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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一大清早,京城裡著名的花街冷冷清清使眾家青樓姑娘們打著呵欠,一臉殘妝地將恩客們紛紛送出門去。
花無零昨夜在客棧裡徹夜失眠,因為她一閉上眼就看到慕容珋那雙緊鎖著她的眸子,他那令人心悸的眼神,讓她的心跳聲在夜裡聽來格外的大聲,嚇得她整夜無眠。
於是她想了一整夜,終於擬定了初步計劃。以她搜集的消息和昨日慕容珋在美人面前的表現看來,她已經可以確定他對美麗的女子興趣頗高。
她猜想昨日那轎中的女子若不是別人說項的『禮品』,慕容珋放過染指她的機會應該是微乎其微。
於是她一大早便來到這京城裡著名的花街,原本在夜裡熱鬧非凡、熙來攘往的人潮如今已經散盡,整條花街空蕩蕩的,看來格外冷清。
所幸她在離開離恨谷時,師父給了她一大筆銀票好讓她動身,這會兒正好派上用場。
京城裡的花街,生意最好的當屬名聞遐邇的『鳳鳴樓』。
花魁董芊芊便是這鳳嗚樓裡的搖錢樹,據聞董芊芊的美就連皇帝後宮的三千佳麗都無法可比,所以無論是官宦達人或是富賈商人,都爭先捧著財寶想成為董芊芊的入幕之賓。
青樓姑娘們好不容易紛紛送完一夜思客後,正打算要關上大門之際,一名清秀的姑娘素著一張臉,毫不畏懼地站在門口大喊道:「慢著!」
這氣概和她外表的纖纖氣質著實很不相稱。
正在關門的小廝停下了動作,不解地望著這名美麗又奇怪的女子。這裡是男人們來的地方,這位姑娘想幹什麼?
花無零大方地由尚在發呆的小廝們面前走過,穿過門檻,大咧咧地在大廳的椅子上坐下。
「姑娘?」跑堂的小廝回過神,趕緊跑至花無零面前。
「這裡不是你……」
「鴇母呢?」花無零不理會他,大聲喊道。
她這一喊引起了眾人的注意,鳳嗚樓裡的姑娘全都聚集過來。
「這丫頭是誰呀?一大清早的跑來咱們鳳鳴樓大聲嚷嚷!」一名青樓姑娘不高興地哼道。
「搞不好又是哪家公子的棄婦,來找咱們算帳的。」
「喔,是喲!」一名紫衣青樓姑娘贊同地掩嘴輕笑。
此等耳語當然傳進了花無零的耳中,但她根本毫不以為意。
「快叫你們當家的出來!」
眾人皆被這大清早突如其來的狀況搞得莫名其妙,並且因花無零囂張的態度而氣忿不已。
囂張也就算了,還長得那麼漂亮,面對她清麗、不施脂粉就足以迷倒眾生的俏麗臉蛋,相較於青樓姑娘們整夜歡愉後的疲憊愁容,簡直可說是天邊寒星比之於地上塵土,這怎麼能教她們不氣忿?
「誰呀?一大早就在這兒大聲嚷嚷?」鳳鳴樓的當家眉頭打著死結,一臉凶相地步至花無零面前。
「你是鴇母?」花無零挑挑眉,斜眼問道。
鴇母被她這看不起人的態度給惹得火氣大盛。「你丫頭也不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你皮在癢了嗎?一大早就跑來給老娘觸楣頭,來人哪!」她一喊,護院的打手很有紀律地一下子在大廳裡聚集成一小支隊伍。
花無零冷眼瞄了下個個精壯的漢子,嗤笑道:「動手前不想先知道我是什麼人、來這幹什麼?」
鴇母抖著一身的肥肉,怒目指著花無零尖聲罵道:「我管你是什麼人,先打了再說!」
鴇母一聲令下,打手們將這名氣焰高張的『弱小女子』給團團圍住。
「等等!」花無零不慌不忙地由懷中取出一錠黃澄澄的元寶置於桌上,眼神十足的高傲。
鴇母一看,雙眼頓時一亮,忙喊道:「等等,先別打!」
等到打手們退開一步後,鴇母神情一換,笑嘻嘻地朝花無零道:「不知道這位姑娘是哪家大小姐?一大清早上咱們這鳳鳴樓來有何貴事?」
花無零睥睨地掃視眾人一眼,聲音慵懶道:「本姑娘嘛……」她故意頓了下。「是來和你談一筆生意的。」
「喔?」鴇母不解道。「是什麼樣的生意?」她這窯子裡的生意不就那回事,這丫頭到底是什麼意思?
