啊!蛇和雞哪能相容?

    找了半天,當然是白忙。

    其實只要她離開,危機解除,老母雞到晚上就會自己回巢。

    趙子民瞧見媧娃,嬌美動人,尤其是眼波流轉的媚態,讓人光看就全身酥軟,怎麼有女人可以連講話都不需要,眼神就已經在勾人?他不自覺的放開手里的縴弱手腕,「小姑娘,我瞧你面生得很,你不是涼州人氏。」

    「我是外地來的。」媧娃討厭這什麼趙的看人眼神,從頭到腳的審視帶有濃厚的yin穢意涵。而且,她居然可以听到他的聲音——

    這女的奶這麼大,眼神一直在勾人,床上功夫……

    好下流!

    媧娃還沒有這種經驗,面對這麼赤luo的意yin,驚慌之余,下意識的縮回風騰揚的懷里。

    「現在才知道怕。」

    「你不知道,我剛才听到好惡心……」

    風騰揚的手指貼著她的唇,阻止她繼續說下去。「我下次會注意。」

    當他注意到要封住已經來不及,有些心言已經傳進媧娃的耳里。雖然他盡量不要壓制她的天智,讓她慢慢的覺醒、成長,但畢竟她的來歷不凡,隨著天智漸長,能力也會跟著增強,接收到這種不善的丑惡會更多。

    注意什麼?但媧娃從他堅定的眼神中清楚的知道,他知道!好奇怪。

    「喂,你們有沒有在听本少爺說話?還有,你是誰?你們是什麼關系?」趙子民直指著風騰揚,對于他懷抱著佳人非常不滿。

    「夫妻關系,既然那位姑娘不願意跟你走,少爺就別強人所難。」風騰揚語氣輕淡。

    「你想替她出頭?當然可以,只要換你的夫人跟我走……」

    風騰揚精矍的眼眸帶著威嚇,輕易的壓制趙子民,讓他講不出話。「趙大人如果管教不周,風某不介意代為指導。」

    听著他低穩卻霸氣十足的聲音,被他這麼凝視,趙子民感受到巨大的壓迫力,也讓他清楚這男的恐怕來頭不小。

    「少爺,少爺……」

    是府中小廝,風騰揚當然清楚他驚慌的原因。「不用急,我現在就回府,這兒的事交給你看,看清楚點,回府再向我報告所見過程。趙少爺,我風府有事,就先告辭了。」

    小廝先在風騰揚的耳邊說話,然後領命的留在原地。

    風府,是那個神秘的風家!人群中傳來細碎的聲音。

    就這樣退場?還沒有把壞人打跑耶!這鋪陳和小冊不同。媧娃擔心的頻頻回首,「我們這樣虎頭蛇尾的做事好嗎?」

    「難道你還期待動刀場面?」

    「至少要讓壞人先離開,好人留下來供人仰慕。」

    「趙子民沒有智弱,他會清楚什麼人該敬三分,至于那什麼吉的,如果沒有想嫁女兒,就不該收下聘禮。」只消幾眼,風騰揚就清楚事情始末。只有媧娃一頭熱,會以為自己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你怎麼知道老吉有收聘禮?他剛才明明還扯著趙子民的手臂說他女兒有婚配。」

    「他嫌棄女兒婚配的對象不夠稱頭,又沒有理由拒絕女兒的堅持,所以才演這場戲,主要是給女兒看罷了。」人心險惡,虎毒不食子的說法並非絕對,風騰揚看多了,早就麻木。

    「怎麼會這樣?」媧娃知道他講的絕對是事實,但她第一次主持正義,怎麼內幕會這麼不堪?

    「有時候事情無法眼見為憑,這也是寶貴的一課。」

    媧娃還無法從沮喪的情緒走出來,帶著些許落寞想轉移話題,「府里發生什麼事?怎麼還派人特地來街上找我們?」

    「玉如意出現,而且已經從錢莊領走五十萬金。」風騰揚的語氣十分輕松,彷佛五十萬金只是九牛一毛。

    但這對媧娃而言,可是青天霹靂。五十萬金……就算對金錢再沒有概念,也知道是天價,買十個媧娃都綽綽有余了。

    「那我們快點回去啊!」她拉著他就往右邊走。

    「你知道風府在哪兒?」

    媧娃瞬間定格,「不知道。」

    「這兒是反方向。」應該往左轉才對。瞧她急得都心亂了!「錢都兌領走了,不用急。」

    「你怎麼老是不慌不亂?這顯得好像我是笨蛋。」

    「天塌下來有相公頂著,你怕什麼?」怎麼又在揩淚?風騰揚察覺有異,連忙握住媧娃的手,借機把脈。

    原來如此!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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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1-29 00:05:51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少爺,你總算到了。」董理已經站在府門外等候,「媧娃,沿途一定是你拖累少爺的行程,還不快進去!」

    「爹,你怎麼蒼老這麼多?」媧娃十分詫異,才沒多久時日,怎麼原本挺拔的身形都佝僂了?

