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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樂小草 -【霸貓硬上弓(群花亂舞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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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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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5 天前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春寒料峭,梅顫枝頭。

  冬天的寒氣似乎漸漸退去,櫻梅悄悄綻放。

  呼!“好美喔!”空氣凍到呼氣都有白煙。

  “可是天氣好冷喔!”孫和奏整個人縮往翟日烺胸前,手掌藏在他大衣的口袋。“我可不可以回家?”可不可以別再賞花了?花美是美,可是她手腳冰冷,從腳底浮上透骨涼意,讓她直想回家抱著暖爐睡大覺。賞花不一定要親臨,電視上看得也很萬紫千紅啊!呼~~好冷……

  “不可以,我們很久沒一起出門了,駁回!”沒得談。

  “沒有很久,那是因為你出差。”他也可以不要出差啊!至少她對這兩字就沒什麼好感,但如果是她去就不同了,至少流覽異國風俗的人是她。

  “好啦!”他拍拍她的頭。“這樣我沒辦法走路。”他拉出藏在他口袋的纖手,握著,半拖半拉著她沿著賞花步道走著,拉開外套替她擋風。

  兩人賞花、散步,好一會兒才在路旁的木板椅上歇息,喝著從便利商店買來的熱咖啡。

  “你這次出差談得怎麼樣?”她忽然問起。

  戀情加溫後,兩人都不約而同的開始花些心思瞭解彼此,讓她比較驚訝的是,這大男人連工作上的事也開始侃侃而談,對於此她是既高興同時又有些惴惴不安。

  瞭解越多,她自然高興能更靠近他,只是這樣真的是件好事嗎?她可不可以一直都只談感情,而不談會不會有結果呢?其實又隱隱知道這霸道的男人怕不會樂於接受她的想法。

  “很順利啊!”三兄弟一起完成的心血,他自認不會差到哪。

  “那麼飯店要開始興建了嗎?”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挺興奮,感受自己也參與在其中。

  “沒有。”

  “你不是說很順利嗎?”

  “企畫案的發表是很完美,但飯店的評估卻沒有辦法馬上作決定,對方大老闆的思慮挺細密的,我猜測少說還要等一、兩年,這段時間內必須做島上地理環境、氣候、生態等等的觀察,將紀錄統計成資料,還有評估平均的遊客量,計算成本,估計營收等等,我們的計畫案只是人家考慮的其中一項。”

  不愧是兼負責“群花亂舞”決策的二老闆,翟日恨在談起生意經時,目光折折閃耀出光芒。

  然後,重點來了,孫和奏問著自己從意外收到錄影帶時就有的好奇。

  “你……”

  長長的尾音引起翟日烺的汪意。

  “什麼時候買了DV?”她富有深意地嬌笑,她剛才特別注意到,在她問起他在澎湖提出的企畫案的結果時,他的眼神閃閃爍爍。

  她當然知道他在躲什麼,突然做出這麼浪漫的舉動,礙於面子,必定不願意一再提起,進而討論吧!可她就是想知道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所為何來,他當真好幾次碰上她酒後吐真言?

  “你問這幹嘛?”他粗聲反問,一副不太想說的模樣。

  “想知道你為什麼會突然錄那樣一卷DV帶囉!”她不再硬是將他的心臟提得高高、吊他胃口。

  “妳收到了。”廢話!他寄的不正是“使命必達”的快遞。

  “哈……”銀鈐般笑聲流洩。“嗯!”小腦袋兒隨意亂晃,當作點頭。

  “沒……沒有什麼,前幾天恰巧有個顧客是電子產品公司,送了幾台來,就隨手拍拍囉!”他話說得又急又快,偶有幾個字打了結,草草編個理由搪塞。

  “哈哈——”她的笑聲有加劇的傾向,臉蛋前淨是呵出的白茫霧氣。

  不好意思說出那天自己在翻找說明書時,看見的發票,日期赫然就是他出差的前三天。他害羞的樣子真可愛!

  清脆的笑聲換來發窘男人一瞪。

  翟日烺沉默,但單看他鼻翼前白煙的飄動,便知曉他亂了節奏的吸吐。

  對於這個話題,無論如何他是不會主動討論的。

  “我很感動喔!”

  “真的?”

  “嗯!”靠在厚實肩膀上的螓首輕輕點了點。“從來沒有人跟我說過這樣的話,所以……”

  “怎樣?”他柔和了表情和嗓音。

  “我一聽見你這麼說時,就幸福地落淚喔!”

  “落淚還有幸福的?”

  “有啊!因為你說的話讓我很幸福啊!”

  堅實手臂猝然緊縮,摟緊身旁像是一不小心便會被風吹跑的纖細肩膀。

  那就好!如果這的確是幸福的感受,那他想……他打算要在今天提的,豈不是會讓兩人被滿滿的幸福壓得喘不過氣來?

