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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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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宋象白] 穿越之我全家都是反派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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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3 02:25:23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五十章 反派的思維

  孟家的早餐,主食很多。

  也有些偏油膩。

  看孟夫人和孟老夫人都是體態偏胖的女子,就知道,這伙食偏向。

  很合江瑜的胃口。

  吃完早飯。

  江家就要收拾去自己家了。

  孟青蛇本來是給親家準備了住處的,原本有客人就住在府裡也行。

  另外開一個門,完全可以作為單獨一個府。

  不過有人的地方就有閒話,雖然是為了方便照顧親家,但是這樣住,外人看起來還是有打秋風的嫌疑,所以孟青蛇是給單獨準備了一套房子的。

  也收拾了,本來今日準備送人去的。

  卻不想,江家並沒有接受這房子。

  「這一套以後留給大鵝,我再給小鵝準備一套。」江長天道。

  孟青蛇也沒有強求。

  知道親家應該也不會缺錢。

  他們每年收到兒媳送來的年禮,裡面的洗手,潔面,洗牙,洗頭各種東西,都很精貴,這商販送到京城,賣的都不便宜。

  誰能知道這居然是他兒媳家弄出來的。

  說起來還是孟家賺了。

  兒媳看著也品貌上佳,一看就是好好教出來的姑娘。

  對他們少瑕好的沒的說。

  大人收拾告別,江棉棉有點不捨的跟兩個外甥告別。

  最後給他們讀了一篇古文。

  兩個小外甥或許從小就聽著小姨的聲音,剛剛還東張西望,聽到小姨讀書,立刻安靜下來,認真的聽。

  一個孩子白白胖胖躺著睜大眼乖乖聽人讀書的表情已經夠萌了。

  兩個孩子白白胖胖並列躺著睜大眼睛乖乖聽人讀書,簡直就要萌化了。

  兩個人類幼崽放一起,那絕對是量變引起質變的。

  老孟家的人得知兒媳的妹妹從兒媳懷孕開始,幾乎每日不輟,每天穩扎穩打給讀書,簡直驚呆了,心中感動不已。

  難怪兩個大孫子看著就聰明,有狀元之貌。

  這老孟家被人嘲笑只會上戰場,粗俗不堪的種,感覺要在這一代改變了。

  這倆娃看著就秀氣,像親家家的,知書達理,聰明漂亮。

  力氣還大。

  小拳頭有力得很。

  反正棉棉離開的時候,孟老夫人是抱著她不撒手,叮囑讓她有空就來玩,隨時來。

  又給棉棉送了一個紅包。

  打開是一個商鋪房契。

  果然書中自有黃金屋,給兩個外甥讀書,居然讀出了黃金地段的鋪子。

  再接再厲。

  離開孟家,乘坐馬車,感覺不太遠,也就半個時辰,相當於一小時的馬車車程,就到了。

  不在權貴聚集中心。

  那一片的房子一般是不好買,都是皇帝賞賜,大佬的鄰居也是大佬。

  要花錢的話,還是只能買在城西。

  江長天是拜托的何御史幫忙買房。

  很會利用人際關係。

  別的地方官看到御史都害怕的瑟瑟發抖。

  江長天是邀請御史一起,增加御史大人的各種參與感。

  最後,連買房都讓御史大人幫忙。

  生怕以後御史大人抄家的時候找不到地方。

  主打一個無私信任。

  何御史本來收了一個女學生,覺得教幾天就走了。

  如今卻沒有想到,人家全家人來京城了。

  無妨,他也有學生,以後讓他學生教他的學生。

  那種苦,受一次就行了。

  江棉棉下馬車,參觀自己新家。

  這種感覺很神奇,全家人都是第一次見自己新家。

  京城的房子的布局和荊州不太一樣。

  京城的房子更平,但是稍微會比荊州的小一些,沒有那麼多院子。

  布局更合理緊湊。

  也能理解,畢竟寸土寸金的京城,全國的經濟政治中心,能有這樣一座大宅子也很不錯了。

  一些沒有什麼家財的官員住在城邊邊,只能買得起城邊邊的房子,上朝要走兩個時辰,這一天交通時間四個時辰,八小時,半夜就起床了。

  所以小官員會在城中租賃房子,上班近,導致城中租金也很高。

  當然房價更高。

  不過進到家中後院,就又發現,別有洞天。

  這左邊隔壁鄰居的院子居然也被打通了。

  何御史幫他買了這套房,然後杛棲遲得知之後,又把旁邊兩套買下來,這就是面上平平無奇一套,後面連著兩套。

  家中少了阿姐,姐夫,兩個大外甥,一下子人感覺少了好多,清淨了不少。

  而且姑婆還暫時留在阿姐身邊了。

  江棉棉身邊就是胖丫和隗彪。

  阿娘主持大局,安頓家裡。

  阿兄去隔壁安置手下了。

  阿爹去書房整理他的書去了。

  江棉棉暫時被放生。

  帶著胖丫和隗彪熟悉家中院落。

  先把小樹放生了,讓小樹也熟悉一下京城的土。

  江棉棉四處溜達。

  本來還以為寸土寸金的地方,房子會很小。

  結果隔壁買下來,連起來,就很大了,還有一個湖。

  想想帝都帶湖大別墅。

  棉棉覺得走在湖邊都有點不真實。

  她順著湖邊走。

  一直走到了一堵牆跟前。

  停下來了。

  好奇對面是什麼。

  好像聽到對面有人說話。

  此刻姑婆不在身邊,阿娘不在身邊,阿爹阿兄也不在身邊。

  阿姐也不在身邊。

  江棉棉充滿了作死的精神。

  棉棉四處張望,看見了一棵大樹,棉棉掀起自己的小裙子,綁起來,裡面有秋褲的,然後呲溜呲溜往樹上爬。

  京城的樹是那種冬天也有葉子的長青樹,樹葉濃綠茂盛。

  棉棉三兩下爬上去,就看到了對面。

  對面還是湖。

  湖上居然還有人泛舟。

  這大冷天,怪有情趣的。

  棉棉仔細一看,嗨,居然都認識。

  難怪一眼就看到了。

  小船上一邊坐著一個渾身泛著光彩的姑娘,會讓人一眼就注意到她。

  她身上披著毛毛的白色披風,坐在船上,清風暖陽,怪美的。

  而另外一邊坐著正是皇孫楚晞。

  楚晞很謹慎,如果說一些大逆不道的話,他一定會找一個特別的地方,不會被偷聽。

  比如泛舟湖心。

  左右都是水。

  景致也很好。

  「表妹冷嗎?」

  「有一些,但是看到表哥,就覺得不冷了。」

  江棉棉覺得樹上有點冷,風大。

  感覺有人朝她看過來,她呲溜的滑下樹。

  「表妹在看什麼?」

  「樹上好像有隻鳥。」

  楚晞面帶微笑,看著江婉,京城名門淑女很多,他至今沒有見到比表妹更出挑,言語更合心意的女子,不過覺得今日表妹有些心不在焉。

  棉棉滑下樹飛奔去找阿爹。

  「阿爹,阿爹,我看到我們鄰居了,居然是熟人,是江婉,還有那個姓楚的世子。」

  江棉棉飛奔到阿爹跟前。

  江長天正手裡拿著一本書。

  聽到女兒說江婉居然住在隔壁。

  他頓時有個大膽的想法,隕鐵用完了……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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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4 02:03:4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五十一章 好久不見

