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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婍紘 -【狂獅戲花(風花雪月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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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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婍紘 - 狂獅戲花(風花雪月之二)

再驕傲的人,也終有深陷情海的一日……
他慕容珋要個女人何曾需要這麼麻煩?想看她的廬山真面目還得先贏她一盤棋,
若非想讓她輸得心服口服,他何必浪費時間和她玩這無聊的遊戲,
反正他橫豎是贏定了!不管她究竟在打什麼鬼主意,
他都會教她明白什麼叫聰明反被聰明誤!
她發現這個「花」名遠播、脾氣火爆的慕容二少似乎很難纏,
要奪得他的心,談何容易,但輕易認輸又豈是她花無零的作風,
更何況師父還特別叮囑她此次一定得完成任務,
所以,她絕對要收服這如狂獅般的男人,
只是她管得住自己漸趨失守的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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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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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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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2-9 00:04:5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離恨谷紅色花瓣被人一片片摘下,緩緩地在風中飄落,在白淨的雪花石板上灑了一地火紅。

   茶水滾燙的白煙與檀香獨特的香味,構成一副平和淡然的景象。

   花無零在這雪花石築成的小亭裡,無聊地將可憐的花瓣由一株嬌艷的牡丹上一片片摘下,打發這無事的下午。

   「無缺,你快把我的黑子給逼死了。」雪無崖細聲嚷道,粉嫩的小臉蛋脹得嫣紅。

   月無缺挑挑柳眉。「那就想辦法解圍呀。」

   「你真壞!」雪無崖擰緊秀眉瞪著佈滿黑白子的棋盤好半晌。「無零,你來替我看看。」

   花無零懶懶地回眸瞄了一眼正在棋盤上廝殺的兩名姐妹。

   「對不起,觀棋不語真君子。」

   雪無崖一聽,著急地嚷道:「別這樣嘛,反正我們又不是『君子』而是『小女子』,你的博弈之術最好,能不能請你好心點來替我解解圍?」她已經輸給月無缺好幾盤了,亂沒面子的。

   「喂,別玩那花了,一株好好的牡丹被你給折騰成這樣,真是!」雪無崖口中喃喃抱怨,隨便在棋盤上置上一黑子。

   月無缺兩眼倏地閃過一抹興奮的光茫。「起手無回大丈夫,對不起,無崖師姐,你的黑子被小妹我給吃光了。」

   「喂,無缺!」雪無崖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嚷道:「你真那麼狠心,連一盤都不讓我?」

   月無缺聳聳肩笑道:「無零師姐的棋藝還在我之上,連她都沒讓過你,我為什模要讓呢?」

   「你……」雪無崖嘟起小嘴,咕噥地抗議道:「你到底有沒有身為小師妹的自覺呀?」排行最小,還這麼囂張!

   「無零。」九關真人忽地踱至小亭裡,三人的嘻鬧倏地嘎然而止。

   「師父!」三人一見到師父九關真人,立刻端身站好。

   「無崖、無缺,都坐。」九關真人輕揮下手,示意三人不必拘束,自己也揀了張石椅坐下。

   「在想你大師姐?」九關真人雖已年過四旬,但體態清瘦,一身仙風道骨加上韻味猶存的臉蛋,依然可看出年少時是何等的美麗。

   「嗯。」花無零替九關真人和兩位師妹倒了杯茶,猶未入口,茶香已然飄至三人鼻間。

   「是啊,師姐已經離谷三個多月了,卻一點消息都沒有。」雪無崖道。

   南宋當朝,位高權重的慕容府有四位公子──分別是慕容琰、慕容珋、慕容玦與慕容璿。

   四人在朝中玩術弄權、結黨擅謀,對於當朝政局有著不可小觀的影響力。朝中或在野各大小官員無不巴望著能與慕容府的四位公子結交走動。

   除了慕容府在朝野間的勢力令人咋舌外,慕容府裡的四位公子在京城裡的花名遠播,更是人們在茶餘飯後津津樂道的話題。傳聞慕容府的四位公子換女人的速度比換衣服還快,不知已傷透多少京城裡的青樓艷妓或名門淑媛的心。

   九關真人的大徒兒風無在三個月前奉九關真人之命前往慕容府實行她的復仇計劃,目的要得到慕容府大公子慕容琰的心後再離開他,讓慕容府這四名自負的男人嘗嘗失去所愛的椎心之痛!

   這是九關真人交代給四位徒兒的任務,至於九關真人為什麼會如此要求她們,師姐妹四人皆不得而知,因為她們的師父從未提及。

   四人只知道師父對她們的養育之恩高如天,要不是師父從小便收養了她們,如今她們可能早已成為溝壑裡的貧屍。所以,不論師父交給她們什麼樣的任務,為了報答師恩,她們一定會全力以赴!

   但自從風無離開離恨谷,過了一個多月之後卻突然失去了消息,與她們斷了聯繫。

   「師父可有大師姐的消息?」排行最小的月無缺一向最為少話安靜。

   九關真人歎了口氣後道:「我派了人出谷去查探,無似乎在慕容府失蹤了。」至於原因為何,則因慕容府封鎖消息,所以至今還未查到。

   「什麼?」三人同時驚呼出聲。「無師姐失蹤了?」

   「怎麼會?」花無零急道。

   「無零,師父希望你能盡快趕至慕容府去查探無始的下落,另外,為師也要交代你一項任務。」

   九關真人不說,花無零也知道任務內容,因為她們四位師姐妹全都被賦予這一項使命。

   風、花、雪、月四人本來都是孤苦無依的孤女,師父九關真人將她們四人帶回離恨谷,細心調教至今十七年,此番再造恩情深植四人心中。

   「師父要無零去得到慕容珋的心?」花無零問道。

   「沒錯。」九關真人輕輕頷首。「看來無姤的任務似乎是失敗了,你此番前去可不許再有失誤。」

   「無零知道。」

   「慕容府的二公子慕容,傳聞在他們四兄弟中脾氣最為火爆,你臨行之前得先有些心理準備。」

   「是!」

   「為師還有一件事提醒你,希望你能做好無崖和無缺的典範,無姤已經讓我太失望了,我不希望你重蹈覆轍。」

   「無零恭聽師父教誨。」花無零恭敬地道。

   「據回報的人所說,無姤對慕容琰似乎動了真情,我不希望相同的事情再發生一次。」九關真人冷著嗓子囑咐道。

   「無零知道,無零定不會辜負師父期望。」師父對她恩重如山,不論如何,她一定會完成師父交付與她的任務,花無零在心中如是告訴自己。

   「師父,我們究竟為何只挑上慕容府的四位兄弟?」雪無崖問出了她心中存在已久的疑惑。

   沒想到九關真人臉色一變,斥道:「只管去達成任務,其餘休提!」

   「是!」三人均被九關真人的怒氣嚇了一跳,倏地住口。

   「無零,為師希望你盡快出發,無崖、無缺,你們最好也早點有心理準備。」語畢,九關真人便踏出小亭,身影很快地消失在三人面前。

   花無零問向無崖和無缺。「你們知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雪無崖搖頭說不知道。

   「無缺呢?」花無零轉向一向最足智多謀的小師妹。

   月無缺沉吟了下,緩緩開口道:「據說無師姐太過柔弱,不是慕容琰其餘待妾的對手,於是被慕容琰的一名侍妾給推進溪水中,到現在生死不明。」

   「啊?」雪無崖和花無零驚呼出聲。

   無缺繼續道:「這事我是碰巧在師父房外偷聽到的,你們倆可別跟師父說。」

   「這麼看來,慕容府的人並不好惹。」雪無崖有些擔心地道。

   花無零嗤笑一聲。「管他好不好惹,總之我明天就出發,要是無師姐真有個三長兩短,我定要慕容府那四個臭男人償命!」

   哼!她花無零可不像她那大師姐般柔弱好欺負!

   花無零一到京城就聽聞慕容府的種種軼事,說慕容府的四位公子在朝中是如何的權勢傾天,就連皇帝也拿他們莫可奈何,就像上回慕容府的大公子慕容琰在與嵐禧公主大婚之日居然將尚未拜堂的公主撇下,這本是多麼嚴重的滔天大罪,但皇上最後竟然未對慕容府做出任何懲戒,只低調地將公主改嫁給鎮遠將軍。

   此事在京城裡被好嚼舌根者大肆渲染,說是那空殼皇帝已經被慕容府所駕馭,如今當朝真正的權力其實是掌握在慕容府四位公子的手中。

   花無零又聽聞,慕容府裡住的那四個臭男人,除了排行最小的慕容璿較不好女色外,其餘的三人均是傷盡天下女人心的花花公子。而慕容珋也不是一股清流,天下人皆知他不近女色的原因是他自負一身的才學,所以眼光也出奇的高,根本沒有任何女人入得了他的眼。

   想到這裡,花無零不禁不屑地輕哼出聲,慕容府真是一處專出一些既壞、又自大的臭男人的窩。

   比花心、論薄倖,傳聞慕容二少的『戰績』最為彪炳。他少爺不僅是花街的常客,更是許多待字閨中的姑娘們的頭號殺手。

   傳聞他在兄弟四人中,脾氣也是最為火爆的,女人用過就丟,將人家的真心毫不留情地踩在腳下蹂躪,也不見絲毫愧色。又傳聞他具有一身出色的武學造詣,只可惜,在南宋皇帝重文輕武的政風之下並無機會一展長才。

   所以就欺負弱女子嗎?花無零十分不屑地瞟了眼對街斜角那座深宅大院──慕容府!

   花無零一身男裝,頭頂簡單地綰了個髻,頗有風流少年的韻味,她狀極悠哉地在茶棚二樓處靠窗的位置上喝了整個下午的茶,也聽聞一桌又一桌的客人們談論著慕容府的種種,而她也的確在這些閒嗑牙的好事者口中,聽到了不少的消息。

   巨大的木門死氣沉沉地緊緊闔上,上頭題有巨大的朱紅陽文篆字下巨巴慕容、府。

   門外黑鴉鴉地站了一群等著召見的送禮人潮,所幸如今時節已過盛夏,接近立秋,花無零不難想見若是在盛夏正午時分,這些送禮的可憐蟲在這門外站了一天會是什麼滋味。

   「活該!」她撇嘴輕哼,一點也不同情。

   在聽聞了許多關於慕容府的事之後,花無零咱心中已有個計劃形成,她深知要勾引像慕容珋這樣花心自負的男人絕對不可以自動送上門,更不可以柔弱,因為 這樣無情的男人絕對不會喜歡柔弱的女人,要成功地引起他的注意只有一法那便是──欲擒故縱!

   就在花無零陷入思索的同時,慕容府的大門忽地敞開,裡頭一位身材魁梧、氣度不凡的男子走出,他的目光如炬,舉手投足間無不散發自信的色彩,這樣容易吸引旁人眼光的男人鶴立雞群地站在一群庸碌的人們前頭,正像個王者般接受眾人的膜拜。

   花無零倏地打起精神,瞇細了眸子仔細打量這名儀態不凡的男子,心中猜測著他的身份,這會是慕容家四個男人中排行第幾的壞蛋?

   不過,她的疑問並沒持續多久,因為慕容府門口那群鞠躬哈腰的人很快地便為她解開了疑惑。

   「慕容二少,這是周大人的一點心意……」

   「不、不,這是李大人……」

   一群人爭先恐後一擁而上,每人手中均捧上一疊厚厚的禮物清單。

   在慕容府斜對角樓上茶棚的花無零聽見『慕容二少』這四個字時,差點由座位上跌下來。

   什、什麼?

   花無零驚愕地瞠大一雙美目,胸口那份震撼幾乎奪去了她的呼吸。她不敢置信地瞪著底下被眾人爭先恐後巴結的男人,那樣出色的男人居然會是惡名狼藉的慕容二少慕容珋?!

   這就是她的目標?

   原本信心滿滿的花無零如今不得不滋生些憂患意識,她告訴自己,在勾引他時可別反被他勾引才行,否則就對不起師父了!

   並未察覺不遠處正有人目不轉睛瞪著自己的慕容珋非常不耐煩地對著一群拍馬屁的人喊道:「都滾回去!」

   他少爺每次要出門都得被這些人煩一次,原本出門的好心情老是被破壞殆盡,真是!

   一名力氣較大的送禮家僕在排開其餘的競爭者後,終於搶到慕容珋的面前,遞上一疊摺子。「慕容公子,禮單上的夜明珠、金沙、元寶、翡翠……都是大人的一點心意……」

   「大人?」慕容俊眉一挑,嗤笑道:「帶著你的垃圾滾回去,順便告訴你們那大人,他的兒子姦殺民女,最好死了活該!」

   「啊!」

   「慕容二少,這是我們周大人……」

   「周大人?」慕容又想了下,不屑道:「周明那老傢伙叫他早點捲鋪蓋回老家去,少來煩我!」

   「那、那這是楊大人……」

   「楊一舟?」慕容推開眾人,經自跨步前去。「回去告訴他,他虧空的銀兩自己跟皇上說去,找我有什麼用?」

   「不、不!」送禮者忙著哈腰點頭。「慕容府權傾一方,我家老爺希望慕容府上能有人在皇上面前出個聲,看看這……」

   「這就既往不咎?」慕容回眸瞪著他。

   「這……」送禮者被慕容珋狂佞的氣勢所震懾,竟嚇得說不出話來。

   「統統給我滾!」慕容珋惱怒地低吼了一聲,恍如一頭猛獅正被一群揮之不去的猴子給逼出了怒氣。

   在那一刻,花無零彷彿看見了一頭朝天狂吼的雄獅,正以王者之態宣示著它的領土。

   這如獅般的男人……花無零靜靜地在不遠處且視野極好的茶棚裡觀看著一切事情的發生,她發現慕容珋雖花名在外,但似乎為人還算正直,『那匹』急著巴結奉承他,或急於說項的小卒子們全都吃了閉門羹。

   其實他的人品似乎還不算太差嘛……花無零如是想。

   就在慕容接過家僕牽來他的愛駒──『聘電』,正要跨上時,一頂軟轎忽地在他身邊被重重置於地上,大大地咚了一聲。

   慕容珋停止了上馬的動作,瞇起了眸子,沒好氣地瞪著乘轎子來的人。

   為首的一名男子哈著腰,恭敬地作揖道:「啟稟慕容二少,這轎中美人是陽州縣令褚大人的一點心意。」

   慕容挑挑眉。「喔?美人?」

   「敢請慕容珋公子掀開轎簾。」男子恭敬地立於轎旁。

   慕容珋沉吟了下,沒有動作。男子見他似乎沒有動手的打算,索性自己掀開轎簾,裡頭果然端坐著一名嬌艷的美人,而且美人還正含情脈脈地睨著眼前的英挺男子──慕容珋。

   此舉果然激起了慕容珋的興趣,一抹淡淡的笑意在他唇邊揚起,他上前走了兩步至轎邊,稍稍蹲下身子將美人仔細瞧瞧,轎中美人在他靠近她時,雙頰霎時佈滿紅潮。「此女子可有幸得到慕容珋公子的青睞?」男子在一旁信心滿滿地道。

   「果然是美人。」慕容珋撫著下巴,一雙鷹眼緊緊盯著轎中美人。

   又看了片刻,慕容珋接著放下轎簾,並且站直身子。

   「那麼……」護轎的男人一旁哈腰地恭敬道。

   「說吧,褚大人想幹什麼?」慕容瀟酒地一揚手,接著負在身後。

   什麼?

   花無零看到這裡,差點由椅子上摔到地上。那臭男人居然見人家送的美女就改變了態度?

   他方才義正辭嚴地拒絕一個又一個急於說項、賄賂的敗類時,她還以為他至少還是個有正義感,並且人品高尚的漢子,沒想到他居然一見到美人後就全變了個樣?花無零氣得無法自己,全身不住地顫抖。

   真是枉費她方才還對他滋生過一絲好感!

   真是見鬼!

   送禮的男子立刻喜形於色,急忙上前一步在慕容耳邊壓低聲音道:「褚大人想調回京裡,以便取近為慕容府效力。」

   「想回歸中央呀?」慕容嗤笑一聲。

   「正是!」男子低下頭。「不知慕容二少之意……」

   慕容原先嘻笑的表情倏地一變,嚴斥道:「哼!你這小人嘴上也未免說得太好聽,回去告訴你們褚大人,他要效忠的是皇上,不是慕容府,單憑你方纔這番話,本公子就可定你個謀私串通之罪!」

   男子驚恐地伏跪在地,不住地磕頭。「小人該死、小人該死!」

   花無零不解地皺緊迎眉,瞪著一身怒火、正在吼人的慕容珋。

   這個男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前一刻還露出一副很有興趣的樣子,下一刻又嚴苛地罵人?

   「滾!」慕容珋低聲一吼,逕自瀟灑地上馬。

   真是,為何這些人老是認為慕容府有篡位的野心?要是他們四兄弟真有一人覬覦九五之位,他們早就動手了,又何必等到現在?

   他真想不懂,那如虛位般的王位究竟有何吸引人之處?像他如此自在度日不挺瀟灑的?何需自找麻煩?

   花無零納悶地瞪著他馬上英姿,那名美人難道慕容珋不要?

   可是他方纔那一臉興致勃勃的樣子可不像是裝出來的。

   「駕!」慕容珋煩躁地足下提勁、一夾馬腹,馬兒立即精神抖擻地仰頭長嘶一聲。就在他掉轉馬頭的時候,眼光不經意瞟向斜對面茶棚的二樓與一雙晶瑩水燦的眸子相對上。

   「啊!」花無零不期然地迎上他如鷹般的眸子,心跳陡地漏了一拍。

   慕容珋瞇起眼,瞪著那雙媚眼的主人,不悅地發現原來是個男人。

   那迷魅的眼神宛如天邊璀璨的流星,教他的心底無來由地掀起一陣波動……天!他居然會對一個文弱少年有了不該有的遐想?!

   他被自己莫名的顫動嚇了一跳,像是為了趕走不該出現的思緒,他趕緊甩甩頭,策馬急馳而去。

   花無零心跳不穩地瞪著他急策馬兒由茶棚下方穿梭而過,心底被這無來由的悸動給怔愣住了,好半天都回不了神。

   她是怎麼了?

   不過才跟他的眸子對上一會兒,她居然就像病了一般地臉頰發熱?

   她忍不住伸手摸摸自己發熱的頰畔,不解自己究竟是怎麼了……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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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2-9 00:05:1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一大清早,京城裡著名的花街冷冷清清使眾家青樓姑娘們打著呵欠,一臉殘妝地將恩客們紛紛送出門去。

   花無零昨夜在客棧裡徹夜失眠,因為她一閉上眼就看到慕容珋那雙緊鎖著她的眸子,他那令人心悸的眼神,讓她的心跳聲在夜裡聽來格外的大聲,嚇得她整夜無眠。

   於是她想了一整夜,終於擬定了初步計劃。以她搜集的消息和昨日慕容珋在美人面前的表現看來,她已經可以確定他對美麗的女子興趣頗高。

   她猜想昨日那轎中的女子若不是別人說項的『禮品』,慕容珋放過染指她的機會應該是微乎其微。

   於是她一大早便來到這京城裡著名的花街,原本在夜裡熱鬧非凡、熙來攘往的人潮如今已經散盡,整條花街空蕩蕩的,看來格外冷清。

   所幸她在離開離恨谷時,師父給了她一大筆銀票好讓她動身,這會兒正好派上用場。

   京城裡的花街,生意最好的當屬名聞遐邇的『鳳鳴樓』。

   花魁董芊芊便是這鳳嗚樓裡的搖錢樹,據聞董芊芊的美就連皇帝後宮的三千佳麗都無法可比,所以無論是官宦達人或是富賈商人,都爭先捧著財寶想成為董芊芊的入幕之賓。

   青樓姑娘們好不容易紛紛送完一夜思客後,正打算要關上大門之際,一名清秀的姑娘素著一張臉,毫不畏懼地站在門口大喊道:「慢著!」

   這氣概和她外表的纖纖氣質著實很不相稱。

   正在關門的小廝停下了動作,不解地望著這名美麗又奇怪的女子。這裡是男人們來的地方,這位姑娘想幹什麼?

   花無零大方地由尚在發呆的小廝們面前走過,穿過門檻,大咧咧地在大廳的椅子上坐下。

   「姑娘?」跑堂的小廝回過神,趕緊跑至花無零面前。

   「這裡不是你……」

   「鴇母呢?」花無零不理會他,大聲喊道。

   她這一喊引起了眾人的注意,鳳嗚樓裡的姑娘全都聚集過來。

   「這丫頭是誰呀?一大清早的跑來咱們鳳鳴樓大聲嚷嚷!」一名青樓姑娘不高興地哼道。

   「搞不好又是哪家公子的棄婦,來找咱們算帳的。」

   「喔,是喲!」一名紫衣青樓姑娘贊同地掩嘴輕笑。

   此等耳語當然傳進了花無零的耳中,但她根本毫不以為意。

   「快叫你們當家的出來!」

   眾人皆被這大清早突如其來的狀況搞得莫名其妙,並且因花無零囂張的態度而氣忿不已。

   囂張也就算了,還長得那麼漂亮,面對她清麗、不施脂粉就足以迷倒眾生的俏麗臉蛋,相較於青樓姑娘們整夜歡愉後的疲憊愁容,簡直可說是天邊寒星比之於地上塵土,這怎麼能教她們不氣忿?

   「誰呀?一大早就在這兒大聲嚷嚷?」鳳鳴樓的當家眉頭打著死結,一臉凶相地步至花無零面前。

   「你是鴇母?」花無零挑挑眉,斜眼問道。

   鴇母被她這看不起人的態度給惹得火氣大盛。「你丫頭也不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你皮在癢了嗎?一大早就跑來給老娘觸楣頭,來人哪!」她一喊,護院的打手很有紀律地一下子在大廳裡聚集成一小支隊伍。

   花無零冷眼瞄了下個個精壯的漢子,嗤笑道:「動手前不想先知道我是什麼人、來這幹什麼?」

   鴇母抖著一身的肥肉,怒目指著花無零尖聲罵道:「我管你是什麼人,先打了再說!」

   鴇母一聲令下,打手們將這名氣焰高張的『弱小女子』給團團圍住。

   「等等!」花無零不慌不忙地由懷中取出一錠黃澄澄的元寶置於桌上,眼神十足的高傲。

   鴇母一看,雙眼頓時一亮,忙喊道:「等等,先別打!」

   等到打手們退開一步後,鴇母神情一換,笑嘻嘻地朝花無零道:「不知道這位姑娘是哪家大小姐?一大清早上咱們這鳳鳴樓來有何貴事?」

   花無零睥睨地掃視眾人一眼,聲音慵懶道:「本姑娘嘛……」她故意頓了下。「是來和你談一筆生意的。」

   「喔?」鴇母不解道。「是什麼樣的生意?」她這窯子裡的生意不就那回事,這丫頭到底是什麼意思?