    「你這丫頭還問,還不進屋!」董理鮮少這麼厲色。

    風騰揚沒有興趣在門口供人茶余飯後當話題,索性領頭進到宅邸。

    「董管事,你就別凶媧娃,帶著她同行是我的主意。」

    「少爺,你這是……」

    「我應該鄭重備禮,再向你提親才對,我打算回風府就把媧娃娶進門。」

    「少爺,我沒有打算把媧娃嫁人當偏房……」

    「董管事,你太激動了。我從頭到尾都沒有說是偏房,我娶媧娃是正室,十六人大轎進門,從此以後唯一的妻子,終生無平妻或侍妾。」

    「少爺,小的很感激你對媧娃的愛護,但你是皇家之後,這婚姻大事恐怕不是你單方面可以決定作主。」

    「董管事,你都跟我這麼多年,還不明白只要是我決定的事,任憑天皇老子來都很難扭轉。」

    進了書房,風騰揚讓媧娃先坐在有軟墊的吉祥榻上,倒了一杯茶讓她解渴。

    董理不禁看傻眼,少爺出門在外做生意,不拘小節,偶爾餐風露宿也很自得,但這不包括伺候人,難不成他累到看花眼?

    「除了五十萬金被兌領,還有什麼事情發生嗎?」

    「對方顯然清楚少爺的家底,五十萬金已經是所有能支用的現款,所以下個月要上繳國庫的稅銀目前還沒有著落。」

    「如果我把鐵礦開采權歸還呢?」

    「少爺,這怎麼行?這是你好不容易才爭取到的,如果還回去,再想要回來就難如登天了。」

    「這幾年我遠離朝廷,皇上老早就看不慣我的為所欲為,一直暗示著要物歸原主。若不藉這次機會把鐵礦開采權還回去,你認為皇上在對我也有提防的心態下,會允許我娶媧娃進門嗎?」

    就是清楚皇上不會答允,所以他才阻止。自從老爺逝世,老夫人跟著沒多久也撒手人寰,投注在少爺身上的皇恩就開始淡薄,若是連鐵礦開采權都無法把持,加上失去的五十萬金,董理無法想象未來的風家會是什麼光景。

    「董管事,你還不清楚我的能力嗎?」

    「少爺,跟在你身邊這麼多年,我當然是相信你,但茲事體大,是不是仔細盤算後再作決定會好一點?」

    「風騰揚,我覺得我爹說得對。」媧娃一直不曉得事情的牽連關系這麼大。這消息真的把她嚇壞了!

    「媧娃,你怎麼可以直呼少爺名諱?實在是太不敬。」董理大聲斥喝。

    「是我準的,董管事,你別罵她。」風騰揚轉向媧娃,仍然氣定神閑的微笑,「傻丫頭,我讓你進來听就是要讓你全都知道,瞧!我多信任你,絕對沒有絲毫隱瞞。」

    優雅的坐在黑檀木桌前,他攤開白紙,手執狼毫,開始書寫。

    「當年皇上繼位,把鐵礦的開采交給我,只是為了弭平皇族間的爭奪,我只是恰巧出現的過牆梯。」

    「不對,是少爺謙遜,當年若不是有少爺在一旁幫忙提點皇上,恐怕皇上這位置要坐得牢固還得好幾年的時間。」

    「一切全是順勢而為,當年皇上的勢力版圖還沒有很穩固,但現在不同,他早就想把鐵礦開采權收回去,只是找不到借口,我現在自願歸還,豈不是如他的意?再者,沒有現款可以繳納稅銀,嚴重是殺頭重罪,我現在也只有這條路可以走。」

    「少爺可以借貸。」

    「向平陽王?還是毅親王?」風騰揚寫好書信,封上蠟。「不管向誰,我都沒有這個打算,平陽王的妹妹是大麻煩,毅親王的女兒也不遑多讓。」

    媧娃受到的打擊最大,本來以為只是害風騰揚少了一半的財富,沒想到是全部都沒有。她的情緒低落到極點,雙肩微微抽動。

    「我……都是我害的,我去求他把錢還出來!」她抽抽噎噎。

    「你害的?媧娃,你知道五十萬金是誰拿走的?」董理大驚。

    「董管事,你別听媧娃胡說八道,將這封信送到官府,上面有官箴,只要見著,就會送到皇宮里。」風騰揚將信函交給董理時,輕揮衣袖,抹去他的記憶。

    「好,我馬上去官府。」

    爹的眼神沒有焦距,卻能跨過門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媧娃大聲疾呼,「爹,你不能送去!」

    風騰揚摟住她的縴腰,不讓她阻止。

    「你瘋了嗎?你真的要這麼便宜興緣?」

    「你相信命中注定嗎?」

    「所以興緣命中注定有這麼大筆天上掉下來的財富?」這還有天理嗎?