  關於他在DV帶中說的那些話,放在他心裏有一段時日了,第一次聽見她幽幽說出寂寞孤單的心情,是在她生日一個人躲起來喝酒那晚,當時的他沒有深思,只是悄悄將“寂寞”兩字收放心間,也就沒再想過。

  然後是他對自己感情所向的掙扎,他不是在感情上受過傷的人,自然不會去抗拒那份越來越清晰的情感,一開始的無措,不過是因為第一次真切感受到愛。

  兩情相悅的事實,讓他的心情輕鬆地飛揚起來,有些事就這麼被遺忘。

  第二次再聽見“寂寞”兩字時,卻讓他心驚。

  平敞的大床上,他擁著她沉靜地蜷伏夢鄉深處,卻被身前躁動的人兒吵醒,口中喃喃,他只聽清楚這兩個字。

  往後兩人相擁而眠的夜晚,只要她睡得不安穩,總會囈語,翻來覆去念著的都是平常不易流露的情緒。

  那種感受意外地有些揪心。

  修長的身子每每下意識偎得更近,是心疼,也是守護。

  他希望給她安心,於是才有了那樣一卷帶子。

  儘管他反反復覆洗了又錄,僵硬的臉不住發燙,但更灼燙的是心,又或者在被計程車司機瞧見他手持DV說話的蠢樣時,他仍是完成了 DV帶,說了想說的話。

  寧靜和諧的氛圍下,孫和奏驀地推推翟日烺手臂,將手中的咖啡塞給他,中斷他的冥思。

  “怎麼了?不喝了嗎?”他看杯子裏還有一半的咖啡。

  “冷掉了。”難喝。

  這女人不會以為他是垃圾桶吧!!翟日烺不滿地掐了她的嫩頰,隱約間仍保留了力道。

  “我好像變成你的傭人……”

  “嘿嘿……”她識相不再說其他的話激怒他,傻笑帶過,心裏卻狠狠咒駡他:很痛耶!這男人!

  他認命接過咖啡,一口喝完,用力一捏一擲,“砰”一聲,準確扔進垃圾桶中,轉頭瞥見她時低咒了聲。

  該死!他眯著眼眸盯著她唇上的黑色陰影。是哪個野男人親了她?

  “這是什麼?”他陰沉沉地問出口。

  “啊?”她一頭霧水地轉過頭。

  他伸手扣緊她下顎抬起,逼近仔細端倪。“這個!”他指了她唇上令人無法不在意的地方。“吻痕?”他有些咬牙切齒才迸出這兩個字。

  “什麼?什麼吻痕?”哪有什麼吻痕?有也要怪他啊!孫和奏還在狀況外。

  還給我裝傻!翟日烺怒意上揚。忍耐、忍耐!跟這個癡傻的女人計較是跟自己過不去!他說服自己。

  “妳唇上的吻痕啊!”他好心才再提醒她一次,再給他裝傻就試試看。

  “真的?”嘿嘿!這幾天他都出差,可沒有人吻過她。她拿出鏡子一瞧,卻沒形象的噗哧一笑,笑翻了。

  “別笑!這是怎麼一回事?”他的臉色益發難看,嚴肅看待此事。

  “不要!我不想說,很丟臉的!”她想……是自己太過心急撞上門框那次的後果。這麼丟臉的事,讓她怎麼說起……

  “我、想、聽!”字字說得鏗鏘有力,他十分堅持。

  啊?孫和奏低吟哀號,只差將手掌掩著面容,羞人的將那天去領快遞前心急撞上門框的情形說一遍。

  “就這樣?”

  “不然呢?”

  翟日烺知道她的個性,腳踏兩條船這麼累人的事,她定不會自找麻煩。這樣一想後,連他也忍不住放聲大笑,這種撞上門框將上唇及接近人中的地方撞成瘀血的蠢事,也只有她做得出來。

  看著她兩頰益發豔紅,知道再取笑,只怕她的臉頰就要燒了起來,他隱忍地閉上嘴,可眼瞳、嘴角怎麼看還是向上揚。

  “現在不冷了吧!”一杯熱咖啡被她捧到變成冰咖啡。

  “哪有,還是好冷。”

  他捏捏她的小手,涼透的。“妳喔!”無可奈何將她納進懷中,分她一點體溫。

  “今天我們到底出來幹嘛?是要被凍成冰棍?還是賞花?”她吸了一下鼻水,好像快感冒了,忍不住皺皺被凍得紅通通的鼻頭,對於他在冷天賞花製造浪漫的舉動,她個人並不是很欣賞。

  “有禮物送你。”一個承諾。

  “什麼東西?”她欣喜地轉頭盯著他,小手向上索討禮物。

  他很少主動送她什麼禮物,如果那卷帶子能稱得上是禮物的話,那麼他可是一出手便驚天動地,讓她感動到流淚。

  大掌沒拿出禮物,卻輕輕在她手上拍了一下。“等一下給你。”他有問題要先問她,“你覺得我對你好嗎?”

  他開始蜿蜒前進,對於一向衝動行事的他,這樣拐彎抹角的說話真是有些難為他,很怕自己詞不達意。

  “很好啊!當我的垃圾桶,還做了讓我感動莫名的舉動,很好。”她最後兩個字說得特別溫柔,閃亮亮的水眸柔情似水。原來在給禮物之前,是得說些好聽話的,她再次覺得他真的可愛極了。

  翟日娘聞言,心喜地想開口,卻被她的下一句話弄得哭笑不得。

  “除了對貓咪比對我還好之外,其他倒是無可挑剔。”

  “有一個辦法可以解決這件事。”

  他帶有深意的凝視她。經過DV帶告自那樣驚人的舉動,翟日烺已經覺得自己現在要做的根本是小兒科,哪還有什麼害羞的姿態。

  “什麼辦法?”