   花無零自信地環顧一下廳裡的眾人,由懷裡取出一疊銀票在鶉母面前像扇子般晃了兩下。「這三千兩白銀夠不夠我賣身?」

   此語一出,一片驚疑聲響遍整個鳳鳴摟。最驚疑的莫過於嘴巴張大到足以塞下一顆鹵蛋的鴇母。

   過了片刻……「哈哈……」鴇母笑得前仆後仰。「小姑娘你開什麼玩笑?你究竟懂不懂什麼是『賣身』?」

   這年頭居然還有人捧著銀子自己到花街裡來賣身的怪事?

   眾人也都跟著哈哈大笑,但花無零絲毫不以為意,她由懷中又取出另一疊銀票置於桌上。「睜大你那雙勢利的狗眼看看,這疊銀票全是天字號錢莊所開出來的票子,整整有十萬兩之多,你說這下子夠不夠呢?」

   此時,眾人原先的嘲笑聲一下子又轉為驚呼聲。十萬兩,買下整條花街都綽綽有餘。

   「哇!十萬兩耶!」青樓姑娘們莫不高呼出聲。

   鴇母錯愕地瞪著堆高的銀票,嘴巴貪婪地張得老大。她在歡場打滾數十年,也沒看過這麼多的銀票,她彷彿已經能看見自己躺在由白花花的銀子所砌成的銀床上打滾……看鴇母那副已然陷入幻想的癡呆樣,花無零嫌惡地撤撇嘴。「拜託你口水擦一下。」

   鴇母這才恍然回過神,先前的怒容已不復見,如今謙卑地有如小婢般。「這位姑娘,這十萬兩……」

   「沒錯!」花無零抿唇一笑,淡淡的眸光掃過鴇母。「成交了嗎?」

   「成交,當然成交!」鴇母哈著腰直道。「十萬兩別說賣身,我這鳳鳴樓賣給你不說,我這老身乾脆也賣給你了!」

   呵呵!十萬兩呀!

   「等等!」董芊芊忽然由人群中走上前一步,體態婀娜多姿,搖曳擺款,媚態百生。

   花無零瞇起眼睨著這位姿色不凡的女子,猜測道:「是花魁董芊芊吧?」

   董芊芊昂首,傲道:「沒錯,正是小女子。」

   花無零站起身來踱至她的面前,晶燦的眸子上上下下將董芊芊打量一遍。「果然是花中之魁,長得真標緻。」

   董芊芊臉色一變,沉色道:「你是什麼意思?」如果這句話由男人口中說出,她或許還會當他是讚美,但這話由一個女人口中說出,而且還是一個比她更美的女人,她可一點也不覺得對方是在恭維她。

   「說你美呀,還能是什麼意思?」花無零不解地睜著大眼望著她。

   嗯,這董芊芊果然姿色不凡!

   「姑娘要買下『鳳鳴樓』?」董芊芊又問。

   「隨便!」她只是來賣身的,目的只是要進鳳鳴樓好實行她的計劃,這些人硬要將鳳鳴樓整個給她,她也無所謂。

   「芊芊……」鴇母一旁急道,她可不想董芊芊趕跑了她的財神爺。

   董芊芊神情戒備地望著眼前這名氣勢囂張,並且比她還美的女子。「你買下鳳鳴樓,然後呢?」

   她想知道,這名奇怪的女人到底想幹什麼?錢多到沒處花嗎?如果這女人真進了鳳鳴樓,那為她董芊芊花魁之名不就得拱手讓人?

   花無零不明白董芊芊的顧慮,只輕笑道:「只要給我三個月的時間,到時候你們的賣身契就都還給你們,隨你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眾人聽到這個消息後一陣嘩然,彼此交頭接耳熱烈討論起來。

   董芊芊也是嚇了一跳,蓮步輕移地往她踱近,繼而追問道:「你是說,你是說……你不收一毛錢便讓我們贖身?」

   花無零聳聳肩,無所謂道:三個月後隨便你們要嫁人、要從良……只是這三個月內萬事得聽我的。」

   「啊?」眾姑娘們一聽到這皮肉生涯只消再捱三個月,每個人臉上莫不露出欣喜的表情。

   「那你呢?」董芊芊問道。

   「我?」花無零雙眼骨碌碌地轉了兩下,臉上露出頑皮的笑容。「我嘛就來玩個遊戲。」

   「什麼樣的遊戲?」董芊芊繼而問道。

   「這樣吧。」花無零站起身,負著手踱了兩步。「今天晚上鳳鳴樓還是照常開門做生意,嬤嬤你還是繼續當你的鴇母,姑娘們還是忙自己的事,這鳳鳴樓換主子的事大伙暫時別張揚出去。」

   「然後呢?」董芊芊努力壓著性子道。

   「然後廣發帖子出去,只要是京城裡有頭有臉的人物都發,帖子上頭告訴他們,鳳鳴樓新納清官以棋會友!」

*****

   原本冷清的花街一到夜裡,無處不燈火通明、人來人往。

   三兩成群的尋芳客穿梭在送往迎來的青樓姑娘們中,處處調笑聲、嘻笑聲混合著各家各院的管絃樂聲不絕於耳。

   「張大爺,真是稀客,您好久沒來了,可把小紅給想死了。」鴇母堆著一臉虛假的笑容,熱絡地迎向正由大門進來的張員外與他的朋友們。

   「小紅呀,張大爺來啦!」鴇母扯開嗓門大叫。

   龜公立刻老練地扯開喉嚨大喊:「小紅見客嘍!」

   「知道了!」小紅不知從哪裡高聲回應著。

   「嬤嬤,咱們這幾個一收到你的帖子就來了,今晚究竟有什麼特別的?」一名身材肥胖、富商打扮的男子道。

   「是啊,有什麼新鮮的嗎?」另一名身材較高瘦,同樣一身富人打扮的中年男子問道。

   「是新進了姑娘吧?」

   鴇母曖昧地笑道:「是新進了姑娘,花名花無零,等會兒她會表演一場舞蹈,各位爺們包準看了之後讚不絕口。」

   「喔?是嗎?」幾位尋芳客笑問道。

   「是不是,待會兒不就知道了?」鴇母斜眼調笑道。

   待鴇母熟練地將一桌又一桌的尋芳客安置於桌位上後,又另有客人絡繹不絕地進入鳳鳴樓。

   「嬤嬤,今晚鳳鳴樓生意真好呀!」周員外一進門看到這幅熱鬧的景象,不禁愣了下。

   「唉喲,還不都是像周員外這樣的老客人給的面子,來來,我給您安排一處上位,待會兒無零姑娘表演的時候,您老才好看得清楚點……」

   正當樓下大廳因鳳鳴樓廣發帖子而人潮絡繹不絕時,今晚的主角花無零正在樓上一處廂房內打點待會兒表演的行頭。

   她將髮絲束高在頭頂綰了個簡單的髻,身著一件單薄鑲有亮片的紅色舞衣。

   「楠兒,去外頭看看,人都到的差不多了嗎?」花無零端坐在菱鏡前,若有所思地吩咐道。

   楠兒是嬤嬤今天才分派給她使喚的丫發,面目清秀,不過才十四歲,她是在父母去世後,被叔父無情地賣入煙花之地,和其餘在鳳嗚樓討生活的女子相同,身世也算坎坷。

   「是!」楠兒應了一聲,轉出房門去後,很快又轉回來。

   「來了很多人,位置都快坐不下了。」楠兒恭敬地覆道。

   花無零沉吟了下。「慕容府呢?有沒有人來?」

   「沒有,慕容府尚未有人來。」

   「這樣啊……」花無零心中不免有些著急,如果慕容府今夜未有人到場,那為她今晚特意安排的舞蹈就無意義了。

   今晚,她只為慕容一人而舞!

   花無零想了又想,索性吩咐楠兒道:「去告訴嬤嬤,如果今夜慕容府連一隻螞蟻都沒來,那本姑娘今天晚上就不跳了。」

   「是!」楠兒應了一聲後又轉了出去。

   她在擠得水洩不通的大廳裡找到鴇母,在她耳邊低聲講了幾句話,只見鴇母霎時變了臉色。

   「什麼?」尖銳的驚叫聲由鴇母喉嚨逸出。

   「小姐是這樣吩咐的。」楠兒面無表情道。她年紀雖小,但臉上的神情卻無一絲稚氣,或許是環境使然,她已超過她的年紀該有的成熟。

   鴇母急壞了,乾脆撇下楠兒,三步並成兩步直奔花無零的房間。「大小姐,你怎麼能說不跳就不跳,你沒看外頭擠滿了……」

   「到底誰才是老闆?」花無零無視於鴇母如熱鍋上螞蟻的焦急模樣,只淡淡地撇嘴道,自顧自攬鏡梳妝。

   鴇母一時語塞,愣了半晌又道:「當然大小姐你才是老闆,但是底下那些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帖子也都放出去了,這不是唬弄人家是什麼?」

   「這有什麼關係?」花無零依然懶懶的語氣。

   「要是得罪他們,不要說三個月,我看用不了三天,鳳鳴樓就得關門大吉。」

   「喔?」花無零柳眉輕佻,不再置一詞。嬤嬤似乎說的對,如果鳳鳴樓因得罪人而提早關門,她又得花一番精神去想別的法子接近慕容珋,這倒是挺麻煩的。

   如果慕容珋這次真的沒來,但以鳳鳴樓鴇母的名義再相約個幾次,相信他還是有可能會現身,畢竟這種煙花之地他怎麼捨得長久不來?

   「你看……」鴇母正要好言勸道,花無零即打斷她要往下說的話。

   「那麼今夜就叫芊芊去跳一段,敷衍一下好了。」這是她惟一能想到的方法,慕容沒來,她也沒那個勁。

   「這不行呀!」鴇母一臉憂色道。

   雖然十萬兩白銀已經安安穩穩地落入她的口袋中,但畢竟鳳鳴樓是她的多年心血,如今看這個黃毛丫頭將她的心血這樣亂搞,她的心口還是不免一陣痛。

   「不然你想想辦法讓慕容珋來……」

   「慕容二少、慕容三少到!」

   花無零正提到慕容珋的名字時,底下龜公已拉開嗓音高喊賓客的名字。

   鴇母立刻喜形於色,急忙衝下樓,下樓前還不忘回頭對著花無零吩咐道:「快、快準備,你大小姐心裡念著的人來了,……」說著,一轉眼鴇母肥胖的身影,早已奇異地飛身至樓下。

   「嬤嬤,今兒個生意真好呀!」慕容玦一臉爽朗的笑意,俊眉微微上揚,望了一室擠滿的人潮。

   四兄弟中,就屬他和二哥慕容玦是花街的常客,他們那冷峻的大哥向來不愛湊這熱鬧,而那性子孤僻、心思深沉,常常令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麼的小弟更不用提到花街來買乖。

   鴇母一見到兩人,高興得就差沒立刻燒香叩謝神恩。「唉呀,我的兩位祖宗爺,你們可來了。」

   「喔?看來嬤嬤盼了很久?」慕容玦笑道。

   「當然、當然。」鴇母哈著腰忙將他們兩人請進大廳。

   「人這麼多,有好位置嗎?」慕容珋瞪著一屋子滿滿的人,皺著眉道。

   「當然、當然,特地給兩位爺留了最好的位置,就擔心兩位爺不肯賞光哪。」鴇母連忙給兩位貴客安排了一處視野極好的位子。

   「怎麼會呢?這不是一收到帖子就來了嗎?」慕容玦落座後,極滿意此處的視野和空間。

   他們倆的座位與那群擠得黑鴉鴉的座位明顯地隔開,慕容珋原本有些鬱悶的心情轉好。

   「帖子上說鳳鳴樓今晚有壓軸好戲,看來不假。」慕容珋瞪著那群擁擠的男人們道。

   「是呀!」鴇母呵呵笑著。「咱們鳳鳴樓的秘密壓箱寶──無零姑娘今夜首次登台獻舞。」

   「喔?壓箱寶?」慕容挑著眉,極有興趣地道。

   「沒錯,無零姑娘可還是個清官,要是各位爺賞舞賞出了其他的興趣,想要為人梳攏的還得和她下盤棋,贏過她的人才能成為無零姑娘的入幕之賓。」鴇母將花無零所吩咐的台詞一字不漏地背了出來。

   「這可真有趣了。」慕容玦一臉興味道。

   「這姑娘定的規矩還真不少,想來一定美得不可方物。」慕容珋在小廝們上了酒菜後,啜了一口甘酒。

   「美不美就留著兩位爺待會兒自己定奪,要是有這麼一點興趣的話可得趕緊告知我呀,我好替兩位爺安排安排。」

   「行了,你先去忙吧。」慕容珋輕揮下手後道。

   沒多久,原本不斷飄奏的絃樂聲忽然嘎止,取而代之的是低沉迴旋的琴聲緩緩響起。

   場中的空地忽地湧進六位舞孃,婀娜多姿地舞著水袖,像六隻美麗的彩蝶穿梭在場中。

   「看來是開始了。」慕容玦飲了一杯酒後,有一下沒一下地瞄著正賣力表演的舞孃們。

   「希望別失望才好……」正欲舉杯同飲的慕容珋,酒杯霎時停在半空中,目不轉睛地盯著那似一朵紅雲飛進廳內的女子。

   她一出現,另外六名舞孃們紛紛退出場中,原本悠揚的琴音忽然轉成高昂激盪,她像只小鳥般輕盈地翩翩起舞,霎時吸引住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她以輕紗蒙住白口己的臉,只留下那雙勾魂的杏眼,而她那一雙紅袖,像兩道被染紅的瀑布般流瀉在眾人眼前,又像一道紅雲,劃開了天際落降凡塵,震懾住在場所有人。

   她身上那輕薄又紅艷似火的羅紗薄衫在她聘婷迴旋之際,向外繞成一圈急速旋轉的紅色漩渦,層層紅紗似一團紅艷的霧團在場內為眾人帶來了無比的熱潮,也不經意奪去了場中每一個男人的呼吸,當然,也包括了慕容珋。

   瞪著這名身穿紅色舞衣的女子,波濤頓時在慕容珋的胸內翻湧,突如其來的慾望一波波毫無預警地襲向他的心頭。

   慕容珋在驚艷之餘也暗自在心中決定,這名如火雲般的女子,不管如何,他要定了!

   花無零自信地勾挑著在場所有男人的眼光,眼角不時流露出柔媚之情,但她心裡十分清楚,今晚她所做的努力全都只為了一個目的,也只為了一個男人,而那個男人也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瞧,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

   她相信這第一次的接觸,她算是成功了。

   她要魅惑他,然後挑戰他征服的慾望,她會極盡所能的誘惑他,但卻不讓他有任何可乘之機,她相信這樣欲擒故縱的手段才能成功地完成師父的任務,才能收服這名如狂獅般的男人!

   在盞盞朦朧的琉璃燈下,花無零娉婷迴旋中展現了她身子不可思議的柔軟,她極力放軟了身軀,將自己一次又一次地化身為一朵紅艷的火雲。

   她婀娜地在舞蹈中展現自己玲瓏的身軀,如火焰般隨風搖曳,姿影綽約。

   在下一個旋身之際,她魅惑的眼神不經意對上慕容珋的。

   慕容珋倏地胸口又是一震,這眼神為什麼那樣的熟悉?

   他真想當場就上前掀開她那覆著臉的薄紗,仔細看看她究竟長得何等模樣,為何他會有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

   這感覺熟悉到好似不久前才見過,而且這眼神竟能輕易地挑動他體內一股從來沒有過的熱潮。

   無法理解的情緒在他體內翻湧不休,他對眼前這名奪人心魂的美女更加深了占為己有的慾望。

   花無零眼波流轉地在每一次旋身時都直直地緊鎖著他,無限韻媚地在眼底展現瑰麗的笑意,騰舞的腳步有如輕點在水波上的仙子,她的眸子只看他,她的舞只為他,她的目的也只有他!

   慕容玦在一旁也像在場其餘的男男女女般看得呆住了,但他還是注意到這名如火焰般的女子和他二哥間的電光石火。

   女人他們四兄弟看得也不少了,但他卻很少看到他家二哥以現在這副專注的神情看過任何一個女人。

   這可鮮了!

   慕容珋再也克制不住胸中團團的疑雲,於是乾脆起身走向這名攝人心魂的女子。

   他的起身太過突然,以至於慕容玦來不及制止他。「二哥!」他二哥又想幹嘛呀?

   女子突然見到他就這樣在眾目睽睽下朝她走來,頓時停下婀娜的舞姿,樂聲也驟然而止,群眾被挑至最高點的情緒頓時崩解。

   「啊!」

   「搞什麼呀?」

   眾人一片嘩然聲,但因慕容珋是權傾一方的慕容家二少爺,身份矜貴,所以心中縱使不滿也不敢太大聲喧嘩,只是低低地抱怨。

   花無零就定在原地望著他一步步向她走來,不曉得是因熱舞的關係或是他狂霸的氣勢,她的心竟抑不住地狂跳。

   他不顧眾人的嘩然聲,眼中只有這名覆著面紗的紅衣女子,他忽地搜住她一隻雪白的皓腕。

   「你是誰?」他低沉問道。

   她強逼自己無畏地迎上他的目光,淡淡道:「無零,花無零!」

   慕容眉頭輕輕一蹙,似是在腦海中思索著這個人名,但卻苦無所得。

   「我見過你?」

   花無零聞言心中一縮,他會對她有印象?難不成是上回在茶棚的匆匆一瞥?

   她心驚地身子一僵,該不會自己露出什麼馬腳了吧?

   慕容面無表情地看著她,沉聲道:「拿下你的面紗,讓我看看你。」

   「不!」花無零吃驚地直搖頭,不住扭動著被他攫住的手腕。「放開我,你還沒有資格!」

   她強逼自己要鎮定,不可再露出任何破綻。

   「沒資格?」慕容珋劍眉蹙得更緊,他頭一次聽到女人對他說這樣的話,感覺倒挺新鮮的。

   「沒錯!」她表面上無懼地瞪著他,但內心深處卻澎湃不已。

   「怎麼說?」他不懂,這女人為什麼與眾不同?

   「先放開我!」她極力穩住自己說話的音調,不讓自己發顫的聲音出賣自己。

   慕容珋想了一下,瞳眸轉沉地打量她片刻,決定先放開她。

   他一放手,花無零立刻退了兩步,撫著自己發疼的手腕。

   「拿下你的面紗!」他沉聲道,語氣極為狂霸。

   花無零這次沒答話,只是怔在那裡,動也不動,絲毫沒有掀去面紗的打算。

   見她不動,慕容珋索性委屈自己親手代勞。

   「等等!」花無零頭微微一偏,閃過他欲掀開面紗的手。

   「見不得人?」他諷道。

   花無零細眉一蹙,對他無禮的話及粗魯的舉止相當反感。

   「要看我的容貌沒有那麼容易,相信公子不會在眾目睽睽之下,粗魯地失了分寸,處處為難小女子吧?」她婉言道。

   慕容怔忡了下,收回欲掀面紗的手,暗賞這女人嘴巴可真伶俐!

   「好吧,說說看,你方纔所言的,要怎麼樣才有資格?」深如幽潭的眸子閃過一絲興味。

   花無零忽然環顧一遍四周的人群。「相信在場那麼多人在,不只是這位公子對小女子有興趣。」

   「然後?」這一點,連他都無庸置疑,光看那些男人快流口水的蠢樣就可窺知一二。

   「很好,三天後我將在鳳鳴樓設一棋局,只要博弈之術能贏過我的人便能成為我的入幕之賓!」花無零忽然宣佈道。

   其實這棋局也只是吊他胃口的一項手段,她才會笨笨的將自己雙手奉上,他這樣花心的男人,是不會珍惜自動送上門的女人。

   從人嘩然聲再起,紛紛交頭接耳。

   慕容珋依然瞪著那雙顧扮生情的美眸,熟悉感緊攏著他的心頭。

   「你知不知道我是誰?」他忽而問道。

   花無零怔了下,思索了片刻,決定說謊道:「不知道。」

   「很好!」慕容淡淡的笑容自唇邊揚起。「慕容珋,記住!」

   這自我介紹的感覺對他而一言又是一次新鮮的經驗,這紅衣女子在和他接觸的短短時間內已給了他許多的第一次經驗。

   「你的口氣也未免太大,你真認為自己的才學無人能及?」

   慕容珋瞇著眼瞪著眼前這口氣狂妄的女人。

   「當然不!」花無零斂起眸子,不疾不徐答道。「所以小女子就在等待這位有緣人!」

   「很好!」慕容珋衣角一扯,瀟灑地旋了個身走向她身側,在她耳際輕聲道:「我不僅要揭去你臉上這層薄紗,還有連帶著你這身衣裳!」

   語畢,他便丟下整屋子的人步出鳳鳴樓。

   花無零整顆心因他大膽露骨的言詞而羞紅了臉,只能怔怔地望著他偉頎的背影逐漸消逝在夜幕中。

   「喂,二哥等等我呀!」慕容玦忙追了上去。

   真是!他二哥怎麼這樣說走就走?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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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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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2-9 00:05:33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此日鳳鳴樓門前擠得水洩不通,大多數的人均是聽聞花無零的美貌,想來一睹她的風采。花無零在花街裡的聲勢在表演過舞蹈後,才短短一、兩日內已被炒得如日中天,甚至凌駕在董芊芊之上,儼然成了新一代的花魁。

   那日有幸見過她銷魂的舞姿綽影的男人們,回去後無不繪聲繪影地將之形容給更多人知曉,加油添醋地大肆吹捧一番,甚至有人將她形容成凌波仙子,也因此眾人對她的好奇就更甚了。

   除此之外,最引人好奇的還是她所訂下的規矩。從來沒有一個花街的姑娘以博弈來選擇初夜的梳櫳人,她們大多以銀兩的多寡來取擇,這在花街裡可是一件新鮮事,所以人們對這樣一位行事奇特的姑娘更覺好奇了。

   董芊芊氣惱地待在自己房內,忿忿地摔著胭脂盒出氣。

   什麼東西嘛!才來不到兩天就這樣搶盡了她的鋒頭,不僅如此,花無零所訂下的三個月就讓每個人自由的條件,無異也收買了鳳鳴樓眾人的心,到目前為止,好似除了自己之外,根本沒有人討厭她!