  冬日陽光,不太暖。

  但是只要有陽光,心情就會好幾分。

  棉棉在阿爹的書房幫阿爹整理書。

  書是重要資源,一路進京,有一馬車裝書。

  這時候的快遞業不夠發達,不然像書這些安排快遞方便一些。

  因為快遞不發達,交通不便,帶的都是精選又精選的書。

  或者更多的是用腦子記住。

  阿爹的書房挺大。

  大概是因為何伯伯看過了荊州的御史套房,給阿爹的書房裝飾的有那種味道,有一面牆的書櫃。

  阿爹就是把書規整到書櫃上。

  在收拾東西方面,阿爹沒有什麼天賦,做的有點慢。

  因為經常他拿出一本書,翻一下,就會坐下,再翻翻。

  進度大打折扣。

  不過亂翻書也是一種樂趣。

  棉棉被阿爹喊著留下來幫忙一起幹這活。

  棉棉雖然不愛背書,但是看是看的懂的,一本一本的給阿爹分類放好。

  現代人攝取知識的渠道太多了,不愛背書,古人攝取知識渠道很少,每一本都想背下來。

  棉棉發現還有一堆陰陽八卦的書,沒有想到阿爹還信這個,居然喜歡看這類書。

  中藥的書也很多,有一本《草藥詮釋》,作者落款是長天居士。

  一看就知道是阿爹的馬甲。

  給自己起名居士,還挺好玩的。

  江棉棉想,自己要不要也去寫一本什麼書。

  這時候寫的書如果要出版,好像不需要買書號。

  主要限制是印刷和紙。

  江長天總會拿到一本書,許久沒有看,忽然翻,有點記憶,又有點恍然。

  合上書,看著忙忙碌碌的放書的小閨女。

  「棉棉,到了京城你想做什麼?」

  「夾著尾巴做人?」江棉棉試探的回道。

  江長天:6。

  教育哪個點肯定出問題了。

  可是細想,好像小閨女說的是真的。

  五品司馬,反賊招安的官,在京城,可不就是最底層的小螞蟻。

  上頭有一二三四品各種官員。

  還有各種皇親貴族。

  他們在京城現在唯一的親戚就是親家老孟。

  朝中重文輕武,親家應該也混的一般。

  他到孟家發現,壓根沒有結黨營私的狀況,這說明兩個問題,要麼親家太正直了,要麼親家被排除在外。

  向來以最大惡意揣測人的江長天,覺得應該是第二種。

  孟家是被權力中心排除了。

  但是做官,要向上做,必須勾結,必須結黨,必須有立場。

  純臣,直臣,只是因為別人不帶你玩,你只好成為皇上的刀。

  成為刀是沒有人格的。

  又比如抄家何御史……

  也是一把大刀。

  江長天這麼一理,發現不對,自己跟朝中交好的官員都是刀啊。

  兩把刀了。

  不過他還是有關係的,三兒最後進宮了。

  他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如今皇上身邊的紅人嚴文心嚴公公就是三兒。

  只是一直沒有書信往來,江長天也不確定。

  還是有機會見了再說。

  京城初來乍到,確實應該夾著尾巴做人。

  只是這話從閨女嘴裡說出來,怎麼感覺那麼不對味兒呢。

  江長天有點明白霞妹想打孩子的情緒了。

  他手也有點癢。

  看閨女笑嘻嘻的臉,就又捨不得了。

  有棉棉幫忙,江長天整理書房的效率大大的提高,書分類放好。

  那邊阿娘就讓人叫吃飯了。

  不看後院打通的隔壁院落,就自家一個小院子其實挺溫馨的。

  喊吃飯方便。

  中午吃的簡單,荊州的廚子也跟來的,熟悉的味道。

  麵條。

  京城好像吃麵條的不多。

  棉棉現在口味跟著家人,也喜歡吃麵。

  「感覺這裡的水不對,做的麵不勁道,沒那麼好吃。」秦落霞抱怨道。

  「這邊的權貴喝水會專門到城外的清泉山去接,那水是要錢的,據說很多人都花錢買水喝,那些貴族覺得城裡人太多,水有濁氣,不好喝,尤其是泡茶,要用山泉水。」江楓道。

  秦落霞雖然跟著相公成為江夫人許久了,但是對花錢買水這種事,也是很驚訝,若是自家有這樣一座山,豈不是坐吃山不空,只要有水就有錢,能傳承世世代代。

  「那清泉山是誰家的?」秦落霞好奇問道。

  「清泉山是皇家的,這錢應該是被內務府的人收了吧。」江‧全知‧長天答疑。

  棉棉心想,不稀奇不稀奇,後世,老百姓都要買水喝,不過這個泡茶用山泉水……莫名感覺多年前射出一箭,多年後的今天,射到了自己的腦門。

  大冤種啊。

  「那明日我們也買一桶嘗嘗。」秦落霞是很入鄉隨俗的,她想相公泡茶的話,可能要用那個水。

  這樣一想,京城花銷有點大。

  這房子就已經花了好多積蓄。

  隔壁兩個院子還沒有整出來。

  也不能讓他杛大哥天天破費,有些錢該給還是要給。

  相公到京城應該是要得新的官職,聽杛大哥說,謀官也是要給好處的。

  京城比地方上黑很多。

  一家人說話著,午飯吃完。

  並沒有午歇。

  今日還有一個重要的事情。

  去拜祭訾碌。

  江棉棉其實還有點不知道怎麼辦。

  因為她有單獨收到訾小蟲的信,訾小蟲讓她幫照顧他養的烏龜。

  然後很喪的樣子。

  這種情緒,別人都安慰不了。

  每一句話都顯得蒼白無力。

  她甚至不知道怎麼回信。

  天氣晴好。

  出城踏青者絡繹不絕。

  燕山下,有一片綠草坪,不是平坦的那種,是一個大坡,可以從草坪上方滾下去。

  有河流。

  冬日也沒有結冰,流水涓涓,發出悅耳的聲響。

  其實出城到地方已經傍晚。

  晚霞漫天的時候。

  就是在這樣的時候,棉棉再見兒時好友。

  他站在墓地跟前,一身白袍,黑色長髮就扎了前面一部分,髮梢和衣擺都會隨風輕輕飄起。

  「公子世無雙,陌上人如玉。」

  這首詩還有後兩句。

  「不能同世生,但求同歸土。」

  看到舉世無雙獨一無二的溫潤如玉的帥哥,雖然不能同時出生,希望死後能埋在同一個地方。

  古人的務實和浪漫。

  看到帥哥,連墓地都想好了。

  記憶中五六歲的小男孩,不愛說話,很嚴肅,有點裝老成,應該有點缺愛,喜歡她阿娘,眼神在她阿娘身上轉悠。

  如今已經翩翩少年,十幾歲的小少年,身量很高,像他爹。

  不胖,抽條長個。

  很漂亮。

  訾碌是大鬍子的風流倜儻豪邁,像是江湖盟主那種感覺,蕭峰的瀟灑。

  訾從橫長的很乾淨漂亮,一雙眼很冷清。

  在天天看阿爹的樣子的江棉棉眼中,居然再見訾從橫,都會覺得他很漂亮。

  很是難得。

  還好。

  兒時的好友,長大沒有長殘,長的更好看了。

  訾從橫回頭看棉棉。

  他們有寫信。

  不多。

  寥寥數語,總覺得她的生活很鮮活精彩。

  他記得她是個很漂亮的小胖孩。

  如今,她長大了,窈窕淑女,緩緩走來。

  步伐和他想的一樣,是有點快的。

  喜歡小跑著走。

  她幾乎是飛奔過來。

  站在他面前。

  相對無言。

  棉棉伸出手。

  訾從橫愣了一下,也伸出手。

  她的手握住了他的手。

  「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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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4 02:04:04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五十二章 回應

  訾碌生前愛熱鬧。

  死後也在熱鬧的地方安葬。

  來燕山游玩的人很多。

  然而此刻是傍晚。

  滿天晚霞,天也冷了。

  游玩的人都收拾往回走。

  漸漸清冷。

  他的墓地做的像是一個房舍。

  拱形門面,有台子,台子上可以放祭品。

  台子背後就是墓穴,像是一扇門,可以邀請人進去坐坐。

  江長天看著墓地,一時無言。

  上一個讓他感覺深刻的人死去,是他爹江太傅。

  那時候他覺得天塌了,很難受。

  年幼。

  覺得像是確實五臟六腑中的某一部分跟著一起下葬了。

  傷心,難以言喻。

  他以為今後的路只能他和大哥娘親走下去了。

  結果爹走後,他的世界真的崩塌了,真的只剩下他自己了,他艱難求生存。

  無數次想,如果他沒有過過阿爹在的時候的幸福生活,他肯定會以為他本該那麼慘,本該卑微,本該可憐。

  可是他曾經也有過幸福的生活的。

  所以他痛苦割裂。

  眼前的訾碌,是他接觸的第二個長者。

  訾碌是個很有魅力的人,但是爹味一點都不濃,不喜歡說教人。

  他很會誇人。

  也總是笑。

  豪邁得很。

  但是在他眼前,會覺得很安全。

  最初造反,只是不得已而為之。

  後來卻是一直在訾碌的庇護下,平穩落地。

  江長天覺得訾碌是知道他的小心思的。

  訾碌派人送來殷姑,一直在幫忙安頓內宅。

  訾碌是真梟雄。

  若是有誰能上位,江長天覺得訾帥可以。

  他知人善用,豪邁且又細心。

  可是眼前,身埋土裡,煙消雲散。

  所以要活著,活下去才有一切可能。

  江長天點香,認真跪拜,他磕了三個頭。

  天地君師。

  他以他為師……

  江楓看到墓地,感官並不好,雖然這個墓地算得上漂亮了,比他記憶中的土堆好看很多。

  可這就是墓地。

  埋骨之地。

  所以活著,要更努力一些,要把想做的都做了。

  不要遺憾,不要惋惜。

  也許會隨時去死,所以活著一定要暢快。

  他也給燒香磕頭。

  給長者,給前輩。

  秦落霞帶著棉棉一起燒香磕頭。

  她在墓前開口道:「碌大哥知道你走的時候肯定放心不下孩子,你喊我一聲妹子,我無兄無長,願拜你為兄長,孩子交給我,我以後就是他親姑,我帶,我替你看著他成婚生娃,你在地下安心,不要牽掛。」

  訾從橫一直是平靜的看著江棉棉一家人燒香跪拜。

  實際這個畫面看的很多,也就麻木了。

  一開始他恨不得鑽進墓地和爹一起躺著。

  後來他慢慢認識到,他即使進了墓地,也沒有用。

  他無數次跟阿爹說話,阿爹都沒有回應。

  若是死後真有靈,他怎麼捨得他這麼孤單呢。

  甚至再看這墓地,他覺得像是一個繩索,拉扯著他喉嚨,讓他喘不過氣。

  他不想說話了。

  其實也不是很想活著。

  感覺沒有意義。

  他很聰明。

  至少是世人意義上的聰明,他看文章,過目不忘,一遍就記下了。

  他甚至看義兄的衣服鞋子,就知道義兄背叛了他。

  但是他沒有開口說。

  他不想再因為自己開口說話死人。

  爹不在了。一切不重要了。

  甚至他期待義兄們能殺死他。

  可是或許他太沒用了。

  有那麼多次機會,義兄們都不下手。

  義兄們:……

  懷疑你釣魚執法。

  杛棲遲那神經病,義父走後,他就跟瘋了一樣。

  要是把你殺了,他跟我們不死不休。

  而且你都不說話,殺沒殺有什麼區別。

  當然也不是所有義兄都這樣。

  只是部分。

  此刻秦落霞說完這話,忽然台上的香撲倒了一片。

  像是墓地的人回應一般。

  這是同意了還是不同意?

  一直來墓地裡千百次,阿爹都無動於衷,沒有一次回應的。

  訾從橫愣愣的看著那香倒下。

  忽然淚流滿面。

  秦落霞有點摸不著頭腦。

  這訾碌大哥是指路了嗎?