  “名正言順的責怪我對貓咪太好,我想我會聽。”

  她不懂。“怎麼樣名正言順?”貓咪是他的寵物,他關愛它們這不也很名正言順,她就算嫉妒半死,能說什麼?怎麼?原來還有別的理由可以讓她名正言順地責怪他呀!

  他的笑容嬌媚得有些噁心,像是不懷好意。“領有翟太太的頭銜如何?夠不夠名正言順?”

  他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求起婚時,會饒舌得像在繞口令。名正言順當真如此重要?不過一張薄如蟬翼的紙。他是曾經這麼想,不過遇上對的人後,原來還有一些更重要的。

  以前失戀借酒澆愁的朋友常問他,愛一個人是不是真的一定要擁有?如果看著她幸福,是不是也稱得上是愛?他沒辦法回答,即使現在他都幸運的沒有這樣的痛苦存在。

  他愛她,他猜想她也愛他,他們彼此相愛,彼此廝守就是屬於兩人的幸福。

  於是,當他確定了自己的感情,結婚好像是必然的幸福之路。

  翟日烺完全沉溺在這樣充滿歸屬感的喜悅當中,只是他從來也沒有想到當談起婚姻的時候,灑脫的女朋友會開始當起鴕鳥。

  “翟太太?”她提高音量,對他突來的求婚感到驚訝,她不想這麼做,可還是忍不住拉下了臉。

  唉!她害怕的事情果然來了,要怎麼跟他說,這輩子她根本沒有結婚的打算。

  “對!”他以為她是開心,俊帥地揚起嘴角。

  她大大歎了口氣。“日煆……”她很少這樣正式叫他名字。“我不會結婚。”

  愉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同樣拉下的臉。

  “為什麼?是現在不想?還是暫時不會?”

  “都不是,我從來就不想要結婚。”她看他從滿心歡喜到臉色鐵青,知道自己多少傷害了他,自己也難受的低下頭來。真正說出想法的這一刻,原來自己會這麼歉疚。除了不結婚,關於感情她沒有騙過他。

  “是我不夠好到讓你決定定下來?”現在的他只是滿心憤怒,對於她的拒絕,他想聽一個足以說服他的原因。

  “不是,你很好,在我所認識的人中,就屬你最好。”好到她幾乎沒有抗拒便愛上了他。

  “那還有什麼問題?”他的表情很哀傷,卻又驕傲得不肯多流洩其他情緒。原來這只是他的一相情願?

  “沒有,沒有問題,是我有問題,我不相信婚姻。”

  如果今日她遇上的只是個談得來的陌生人,也許她反而可以毫無顧忌的談論因為母親外遇,她的傷心、她的憤怒、她對婚姻的不信任感,至少她不用管這個人會怎麼論斷她。

  可他不同,她動了情,顧忌多了起來,她很討厭這樣的自己,卻是真的無法如往常灑脫。

  她還沒有向他傾訴一切的打算,她怕,怕他生氣,不明白她的退卻,更怕他即使諒解,但能陪著她只是單純相守,卻沒有婚姻來做承諾嗎?

  她自己都覺矛盾,她害怕婚姻,不相信一張紙的約定真能將兩個人牽系到盡頭,結了婚都可以離婚不是嗎?卻私心希望,即使不用那樣的約束,仍可以有人會一直愛她。

  也許……是因為她太自私了。

  “妳是不相信我!”他嘲諷一笑。不相信婚姻,現下求婚的人是他,不正說明了她不信任他?“你到底在害怕什麼?卻從來不說,原來我當真不值得信任!”沒了男人的驕傲,有的只是被拒愛的心傷。

  “不要這樣!”孫和奏淚眼汪汪撲身抱住他。

  她感覺他的語氣有些絕決,這讓她害怕。現下她還不想失去他,她已經習慣有人陪伴,他說了,以後有他,她不用再害怕寂寞,她為此感動不已,他怎能此刻將承諾收回?

  “我沒有不信任你,只是不敢做出這樣的承諾,如果不是真心相愛,用結婚來做束縛也沒用;相對的,如果相愛,即使不結婚也能過得很好。”說到後來她已經有些嗚咽。

  翟日烺還是僵著身子,像塊千年不融的寒冰。

  他是捨不得她哭的,他以為她怕著寂寞,所以想用下半輩子呵護她,看著另一半的心流淚是很糾結的感受。

  但此刻他不能退縮,他要逼她說實話,她究竟怕些什麼?

  這段感情不能、永遠只有他捧著愛接近,另一個人卻挾著這樣的嬌寵疏遠。

  “如果我說會永遠愛你呢?仍不足以保證?”他覺得自己體內不再燃著一股火焰,讓他暴躁,頭一遭嘗到心寒為何物。

  噴火龍其實也可以不噴火,只要當心下起雪時。

  “我沒懷疑過‘愛’這個字,可是……拿什麼來保證永遠?這是你跟我都沒有答案的,不是嗎?”她輕聲反問。

  哼!翟日烺頭一回覺得她固執得讓他想憤怒地一把扭下她的頭。

  “你真的愛我嗎?還是你誤判了自己的感受?”這樣的爭辯讓他也懷疑兩人的感情。她可以懷疑他的愛,他也可以。

  她瞪大眼睛,不敢聽心碎的聲音,選擇用怒氣保護自己,“我沒有無知至此,愛就是愛,可是愛就一定要結婚嗎?愛就能保證會到永遠嗎?愛就不會變心嗎?什麼又是永遠?如果你一一給我答案讓我心服口服,我會點頭!”