    「對!一個人在出生時就注定賺多少錢、吃幾口飯,所以有人年輕時刻苦耐勞,晚年安享天福,有人卻是顛倒,但也有人庸碌一輩子。興緣命中注定就是有一筆橫財,問題是,老天也注定好他可以吃幾口飯。」

    「你在暗示我什麼?」

    天機不可泄漏。但風騰揚早就決定,對媧娃做到無欺瞞的完全信任。

    「不是暗示,我已經講得很明白,興緣無故多出這麼大筆錢財,只要他出手闊綽,絕對會引起聯想。你忘記他還是南經院的道長嗎?」

    「有這麼大筆錢,他說不定干脆去享福,何必再待在南經院里?」

    「貪字,這是人性。」風騰揚輕輕的吻了下她的額頭。「你不覺得累嗎?」

    媧娃感覺有點倦,畢竟又是擔心又是哭泣,也耗費不少精神。

    「為什麼明明事態很糟糕、很嚴重,到了你的嘴巴里就變得雲淡風清?問題明明沒有迎刃而解。」

    「因為你還不了解你的丈夫是何等厲害,等你深刻了解後就不會再擔心。可是我喜歡你這麼擔心我!」他再親一下,這次是獎勵。

    她的眼楮快要合上,「為什麼我爹剛才這麼奇怪?眼神失去焦距,整個人就像行尸走肉一樣。你到底做了什麼事情?」

    「你不緊張?」

    「你不是教我要信任?我信任你絕對不會傷害我最親的人,可是那是怎麼回事?」

    「那是迷魂術,只要稍加催動,可以讓人的自我意識改變成為我要的。」

    「就是會听從你的命令?」瞌睡蟲完全跑掉,媧娃瞠大眼楮,這太不可思議了。「我們可以用在興緣身上,要他把玉如意交出來。」

    「傻丫頭!我早就說過,興緣命中注定就是有這麼大筆錢財。」

    「所以你也注定會落得一文不值?」這是什麼鬼命運?「我們不能這麼輕易的向命運低頭,都還沒有努力……等一下,你有在我身上使用過迷魂術嗎?」

    怎麼突然變得這麼精明?風騰揚不相信迷糊的個性會剎那間改變,眯著眼楮,看向她的肚子。不會是體質改變的關系吧?

    「你還想!你說過要信任,不準騙我。」

    「我只用過一、兩次。」

    「是一次還是兩次?」

    唉!風騰揚吻上媧娃的唇,當她想掙扎反抗時,已經先一步洞悉,並且喔咬住她的唇瓣,在輾轉欺壓與柔情纏綿下,全身無力的嬌軀只能掛在他的身上,祈求呵憐。

    「奸詐。」虛軟的癱在他的懷里,她嬌嗔的抗議。

    「在你出現以前,我以為這輩子就一個人了。浩瀚的時間洪流里,你不會明白孤獨的寂寞盡頭有多遠。」

    媧娃的柔荑滑過他的挺鼻、剛毅的輪廓,最後是適合親吻的嘴唇。「听你說得好像一輩子很久,人不過活個五、六十載。不過我答應你,這輩子永遠陪你。我們一起變成老公公、老婆婆吧!」

    「好。」

    「但你要教我使用迷魂術。」

    「你學這做什麼?」

    「對付你啊。」

    「那就不用學,反正我已經對你神魂顛倒,不是嗎?」

    「甜言蜜語,我不吃這一套。」

    嘴硬,笑得合不攏嘴還說不吃!

    「過幾天我帶你出門,趁現在無事一身輕,我們四處游歷,飽覽美景。」

    「不是要回風府成親?」如果被爹知道他們還沒有成親,她就沒了清白,一定把他老人家氣死。

    「我等不及了,我們在這里成親。我希望能每日每夜擁著你。」

    媧娃還不曉得原來風騰揚這麼黏人,這真的不像他!但他們也確實很少分開,至少在風府朝朝暮暮的。「我老是覺得你好像在趕什麼。」

    「急著娶你進門,以免夜長夢多。」風騰揚親上癮,又偷了一記香吻。

    「只要我爹同意,但你這回不準再用迷魂術。」

    「遵命。」他再偷一記香吻。

    媧娃從來不懷疑風騰揚運籌帷幄的能力,當他在兩天內把所有繁復的婚禮細節都打點處理好時,也不需要大驚小怪,但實際等到成親當天,跟在花轎後有一百一十八抬的聘禮游著涼州城,這些奢華排場還是讓她受寵若驚。

    只是坐在花轎里,想著不久前爹和娘說的話,媧娃的眼眶又開始泛紅。

    「丫頭,爹真的很高興你有這麼好的歸宿。這種好運氣讓人作夢都不敢想象,爹本來還擔心少爺……不,大喜之日不該講這些不吉利的話。總之,少爺對你是真的有心,擔心你飽受批評,還幫你準備這些聘禮,這是爹和娘都沒有想齊全的。這紅蓋頭一蓋下,再掀起來,你就是風家的人,你要乖乖的听話,知道嗎?」董理眼眶泛紅。媧娃嫁進風家後,他跟妻子就要告老還鄉,否則老丈人在女婿府里,成何體統?!

