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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江司馬
「綠豔閒且靜,紅衣淺復深。」(注1)
身著紅袍的江長天,成為了江司馬。
荊州司馬。
大約五品的品級。
一開始司馬就是字面上管馬的。
差不多就是弼馬溫。
後來司馬衍生到了管軍賦上。
當然朝堂招安就給個官職名,不可能真的給兵給糧。
黃縣令心中一喜,這江大人高升了,這縣令是不是可以還給自己做了。
可是抬頭一看,自己這兩天精心伺候,就差給親自洗腳腳的端公公,彎著老腰笑吟吟的跟江司馬聊天。
態度那個恭敬諂媚,他不是說他腰疼,彎不了嗎?
「江司馬真是年輕有為。」年輕的端公公笑容真誠的誇讚年輕的江長天。
他心想,這就是嚴大伴說要照看的人,嚴大伴不讓對外說,擔心自己閹人身份影響他人進步。
這江司馬不愧是嚴大伴的朋友,在這犄角旮旯的偏遠之地,自己就發展的很好。
而且這張面孔,說句不好聽的,他要是進宮,可能都沒有嚴大伴什麼事。
一個男子身上居然可以用美豔絕倫來形容。
而且略有些熟悉感,莫名貴氣逼人。
他站著,比高台上坐著的韓世子更像世子。
殷姑看到年輕的小端公公,有一丟丟的懷念,這是宮中新人,還很鮮活。
不過這個年紀的公公應該是沒有見過長公主的。
更不可能見過靜絕大師。
看到高台上韓世子精彩紛呈的面孔,殷姑想著該來總是會來的。
江棉棉在姑婆懷裡看熱鬧。
聽著別人喊阿爹江司馬,感覺這個名字挺好聽的,還挺有逼格的感覺。
阿爹又升官了。
造朝廷的反,升朝廷的官。
真是……棒棒的。
韓世子身子不抖了,可是手還是控制不住微微顫抖,像是不聽腦子使喚一般搖晃。
他瞳孔都恢復了正常,手像是多長出來一般,無處安放。
他以前還埋怨公主娘親對他太過冷漠無情,他難道不是娘生的嗎?
可是父親安慰他說是娘親容貌被毀,心情不好,不想見人,並不針對他,娘親連父親也不見。
他記憶中見娘親的次數屈指可數。
而且見娘親,她都是蒙著面的,可是那畢竟是他娘親,他怎麼會不記得自己娘長什麼模樣。
眼前這江二居然長的和他娘親非常像。
他忽然想起來,很小的時候,他在府中有一天忽然聽到有下人嚼舌根說阿娘的閒話。
那人說公主貌美多情知己遍天下。
他很生氣,告訴阿爹,之後再也沒有見那下人。
可是如今,遇到一張如此像阿娘的臉,又想到之前去江家遇到的事情。
韓世子忽然想到一個荒唐的可能,這江二會不會是公主阿娘和前太子太傅江白所生。
太傅假借江二是族人之子,然後帶回家,所以江老夫人以為江二是外室之子,深惡痛絕,磋磨多年,最後還誣告江二不孝不悌。
可是,他又一想,不對,自己好像跟江二差不多大,阿娘還能同時生兩孩嗎?
如果江二是公主之子,那自己是誰?
而且自己和娘親不像。
阿爹總說自己長的肖父,自己長的跟父親會像嗎?
韓世子沒有想到自己以為出門游玩之旅,居然變成了尋找身世之旅。
舒舒服服當了幾十年世子,誰要解開自己的身世之謎。
所以他手一直抖,卻也什麼都沒有說。
和往常一樣,笑的有點吊兒郎當。
他甚至不敢多看江二。
他努力的轉移注意力。
結果就看到了江二身邊那個英姿颯爽的紅衣女子。
兩人都身著紅衣。
江二那容貌誰跟他比都會黯然失色。
那紅衣女子長腿細腰,笑容爽朗,明媚大方。
站在江二身邊居然絲毫沒有遜色,反而有一種相宜得章的美。
江二美得陰鬱尖銳一些,那女子卻是舒朗溫柔,雲捲雲舒,很包容。
看著他們站在一塊,就覺得江二是被照顧的那個。
韓世子不敢看江二,卻又不小心看江二身邊的女子出神。
怎麼會有這樣的女子,論容貌,比不上很多小娘子精致,也不是細眉細眼的那種,臉盤子說起來也有點圓,身量也有點過高,但是就是滿滿安全感。
就覺得她溫柔,她好看,她安心。
尤其是她看江二的眼神,整個人都更加美麗溫柔,蜜意濃情居然是可以看出來的。
她眼神十分驕傲,洋溢著熱情,整個人燦爛無比。
江二那樣美豔的男子居然都沒有把她風采蓋住。
反而襯托她有一種別樣的美。
一時間韓世子只覺得以前遇到的女子都是庸脂俗粉,眼前這女子才是真正絕色,她簡直每一個點都長在他喜歡的上面。
似乎他一直尋尋覓覓就是想要一個這樣驕傲大方的女子相伴到老。
韓世子跟著魔了一般,痴痴的望著那女子。
而看熱鬧的人群看著江司馬帶著妻子,羨慕又妒忌。
尤其是女子,總覺得若是站在江司馬身邊的是自己的話,肯定也是如此明媚好看。
江司馬好溫柔啊,他對妻子一舉一動都是小心呵護的樣子。
江婉則是看到了孟少瑕居然走到江瑜面前,一點不避嫌,跟她說話,兩人似乎很熟悉,江瑜不知道說什麼,居然還用手拍打了一下孟少瑕的胸前,十分不莊重的樣子。
江婉內心起伏,總覺得屬於自己的東西被奪走了,還是被自己看不起的人奪走。
吳氏看那眾目睽睽之下,手挽手的一對璧人,江二一定很喜歡他妻子,他眼神至誠,看向妻子的時候,眼裡都是光。