  翟日烺也火了。這女人前一刻還傷心得惹人憐惜,怎麼下一刻爪子卻又銳利得像只母獅。

  藏在口袋的右手,用力捏緊本來打算在今日亮相的禮物——一枚圈在指上的承諾。如今用不上了!厚紙卡折成的紙盒再不見四個稜稜角角。

  “好!不結婚,然後呢?我們之間算什麼?”他疲累的用手抹過自己的臉。可以流淚嗎?傷心的時候不是該流淚?可惜“男兒有淚不輕彈”否決了他的權利。

  “不可以只談感情而不問結果嗎?”這一直就是她想問卻又不敢問的。

  “如果有了孩子呢?”他的音量再也抑不住地提高,氣她根本沒有好好思考。

  “兩個人一起扶養,他有父親母親在身旁,毋需在意名義上是婚生子抑或非婚生子。”她說得理所當然,好似在心中她早這樣決定。

  他卻覺得可笑之至。“我不會讓我的孩子去勉強父母明明相愛,卻要他變成非婚生子的決定!”他憤怒地咆哮,“我可以不守著你!”他恐嚇。

  兩人間首次披露彼此相愛的事實,而不是揣測。

  聞言,孫和奏緊咬下唇,強逼自己不可以脆弱地落淚,只是幽幽回應,“這就是為什麼我不相信婚姻。”他對她的愛根本不夠堅定,如果此刻他不能接受她的想法,便決定去愛別人,她還能用什麼信任他。

  說穿了,孫和奏仍是對這男人充滿了不信任,她只以為愛他便是對他最好的信任,可其實男人也會需要承諾。

  此刻的他,像負傷的野獸,只想躲回自已的巢穴舔舐傷口。

  “那好!隨便你,那麼我不會再愛你了!”是衝動,也是因為心寒,他冷冷丟下話,頭也不回的離開。

  仰頭看見的只是滿夭飄落的櫻花,血豔的紅色飄散的不是動人溫馨的甜味,卻是血淋淋劃開男人心臟,裏頭所隱藏的心傷,還有女人止不住的淚滴


  由於上一年年終尾牙翟家大老闆親自點名,孫和奏理所當然接下曜陽山莊的裝演工作。

  每天早上九點上工,黃昏五點夕陽西下時下工,日子就這樣過去。

  自從上次兩人幾近聲嘶力竭的爭吵,孫和奏沒有再見過翟日烺一面,而關於這場驚天動地的齟齬,“群花亂舞”的另兩個當家、外加一個特別秘書倒也另有耳聞。

  就在翟日烺氣得絕情掉頭離開後,翟日煦正優閑坐在辦公室玩他的瓶瓶罐罐時,“砰!”脆弱的木門應聲倒塌,大軍入侵,翟老大面不改色,一貫地沉著冷靜。

  “砰!”第二聲是拳頭擊桌發出的聲響。

  翟日煦這才疑似詫異地揚起眉。“怎麼了?!”老二發脾氣他不是第一次見,不過……把門踢倒、不要命的敲桌子,還是第一次。

  “我要出差!”僵著臉、啞著喉,翟日烺火氣十足的提出要求。

  隔一天,當飛機緩緩滑行,機頭上揚起飛時,孫和奏還癱在床上,悶在被窩中紅著眼眶,一點也不曉得,逃避這種小家子氣的作為已先一步被人剽竊了,比她選擇躲在自個窩兒不見人更很狠的是直接躲到國外去。

  兩兄弟將翟日烺的行為看在眼裏,也不便說什麼,感情事由不得第三人說嘴。

  旁敲側擊只猜出是吵架了,而且是驚天動地的那種,原因呢?不知道。

  沒幾天,看著女方帶了票工人上工,每天忙碌,除了表情嚴肅點,倒也神色自若。

  不懂戀愛談得正火熱的兩人,會搞得像殺父仇人般,王不見王。

  遠方天空,一抹紫、一抹紅、一抹金的雲海,交織成陪襯日陽落下的美景。

  孫和奏站在曜陽山莊入口處望著天空,看著、看著,恍神了。

  到底是他錯了?還是是她錯了?

  她的堅持是正確的嗎?她想有個人給她答案,但沒有,也不能,身為當事人的她都沒辦法說出個分明,還能要求霧裏看花的旁觀者給什麼建議?

  她想……至少有一件事她是錯的。

  也許她不該都到現在了還隱瞞自己為何死不肯踏入婚姻的原因,即使她一直覺得那並不是很光明,但那件事中決定犯錯與犯錯的人都不是她,並不難說出口吧!