    「等一下,再讓我看一下寶貝女兒。」董妻早就淚漣漣,好生不舍。雖然才和媧娃相處不久,但她可是真心疼愛她。嫁給少爺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好姻緣,不過她只求女兒幸福。「如果他待你不好,千萬記住,娘永遠開著大門等你。」

    「娘,我不會虧待媧娃的。」風騰揚哭笑不得。特地穿上紅裳的他俊逸非凡,原本舉手投足就有股貴氣,現在更添瀟灑。

    所以她的運氣真的很好,遇上的全是好人,雖然有興緣這種意外插曲出現,但風騰揚並沒有責怪她,甚至還娶她。

    當兩人拜完祖先後,在其見證下禮成進入洞房,媧娃坐在喜榻上,還有種身在雲端的不切實際感。一切都沒有改變,這就是人妻?

    「你是笨蛋嗎?」

    誰?誰在講話?不對,喜娘先離開到前廳去湊熱鬧,連侍女都被她遣退……媧娃不敢取下紅蓋頭,只能透過細縫,仔細的觀察四周。

    「我是逼不得已才化回原形,就是看不過眼有人這麼蠢。」

    居然是一只鸛鳥在講話,媧娃驚奇萬分,連忙掀開紅蓋頭,小心的靠近窗戶。

    「你會講話?」

    「你知道你嫁的不是人嗎?」

    「你才不是人吧!可是居然會說人話。」

    「蠢蛋!你到底听不听得懂我講什麼?你不怕半夜被吃掉嗎?」鸛振動巨大翅膀,極度不耐煩。

    「你才是蠢蛋。如果風騰揚想吃我,早就有機會下口,不是嗎?說起來你比較論異,是鳥,卻會講話,長得又異常大只。」

    鸛銳利的眸子一掃,「你想把我看仔細嗎?你可以再靠近窗戶一點。」若非設了結界,他早就一口把她吞了。

    媧娃背脊的寒毛直豎,不曉得為什麼,就是覺得這只鳥很邪門,一般的鳥兒哪可能會講話?!

    「我才不會過去,你有本事,就過來啊!」

    「你……該死!」

    鸛突然憑空消失在窗邊,這讓媧娃驚呼。

    「怎麼回事?」下一秒,風騰揚已經推開門,進到屋里。「剛才有什麼東西來過?」

    「風騰揚,你晚來一步,剛才在窗台上有一只好大的鳥,而且會說人話,還一直強調你不是人。」媧娃側著可愛的腦袋,皺著挺鼻,「鳥也會說謊,這我倒是沒有想過。」

    「那只鳥還跟你講什麼?」

    「你不認為我在作白日夢?」一般人都不會相信吧!

    「當然,我相信你說的絕對是實話。」

    媧娃笑得甜蜜,「那只大鳥一直要我靠近窗台,莫名的,我覺得危險,所以不理它,結果它還生氣,罵了一句該死,就飛走了。」

    「以後除了我,你不要輕易的相信任何人。」風騰揚將她擁入懷里,「然後,你為什麼還連名帶姓的喊風騰揚?」他讓她坐在膝上。

    「不然要喊你什麼?」接過他遞上來的合耋酒,媧娃乖乖的啜飲,甜甜的,還挺好喝。她倒是沒有喝過酒,這是第一次嘗鮮。

    「夫君。若你嫌拗口,我不反對你喊騰揚。」

    「阿風。」她笑得十分燦爛,粉頰涂了一層胭紅。

    「你醉了?」風騰揚喝掉剩下的半杯酒。

    「頭有點暈暈的,這是醉嗎?」

    「微醺。」

    「阿風,」媧娃扯著他的衣襟,「娘有跟我講洞房花燭會做的事,但怎麼不一樣?」

    紅艷的唇瓣吐著蘭梅酒香,勾得他心癢難耐,原本是想淺嘗芳澤,沒想到當他喔咬著嫩唇時,丁香小舌居然展現熱情的勾住他的舌頭,從喉嚨逸出的嬌吟瞬間壓垮所有的理智。

    體溫不斷攀升,連氣息都交纏得彼此更加熾熱,風騰揚靈巧的手指已經順利的解開紅色嫁裳,露出白色中衣,從微敞的衣襟,親吻著她美麗的鎖骨。

    「哪里不一樣?」他的聲音十分沙啞。

    「娘說……洞房花燭頂多兩刻鐘,要我不舒服也忍耐,以後會越來越舒服。」

    嬌聲中帶著憨氣,「可是……明明就不止兩刻,上次你是故意折騰我一整晚嗎?」

    風騰揚埋在她的肩胛,忍不住笑出來。「我就知道跟你在一起絕對會獲得無與倫比的快樂。」

    又親又咬,這回是小下巴!媧娃真不曉得他從哪里染上這種惡習,怎麼老是喜歡咬人?