花無零自信地環顧一下廳裡的眾人,由懷裡取出一疊銀票在鶉母面前像扇子般晃了兩下。「這三千兩白銀夠不夠我賣身?」
此語一出,一片驚疑聲響遍整個鳳鳴摟。最驚疑的莫過於嘴巴張大到足以塞下一顆鹵蛋的鴇母。
過了片刻……「哈哈……」鴇母笑得前仆後仰。「小姑娘你開什麼玩笑?你究竟懂不懂什麼是『賣身』?」
這年頭居然還有人捧著銀子自己到花街裡來賣身的怪事?
眾人也都跟著哈哈大笑,但花無零絲毫不以為意,她由懷中又取出另一疊銀票置於桌上。「睜大你那雙勢利的狗眼看看,這疊銀票全是天字號錢莊所開出來的票子,整整有十萬兩之多,你說這下子夠不夠呢?」
此時,眾人原先的嘲笑聲一下子又轉為驚呼聲。十萬兩,買下整條花街都綽綽有餘。
「哇!十萬兩耶!」青樓姑娘們莫不高呼出聲。
鴇母錯愕地瞪著堆高的銀票,嘴巴貪婪地張得老大。她在歡場打滾數十年,也沒看過這麼多的銀票,她彷彿已經能看見自己躺在由白花花的銀子所砌成的銀床上打滾……看鴇母那副已然陷入幻想的癡呆樣,花無零嫌惡地撤撇嘴。「拜託你口水擦一下。」
鴇母這才恍然回過神,先前的怒容已不復見,如今謙卑地有如小婢般。「這位姑娘,這十萬兩……」
「沒錯!」花無零抿唇一笑,淡淡的眸光掃過鴇母。「成交了嗎?」
「成交,當然成交!」鴇母哈著腰直道。「十萬兩別說賣身,我這鳳鳴樓賣給你不說,我這老身乾脆也賣給你了!」
呵呵!十萬兩呀!
「等等!」董芊芊忽然由人群中走上前一步,體態婀娜多姿,搖曳擺款,媚態百生。
花無零瞇起眼睨著這位姿色不凡的女子,猜測道:「是花魁董芊芊吧?」
董芊芊昂首,傲道:「沒錯,正是小女子。」
花無零站起身來踱至她的面前,晶燦的眸子上上下下將董芊芊打量一遍。「果然是花中之魁,長得真標緻。」
董芊芊臉色一變,沉色道:「你是什麼意思?」如果這句話由男人口中說出,她或許還會當他是讚美,但這話由一個女人口中說出,而且還是一個比她更美的女人,她可一點也不覺得對方是在恭維她。
「說你美呀,還能是什麼意思?」花無零不解地睜著大眼望著她。
嗯,這董芊芊果然姿色不凡!
「姑娘要買下『鳳鳴樓』?」董芊芊又問。
「隨便!」她只是來賣身的,目的只是要進鳳鳴樓好實行她的計劃,這些人硬要將鳳鳴樓整個給她,她也無所謂。
「芊芊……」鴇母一旁急道,她可不想董芊芊趕跑了她的財神爺。
董芊芊神情戒備地望著眼前這名氣勢囂張,並且比她還美的女子。「你買下鳳鳴樓,然後呢?」
她想知道,這名奇怪的女人到底想幹什麼?錢多到沒處花嗎?如果這女人真進了鳳鳴樓,那為她董芊芊花魁之名不就得拱手讓人?