  至少情況不會比現在更糟……

  她工作的地方沒有什麼人經過,只有偶爾上工或回家經過大門口時,聽員工耳語提過大火龍去澳洲了,名義上是出差,但她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一個月了……久到她以為自己是被丟棄了,或許真是如此,是她不知好歹不是嗎?真沒有人願意沒名沒分的陪著她嗎?她在心裏苦笑,這句話很像是三流連續劇中邪佞男主角的臺詞。

  這次當然不會再有快遞來按門鈐,也不會有驚喜的告白。

  完全無聲無息。

  她轉身看了眼今天進行到的屋子,裏頭有一項很得她意的設計,某個房間有座突出室外的大窗臺,往外推出的窗戶下有個向內嵌的布料臥椅,天氣好時可以坐在窗邊看書或是發呆。

  她曾想過要個屬於自己的家,真正像個完整的家,唯一缺乏的大概就只有婚姻那一紙承諾,現在那樣的夢更遠了。

  孫和奏不曉得自己接手裝璜的房子,將來會是翟家三兄弟的家。

  她特別偏愛的那棟房子,是翟日烺求婚成功以後的驚喜,是一次偶然發現幾乎在孫和奏的設計圖裏總有這麼個窗臺,當然,不是每個屋主都喜歡,遇見不喜歡的,她也從善如流將窗臺從設計圖中刪去。

  翟日烺卻暗暗記下了,安排了第二個驚喜。

  當然,因為求婚未成功,本來該有的驚喜也變成驚恐,所有的禮物都沒有上場的機會。

  孫和奏悄聲歎口氣。今天的她不想這麼早回家,更不想看見當電梯門一開對門的一室黑暗,透露著主人不在的訊息。

  於是,她往另一個從未涉足的方向走去,乾脆脫了鞋子赤腳踏在蔓延整個山頭的草地上,漫遊。

  “我也不想這麼樣,反反復覆,反正最後每個人都孤獨,你的甜蜜變成我的痛苦,離開你有沒有幫助,我也不想這麼樣,起起伏伏,反正每段關係都是孤獨,眼看感情變成一個包袱,都怪我太渴望得到,你的保護……”〔作詞:林夕〕

  突然哼起這首剛才工人聽的廣播裏的音樂,牽動她的心境,驀然抬首,前方有東西擋住她的路,是一座純白色的秋千,隨著夕陽微風略略擺動。

  這讓她暫時忘卻煩惱,開心地展露孩子氣的笑容。

  這裏怎麼會有這麼孩子氣的玩意兒?她沒有考慮太久,身子便自動坐上木頭釘成的長凳上,纖腳一下一下蹬著地板蕩起秋千。

  “那是老二的秋千。”

  在她長長的靜默中,有個淡淡的聲音打破寧靜。

  有個男人從陰影走了出來,孫和奏沒看過他,對於突來的人,她不好意思地站起身來。

  “你是……”

  “翟日微。”

  啊!翟家老三,整天悶在溫室的那位。孫和奏對於這個只聞其名、未見其面的翟家老三是有些好奇的,她仔細打量了下,五官間的神韻,三兄弟有些相似,只不過翟日微沒有翟日烺那樣的粗獷,也沒有翟家老大的溫文。

  “你還沒有下班嗎?”她看看腕表,已經六點多了。

  “我就住在那裏。”

  她順著他手指比的方向望去,夕陽餘暉照在玻璃上閃閃亮亮,是間溫室,滿山坡都是相同的溫室。她點點頭,但不知道該不該說什麼,場面有些令人尷尬。

  “老二到澳洲出差。”

  有人解決了她的困擾,開口起了頭。

  “我知道。”她輕喃!聽人說過。

  翟日微這麼說是有其用意的,即便他性情淡薄,可對兄弟間還是有一定的關心存在。

  這次大概吵得很嚴重,連他這個成天待在戶外溫室的人都察覺到了,烺竟然還躲到澳洲一個月!翟日微嗤笑。哼!可不記得公司跟澳洲有這麼密切的業務往來。

  有人開始抱怨了,本來隸屬烺的工作平均地落在老大、阿硯和他上頭,還真吃不消。

  惡龍的體型那麼巨大,本該多負擔點東西的。

  “你們吵架了?”他還是問起。對於逐日漸增的負擔,他蹙起劍眉。雖說管閒事非他本性,但想必有人會感謝他的吧!

  “哈!對啊!”她無措地搔搔頭。

  “可以說說怎麼回事嗎?”這種探問人隱私的事由他做來有些怪。

  也許是今晚月光太柔和,風的吹拂太過舒適,觸動了什麼,孫和奏開始講起那個光怪陸離到自己仍不敢實信的故事。

  “我只是不想結婚。”然後就被罵了一頓。

  翟日微微笑。沒想到烺也有踢到鐵板的一天。

  “有什麼原因嗎?”他也不拐彎抹角。

  “有啊!當然有啊……”她低頭看著自己的腳。

  沉默在兩人間蔓延,她忽然轉頭看他。

  “你想聽?”她有種錯覺,好似他就在等她說些什麼。

  “如果可以的話。”

  她重重歎口氣,講起自己的婚姻觀,還有母親的外遇,以及她和翟日烺間的衝突,和她自己根深柢固的看法。

  平時不輕易出口的心事不再掩藏,她內心下意識覺得身邊這個男人就像個親人般,那樣無害,不用顧忌他對此會有什麼反應,只是傾聽。

  “你該跟他談談。”對於事情的棘手程度,翟日微直覺自己不該管,只曉得有件事大概是他能幫的。

  “是嗎?”