    「我問什麼讓你這麼高興?」

    「你只要知道,我絕對不是故意折騰你,誰教你這麼美麗!」他看著露出的粉色肚兜,襯得她的膚色更加雪白。

    洞房花燭夜,春宵一刻值千金。這句話,風騰揚現下終于深刻的體會。

    東方天際出現魚肚白,靛藍雲彩層層堆棧,還遮著旭日,風府門口出現一輛輕便馬車,衣著利落的風騰揚輕松的抱著緊緊裹著白狐裘的媧娃。

    「爹,那麼一切就勞煩你費心了。」風騰揚跟著媧娃呼喚董理一聲爹。

    原本董理堅持不承受,畢竟媧娃可是在少爺的同意下才收來的義女,但風騰揚執意一切循禮。

    「真的不等媧娃醒來再上路嗎?」

    「她累壞了,等她醒來約莫也過了晌午,既然是要去祖墳上香,還是早點趕路,我也希望讓風家祖先早點見到她。」

    「這樣帶著媧娃上路,太辛苦了,少爺,找一名小廝跟著,路上也有個人使喚。」

    「不用!人少輕松。」風騰揚不等董理繼續勸說,駕著馬車離開涼州城。

    其實他會急著離開是有原因的,若再不走,恐怕會露出破綻,屆時會惹來更多麻煩。

    唉!看著懷里睡得香甜的可人兒,嘴角還微翹著跟菱角一模樣,她可幸福,從頭到尾都不曉得他是為誰辛苦為誰忙,雖然當初是為了有趣才不想讓她知曉原形,但她也太遲鈍了。

    怎麼會這麼遲鈍?虧她還是五色石孕化,吸收多少日月精華,怎麼精明沒長半分?更別提還是女媧親手煉制。

    想到女媧,他的臉色一沉。

    這是不愉快的記憶。

    沿途,風騰揚擔心顛簸的山路影響媧娃的睡眠,還特地放慢速度。

    「這里是哪里?」她揉著惺忪的睡眼,還帶點迷糊。

    「距離涼州城有三里遠。」

    「我們要去哪兒?」她埋在他的懷里蹭著。

    「去風家的祖墳上香。」

    「只有我們倆?」嘟囔的聲音幾乎是含在嘴巴里。

    「是啊!就我們倆。再說,你不是不滿意興緣,咱們就順道繞回都城看看他的下場。」

    「財去人安樂。」

    「看開了?」

    「財富是你的,你都看得這麼開了。」

    風騰揚朗聲大笑,重重的在她臉頰印下一記親吻,「我終于明白為什麼會愛上你。」

    「為什麼?」媧娃也很好奇。

    「你一點都不陰險和狡猾。」簡單講,就是太過「單蠢」,違反天性,所以稱得上獨特。

    「就這樣?」這些條件,很多人都具備啊!媧娃鼓著腮幫子,覺得這答案在耍她。

    重點就在人字,只是她現在還不明白,或許未來有一天會明白。

    「這兩點可不容易。你知道我的背景,多少人等著奉承諂媚,尤其和皇室扯上關系,哪脫離得了派系問題?」雖然他曾經把耍弄權勢當成游戲,但久了就開始嫌膩。

    「所以有種過盡千帆皆不是的感慨?」

    「怎麼辦?我越來越覺得你好了解我。」風騰揚對于她粉嫩的肌膚愛戀不已,「如果有一天我做了什麼把你惹怒的事,你會原諒我嗎?」

    「通常都是我把事情搞砸比較多,」細數這段時間制造的麻煩,連媧娃都汗顏。「連發生這麼大的事,你都可以一笑置之,我當然也可以。」

    豪爽的一口答應,這當然是清楚本身斤兩重。不是媧娃愛滅自己的威風,是真的該檢討。

    「這話是你答應的。」

    「當然!」

    匆匆的抵達風家祖墳,在附近還有一座小堂供參訪的親屬休憩,但媧娃不解的是,沿途也沒有見風騰揚停留腳步采買什麼貢品,怎麼到了目的地就都準備好香燭和清果?

    或許是安排僕佣事先準備,這也沒有什麼好驚訝。這麼一轉念,她就覺得自己太大驚小怪,畢竟以風騰揚的身分,確實不需要煩惱這些。

    「為什麼這里有女媧娘娘?」不是祖墳嗎?