  香倒下了,那是同意還是不同意啊?

  秦落霞有點懵逼,不過她是個靈活的婦人,百折不撓。

  又重新點了一把。

  然後把剛剛的話重新說了一遍。

  「碌大哥知道你走的時候肯定放心不下孩子,你喊我一聲妹子,我無兄無長,願拜你為兄長……」

  「噗……」

  這裡香就撲倒了。

  秦落霞點頭。

  「懂了,大哥是點頭同意了。辛苦大哥還費勁用力推香。」

  然後又燒了一把。

  再把那話說一遍。

  「……大哥,孩子交給我,我以後就是他親姑,我帶,我替你看著他成婚生娃,你在地下安心,不要牽掛。」

  一排排的香挺立。

  煙左右亂轉,沒有規律。

  仿若有個鬼在吹那煙霧。

  本該直直朝上的煙,扭的亂七八糟。

  已經許久沒有哭的訾從橫,淚水從臉頰滑落,嘴角卻揚起來了。

  忍不住笑了。

  他不知道爹什麼意思。

  如果爹不願意他去江家,此刻一定急的亂撞,這樣一想,就覺得他爹好像還活著一般,真的在他身邊。

  訾從橫從見面到現在一直不言語,此刻忽然對著秦落霞跪拜道:「姑姑。」

  秦落霞感性的拍著少年的肩膀,也落淚了。

  「乖,以後跟著姑姑,姑有一口吃的,你就有。姑姑有一口喝的,你就有喝的,姑姑待你一視同仁,你上進姑姑驕傲,你調皮,姑姑也會揍人。」

  那亂竄的青煙,終究筆直的朝上。

  ……

  回程。

  訾從橫居然就跟著江家坐馬車回去了。

  都不回家收拾東西。

  江棉棉狗腿的喊哥。

  雖然拜祭是有點傷感的事情,但是畢竟親疏不同,人類的情感大多數時候並不相通。

  回程的棉棉只是想著,她現在多了一個哥,一看就是還需要受教育的哥,她爹有事做了,以後指導學習有人選了。

  她雖然想表現的傷感,但是開心還是抑制不住的。

  人類有三種東西隱藏不了,咳嗽,貧窮,和愛。

  棉棉現在對蟲哥有深厚的手足之愛,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那種。

  「哥,你喜歡吃辣嗎?」

  「哥,你的烏龜帶回來了嗎?」

  「哥,你冷不冷?」

  「哥,你會不會背論語?」

  「……」

  訾從橫的腦子裡一團亂麻,把那悲傷給纏住了,纏得細細密密的,此刻只覺得腦子亂哄哄的。

  他覺得阿爹把香推倒是有道理的。

  他有點想下馬車了。

  「哥,你喜歡練劍還是練刀?」

  「哥,你會不會爬樹?」

  「哥,你穿秋褲了沒,你冷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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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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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5-1-4 02:04:28
第二百五十三章 早朝