  大家都這麼想嗎?她偷偷想過,漣襄也這麼說過,現在連大火龍的弟弟也這樣覺得,也許他們兩人真該好好談談……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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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翟日烺前腳才踏出電梯——

  “耶!你回來啦!澳洲好玩嗎?有沒有看到無尾熊?”康勤硯一樣的活蹦亂跳,他探出頭隔著翟日微跟好久不見的頂頭上司打招呼,無感對方神色的肅穆。

  翟日微轉身輕撇嘴角的點頭招呼。

  “沒有無尾熊,可是有熊貓!”翟日烺臉色鐵青的回瞪,暗示著自己不悅時一貫的暴行,不諱言自己的拳頭隨時都能招呼過去。

  他是欠揍了是不是?他是去出差,不是去遊歷!雖然老實說,他逃避的心態大過於對工作的求好心切。

  “澳洲也有熊貓嗎?”康勤硯竟然當真了。“我沒聽說過,是中國送了一隻給澳洲當禮物了嗎?”

  對於這兩人的對話,翟日微可是無法再保持冷靜,根本藏不住突來的笑意。

  “怎麼?不對嗎?”康勤硯還這樣問。

  嗤!兩個瘋子!翟日烺腳跟一旋,打算離開。

  “好了,你先走吧!我有話跟烺說。”翟日微揚著嘴角,拍拍康勤硯的肩膀示意他先離開。

  康勤硯一頭霧水,聳聳肩往辦公室的方向離開。

  聞言,翟日烺停下了腳步,有些詫異。“你有話要跟我說?”

  “嗯!”

  “什麼事?”他兩手插在休閒長褲口袋,顯露在衣服外的古銅色肌膚是南半球的夏天在他身上肆虐的證明。

  “我聽說你們吵架了。”“你們”是誰,不在話下。翟日微不是詢問,而是肯定的語氣,表明他確實知道事情的真相,而非光憑猜測。

  “嗯!”翟日烺用鼻音重重哼了一聲。

  “你打算好好談了嗎?”不然牛脾氣的他是不可能輕易回來的,既然回來了,就是有了決定。

  “我會,我想了一下,雖然不能接受她這樣逃避,我還是希望能談清楚。”他剛開始的確是很生氣,任何一個人在這樣的情形下被潑了冷水,就不信還笑得出來。

  或許他也太過急躁,她突然間就說自己不結婚,他急切地想問個明白,想得到個承諾,所以對於她逃避的態度他更是慍怒。

  當時望著窗外雪梨的黑夜燈光點點的他!平靜下來後,回想過自己在當時說出口的話,竟然感到心驚。

  他竟然說不會再愛她……真是該死!他把話說得太過決斷了!

  他當時真的是在氣頭上,所有的話都沒經過思考就說出,如果愛真的能說收回就收回,怎麼還會有無數人在為情所苦?

  “她有她自己的理由。”翟日微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他只能點到這裏,這個故事還是該由當事人來說。

  “你見過她?”否則不會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

  翟日烺有些不舒服,這些事像是該由他第一個得知,而非透過第三者之口。本來平復的怒意有悄悄抬頭的趨勢,他沒有選擇當下發怒,有個人才是必須承受他怒意的最佳人選。

  “我在後山頭遇上她,談了會兒,你好好跟她談。”翟日微敏感察覺自己二哥身上的電流有些來者不善。“我走了。”他做的事好像太多了,他要去休息了。

  他識相地留下翟日烺一個人思考。

  然後事實上根本等不及翟日烺思考,先前吵得不可開交的兩人便先見到面。

  翟日烺不打算一回來馬上就投入工作中,剛才小弟的話打亂了他的思緒,他習慣地往山後溫室附近的秋千走去,他需要空間思考。

  走了一會兒,豔陽下有個柑橘色的身影忽然映入眼簾,光線刺眼得令他眯起眼,腳步緩緩走近。

  鞋子踏在草上的窸窣聲,讓豔陽下的人兒抬起了頭,霞雲佈滿了雙頰。是陽光的頑皮?還是因為久違的思念?

  孫和奏沒有心理準備這麼快就見著他,可是如雷的心跳聲響出的卻是另一種未出口的牽絆。

  “你回來了?”即便他人就站在面前,她還是習慣性地問了一聲。

  “嗯!”他面無表情,維持走來時的姿態和速度,一步步走到她面前站定。

  她仰起頭看他,覺得他像矗立在眼前的高聳巨人。

  他還是忍不住伸出手滑過她的臉頰,即使他的表情嚴肅。

  “我有話想跟你說。”她鼓足勇氣。

  “是你跟微說的那一番話嗎?”

  “啊?是啊!”大致上差不多。她不懂他為什麼這麼問,只覺氣氛吊詭,從來講話總是聲嘶力竭的他,何曾這樣輕聲細語過?

  在太陽越見毒辣的四月天,她卻覺陰寒而豎起了寒毛。

  “你本來就打算跟我說了嗎?”他眼神犀利,深深地看進她眼瞳。

  “我……我……”她結巴,有一會兒猶豫。她有想說過,只是始終缺乏勇氣,那天翟家老三要她跟他談談時的語氣,讓她覺得如果再拖著這件事,有些……該怎麼說呢?