    「風家一脈單傳,雖然娶了我娘後擁有皇恩加身,但仍然無法開枝散葉,這當然跟我風家子孫一生皆娶一妻有關。但無意改變這項傳統的風家,只好祭拜以賜子聞名的女媧。」

    「你不喜歡?」媧娃側身,看著他的臉孔。

    「沒有。」風騰揚自認臉部表情一如往常。

    「明明就有。」莫名的,她就是感覺得到情緒的異動。

    莫非媧娃的能力覺醒?或者又是體質的改變,讓她變得較為敏感?

    「我不崇拜神只。」

    「有拜有保佑,為了一家平安,寧可信其有。」媧娃點香,對著女媧娘娘鞠躬後念念有詞,態度十分虔誠。

    等她插好香後,風騰揚挑了挑眉頭,忍不住詢問,「你求什麼?」

    「生命的延續,幫風家生個白胖小娃。」她笑得燦爛,露出潔白的貝齒。

    「這件事應該是求我配合才對吧!不過你不用求我。」他故意曖昧的摟住她,但尚未偷親成功,就被她推開。

    「別放肆,這里有老祖宗在看。」

    「有什麼關系?讓他們知道我們感情好,才會快有孫子抱,這是好事。」

    「油嘴滑舌。」睞了風騰揚一眼,媧娃準備要收拾貢品。

    「別忙,等會兒自然會有人來收拾。」他牽著她的手,「我們進都城。」

    「我就不明白,怎麼我們回程的腳程好像快很多?」怎麼會兩天不到就抵達都城?

    「當然是因為回程我們走快捷方式,去程為了讓你飽覽沿途風光,咱們都是挑大城,還停留讓你欣賞當地有趣的玩意兒。」當然,為了減少舟車勞頓,風騰揚施展了術法,畢竟媧娃現在可不比尋常,容易疲累的她幾乎對新鮮玩意兒都少了興致,懶洋洋的,總是想躺在他的懷里假寐。

    「原來如此。」打個呵欠,媧娃有點困倦。「奇怪,怎麼又困了?」

    「那就閉上眼楮休息一會兒,等進了都城,我再喚醒你。」風騰揚將她摟進懷里,再攏緊白狐裘,深怕她著涼。

    「再進益州城要多久?」她的聲音開始飄然。

    「不到一個時辰。」

    听著醇厚溫潤的嗓音,媧娃安心的陷入夢鄉。

    在離開祖墳前,風騰揚驀然回首,看見女媧像前站著一名形象端麗的女子,她的容貌赫然與神像的安詳面容如出一轍,並對著他露出意有所指的微笑。

    這只是恰巧!沒有這麼容易就可以兩不相欠。你明白的!

    風騰揚是憤怒的,但當他听見媧娃的低吟時,發現自己太過用力會傷到她,于是放輕手勁,懷里的可人兒原本緊蹙的眉頭就松開了。

    風騰揚先刻意偽裝,然後才進入益州城,畢竟現在不適合太張揚,只需要稍微使用術法,就讓他的容貌變得平凡,但這可惹得媧娃頻頻投以注視,偶爾若有所思,像現在就是。

    「你到底是怎麼回事?欲言又止。」

    「之前你對爹施展的叫迷魂術,現在這個是易容術,可是……看起來不像普通的術法,好像整個人換了一張臉皮。」媧娃故意擰了下風騰揚的臉,瞧!皮連肉都起來了。

    怎麼可能有什麼茅山術法這麼厲害?那不成了活神仙?再者,也不曉得怎麼回事,隨著她困倦的次數越來越多,總是會夢見一條金色大蟒蛇纏繞著她。她不會害怕,知道金色大蟒蛇不會傷害她,甚至會保護她,但就是會聯想到窗台那只鸛說的話。

    風騰揚不是人。

    把所有發生的事聯結在一起,鸛說的話在媧娃的心底種下一顆種子,開始發芽。還有就是他們的腳程快得驚人,怎麼可能從涼州只花了三天多就到達益州城?