她沒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會羨慕一個自己看不上的鄉下女子。
這世道女子的榮耀都來源於男子。
夫尊妻榮。
曾經自己深信相公只是命運不濟,有朝一日一定能榮耀回歸。
可是如今,越發渺茫。
她不由得看向高台上的韓世子,道貌傲然,正人君子的模樣。
……
是夜。
就寢。
吳氏辭退了一個奶娘,本來是有兩個的,可是其中一個到了別院就不好好幹活,各種找茬。
吳氏也不敢要這樣的人,自然是辭退了。
只剩下一個奶娘,她睡的有點不安穩。
半夜忽然醒來,想著去看看孩子,睜眼卻見相公陰測測的坐在自己面前,把她嚇一跳。
「生哥?」吳氏見他眼神不對,小心的喊了一句。
卻見他忽然伸出雙手朝自己脖子掐來,一邊掐一邊惡狠狠的問:「今日你是不是偷偷出去了,你是去看江司馬還是去看韓世子?」
吳氏被掐得喘不過氣,拼命掙扎。
最後摸到一塊玉佩,用力的砸了上去,才把江淮生砸清醒。
江淮生摸著腦袋,看著妻子脖子的嘞痕,嚇一跳。
他不敢相信這是自己做的。
他著急的道:「對不起,對不起,菁兒,我不是有意傷害你的,我做夢,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起來了。」
吳氏嚇得捲在床角瑟瑟發抖。
她太驚恐了。
沒有想到同床共枕的相公居然會出手掐死自己,而他居然還只是做夢?
「相公,我們和離吧。」一路飄搖,背井離鄉,吳氏從來沒有想過和離。
江淮生聽到菁兒的話,只覺得巨大的驚恐蔓延,自己又被背叛了。
他當場給菁兒跪下:「你不是說我們不離不棄,白首不相離,要一輩子嗎?你為何要離我而去?如今人人說我才是那個弒母的不孝子,可是我是為了你啊,菁兒你是不是嫌棄我不好看了,嫌棄我面上有傷,你可以看我左臉,你不看右臉就行。」
吳氏卻哭得更加害怕,不是的,不是的。
可是江淮生根本不聽她解釋,一直說一直說。
……
是夜。
升官的江司馬在家還是要給妻子端洗腳水的。
秦落霞有些害羞,但是想到姑婆教誨,坦然的坐著,看相公小心翼翼的揉搓自己的腳。
她是大腳,沒有纏足,但是腳形很漂亮,足弓握在手裡很舒服,小腿也非常勻稱,有肌肉那種健美感。
秦落霞知道相公心情很好,因為給她洗腳洗的很認真,揉捏的也很認真。
屬於兩人的夫妻情趣蔓延。
江棉棉躺在床上,長大了,已經不是幾個月的小屁孩了,不能再把腳掰到嘴裡啃了。
但是有時候還是保留了躺床上掰腳的習慣。
姑婆洗漱好,掀開床簾進來就看見小家伙掰腳玩。
殷姑拿來手絹,給她擦手,以防她再吃手手。
江棉棉看到姑婆,翻身起床,要抱。
她喜歡姑婆的懷抱,殷姑雖然也年紀大,但是和其他老太太不一樣,姑婆不塗頭油,頭髮總是洗得很乾淨乾爽。
身子也很乾淨乾爽,沒有奇怪的味道。
挨著睡覺還挺舒服的。
姑婆會哄她睡覺,給她拍拍,天熱打扇子,現在嬌慣的江棉棉,沒人哄都不好自己入睡了。
她躺著,感受著姑婆牌電風扇,還是夜間靜音模式,好奇的問姑婆:「姑婆,你說阿爹升官了,是不是我們就要搬家去府城了?」
殷姑搖頭道:「這我不懂,這看你爹的決定。」
同樣躺下的一對夫妻,秦落霞也問了相公這句話:「相公,你升官了,那我們要搬去府城嗎?要是去了府城這養的野雞啊馬啊,怎麼辦,府城裡有這麼大片的林子嗎?」
江長天笑道:「府城應該是沒有林子的,如果霞妹不喜歡,我們就還住在這裡,這是我們的家,大不了多佔些地方,多佔些林子。」
秦落霞心裡有小九九,這才一個小縣城那呼喊相公名字的女子就那麼多,還有不少人穿的花枝招展到相公面前偶遇。
那些人都段位太低,穿的少少的來碰瓷,相公都嚇得直躲。
可是若是到了府城,有那殷姑說的厲害的女子,又能拉下臉面,又有高貴身份的,躲都不好躲。
自己還需要努力,要有別人搆不上的能力,才能跟相公長長久久的走下去,殷姑說想要舉案齊眉,先要能並肩而行,若是相公走的又快又遠,自己還在原地踏步,遲早會被拋下的。
殷姑說婚事和做事是一樣的。
秦落霞深以為然,挨著相公睡覺,心裡也在琢磨,如何能做的更好,真是想到那些妖妖豔豔,恨不得都給一頓好打。
江棉棉挨著殷姑睡覺,心裡在琢磨,明天要是偷跑出去玩,如何能逃避一頓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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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來自王維《紅牡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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