  回家後。

  秦落霞給訾從橫準備臥室。

  他沒有感覺像是客人一般。

  因為江家自己也都在整理。

  大家等於是同時搬進這座宅子。

  同期的新人。

  江棉棉強烈要求下,蟲哥住她隔壁。

  訾小蟲不言語,但是小時候在江家住過一陣。

  秦落霞還記得這孩子的喜好。

  床單被套最好要一色的,如果有花的那種他就肯定睡不著,這孩子會數上頭的花,哪邊多一朵,他都不舒服。

  選了藏青色的,墊了厚厚的褥子,用炭火熏過。

  看著自家小崽老在眼前蹦跶,秦落霞就有點懷念殷姑。

  雖然她現在掌家不需要殷姑教了,也可以說是游刃有餘了。

  但是棉棉這家伙,還是需要殷姑看著的。

  不然老在眼前晃悠,晃得她眼暈。

  秦落霞親自給鋪床,摸著床乾燥暖和了,才算鋪好。

  房舍裡比較簡潔。

  床,書桌,書櫃,衣櫃,淨房。

  窗戶很充足。

  布局跟棉棉那邊是一樣的。

  秦落霞在收拾,江棉棉在一邊叨叨。

  「阿娘還要一口缸,我哥有一隻小花龜。阿娘要不給我的小樹也弄個窩,我不要缸,給我弄一箱土。」

  秦落霞瞪了自家閨女一眼,哪有在屋子裡放一箱土的。

  「我看你像口缸,你帶橫哥兒去院子溜達消消食,別跑遠了。」

  江棉棉聽到橫哥兒這個稱呼。

  忽然感覺自己身邊有小橫小豎(樹),橫豎都有了,一橫一豎,十全十美。

  這個諧音梗太不好笑了……

  轉頭看阿娘,大眼睛在瞪自己,這要不是蟲哥在,阿娘的大巴掌都要呼過來了。

  不容易,初到京城,在外面要夾著尾巴做人,在家也要夾著尾巴做人。

  訾從橫跟著小棉棉走在院子裡,看她囂張的步伐,總覺得她背後像是長出了一根長尾一般。

  囂張的搖晃。

  訾從橫轉頭看旁邊的樹,沒有再看棉棉。

  但是嘴巴微張,有點想笑。

  他很認真的忍住了。

  江棉棉帶著蟲哥在院子裡溜達。

  冷,但是沒有風。

  微微有點凍,但是跳一跳就還好。

  訾從橫穿的原本是有些單薄的,到了家裡就被秦大娘給加了一件披風。

  加了披風就又好看了一些。

  平日他夜晚也喜歡一個人走著,很冷靜的走著。

  可是此刻面前總有一個走路喜歡一直說話的人。

  「哥,你在京城有沒有去參加聚會?什麼聚會好玩?」

  「哥,你每天什麼時候上學?」

  「哥,你早上要起來晨練嗎?要的話,我們一起啊。」

  「哥,你這麼多年了,還是不喜歡吃蔥嗎?我阿娘做麵就喜歡放蔥,你要是不喜歡,先跟阿娘說。」

  ……

  天空很暗了。

  院子光影若隱若現。

  她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說話呵氣會有白霧。

  訾從橫冷靜的走著。

  面前總有一個走路喜歡跳著走的人。

  不知不覺就轉了好幾圈。

  消食完畢。

  棉棉帶著蟲哥回到屋子。

  阿娘已經把屋子整理好了。

  很溫馨整齊。

  缸都布置好了,但是她要的土沒有。

  「明日讓讓小棉陪你去接你的小花龜回來。」秦落霞開口道。

  「謝謝姑姑。」訾從橫繃著臉,還是有禮貌的道。

  得到了秦落霞親切的摸頭。

  同時拽著閨女的頭走了

  「你還不睡覺,守著幹啥。」

  「阿娘,蟲哥長得好帥啊,太帥了。」

  「這話不要跟你爹說,你爹會吃醋。」

  ……

  第二日,半夜三更。

  天還沒有亮。

  妥妥的半夜。

  但是江長天起來了。

  秦落霞也起床了。

  給相公收拾。

  有點像是當年住坎兒村,去鳴縣備藥司幹活的時候。

  總是披星戴月的早起出門。

  這沒有想到,努力這麼多年,居然還是要披星戴月早起出門。

  那時候江長天是縣衙裡最底層。

  現在的江長天是朝堂裡最底層。

  看相公眼底有點發青,昨夜睡的晚,又和杛先生聊了許久。

  秦落霞給相公眼底用熱熱的熟雞蛋滾了一圈。

  給換上了官服,帶了乾糧,也不敢多喝水,擔心會想出恭。

  在朝會上想出恭的話就糗死了。

  很多官員擔心出醜都是不吃不喝的。

  所以大多數官員都有胃病。

  還有一些區別,以前去上工要走路去。

  現在是可以坐馬車的。

  江長天坐著馬車,朝朝堂的方向駛去。

  同一時間,街道上就有很多軲轆聲。

  各個方向的官員都坐著馬車朝朝堂匯聚。

  今日是大朝會,皇上會出席。

  所以官員們也去的格外齊。

  差不多坐了一個時辰的馬車,就到了大朝門口。

  馬車排成了長隊。

  江長天的馬車進不了前面,只能在外圍停下,他還是要走一段路。

  從馬車就開始論資排輩了。

  大佬的馬車是可以直接開進去的。

  大佬的馬車停的靠裡一點,有專門的車位,下車走幾步就到。

  普通官員的馬車很靠外,沒有車位,臨停,下馬車就要走。

  頗有一種亂糟糟的感覺。

  像是賣官員的集市。

  到處都是官員,穿著各種色彩圖案的官袍。

  級別高的,人人爭著打招呼。

  小官員沒人管。

  有些善於社交的官員會熱情的四處攀談。

  但是大多數都是自己站著。

  江長天在官員的潮流中走著。

  看到這麼多人。

  他就心花怒放。

  不知道為啥,他看到這麼多人,這麼多心眼子多的人,這麼多考試都考過的人,他心裡就怦怦跳的,開心,激動。

  就有一種魚進水中央一般,充滿了歡樂熟悉感。

  看誰都很親切。

  或許許久沒有見到這麼多同僚。

  在荊州到後來同僚們都不一起玩了。

  一開始都挺友好的。

  江長天一副靦腆的模樣。

  天還沒有亮。

  晨曦。

  微光。

  江長天站在那像是一幅畫卷。

  他把他這個級別的官服都穿的好看了一些。

  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會不會穿錯了。

  一些老官員打著呵欠。

  帽子上的絲帶搖搖擺擺。

  一些老奸巨猾的官員眯著眼,打量他人。

  一些擅於社交的官員四處找人聊天,神采奕奕。

  一些昨夜夜生活太豐富的官員,眼袋發青,兩腿軟綿綿。

  而何御史身邊六丈都沒有人。

  江長天站著,新人,長相出挑。

  暫時沒有人理。

  倒是有竊竊私語的。

  官場裡也沒有秘密。

  普通小官員都沒有人搭理。

  但是你特別有背景或者其他,大家都是心裡有數的。

  這裡全是人精子。

  反賊招安出身的小地方的一個司馬,因為政績特別好,混到了朝會裡來了。

  沒有背景。

  他們的反賊頭子訾碌前不久,剛剛死了。

  他現在翻不出什麼浪花。

  反賊不造反,手裡沒有兵,就等著被煮死。

  反正沒有前途。

  畢竟這是官場,不是青樓,長的好看也沒有用。

  等位高權重的時候,長啥樣都很帥。

  江長天很乖巧的觀察眾人的表情,像極了一個被孤立的靦腆新人。

  孟青蛇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場景。

  他是可以站前頭的,但是還是停下來,走到了親家跟前。

  熱切的跟親家交流,要給親家撐場子。

  江長天和孟青蛇站在一塊,孟青蛇好像才是那個反賊出身的。

  孟青蛇聲音洪亮粗魯。

  江長天細聲細氣,很是溫柔。

  孟老將軍帶領大軍鎮守邊疆,是手上有兵的實權將領。

  如今聖上年紀大疑心病越重,你若是表現的想要交好,那前途完蛋了。

  朝中默認的就是一堆文官各種參孟將軍,挑挑毛病。

  皇上出來做好人好事,駁回。

  雖然駁回,但是參得好,皇上也會升官的。

  結果導向就是參孟將軍,跟孟將軍割離,就能升官。

  看著孟青蛇過去跟江司馬打招呼。

  其他官員又不著痕跡離兩人遠了一些。

  忽然聽到響鈴聲。

  見眾官員都急忙忙的往裡走了。

  江長天也拉著孟青蛇往裡走。

  孟青蛇走在後頭分享經驗道:「老弟,你走慢一點,站這後面,一會退朝,我們就可以第一個跑,不堵馬車。」

  江長天哭笑不得的看著自己親家。

  真是投個好胎了。

  「好的,孟老哥真聰慧,想法極其周到,不過我初來乍到,都沒有見過皇上長啥樣,我想靠近一點,能看見天顏就好了,回去也可以跟霞妹炫耀一下。」江長天靦腆的道。

  孟青蛇想,不就是想看皇上長啥樣,這個必須滿足,於是帶著江長天往裡頭擠,哐哐哐,把幾個官員都給擠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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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5-1-4 02:04:46
第二百五十四章 嚴公公的八卦

  「啊!」

  皇上懶洋洋的打了個呵欠。

  對那些官員來說今天是緊張的一天。

  今日可能會決定很多事,會有很多改變。

  一直以來鬥爭爭取的權益,在今天應該就會有一個結果了。

  而對一些小官員來說,努力了大半輩子,終於爭取到了一個面聖的機會。

  今天能見到皇上,接下來可能會改變他一生的命運。

  平步青雲抑或鬱鬱不得志。

  總之,這對朝中官員來說都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一天。

  或許生死攸關,或許是命運的轉折點。

  對皇上來說,只是幾千個工作日當中,比較枯燥的一天。

  這一天要早起。

  昨夜跟文心論戲,睡的有點晚。

  起床困難。

  天還沒亮,叫早的公公皺著眉,也不想當這個壞人。

  聖上好不容易入夢,清晨睡得正香呢。

  那些個臣子各有心思,就是沒人真正關心聖上的身體。

  他們才是真心關心皇上的人。

  畢竟,他們什麼都沒有,只有皇上,他們與皇上生死與共。

  終究還是要叫的。

  心疼歸心疼。

  事情還是要做。

  看著皇上睡眼惺忪,剛剛醒來,完全是個年邁的老者的模樣,臉上老人斑也多了許多。

  頭髮看著也發白稀疏。

  甚至不如普通老頭健碩。

  皇上其實還沒有孟老將軍老。

  但是孟老將軍上次回來的時候,走路健步如飛,皇宮中的硬飯吃了三碗。

  皇上就差多了。

  時不時坐久了還眩暈幾下。

  在沒有給皇上洗漱好,裝扮好的時候,公公都默默的不會讓鏡子出現在皇上面前的。

  全部拾掇了一遍,皇上換上華麗的龍袍,戴上皇冠,蓋住了稀疏發白的頭髮。

  面上也被按摩了一番,飽滿起來了。

  其實皇上自己也多多少少知道。

  只是不願意面對罷了。

  反正能讓自己開心就多開心一些。

  不過他每次召見文心,都是拾掇完畢之後召見的。

  比見妃子還隆重。

  可以說,嚴公公是皇上需要打扮過後再見的交情。

  而那些妃子還是見過皇上素顏的。

  拾掇完畢,用點早點。

  皇上不用擔心想如廁,他是老大,他想如廁,直接讓人退朝就是了。

  早點就是和嚴公公一起吃的。

  如今皇宮裡,不僅太后沒有,皇后也沒有,妃子們是管不到皇上的,所以皇上願意和一個公公用膳也沒有人會多嘴。

  外頭傳說嚴公公是皇上的男寵,實際並沒有這麼回事。

  就是男人老了,有時候對女人的興趣也一般了,更喜歡一個聊得來的人,性別倒沒有那麼重要。

  跟朝臣這樣聊都會揣摩他有什麼深意。

  嚴公公就不一樣,他只是一個愛唱歌的公公,嚴公公懂他。

  兩人共同探討的是興趣愛好,是藝術。

  這時候還沒有藝術這個詞應該,反正就是志趣相投而已。

  那邊朝臣披星戴月坐馬車,停車,排隊,社交,你來我往,勾心鬥角。

  這邊皇上在暖融融的皇宮裡,跟嚴公公討論這個瓜有點不甜。

  「不用太甜,清清的,潤嗓子也挺好,太甜就有點膩了。」嚴公公慢條斯理的道,並且吃的也很慢條斯理。

  皇上就笑。

  他就喜歡文心這股子淡然的勁。

  會玩愛玩玩得起,心態好,跟文心在一塊,總覺得自己年輕過好幾歲,看到的都是滿意的部分。

  「文心你這性子,以前難道沒有喜歡的姑娘嗎?應該也很討姑娘喜歡吧。」皇上吃了一口不甜的瓜問道。

  「有啊。我那時候特別喜歡村子裡一個姐姐,她長的高高壯壯,臉圓圓的,特別有力氣,砍柴,她一個人能扛這麼多。」嚴公公用手比劃,畫了一個大大的圓。

  皇上聽了就忍不住笑。

  一旁伺候的公公宮女也忍不住抿嘴笑。

  一時間屋子裡充滿了快活的氣息。

  皇上越想越好笑。

  文心喜歡的女子高高壯壯是什麼鬼,還砍柴能砍那麼多,那是多少啊……哪有用柴火來衡量一個姑娘的。

  「那後來呢?」

  「我身子弱,又無親眷,只會唱歌,自己都養不活,時不時還得那姐姐接濟,有一日我終於下定決心,要努力掙錢,我去縣城找了一份活,去跑堂當店小二,幹了一個月,終於湊夠錢,買了一根簪子。」

  比起朝堂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顯然聽八卦更有意思。

  而且是面前的人分享他自己的八卦。

  說的有聲有色。

  皇上和屋子裡的其他人都被勾起了興趣。

  嚴公公聲音好聽。

  清脆又柔情,天然含著情義和愁緒。

  「那日,我請假了一天,拿著簪子興沖沖的去找姐姐。結果姐姐上山砍柴的時候,路過一條河,看到河裡飄著一個人,姐姐是個熱心腸的人,直接跳下河去救人了。我們那村子閉塞落後,下河救人,又拖著人起來,這相當於肌膚之親了,雖然我不在乎,可是姐姐在乎……最主要的是,那男子長得極其好看,比我好看多了。」

  嚴公公本來說的還挺悲情的。

  曲折蜿蜒的愛情故事。

  聽的人一愣一愣的。

  連皇上都有些心疼了。

  還想安慰一句。

  結果聽到最後一句。

  皇上嘴裡的湯都要噴出來了。

  什麼鬼……

  其他公公和宮女艱難的忍住笑意。

  「所以你那姐姐是因為那男子好看,就嫁了那男子嗎?」一個得臉的公公在一旁接話道。

  「誰說不是呢,我興沖沖幹了一個月的活,買了簪子送給姐姐當新婚賀禮了。」嚴公公一副委屈至極的模樣。

  「哈哈哈哈哈!」皇上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

  「這世間怎麼會有比文心還好看的男子,那女子也是眼拙,可惜了。」

  「還好嚴公公沒有跟那女子成婚,否則咱們也見不到嚴公公的風采了,現在嚴公公條件這麼好,還會想那姐姐嗎?」一旁的劉公公湊趣的說道。

  這話些微有些茶,有些含沙射影,公公啥都沒有了,怎麼想女人,還有嚴公公闊了,有沒有接濟過去的青梅?有沒有一點善心?還是噁心?