  “究竟是什麼事讓你一直隱瞞著我,就連最後決定說了,我都還得經由別人的告知才知道?我到底算什麼?”他再也隱忍不住了。

  “不是這樣的!我……”她的話含在嘴裏想說出口,卻又因為不懂如何表達而作罷。

  該怎麼說出那種對最親近的人反而越難啟齒的感受呢?孫和奏越是緊張,越是無法仔細表達自己的感受,所有支吾的字眼都變成了故意拖延的把戲。

  翟日烺不想再衝動地重複錯誤,讓自己出口的字句都化作一道道銳利的刀鋒,然後再說那是無心的。於是他背過身,選擇握緊拳頭,強迫自己保持沉默。

  氣氛又僵到讓孫和奏不知如何開口的程度,她看著翟日烺的背影蒙上了層黯沉的灰色,當中還有怎麼也掩飾不了的濃濃傷心。

  她想出聲,他只是背對她靜默著。

  再這樣下去,結果就只會跟櫻花花辦紛飛的那天一模一樣,一個重複著傷心,一個重複著淚滴。

  她怕了!這些日子,她一個人對著兩隻貓,對著一間空蕩蕩的大屋,沒有人氣,只有偶爾聽見的幾聲貓叫,沒了頤指氣使的使喚、生氣一類的,她的生活變得無味。

  再盯著眼前挺直腰桿、執意不理會她的男人,她的鼻頭抑不住發酸,紅了眼眶。

  到底要她說什麼?

  她從秋千上躍下,悄步走到他身後摟著他,小臉就貼在那厚實卻又冷漠拒人的高牆上。她覺得自己被丟棄了,從前堅強的偽裝再也撐不起來,只能無聲在他背上流起淚。

  翟日烺在她的臉依偎上來的剎那,背上的肌肉微微一震,可憤怒沒讓他輕易軟下心腸,仍舊僵硬挺直背脊,硬是不肯低頭,壓不住排山倒海而來的怒意,直到身上棉質POLO衫從背後傳來了濕意。

  眼淚仍是女人最佳的武器!

  她哭了。

  堅實的背影似乎沒改變,只是這樣的認知讓他放鬆高高聳起的肩膀。

  背上傳來的濕意逐漸擴散。

  “別哭了。”他終於開了口。

  墜入愛河的男人,即便之前是多麼硬的漢子,愛上了,百煉鋼也會化作繞指柔,遇上眼淚,只能棄械投降;但是狠起心、拗起脾氣時,完全沒得談,翟日烺就是如此。

  本來他一個人在澳洲煎熬了一個多月,也想清楚無論她說什麼理由,他都會低頭,沒想到還沒見著面,先聽了微的一席話,嫉妒作祟,加上不受重視的猜忌,他又死了心,卻仍是被她的眼淚給融化,哪還有啥狗屁堅持!

  他抱著哭泣得像個小女孩的孫和奏坐到秋千上,一下一下晃動著,大手還不忘連續拍撫著。

  “想說話了嗎?”他發現她不再抽搐,靜了下來。

  她鼻音濃濃開了口,“你看我……覺得我是在怎麼樣家庭成長的小孩?”她先不講故事,只問這樣一道題。

  “很受父母重視關心的孩子,家庭溫暖和諧。”他不太會猜謎,這樣說是猜想她習慣有人關心、熱鬧的生活,所以才會每每在最脆弱時透露出她的寂寞。

  她沒說話,只有微笑,久久才又開口,“我本來也這樣以為,只是後來才發現不是這樣……我的爸媽是那種別人見了總會羨慕不已的夫妻,感情好不在話下,我父親十分尊重妻子,連孩子的我們也時常是人家欣羨的物件,因為我們的父母對我們開明、自由。對於別人怎麼說,我常都只是笑笑,感情好是沒錯,但其實我母親對孩子是很嚴厲的。

  “我覺得這些都不算什麼,一些苦楚、委屈並非每天有,也非時時刻刻,很快我就開始獨立了。自己在外工作,見面少、摩擦少,感情自然感覺比從前好,只不過生活果然不是這麼容易。她外遇……”

  她的話很有自嘲的意味,翟日烺還不曉得原因在哪,但心中卻感到異常的有耐心,他沉默。

  白色的秋千在陽光下擺動。

  “有一次……”說到這兒,她大大籲了口氣。“我回家使用我媽的電腦,無意間看見一些對話,知道她有外遇,一個一向看來賢良淑德的母親竟然有外遇。”

  她的字裏行間一直都保持著平靜,身子卻微微顫抖。

  她冷?

  “等我。”他出聲打斷她,起身走到鄰近的溫室,出來時手上拿著張薄毯,他將坐在秋千上的兩人都厚實地用小毯子圍起來。

  孫和奏不是冷,她是憤怒,卻又因為此刻這男人的貼心微笑了。

  “很快地,我哥也察覺到不對勁,我告訴他我的發現,然後這變成我們兩人共同的秘密,我以為我會氣到沖口而出,可是我沒有,連我哥都沒有。我們都大了,爸爸就只有媽媽,所以,若是戳破美好的婚姻假像,我不曉得爸爸他能承受多少……”