   「設什麼棋局嘛!」董芊芊喃聲抱怨。「又不是在拋繡球招親,她以為她是誰呀?討厭!」

   鳳鳴樓外人潮洶湧,每人都想一睹花無零的風采。

   到了傍晚,鳳鳴樓的大門終於在人們的久盼之下緩緩敞開,鴇母一站出來就對著人群朗聲道:「各位安靜!」

   人群的鼓噪聲逐漸靜了下來,這時鴇母才又道:「無零姑娘的棋局已設好,欲試試身手的人請進鳳鳴樓來。」鴇母挪開一步,讓出一條路,但擠得水洩不通的人群卻只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人舉足踏出一步。

   鴇母望著沒有絲毫動作的人群,有些訝異地睜大眼,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沒人肯動?是不是她喊得太小聲了?

   「欲試試身手的人請進大廳!」鴇母又高聲喊了一次,依然沒有人賞臉。

   這時,底下有人低聲咕噥道:「慕容二少看上的人,我們哪敢搶呀?」

   「就是……」

   這些耳語傳進了鴇母耳中,她心想也對,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轉化目前僵滯的氣氛,索性回頭入內找花無零去。

   今夜為了設這棋局,鳳鳴樓另騰出一偏廳,偏廳置了一四方形的低台,低台上再置一小几以放置棋盤之用,花無零正蒙著臉端坐在小几旁,靜靜地等著第一位挑戰者。

   鴇母一進偏廳,便趕緊將門外的情形大致說了一遍。

   「什麼?」花無零也怔愣住。「沒人敢來和我博弈?」

   「是呀,門口站了一群人,但都只是來看熱鬧的。」

   花無零蹙起柳眉低思,心想由此事就可看出慕容珋平時惡霸的程度。

   就在花無零沉思之際,鳳鳴樓的大廳有了動靜,她和鴇母雙雙朝大門望去,只見一名男子領著三隻大木鉗的隊伍進了鳳嗚樓。

   鴇母迅速地走出偏廳,迎了上去,笑道:「這位爺……」

   男子不待她說完,只僵著臉道:「哪個是鴇母?」

   「老身便是。」鴇母略皺下眉打量著這位男子。「爺是來下棋?」

   「下棋?」男子眼神高傲地閃了閃,接著比了個簡單的手勢,他身後的挑夫們便掀開三隻大木鉗的蓋子,裡頭儘是些金銀珠寶和黃澄澄的金元寶。

   「哇!」鴇母倏地雙眼發亮,呆呆地瞪著滿鉗的珠寶。

   「有了這個,還需要下棋嗎?」男子撇嘴笑道。

   「這、這是……」鴇母講話都結巴了。

   「這是我家老爺給花姑娘贖身之用。」男子道。

   「你家老爺?」

   「我家老家便是當朝大臣李大人。」男子一臉驕傲道。

   「怎麼樣?這些夠不夠給花姑娘贖身?」

   「這、這……」鴇母支支吾吾地直眨眼,事實上花無零才是老闆,她哪需要贖什麼身呀?

   在偏廳裡的花無零可將大廳裡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正當她擔心鴇母會一不小心將一切給抖出來,而打算將那名送禮的男子給轟走之際,大門口又有了動靜。

   「二少爺!」鴇母驚呼道。

   慕容珋今夜只身前來,他瞪著滿鉗的金銀珠寶後道:「怎麼回事?」

   送禮的男子一見到他,立即恭敬地彎身作揖。「啟稟二少爺,我家李大人想為花無零姑娘贖身,再將她獻給二少爺。」
   「不必!」慕容珋連考慮都不考慮就揮手拒絕。「統統拿回去!」

   若他要以財富買女人,還需要別人幫忙嗎?真是多事!

   征服花無零是項挑戰,況且這張戰帖還是她當著他的面下的,而碰巧的是,他這個人沒什麼嗜好,就是喜歡面對挑戰。

   「二少爺……」送禮的男子十分為難。

   慕容珋冷冷地眸光掃向他。「回去告訴你們李大人,我要的束西我自己會拿,不用他多事!」

   花無零在偏廳將一切看得一清二楚,她滿意地揚起嘴角,因為她在他眼中看到了征服的慾望。

   這就是她想要的,接下來,她會陪他玩玩,就像貓捉老鼠一樣總會先和它的獵物玩玩,將他的慾望給挑至最高點,等到他情不自禁時,再一腳踢開他,完成師父的任務。

   接著……她就可以回離恨谷了!

   就在她暗自得意時,慕容珋已被鴇母領至偏廳。

   「慕容珋公子無恙!」花無零刻意軟化了嗓子,語調又輕又乘,簡直酥人骨頭。

   「三日不見,無零姑娘還是見不得人呀?」他惡意地嘲笑道,身子已大刺剌地在她面前落坐。

   花無零聞言,臉色微微一變,但很快地回復一臉笑意。

   這男人怎麼那麼討厭!明明長得一表人才,卻偏偏出那張說不出好話的嘴!,「彼此、彼此,三日不見,慕容公子也還是一樣令人討厭!」花無零以輕柔的語調毫不客氣地還擊他。

   她本以為他會動怒,沒想到慕容珋卻哈哈大笑。

   「有趣、有趣!」敢這樣和他卯上的女人,他目前只遇到眼前的這一個,這更加深了他征服她的慾望。

   花無零可不覺得哪裡好笑,瞪了他一眼後,問道:「可以開始了嗎?」

   慕容珋凝著笑意望著她,由口信滿滿道:「美人,我先好心地奉勸你,凡事可別太自負才好!」

   花無零不以為然地瞪著他。「這可是我的台詞,門外人山人海,你進來時應當瞧見了,如果你輸了,可是丟臉丟到全京城盡知哪。」她也好心地提醒他。

   慕容撇嘴一笑。「多謝你的勸告,不過本爺一向很愛惜自己的羽毛,這一點不勞你費心,況且古人有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如今不過是盤棋罷了,何足大驚小怪?」

   聞言,花無零差點跌個四腳朝天。

   她像瞪著怪物一樣地瞪著他,一名聲名狼藉的男人居然好意思說『他很愛惜他的羽毛』?

   哈!她簡直快笑死了!

   而且他還自命風流地談論『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真是可笑極了!

   「怎麼?有意見?」慕容珋皺著眉瞪著悶悶笑個不停的女人。

   「沒什麼、沒什麼,只是我到今日才發現,原來慕容珋公子也是位風趣才子。」她揶揄道。

   慕容珋哪會聽不出她話裡的嘲諷。「先不談我,倒是你,待會兒可別故意輸我,嗯?」

   對於他自大的一言論,花無零簡直快翻白眼,她本想反擊他,但心思倏地一轉,想到她接近他的目的,便硬是壓下和他鬥嘴的怒氣。

   她神色一換,先前的怒意已不復見,嘴角凝著若有似無的淺笑,眼神極盡魅惑,有意無意地勾著他。

   對於她突然的轉變,慕容珋的心莫名地動了動……他對自己的反應有些愕然,但他很快地就抹去胸臆間那抹來得莫名其妙的悸動,只因為他是來征服她的,除了他那幾個兄弟外,沒有人敢當著他的面下戰帖,更何況還是一個女人。

   「如果……」花無零故意頓了下,並且眼神盈盈楚楚地凝著他,幽幽道:「我是說如果……」

   「什麼?」他淡淡應聲。

   閱女人無數的他當然清楚她現在正在勾引他,但奇怪的是,為何她單單一個眼神就能讓他的心底泛過種種未體驗過的情緒?一種破天荒的心悸?

   「我是說如果……我真的故意輸呢?」她的身子軟軟地微微向前,與他拉近了距離。

   慕容珋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心也會有跳得那麼快的一天,瞧她媚眼挑達,眼神迷濛地凝著他,他的身體已經產生了慾望的變化……他思緒紊亂地凝著她那張覆著薄紗的臉,精緻的五官在薄紗輕覆下若隱若現,不難想見這樣一張玉雕似的俏顏在薄紗揭去後會是何等的魅惑人心……「你在勾引我?」他挑著眉,迎上她動機不明的目光。

   花無零收回侵略的視線,軟聲道:「你說呢?」不用說,她當然是在勾引他,只是不知道成功了沒有。

   「我可也要警告你,隨便勾引男人可是一件很危險的事!」而且是像他這樣的男人!聞言,花無零忍不住輕聲笑道:「怎麼說呢?」究竟會有多危險?她忍不住也想知道。

   「例如說……」他頓了下,一臉含情脈脈地緊盯住她,以低沉渾厚的嗓音緩緩道:「會讓你生不如死!」

   這回聞言,花無零忍不住哈哈大笑。「慕容珋公子對自己的魅力,可真是信心十足呀!」

   慕容珋無語地一本正經地盯著她,花無零被他這副認真的模樣給愣了下,笑意霎時隱去。

   她好像……好像看見他眼底的認真!

   一股不寒而慄的奇異感受倏地爬上她的心頭,害怕他的話會成真……就在花無零愣呆在這詭譎的氣氛下時,慕容珋這名始作俑者,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先前所營造的詭變氣氛,一下子消失無蹤。

   「你認真了呀?」他不客氣地嘲諷道。

   花無零霎時由怔愣中回過神,才發現她竟然一不小心著了他的道。

   她暗惱地抿緊唇,氣呼呼地瞪著他,心中為自己的大意自責不已。

   她發現這男人似乎比她先前所預估的還要難纏,她可得小心點才行,否則勾引他不成,反而先被他給勾引去。

   「你準備下棋了嗎?」見他似乎沒停止大笑的打算,她索性不悅地嚷道。

   「隨時奉陪。」他稍稍止住笑意。「但你得先告訴我,你何時打算揭掉你臉上那礙眼的面紗?」

   「這個呀……」花無零杏眼骨碌碌地轉了兩下後,停在他那張俊臉上。「當然在你能贏我的時候嘍!」

   「很好!」慕容挑眉道:「那麼記住你的諾言,還有,可別忘了梳攏那件事!」

   對於他這樣大剌剌地談論梳攏這件事,花無零忍不住紅了臉,她心想,所幸她有面紗遮著,否則不被他取笑一番才怪。

   「我先說說規則。」花無零斂了斂心神後道。

   「請。」

   「三局二勝者為贏,如何?」

   慕容珋想了下,搖頭道:「太麻煩了,就一盤定勝負吧上要不是他要這女人輸得心服口服,他現在最想做的事就是直接將她扯到床上去溫存,而不是在這陪她玩這種無聊的遊戲。

   「好吧,就依你。」說著,花無零蓮指輕拈顆黑子置於棋盤上。

   慕容想都不想就直接在黑子附近放上一顆白子。

   幾回下來,棋盤上局勢大抵已經有些概況。

   花無零愕然發現,慕容的棋藝竟然不遜,看來她先前實在太輕敵了。

   「沒想到你的棋藝還不差。」花無零置了顆黑子後道。

   「我家老頭教的。」慕容珋懶懶地答道。父親慕容璉還在世時最常和他下棋的就是慕容珋了。

   慕容璉常說慕容珋性子暴烈,最需要以棋養性,故而長期下來,他的棋藝盡得父親真髓。

   再下了几子,花無零細眉開始越攏越緊……怎麼回事?她的棋術應不算差勁,但為什為她卻越來越顯弱勢?

   慕容珋懶懶地玩著手上的棋子。「看來有人快輸了喲。」

   再下几子,花無零越來越心驚,這樣的結果出乎她的預料。「等一等,我想想……」她舉著黑子,猶豫不定。

   以目前的局勢,她如果下錯一步,將會滿盤皆輸。

   「快點。」他不耐地催促她。「再等就算你輸喲!」

   花無零抿著唇不搭理他,專心地研究棋局。

   才過了片刻,慕容珋又懶懶道:「你輸了喲!」

   「小姐輸了?」楠兒正捧著茶盤進來,聽見慕容珋這樣說,心頭一慌,手上一滑,整個茶盤就這樣摔到地上。

   「什麼?輸了?」鴇母在聽到聲響後,趕緊衝了進來。

   楠兒瞪著摔碎滿地的茶食、瓷杯,口裡喃喃念著:「輸了……」

   這怎麼可以?

   無零小姐可是她們鳳嗚樓這些討皮肉生活的人的救命菩薩,而他可是花名在外、惡名昭彰的花心大少,如仙女般的無零小姐怎麼可以委身於他?

   「嗚……」楠兒淚珠子突然掉了下來,傷心欲絕地掩面而去。

   「楠兒……」花無零喊道,但楠兒的身影一下子就消失在偏廳裡。

   鴇母見狀,也管不了那麼多,腳跟一轉,即刻轉身出去向門外苦苦等候的那一群人報告這第一手消息。

   「等等,我還沒有……」她還沒有輸呀!

   花無零依然手執著一隻黑棋子,呆愣當場。

   沒多久,偏廳內的兩人清楚地聽見門外響起一片嘩然聲。

   門外的人一哄而散,奔相走告去了。

   花無零呆呆地如木頭人定住,一隻手還執著顆黑子高舉在半空中。

   但是沒多久,就在她還在發愣的同時,小手不小心一滑,黑子毫無預警地跌出她長長纖指,無情地躺在棋盤上……「嘿!起手無回大丈夫!」慕容忽然精神一振,急忙下了顆白子,對著她得意地笑道:「你、輸、了!」

   怎麼會這樣?!

   花無零不可置信地瞪著背叛她的黑子,半晌後不依地嚷道:「那顆不算,我不小心的!」

   她只是手一滑才讓那顆要命的黑子躺在那個位置上,這怎能算數。

   「沒有理由!」他得意地搖頭道。

   「我……」花無零幾乎感受不到心口的跳動,不敢相信自己竟會栽在自己設下的棋局上。

   「願賭服輸。」

   毫無預警地,慕容珋伸手一挑,花無零臉上的薄紗已經被他掀去,一張似水的芙蓉麗容霎時呈現在他眼前,一雙瑩瑩水目正緊瞅著他。

   慕容珋倒抽一口氣,心頭為她絕美的臉龐掀起陣陣眩惑的波潮。

   她比他想像中更美,小巧的朱唇微啟,頰畔白哲如雪的肌膚透著粉紅色澤,濃密的長睫更是將她一雙美眸襯托得更加動人。

   「你!」花無零驚呼一聲。

   這一切的事情都發生的太快,她都還沒反應過來,卻已注定了她落敗的局面……「怎麼樣?服了吧?」他挑著眉,湊近她道。

   他突然的逼近令她下意識地身子微微向後傾,他隨著她的角度又進了一步,拉近了兩張臉的距離。

   「我……」

   「別說你反悔了。」

   「我沒有……」真是,這男人沒事靠她那麼近幹麼?

   「沒有就好。」他性感的薄唇揚起一抹笑意。

   花無零忽然推開他,打算拔腿就跑,但慕容珋比她動作更快地抓住她。

   「放開我、放開我!」她掙扎地嚷道。

   「你可不能溜呀!」他嗤笑道,一雙大掌藉機緊緊纏住她的腰際。「你不是要勾引我嗎?」

   他這麼一說,花無零怔了下,停止了所有掙扎的動作。

   對!她還不能走,大師姐的下落都還未查清楚,師父交付的任務也還未達成,她現在還不能離開。

   對呀,她可不能亂了陣腳!她一定得想想辦法先解決目前的困境才行。

   她深吸口氣,極力穩住自己的慌亂,她忽然將手輕輕地置於他摟住她腰際的手臂上。

   「誰說我要逃?」她輕聲道。

   「你確定?」他將她扳過身來面對他。「不誠實的小東西。」

   她身上所散發的獨特香氣直竄他的鼻尖,一股狂火瞬間在他的眸底深處放肆地燃燒。

   他雖有一度暈眩,但他很快地便將之抹去,他不習慣有這樣的感受。

   花無零低下頭,柔媚地輕輕靠上他寬偉的胸膛。「我只是想你抱人家罷了。」

   「喔?」慕容珋興味地挑高一道眉。「為什麼我看起來就不像?」

   「怎麼會?」

   一下子突然這麼柔順,不會是心裡正在打什麼鬼主意吧?」

   慕容珋心想道:這女人一下子急著逃出他的鉗制,一下子又突然表現得溫柔順良,可真是心機深沉的女人!

   花無零心頭一震,有些心虛,但隨即更加嬌媚地往他的懷裡靠去。「是在打個鬼主意,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喔?說說看!」

   「既然人家輸給了你,也就是你的人了,往後你可得好好待人家呀!」

   「那你想怎麼樣?」他當然看得出她不會因此而滿足。

   「不怎麼樣,只想你替人家贖身,然後……帶人家回慕容府!」

   她想來想去,只有自己親自入慕容府才最有可能打探出大師姐的下落,也惟有如此,才能就近勾引他。

   嗯!沒錯,她得先混進慕容府,等任務圓滿完成後再偷偷離開。

   「沒問題!」他爽快地道。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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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2-9 00:05:48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大廳內,三名氣質不同但卻同樣出色的男人分據一角,個個臉色沉重,空氣中似乎瀰漫著一股窒人的氣息。

   最後慕容珋先開了口。「大哥還在找那個女人的下落?」

   在場的人除了慕容琰未到,其餘的三兄弟全到齊了。

   「應該是吧。」慕容玦答道。

   「找了三個多月了,還能有什麼指望?」慕容珋心裡憋著口氣,對於他家大哥近來的不問政事十分不以為然。

   「大哥說,生不見人,死他亦要見屍。」慕容玦啜了口茶後道。

   「真想不到他還是個癡情種!」慕容珋說這話時,略帶著不屑的口氣。

   慕容玦忽然以一種奇怪的眼神凝著慕容,惹得慕容珋一陣不快,喝道:「你那是什麼眼神?」

   「沒什麼。」慕容玦收回視線,悶悶笑了兩聲。

   「慕容玦,你……」

   慕容璿在一旁看兩個人又快槓起來了,索性替他三哥把意思給講明了。「三哥的意思是說,人可別太鐵齒才好,說不定下一次就輪到二哥你成了癡情種!」

   聽了慕容璿好心的解釋,慕容珋忽地放聲大笑。「我?」他要成了癡情種,那不是成了大笑話嗎?

   「要論這癡情種,我看眼下除了大哥,就屬慕容璿最有資格擁此『雅名』,他的花言巧語,甜死人不償命是眾所皆知的事。」

   「喔?」慕容璿臉上漾著愉快的微笑,他在別人眼中永遠是笑吟吟的。「這我自己怎麼就不知道?!」

   「哼!」慕容珋嗤哼一聲。「少來了,我們兄弟們哪一個比你臉皮厚?明明是一頭母豬,你也可以睜眼說瞎話地形容成貂嬋。」

   「非也、非也!」慕容璿挑著一道俊眉,伸出長指在半空中晃了兩下。「我只是好心地給她們一點讚美,讓她們有生存下去的慾望與勇氣,我這可是在積口德呀。」他惡毒地道。

   「無聊!」慕容珋大聲斥道。

   「好了、好了,別談大哥了,二哥今天將我和三哥兩個招來葉園是不是宮裡有什麼事?」慕容璿輕揮下手,打斷兩位兄長的話題,如果讓他們再亂扯下去,依他看正事都不用提了。

   慕容珋沉吟了下,心裡還在暗暗埋怨老大慕容琰,要不是他這幾個月來,像瘋了一樣沿著河岸四處打撈風無的遺體,今天也不會輪到他坐在這裡討論這無聊透頂的政事。

   唉!誰要他是老二呢!

   「據說,大哥上次在大婚之日丟下嵐禧公主,皇上本欲降罪,並乘機削弱咱們慕容府的勢力,但嵐禧卻趁此機會要求皇上將她改嫁鎮遠將軍胡自遠。」慕容璿斂了笑容,正經道。

   「好啊,那不美事一樁?」慕容玦站起身,在廳中踱了幾步。「嵐禧本就鍾情胡自遠,只是當今政風不重武備,只重文人,所以鎮遠將軍才會落得個無實權的地步。」

   其實他們四兄弟也知道胡自遠實在是一個人才,當今皇帝沒有重用他,實在是朝廷的損失!

   慕容璿沉吟了下後問向慕容珋。「嵐禧是皇帝最寵愛的公主,皇帝該不會捨得就這樣將嵐禧嫁給一個無權無勢的武將吧?」

   「沒錯,小弟果然聰明!」慕容珋大方地讚道。「皇帝想封胡自遠為樞密使,掌全國兵力,可如此一來,將對咱們慕容府十分不利。」

   「二哥是怕胡自遠雖在戰場中有雄略之才,但在官場內卻不是朝中那些豺狼的對手?」慕容璿進一步分析道。

   慕容玦此時也聽出了大概。「二哥是怕屆時軍力雖由胡自遠掌管,但不久後卻可能被相權合併?」

   「沒錯!」慕容珋皺緊劍眉。「一旦相權與財政、軍事合併,對慕容府來說可不是一件好事。」

   「此事很有可能,胡自遠在朝中恐敵不過那些豺狼虎豹的算計,一不小心軍權極可能被相權文士所合併。」慕容玦也皺著眉道。

   「如今之計,惟有二法。」慕容璿老成地分析道。

   「喔?說來聽聽。」慕容珋真是打心底佩服這位滿腦子古靈精怪的小弟,他總是能一針見血地指出問題點。

   慕容璿也站起來踱了兩步,將手負於身後沉吟道:「其一,想盡辦法阻止胡自遠上任樞密使,改推咱們慕容府的人馬。其二,推胡自遠上任,除拉攏他外,再暗中保護他,替他剷除異己。」

   慕容玦一聽,便道:「這頭一個辦法已是行不通了,說什麼都是咱們大哥先撇下公主在先,於情於理咱們都說不過去,如今恐怕也只有這第二個法子可行。」

   慕容珋也深覺有理,點頭道:「沒錯。」

   「那麼如今,我們便得在胡自遠上任前先替他將一切阻礙剷除,讓他順順利利地當上駙馬爺和樞密使。」慕容璿又道。

   「但在一切行動展開之前,我們還是得先派個人,前去和他交涉交涉。」慕容玦接著道。

   「沒錯,但派誰去呢?」慕容珋望著兩個弟弟,而慕容玦和慕容璿卻不約而同地望向他。

   「我?」慕容珋怪叫道。「我去?」

   「沒錯,對於這經略邊疆,二哥也是小有心得,想必二哥此次和胡自遠會面定有英雄相惜之感,所以由二哥出面最適合不過了。」慕容玦笑道。

   「三哥說的甚是,小弟深有同感。」慕容璿也跟著笑道。

   「你、你們兩個!」慕容珋不爽地大力拍了下椅背。

   天哪!怎為他家大哥一不在,他的工作量就突然比先前多了好幾倍?