花無零不明白董芊芊的顧慮,只輕笑道:「只要給我三個月的時間,到時候你們的賣身契就都還給你們,隨你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眾人聽到這個消息後一陣嘩然,彼此交頭接耳熱烈討論起來。
董芊芊也是嚇了一跳,蓮步輕移地往她踱近,繼而追問道:「你是說,你是說……你不收一毛錢便讓我們贖身?」
花無零聳聳肩,無所謂道:三個月後隨便你們要嫁人、要從良……只是這三個月內萬事得聽我的。」
「啊?」眾姑娘們一聽到這皮肉生涯只消再捱三個月,每個人臉上莫不露出欣喜的表情。
「那你呢?」董芊芊問道。
「我?」花無零雙眼骨碌碌地轉了兩下,臉上露出頑皮的笑容。「我嘛就來玩個遊戲。」
「什麼樣的遊戲?」董芊芊繼而問道。
「這樣吧。」花無零站起身,負著手踱了兩步。「今天晚上鳳鳴樓還是照常開門做生意,嬤嬤你還是繼續當你的鴇母,姑娘們還是忙自己的事,這鳳鳴樓換主子的事大伙暫時別張揚出去。」
「然後呢?」董芊芊努力壓著性子道。
「然後廣發帖子出去,只要是京城裡有頭有臉的人物都發,帖子上頭告訴他們,鳳鳴樓新納清官以棋會友!」
*****
原本冷清的花街一到夜裡,無處不燈火通明、人來人往。
三兩成群的尋芳客穿梭在送往迎來的青樓姑娘們中,處處調笑聲、嘻笑聲混合著各家各院的管絃樂聲不絕於耳。
「張大爺,真是稀客,您好久沒來了,可把小紅給想死了。」鴇母堆著一臉虛假的笑容,熱絡地迎向正由大門進來的張員外與他的朋友們。
「小紅呀,張大爺來啦!」鴇母扯開嗓門大叫。
龜公立刻老練地扯開喉嚨大喊:「小紅見客嘍!」
「知道了!」小紅不知從哪裡高聲回應著。
「嬤嬤,咱們這幾個一收到你的帖子就來了,今晚究竟有什麼特別的?」一名身材肥胖、富商打扮的男子道。
「是啊,有什麼新鮮的嗎?」另一名身材較高瘦,同樣一身富人打扮的中年男子問道。
「是新進了姑娘吧?」
鴇母曖昧地笑道:「是新進了姑娘,花名花無零,等會兒她會表演一場舞蹈,各位爺們包準看了之後讚不絕口。」
「喔?是嗎?」幾位尋芳客笑問道。
「是不是,待會兒不就知道了?」鴇母斜眼調笑道。
待鴇母熟練地將一桌又一桌的尋芳客安置於桌位上後,又另有客人絡繹不絕地進入鳳鳴樓。
「嬤嬤,今晚鳳鳴樓生意真好呀!」周員外一進門看到這幅熱鬧的景象,不禁愣了下。
「唉喲,還不都是像周員外這樣的老客人給的面子,來來,我給您安排一處上位,待會兒無零姑娘表演的時候,您老才好看得清楚點……」
正當樓下大廳因鳳鳴樓廣發帖子而人潮絡繹不絕時,今晚的主角花無零正在樓上一處廂房內打點待會兒表演的行頭。
她將髮絲束高在頭頂綰了個簡單的髻,身著一件單薄鑲有亮片的紅色舞衣。
「楠兒,去外頭看看,人都到的差不多了嗎?」花無零端坐在菱鏡前,若有所思地吩咐道。
楠兒是嬤嬤今天才分派給她使喚的丫發,面目清秀,不過才十四歲,她是在父母去世後,被叔父無情地賣入煙花之地,和其餘在鳳嗚樓討生活的女子相同,身世也算坎坷。
「是!」楠兒應了一聲,轉出房門去後,很快又轉回來。
「來了很多人,位置都快坐不下了。」楠兒恭敬地覆道。
花無零沉吟了下。「慕容府呢?有沒有人來?」
「沒有,慕容府尚未有人來。」
「這樣啊……」花無零心中不免有些著急,如果慕容府今夜未有人到場,那為她今晚特意安排的舞蹈就無意義了。
今晚,她只為慕容一人而舞!