  皇上是主子,無所謂身邊人說什麼,只有別人揣摩他心思的,沒有他揣摩別人的。

  他也隨意的問道:「那女子後悔了沒?」

  嚴文心搖頭道:「姐姐嫁的男子容顏絕世,為人也很爭氣,估計今日皇上朝會就能見到,我其實一直惦記著她,但是咱家這身份,也不好湊上去,見她過的好就很好了。」

  這麼一說。

  皇上想起來。

  朝會。

  早朝。

  還要上朝。

  吃了,冷颼颼的,出了內殿,往外走。

  皇冠下的微笑臉,也冷峻起來。

  不想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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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好好好

  朝臣是有序列的。

  正常是這樣的。

  按級別排序。

  一般是什麼級別站什麼位置。

  但是也偶爾有一兩個不要臉的,不遵守規矩的人,亂走。

  你往後走就算了,也沒有人管你。

  你若是往前擠,就是不懂事了。

  孟青蛇往前擠,眾人也沒有說什麼。

  孟青蛇的級別還是很高的。

  平時他不愛往前湊,但是實際是可以往前湊的。

  但是他拉著的小新人是什麼鬼。

  居然也厚臉皮跟著往前湊。

  一點官場規矩都不懂。

  身體六丈範圍都沒有人的何御史,因為大家慢慢靠近,也縮短了距離了。

  何御史見眾人表情不對。

  回過頭,就看到了,被孟青蛇拉著往前走,很快要靠近自己的人。

  孟青蛇人如其名,走路還繞著蛇形,抓著江司馬左鑽右擠。

  一路擠了上來。

  一向表情嚴肅的何御史表情都有點破功。

  孟青蛇那護崽子的表情很是不必。

  江司馬真的不用你護著。

  你倆一塊,他肯定不是需要保護的那個人。

  何御史倒是沒有湊上去。

  他是有人設的。

  他連自己侄子都沒有帶呢。

  老何侄子何宸也在人群中。

  剛剛孟青蛇帶著江先生走位的時候,還創到他了。

  他剛想開口打招呼,孟將軍就又帶著人擠到前頭去了。

  他是職場新人,懂規矩,雖然上面有人,也不能亂跑。

  雖然聽叔父說起江先生。

  但是沒有想到再見是在朝堂上。

  自己都因為備考科舉,感覺不再年少了。

  每天頭髮一把一把的掉,髮際線都高了許多。

  要不是戴著官帽,感覺髮際線都要暴露出來,顯得臉長了。

  江先生居然容顏依舊。

  而且還因為穿上官袍更加燦爛了。

  當年見面還有些寒酸落魄。

  這麼多年過去,沒有老就算了。

  居然更加貌美張揚了。

  好像還長開了。

  歲月獨獨繞過了他。

  當年就惋惜江先生言談之間學識斐然,居然只能窩在小村中默默無聞。

  惋惜江楓一表人才,上進無門。

  如今再見居然是同在朝堂。

  自己是扎扎實實考上來的。

  江先生居然是靠造反招安而來的。

  人生,唏噓又不可思議。

  不過江先生看著沒有變。

  剛剛他朝自己投來歉意的表情。

  造化弄人。

  有孟將軍護著,江先生應該不會被欺負了。

  這朝堂實在是太復雜了,他一個新人,哪怕叔父是何御史,他也精力憔悴,工作的很辛苦。

  想到少瑕也歸來了,他本來就打算今日下朝去見少瑕的。

  那邊孟青蛇帶著江長天往前擠。

  一不小心,沒剎住腳,都直接超過何御史了。

  不過孟青蛇終究停了下來。

  又拉著親家後退了幾步,退到了何御史身後。

  「老何這人心眼小得很,我們別站他前面,站這裡就行了,再往前就沒幾個人了,被皇上提問的概率有點高。」孟青蛇一副標準差生的模樣,小小聲的道。

  他小小聲的聲音剛好左右前後包括何御史本尊都能聽到……

  江長天再次感嘆,親家幸虧有個好爹。

  何御史眉頭都沒有動一下。

  心中感嘆,孟青蛇幸虧有個好兒子。

  眾官員勾心鬥角,排好隊伍。

  禮儀公公的眼神丟了好幾次過來。

  孟青蛇才注意到,是在看他,不情願的從親家身邊挪步,走到他隔壁,不再交頭接耳。

  終於又一聲響。

  公公拉扯著嗓子喊:皇上駕到。

  眾臣跪下高呼: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上坐下,揮揮手:愛卿平身。

  像極了開始上課的場景。

  上課是老師來了全體起立。

  上朝是皇上來了全體下跪。

  老師說請坐。

  皇上說請起。

  區別是,上課自己花錢,上朝皇上發錢。

  對皇上來說,今日朝會跟過去幾年都沒啥區別。

  除了剛剛上任成為皇帝的時候,他比較認真用功,還整天思考,和朝臣鬥智鬥勇。

  現在當了幾十年皇帝的時候,就已經疲憊了。

  任何工作幹久了,還沒有升職空間的時候,都會倦怠的。

  對朝臣來說不一樣,每次朝會都不一樣。

  畢竟他們每個人幹好了都是有進步空間的。

  公公例行扯著嗓子喊:有事起奏,無事退朝。順便用眼神瞪孟將軍。

  因為皇上來了,孟將軍眼神還不老實,一直在跟他旁邊那俊美的新人眉來眼去。

  唉喲。

  也不知道哪裡來的人。

  咋那麼俊。

  那一身官袍穿的,讓人看的都覺得好看。

  十日才來上朝一次,官員們自然是有事的。

  不管大事小事,都要來匯報一下。

  就算是沒事,也要找事匯報一下,否則豈不是顯得你沒有幹活,很不勤勞。

  一封一封奏章上去。

  果然基本就是前頭幾個臣子說話。

  後面大多數都是背景板,只是起到暖場的作用。

  連氣氛組都做不到,因為不讓隨便開口。

  皇上看著他們老生常談,說來說去都是那些問題。

  對他來說是沒有新意的。

  冬日就匯報什麼地方受災。

  要麼就反對他要建的什麼地方,他用內務府的錢,這些人都要管一管,顯得他們有地位。

  還有就是大膽的不怕死的,還在那裡建議要立太子。

  這次稍微有些不同的就是居然有兩三個官員分別都舉薦了大皇子為太子。

  在皇上看來。

  這就是迫不及待讓他死,讓大皇子上位。

  看來老大最近很不老實。

  上躥下跳也就算了。

  居然還串聯朝臣,犯了大忌了。

  太子忌日都沒有過去多久,這無兄弟手足情,無父母情的不孝不悌的狗東西。

  而隨著皇上表情不愉。

  那幾個舉薦的官員也身體瑟瑟發抖。

  不對勁。

  他們本來沒有要一起舉薦的。

  這種事應該分開。

  不會湊一起的。

  湊一起這就是明白壓皇上,告訴皇上他們是大皇子黨。

  這中間肯定有一兩個人是黑粉,是故意的。

  但是眼下,有嘴也說不清,皇上不會聽辯駁的。

  真正的大皇子黨,王宰相,這一刻頭垂落地,心想,完蛋了。

  大皇子危矣,他也完了。

  第一次上朝。

  江長天一句話都沒有說。

  就看到剛剛站在最前頭,昂首挺胸,誰打招呼都不理的那個牛逼哄哄不可一世的王宰相。

  這會子瑟瑟發抖,全身匍匐在地,被當場脫掉官袍。

  而大皇子也被勒令閉門思過,不要再在外頭惹是非。

  處理完人。

  皇上才覺得氣順了一下。

  見底下不再吵吵嚷嚷,很安靜了。

  他很滿意的用目光掃過眾臣。

  然後就看到了站在又黑又壯臉又方的孟青蛇旁邊站著一個仙姿卓越的男子。

  別人穿的官袍,拘謹又緊張。

  他穿的官袍,長一分太長,短一分太短,寬一分太胖,窄一分太瘦,簡直就像是專門為他量身訂做設計的官袍。

  他站在那,面容如玉,姿態如柳,整個人如山澗清泉,讓人多看一眼,都覺得心中歡快,鬱氣全消。

  世間居然有人長這樣,看第一眼就覺得親切。

  好像是在夢中見過一般。

  難道這就是一見傾心?

  皇上忽然想到了早上文心說的,姐姐嫁給了那男子,因為那男子長的好看。

  郎豔獨絕,世無其二。(注1)

  --------------------------------

  (注1:此句來源宋朝詩人郭茂倩《白石郎曲》:

  白石郎,臨江居。

  前導江伯後從魚。

  積石如玉,列松如翠。

  郎豔獨絕,世無其二。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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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 留堂