   他終於可以瞭解,為什為他家大哥慕容琰老是沉著一張臉,對他們這幾個弟弟始終沒有好臉色了。

   就在慕容珋大歎自己的苦命時,慕容璿又緊接著道:「二哥此番除了要和他談談邊疆武功經略外,還得順便拉攏拉攏他,否則一旦讓朝中那些奸臣捷足先登,這危害的可不只是慕容府而已,而是天下蒼生百姓呀!」

   見慕容璿一臉憂國憂民,說得義憤填膺,慕容珋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唉!看來,他真的得親自出馬了……苦命呀!

*****

   花無零如願地進了慕容府,這才發現慕容府比她想像中還大得多。

   四兄弟分住在慕容府東、西、南、北四處宅園,東邊是慕容琰住的「琰干園」,西邊是慕容珋住的「珋葉園」,南邊是慕容玦住的「玦智園」,北邊則是慕容璿住的「璿靳園」。

   而整個慕容府邸的中間便是主宅,是慕容琰等人已逝的父親──慕容璉生前和其妻的居所。

   各園各院間皆有別緻的庭園造景連串,小橋流水、假山亭閣,處處皆呈現權勢世家的富貴景象。

   為了不讓慕容起疑心,她狠狠敲了他一筆銀子替她贖身,之後他將她安排在自己房內,珋葉園中並無其餘的侍妾,於是她理所當然地在慕容府裡成了他唯一的女人。

   可奇怪的是,她住進慕容府已經五日,而且還是大大方方地住在慕容的主房內,但他在這五日內居然未曾回過房,就這樣消失了五日。

   第一天的晚上,她擔心害怕得睡不著,僅和衣側躺在床上小寐,直到天露曙光,確定他不會突然回來後,她才安心地睡著。

   成功地進駐慕容珋的「珋葉園」後,花無零的第一件事便是打探大師姐的下落。在她打聽之下,得知大師姐在三個月前失蹤,至今仍下落不明,慕容琰已派出大批人馬搜尋她大師姐的下落,但一直苦無消息,恐怕凶多吉少了。

   花無零蹙緊眉峰,心中暗暗打量著這事,全然沒聽到慕容珋進了房門,而且一雙結實的臂膀已由她身後環住她的腰際。

   濃纖合度的小蠻腰,給了他極舒服的觸感。他很少這樣輕易地讓女人勾動心弦,僅是單純地這樣摟著,卻奇異地讓他心頭湧上一股滿足的感受。

   「小美人,想些什麼?嗯?」他大刺剌地將頭埋進她的秀髮中,品嚐由她身上傳至他鼻口間的淡淡幽香。

   他的突然出現,花無零先是嚇了一跳,但隨即很快地撫平情緒,她深吸口氣後嬌聲道:「還能想什麼呢?想你大少爺帶人家回府後,怎麼就這樣丟下人家,幾天幾夜也見不著人。」

   「喔?」慕容珋挑高一道眉。「你不會是告訴我你想我吧?」嘖!這裝模作樣的女人!「你說呢?」花無零嬌聲答道,順便轉過身來面對他。

   他憐惜地撫著她的臉蛋。「我會說你想我想得要死……」

   花無零略略偏過臉蛋,稍稍躲開他的碰觸,也避開了他熱炙的眼神。

   這男人這樣近距離對她做出如此親密的舉動,這樣熱情地望著她,害她一顆心撲通地狂跳……「又想些什麼了?」慕容珋注意到她的分心,在她耳邊輕輕喃道。

   花無零又躲了開,沉靜不語地望著他。

   慕容珋一臉含情脈脈地望著她美麗的容?,眸間不禁盈滿笑意。「做什麼躲開?」

   「沒有,我只是有些……不習慣!」她紅著臉道。

   他在她眼底的確見到了一絲驚慌,這讓他感到很滿意,像是為了要逼出她的原形似的,他表現得更熱情、溫柔。

   「怕什麼?你很快的就會習慣了!」他靠在她的耳際低喃,一股熱氣在她耳頸間縈縈纏繞。

   花無零心頭一蕩,身子微微瑟縮了下。其實她對於自己目前的處境相當害怕,對於未來即將發生的事更是無來由地心悸。

   他的溫柔像是魔鬼般攝人心魂,她得不斷地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虛幻的,這一切都只是?了達成師父的任務,和找出大師姐的下落,所以,她絕對不能對所發生的事認真,儘管他再如何迷人,她也絕對不能被他所迷惑!

   「你不問問我這幾天上哪兒去了?」他稍稍撤出她的敏感範圍,讓她坐在他的腿上,緊緊摟住。

   因坐姿的關係,花無零無可避免地側著臉貼在他寬闊的胸膛上,沉穩有力地心跳聲由他體內陣陣傳至她的耳裡,她訝異地發現他的心跳聲竟有著安定人心的作用,使得她原本一顆緊縮的心竟漸漸地鬆弛開來,甚至有了睡意……「不,如果你想告訴我,你自然會告訴我。」她輕聲喃道。

   他揉著她的髮輕笑。「好一朵善解人意的解語花。」

   「嗯。」她若有似無地應道。

   她揉著眼,整個人依附在他有力的臂膀與胸膛中,窗外涼爽的清風正徐徐吹進屋內拂上她的小臉,秋蟬悠然的嗚叫聲混合著他沉穩的心跳聲令她睡意越來越濃。緊繃了五日的心神正逐漸地放鬆、放鬆……她一雙美眸被涼風吹得不由自主地合上,慕容珋也看出了她一臉睡意的模樣,不禁覺得好笑。

   「怎麼睡著了?」

   他本想將她叫醒,把她那些來得不是時候的瞌睡蟲全趕跑,但望著她在他懷裡一臉沉靜的睡容,竟讓他打消了叫醒她的念頭。

   更出乎意外的,他竟然就維持這個姿勢,讓她靠著他的肩頭睡去。

   儘管他本來是打算和她雲雨一番,但現在看著她像個小孩般恬適純淨的面容,竟讓他的心泛起一波波有別於激情的另樣感受。

   慕容珋忍不住地以指尖滑過她柔順的長髮,輕輕地畫過她小巧的菱嘴,在他的指尖挑動下,她不安穩地動了下,他像怕將她吵醒般趕緊移開了不安分的手指。

   他的眼神徘徊在她姣好的臉蛋上,她沉睡的模樣,少了平時見面的唇槍舌劍,少了她那掩不住的心機,她顯得比平時更美!

   「你睡著了嗎?」他小聲地試問道。

   「唔……」花無零喃喃地應了聲。這靠枕雖然有些硬,但卻奇異地舒服極了,她實在很不想起來。

   見她這副享受的模樣,慕容珋忽然收回遊蕩的心緒,甩開心頭方纔那地二不正常一的想法,他是怎麼了?竟然如此大慈大悲地捨不得吵醒一個女人?

   天!他真懷疑自己是不是病了?

   慕容珋低首望著懷中美人沉睡的容?,眼眸間不禁充滿了笑意。

   他向來不是什麼坐懷不亂的柳下惠,況且懷中還躺著個美麗的尤物,如果他不好好把握享受一下,那他就不是慕容珋了!

   心思一定,他不懷好意地詭譎一笑,冷不防地將她緊緊擁住,並且封住她微微開啟的櫻唇,舌尖毫無預警地竄進她口中,吸吮她口中的芳蜜。

   花無零倏地驚醒,睜大一雙美眸,發現他的臉和她相距不到兩指,而且還一臉享受地正吻著自己,她大驚失色地推拒他。

   「嗚……放開我……」她口齒不清地嚷道。

   慕容珋充耳未聞地繼續他的侵略,她的味道實在太迷人了,像朵春花般沁著淡淡香氣,使他捨不得放手。

   掙扎了好一會兒,就在花無零以為自己就快要窒息時,慕容珋終於如她所願地放開她。

   花無零在重獲呼吸空氣的自由後,第一件事就是跳出他的懷裡,並且警戒地瞪著他。「你佔我便宜!」

   慕容珋聞言差點跌到地上,失笑道:「小姐,是誰在我懷裡先睡著的?」她把他當枕頭這件事他都還沒跟她算呢,她竟然惡人先告狀?

   花無零一愣,不信任地瞪著他。

   慕容珋受不了地猛搖頭。「你那是什麼表情?我可是什麼都還沒做呢!」

   花無零檢視了下身上的衣物還算整齊,這才稍稍放下了心。

   瞧她那副緊張的模樣,慕容珋越發覺得這女人接近他的動機不單純,她的心裡有鬼!

   他笑著問眼前的女人。「我發現有件事很有趣。」

   「什麼?」

   慕容珋凝著她,嗤笑道:『瞧你』一副怕被人佔便宜的緊張模樣,好像真怕被我給怎麼了,難道你當初說要伺候我的那些話都是假的?」

   花無零身子倏地一震,意識到自己似乎露出了馬腳。

   她神情上的改變,當然也全部落在慕容珋的眼底。

   「我……」花無零睜大一雙美眸,腦中亂成一片。

   「嗯?,」慕容珋一副極有耐心地望著她,等她將話說完。

   「我只是不習慣!」想了半天,她只能擠出這句話。

   「喔!」慕容珋一副瞭然地點點頭,並未再追問。

   哼!這個女人掩藏心機的功力實在幼稚得可笑,她那副模樣,任誰都看得出來她的動機不單純,嘖!

   好吧!慕容珋在心裡對自己道,既然她要玩,他就好心地陪她玩玩,看看她究竟在打什麼鬼主意?

   花無零瞪著他,越發覺得他的眼神不對勁,她欲蓋彌彰似地道:「我只是不太習慣和男人靠太近,你知道的……對不對?」

   「對,當然對!」他滿口地附和道。「當然,你還是個清官嘛,當然得保住清白的身子,否則哪值得我花那麼多的銀兩替你贖身?」

   花無零當然聽得出他語氣裡貶損的意味,她的胸口不禁激起一股怒意。

   慕容珋察覺她臉上表情的變化,但他可沒那麼好心去安慰她,他反而更惡毒地道:「怎麼樣?我現在可以驗貨了嗎?」

   聞言,花無零臉色大變,胸口某處被他無情的話語所傷,不禁隱隱作痛。

   驗貨?他以為她是什麼?

   「不願意呀?」慕容珋露出一副納悶的表情,佯裝疑惑地睨著她。「我以為你已經被我買下了哩!」

   瞧他把自己講得如此不堪,花無零得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才不致讓怒氣迸發出來。

   「對了,現在全杭州城都知道你大小姐這博弈之術差人一截,所以以身相許了。」他托著下巴,若有似無地對著她笑。

   哼!他就不信她能忍耐到什為時候?

   瞪著他那張欠揍的臉,雖已察覺到他是故意的,但她也只能壓下胸口的怒火與那抹受傷的情緒。

   她冷冷地道:「所以你不用急呀,反正我已經是你的人了,不是嗎?」

   慕容珋放聲大笑。「是沒錯。」他是不用急,他有的是耐性陪她玩,看看最後誰才是最後贏家?

   他最喜歡挑戰有心機的女人,他一定得教教她,什麼叫聰明反被聰明誤!

   他倏地站起身來,朝她踱近。隨著他逐漸的靠近,礙於身高的關係,花無零不得不仰頭睇著他。

   慕容珋朝她淡淡一笑,指尖突地點住她的鼻尖,花無零不明所以地睇著他,並且屏住呼吸不敢稍加亂動。

   慕容珋點住她鼻尖的長指,緩緩往下移至她豐潤的小嘴。「這張牙尖嘴利的小嘴……」接著他又緩緩往下移,滑過她玉雕似的下巴,再經過粉白的的頸子,最後來到心口處。

   他的指尖在她肌膚上滑動時,她似乎感受到一股熱流由他指尖緩緩散出,透進她的體內。

   她屏著呼吸,整個人僵在原地,一顆心彷彿就要跳出來。

   慕容珋淡淡扯了個笑,指尖更加用力地頂著她的心窩處,低沉的嗓音似要化人心魂。「這裡……可有人?」

   他深如幽潭的烏瞳緊緊瞅著她,花無零只覺被他瞧得全身無力,彷彿全身的精力將在他深情的眼神下被瞬間化去。

   「告訴我,這兒……可有人?」

   花無零深吸口氣,閉上眼,她不斷地告訴自己要清醒,要鎮定,絕對不能被這男人所迷惑。

   深吸口氣,再次張開眼時,她身上彷彿多了層保護膜般,已經將他的柔情蜜意給隔絕開來。

   她巧笑倩兮地露出」抹微微的甜笑,瞅著他道:「若想要進來這……」她突地攫住他的手掌壓在她的心窩處,慕容珋因她的舉動而微微一愣,他沒想到她居然會大方地接受他的侵略,甚至還帶著挑釁的意味。

   「怎麼樣呢?」柔軟的肌膚帶給他極佳的觸感。

   花無零輕笑一聲,嬌聲道:「那可得先抓住我才行!」

   哼!她才不會那麼輕易就被他所迷惑,她絕不會那麼輕易就認輸呢!

   像受到挑戰似的,慕容珋頓時雙眼發亮,體內某處似乎因她而緩緩甦醒。

   他興味地凝著她。「又下了張戰帖?」

   「你說呢?」她將問題丟回給他。

   淡淡的笑容自慕容珋唇邊揚起。「你這好戰的女人!」

   她將他的話當成是讚美。「謝謝!」

   「你受之無愧!」無疑地,不論這女人對他的挑釁是出於大膽或天真,她都已成功地挑動了他征服的慾望。

   「接受嗎?」她狀極柔媚地凝著他,挑達地朝他猛眨眼。

   「當然!」他本置於她胸口處的大掌,倏地轉而攫住她的粉頸,眼神邪魅地瞅著她。「如果你不怕粉身碎骨的話!」說話的同時,他的手掌像是警告般稍稍使力地捏住她的纖頸,使她呼吸困難。

   「嗚……」花無零心驚地承受頸子上他所施加的力道,但表面上仍是不動聲色地望著他。

   「怕了嗎?」他笑問。

   花無零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面無表情怔怔地望著他,彷彿他掐的不是她的脖子般。

   他倏地低下頭,靠近她耳邊輕聲喃道:「不論你是過於自信,又或是天真幼稚,我都會讓你清楚地知道有些男人……不能惹!」

   他那邪佞的氣勢將她團團包圍,教她心口一窒。

   過了一會兒,慕容珋終於在她斷氣前放開了她,沒事般替她整整頰畔的亂髮。

   「膽子大的姑娘……」他笑道,彷彿剛才什麼事都沒發生。

   如果她是朵嬌艷的春花,那為他就會是那名折花人!

   花無零聽不出他的話是褒是貶,但不服輸的心態,讓她越是想和他周旋下去。她就不信她會無法達成師父的任務。

   「這樣吧。」花無零逼迫自己斂起駭怕的心緒,更逼迫自己堆起笑容,嫵媚萬千地往他身邊靠去。「這時節已近中秋,秋高氣爽的天候最適出遊,我看明兒個就陪我到城郊外走走吧?」

   「當然。」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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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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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2-9 00:06:04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蟬嗚聲悠然地迴響在這風和日麗的午後,徐風微微輕送,吹皺一湖綠波湖水,泛起圈圈漣漪。隨著陽光的照映下,湖面波光鄰鄰,泛起點點晶光,彷彿灑了一地的鑽石般閃亮。

   花無零合上眼睫,臉上掛著微笑,與他在草地上所鋪的軟絨上並肩而坐,涼爽的秋風拂上她的小臉,她享受地大大深吸口氣。

   但美好的心情在她睜開眼,看見周圍一旁排排站好的侍衛和伺候的丫環們後,瞬間消失不見。

   「能不能叫他們走?」她蹙著眉頭問道。

   真是的,不過出門賞個秋景,他沒事帶那麼多人馬出門做啥?

   哼!真是耍派頭!

   「為什麼?」

   「沒什麼,只是覺得很礙眼。」

   「想和我獨處呀?」慕容一臉曖昧地笑道。「早說嘛!」

   說著,他一揮手,招來一名侍衛。「都撤走。」

   「是!」侍衛恭敬地領命後,便快速地帶隊離開。

   「好了,現在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了,你想做些什麼?」他一臉壞笑地凝著她。

   「不做什麼。」她半躺在柔軟的軟絨上,仰起下巴,享受著這戶外的清新空氣。

   正在她如此怡然自得之時,慕容忽地翻身壓在她身上。

   「你做什麼?」她倏地睜開眼驚呼道。

   「這一男一女單獨相處,還能做些什麼?」他眼底的曖昧笑容已經說明了他的企圖。

   「你、你快放開,這裡可是在外面!」她推拒著他道。

   「怕什麼?」他大方地覆上她的唇瓣,強索著一記熱切的吻,接著又放開她道:「你不是膽子挺大的嗎?」

   花無零抿緊唇,瞪著他,過了半晌後道:「我現在沒有心情,你……不會強迫我吧?」她試探性地問道。

   慕容珋嗤笑一聲。「我最不喜歡強迫女人,用強的無趣,但是……」詭譎的眸光在他眼底打轉。

   「但是什麼?」

   「但是女人卻都很希望被我強迫!」

   聞言,花無零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這傢伙真以為自己是萬人迷,儘管他的確長得一表人才,俊逸非凡,但這也不表示每個女人都會對他有興趣。

   「很抱歉,我還不是其中之一。」她涼涼道。

   「喔!」慕容珋長長地拉長語調,大掌不安分地隔著衣裳摟住她的細腰。「看來我還得加緊努力些才行。」

   他勾起她玉雕似的下巴,再一次覆上她柔軟的唇瓣,這一次,花無零沒有遲疑,也沒有抗拒,反而溫馴地摟住他,櫻唇迎向他的探索。

   像是比賽似的,誰也不肯認輸地先放手,這一吻,包含了慾望與掠奪,誰都沒有發現,這兩顆驕傲的心浮沉在情海的波濤裡,已經悄悄無法自拔。

   許久,就在他稍稍放開的同時,花無零迎向他那深不可測的眸子,見到他滿是慾望的神色。

   聆聽著他喘息不定的氣息,她忽然伸出纖纖長指,指著他上下起伏的胸膛,學著他昨日的口氣,輕聲問道:「這兒……可有人?」

   慕容珋瞇著眼,望著她晶燦的眸子。「難不成你想進來?」

   「我能嗎?」她反問道。

   慕容望著她的眸子越加深沉。「那麼你呢?」他撤出置於她腰間的手,指著她的心窩處。「這兒,你可將我置於這?」

   「我……」她的話還沒說完,他便截斷她的話。

   「別再和我玩文字遊戲,只要給我答案。」

   他不得不承認,此刻的她,是個誘惑者,一個懂得賣弄風情、富有心機,且善於吸引男人目光的誘惑體。

   而他似乎該死的,竟然著了她的道,他從來沒有征服一個女人得花上三日,這女人還真的破了他的紀錄。

   望著他陰晦的眸子,花無零似乎意識到此刻他眼底的迷醉。

   是為她嗎?

   她幽幽地想著這可能性,想著想著,她的心裡不禁緩緩地浮起了一抹驕傲,一種獲勝的驕傲。

   驕傲感帶給她更多自信,她的眸子更加發亮有神。「我說過了,想進來這……得先抓住我!」

   不知哪來的力氣,她突地推開他,俐落地跳上正在一旁吃草休憩的馬兒。

   「來呀!來抓我!」她大聲嚷道,俏麗的臉上浮現惡作劇得逞的笑容。

   「喝!」花無零接著瀟灑地一拉轡繩,掉轉馬頭,馬兒揚首嘶嗚一聲,隨即踏開腳步,揚長而去。

   「你!」慕容珋愣了一下,不敢相信她竟然就這樣將他丟在這裡!

   不多細想,他隨即跳上另一匹馬兒,朝花無零消失的方向急馳而去。

   哼!這個天殺的女人!

   在急騁的同時,慕容在心中不斷地告訴自己,待會兒等他追上她,他絕對不會再好心地放過她,也不再陪她玩這欲擒故縱的無聊遊戲!

   他不斷地加快速度,怒火熊熊在體內翻騰,他實在無法再忍受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一次又一次的挑釁了。

   他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慾火也是!

   沒多久,他終於看見那該死的女人的背影在揚起的塵土中急馳。

   「你給我停下來!」他吼道。

   花無零一轉頭,看見他追了上來,挑釁地嚷道:「快呀,來追我!」

   慕容忽然發現她的騎術竟然不差,他已追了她好幾里了,卻還是沒有追上她,只在她身後苦苦追趕。

   怒火燒得更熾,他憋著氣。「駕!」忿忿地喝了一聲,催促馬兒跑得更快些,終於與她並駕齊驅急策而行。

   花無零臉上毫無懼色,反而興奮地對著他甜甜地笑道:「這麼慢?」

   他當然聽得出她話底的嘲諷,沒有輸過的挫敗感更加深他征服這驕傲女人的慾望。

   他將馬靠向她,企圖讓她的速度緩慢下來,沒想到花無零比他更先一步地與他拉開一段距離,呵呵笑道:「抓到我有獎喔!」

   她望著前頭的一段山路,毫不猶豫地將馬兒轉進山路中。

   「不!」慕容珋驚道。「快回來!」

   那山路在一個轉折後便是一處危險的崖壁,小路崎嶇難行,一面是險峻的山脈,一面是斷崖,路人尚且難行,更何況她還騎著馬進去?

   慕容珋心頭緊緊一縮,毫不猶豫地跟了進去。

   「快回來!」他不住地吼道。這女人當真膽大妄為得可以!

   誰知花無零根本就充耳不聞,依然以急馳的速度在崖壁的小徑上奔馳,慕容珋由她後頭望去,簡直是險象環生,忍不住替她捏了好幾把冷汗。

   幾個加快的動作,慕容好不容易追至她的身後。「你不要命了是不是?快停下來!」

   如果可以,他真想當場把她從馬背上拖下來好好地打她一頓屁股。

   這該死的女人!

   沒想到花無零依然是一副笑瞇瞇的模樣。「你擔心我?」

   慕容珋無法思考,一顆心全懸在她可能即將發生的事上面。

   「你給我停下來,聽到了沒有!」他有些挫敗地想著,他的命令根本對她毫無影響力。

   天!這女人就不怕跌落山崖嗎?