  “所以你們一直沒說?”翟日烺很震驚,除了為外遇這一詞,還為他們隱藏秘密的功力。

  “沒說,一直沒說。”她細柔的嗓音幽幽,輕描淡寫地述說,好似是別人的故事,只有自己知道這件事在心中留下了多大的傷痕。

  “她不是單單僅為滿足心靈戀愛貧瘠的空虛,還有肉欲上的滿足,我從不知道她嘴裏能說出這麼多虛假的話,一點都不像從小拿著棍子罵我們不守規矩的母親。哥和我都以為有一天她倦了便會結束,只是我們畢竟天真,因為有第一次的不小心,往後要再找蛛絲馬跡就不難。她很倡狂,我跟哥哥沒有瞎,她每天早出晚歸,又多了很多無謂的朋友,我們都知道她和那男人出去,所以更覺得她掩飾的行為很諷刺。後來我發現她甚至在每次會面時都給那個男人錢,我就知道她陷下去了,我不相信那男人真愛她……他會為了她離婚嗎?”她看見翟日烺疑問的挑眉。

  “沒錯,那男人有老婆,甚至有兩個孩子,比我們兩個都小。感情如果要靠金錢來維持,那還叫做愛嗎?我鄙視這樣的感情……我後來想想,曾經希望自己知道真相時還是年少輕狂,至少不會顧慮這麼多,只是心裏知曉,如果還小的話,更不會說,怎麼也不希望家散了;我跟哥哥斷不會跟著母親,當真離婚,這是我們僅有的堅持。

  “我不知道別人怎麼看這件事,也許在某些人眼中,父母形同陌路、各自尋覓感情歸屬,何錯之有?但我母親的情況不是這樣,我真的想問她為什麼這麼做,甚至很想在她面前大罵她骯髒,但我始終沒有,我無法諒解……我不能接受背叛與欺騙……感情的逝去我能瞭解,如果老實說,就算割著心我都會放手,如果不愛了,再虛偽的滿口說愛,不是令人作嘔嗎?”

  她在說割著心也會放手時,翟日烺的心一跳,手擁她擁得更緊。如果他還是一貫的衝動,無法諒解她,也不肯低頭,即便割著心,她也會放手嗎?他突然為這樣的揣測顫抖著。

  “你父親不知道嗎?”他聽出她的氣憤,但他畢竟無能為力,只能更加密實地擁著她,想把她揉進心裏,她有一天會飛走的恐慌便可以不再有。

  “我不知道,但我私心地以為他不知情,哥卻說如果連像我們這樣婚姻的局外人都發現了她奇怪的行為,沒道理最親密的枕邊人會一無所知,可這怎麼可能?如果那是我,我絕不會吞忍!我受到很大的打擊……看似幸一幅美滿的婚姻,最後換來的卻是妻子的背叛,如果是這樣,這世上還有什麼可以信任?”

  眼淚隨著最後一個字落在翟日烺的手背上,他還是不捨,內心有些許震動,清楚感受她的悲痛,以及對感情、婚姻的不信任。

  她說服他了!這個理由讓他不願意再強迫她什麼。

  他仍是相信愛、相信信任,但他的女人不相信,他不強迫,暫時他不會再用婚姻逼她,不希望那樣一張紙毀了兩人之間建立不易的感情,以及還需要再努力的信任。

  “我投降了。”

  孫和奏仰視他,眼神中有著不確定。

  “我愛你!投降了,我們就這樣吧!我陪伴你,你陪伴我,還有兩隻小貓咪。”他擦去她臉上的淚水,完全投降了。

  他一向落落大方,向來沒有什麼纖細的心思關心周遭人的感受,頭一回心酸,頭一回心臟糾結,頭一回害怕失去,頭一回責怪自己說話不經思考,全都是因為他懷中的這個女人,他已經將她擺得這麼深處了,他捨不得再逼她。

  他真的如同微所說的,再也不是個硬漢了。

  但他有豐足的珍寶,而那珍寶此刻就柔柔地安樓在他懷裏。

  “好,你陪伴我,我陪伴你,還有兩隻小貓咪。”她笑中有淚。

  她真的愛慘了這個男人,她知道他有多驕傲,卻因為她的眼淚而讓步,她不會形容自己的感受,卻知道自己一輩子都會因為這個男人溫柔的決定而依戀不放手……

  愛可以拖延,但絕不能被遺棄。

  翟日烺終究是為了愛而妥協,但身為“無奸不成商”的商人的他,歪腦筋還是有的。

  好啦!他願意照她規畫的藍圖,不提結婚,就這樣走下去,但他暗忖,這不是一直到他白髮蒼蒼還是如此吧?如果還是如此,這一生他大概就會被這種空虛感折磨致死。

  他一定要逆轉情勢,至少等兩人感情穩定、堅若磐石,那時事情應該會有轉機……

  對了!孩子啊!有了孩子,總該為孩子打算。

  他突然又想到。該死!該死的!他又憶起這女人說過如果父母在身邊,何必擔心孩子的身分是婚生子還是非婚生子。

  呿!怎麼這麼難搞呢?翟日烺突然懊惱起來。

  滿腹的言語,此刻卻盡在不言中,也許……還是得靠孩子。

  孩子上學的那一天到來時,頑皮的孩子也許會嘲笑他,身為母親的她還會坐視不理嗎?他編織起對未來的美好憧憬,然後一個得意洋洋的笑了起來。

  腿上人兒早已因為氣氛的甜膩、哭泣的疲倦,不知作了幾回美夢,嘴邊還留有動人的微笑,不曉得男人腦海中的天馬行空。

  可究竟這樣的幻想會成為個白日夢呢?還是會美夢成真?這可就得仰賴這男人磨人的功力了。

  【全書完】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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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2-25 2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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