    媧娃曾在途中詢問過,幾乎每個人都回答就算快馬加鞭,至少需要十數天。

    「這是功力到位。沿途你就想著這個問題?」

    「你不是人吧!」

    咳咳咳……風騰揚原本在喝著清淡如水的茶,被她的話嗆著。

    「不然你認為我是?」

    「大蟒蛇,金色的大蟒蛇。」

    原本還帶著興味的詢問,當他听見她的答案後,神色微怔。「你怎麼會這麼認為?」

    「我一直斷斷續續的作夢,夢中有一條金色大蟒蛇纏卷著我,我知道他在保護我。」

    風騰揚斂著眼,「你不害怕?」

    媧娃的頭搖得跟波浪鼓一樣,「不會,我甚至覺得有股親昵感。」

    「喂!快來看,興緣的囚車要經過了。」茶坊里,不曉得是誰喳呼,接著幾桌客人開始騷動。

    「咱們也快去擲石子,這可惡的興緣害得我原本談好的生意都吹了,還賠了不少銀子。」

    「甭說你,我還丟了我爹留的一塊地,這該死的道長不知道有多少人著了他的道。」

    大伙講起來,才發現全是受害者,一起離開茶坊。

    「你要去瞧瞧嗎?」風騰揚詢問,就是清楚興緣的下場,才特地選了囚車必經的茶坊坐下歇腿。「興緣指示院里的弟子四處打探上門信徒的背景,再偽裝成不知情事與那些人攀談,最後自然取得信任。但他不知足的再從我這兒拿走五十萬金,這麼龐大的財富自然讓院里的弟子眼紅,再加上花紅不均,有人窩里反是遲早的事。」

    「可是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興緣對媧娃意義,在失去五十萬金成為既定事實後,就不再重要了。

    「來,我帶你到一個地方,到了那里就告訴你。」風騰揚明白媧娃不再介意興緣的事,如此甚好,但該說清楚的事還是得說明白。

    他帶她走出茶坊,朝著後方的巷弄鑽。

    人群或許是都被興緣的囚車游街吸引,街巷內空無一人,風騰揚只是稍微點地,媧娃眼前一花,只听得到風聲,花不到眨眼時間,她赫然發現他們居然又回到風家的祖墳前。

    這是怎麼回事?

    「風家歷代虔誠供奉女媧娘娘,這件事我有向你提過。」風騰揚站在女媧像前,似笑非笑。

    「怎麼會……我們突然出現在祖墳這里?太不可思議了,不過才一眨眼的時間。」媧娃顯然還處在瞬間轉移這件事的震撼中。

    「你知道女媧娘娘的傳說嗎?」

    「當然,有祂才有人們的存在。」

    「那麼你知道騰蛇嗎?」

    「騰蛇?」

    「女媧創造人們的同時也創造了騰蛇,甚至賜與相同的形體,當時在滅妖降魔,也給了騰蛇法力,並且承諾未來會一起回歸天庭,共享人們的香火供奉。所以騰蛇視女媧為主,出生入死,平定河患的幾次中,差點成了河妖肚子里的美饌。」

    「然後呢?」風騰揚字里行間的描述太過詳細,猶如身歷其境,讓媧娃忍不住屏息凝听。

    「然後?」風騰揚嗤哼,「當女媧功德圓滿,回歸天庭仙班時,就忘記承諾騰蛇的事,甚至將騰蛇鎖進風家的祖靈陰陽卦,就為了達成對風家的子嗣傳承這個承諾。我的原形被鎖在陰陽卦里,然後魂魄進入人間輪回,世代投胎。」

    就是祖墳上的黑玄石?媧娃注意到風騰揚的視線角度。

    「你是騰蛇?所以真的是金色大蟒蛇?!」

    「我是在兩世前覺醒,後來就不願再進入人間輪回,只有在風家獨子不幸意外身亡時才會投入魂魄,取代存活著。但等到新一代的風家子嗣誕生,我就會離開。」

    「天啊!這一切好不可思議!騰蛇,所以你的名字里才有騰字?」媧娃繞著風騰揚轉,「如果我沒有問,你打算瞞我一輩子?」

    「不會,但我不希望嚇到你。你不怕?」

    「怕什麼?我不會相信那只笨鳥說的。你不會吃我!如果要吃,早就吞到肚子里。難怪你不在意五十萬金,這幾里的路,你一眨眼就可以到,搞不好缺銀兩,只要眨兩眼,就可以進入皇上的金庫,隨便帶走一些奇珍異寶。」

    她的天智怎麼激進了十萬八千?速度驚人!風騰揚察覺異狀,連忙抓起媧娃的手把脈。

    這……脈象的紛亂,讓他皺起眉頭。

    「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我們去天山一趟吧!」

    「天山?」

    「再十天你就要產子,不能留在這里。」

    「你說……我懷孕了?」媧娃瞠目結舌,延續生命就是生子!而且還是十天就產子?不是應該懷胎十月?怎麼可能是十天?

    莫非是風騰揚的關系?

    「那還等什麼?我們快上天山啊!」

    天啊!她會產出什麼?蛇嗎?還是人?媧娃不敢想象,如果她在這里產出蛇胎,那會遭受到人們怎樣的無情對待?還有她的孩子,啊!萬一被當成怪物,一把火想燒死或者……她不敢想象。

    細嫩的小手牽著他的大手,倉皇中,媧娃忘記風騰揚是會術法的,但就是這股真摯讓他動容。總算,他遇上一位能把他揣在心頭的人。

    風騰揚回首,女媧像一樣露出安詳的笑容。

    我還是無法原諒你,但我必須替媧娃謝謝你!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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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1-29 00:06:17 |只看該作者
尾聲

    生了!生了!