   花無零回頭見他一臉著急的模樣,心裡的滿足感更甚。

   就在她滿心高興時,前方一處山壁忽然有落石崩落,而花無零無法立刻停住急馳的馬匹,便硬生生地闖到落石區域裡。

   「無零!」慕容看著她就這樣在他眼前闖入滾落不停的落石區裡,只覺自己幾乎要忘了呼吸。

   「啊!」花無零所駕的馬兒受了驚嚇,前蹄倏地高高揚起,無情地將她摔落馬背,緊接著,她在石地上翻了兩圈,滾落到崖邊。

   這一切發生在瞬間,快到讓人無法立即作出反應,望著驚心動魄的這一幕,慕容珋只覺自己身上的血液似乎在剎那間凝結般,心臟也停止了跳動。

   花無零雙腿懸在半空中,努力地在崖壁上尋找可踏之處,石子因她的動作而鬆落,直直往下墜落崖底,發出響聲。

   「救命哪!」她攀住崖壁上的雜草,大聲呼救。

   「老天!」慕容珋倏地回過神,也不管滾石尚未停止崩落,趕緊下馬奔進落石區裡,奮力地將她脫離懸崖峭壁。

   大小不一的石塊毫不留情地打在他的身上,他也絲毫不覺得痛,他只知道他絕對不能在這時候失去她,不管如何,他也要從閻羅王面前將她給救回來。

   「抓住我的手。」他扯住她一隻手臂,要她將另一手也伸過來攀住他。

   花無零驚駭地不敢放手,身子又往崖底滑下一些。

   「快,快照我的話說!」他大聲嚷道。

   天,如果她再遲疑,他自問沒有十足把握可將她拉離崖壁。

   花無零深吸口氣,閉上眼,大膽地將另一隻攀住在崖壁的手倏地改抓緊他。慕容珋因重力加大,整個人也向崖邊滑開一寸。

   「啊!」花無零尖叫一聲,嚇得緊緊閉上眼。

   「不要怕!」他邊奮力地將自己和仍在半空中的她拖至安全的範圍。

   在好不容易脫離危險後,落石也漸漸停止。

   花無零一身是傷地趴在他的身上喘息不止,像是在汪洋中抓到浮木般緊抓不放。

   天!她真希望就這樣緊緊摟住他一輩子不放……而慕容珋也像怕她突然消失般將她緊緊摟在懷裡,兩人聆聽著彼此紊亂且強力的心跳,不穩的氣息聲此起彼落,過了好一會兒,他們才漸漸由方才驚嚇的情緒中緩緩撫平情緒。

   慕容珋忿忿地將她扳過身來面對他,沒想到她身上已傷痕纍纍,卻還能笑意吟吟地望著他。

   「你!」他實在被這女人氣得不知該罵什麼才好。

   「我、贏、了……」她得意地笑道,可一說完,便失去了意識,整個人癱軟在他的身上。

   「你……」他將她搖了搖,才發現她早已暈了過去。

   她這是什麼意思?

   他無奈地抬眼望向天空,卻瞥見兩抹人影鬼鬼祟祟地自崖頂隱身消失。

   他忽然意識到方纔的落石不是巧合,而是人為造成的。

   有人要殺他!

   他下意識地緊緊摟著懷中傷痕纍纍且失去意識的女人,這女人差點成了他的替死鬼。

   究竟是誰動的手腳?!

   思索片刻後,他已心裡有數!

*****

        「喲,我說老二,你身上這樣青一塊、紫一塊的,實在跟鬼沒什麼兩樣。」慕容玦諷笑道。

   慕容珋狠狠地瞪他一眼,覺得他這個三弟今天格外地討人厭。

   慕容璿在看過慕容珋身上的傷後,不住地搖頭道:「我只能說,二哥的命還真不是普通的硬。」

   「呵,或許是閻羅王不敢收他的魂,怕他這小子會大鬧地府。」慕容玦一臉壞笑道。

   「你有完沒完?」慕容珋不爽地瞪慕容玦一眼。

   「好了,不說了。」慕容玦無趣地撿了張椅子坐下,逕自經自喝口茶。

   「知不知道是誰動的手腳?」慕容璿問道。

   「哼!」慕容珋忿忿地一掌擊向桌面。「還會是誰?定是掌握相權的那幫人幹的好事。」

   「喔?那麼意思就是說上回你去拉攏胡自遠的那件事已經傳了出去?!」慕容玦挑高一道眉道。

   「這麼說來,這中間不就出了好細?」慕容璿托著下巴,皺起眉丘。

   「八九不離十。」慕容珋忿道。

   「那麼這奸細出在何處?」慕容玦負著手,踱步地沉思道:「慕容府?胡自遠的將軍府?抑或是宮中?」

   「都有可能。」慕容璿想了想後道。

   「會不會是……」慕容玦語氣停頓,眼光瞟向慕容珋。

   慕容珋當然意會得出他那眼神是什麼意思。「玦,你懷疑我從鳳鳴樓帶回來的女人?」

   慕容玦收回眼神。「我沒那個意思,不過有些事實在太巧合。」

   「喔?說來聽聽。」

   「自從花姑娘離開鳳鳴樓,進了咱們慕容府後,鳳鳴樓竟然立刻關門大吉,不僅人去樓空,就連鴇母也不知去向,這中間也未免太過巧合。」

   「是嗎?」慕容珋皺著眉,想了一會兒,也深深覺得這其中似乎透著古怪。

   「那麼要不要問問大哥的意思?」慕容玦又道。

   「只怕大哥目前沒這心思。」慕容璿道。

   「我看也是,就別去煩他了。」慕容珋眼神沈了下來,花無零險些葬身谷底的那一幕倏地又浮現在眼前,他想他有些瞭解大哥為何連著三個月,苦苦沿著河岸打撈風無姤的舉動了。

   「那麼依二哥的意思?」慕容璿問道。

   慕容珋眼神轉得更沈,沉吟了一會兒道:「先按兵不動,以不變應萬變!」

*****

      慕容珋回到房中,悄悄地掀開帳幔,見到花無零正安穩地沉睡著。

   她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還有,她究竟是懷著什麼目的來接近他?他越想越覺得她的背景不似一名煙花女子那樣單純。

   剛開始,他不過是好玩罷了,或許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挑戰促使他陪她玩著這一場遊戲,但不知不覺地,這場遊戲似乎已經慢慢變了質,但究竟哪裡變了,他也說不上來。

   回想著她在昏迷前得意地吐出『我贏了』這三個字,他的心中便有一股挫敗感油然而生。

   她贏了,這意味著……他輸了?

   他在床側坐下,挨到她的身旁,靜靜地審視她熟睡中依然絕麗的容顏和她額角的傷痕。

   不!

   他告訴自己,他怎麼能輸?尤其是栽在一個女人手上?

   他一定得想想辦法扳回顏面才行!

   對!沒錯,他必須改變戰略!

   像是感受到被人注視的眼光,花無零不安地緩緩張開眼睛尚入目就見他在近距離下瞪著她瞧。

   「你幹什麼?」

   「看你。」他簡單地答道。

   「我當然知道你在看我。」花無零望著他,對於他的回答不覺好笑。

   「那你還問?」

   「你……」花無零因他的回答,不禁為之氣結。

   他忽然溫柔地伸手撫上她額角的傷。

   「還痛嗎?」慕容珋柔柔軟軟的語氣令她不禁一怔。

   「還好。」她愣愣地答道。

   一抬眼,她迎上一對沉鬱得深不可測的眸子,她深深地被他眼底所斂著的深情所迷惑……他瞇著眼,望著她,發現儘管她身上、臉上有傷,但卻不減魅力分毫。

   逐漸形成的慾望緩緩朝他襲來,幾乎快將體內那顆浮浮沉沉的心給淹沒。

   他當然知道先前發生的一切只是她的手段罷了,但經歷了差點失去她的那一刻,他卻也清楚地知道自已已受她所誘,所以他更要在她身上討回顏面,他要令她離不開他!

   屆時就知道這場遊戲,誰才是最後贏家!

   就在他這樣望著她的同時,花無零也意識到他身上的傷,她忍不住伸手輕輕撫著這因她而來的傷口。

   「你呢?還痛嗎?」

   慕容珋淡淡笑道:「我是男人!」

   「所以?」

   「這句話已夠解釋一切。」

   她輕輕撫著他身上的傷口,淡笑道:「你的意思是男人不喊疼、不掉淚?」

   「那是另一種男人。」他當然知道當今政風之下,多的是文弱的白面書生。

   「那你呢?你又是哪一種男人?」

   他聳聳肩,笑道:「如你所見的男人。」

   聞言,花無零美麗的唇角綻出如花般的微笑。「那麼你可就是我所見過最傻的男人了。」

   不可否認的,那日,她本來只是調皮地想和他玩一場追逐的遊戲,但後來他竟在她差點喪命的那一剎那奮不顧身地上前解救她,這件事在她心裡造成不小的震撼。

   她開始懷疑,師父交給她的任務究竟是何目的?

   她這樣做對嗎?

   一波波紊亂的思緒朝她心窩湧進,不一會兒,她的眼眶不知不覺竟泛起濕意。

   「好端端的,怎麼哭了?」他皺著眉,替她撫去眼角的淚。

   他屏息地看著淚珠緩緩地滑下她的臉畔,再滴落在她的胸前,那怯弱的模樣和先前的劍拔弩張完全不同,卻同樣惹人憐愛。

   「我……」花無零訥訥地道。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突然哭了?

   「噓……」慕容珋長指置於她的唇瓣,輕哄道:「別說了,早點休息吧。」說著,他便站起身,離開了床沿。

   她愣愣地望著他起身的動作。「那你呢?」

   這一刻,她更意外地發現她竟然不希望他走。

   「我還有些事要處理,你先睡上望著她眼中需求的光芒,慕容珋在心中得意地笑了。

   於公於私,不論她有著什麼樣的背景,他都會將它給挖出來!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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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2-9 00:06:20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杭州城一年一度的迎神大會,熱鬧無比,整個杭州城內頓時萬人空巷,全都擠到了『檀雲寺』前去上香參拜。

   花無零原本不想湊這熱鬧,但因慕容珋今年替慕容琰來主持這場大會,所以她也『順便』被這霸道的男人帶了來。

   自從上回在崖邊受傷後,慕容珋像變了個人似的,忽然對她寵愛有加,不時帶她一同出城四處遊山玩水。

   老實說,她的心裡雖未忘記師父交代的任務,但她似乎已經越來越管不住一顆即將失陷的心,儘管她極力控制自己不對他動情,但他的身影總是在她獨處的時候又悄悄地攏上心頭。

   於是,每當面對他的柔情之時,她便越來越不安,自責與情慾像兩道極不相融的亂流在她體內大肆撻伐,令她不知如何是好。

   儘管寺前人潮洶湧,香客絡繹不絕,但花無零卻百般無聊地一個人坐在寺院後方的小院裡,閒得發慌。

   她在這裡已經由早上枯坐到晚上,這場法會究竟什為時候才會結束?

   「師姐。」突然一道熟悉的女聲在花無零身後響起,她倏地轉頭,果然看到一抹熟得不能再熟的身影。

   「無崖?」意外見到三師妹,她意外地驚呼出聲。

   但雪無崖臉上似乎沒有重逢的喜悅,只是冷著臉瞪著她。

   「你怎麼會突然在這裡出現?」花無零驚慌地探頭望了下四周,確定沒人後,便趕緊將雪無崖拉到一旁不顯眼處。

   「來不得嗎?」

   雪無崖的口氣令花無零覺得她似乎不太友善。「我不是這個意思……」

   雪無崖不悅地抽回手,這時,花無零才明顯感受到雪無崖的不友善是針對她來的,她訥訥地問道:「你怎麼了?」

   雪無崖斜眼睨著她,彷彿花無零問了個極為可笑的問題。

   「怎麼了?你問我怎麼了?」

   對於師妹冷漠且不近人情的態度,花無零蹙緊柳眉。「你究竟怎麼了?」

   雪無崖輕哼一聲。「師姐可知道我為何而來?」

   花無零睜著一雙大眼望著她。「為什麼?」

   雪無崖斜眼睨了花無零一眼。「師父要我來幫幫你,看你這邊進行的怎麼樣了,沒想到……沒想到……」

   雪無崖忿忿地住了口,但眼底卻清楚地流瀉出不諒解之意。

   面對雪無崖這般冷淡且充滿指責的眼神,花無零心口倏地一緊,身子心虛地輕輕顫了一下,臉色瞬間刷白。

   雪無崖將她臉上表情的變化全看進眼底,心中的怒意更熾。

   「我……」花無零期期艾艾地開了口,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雪無崖打斷她。「你什麼都不用說了,我在杭州城裡已打探了幾天,所有的事知道的一清二楚。」

   「你……你已經來一陣子了?」花無零心底又是一驚。

   「沒錯!」

   「你……你來多久了?」花無零接著問道。

   雪無崖不屑地嗤笑一聲。「來得夠久了,還看見你和慕容每日幸福地出雙入對!」

   聞言,花無零小臉刷得更白,她早知道這事遲早會傳回離恨谷師父的耳裡,卻沒想到師妹會來得那麼快。

   「我……」花無零白著一張小臉急忙解釋道。「我沒有,我不是……」

   「不用解釋。師父要我問你,你打聽到大師姐的下落沒有?」雪無崖又冷著嗓子問道。

   「據說慕容琰一直沿著河岸尋找大師姐的下落……」

   雪無崖又打斷她。這師父早就知道,難道沒有更特別點的消息?」

   「這……」花無零更加心虛地抿緊唇。

   憋著滿腔怒意的雪無崖,再也管不了花無零是她的師姐,數落的話流瀉而出。「不是我說,師姐你來到杭州也有兩個月了,這些日子你究竟幹了什麼?除了每天和慕容珋遊山玩水外,師父的話你還記得多少?」

   「我當然記得!」花無零頓了下,接著道:「我當然記得師父對我們的養育之恩,但是我們這樣做究竟對嗎?況且又有何意義?」

   「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聽師父的命令行事!」雪無崖瞪著她道。

   「不,我……」她該怎麼說?

   雪無崖看著她那副模樣,心裡已經有底。「你動情了?」

   「我沒有!」花無零嘴上雖說的決然,但胸口卻好似有顆石頭壓著,教她好難受。

   師妹丟出的問題像個小石投進她的心湖,泛起一圈圈漣漪,讓她心虛得不敢看自己的師妹。

   她因自己驀然乍起的心緒而感到愕然……難道,她真愛上他了?!

   「不用否認,你動情了,你愛上了慕容珋!」雪無崖確定地道。

   花無零抿緊下唇不再否認,心驚地不停暗自問著自己相同的問題,她真的愛上他了嗎?

   雪無崖一臉失望地搖頭道:「如今大師姐生死不明,這全是慕容府的錯,而你居然還愛上慕容家的人?」

   雪無崖一步步逼近她。「你簡直是師門的叛徒!」

   花無零幾近崩潰地雙膝一軟,倒坐在地上,而雪無崖似乎還不打算放過她,繼續道:「師父交代給你的任務,你一項都沒達到,你要我如何回去稟告師父知曉?」

   「不!」花無零激動地拉住師妹道。「別告訴師父……」

   雪無崖冷笑一聲,冷冷睨向拉住她的二師姐。「那麼請問師姐,你希望我怎麼做?」

   「我……」花無零怔愣地放開雪無崖的衣袖,一時間亂了方寸。

   她究竟是怎麼了?怎會越來越失去了她以往的銳氣?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很好,那我走了,請師姐好自為之。」說著,雪無崖腳跟一轉,正欲離開時,花無零不期然地再次攫住師妹一隻玉臂。

   「求求你……」花無零深吸口氣後,困難地說出這句話。

   「求我什麼?」雪無崖的嗓音仍然冷酷異常,但心裡卻心驚一向眼高於頂的二師姐竟會開口求她?

   深吸口氣,花無零雙眸驟冷道:「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我會想辦法達成師父的任務……」

   雪無崖冷笑一聲,大大歎了口氣。「唉,我是很想,但已經太晚了!」

   花無零一雙漫著冷霧的美眸疑惑地望向師妹,雪無崖因背光的關係,耀眼的陽光恰巧擋住了花無零的視線。「太晚了?」

   「沒錯,師父派我來之前已經交代過我,如果師姐你……」雪無崖頓了下,鄙夷的目光瞟向她。「如果師姐你未能達成任務,師父要我殺了慕容珋!」

   「什麼?」花無零驚愕地放開雪無崖的手臂,身子微微向後挪。

   「沒錯,你聽到了。」雪無崖回過身來,由上而下瞪著她。

   雪無崖的身子擋住了陽光,花無零只覺一團黑影逐漸籠罩住她。

   「你要殺了慕容珋?」

   「看來也只有如此了,這是你逼我選的路。」雪無崖一臉慨然道。

   「我逼你?」

   雪無崖嗤笑一聲。「師姐,你知道我的,四姐妹中我一向最聽師父的話,師父的命令我沒有理由不聽,因為這是我們欠她老人家的……」

   「不,你不能!」她嚷道。

   「你住口!」雪無崖怒道。「都到這個節骨眼了,你還在為慕容府說話?看來你真的無藥可救了!」

   「不,不是這樣,」花無零著急地嚷道。「你不是慕容珋的對手,你不知道他一身功夫……」

   「不要說了!」雪無崖忿忿地怒道。」這只是你的藉口,你的托辭,說穿了,你只是捨不得他死,對不對?」

   「不、不是這樣……」花無零越來越心急,她實在深怕師妹的莽撞會造成什麼可怕的後果?

   花無零越聽只覺越無奈,心頭思緒紛亂,不知該如何理出頭緒。

   就在她思緒紊亂之時,雪無崖意外地笑了笑。「我們師姐妹一場,我也不希望咱們師門起了不愉快的事……」

   花無零怔怔地望著雪無崖,聽她把話說完。

   雪無崖頓了下後又道:「要是有個方法……」她刻意將語音拉長。

   「什?方法?」不知為什麼,花無零心頭忽然湧上極不祥的預感。

   雪無崖輕笑一聲,精明的瞳眸閃過一絲詭光。

   她接著由懷裡掏出一隻小巧的藥瓶遞給倒坐在地上的花無零。「別說我不給你機會,拿去。」

   花無零心驚地瞪著眼前那只精緻的小藥瓶,顫聲問道:「這是什麼?」

   「鶴、頂、紅!」

   「毒藥?」她瞪大了一雙美眸,驚駭得幾乎感受不到自己的心跳。

   「沒錯。」雪無崖見她似乎沒有接下的打算,便冷著嗓子問道:「難不成你反悔了?」

   「我……」

   「方纔是誰說再給她一次機會的?!」雪無崖一臉寒霜地瞪著花無零,過了半晌,她倏地收回瓶子。「那好,我這就派人回去稟告師父,告訴她老人家,她辛苦養大的徒弟們,一個生死不明,一個陣前倒戈……」

   「我做!」花無零忽然大聲吼道,她再也忍受不住師妹的冷嘲熱諷。

   激將法也好,諷刺也好,花無零自己心裡清楚這是她欠師父的,怪不得任何人。

   「什麼?」雪無崖佯裝聽不清楚地又問了一聲。

   花無零深吸口氣後,一字一句道:「我說我做!」

   雪無崖這才滿意地揚起笑容。「很好!」她將瓶子重新塞進花無零的手裡。「找機會下藥!」

   冰涼的瓶子被塞進手心裡,花無零只覺得她的心此刻似乎比雪山上千年不化的寒冰更冷了……「等你的消息,我走了。」雪無崖頭一轉,踏出兩步。

   「等等!」花無零叫住了她。

   雪無崖定住腳步,卻未回頭。

   「我該如何找你?」花無零問道。

   「師姐不必找我,有事我自然會找你,我只希望你記住,不論你做什麼事,都有人看著!」

   語畢,雪無崖便踏出這座小院,混入進香的人群中。

   她們兩人從頭至尾均未發現,在暗處的轉角正有一雙如鷹般銳利的眼神,已將方纔所發生的一切收進眼底。

   慕容珋性感的薄唇揚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一道詭光正由他黑如子夜的瞳眸一閃而逝。

   很好!終於露出狐狸尾巴了?

   他在法會結束後便來後院尋她,沒想到竟讓他親眼目睹這一幕,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他瞇起眼瞪著不遠處正搗著臉的花無零,看來她的確相當苦惱。

   這女人果然是懷著目的而來的,只可惜方才兩人的對話並未提及師承派別及原本的任務是什麼,但沒關係,他相信他可以查得出來的。

   而由方才兩人的談話中,他聽到最有趣的事莫過於這兩個不自量力的女人居然提到欲取他性命,思及此,他便忍不住想笑。

   這兩個天真的女人……他突然又有了興趣陪她玩玩,看看她是否忍心對他下手?

   呵!這不也正順便測測他在她的心中究竟佔了多重的地位?師門的任務和他,她究竟會如何選擇?

   有什麼比征服一個想殺自己的女人更有成就感?

   看著她正陷在自我的矛盾與痛苦中,他忍不住揚起嘴角的笑容,他不會同情她,他會讓她知道惹了不該惹的男人下場便是粉身碎骨!

   畢竟他已警告過她了,不是嗎?

   他真的很想知道,這場奪心的遊戲,究竟誰會是贏家?

*****

         「小姐,你的繡包掉了!」一道磁性悅耳的男音在雪無崖身後響起。

   雪無崖下意識地一回頭,不期然迎上一張俊逸非凡的臉。

   男子笑容可掬地將繡包遞給她。「呶,還給你。」

   雪無崖的注意力這才由男子爽朗的笑容移至他掌上的繡包。「謝謝。」她才正要取繡包,男子又突地將繡包湊進他自己眼前。

   「這繡工不錯,是姑娘自己繡的嗎?」說話的同時,雪無崖清楚地感受到他挑達的眼神不時地睨向她。

   雪無崖又伸手欲取繡包,男子頑皮地將繡包移了個位置,讓她撲了個空。

   「叫什麼名字?」慕容玦臉上漾著他一貫的笑容。他方才看見這位姑娘行蹤詭異地由禪寺的後院出來,於是他便跟了出來。

   這姑娘和二哥從鳳鳴樓帶回來的女人有什麼關係?

   雪無崖瞪著眼前欠揍的男子,忍不住嚷道:「你管我叫什麼名字,你又叫什麼名字?」

   慕容玦雙眼霎時放出奇異的光亮。「你不知道我是誰?」

   呵!這可奇了,全杭州城上下,居然有人不認識慕容府的四位公子?