花無零想了又想,索性吩咐楠兒道:「去告訴嬤嬤,如果今夜慕容府連一隻螞蟻都沒來,那本姑娘今天晚上就不跳了。」
「是!」楠兒應了一聲後又轉了出去。
她在擠得水洩不通的大廳裡找到鴇母,在她耳邊低聲講了幾句話,只見鴇母霎時變了臉色。
「什麼?」尖銳的驚叫聲由鴇母喉嚨逸出。
「小姐是這樣吩咐的。」楠兒面無表情道。她年紀雖小,但臉上的神情卻無一絲稚氣,或許是環境使然,她已超過她的年紀該有的成熟。
鴇母急壞了,乾脆撇下楠兒,三步並成兩步直奔花無零的房間。「大小姐,你怎麼能說不跳就不跳,你沒看外頭擠滿了……」
「到底誰才是老闆?」花無零無視於鴇母如熱鍋上螞蟻的焦急模樣,只淡淡地撇嘴道,自顧自攬鏡梳妝。
鴇母一時語塞,愣了半晌又道:「當然大小姐你才是老闆,但是底下那些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帖子也都放出去了,這不是唬弄人家是什麼?」
「這有什麼關係?」花無零依然懶懶的語氣。
「要是得罪他們,不要說三個月,我看用不了三天,鳳鳴樓就得關門大吉。」
「喔?」花無零柳眉輕佻,不再置一詞。嬤嬤似乎說的對,如果鳳鳴樓因得罪人而提早關門,她又得花一番精神去想別的法子接近慕容珋,這倒是挺麻煩的。
如果慕容珋這次真的沒來,但以鳳鳴樓鴇母的名義再相約個幾次,相信他還是有可能會現身,畢竟這種煙花之地他怎麼捨得長久不來?
「你看……」鴇母正要好言勸道,花無零即打斷她要往下說的話。
「那麼今夜就叫芊芊去跳一段,敷衍一下好了。」這是她惟一能想到的方法,慕容沒來,她也沒那個勁。
「這不行呀!」鴇母一臉憂色道。
雖然十萬兩白銀已經安安穩穩地落入她的口袋中,但畢竟鳳鳴樓是她的多年心血,如今看這個黃毛丫頭將她的心血這樣亂搞,她的心口還是不免一陣痛。
「不然你想想辦法讓慕容珋來……」
「慕容二少、慕容三少到!」
花無零正提到慕容珋的名字時,底下龜公已拉開嗓音高喊賓客的名字。
鴇母立刻喜形於色,急忙衝下樓,下樓前還不忘回頭對著花無零吩咐道:「快、快準備,你大小姐心裡念著的人來了,……」說著,一轉眼鴇母肥胖的身影,早已奇異地飛身至樓下。
「嬤嬤,今兒個生意真好呀!」慕容玦一臉爽朗的笑意,俊眉微微上揚,望了一室擠滿的人潮。
四兄弟中,就屬他和二哥慕容玦是花街的常客,他們那冷峻的大哥向來不愛湊這熱鬧,而那性子孤僻、心思深沉,常常令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麼的小弟更不用提到花街來買乖。
鴇母一見到兩人,高興得就差沒立刻燒香叩謝神恩。「唉呀,我的兩位祖宗爺,你們可來了。」
「喔?看來嬤嬤盼了很久?」慕容玦笑道。
「當然、當然。」鴇母哈著腰忙將他們兩人請進大廳。
「人這麼多,有好位置嗎?」慕容珋瞪著一屋子滿滿的人,皺著眉道。
「當然、當然,特地給兩位爺留了最好的位置,就擔心兩位爺不肯賞光哪。」鴇母連忙給兩位貴客安排了一處視野極好的位子。
「怎麼會呢?這不是一收到帖子就來了嗎?」慕容玦落座後,極滿意此處的視野和空間。
他們倆的座位與那群擠得黑鴉鴉的座位明顯地隔開,慕容珋原本有些鬱悶的心情轉好。
「帖子上說鳳鳴樓今晚有壓軸好戲,看來不假。」慕容珋瞪著那群擁擠的男人們道。
「是呀!」鴇母呵呵笑著。「咱們鳳鳴樓的秘密壓箱寶──無零姑娘今夜首次登台獻舞。」
「喔?壓箱寶?」慕容挑著眉,極有興趣地道。
「沒錯,無零姑娘可還是個清官,要是各位爺賞舞賞出了其他的興趣,想要為人梳攏的還得和她下盤棋,贏過她的人才能成為無零姑娘的入幕之賓。」鴇母將花無零所吩咐的台詞一字不漏地背了出來。
「這可真有趣了。」慕容玦一臉興味道。