  是誰娶了膀大腰圓,高高壯壯的姐姐。

  是眼前這男子。

  幾乎第一時間。

  皇上就想到這八卦。

  他日理萬機,接觸的事情太多。

  能讓他記住的事情很少。

  而且隨著年紀越發大,整個人已經隨心所欲。

  做皇上從第十年才開始。

  前十年,兢兢業業,穩固地位,跟朝臣鬥智鬥勇,梳理外部環境,安穩內部團結。

  心繫天下蒼生百姓。

  第十年之後。

  一切都不一樣了。

  突然有一天頓悟一般。

  他都是皇上了,每天兢兢業業為何。

  想吃個好的,還要被大臣參一本。

  想要睡個女人,大臣還要上奏勸誡。

  給他們臉了。

  皇上開始了他放浪形骸,不斷放低下限的生活。

  而且他發現,沒有人能真正管理他。

  他憑著喜好生活。

  第十年之後到十五年整整五年,那是皇上墮落最快的五年。

  也是楚國死人最多的五年。

  動蕩最大的五年。

  有一次差點把他自己作死之後,才收斂一些。

  第十五年之後,又開始了養生生涯。

  穩重了許多。

  當然那五年昏君幹過的事情,他都幹過。

  甚至更荒唐。

  好在皇位還沒有換人。

  開啟養生之路之後,沒有之前那麼荒唐,但是人放浪形骸之後,鬆弛之後,其實大多數時間是收不回來的。

  反正就開發各種愛好。

  除了朝政,其他都感興趣。

  當然實際他猜忌心更重了。

  自從那次差點死掉,對誰疑心病都很重。

  但是只要他不猜忌的人,他就又十分大方。

  此刻看到底下一顆顆人頭中,居然有一顆如此出類拔萃,如此特殊。

  想打呵欠的皇上都把呵欠咽下去了。

  他又仔細的多看了兩眼那顆頭。

  旁邊的公公已經貼心的把那顆頭的信息給他呈上了。

  皇上要見那麼多臣子,肯定不會全記得人名信息什麼的。

  公公貼心的都會給隨時準備好。

  比專業秘書還專業。

  皇上打開介紹頁面,看到了熟悉的名字。

  前太子太傅江白幼子江長天。

  母告其不孝不悌,逐出家門。

  造反被招安。

  任荊州司馬。

  才能出眾,荊州治安出眾,上任三年,惡性案件大大降低。

  百姓安樂,處理地動天災迅速快捷,頗有成效,避免了百姓損失。

  被同僚詬病的點,很愛斂財,借著給家中小輩妻女慶生斂財,每年家中所有人生辰都要過一遍,連女婿的生辰都要大肆操辦收禮。

  皇上看到這些,表情都忍不住想笑了。

  難怪跟孟青蛇站一塊。

  他是孟青蛇的親家。

  孟青蛇上朝一向不喜歡靠前,上幾次擠到前頭來,還是要跟大家說他兩大胖孫子。

  公公都被他拉著科普了兩遍。

  殘忍得很。

  皇上看到了此人,也想到了上一個八卦。

  傳說孟少瑕被一個貌比妲己的女子吸引住了,一見鐘情,不管不顧,留下來,連家都不回,非要娶那女子。

  如果那女子就是此人的閨女,那八卦有可能是真的。

  一個男子都如此貌美,若是女子,那豈不是貌比天仙。

  皇上的思維發散的有點遠,主要朝政一件都記不住,八卦倒是一提就能想起來。

  這是被孟青蛇拉扯上來了吧。

  按級別,不可能站這前頭。

  這次進京,是要重新分配官職了。

  皇上清清嗓子,開口道:「孟卿家,你今日可是有事。」

  孟青蛇猛地被點名,嚇一跳。

  就知道,最好不要站前面,站前面就容易被點名。

  「無事無事,這不是我親家江大人,初來乍到,沒有見過皇上聖顏,我拉他到前頭來見見世面。」孟青蛇聲音洪亮的道。

  其他人:……

  江長天:……一臉乖巧。

  皇上:「……吘!」

  他名正言順的看向了孟青蛇旁邊的青年官員。

  雖然容顏絕色,似乎並不自知,好像還有點自卑緊張的模樣。

  江長天有些慌亂的跪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不怪孟將軍,是因為下官從鄉下來,沒有見過聖顏,想著靠近聖上一些,期望能見到聖上龍顏,回去好跟妻兒炫耀,所以讓孟將軍帶我到前頭來了。」

  皇上聽了哈哈大笑。

  笑得淚花都擠出來了。

  許久沒有遇到這麼好笑的事情了。

  有人擠到前頭,不是為了參誰,也不是為了名留青史,居然只是為了能看他長啥樣,好回去跟妻兒炫耀。

  好沒志氣的官員。

  可是皇上記住他了。

  他的妻子應該就是文心說的愛慕的同村的姐姐吧。

  輸給這樣的男子,不冤啊。

  不僅長得好看,還時刻惦記妻兒。

  「兩位愛卿平身。」皇上笑道。

  前一刻才趕走了一個宰相,讓大皇子閉門思過,讓朝臣都靜默了,這一刻又和顏悅色,對一個鄉下來的官員言語親切,眾臣也不知道咋回事。

  但是前有王宰相的例子,大家也不敢說也不敢問。

  就聽皇上和顏悅色的和那官員對答。

  也不知道哪裡來的愣頭青,說話直白的令人髮指。

  簡直跟孟青蛇一個模樣。

  孟青蛇有個好爹,他有啥?

  等到下朝,眾人看他回眸。

  臥槽。

  他有臉。

  這張臉,作弊了。

  早上上朝的時候,大家各有心思,都沒有顧得上看別人長啥樣。

  下朝,大家都好奇他長啥樣的時候。

  再看。

  得天獨厚的一張臉。

  眾官員都有一種命運不公,時運不濟的感覺。

  辛辛苦苦讀書考公,最終,抵不過一張臉。

  其他人都往出走了。

  公公居然攔住了孟青蛇和那鄉下官員。

  「孟大人,江大人,請留步。」

  孟青蛇一臉鬱悶,他就知道,靠太前沒好事,他還著急回家看孫子呢。

  他那兩個孫子可好玩了,昨日對他笑了,笑了好久。

  結果現在被留堂了,留在朝堂,別人都走了。

  「親家不要怕,跟著我,沒事,皇上不凶,最多囉嗦了一點。」孟青蛇擔心親家緊張,叮囑了一句。

  公公:……我是沒屌,不是沒耳。

  江長天乖巧點頭,笑的越發無害。

  跟著公公一路往前。

  宮牆華麗,陽光明媚。

  朝陽照著大樹,影子映在紅牆上,這是極好的一天。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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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 丹丹丹

  下朝之後。

  皇上第一時間去嗑藥。

  年紀大了,一天好幾頓藥。

  早起一顆。

  早飯後一顆。

  午飯後一顆。

  晚飯後一顆。

  睡前一顆。

  一天五頓藥。

  沒辦法,之前那幾年,作大死的後遺症。

  現在不吃藥,就不精神。

  當然,雖然是丹藥,也不是亂吃的,有請太醫驗證過。

  還有也用其他活人試驗過的。

  無毒無害無副作用的樣子,吃完還很精神。

  很好的保健丹藥。

  可能心底有時候會覺得稍微有點問題,但是也就忽視了,因為有依賴性了。

  現在官員或後宮妃嬪太監宮女等,得寵不得寵,看有沒有皇上賞賜丹藥,有賞賜丹藥的,才是得寵代表。

  正常是早飯後吃一粒丹藥的。

  今天有早朝,就退朝之後吃。

  吃丹藥還有一個儀式感。

  要端坐好,深呼吸,喝一口水潤嗓子,然後吃丹藥。

  吃完要稍坐片刻,因為腹部會有火熱之感。

  等那火熱之感消散,才可起身。

  身體會感覺有微汗。

  每次吃丹藥都要有這一套儀式感。

  吃完藥,休息片刻,公公過來說孟青蛇和江長天兩人已經在等候了。

  皇上才施施然起身過去。

  他休息嗑藥的地方離會客的地方有一個小園林。

  皇宮裡到處都是園林。

  皇上走出去幾步,忽然遇到一個盛裝麗人。

  她期期艾艾的望著皇上,欲語還休,眼神泫然欲泣,楚楚可憐的模樣。

  皇上瞅了一眼,見她一張臉怪模怪樣的,嚇一跳,明明都走到跟前了,忽然掉頭拐了個彎,走了。

  走了幾步對公公道:「哪來的醜人,隨便攔路,送冷宮去,嚇到我就算了,要是嚇到臣子,太丟人了。」

  公公趕緊小跑著回去吩咐人,把麗貴人送冷宮去。

  皇上這幾年渣得厲害。

  明明上個月還寵著這女子,從答應升到了貴人。

  這才一個月,居然就把人給忘記了。

  連長相都不記得了。

  健忘的厲害。

  不過除了不記得他寵幸過的女子,也沒有其他大問題,反正公公宮女們都以為是皇上渣,喜新厭舊。

  ……

  孟青蛇被留堂多次。

  畢竟他爹在邊疆打生打死。

  為了表達基礎的關懷慰問。

  皇上還是偶爾會把孟青蛇留下來,說幾句體己話,顯得親切。

  畢竟是皇帝,一些行為,刻在骨子裡了,不用學,自然就會了。

  當然也有一方面是孟青蛇還算是個可愛的人。

  是個比較純粹的人。

  要是像其他官員那樣,心思多竅,皇上也懶得猜。

  所以此刻孟青蛇不緊張。

  還一副老差生的模樣,跟親家分享留堂經驗。

  「你要是餓了,可以吃一塊糕點墊墊肚子,不過這個糕點不好吃,太甜,甜的齁人,吃了嗓子也不舒服,皇上問你話的時候,你要一直咳嗽,就不太好。」

  江長天:……懂,親家吃過,咳嗽過。

  「渴了可以喝水潤潤喉,不過也最好不要隨便喝,曾經有個官員就坐在這裡喝了一口水,就死了。」孟青蛇一臉八卦的道。

  等著親家驚悚的模樣。

  江長天給了一個驚悚的樣子。

  孟青蛇繼續道:「那官員跟皇上說話的時候觸怒皇上,被賜死了。」

  江長天:……一點都不好笑。

  「胡說八道,朕是那種一言不合就賜死人的人嗎?」門口嘹亮的聲音傳來。

  像極了下班之後就精神抖擻的社畜。

  剛剛在朝堂上,皇上還一副蔫蔫的百無聊賴的樣子。

  這會子過來精神奕奕。

  換了一身常服的袍子和頭冠,看著年輕了一些。

  孟青蛇在背後說人,被人當面戳穿,倒也不慌。

  扯著親家一起跪下行禮。

  「皇上,我這不是還沒有說完麼,就是那官員貪贓枉法,所以才被賜死的。」

  皇上施施然走過來。

  這裡不是朝堂大殿,屋頂特別高,人特別多。

  看人前排幾個能看清,後面基本就是黑壓壓一片。

  這屋子就是比正常屋子大一些,雅致一些,豪華一些,但是人坐這裡比朝堂上舒服很多。

  近距離,皇上越發覺得這江二容貌不俗,最重要的是,還充滿親切感。

  感覺他就與眾不同,格外親切,有眼緣,第一眼見到就有這種感覺。

  所以朝會散會,皇上還把人留下準備私聊一番。

  江長天看著換下了常服的皇上,狀態跟早上上朝完全不一樣。

  不像是正常下班狀態,而是服散了一般。

  這時候皇上不僅精神,好像思維也更縝密一些。

  留下孟青蛇提了一兩句孟老將軍,在孟青蛇把話題轉到他兩個大孫子的身上的時候,及時停止了交流。

  然後跟江長天回憶了一下前太子太傅江白。

  前太子死了。

  人死罪消。

  曾經覺得各種不爽的憤怒的情緒,都在人死後,煙消雲散,和解了。

  所以再看江太傅之子,居然覺得是親切的。

  「你爹年輕的時候就風采斐然,想不到你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回京中有什麼打算?」