   雪無崖不屑地睨他一眼。「我管你是誰,你究竟還不還我?」

   「先告訴我你的名字。」呵!瞪著她生氣的模樣,他只覺得她真是可愛極了。

   雪無崖冷著臉,氣呼呼地瞪著這名明明就長得一表人才,卻明顯一肚子壞水的登徒子。

   「你究竟還不還我?」

   「理由呢?」一抹詭笑自他唇邊揚起。「給我一個理由。」

   不知為什麼,她那一身不近人情的寒氣卻恰恰意外地很合他的胃口,這個冷若冰霜的女人越冷,他越想逗她。

   雪無崖生氣地抿緊唇瞪著他,過了半晌後道:「你喜歡就留著吧,無聊!」

   男子望著雪無崖那抹漸行漸遠的身影,將繡包湊進鼻口,深深地享受繡包上傳來的淡淡香氣,接著迷人的雙眸露出一抹詭光……如果沒意外,他想……他很快就會再見到她!

*****

   花無零一路六神無主地同慕容回到慕容府。

   慕容當然知道她為了何事煩憂,但表面上仍然裝得十分溫柔體貼。

   他進了房門,順手將門闔上。「怎麼了?今天的菜不合你胃口?」

   花無零一見是他,將錦被拉高蓋住自己。「沒什麼。」

   一抹淡笑自他性感的唇邊揚起,他踱向她,在床沿上坐下。

   「怎麼了,還不舒服嗎?」他皺著眉頭一臉擔心地問道。

   花無零這才將頭探出錦被,一雙紅腫的眼睛顯然才剛掉過淚,但小臉依然鎖著一抹清絕的神采。

   「是不是上回的傷還沒好?」他柔著聲問道。

   面對他這樣溫柔的話語,花無零的心裡更加難過,她別開臉,躲開他令她心虛的炙人視線。「都好了,你別擔心……」

   慕容珋深沉的眸子閃過一道譎光,誰說他擔心來著?

   「那麼今晚……」他的話說到一半,曖昧的眼光壞壞地睨向她。

   花無零在接觸到他那別具深意的眼神時,小臉倏地一紅,又將錦被拉高蓋住自己的頭。

   望著鼓起的棉被丘,慕容珋撇唇一笑,精銳的目光不再隱藏。

   他先前雖與她數度同榻而眠卻未曾動過她,一來是因為她身上的傷未癒,二來是因為要在她面前造成一個疼她、惜她的假像。

   慕容珋神色一換,又變成溫柔多情的樣貌,他輕輕拉下她蓋住頭的被褥,並且將她扳過來面對自己。

   「來,別躲,讓我好好看看你。」他伸出長指,以指背柔柔地碰觸她臉上嬌嫩的肌膚。

   「……」面對他的柔情,她忍不住迷濛地望著他。

   女人他看多了,她這樣看他的眼神十足是女人看男人的眼神。

   這場遊戲,他有贏的把握!

   「噓……」他低下身子封住她的唇,並且輕柔地以舌探尋她口中的甜蜜。

   「嗚……」花無零瞇起眼,配合著他的探索,享受著這醉人的感覺。

   在親吻的同時,慕容珋的手也沒閒著,不一會兒,花無零身上的衣襟已經敞開,露出雪白的香肩。

   「你……你在做什麼?」她驚慌地微微推開他。她不是完全心底無數,這一天的到來她知道是遲早的事,只是第一次面對這樣的狀況,她還是忍不住問出傻氣的話。

   慕容珋只是略略地揚揚眉,並未回答她的問題,緊接著,他很快地褪下自己身上的衣物。

   面對他結實寬厚的胸肌,花無零忍不住瞇起眼,並且倒抽口氣。

   天!他俊美的外貌簡直完美得宛如天神!

   「看什麼?」他嗤笑道。

   花無零這才發現自己緊鎖在他身上的目光,她羞怯地趕緊移開視線。

   慕容珋當然對自己的身材相當有自信,他攫起她的一隻手擱在他的胸膛處。「來,碰我,讓我快樂。」低沉渾厚的嗓音十足魅惑人心。

   花無零置於他心窩處的手,忍不住微微顫抖。「我……」

   慕容珋倏地將她壓在床上,置於他的身下,他眼神充滿情慾地審視身下面容姣好的女人,她美麗的鎖骨正因急速的呼吸而上下起伏著。

   「你真美,簡直快把我給逼瘋了……」他粗喘道。

   沒兩下,他已將她身上的衣物整個解開,一具美麗誘人的胴體呈現在他眼前。

   「天……」花無零紅著臉驚呼道,急忙地拉著一旁的被褥。

   「別遮。」他一手便將棉被扯開,丟得老遠,他濃厚的呼吸在不知不覺中變得更沉更重。

   她這副身子遠比他想像中的還美……「我要你永遠記住此刻,你是我的女人。」他附在她耳邊輕聲道,但花無零卻無來由地心悸。

   雖然是溫柔的話語,但為什麼此刻她竟感覺到一股深不可見的……殘酷?

   她睜著美眸望著他,心想是不是她多心了?

   就在她發愣的同時,他突然強硬地分開她的大腿,一手探至她的腿間摸索。

   「天哪,你到底在做什麼?!」她驚訝地嚷道,下意識地夾緊雙腿。

   她雖然大約知道男女之事,但卻仍是一知半解,她只知道兩人必須先脫光衣服,接著……接著就可能有小孩出生。

   但慕容珋卻不理會她的掙扎,他壯碩的身子壓在她的身上,根本讓她毫無動彈的機會。

   他的大掌一撥,花無零兩腿便被他強硬地分了開來,他霸道地將自己置於她兩腿中央,阻止她再有將腿合起來的機會。

   他粗喘地在她耳邊喃道:「相信我,我會讓你快樂……」

   沒錯,但只限於現在!他在心裡加了這句話。

   「你……」她只覺得腦中一片空白,混沌地不知該如何反應。

   他將她的腿分得更開,然後猛地挺進,壯碩的慾望狠狠地頂進她尚未準備好的柔軟之中。

   「啊……」陌生的痛楚使她忍不住尖叫出聲。

   處子之血更令他滿意地微微揚起唇角,這女人果真是個處子,這也不枉費他陪她耗了那麼久的時光。

   「喜不喜歡我這樣對你?嗯?」慕容珋挺起上半身,先前多情的眸光已不復見,取而代之的是顯而易見絕情、殘酷的眸光。

   感受到他異樣的改變,花無零不禁有些暗自愕駭,但痛楚很快地席捲她的思維,疼痛的感覺令她根本無法思考。

   他不多給她習慣他在她體內的時間,便開始在她體內律動,不顧她是否承受得住這樣的粗暴。

   「不要,好疼……好疼……」她發出斷斷續續的尖叫聲。

   慕容珋冷下眼,不顧她的感受,他不但不減緩律動的速度,相反地,還無情地加快。

   「痛……」

   「喔?」他一手握住她的豐盈毫不憐惜地使勁揉搓。「不喜歡呀?」

   在這一團混亂中,花無零似乎見到了他眼底的無情,他是怎麼了?為什麼突然變了一個樣?

   「我……我不要了……能不能停……」

   慕容嗤笑一聲,嘲諷道:「現在不能停,待會兒你就會求我給你了。」

   這只是掠奪中的一小部分,他打算讓她發現這遊戲到頭來她將什麼都沒有!

   不僅失去人,就連心亦將一併失去,最後什麼也不剩!

   「天!」花無零見他似乎沒有收勢的打算,而她也無法再忍受這一波波襲來的痛楚了,無神的雙眼緩緩閉上,默默地承受一切。

         他似乎變了……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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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激情過後,花無零疲憊地側趴在他健碩的胸膛上。

   她靜靜地望著他剛毅有形的側臉,距離明明是那麼的近,但為什為她卻忽然覺得兩人之間似乎隔著一道無形的鴻溝?

   她忽然憶起師妹雪無崖的話……如果師姐你未能達成任務,師父要我殺了慕容珋!

   她忍不住伸手觸碰他高挺的鼻樑,他性感的薄唇……慕容珋忽然攫住她的手掌,睜開眼,微偏過臉對著她。「幹什麼?」

   花無零眼神一瞇,不解地望著他,是她多心了嗎?為什為他的聲音聽起來是如此地遙遠?如此地冷漠?

   「你、你怎麼了?」迷惑的大眼迷濛地望著他。

   「沒什麼,只是累了。」

   「那你……休息一下。」她怔怔地欲收回手,卻發現他緊握住她,她以詢問的眼光睨向他,卻不期然對上他別具深意的眼神緊緊凝著她。

   「你……」他那眼神是什麼意思?

   「還喜不喜歡?」他忽而問道。

   花無零倏地臉紅得像顆熟透的蘋果似的,並且移開眼神,不敢直視他。

   但他可不讓她如願,他以食指挑高她玉雕似的下巴,強迫她面對自己。「害羞什麼呢?這裡不就只有我們兩個?」他凝著一臉壞笑邪邪地道。

   「別說了!」她的小臉更紅了。

   「說說看,怎麼樣?嗯?喜不喜歡?」他霸道地令她面對她,根本不體恤她的困窘,一如不體恤她方纔的疼痛。

   「我、我不知道!」他到底要她說什麼呀?

   「不知道?」慕容忽然邪氣地翻過身,與她側身相對,緊緊黏著彼此。「看來我得再努力一次了。」

   花無零倒抽口氣,睜大美眸望著近距離的他,他忽然又翻過身,將她置於身下,接著他的膝蓋霸道地頂進她併攏的雙腿間,硬是扳開她的雙腿。

   他望著她的眼神瞬間轉沉,這吹彈可破的冰雪玉肌輕易地將他的慾望掀至最高層,他不自主地倒抽一口氣。

   「好疼……」他的粗魯讓她發酸的雙腿疼痛不已,但就在她喊疼的當口,她似乎看見了他眼底得意的笑意,她突然意識到──他是故意的!

   為什麼?

   「喜不喜歡這樣?」他邪魅地問道。

   「求你,別……」她倒抽口氣,羞愧得巴不得一死了之。

   「不舒服?」

   「呃……」她睜大眼,身子忽然弓起,心中詫異這陌生的感受竟令她如此狂喜!

   「看來你很喜歡!」他滿意地撇嘴邪笑。「想不想要更多?」

   「我……」她開不了口,只能不斷地搖頭。她不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只覺身體裡似有一團熱火燒得她好難受。

   「對自己誠實點,想叫就叫出來。」他老練地誘惑她,逼她釋放出自己。

   「不要、不要……」她不斷地發出微微的細喘聲,內心為這一波波因他的逗弄而引起的狂潮驚愕不已。

   「叫出來!」他盯著她發紅的臉蛋,心中當然明白她已經臣服了。

   「不!」她狂亂地搖著頭,內心矛盾不已,她想要抗拒他,可身體卻背叛她的理智。

   她的身子覆著汗,朦朧間,她似乎又看到了他嘲弄的笑意。她更加確定他是故意的!

   確定她已經準備好,慕容的眼神又更加深沉,毫無預警地刺穿她。

   「啊……」她的身子不自主地弓起,配合著他的律動。

   意外地,他這一次的侵略並沒有帶給她太大的痛楚,但他眼底的漠然卻深深地傷了她。

   慕容珋由她的正上方凝望著她,性感的薄唇懶懶地揚起一抹淺淺的笑意,望著她髮絲凌亂,面帶桃紅,一臉迷醉的樣子,天,他簡直快瘋狂了!

   嘖!他真沒想到這女人竟然能如此輕易地撩撥他的慾望,他發現他根本要不夠她,一夜的纏綿不夠澆熄他的慾火!

   他真懷疑自己先前好幾夜,竟能因她身上的傷而放過她,簡直太匪夷所思,這太不像他的作風了!

   他又不是璿,他從來就不懂得憐香惜玉的!

   思及此,他更加深在她體內的衝刺,速度也漸漸地加快。

   「啊……」一波波的狂喜擄獲住她,她什麼也無法多想,只能配合地迎合他。

   望著身下迷人的乳波,他忍不住握住她一方柔軟,使勁揉捏,帶給他不可思議的柔軟觸感。

   沒多久,她的身子微微一顫,與他一起得到最後狂悅的釋放!

   過了片刻,室內靜的只有兩人規律的喘息聲彼此交互地響起,他汗水淋漓地趴在她身上,一動也不動。

   過了片刻,花無零忍不住推推他。「……」

   「嗯?」

   「你、我……」她期期艾艾地不知該說些什麼打破這尷尬的時候。

   「你究竟想說什麼?」他翻身離開她柔軟的身子,縱使她的身子再迷人,他也不會忘記從頭至尾,這只是一場爭奪與征服的遊戲。

   他不會留一個女人在身邊太久,頂多留到他膩了!

   他臉上的漠然,令她心底陡地一驚。

   他忽然翻身下床,將衣物穿上。

   「這麼晚了,你上哪去?」她將錦被拉高,蓋住自己裸裎的身子。

   「有事。」他淡淡地應了句。

   聽見他平淡冷漠的聲調,她知道他不願多談,儘管她心中多不願在這時候讓他走,她也還是選擇閉上嘴。

   他變了……他真的變了……花無零在心中如是告訴自己,同時暗笑自己的傻!

   人家不過是對自己好過一陣子,她就單純地以為他愛上她了。

   更可悲的是,她竟不由自主地愛上他,且不顧師命,對這名不該愛上的男人交付了身與心……師妹說的對,她簡直是師門的叛徒!

   她真傻呀!

   她微微低下頭,眸光一沉,深深歎了口氣。

   慕容珋穿戴完畢後,朝她走了過來,像拍小狗似的,在她頭頂上輕拍兩下。「乖乖的,早點睡,嗯?」

   花無零沉默不語,也沒抬頭望他。

   「我走了。」

   沒多久,她聽到了房門打開又闔上的聲音,這才倒頭將臉埋在錦被中嚶嚶痛哭。

   該醒了!

   真的該醒了!

   這男人根本沒對她真心過,只有她自己傻得以為他已對她動情。

   她該聽師父的話的!

   對!沒錯!

   她忽然跳下床,到櫃子裡翻出師妹給她的藥瓶,她將藥瓶緊緊握在手裡,並且放在心口處。她感受到劇烈的心跳聲,也感受到血液在她體內四處奔竄的狂流。

   這場奪心的遊戲,目前為止,似乎是她輸了……

   過了幾日,慕容均未再回到慕容府,當然更別提沒回過他的房間一趟。

   有一次,她聽到下人在嚼舌根時提到,慕容珋這幾日似乎流連在花街的青樓裡,並且十分寵愛他的新歡──董芊芊。

   聽說董芊芊在鳳鳴樓板門後,便在花街裡尋到另一處新東家,她依然花名遠播,只需微微一笑,甜頭就多不可數。

   還聽說,慕容珋甚至打算將董芊芊進府,當他的侍妾。

   董芊芊她是見過的,她那撩人的風情與姣好的容貌的確動人心弦,無怪乎男人們一個個都捧著大把的銀子到她面前,只為博得她一笑。

   她已經不清楚心底那股酸意究竟是何滋味,她只覺得一顆心好冷、好冷……她忽然站起身來,心中暗自下了一個決定,她決定今晚女扮男裝到花街一趟!

*****

          花無零一身男裝,在人群中還是相當出色,俊逸的外表十分醒目,這無疑引起眾家青樓姑娘們的青睞。

   「這位公子,進來坐嘛!」

   「來我們這才好,來嘛!」

   青樓姑娘們爭先恐後地拉扯她,花無零不住地皺緊眉,只想趕緊脫身,深怕在拉扯中被人識出了她的女兒身。

   「放手,快放手!」她拍掉了姑娘們的手掌,趕緊溜之大吉。

   「呼!」跑了一會兒,她才放慢腳步,喘著氣。

   兩名尋芳客在走過她的身邊時,比手劃腳大聲地談論道:「那董芊芊真不愧是花中之魁,對付男人的手段之高就達慕容府的二公子都臣服在她石榴裙下,真是厲害。」

   另一名尋芳客也眉飛色舞地道:「說的是,傳說慕容府的二少爺,對女人向來最無情,他這回包下董芊芊近十日,我看八成會替她贖身帶回慕容府做小妾。」

   花無零面無表情地佇足聆聽了一會兒,忍不住上前向兩名尋芳客問道:「請問……董芊芊是哪一家青樓的姑娘?」

   尋芳客不屑地上下打量花無零書生似的打扮。「這位小哥不會是想去見董芊芊吧?」

   「沒錯。」

   兩名尋芳客一聽,忍不住笑彎了腰。「憑你?」

   花無零忍住氣,瞪著眼前笑得莫名其妙的兩個男人。

   「哈哈,真是笑死我了,小伙子,看你似是從外地來的,我就好心地告訴你,人家董芊芊現在可是慕容二公子的新寵,你最好別去惹事!」

   花無零沒告訴他們,她就是衝著慕容府的二公子來的!

   「是呀,快回去吧,別學人家風流少年!」說著,兩名酒客便不再搭理她,逕自走了。

   雖然那兩名尋芳客並未告訴她董芊芊在哪一家青樓,但因為董芊芊花魁之名太盛,她依然很快地就找到了『雲煙閣』。

   一進雲煙閣,儘管她身上未著華服,但她不凡的氣質與出色的外表,依然受到鴇母與眾家姑娘們的青睞。

   她在被安置於一處雅靜的廂房後,即開門見山地問道:「可否請董芊芊姑娘過來小酌一杯?」

   「啊?」鴇母瞪大了兩隻眼睛。

   「不方便?!」她明知故問,接著她由懷裡掏出一錠黃澄澄的金元寶置於桌上。「有了這個,方不方便?」

   「這……」鴇母貪婪地瞪著金元寶,訝異這書生出手竟如此闊綽,心中不禁暗喜方才沒先狗眼看人低。

   「怎麼樣?」她斜眼睨著鴇母道。

   鴇母果然為難地皺緊眉頭。「真是不巧,芊芊姑娘現下正接待另一名貴客,不如我幫公子安排別的姑娘吧,其實咱們這院裡,不僅只有芊芊姑娘花容月貌,另外呀……」

   「別說了!」她不耐地揮了下手,阻止鴇母繼續說下去。

   「我就只要見芊芊姑娘!」

   「這恐怕不成呀!」鴇母有些發急了,她雖不想趕跑眼前的財神爺,可也沒那個膽子得罪慕容府的人。唉!真是為難呀!

   花無零瞪著一瞼為難的鴇母。「是不是因為慕容府的二公子慕容正在芊芊姑娘的房裡?」

   「呃……」

   「是不是?」花無零冷冷地瞪著鴇母。

   「啊,是……」

   「那好,帶我去會會他!」說著,她便踏出廂房,轉上廊回。

   「公子、公子,你可別亂闖呀!」鴇母在後頭追著花無零大叫。

   花無零在廊回上隨處繞了兩圈,突地聽到一陣嬌柔的女音正由一處廂房內傳出。「唉呀,慕容公子,你真壞……」

   「嗯?當真?」熟悉的男音接著由廂房內飄出,花無零的心口像是被什麼大大撞了一下,疼痛萬分。

   這聲音,不管是男的或是女的,她都不可能會認錯,女音的確是董芊芊無誤,而男音……除了他,還會有誰?

   「公子、公子,你可別胡鬧!」鴇母尖銳驚慌的嗓音,已由後頭傳至。

   「閉嘴!」花無零壓低聲音喝道。

   「是誰?進來!」屋內的男子不悅地喝令道。

   「唉呀,真被你給害死了!」鴇母埋怨地瞪了花無零一眼,便逕自推開廂房門。「唉呀,我說慕容公子……」

   鴇母一臉假笑,正要解釋之際,慕容卻直接問道:「外頭是誰?」

   「沒什麼,不過是一名酒醉的書生罷了。」

   「喔?」慕容意味深長地挑挑眉,懷疑的眼光掃向鴇母,他方才似乎聽到花無零的聲音了。

   「都追到這裡來了,還不進來?」慕容忽然大聲對外頭的人嚷道。

   花無零心頭一怔,接著,邁開腳步進了廂房。「沒錯,是我!」

   「這位是?」董芊芊覺得眼前這位姑娘十分眼熟,卻一時想不起來在何處見過。

   見她一身男裝打扮,慕容珋忽然憶起兩個多月前他騎馬經過茶棚時,曾瞥見一抹令他至今仍難以忘懷的眼神……當時他還納悶?何自己會對男子的雙眼激起不該有的情緒?

   如今,他明白了!

   這女人果然注意他很久!

   「你來做什麼?」他表面上不動聲色,只淡淡地問道。

   花無零一愣,呆在原地,她實在不知該如何回答他的問題,因為這個問題,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唉喲,慕容珋公子,真抱歉,我這就請他離開。」說著,鴇母急忙推著花無零。「快走呀……」

   「等等!」慕容珋沉聲道。「讓她留下,你先下去。」

   「呃?」鴇母一愣,望了望慕容珋,又接著望了望公子打扮的花無零。

   「我說下去。」慕容珋又吩咐了一次,鴇母這才恭敬地退了下去。

   「你也下去!」慕容珋對著董芊芊道。

   「我?」董芊芊睜著大眼。「我也下去?」

   「下去。」

   董芊芊儘管百般不願,但還是聽話地退了下去。退出後,她靜靜地想,從那名公子出現後,她總覺得氣氛一下子變得很奇怪,慕容珋和那位公子之間似乎流竄著一股無法言喻的暗潮。

   而那位公子看她的眼神,充滿不友善,有點像是對待情敵般,可奇怪了,『他』不是男的嗎?

   「你究竟來這做什麼?」慕容珋將自己靠向椅背,深吸口氣後,嘴角凝著淡淡的笑意望著她。

   呵!看來這場遊戲,他是贏定了!

   「你究竟是什麼意思?」進了廂房後,她第二次開口。

   「什?什麼意思?」他自在的神色和她一臉鬱色形成強烈的對比。

   花無零不經意瞥見一旁角落銅鏡中的自己,鏡子將她清楚地呈現在自己眼前,讓她看見自己臉上那深深的憂鬱,花無零被自己給嚇了一跳!

   什為時候?

   她什為時候變得如此憂愁?

   以往自信的風采已不復見,如今只剩下如棄婦般的一臉憂鬱……看著她似是陷入自己的思緒中,慕容珋好心地喚回她的神智。「該不會是捨不得我,才追到這裡來吧?」

   呵,她的醋意比他原先預估的還要猛烈哩!