「這姑娘定的規矩還真不少,想來一定美得不可方物。」慕容珋在小廝們上了酒菜後,啜了一口甘酒。
「美不美就留著兩位爺待會兒自己定奪,要是有這麼一點興趣的話可得趕緊告知我呀,我好替兩位爺安排安排。」
「行了,你先去忙吧。」慕容珋輕揮下手後道。
沒多久,原本不斷飄奏的絃樂聲忽然嘎止,取而代之的是低沉迴旋的琴聲緩緩響起。
場中的空地忽地湧進六位舞孃,婀娜多姿地舞著水袖,像六隻美麗的彩蝶穿梭在場中。
「看來是開始了。」慕容玦飲了一杯酒後,有一下沒一下地瞄著正賣力表演的舞孃們。
「希望別失望才好……」正欲舉杯同飲的慕容珋,酒杯霎時停在半空中,目不轉睛地盯著那似一朵紅雲飛進廳內的女子。
她一出現,另外六名舞孃們紛紛退出場中,原本悠揚的琴音忽然轉成高昂激盪,她像只小鳥般輕盈地翩翩起舞,霎時吸引住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她以輕紗蒙住白口己的臉,只留下那雙勾魂的杏眼,而她那一雙紅袖,像兩道被染紅的瀑布般流瀉在眾人眼前,又像一道紅雲,劃開了天際落降凡塵,震懾住在場所有人。
她身上那輕薄又紅艷似火的羅紗薄衫在她聘婷迴旋之際,向外繞成一圈急速旋轉的紅色漩渦,層層紅紗似一團紅艷的霧團在場內為眾人帶來了無比的熱潮,也不經意奪去了場中每一個男人的呼吸,當然,也包括了慕容珋。
瞪著這名身穿紅色舞衣的女子,波濤頓時在慕容珋的胸內翻湧,突如其來的慾望一波波毫無預警地襲向他的心頭。
慕容珋在驚艷之餘也暗自在心中決定,這名如火雲般的女子,不管如何,他要定了!
花無零自信地勾挑著在場所有男人的眼光,眼角不時流露出柔媚之情,但她心裡十分清楚,今晚她所做的努力全都只為了一個目的,也只為了一個男人,而那個男人也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瞧,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
她相信這第一次的接觸,她算是成功了。
她要魅惑他,然後挑戰他征服的慾望,她會極盡所能的誘惑他,但卻不讓他有任何可乘之機,她相信這樣欲擒故縱的手段才能成功地完成師父的任務,才能收服這名如狂獅般的男人!
在盞盞朦朧的琉璃燈下,花無零娉婷迴旋中展現了她身子不可思議的柔軟,她極力放軟了身軀,將自己一次又一次地化身為一朵紅艷的火雲。
她婀娜地在舞蹈中展現自己玲瓏的身軀,如火焰般隨風搖曳,姿影綽約。
在下一個旋身之際,她魅惑的眼神不經意對上慕容珋的。
慕容珋倏地胸口又是一震,這眼神為什麼那樣的熟悉?
他真想當場就上前掀開她那覆著臉的薄紗,仔細看看她究竟長得何等模樣,為何他會有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
這感覺熟悉到好似不久前才見過,而且這眼神竟能輕易地挑動他體內一股從來沒有過的熱潮。
無法理解的情緒在他體內翻湧不休,他對眼前這名奪人心魂的美女更加深了占為己有的慾望。
花無零眼波流轉地在每一次旋身時都直直地緊鎖著他,無限韻媚地在眼底展現瑰麗的笑意,騰舞的腳步有如輕點在水波上的仙子,她的眸子只看他,她的舞只為他,她的目的也只有他!
慕容玦在一旁也像在場其餘的男男女女般看得呆住了,但他還是注意到這名如火焰般的女子和他二哥間的電光石火。
女人他們四兄弟看得也不少了,但他卻很少看到他家二哥以現在這副專注的神情看過任何一個女人。
這可鮮了!
慕容珋再也克制不住胸中團團的疑雲,於是乾脆起身走向這名攝人心魂的女子。
他的起身太過突然,以至於慕容玦來不及制止他。「二哥!」他二哥又想幹嘛呀?