    一如風騰揚所言,媧娃在十天後便腹痛如絞,連續陣痛十三個時辰,好不容易生產,然後筋疲力盡的陷入昏睡,醒來就嚷著要風騰揚把孩子抱來給她瞧瞧。

    「這……怎麼拿兩顆蛋來?我要看孩子,不是要蛋。」每顆蛋直徑約莫有三寸,這麼大的蛋很少見,但媧娃現在只想看孩子。

    「這是孩子啊!」

    「你的意思是……我產下兩顆蛋?!」媧娃目瞪口呆,無法相信自己听到的是事實。「人和蛇的結合不是混種嗎?至少有一半是人的可能才對。」

    「依照常理來說,確實如此,所以你會生下完整的蛇蛋就表示……你也是大蟒蛇。」風騰揚干脆說清楚。

    「騙人!」小手撫過蛋殼,溫溫的。

    「你是從女媧鑄造的五色石里孕育出來,當時打敗河妖鯖後,女媧將鯖的千年修為封在五色石里,千年修為加上女媧的靈氣,讓你成了混沌之氣,直到女媧幫你凝神,也給你形體。」

    「可是我……我沒有什麼異狀啊!」

    「你應該清楚自己與眾不同,例如,偶爾會听到別人的心里在講什麼,明明這個人是第一次見面,你卻莫名的有防備,老是想要離得遠遠的。」

    沒錯!全被風騰揚說中。

    「那我要多久才能看見孩子?出生後是小蛇嗎?天啊!那我們怎麼帶回家?你別淨顧著笑,還不快點想辦法!我們需要幫蛋保溫嗎?」媧娃急得團團轉。孵蛋和雞的做法一樣嗎?

    「別急,再四十天,蛋殼就會破,孩子就會出現。至于保溫,倒是不必。」

    「在這里還有多少同類?」

    「蛇精或妖很多,但帶點神靈的應該只有我們。」

    「會來偷吃蛋嗎?」

    「不敢,他們聞到我的氣息就不敢靠近。」

    怎麼會是蛋?媧娃抱著一顆,又抱另一顆,其中有一顆摟在懷里突然熱燙起來,這是在安慰她嗎?

    她深吸一口氣,「最後一道問題,我曾經變回原形嗎?」

    「當然,不然你以為是誰在大街上閑逛被發現?逼得我得折返回來,帶你到涼州。」

    青天霹靂!原來有這麼多人都看見她的原形……淚水緩緩的滑過粉頰。

    風騰揚大驚,「怎麼哭了?」指腹憐惜的揩掉淚珠。

    「這麼多人……看到人家沒穿衣服。哇!我不要!」

    什麼?風騰揚哭笑不得。媧娃的腦袋構造非尋常人能理解,果然,如他所想的,這輩子絕對不再無聊了。

    「沒關系,不管多少人看過,我都會一樣愛你。」他吻掉她臉上的淚珠,最後吻上最愛的菱形紅唇。

    番外篇不是人的信任

    某天,午後,鸛妖剛吞了一尾鯉精,正在樹下合著眼納涼。

    突然,貼近的強大氣息讓鸛妖睜開眼楮。

    喝!風……風騰……應該稱呼騰蛇才對,什麼時候貼得這麼近?若是他發狠施術,恐怕他連怎麼尸骨分離都還不曉得。

    「你……你想做什麼?」

    「牛蛙知道媧娃的存在,是你講的吧?」

    「我……我只是隨口提提,知道那女娃是你的獵物,絕對不會去動。」所有妖精怪都很珍惜生命,尤其是鸛妖,雖然狠戾,但也明白自己的斤兩,絕對不會惡意去挑釁。至于向大家宣布媧娃是他的嘴邊肉,只是為了展示自己的強盛武力,虛張聲勢,嚇阻其它妖精怪。

    「非常好,我喜歡有自知之明的人,所以有件事我想要麻煩你幫忙。」

    「幫忙?」

    「對,我要你去告訴媧娃,我不是人。」

    「這還需要講嗎?」

    風騰揚用充滿警告意味的眼神瞪著鸛妖,「你只要依照我說的話去做。」

    「那我有什麼好處?」

    「牛蛙的事,我還沒有找你算帳。」風騰揚迸發的武力威脅讓鸛妖倒退好幾步。

    「我知道,我知道了,我去就是。」

    風騰揚滿意的點頭。他都做到提示的義務,未來媧娃如果發現他的壞心眼,至少他可以提出這個來做為脫身的借口。

    瞧!鸛妖都來警告,我是想順著承認的。

  【全書完】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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