   花無零果然回過神,兩眼迷濛地望著他,見他神采奕奕、容光煥發,她突然意識到自己輸得有多徹底!

   深深的自責與悔恨霎時襲上她的心頭……慕容珋很想當場揭穿她接近他的意圖,但他還是決定忍下來,因為他意外地發現他竟非常、非常地享受,看著她陷在矛盾與掙扎的情緒之中。

   他要她自己現出原形,他要她在愛情與師命的抉擇裡遭受折磨,誰叫她惹了不該惹的男人?!

   他可是曾經好心地警告過她的!

   「對不起,我的確不該來,我這就走。」腳跟一轉,花無零立刻掉頭離去。

   「上哪去?」他朝著她的背影問道。

   花無零怔了下,停下腳步,卻未回頭,她在深吸口氣後沉靜道:「回慕容府,我等你……」接著,她的身影便消失在他的視線內。

   她在心中暗自下了決定,這男人既然對她無情無意,那麼,她也該對他絕情絕愛了!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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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2-9 00:06:52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公子,請留步。」董芊芊有禮地輕聲喚住即將離去的花無零,她早在這轉角處等了多時。

   花無零停下腳步,循聲望去,董芊芊正蓮步輕移地向她踱進。

   「有事?」花無零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董芊芊巧笑倩兮道:「沒什?,只是覺得公子面熟的很,不知……」

   「不知道,沒見過!」花無零打斷她的話。

   「喔?」慕容珋的身影霎時切入兩人之間。「你確定?」

   「爺!」董芊芊一見慕容珋,身子立即軟綿綿地倒向他壯碩的胸懷中,而他竟也極為享受般寵膩地將她摟在懷裡。

   看著這一幕,花無零只覺胸口像千萬支針同時紮下般疼痛……他溫柔地摟著董芊芊,但精銳的眼神卻緊緊瞅著面色已逐漸刷白的花無零。「來,你看清楚點,你真的沒見過她?」他柔聲對著董芊芊道。

   「呃?」此刻,董芊芊越來越覺得『他』很面善。

   花無零頭一轉,跑了開去,但慕容珋卻比她更快一步,他攫住她,長指一挑,她頭上的髻即散了開來,一頭烏黑亮麗的秀髮瞬間如瀑般傾瀉而下。

   「啊!」花無零一慌,轉過頭去,七手八腳地急忙將散髮定於頭上。

   「啊,她是……她是……」董芊芊像發現了什麼似的驚呼道,織指指著花無零,在空中搖晃個不停。

   花無零望見慕容珋眼中挑釁的神色,心底頓時更慌了,再也顧不了什麼,她迅速地跑離兩人的視線,一頭亂髮地衝出雲煙閣,身影消匿於花街上的人潮中。

*****

         「上來!」

   在大街上跑了一陣子,花無零的身子忽然被人由後攔腰抱起,她還來不及尖叫,下一瞬間,人已在馬背上。

   她驚愕地倒抽口氣,憑著這霸道的氣勢,不用猜,她也知道是什麼人。

   「放開我!」她不住地在他懷裡扭動。

   「如果我不呢?」慕容珋絲毫未將速度減緩,反而策馬急馳得更快。

   花無零瞪著往後飛逝的景物,為免落下馬背,只得緊緊依附著他。「你回去找你的董芊芊,不要管我……」

   「吃醋啦?」慕容珋得意地嗤笑道。

   「不要你管!」花無零忿忿地嚷道。

   沒多久,兩人已回到慕容府,下了馬後,他直接將她扛在肩頭上『運』回屬於他倆的房間。

   花無零一臉委屈,輕蹙著柳眉,披頭散髮的模樣,無形中更流露出嬌憨的女兒態,剎那間,慕容珋望著她的瞳眸更為沉濁,飽含著慾望。

   他從來不知道,醋勁大發的女人竟也能如此可愛!

   見到他含欲的眼神正凝著自己,花無零不知不覺中呼吸加速,胸口劇烈地上下起伏。

   「你、你想做什麼?」她抿著呼吸,戒備地望著他。

   「我想做什麼?」慕容嘴角揚起一抹淡笑。「你不覺得你這句話問得太過天真?」

   花無零呼吸越來越急促,緊緊盯著他越來越靠近的身軀,她下意識地將身子往牆上靠去,直到背脊貼至冰冷的牆壁。

   她瞇著眼,審視眼前極度自信的男人,一派勝券在握的模樣,她不禁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惹上了不該惹的人?

   她愣愣地望著邪魅的他,雙拳握得死緊,身子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

   他趁著她發楞的同時,隻手頂放在離她頭部三寸的牆壁上,低下頭,闃黑的瞳眸興味地盯住她那雙充滿恐慌的美眸。

   「怕什麼?」他笑道。又不是第一次碰她。

   過近的距離,令花無零整個人毫無選擇地被他狂肆的氣勢所包圍,怔愣得幾乎忘了呼吸。

   「看著我!」他沉下臉命令道,但那聲音卻低沉且誘人。

   「我、我不要!」她輕輕低下頭,避開他灼人的視線。

   他究竟想幹什麼?一定得這樣折磨她嗎?

   慕容珋一臉不解地凝著她。「你不是大費周章地跑到『雲煙閣』去找我,這下子我人不就在這?」

   花無零心口一緊,小臉不知不覺滾燙了起來。她也不知道自已為何會突然興起跑至雲煙閣的念頭,難道真的只是想見他一面?

   他低下頭,故意很輕很柔地在她耳際低喃:「說啊,嗯?想我了是不?」

   他溫柔的氣息縈繞在她敏感的耳際,她的大腦根本被他擾亂得無法思考。

   一股幽香因他的靠近而直撲他的鼻間,他大方地享受這股令他愉悅的香味。

   「你究竟想怎麼樣?」她努力控制自己已然脫序的心跳,勇敢地朝他問出這句話。

   「這句話應該是我來問你,你想怎麼樣?」他的舌尖挑逗地輕觸她粉嫩小巧的耳垂,一陣酥麻的觸感席捲了她全部的感官神經。

   她似是無法承受地閉上眼,深吸口氣,兩腿微微發顫。

   「告訴我,喜不喜歡我這樣碰你,嗯?」他邪佞地輕咬她的耳廓,不安分的舌尖沿著邊緣勾勒著她耳朵美麗的弧線。

   「你、你故意折磨我……」她虛軟地道,和他相處也有一段時間了,她早已瞭解,他並非什麼大善人!

   慕容珋輕笑一聲,暫時停下侵略的動作,黑瞳深深凝望著她,像是即將吻上她般停在令人無法招架的魅惑距離中。

   他沒吻上她,卻將長指點在她的鼻尖上,一陣令人無法抗拒的男性麝香,迷醉地撲進她的鼻間,要不是一股不服輸的自尊強支持著她,她早已沒骨氣地癱軟在他致命的誘惑中。

   他深深地望著她,長指緩緩地由她的鼻尖往下移,指尖所經之處,無不在她體內造成激烈的波動。

   他挑達地輕輕畫過她的唇線,經過小巧的下巴及白皙的粉頸,最後定在她跳動劇烈的胸膛上。

   「這兒呢?有我了嗎?」他性感的薄唇,微微揚起一抹笑。

   「我……」花無零只覺天旋地轉,體內的某種情緒似乎隨著他挑逗的指尖而逐漸甦醒。

   他原本置於她胸上的指尖,忽而邪氣地探進她的衣襟內,搓揉著她一只渾圓的椒乳。

   「呃……」她忍不住微微仰起頭,輕呼一聲。

   他性感的薄唇順勢覆上她粉嫩白哲的頸項,貪婪地吸吮這似是捏得出水來的凝脂玉膚。

   「你快把我逼瘋了……」他渾濁的氣息濃濃地佈滿在她敏感的耳際,燒灼她僅剩的最後的一絲理智。

   他壯偉的身子緊緊將她貼向壁上,接著騰出一手探進她的裙擺間。

   「啊……」

   她下意識地夾緊雙腿,但慕容珋卻仍霸道地往她腿間探去,發現她是已情慾高漲。

   「不要……不要……」她想抗拒他,但體內那股致命的誘惑卻她提不起力氣推開他。

   她該拒絕他的,畢竟她早知道他對她根本毫無真心!

   「你挺熱情的,嗯?」

   「呃……」他的侵入令她忍不住吟哦出聲,一波波歡愉的情潮朝她襲來,幾要將她淹沒。

   「現在還說不要嗎?」他邪笑地凝著她,自信地揚高一道俊眉。

   「我……我……天……」她的腦中一片混亂,情慾在她體內因他熟練的挑弄而四處奔竄。

   「不用喊天,只要喊我的名字!」他緊緊壓著她,停止挑弄的動作。

   警報暫除,她吁喘地瞇著眼望著他,不意看見他也正用盯著獵物般的神情凝著自己。

   「喊我的名字!」他又一次命令道。

   她抿著唇,望著他,心裡不願配合他。

   看著她不馴的眼神,慕容珋淡淡一笑。「好吧!」她濕熱的甬道中。

   「啊……」他突然的入侵又帶給她一次高昂的情慾潮流。

   他更加霸氣地嚷道:「喊我的名字!」

   「天……」花無零承受不住他一波波的攻勢,儘管知道他是故意的,她還是順從地喊道:「…………你放了我!」

   「放了你?」他好笑地一把扯開她身上的衣物。「看來你還不夠舒服!」

   「你……你想幹什麼?」花無零驚呼一聲,她羞愧地直想找地洞鑽進去。

   慕容珋不悅地皺眉道:「你怎麼老是喜歡問我要幹什麼?這你不就知道了嗎?」

   「啊……」她狂亂地搖著頭,想要抗拒他,身體卻又背叛地迎合他。

   她知道他是故意的,他的目的不過是要羞辱她,因為在他眼中,她不過是名微不足道的手下敗將,另一名臣服於他魅力之下的女人罷了!

   他將她的玉臀抬高,一陣陣無可言喻的狂喜逐漸將她淹沒在情慾的漩渦中。

   「喜歡我這樣嗎?嗯?」

   雖然花無零看不見他的臉,但卻清楚地感受到他語氣裡的絕情與冷酷。

   「呃……」他猛烈的撞擊令她發出斷斷續續破碎的呻吟聲。

   「看來你還是不滿意。」他邪邪一笑,稍稍停止律動,彎低身子,一手握緊她一方柔軟使勁捏揉。「這樣呢?還是你比較喜歡這樣?」

   面對他一次又一次冷酷的話語,花無零不禁眼角泛濕。

   「你究竟想怎麼樣?」

   他為什麼能這樣無情地對她?

   在這張桌子邊,就這樣要了她……「看來你的確不滿意,嗯?」將她反過身來面對他,讓她躺在桌面上。

   「你、你放開我、放開我!」這一次,花無零不打算再配合他,奮力地逃脫他的箝制。

   慕容珋無視於她的反抗,眼眸一沉,下一刻倏地將她一雙玉腿在他的眼前分了開來。

   這樣難堪的姿勢令她羞愧得想當場一死了之。

   這次,他改由前頭進入她,甚至將她一隻玉腿擱到他的肩上。

   「呃……」花無零輕輕吟哦一聲後,緊緊咬住自己下唇,強迫自己漠視他所帶給她的衝擊,逼迫自己不要再發出任何聲音。

   看著她沉默的反抗,更加深他掠奪的慾望,他將她的腿放下,改環住他的腰際,沉聲道:「纏住我的腰!」

   她像沒聽見般僵住不動,但盈盈的水光已在眸底閃動,晶燦的眸子凝著他,委屈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不知為什麼,見她一副惹人心憐的模樣,似乎有什麼東西飄進了他的心底,像根細弦般悄悄地扯動。

   原本酷寒的表情,不知不覺地放軟。

   「痛嗎?」他定在她體內,柔聲問道。

   痛!當然痛!

   但她的心比身子還痛上好幾倍!

   她漾著水光的眸子,撇向一邊不看他。

   她深深覺得自已很沒用,儘管她心裡打算要抗拒他,但他每一次的入侵總是能奇異地帶給她無法抗拒的歡愉感受。

   慕容珋忽地由她的身上抽離。「起來吧!」他的興趣不知為何忽然之間全消了。

   脫離了他的鉗制,她趕緊抓過一旁的衣裳蓋在胸前,將自己遮住。

   慕容珋煩躁地仰頭深吸口氣,心中著實納悶,自己究竟是怎麼了?

   怎麼這場遊戲玩到最後,似乎真有些變了質?

   為什為他會開始在乎她的感受?她的淚珠竟能輕易喚起他不捨的知覺?

   天!

   這陌生的感覺令他感到十分不自在,他發覺自己越來越不像自己了!

   他甩甩頭,隨意套上衣物,沒有正眼瞧她,淡淡道:「我走了,早點休息!」

   「你……你上哪?」她抖著嗓子,小聲地問道。

   慕容珋回過半邊臉,斜眼睨著她,冷酷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你……」花無零欲言又止,心中猜想,他一定是打算回去找董芊芊。

   他索性轉過身子,整個人對著她,不悅的臉色,表現出他的不耐。

   「沒事了。」花無零低下頭去,強逼自己忽略胸中那股扯痛的感覺。

   望著她荏弱的模樣,他其實很想衝上前去,將她緊緊摟在懷裡好生呵護,但他硬是將這股衝動壓了下來,相反地,像是為了證明他的『正常』,一張口,無情地話語便流瀉而出。

   「你最好認清你自己的身份,你和董芊芊一樣,都不過是我從青樓裡買來的妓女!」

   花無零心中因他傷人的話而狠狠一扯,窒息地忘了呼吸。

   「勸告你別忘了你的本分,進了慕容府,有些事你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

   本分?

   花無零在心中為他的話而暗自好笑,什麼是她的「本分」?

   她的本分不就是該勾引他,然後狠狠甩掉他,以完成師父的任務?

   雖然她不明白師父的動機究竟?何,但她似乎也沒有選擇的餘地了,她忽然覺得自己像是別人手上的一顆棋子,完全沒有自我……她不想再可憐了,縱使她已對他交付了身與心……她倏地抬頭,無畏地望著他。「那麼你大可以趕我走!」

   對於她突如其來的勇敢,他先是一愣,接著邪笑道:「你以為這裡是哪裡?讓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那麼你想怎麼樣?」她冷著臉道。

   「又問這句話。」他像是挫敗地翻翻白眼。

   花無零沒答腔,只是面無表情地瞪著他。

   看著她似乎一臉堅決地等待答案,他才懶懶道:「等我膩了之後再說。」

   聞言,花無零不禁心中有氣。「你是說等你玩膩了之後,就將我一腳踢開?」

   這自大的男人真是該死!!

   「大致上來說沒錯。」他自負地笑著,瞇細的鷹眼滑過一絲譎光。

   「你!」她真不知該罵什麼才好。

   「不然你期待什麼?」慕容忽而問道。

   她愣了一下,胸口突然一窒,不知該如何回答他。

   慕容珋嗤笑道:「錦衣玉食?金銀珠寶?」

   聞言,花無零簡直想大笑三聲,天知道她實在不缺這些東西,但她的笑意在他說出接下來的話後,倏地消失。

   「還是你要我的心?」冷冽的眸光霎時自他瞇細的瞳子中迸射而出,令人輕易地察覺他眼底的諷意。

   花無零僵了一會兒,強迫自己忽略他羞辱人的眼神。腦筋飛快地轉了下,接著她試探性地問道:「如果我說是呢?」

   這次換慕容珋大笑。「那我只能說你實在太傻,要的東西太不實際!」

   「那麼讓我走吧,讓我離你遠遠的……」她忽然覺得好累,好累……「我剛說了,你沒這個自由!」哼!他怎麼可能讓一個女人在他的身邊擁有來去自如的權利?

   「你……你只想折磨我……」她合上眼,虛弱地道。

   「隨便你說吧,這場遊戲難道不是你起的頭?」那為她就得有承擔遊戲後果的心理準備,不管那結果是什麼!

   花無零心裡陡地一驚……難道他已經知道了些什麼?

   她臉上細微的變化,慕容珋全數收入眼底,他冷冷道:「你認輸了嗎?」

   花無零忽然覺得她在他面前就像是透明的物體般,完全被他看穿。她發覺他似乎遠比他的外表還要精明……「別裝得一副聽不懂我在說什麼的模樣,你接近我不正有你的目的?」

   花無零大大震了一下,眼睛不禁瞠大望著他。

   「你想殺我,對吧!」他踱近她,無視於她的愕然。

   「我……」花無零驚愕得幾乎感受不到自己的心跳。

   「在我身邊那麼久了,你還下不了手?」他淡然的眼神充滿了嘲諷的意味。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她心虛地低下頭嚷道。

   「是嗎?」慕容珋興味地挑高一道眉,邪佞地挑起她的臉,迫使她面對他。「看著我,告訴我,我錯了?」

   在他狂肆懾人的氣勢包圍下,令她心神緊繃。

   「看著我!」他強力地定住她小巧的小巴,邪笑道:「難道你心虛?」

   她心底一慌,嚷道:「放開我,放開我,你去找你的芊芊姑娘,別理我!」

   「吃醋了?」淡然的笑意自他性感的唇邊揚起。

   「承認你輸了吧!」

   「我沒有,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她慌亂地不敢直視他。

   「嘖嘖!」他發出極大的聲響。「想不到你這麼不誠實!」

   他倏地放開她,走至一旁矮櫃。花無零望著他的動作,只覺血液霎時凝結……他在矮櫃裡掏出一隻小瓷瓶。「這是什麼?」

   花無零臉色蒼白地瞪著他,久久無法呼吸……他果然什麼都知道!

   她就像他的獵物般任他從頭到尾耍著玩,原來落到他的手上,她便注定沒有贏的機會!

   這一刻,她真的意識到,她輸得多徹底!

   他打開瓷瓶,像品嚐似地將瓷瓶湊近鼻口,大大吸了一下。「鶴頂紅,猜得沒錯吧?」

   她屏著呼吸望著他的動作,彷彿他是個怪物般。

   他忽然神色一正,沉聲冷峻道:「說,究竟是誰派你來的?」

   「不!」她被他冷酷的氣勢給嚇得瑟縮地直往後退去。

   「那日在『檀雲寺』後院和你交談的女人是誰?」

   他看到了?!

   花無零心裡陡地又是一震,原來他知道的比她所預期的還要多!

   她痛苦地閉上眼,強自撫平心頭慌亂的情緒。

   下一刻,她毫無預警地衝上前欲奪下他手上的小瓷瓶,但他的動作比她更快,先一步將她拍了開去。

   「啊……」她被他這一掌掃到一角。

   「想死?」慕容珋撇嘴輕笑道。「沒那麼容易!」

   緊接著,他將小瓶裡的毒液全數倒在地板上。「別以為你當啞巴,我就拿你沒辦法,本來我是想等你行動的時候再拆穿你,想不到……」他大大地搖搖頭,歎著氣。

   望著他臉上那抹刺眼的諷笑,一股恨意在她體內緩緩深植……「她真是想不到,你竟動了情而下不了手!」慕容珋得意地揚起嘴角。

   天!花無零胸口像是被千軍萬馬踐踏過般疼痛不堪,無邊無盡的悔恨在她體內蔓延!

   她真是該死呀!竟愛上這樣無情無義的男人!

   「求求你……讓我死吧……」她摀著發疼的胸口,嗚咽地顫聲道。

   「死?」他為她的天真感到好笑。「有這麼簡單?」

   「你究竟……要如何處置我?」她不懂,真的不懂!

   她的秘密已經被他給挖了出來,為什為他還不乾脆地讓她一死了之。

   慕容珋忽然朝她問道:「告訴我,愛一個人,甚至愛到想死的地步,究竟是什麼感覺?」

   她被他這奇怪的問題給愣住……他是指她嗎?

   「我真的很想知道。」他壞壞地朝她邪笑。

   他接著又問道:「那種折磨,究竟會有多痛苦?」

   花無零瞥見他眼底殘忍的眸光,便已大致瞭解他為何會問出這樣的話。

   這男人簡直是自負、自大到無以復加的地步!

   「或許留著你,可以幫我找出答案。」嗯,他越來越覺得這個主意甚好。

   「為什麼?」她越聽越心驚,她寧願他一刀殺了她。

   「沒為什麼,對你……還沒膩吧!」

   他雖然嘴上這麼說,但他心裡卻有另外一個問題困擾他,而他得找出答案來。最近他心底經常泛起的那股莫名情緒……究竟是什麼?

   而該死的是,那股情緒似乎和她有關!

   他一定得搞清楚,自己究竟是哪裡出了毛病?!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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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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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2-9 00:07:58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慕容真的如傳聞所言,把董芊芊給帶進了慕容府。

   乍聽到這個消息時,花無零只覺得胸口一陣撕扯般的難受,痛得她幾乎無法感受到心跳。

   聽說他將董芊芊安置在葉園的另一處樓閣,每日每夜均陪伴在董芊芊的身邊,兩人濃情蜜意,恩愛非常。

   自董芊芊進府後,他從沒找過她,甚至未曾回房過一次,她就像是個多餘的人一般被他晾在那裡。

   他不來,花無零也正好圖了幾天安靜的日子好好想想,想了幾天,她終於獲得一個答案──她實在千不該、萬不該愛上他!

   他究竟是什麼意思?他究竟是想折磨她到什麼地步才甘心?

   她的秘密已被他得知,為什為他還能若無其事般讓她繼續待在慕容府裡?而他自己則一天到晚花天酒地,對她不聞不問?

   發生了那麼多的事,她不斷地告訴自己,一定得對他絕情絕愛,這樣一個無心的男人,是天生注定來傷女人心的!

   但是她能嗎?

   她不斷地問自己,她真的可以對他絕情絕愛?

   天!她真的好亂!