女子突然見到他就這樣在眾目睽睽下朝她走來,頓時停下婀娜的舞姿,樂聲也驟然而止,群眾被挑至最高點的情緒頓時崩解。
「啊!」
「搞什麼呀?」
眾人一片嘩然聲,但因慕容珋是權傾一方的慕容家二少爺,身份矜貴,所以心中縱使不滿也不敢太大聲喧嘩,只是低低地抱怨。
花無零就定在原地望著他一步步向她走來,不曉得是因熱舞的關係或是他狂霸的氣勢,她的心竟抑不住地狂跳。
他不顧眾人的嘩然聲,眼中只有這名覆著面紗的紅衣女子,他忽地搜住她一隻雪白的皓腕。
「你是誰?」他低沉問道。
她強逼自己無畏地迎上他的目光,淡淡道:「無零,花無零!」
慕容眉頭輕輕一蹙,似是在腦海中思索著這個人名,但卻苦無所得。
「我見過你?」
花無零聞言心中一縮,他會對她有印象?難不成是上回在茶棚的匆匆一瞥?
她心驚地身子一僵,該不會自己露出什麼馬腳了吧?
慕容面無表情地看著她,沉聲道:「拿下你的面紗,讓我看看你。」
「不!」花無零吃驚地直搖頭,不住扭動著被他攫住的手腕。「放開我,你還沒有資格!」
她強逼自己要鎮定,不可再露出任何破綻。
「沒資格?」慕容珋劍眉蹙得更緊,他頭一次聽到女人對他說這樣的話,感覺倒挺新鮮的。
「沒錯!」她表面上無懼地瞪著他,但內心深處卻澎湃不已。
「怎麼說?」他不懂,這女人為什麼與眾不同?
「先放開我!」她極力穩住自己說話的音調,不讓自己發顫的聲音出賣自己。
慕容珋想了一下,瞳眸轉沉地打量她片刻,決定先放開她。
他一放手,花無零立刻退了兩步,撫著自己發疼的手腕。
「拿下你的面紗!」他沉聲道,語氣極為狂霸。
花無零這次沒答話,只是怔在那裡,動也不動,絲毫沒有掀去面紗的打算。
見她不動,慕容珋索性委屈自己親手代勞。
「等等!」花無零頭微微一偏,閃過他欲掀開面紗的手。
「見不得人?」他諷道。
花無零細眉一蹙,對他無禮的話及粗魯的舉止相當反感。
「要看我的容貌沒有那麼容易,相信公子不會在眾目睽睽之下,粗魯地失了分寸,處處為難小女子吧?」她婉言道。
慕容怔忡了下,收回欲掀面紗的手,暗賞這女人嘴巴可真伶俐!
「好吧,說說看,你方纔所言的,要怎麼樣才有資格?」深如幽潭的眸子閃過一絲興味。
花無零忽然環顧一遍四周的人群。「相信在場那麼多人在,不只是這位公子對小女子有興趣。」
「然後?」這一點,連他都無庸置疑,光看那些男人快流口水的蠢樣就可窺知一二。
「很好,三天後我將在鳳鳴樓設一棋局,只要博弈之術能贏過我的人便能成為我的入幕之賓!」花無零忽然宣佈道。
其實這棋局也只是吊他胃口的一項手段,她才會笨笨的將自己雙手奉上,他這樣花心的男人,是不會珍惜自動送上門的女人。
從人嘩然聲再起,紛紛交頭接耳。
慕容珋依然瞪著那雙顧扮生情的美眸,熟悉感緊攏著他的心頭。
「你知不知道我是誰?」他忽而問道。
花無零怔了下,思索了片刻,決定說謊道:「不知道。」
「很好!」慕容淡淡的笑容自唇邊揚起。「慕容珋,記住!」
這自我介紹的感覺對他而一言又是一次新鮮的經驗,這紅衣女子在和他接觸的短短時間內已給了他許多的第一次經驗。
「你的口氣也未免太大,你真認為自己的才學無人能及?」
慕容珋瞇著眼瞪著眼前這口氣狂妄的女人。
「當然不!」花無零斂起眸子,不疾不徐答道。「所以小女子就在等待這位有緣人!」
「很好!」慕容珋衣角一扯,瀟灑地旋了個身走向她身側,在她耳際輕聲道:「我不僅要揭去你臉上這層薄紗,還有連帶著你這身衣裳!」
語畢,他便丟下整屋子的人步出鳳鳴樓。
花無零整顆心因他大膽露骨的言詞而羞紅了臉,只能怔怔地望著他偉頎的背影逐漸消逝在夜幕中。
「喂,二哥等等我呀!」慕容玦忙追了上去。
真是!他二哥怎麼這樣說走就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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