  江長天直白的道:「謀官,謀個高一點的位置,以後妻女出門能夠自在一些,聽說京城遍地都是官,擔心閨女出門惹禍,所以想要謀一個有點權力的職位。」

  皇上見江二這模樣,這說話方式,簡直句句都在他心坎上。

  怎麼會有人這麼合他心意。

  他就是喜歡這種有欲望有要求直接提的,他覺得這種人才是真正的人,才是純粹的人。

  那些無欲無求,動輒把大義掛嘴邊的,最後真出事,亂的比誰都快。

  孟青蛇一邊聽著,感覺不愧是親家,這說話比他還直。

  好擔心他在京城這樣說話,出門挨打。

  以後看來還是要看顧著點他。

  「那你覺得什麼職位合適?」孟青蛇擠眉弄眼的問道。

  江長天道:「一品二品肯定都很好,但是咱沒有那麼大的權利,就想著吃飽穿暖,閨女要是出門惹禍,我能兜底就行。」

  皇上心裡都好奇了,這是多能惹禍的閨女。

  不是聽說江二就兩閨女。

  大姑娘嫁給孟少瑕了,老二還是小姑娘吧。

  敘舊了一番。

  皇上聽著人說話,有意思。

  跟老孟不愧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說話耿直得厲害。

  看著很文官,做事很武官。

  「那你繼續做司馬?以前是荊州司馬,現在是京城司馬,可否?」

  「臣謝主隆恩。」江長天拜謝。

  皇上賞心悅目看了幾眼,想想 ,沒有叫文心來看,就把人打發走了。

  甚至有點期待十日後的朝會了。

  江長天在回去的路上,慢慢走。

  聽著親家嘰嘰喳喳的不停歇的聲音。

  這皇宮真陌生。

  他一點記憶都沒有。

  然而他今日跪拜了好幾次。

  男兒膝下無黃金,男兒眼中有權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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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八章 京中生活

  「京城司馬具體是什麼官?」

  出宮的路上,江長天認真的請教親家。

  相送的公公,一臉無語,抬頭望天。

  孟青蛇道:「我也不知道,皇上開心的時候啥都同意,轉頭就忘記了,可能後宮嬪妃太多了,嬪妃老許願,就會這樣。不過皇上跟你說過話,過幾日應該會想起來的,到時候你就知道你得了什麼官了。」

  相隨的公公:……

  你是在說皇上渣?還是在說皇上健忘?還是在說啥?你是不是覺得頭在肩膀上太重,想挪一挪?

  江長天點頭:「皇上乃天子,天道之子,隨心所欲,才是正常。」

  孟青蛇回道:「也不行的,有時候大臣也會參他,做啥都參,前陣子荊州不是地動嗎?大臣們就喊皇上背鍋,讓他寫罪己詔,但凡有這麼個天災什麼的,都要喊天子背鍋。江兄你也不要執著什麼官了,當官很辛苦的,動不動背鍋,差不多就行了。而且你這性子太耿直,當官容易出事,那些文官壞得很。」

  江長天認真搖頭道:「若就是我一人,我也無所謂,可是我帶著妻兒進京,我問我閨女,她到京中要做什麼,她居然說要夾著尾巴做人,可見她都知道我位低權卑,不敢惹禍,你想想要是咱家兩個大孫子以後出門,被別人家的孩子揍了,別人家比我們級別高,我們挨揍了不僅不能揍回去,還要上門道歉,氣不氣?」

  孟青蛇這樣一聽,黑臉都漲紅了。

  轉身要往皇宮走。

  被江長天拉扯住了。

  「不急,不急,咱們來日方長,兩個大孫子還翻身都不會呢,應該不會出去惹禍,我那閨女其實挺乖挺懂事的。」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句句作死,往宮外走了。

  ……

  送兩人出去的公公,抹了一把頭上的大汗。

  大冷天,愣是被這兩人嚇出一身汗。

  宮裡四處都是眼睛,你走一步路,說一句話,都有人轉頭就告訴別人了。

  你們倆倒好,這裡有商有量的編排皇上。

  這孟青蛇因為孟老將軍的緣故,進宮一點不怕也就算了。

  那江大人為何,一副逛自家園子的模樣。

  小公公回到皇上跟前,一字不差,帶著表情,把剛剛兩人的話學了一遍給皇上。

  皇上像是聽八卦一般,聽完居然沒有生氣。

  還哈哈大笑。

  「天子是天道之子,虧他說的出來。隨心所欲,我倒是想。」

  皇上笑了。

  皇上周圍的宮女太監也笑了。

  一時間周圍充滿快活的氣息。

  笑完。

  皇上問坐自己對面的文心。

  「這江二就是你姐姐喜歡的男子?確實有意思,看著不僅好看還面善,文心你輸的不冤。」

  嚴公公無奈的揉著眉心,有些哀怨的瞟了皇上一眼道:「皇上咱們要有個先來後到,我先到皇上身邊的,那江二是後來的。不過姐姐的三個孩子,我來京城之前,我擔心自己死在路上,讓他們都拜了我為乾爹,若是真惹禍,奴婢可否為她們以權勢欺負一下別人,狐假聖威?」

  皇上又哈哈哈大笑。

  笑得紅光滿面,心情大好。

  狐假聖威,文心也是個調皮的。

  當了大半輩子的皇上,他現在疑心病極重,又特別隨心所欲,極度矛盾。

  把什麼都看的很開,又都看的不開。

  最喜歡這種有事直接開口的,要官直接開口的。

  人人都道他獨寵韓世子,甚至他都聽坊間有混賬傳言,說他和公主有私,韓世子才是皇上的孩子。

  他讓人把這些說胡話的都處死了。

  他喜歡韓世子,獨因為他直白。

  他想要什麼都直接開口,明明白白擺在臉上。

  而且他很依賴自己。

  這樣一想,好像那小子好幾日沒有進宮了。

  皇上下令,把他喊進宮,準備關懷一下小輩。

  窗外,鳥叫聲歡快。

  ……

  「啾啾啾。」

  清晨。

  被鳥叫聲喊醒。

  棉棉在胖丫的伺候下,洗臉刷牙,塗面霜。

  然後梳頭挑衣服。

  挑衣服這個流程很復雜。

  有好多衣服。

  很想選,開心。

  估計男生的生活很少會有這一項。

  棉棉看著自己琳琅滿目的衣櫃,挑了一件淡藍色的裙子。

  藍色很挑皮膚。

  稍微黑一點就不能穿藍色。

  但是現在的她白得發光。

  是有藍色福利的。

  藍白結合,非常好看。

  這裡沒有大衣棉襖什麼的,都是裙子,區別是厚裙子,薄裙子。

  裙子裡面還可以穿衣服。

  外面可以穿披風。

  裙子也是一層一層的。

  好幾層。

  很費布料。

  還有上頭的刺繡,非常精致,一針一線做成很華麗的圖案。

  這次出門行李有好多就是她的衣服。

  行人裡還有繡娘,專門給她做衣服的。

  自己府裡的私人裁縫。

  有錢人才有很多衣服。

  衣服費布料不說,洗幾水就舊了。

  全都是純手工剪裁製作染色。

  很純天然,也不用擔心化學顏料。

  十分的美麗。

  就是貴。

  貴是爹娘考慮的問題,不用棉棉考慮。

  棉棉穿好裙子,走路裙擺飛揚,好看的很。

  等她穿好衣服出門。

  就看到隔壁也正好開門了。

  一襲雪白袍子的少年走出來。

  少年皮膚居然比棉棉還白。

  大概是純不喜歡曬太陽那種。

  有種病態的白。

  走出來,也沒有不高興,也沒有高興。

  但是整體會讓人感覺很喪。

  明明一早。

  鳥叫聲這麼熱鬧。

  陽光也這麼明媚。

  地上的草都有情緒。

  他卻沒有。

  他很寂靜。

  像極了消極的甲減患者。

  不過甲減會肥胖,蟲哥身材很適中,甚至有點偏瘦,應該不是。

  或者也可能有輕微抑鬱?