   她獨身坐在迴廊上,雙手無奈地摀住臉,沒想到正在失神之際,毫無預警地,突然有人狠狠地由她身後推了一把,被人這一推,她竟不慎地由二樓高的廊上往一樓跌下……「啊,天啊……」

   她在身子下墜之際慌亂地尖聲呼叫,就在以為自己即將小命休矣時,意外地,她竟跌落在一有力的臂彎中。

   她像抓住浮木般緊緊抓住那人衣領不放,一張小臉也深埋在那人的胸膛上。

   「小姐,無恙吧?」一道磁性的男音將她的思緒喚回現實。

   她餘悸猶存地緩緩抬頭一看,不期然望見一張陌生男子的臉,霎時小臉刷地一陣泛白,急著趕快脫身,無奈這男子卻意猶未盡地死抱著不放。

   「你、你快放手。」她羞紅著臉嚷道。

   慕容玦抬頭往二樓她墜樓處一望,忽見一抹身影急忙地躲了起來。

   「你、你快點放手。」見他似乎沒有鬆手的打算,花無零更急了。

   「急什麼?反正該來的總是要來,我這是幫你呢!」慕容玦笑道。

   花無零不明白地皺緊眉丘,她只希望這死抱著她的登徒子趕緊放下她。

   「二哥,看夠了吧?」慕容玦忽然朗聲嚷道。

   花無零這才驚覺,這人的面貌果然和慕容珋有著幾分神似之處,溫文的外表卻隱藏著和慕容珋同樣的霸氣。

   果然,沒多久,慕容珋便由花叢的暗處現身。

   慕容玦臉上依然掛著頑皮的笑容。「不好意思,比你快了一步。」

   「還不放手?」慕容珋一副欲殺人般的表情死瞪著依然笑意盈盈的三弟。

   「喔!」慕容玦一副才剛會意過來的模樣,惋惜地瞪著懷中的美人。「唉,真可惜。」

   他終於不甘不願地放下花無零,她一站定,便忙不跌地扭頭離開。

   「站住!」

   慕容珋那陰沉的吼聲突地在她背後響起,讓她不得不停下腳步。

   「嘖嘖,別那麼凶嘛,二哥,人家可是姑娘家哪!」慕容玦一副憐香惜玉的表情。

   慕容珋方才經過時,正巧看見她墜樓的一幕,嚇得他整顆心幾乎快停止跳動。

   他還以為他將從此失去她……就在他欲施展輕功接下她下墜的身子時,他那老是笑得跟白癡沒兩樣的三弟,不知為什麼突然出現,還比他快了一步救下她,當他撞見她落入慕容玦的臂彎時,胸口竟不知被什麼緊緊扯住般地令人難受。

   不知為什麼,看著她在別的男人的懷抱裡,他竟然氣得想殺人,縱使那人是他的親弟弟也一樣!

   她是屬於他慕容珋的,除了他,任何人都別想碰她!

   「還不滾?」慕容珋沒好氣地瞪著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慕容玦。

   「喲,臉變得還真快,我才救了你的女人,這麼快就趕人了?」

   「你還知道她是我的女人……」慕容珋一愣,說到一半的話突然止住,他望見了慕容玦眼中的故意,發現自己似乎著了他的道。

   「你的女人,嗯?」慕容玦挑著眉,興味地睨向杵在原地的花無零。

   「姑娘,依我看,我家二哥似乎對你不夠溫柔體貼,才會讓你傷心欲絕地跳樓自殺……」

   「我沒有!」花無零被他的言論給驚愕得瞠大美眸,她什麼時候跳樓自殺來著?

   「別否認了,方纔我見你偷偷掩面哭泣,本想上前安慰幾句,沒想到你竟自個兒跳下來了。」慕容玦一副駁斥的表情,但眼裡、語調卻充滿了愛憐之意。

   「不是,剛剛有人推了我一把。」花無零忙不跌地解釋道。

   「喔?那你可看到是誰?」慕容玦佯裝驚訝地問道。

   「沒、沒有……」

   慕容玦大大地歎了口氣。「唉,我說二哥,你這兒管教也太鬆散了,竟然讓你園裡發生這樣的事……」

   慕容玦正滔滔不絕地說著時,花無零小心地審視慕容珋臉上的表情,他鎖緊眉頭外,臉色陰沉得難看,除了知道他十分不高興外,她著實無法由他冷峻的表情上看出他的思緒。

   他難道不相信她?

   「究竟是誰推了你一把,嗯?」慕容玦又追問道。

   「我、我不知道……」天!這多話的男人究竟是怎麼搞的?

   慕容玦說話的同時,不時偷瞄慕容珋的反應,見他臉色越來越鐵青,他不禁得意地繼續道:「總之,還好我的手腳夠快,否則這會兒不死也去掉半條命了,像你這樣的美人如果死了多可惜?」

   花無零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她望望得意洋洋說個不停的慕容玦,又望望不發一語,卻依然死瞪著她的慕容珋……他冷漠的眼神令她心痛,於是她索性一語不發,腳跟一轉便跑了開去。

   「喂,美人,別跑呀……」慕容玦的聲音由她背後傳來。

   花無零充耳不聞,頭也不回地離開,再待下去,她難保眼淚不會立刻決堤而出,而她最不想做的事就是讓他察覺出她的軟弱。

   「二哥,你還不趕快追上?」慕容玦斜眼睨向花無零消失的方向。

   「多事!」慕容珋狠狠地瞪著他。「我警告你,不該碰的人,你給我離遠一點,聽清楚了沒?」

   慕容玦投降似地舉起雙手,無辜道:「嘿,我可沒亂來,別一副要殺了我的狠樣。」

   慕容珋可沒被他這滑稽的模樣給逗笑,只淡淡道:「要是你不收斂收斂你那濫情的個性,我可不介意演出兄弟鬩牆的倫理大悲劇。」

   對於慕容珋的恐嚇,慕容玦曖昧地朝他擠擠眼,笑道:「二哥,你對這小姑娘,該不會認真了吧?」

   「胡說!」慕容珋想也不想就大聲否認。「我只不過是好心地陪她玩場遊戲罷了。」

   哼!他沒要了她一條命就已算對她很仁慈了!

   「喔!」慕容玦大大地點頭,並且拉長了語調,表示瞭解。

   但此舉看在慕容珋的眼裡卻是十分令他不快。「你那是什麼態度?」

   「沒什麼。」慕容玦無所謂地聳聳肩。「我只是在想,這場遊戲可別玩到最後,癡情的人變成你呀,二哥!」

   「笑話!」慕容珋自負地嗤笑一聲。「你是說,我會輸?」

   基本上,他早就自認為贏家!

   「先是大哥,再來是你,下一個是不是輪到我成了癡情種?」

   「無聊!」慕容珋重哼一聲,不屑道:「你說大哥就好,少莫名其妙地給我牽扯進去。」

   「喔?」慕容璿的聲音突地插入兩人的對話。

   「璿,你怎麼也來了?」慕容玦笑道。

   「今天這兒這麼熱鬧,我怎麼可以不來湊湊熱鬧?」慕容璿瀟灑地收了紙扇。

   「你也來討皮痛是不是?」慕容珋瞪著一臉精明的小弟道。

   慕容璿挑挑眉,笑道:「非也、非也,我可是來報告一個消息的。」

   「什麼消息?」

   「二哥讓我暗中調查的事,已經有眉目了。」

   「說吧!」慕容珋沉聲道。

   慕容璿輕笑一聲。「答案就在二哥園子裡北方的那座廢宅,而且兩位如果動作夠快的話,還來得及目睹一場好戲呢!」

   「什麼好戲?」慕容玦一臉興趣盎然道。

   慕容璿神秘地挑挑眉。「去了不就知道了?!」

*****

         花無零奔了許久,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闖進了哪一座宅院裡,她抬頭一望四周荒廢的景象,料想這宅院似是很久沒人住了。

   大概是跑累了,她隨意在雜草覆蓋的階梯上清出個位置,好讓自己坐下喘口氣。沒多久,她竟無意間聽到荒廢的屋內隱隱約約傳來男女淫蕩的交歡聲……這是怎麼回事?她好奇地循聲而去,並且小心地將身子放低,趴在窗欞上偷偷往裡望。

   天!

   她驚訝地倒抽口氣,那人不正是董芊芊嗎?

   屋內兩具正糾纏的人體氣喘吁吁地頻頻發出淫穢的呻吟聲,男子接著道:「怎麼樣?舒不舒服?」

   「嗯,快……不要停!」董芊芊口中不斷逸出淫蕩的叫聲。

   「怎麼樣?剛才的事辦成了嗎?」男子渾身大汗淋漓一面『運動』,一面喘著氣問道。

   「沒……」

   「什麼?」男子倏地未等董芊芊的話講完,便霎地停止了推進的動作,下一刻立即由董芊芊身上移開。

   「啊?」董芊芊光著身子,兩眼迷濛地望著眼前的男子,顯然尚未由情慾中回過神來。

   因角度的關係,花無零無法看見男子的樣貌,但接著,她卻清楚地聽見男子咆哮的聲音。

   「你搞什麼?這一點小事都辦不好?我要你除掉她,有那女人在,只會更礙事?」男子暴怒的聲音,顯然十分不悅。

   「我、我……」

   「不用解釋!」男子接著忿怒地將衣物丟到董芊芊臉上,惡聲吼道:「穿上,賤女人!」

   董芊芊委屈地噙著眼淚,默默地將衣服套上。

   花無零在暗處將發生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她不禁納悶,這男人究竟是誰?為何董芊芊會對他千依百順?

   「我不是要你解決那個女人,你這賤人為什麼不聽話?」男人狠狠地朝董芊芊嬌嫩的臉上甩了一巴掌。

   「嗚……」董芊芊痛呼出聲,撇過頭塢著臉頰,嗚咽道:「我原本已經把她推下樓了,怎麼知道突然跑出一個程咬金……」

   聽到這裡,花無零忍不住驚愕地倒抽口氣,聽他們這麼說,難道方才推她下樓的人是董芊芊?

   屋內的男子似乎不滿意她的答案,毫不憐惜地一把扯住董芊芊的頭髮,忿忿罵道:「你當我白癡是不是?這種藉口也說得出來?」

   「真的、真的!」董芊芊一臉驚慌,害怕地身子直打顫。

   「好,那我問你,我要你接近慕容珋,把他迷得暈頭轉向,好替相府打探慕容府裡的動靜,這件事你究竟進行到什麼地步?」男子又毫不留情地賞她一巴掌。

   花無零在外頭越聽越心驚,他們居然計劃將董芊芊安排在慕容府裡當暗樁?!

   「啊!」董芊芊受了一掌,忍不住嚶嚶哭了起來。「不是我不想呀……事實上他連碰都沒碰過我……我怎麼下手?」

   聽到這裡,花無零更加訝異,慕容珋沒碰過她?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她實在越來越迷惑了。

   男子忽地一把將董芊芊的衣領提了起來,湊進自己的臉前,凶神惡煞地瞪著她。「你捨不得他是不是?嗯?」

   「沒……沒有……」董芊芊顫聲道,身子驚慌地不停顫抖。

   男子接著似乎由懷裡掏出什麼,在手上做了一個簡單的拋接動作。「想不想要這個?」

   董芊芊眼睛霎時發亮,眼珠子死盯著男子手上的東西。

   「給、給我……」緊接著,董芊芊居然像個饑民般,飢渴地欲搶過男子手上的東西,但卻撲了個空。

   男子將手舉高,邪邪道:「你想要這個,就先……」

   「先殺了我嗎?」一道沉穩的男音伴著大門被踢開的聲音倏地響起。

   慕容珋身後跟著兩名同樣俊偉的男子,三人睥睨地瞄著這屋內淫穢的一幕。

   「幕容珋!」男子先是嚇了一跳,接著趕緊抓住董芊芊檔於自己身前。

   「放開我、放開我……」董芊芊一見是慕容府的三位公子,趕緊扯開嗓門一副委屈地嚷道。

   慕容玦看著這一幕,搖著頭,諷笑道:「老兄,拿個女人當擋箭牌,你也未免太有志氣?」

   「喔,老天……救我!」董芊芊一臉發白地朝慕容珋伸出求救的手臂。

   「閉嘴!」男子狠狠地扯住董芊芊一把秀髮,惹得她痛呼出聲。

   慕容珋不屑地睨了董芊芊一眼,冷笑道:「別求我,你知道我就沒有一副好心腸!」

   男子立即意會到,董芊芊雖然在他手上,但卻似乎一點作用也沒有。他生氣地一腳踹開董芊芊,忿忿罵道:「沒用的東西!」

   「唉喲!」董芊芊被他這一踹,給踹得翻了兩圈,額際不小心撞到牆角,撞出大片瘀青,人也暈了過去。

   慕容玦皺著眉,撇撇嘴道:「我說老兄,拜託你別在咱們慕容府的地盤上打女人,我們兄弟可不時興這一套!」

   花無零躲在暗處將他們的對話一一聽進耳裡,尤其是聽完慕容玦的話後,她不禁在心中暗自嘀咕……他們只時興傷女人的心!

   「你究竟是什麼人?」慕容皺著眉,不屑地瞪著董芊芊一副頹敗、形容枯槁的模樣。「她又是怎麼回事?」

   男子猥瑣一笑,得意地又朝瑟縮在一旁的董芊芊踢了兩下。「什麼花魁,只消用一點藥就成了這副德行!哼!」

   慕容府的三個男人們立刻瞭解,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一代名妓頓時成了面如黃臘的破敗女子。

   「我每逢初一、十五就餵她藥吃,只要一次不吃,她的心口就有如爬滿了螞蟻般搔癢難受!」

   慕容玦搖頭嘖聲道:「你可真夠毒的,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也使得出來!」

   「哼!廢話少說,究竟是誰派你來的?」慕容珋沉聲喝道,自光炯炯地瞪著眼前半裸的男子。

   男子彷彿已做好準備似的,朗聲笑道:「你能識破董芊芊這個我費盡心機在你身邊安排的暗樁,你會不清楚我的來歷?」

   慕容珋撇撇嘴。「的確,相府的人辦事通常漏洞百出!」他讓董芊芊進府的惟一目的便是要引出幕後想殺他的人。

   經過上回的落石事件,他心裡大致上已有了譜,於是他便設下圈套,讓想動他的人自投羅網。

   男子彷彿勝券在握般嚷道:「很好,既然知道我是相府的人,還敢動我?」

   他話一出,慕容珋和慕容玦忍不住大笑出聲。

   「皇帝老子都沒放在眼底了,小小一個相府能起什麼作用?」慕容玦撫著下巴,哈哈大笑道。

   「什麼?」男子不可思議地瞪著慕容府這三個張狂的男人。

   「你現在要束手就擒呢?還是要我親自動手?」慕容珋面無表情地瞪著他,全身迸出令人顫悸的冷焰。

   「你、你居然不把相府放在眼底?」

   「能讓我放在眼底的東西一向很少!」慕容珋冷著臉,好心地為他解答,指節收張的動作喀喀作響。

   「很好!」不知何時,男子負在身後的手掌上忽然多出了把暗鏢。

   花無零從這個角度望去,正好將一切看得一清二楚。她驚愕地倒抽口氣,下一刻,她想也沒多想便衝進廢宅內。

   「小心……呃……」她才衝進屋子,一道急閃而逝的光芒霎時朝她身上射去,她的話還沒說完,整個人便已軟倒在慕容珋面前。

   而男子在射出飛鏢後,趁著一團混亂,利落地由窗戶閃身而出。

   所有的事情均發生在短短的一瞬間……「無零!」慕容珋驚愕地望著她頹然地在他面前倒地。

   「追!」慕容玦和慕容璿顧不得其他,趕緊追了出去。

   頓時,整個廢宅內只剩下慕容珋和花無零兩人。

   他趕緊抱起她,讓她半躺在他的懷裡,這時他才驚訝地發現她的胸膛上正插著那把該死的鏢,而濃稠的血水竟呈觸目驚心的墨黑色。

   「這鏢……有毒!」他的腦中一片混亂,不知是什麼東西重重壓在他的胸口,幾乎令他喘不過氣來。

   「……」她痛苦地蹙緊柳眉,雙眼迷濛地看著他。

   「別說話,我這就命人去找大夫!」就在他打算抱起她時,花無零卻搖搖頭,拉緊他的衣襟。

   「我……我不行了……有些話……我怕現在不說……就來不及了!」

   「不!」慕容珋彷彿怕她會突然消失般,忽地緊緊摟住她。

   「不,我絕不能讓你死!絕不!」

   老天爺!

   如果他到現在還無法正視他心中那股因她而悸動的感覺,那為他也太自欺欺人了!

   他愛她!

   他早就愛上她了!

   只是他一直無法面對自己真實的情感而一直在折磨著兩人。

   「我……我真的……下不了手殺你……」說著,她的口裡湧出一口污血。

   「別說了,別說了,一切都不重要了……」他緊緊摟住她,深怕她在下一刻就離他而去。

   如果她就這樣離他而去,一切的是非恩怨對他而一言還有什麼意義?他只要她活著呀!

   「我輸了……」兩行清淚悄悄滑下她蒼白的臉頰,生命似乎正在她體內逐漸地消失,她緩緩地閉上眼……「不,我們都輸了……」他也輸了!

   「二哥,我帶了大夫過來上!」慕容璿的身影和一名老者問至廢宅內。

   慕容珋依然緊緊將她摟在懷裡,絲毫沒有放手的打算。

   「二哥!」慕容璿又喚了聲,這次慕容珋才緩緩抬頭望向小弟。

   「璿,告訴我,失去心愛的人,是不是都這樣痛苦?」

   「二哥……」慕容璿不是被他二哥的話嚇到,而是被他二哥臉上那滴淚給愣住。

   四兄弟中,脾氣最火爆的二哥居然……掉淚?!

   「咳、咳,還是救人要緊,先讓老夫看看這位姑娘吧。」

   大夫乾咳兩聲後,尷尬地打破沉默。

   慕容璿回過神道:「二哥,如果想救她,就快點放開她,讓大夫替她看看。」

   慕容珋瞪著懷中花無零蒼白的臉孔,訥訥道:「來不及了……」

   大夫拈著長鬚,自信十足地笑道:「這可不一定!」

*****

         慕容珋手中握著酒罈,兩眼無神地凝視著酒罈裡的汁液,過了片刻,他忽地一掌擊碎它。

   他的心頭為何像被千金鼎壓住般,重得讓他透不過氣來?

   一想到她奮不顧身替他擋下那支煨了毒的鏢,他的胸口便擰痛了起來。

   她不是被人派來殺他的嗎?那又為何要救他?

   他真的萬萬沒想到,這場遊戲玩到最後,他竟連自己也賠了進去!

   他煩躁地又開了另一罈酒,大大地灌下幾口,希望能藉著酒麻醉胸口那抹令他躁鬱的思緒。

   「珋!」一道低沉的男音在他左側不遠處響起。

   慕容珋雙眼泛紅地向聲源斜眼瞄了一眼。「大哥,是你?」

   慕容琰由光影的暗處走了出走,在他身邊坐下。

   慕容珋望著因忙於找人而將近三個月沒見到面的大哥,忽然發現他大哥滿臉鬍渣,似乎憔悴了很多。

   「你的事我都聽說了。」慕容琰提起散置一旁的一隻酒罈,灌下一口。

   慕容珋冷冷一笑。「所以你才回來?」

   「或許吧!」慕容琰又接著灌了一口。

   「人還沒找到?」看他大哥那副德行,慕容珋不禁如此猜測。

   「唉!」慕容琰仰望天際,看著星光點點的穹蒼,深深歎了口氣。

   「相府的刺客現在關在地牢裡?」慕容琰又問。

   「哼!」慕容珋重重斥了一聲。「相權的那些老不死,以為派了個雜碎來搞暗殺,就能任他們為所欲為?」

   「董芊芊呢?」

   慕容嫌惡地撤撇嘴。「被人餵了瘋藥,也算是她的報應了,我把她趕出去了。」他其實心裡也清楚,董芊芊那日一被他趕出去,也無人敢收留她,她除了流落街頭外,已難再回復往日的風光。

   「這幾個月我不在,府裡的事,勞你多擔待了。」

   「大哥快別這麼說。」

   慕容琰深思了下後道:「如今胡自遠接管樞密,看來不久之後,相權便會與軍權合併,少了武將的制衡!相權的力量便會更大,你我大力阻撓這件事,無怪乎他們會派人來暗殺。」

   「大哥,有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問?」慕容珋又重新開了一罈酒。

   「說吧!」

   「你當真愛上了那彈琴的嗎?」

   慕容琰面無表情沉默了下,過了一會兒才悠悠道:「的確,我是愛上她了。」

   他的愛情才在萌芽之際便天人兩隔,自她落水後,明知道已經希望渺茫,但數個月來,他卻仍執意地沿著河岸找尋她的下落,哪怕是找到她的屍身也好。

   「愛人,需要勇氣吧?」頭一次,慕容珋覺得自己好懦弱,居然不敢面對自己內心的真實情感。

   要他承認殺人放火,似乎還比要他承認愛上人簡單多了。

   他忽然羨慕起他大哥,能如此坦然地承認愛上某人,這需要多少的勇氣呀?

   「的確!」慕容琰淡淡道。

   「如果她是被派來暗殺你的人呢?」

   「你覺得……」慕容琰又啜了口酒。「那還重要嗎?」

   他多麼想再將那落水的女人緊緊擁在懷裡,無奈那已成了無法實現的夢想,他忽然意識到名、利、權、勢,對他而言已不再那麼重要了。

   兩人沉默了片刻,除了偶發的歎息聲,便是酒汁入喉聲。

   「珋,我這次來,是有些話想對你說。」慕容琰突然道。

   「什麼?」

   「有些事要及時把握,錯過了,便會悔恨終生。」慕容琰悠悠歎道。

   慕容瞇細了一雙鷹眼。「你是指風姑娘落水的事?」

   「不。」慕容琰微微一哂。「我指的是你房裡那個女人。」

   慕容珋臉色微微一變,一想到他房裡那個令他失了方寸、害他一個人在這喝悶酒的罪魁禍首,一顆心不知不覺又煩躁了起來。

   「你比我幸運多了,至少她活過來了,而且現在還安安穩穩地躺在你房裡。」慕容琰黯然道。

   慕容珋無神地望著天穹,心思紊亂得不知如何是好。

   「人總是在失去之後才知道要珍惜,也在失去之後才瞭解自己曾經有過什麼。」慕容琰搖搖頭,又歎了口氣。

   望著如今連聲歎息的大哥,慕容珋深深覺得眼前的慕容琰和他印象中那名意氣風發、瀟灑俊逸的大哥有著很大的出入。

   「大哥,你變了。」

   慕容琰怔了下後,不否認道:「我是變了。」

   「為什麼?」慕容忽然很想知道,究竟是什麼力量能使一個人在短短的時間內改變那麼大?

   「你不也變了?」慕容琰睨了身側的二弟一眼。

   慕容珋微微一愣,沒有答話。

   「別否認,別自欺欺人!」慕容琰一掌重重地拍向慕容的肩頭。「別煩了,去正視你心中那股真實的情感,別等到錯過一切時,再來悔恨不已。」

   「大哥……」

   「去吧,記住,你比我幸運多了!」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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