  不對,應該中度可能有了。

  棉棉想著,哪天搞幾道題給蟲哥測測。

  兩人吃完早餐。

  棉棉就積極的要陪蟲哥去接小花龜。

  黑塔大哥和隗彪一起陪著。

  黑塔大哥的鬍子拾掇乾淨了,剪了個圓弧的造型,看著還挺好看的。

  黑塔和隗彪站一塊的時候,居然撞衫了。

  別人撞衫誰醜誰尷尬。

  黑塔和隗彪撞衫,誰醜誰驕傲。

  隗彪長得五大三粗,滿臉橫肉,看著就像是大惡人,醜得十分凶殘驕傲。

  黑塔沒有想到,兜兜轉轉居然又回到了江家。

  不過江家不是過去的江家了,也不住在村子,比過去好多了。

  當年走路都不穩的小豆丁,現在都成為亭亭玉立的小姑娘,然而他還是單身。

  能出門,棉棉就很開心。

  身上都透著快活的氣息。

  阿娘給安排乘坐馬車。

  她別的不多,好馬多,馬車也多。

  乘坐馬車出門也是很好的。

  因為有些路段會很髒。

  棉棉進城的時候就發現了,城中心很乾淨,城邊邊的地方還挺臭的,衛生沒有搞好,還不如荊州乾淨。

  車簾掀開,也能左右觀光,累了,馬車裡還能躺躺靠靠。

  她的馬車裡是很舒適的,還有小桌子,連泡茶都可以,零食也準備的許多。

  胖丫和她還有蟲哥在馬車裡。

  隗彪和黑塔兩人趕車。

  訾從橫是個死宅,很少出門。

  不懂為何有人出門會那麼開心。

  外頭人員吵雜,毫無秩序。

  好在是在馬車裡。

  看著盤腿坐對面,因為裙擺太多層,像是坐在花朵上的花仙子一般的小女孩,昂首挺胸,得意洋洋,嘴裡還有一顆梅子,一會左邊臉鼓起來,一會右邊臉鼓起來。

  好似也沒有那麼艱難。

  結果馬車路過一條小吃街的時候。

  棉棉要下車。

  並且拽著蟲哥一起擠進了燒餅攤位,訾從橫臉裂開了。

  這種事不是可以讓黑塔和隗彪去做,為什麼要親自去擠,親自去搶。

  「你不懂,這樣搶來的香。」棉棉拿著手裡熱乎乎的餅,把蟲哥一起按在路邊小桌椅上坐著啃。

  餅上芝麻亂飛。

  脆脆的餅屑掉落到地面。

  餅有點燙手,手指頭熱熱的。

  很香。

  街邊人來人往,腳步匆匆。

  有陽光有風。

  風吹得很多條幅飛揚。

  燒餅店頭上的兒郎燒餅飛的格外高。

  賣餅的老板個子高大,夫妻店,媳婦並不美豔,嘴角有顆大痣,手腳麻利。

  一個揉麵,烙餅,一個收錢,裝餅。

  棉棉把餅塞給蟲哥嘴裡。

  「哥,你要趁熱吃,涼了就不好吃了。」

  嘴唇碰觸到熱乎乎的餅,有點微鹹,有芝麻香味。

  坐路邊小攤位,吹冷風,曬暖陽,啃熱餅。

  人來人往,川流不息。

  「哥,你會烙餅嗎?要不我們也開個燒餅鋪子?你烙餅,我收錢。」

  「我不會。」

  「哥,那你會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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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 社恐分子

  江二進京了。

  韓世子很慌。

  其實早料到會有這麼一天。

  這幾年他在京城倒是比以前收斂了一些。

  後院的女子,實在不喜歡他,能放的他都放了。

  就是對他的王妃有點抱歉。

  他也不喜歡他的繼妃。

  繼妃是宗室長女,不過親娘也走了,家中也是繼母當家。

  反正總是家中有些不合適,才會配給他這個不良人。

  王妃是不能放走,要是能放他也放走了。

  那兩個兒子的娘也不願意走。

  兒子是世子之子,還有可能成為下一任世子,走了太不劃算,兩人不僅不走,還鬥得很熱鬧。

  也算是為韓世子的後院增加了一些氣氛。

  兩個孩子都成年了。

  都有希望的樣子。

  韓世子去吳氏的院子最多。

  倒不是對吳氏情有獨鐘,而是一路跟吳氏回京的時候,韓世子親自參與了帶孩子,獨獨對這孩子有感情了。

  從小帶到大,跟親爹一般無二。

  他總是想,自己待舒舒如親子一般,難道有朝一日江大回來,舒舒就會因為是親爹而棄他而去嗎?

  親疏遠近難道不是靠日常相處嗎?

  他回京之後,對駙馬依舊非常孝順。

  之前他荒唐歸荒唐,但是和長輩關係都非常好。

  除了娘親慧雲公主。

  娘親根本不露臉面,也無處相處。

  他正在吳氏院子,見吳氏表情奇奇怪怪的,像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說。」

  「我想認柳仙子為乾女兒,她,原來她就是婉兒,如今江淮生出家了,江老夫人臥病在床,她獨自一人,哪個好人家會娶這樣的姑娘,我……想……」

  韓世子在吳氏屋子裡來回轉悠。

  頭有點大。

  「你不想。你那長女是個了不得的人物,我有見過一面,你別被她裝可憐騙了,她一個姑娘家,周旋整個京城,玩弄人心,厲害的很。」

  吳氏只是低著頭。

  韓世子看吳氏這樣,踹了一腳面前的椅子。

  吳氏最會用這一招,低頭沉默不語,主意卻比誰都堅定。

  就像之前,忽然抱著孩子跟自己回京一般。

  看似柔弱,卻很固執。

  「我要進宮一趟,你做決定的時候想想,你還有舒舒。」

  韓世子說完匆匆出門了。

  他現在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其實也想過乾脆派人弄死江二算了,可是做過就會有痕跡。他只是一個大紈絝,這種事,他不擅長。

  一直畏畏縮縮到現在。

  攤牌算了。

  伸頭一刀,縮頭一刀,終是要挨一刀的。

  還好自己沒有親生孩子,否則將來還要跟自己受苦。

  這樣一想,好受很多。

  韓世子進宮,像往常一樣,還繞路去京城有名的二郎燒餅鋪子,排隊買了一袋燒餅準備帶進宮裡。

  以前舅舅喜歡吃這個燒餅。

  只是後來他買。

  舅舅應該再沒吃過。

  但是他還會買。

  習慣了。

  馬車停在路邊,下人去排隊買燒餅。

  他坐在馬車裡。

  居然看到了燒餅鋪子前面坐著一對極其漂亮的男女。

  有的人,一眼就能讓別人看到。

  生出拐賣的心思。

  ……

  韓世子這樣想的時候。

  有人湊了過去。

  當然不是拐賣。

  當街,雖然熱鬧,但是也不是節假日那種接踵摩肩的狀態,不好拐。

  只是人稍微多一些。

  人來人往。

  有個白胖的少爺走過來。

  大冬天的,拿著紙扇,居然把扇子頭頭比劃到了訾從橫的下巴道:「小爺看你長的挺標致的,有沒有興趣跟小爺走,保證你吃香喝辣的,總比在這啃燒餅強。」

  江棉棉瞪大眼。

  不科學啊。

  這是遇到了典型的調戲良家婦女的老段子。

  居然不是調戲自己,而是調戲她哥。

  江棉棉覺得對方很沒有眼光。

  真有這樣的公子,白白胖胖,帶著一群家丁,張牙舞爪的樣子。

  周圍人紛紛避開了一些。

  韓世子微微皺眉,有些羞愧,不知道為啥,看那白白胖胖的小伙子,好像看到曾經的自己。

  「沒有興趣。」

  那胖子卻不信。

  江棉棉她有興趣啊。

  她激動湊過來問道:「這位公子,我跟你走,能吃香的喝辣的嗎?」

  那胖子才注意到這美男身邊居然有個極美的女孩。

  但是女孩還比較小。

  只是不知道為何。

  平日這樣絕美容顏一個都見不到。

  現在一下子見到倆。

  而這個小的這麼熱情,把他整不會了。

  被調戲不是應該劇烈反抗嗎?

  這……

  他有一種拔腿想跑的感覺。

  但是這兩人長的真好看,還坐在燒餅鋪子門口。

  他看坐了有一會了。

  應該不是有什麼大來頭的。

  所以才衝上來了。

  畢竟在京城權貴遍地,很不小心就會踩到不能踩的人。

  「當然能,小爺我有的是錢,」

  「有多香有多辣?在哪吃?可以帶朋友不?爹娘可以帶嗎?妹妹可以帶嗎?兄長可以帶嗎?家丁可以帶嗎?」

  「能……吧。」

  陸於爭抬頭看到了一尊如黑塔一般高壯的男子,一個面貌醜陋如惡鬼一般強壯的男子,齊刷刷的站到了這小姑娘小公子身後。

  「那走吧,擇日不如撞日,我們現在就去吃香的喝辣的。」棉棉開心的道。

  陸於爭想跑,卻被那惡鬼一般的男子擋住,他身後六個家丁都擋不住那人一拳。

  棉棉拉著訾從橫道:「哥托你的福,他要請我們吃香的喝辣的,都是看你的面子啊,太棒了,下次還帶你出門,帶你出門運氣真好。」

  訾從橫:……你手裡有油,抓過芝麻餅的油。

  陸於爭氣得有點抖:「你們,你們放開我,你們知道我爹是誰嗎?」

  棉棉激動的抓蟲哥的手都重了。

  重頭戲來了。

  報菜名,哦不,報爹名!

  「那你知道我們的爹是誰嗎?」棉棉更大聲的道。

  陸於爭嚇得腿軟,完蛋。

  以前說這句話的時候,別人就怕了。

  沒有想到遇到更大聲的。

  他有點腿肚子抽筋,這屢試不爽的辦法,居然有人用的比他還順手,完了,遇到硬茬子了。

  「你爹是誰?」

  「說出來,嚇死你,你先帶我們去吃香喝辣的,否則我讓我爹滅了你全家。」江棉棉氣勢洶洶的道。

  出門在外身份是自己給的。

  陸於爭真嚇到了。

  他不知道自己惹到誰了。

  這麼囂張,不是公主也是郡主啊。

  他硬著頭皮道:「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多有得罪,這,這點心意不成敬意,小的開玩笑的。」

  棉棉示意胖丫接過票子。

  她慢悠悠的道:「以後出門多打聽打聽,不要什麼人都調戲,這次小爺心情好,放過你了,沒有下次!」

  「是是是,不知道您貴姓?」

  「免貴姓何,回去打聽清楚。」棉棉囂張的道。

  胖子客客氣氣的送上銀票,然後帶著家丁,頭也不回的跑了。

  江棉棉看了一下胖丫手裡的銀票,開口道:「見者有份,我們五個人分,回去就不准告訴阿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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